第五百七十二章 好戏
第五百七十二章好戏
谁来了?暖玉面带疑惑。
盛钰笑笑,指了指车窗外。透过薄纱车帘,能清楚的将街景尽收眼底。
一辆马车,一辆看起来十分华贵的马车由远及近。锦瑜初时并不知道车中坐着何人,可是看着马车周围的护卫,锦瑜突然福至心灵。“是八公主?”
盛钰点头。
锦瑜心中还是难掩疑惑,盛钰带着她来看八公主?接收到锦瑜的疑惑,盛钰开口说道。
“八公主暗算宋五小姐的事你难道忘了?”
“自然没忘。”怎么能忘,如果不是八公主,宋锦云还会安静的住在京中,偶尔帮她打理花苑。过着平静安逸的小日子,如今锦云不知身在何处?还有小双……八公主闹这一出,简直等同于逼走了她的左膀右臂。何况还有一个林启。他待锦云薄情寡义,如今为了攀附八公主,竟然昧着良心谋算锦云。
八公主和林启,都是锦瑜心中极厌恶之人。
“没忘便好。”盛钰淡淡说道。
“阿钰,我们今天来做什么?不会只是看一看八公主吧?”
“你猜……”
锦瑜自然是猜不出的,于是只能按捺着疑惑,和盛钰一起呆在车中透过车窗去看那辆马车。
马车最终停在一个红门小院前。
马车才停,院门已然大开……然后,锦瑜看到了……看到了一个年轻公子负手迎了出来。他脸上神情难掩惊喜之色,可偏偏却要做出负手而行的恣意之姿,所以锦瑜觉得他整个人都有些别扭。不知道该怎么定位这人。
谦谦有礼的世家公子。
还是火急火撩的冒失汉子。这时车门大开,然后一个打扮的雍容华贵的少女被两个丫头扶着跨下马车。她似是快行了几步,在堪堪撞入那公子怀里前停下步子。锦瑜听不到二人说了什么,只见那公子一个劲的点头,最后竟然牵了那公子的手,二人徐徐进了院子。大门再次轰然关闭,那辆马车也悄无声息的驶离。
一切都十分迅速,马车从停到走不过几个呼吸间。
只是马车的主人已经进了院子。
有意思,锦瑜挑眉。
“怎么样?这戏好看吗?”
“是八公主?那公子是谁?”
“……不过是一个没落小氏族家的嫡子。和林启比起来,不过是半斤八两。”盛钰裨益的道。事实不由得他不嘲讽这位八公主看人的眼光。
初时看中林启,被林启花言巧语哄骗,对林启表现的简直是死心塌地。据说其母还隐晦的对皇帝开了口,自然,林启被说成是个身弱志坚的氏族公子。哪怕家族败落,也挡不住他那颗即上进,又为国家百姓不惜肝脑涂地的赤诚之心。皇帝大赞林启是个有为之士,据说有意重用林启。
甚至京中隐隐传出八公主要大婚的消息。
可是如今……
八公主竟然暗中和人幽会,而且对方看起来是和林启一个类型的。都是那种看起来温文尔雅,可是内里却是个急功近利的,看刚才那人走路的神态看能看出一二,而且都是家族没落,郁郁不得志的。这位八公主的喜好还真是‘痴情’。“我们来只是看八公主和你幽会?”
“自然不止。”盛钰答。
说话间,他的目光已经放远。
锦瑜随着他的目光远望,远远的,一个身影似乎走的十分匆忙。
离得近些,锦瑜认出来人。竟然是林启……
他这时候来?“是你安排的?”锦瑜问,明眼人都看的出那个八公主和那个没落公子一定不清白。二人虽然行色匆匆,可那小手拉的那叫一个流利,一看就不是第一次了。
林启这时候焦急的现身所为何来,不必盛钰答,锦瑜也明白。
“你这是打算让八公主身败名裂。只是院里院外的都是八公主的人……林启一人如何能?”
锦瑜刚想问林启一个人,怎么能成功捉奸。
可是下一刻,锦瑜却发现,刚才守在门边的护卫竟然踪迹全无。“自然不是他一个人。”盛钰含笑道,这种事,他向来愿意出手相助的。不过是几个宫中内侍罢了,略施小计便能放倒。果然,林启到了门边,一脸疑惑的左右探看,想必他也没看出什么门道来,便试探着推门。
不想那厚重的大门竟然没有拴。
林启一推便将门扉推开。张开一道人宽的缝隙来。
锦瑜挑眉看向盛钰。
心道盛四少这人行事当真是精细。连开门这等小事都不忘推波助澜一番。
盛钰笑着受了锦瑜之赞。虽然锦瑜没出声,可是盛四少何许人,那可是人精……锦瑜脸上神情只要稍微一变,他便能猜度出锦瑜之意。“不过是略施小计罢了。省得你每每想起她和林启来心中不适。”
锦瑜终于明白盛钰的意思。
原来他这么一番安排,竟然是为了宽她的心。
看起来不过是八公主私会情*人,被林启撞破。可是八公主何许人也。她做什么自然十分隐密,盛钰能打探出,必是颇费了番周折的。再加上引林启来,还让林启心中不疑,这一环扣一环的,想必人力财力都所费不扉,而他这么大费周章的,竟然只是为了宽她的心。
让她不至于陷在宋锦云之事带来的阴云中。
捉奸这种事,讲究的是个捉双。
锦瑜和盛钰端坐在车中,出门前盛钰还不忘吩咐在车中备了茶水。于是夫妻二人惬意的品着茶,偶尔盛钰会说句什么逗得锦瑜红了小脸。当然最终的结果,多是以锦瑜小脸越来越红告结。
等了大概半个时辰。
院门大开。
当先出来的是林启。只是此时的林启却是衣衫凌乱,面色寡淡,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颓废。
林启身后几步,是面色不虞的八公主。
比和林启相比,八公主显然气势上便胜了一筹。
便是当真捉奸捉了双,显然林启也是弱势的一方……“我看这事闹不起来。顶多是八公主私下里许诺不再胡来。”锦瑜蹙着眉道。
“未必。我们继续看。”
八公主和人幽会的院子选的十分恰到好处。拐过一道弯便是主街,而这里却是几坐府邸的后门所在。平时出入的人不多。倒算是个闹中取静的雅致之所。
第五百七十三章 被弃
第五百七十三章被弃
四下无人,边上停着几辆马车,显然这处平日也被人用来存放马车。所以不管是八公主还是林启,都不会有闲心注意到其中一辆马车中竟然有人。
八公主似乎示意林启先行。
林启摇头,强行上前拉了八公主。八公主挣了挣,没有挣脱。脸上神情越发的阴霾了。
这时候,一个人踉跄的追来,竟然是刚才那个年轻公子,这人如今衣衫凌乱,里面中衣皱巴巴的,外面罩的件袍子,似乎十分匆忙,连盘扣都未系。
林启见到那人,脸色大变。
他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指向那人,似乎向八公主质问着什么。
八公主先是摇头,随后似是不耐,她最终点了点头。林启身子一晃,险些摔下石阶。然后,八公主竟然对林启视若不见,转身拉了那年轻公子的手,二人竟然转身又回了院子。
竟然是这样的结局!锦瑜和盛钰对视一眼,最终二人齐齐摇头失笑。
这叫什么?机关算计,却败在了最想不到的地方。八公主竟然没有选他,而是跟着那个明显柔弱几分的公子哥一起转身回了院子。这出戏简直是一波三折,只是锦瑜还是觉得不够。林启只是失了八公主的芳心,锦瑜觉得不够。
他负了宋锦云。或者说从最初他求娶宋锦云时,便是别有居心。
他用光了锦云的嫁妆,不仅毫不悔改,反而觉得自己所为理所应当。险些累得锦云饿肚子……后来发现秦桑榆的真实身份,又把奉承巴结秦桑榆。当初他为了娶个富贵出身的妻子,而弃了当时还是丫头的秦桑榆。
后来他又不知用什么法子认识了八公主。又把心思动到锦云头上,而且这次谋的不仅是财了,是锦云的命。好在锦云大难不死……
八公主和林启二人可谓是一拍即合,在锦瑜看来,能看中林启的八公主,也委实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如今亲眼看到了,锦瑜心中反倒觉得痛快。就该让林启遇到这样的人,就该让他尝尝被弃的滋味。
可是不够,他害锦云那笔账还未清算。
还有八公主,为了一己私欲,便暗中加害一个无辜的姑娘。
这样的行径简直让人发指。
“便宜林启了。”盛钰冷声道。
盛钰闻言轻轻一笑。“这不过是开始罢了,以后的戏一出比一出精彩。”盛钰答。
还有什么?
锦瑜看向盛钰,不过盛钰明显要卖关子,就是不开口。驭夫不知何时归来,马车启动,随后从林启身边越过。林启侧头看向马车,可他什么也看不出。突然间,林启似是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大变。
回到宅子,梅夫人和冬哥儿正玩的兴起。
冬哥儿喜欢五颜六色的东西,梅夫人便让丫头找来绣线,绕成团,在地上滚来滚去,冬哥儿便迈着小胖腿追来追去。
小家伙走的歪七扭八的,逗得梅夫人肚子都笑疼了。她见锦瑜和盛钰回来,招手唤二人。“冬哥儿这小模样,真是逗死个人。”
“……师娘谬赞。”盛钰淡淡应道。
梅夫人一滞。“我何时赞你了,我夸的是冬哥儿。”
“冬哥儿是我儿子。”言下之意,冬哥儿身上的好都是从盛钰身上继承来的。
梅夫人撇嘴。“我看所有的好,都是锦瑜给的。和你有什么相干的……我们如今锦瑜有冬哥儿相伴,你倒成了多余的那个。四郎,要不你和师娘一起回长安吧。好歹在长安城,你名声还算显赫。想要当个富贵贤人倒也不难。”
“富贵贤人?我可不喜。倒是师傅十分向往……”
“别提他。败兴。锦瑜,我们娘俩说话,不搭理他了。总说些扫兴的话。”锦瑜笑着任由梅夫人拉了她的手去了内室。
盛钰笑笑,坐在榻上看着自己笨儿子追‘绣球’。球是圆滚滚的,小家伙也是圆滚滚的。
滚滚追着滚滚。盛钰轻叹一声。
如果当年师娘的孩子平安落地,师父看着自己的孩子也会像如今他看冬哥儿的神情吧。终究,造化弄人啊。
内室。
梅夫人和锦瑜比邻而坐。
“锦瑜,难为你了。”
锦瑜摇摇头。她并不觉得为难。不管是当初嫁进盛家,还是和盛钰在京中拼搏,她都不觉得为难。这些都是她喜欢的,想极力守护的,为此付出什么,她都心甘。“四郎那脾气,也亏得你受的了。还有盛老夫人……别看盛老夫人看起来和气,可那人却是个极要强的。当初我打算帮一帮她,都被她摇头拒绝了。她这那么一个人拉扯大几个孩子,让盛家在长安城无人敢欺。”
“母亲确是个有本事,要强的。”
“是啊。何止要强,简直是不要命的要强。我今日之所以和你说这些,便是想让你劝一劝四郎。四郎看起来温文尔雅,实则性子最像母亲。
他便是不欲与方氏结盟,也不要和方氏撕破脸面。
方氏不可怕,可怕的是方家人的行事。我离开京中的时候,方华在宫中已经是*宠*妃了。
只是那时有高皇后在,还有秦贵妃,和高家秦家相比,方家自然大大不及。于是她兵行险招。生下儿子后竟然被贬冷宫。当初自然也是戒备高皇后和秦贵妃,可一个女人,在冷宫中把儿子养大,而且一省都未透露出来。这本身就是件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之事。
所以我才决定和方华把话挑明。
便是方家一气之下对我出手,我也认了。我终究是方家人,方家人便是再恶,也终究是我的亲人。我们向子里流着一样的血,有时候我不由得想,是不是因为我是方家人,所以行事向来随心。当初离家是随心,后来远去长安也是随心。如今归京亦是……”梅夫人自嘲的道。
“师母和方家人不同。师母只是随心,而师母口中的方家人,简直是诛心了。不瞒师母,我和方华认识。也见过四皇子,当时还觉得方华是个可以结交之人,觉得她性子纯良呢。至于四皇子,虽然性子有些骄纵,看起来也是个聪明孩子。如今想来,怕是那一场相遇,也都出自华妃娘娘之手吧。”
第五百七十四章 那一刻的风情
第五百七十四章那一刻的风情
梅夫人没有反驳。在她看来,这样的偶遇确实太过‘巧合’了。暖玉妯娌两个是去求子的,方华去那里做甚?求子?她那时候可不得帝心,皇帝根本不会去她宫里,她哪有机会得子。
代皇后求子?那更是无稽之谈。
方华的嘴里,哪句是实话,哪句是妄言,梅夫人还真的不敢说。
“你能看清楚便好了。我倒不担心盛钰,他从小就是个人精。最擅揣度人心,可你不同。你养在内宅,宋家又不比盛家,所见所听都有所不及。我担心方华舍了盛钰,而从你下手。何况我们女人,心终究比男人软些,若是你成了盛钰的软肋,我怕他在京中真的是步步荆棘了。”梅夫人轻叹一声说道。
同是女人,她才更理解锦瑜。嫁了这么个人人称赞的夫君。
看似风光,内里却不知道多么千疮百孔呢。倒不是说小夫妻二人关系不好。而是会有很多人,很多原本要巴结盛钰的人,都会转向锦瑜这边。如果锦瑜没有担当,或是被人陷阱诱导,结果不敢想像。
好在锦瑜看起来娇弱,却是个有主心骨的。
盛钰偶尔会和梅夫人通信。信中有时会提起锦瑜,提起她做的一些事。盛钰既然说出来,在心里自然是以锦瑜为荣的。只是耳听为虚,眼见才为实,所以梅夫人才要亲自来看一看。何况她和方家……也确实有笔帐要清算。
“我看你和锦瑜小夫妻倒是和睦的紧……你们一定要好好的。盛钰性子倔,你便让一让他。也不要因为什么事情和他生气,他这人若是气起来,从不会好好解释。只会闷头生气。
你若是委屈了,不要当面和他闹。
男人,总是吃软不吃硬的。柔情似水的女人才是女人的典范。可不要学师母,刚过易折,我实在不是个好榜样。”
梅夫人又拉着锦瑜唠叨了半晌。
这才和锦瑜出了内间。外面,盛钰负手立在窗边看景,冬哥儿玩累了,在榻上睡了。“天色不早了,冬哥儿又睡着。我去吩咐灶上,你们今晚便住在这里吧。”梅夫人开口说道。
盛钰看看天色,点头。
“也好,我让小厮报个信。明天再归。”盛钰对锦瑜说。
梅夫人笑笑,她挺喜欢现在的盛钰的。倒不是说以前的盛钰不好,以前的盛钰好归好,可好的总让梅夫人感觉空落落的。这就好像一个漂亮的枕头,枕面上描龙绣凤的,简直不能再好看了。可内里却填着一把糠。再好看,也是中看不中用啊。自从娶了锦瑜,这枕头终于里外一致了,外面养眼,枕着也舒服。
冬哥儿睡醒后,由奶娘抱到厢房去喂了些软面。吃饱的小家伙简直精神十足。
梅夫人逗着他玩了一个时辰,小家伙才面露倦意,锦瑜笑着从梅夫人怀里接过冬哥儿。和盛钰一起行礼告退。
今天原本没有留宿的打算,所以奶娘没有跟来。
今夜,锦瑜只能亲近照看冬哥儿了。
洗漱过后,锦瑜和盛钰一起脱衣上榻。冬哥儿睡在里侧,中间是锦瑜,盛钰在外。
初时盛钰还很规矩,半倚着chuang柱看锦瑜哄冬哥儿。好在小东西闹了一天累了,沾上枕头便呼呼睡去。等到冬哥儿熟睡,盛钰的手便开始不老实了。
锦瑜推拒……这种事,男子向来乐此不疲,可于女人来说,却是可有可无的。
平日也便由了他胡闹,可是今天有冬哥儿在,锦瑜怎么能!怎么能做的出在儿子身边和盛钰……总之,锦瑜做不出。
只是她人小力弱。
推了几次非但没推开盛钰,反倒自己的中衣因为挣扎歪歪扭扭的,颇有几分狼狈下的媚态。
锦瑜自是不知,直到听到盛钰喘息加重。
锦瑜后知后觉的低头,只见中衣领口开着,露出里面藕粉色的肚~兜,还有大片白皙的锁骨。她心头一紧,然后抬眼去看盛钰。果然,盛钰的似笑非笑,可是眸子已经泛红。
“……冬哥在。”这时候锦瑜知道拒绝也无用了,盛钰这人在这事上十分执着。他即想,便一定要得到。
“我们轻些。”盛钰答。
然后……
轻些!轻些,锦瑜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可是,这种滋味……锦瑜形容不上来。以前这种时候,她偶尔也会失神,也会觉得仿佛飘在云上,可是却没有像今天这般,感觉像潮水般。“锦瑜,我要疯了。”今晚的锦瑜,尤其是盛钰把持不住。
许是因为冬哥儿在一旁吧。
盛钰终于发觉出儿子的一个优点。想着以后偶尔也可以把冬哥儿抱回来睡上一晚。
因为……总之,这一*夜的锦瑜,简直是有口难言啊。
她发誓,再不亲自带着冬哥儿了,还是放在盛老夫人那里安全些。
冬哥儿安全,她也安全。她多怕冬哥儿突然被吵醒,然后眨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她。她简直,简直无地自容了。
这么一通闹腾,可以想像第二天锦瑜的精神不济。
连冬哥儿,都是盛钰在抱。
比起锦瑜来,盛钰简直是春风得意。梅夫人打量着二人,觉得好笑。
她不由得想到她年轻时,也曾有过这般的时候。疼爱她的相公,可爱的孩子,可是这一切,都被毁了。她的孩子……锦瑜发现梅夫人望着冬哥儿的目光有些发怔,她拉了拉盛钰的袖子,盛钰会意。
“师母,我们便告辞了。师母有事只管唤我们过来。”
梅夫人点点头,亲自把盛钰一家三口送上马车。
盛钰把冬哥儿放在车厢里,让他摆弄着一套木头积木,手臂暗中伸进锦瑜的衣服里,替她轻轻揉着腰。锦瑜挣了挣,碍于冬哥儿在,又不好多说什么,只横了盛钰一眼。这一眼的风*情哟,盛钰发现锦瑜生气时别有一凡娇美味道。
不过,久气伤身。
昨晚是他过火了,虽然他有足够的理由……不过这理由十分之隐晦,他决定独乐乐了。“师父和师母,曾经也有一子。”
盛钰突然开口提及梅夫人的往事,锦瑜果然被吸引。
侧头听着,盛钰笑笑,继续说道。
第五百七十五章 心痛过往
“师父和师母曾经十分恩爱。按了师父的话说,简直羡煞旁人。
二人成亲一年后,师母生下一子……取名云哲,阮云哲。师母待云哲简直是如珠似宝。从小带在身边亲自照顾,云哲三岁时,师母带我出门,便是那次去方家。这种事师母向来是背着师傅做的。在师母看来,这本就是她自己的事,方家若能原谅师母,才是师父上门之时。
这次自然依旧是无功而返。
我们晚上回来时,师父喝的酩酊大醉。”盛钰说到这里,锦瑜不由得心一紧。
梅夫人是无子的,这点她一早就知道。
盛钰的话里却说梅夫人曾有一子,锦瑜已经明白,梅夫人之所以远避长安,恐怕和孩子有关。
“孩子出事了?”锦瑜急急的问道。盛钰缓缓点头。
“云哲,不见了。师父酒醒后,只记得云哲在院中玩耍,师父郁郁不得志,又加上听到旁人挖苦,便多饮了几杯。便是这几杯酒坏了大事。
师父和师母疯了似的四处去找孩子。
可是天大地大,一个三岁的孩子又哪里找的到。
后来师母悲痛之下,便去了长安,师父也一人搬到那里……那时四下没有人烟,也许师父觉得,如果他早就住在那里,云哲便不会丢了吧。”
盛钰轻叹。锦瑜也跟着轻轻一叹。“造化弄人。”
“是啊,造化弄人。”
“……以后便没再找吗?”
“怎么可能不找?自那之后,师父每年有大半年在外寻找云哲。只是人海茫茫,再加上云誓丢的时候太小,如今十多年过去了。谁知道云誓长成了什么模样?”
锦瑜点头,是啊……如果她十年不见冬哥儿,十年后见到,也不一定能认出来。
“师父当初太大意了,也难怪师母怪他。”
“师父心中明白,所以这十几年来,从来不敢去见师母,哪怕心中再想师母。师母其实也有做的不对的……她明知道方家绝对不会让她进门,可是还执意的一次次去。
方家看不上师父,在师父看来,师母便不该这么凑上前去任由方家辱之。
师母这是丝毫不顾忌师父颜面。总之,二人那时候已经渐渐离心。云哲丢失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后来师母一气之下去了长安,师父那夜在院中站了一*夜,第二天背上行囊去找云哲。十几年来,从没断过……”所以他才带了冬哥儿去见师父无尘。
因为无尘曾说过,哪天他和元寒带了自己的孩子来。
便表示他们已经能承担一切责任了。
“我们也帮一帮,云哲身上有什么标记没有?痣啊胎记之类的。方便辨认。”
“据说手肘那里有颗红痣,不过这么多年了,谁知道红痣还在不在?便是在,长在那地方,自然不会轻意示人。师傅找了十几年,次次以为寻到了,可是次次落空。
你当我没帮?我自然是帮了的。
我也暗中派了人在找,可是天大地大,要找到,实是靠运气。”
“如果真的能找到,师父和师母还有机会破镜重圆吗?”
锦瑜觉得梅夫人心中也是牵挂无尘的。听盛钰话里的意思,无尘也从未忘记梅夫人。
二人心中有情之人,自然该有情*人终成眷属。“我不知。”盛钰摇头。
无尘性子倔,梅夫人性子也犟。一个倔一个犟,要想让二人破镜重圆,在盛钰看来,这几乎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不过如果真的找到云哲,也许云哲开口或许有一两分机会。
“希望能有机会吧。这天下间的事情,本已够让人绝望了。如果有情*人还不能相守,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我们为之拼搏努力的?”
这调调,盛钰可不喜。“那是别人的事,终究与我们无关,我只知道,这辈子,我们不会分开,为了你和冬哥儿,我可以做尽天下间任何事情。若是有人打冬哥儿的主意,我便让将他千刀万剐。若是有人敢打你的主意,我便将她五马分尸。”
盛钰说的血腥,锦瑜突然觉得一阵反胃。
她控制不住的干呕起来,盛钰凌厉之色顿收,瞬间换上一幅忧心忡忡的神情。
“哪里不舒服?是不是我昨夜太过……”“闭嘴。”锦瑜强忍着恶心感觉喝道。盛钰十分果断干脆的闭上了嘴*巴。
不过他的强势自然不会因为不说话而有所收敛。中途盛钰强硬的让驭夫改了道。他要选带锦瑜去看郎中……甭管锦瑜如何保证她不过是因为想像五马分尸那血腥场景所以才觉得恶心。盛钰都不改初心。
最终还是依了他。
被盛钰扶着下了马车进了药铺,药铺里都有坐堂的郎中……
锦瑜隔了帘子将手腕递上。
郎中细细把着脉,好半天,直到盛钰的脸色已经发冷,郎中终于收回了手腕。笔走龙蛇的写了方子递出来。
盛钰接过。
然后……傻在原地。
锦瑜蹙眉,伸手拿过方子。
然后,也傻在原地。
怎么会?
盛老夫人觉得盛家终于否极泰来了。她一早接到盛崎的信,说已经带着子实动身回京。
新宅那边也传来消息,说是一切收拾妥当,只待一家人带了行礼入住。
连江氏都老实本份了,整日跪在祠堂念经,一心理佛。
而刚刚,她又收到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真的?郎中确定探清楚了?”盛老夫人追问盛钰。锦瑜已经早一步被盛钰送回院子歇息了。昨晚确是闹的太过,盛钰有些后怕。
“自然是真的。”
盛钰点头。
“真是菩萨保佑啊。保佑我们盛家多子多孙。”
锦瑜什么‘病’。不出半日,盛家主子已经都知道了。
她不是病了,是有喜了。在冬哥儿一岁生辰的时候,她终于如盛老夫人期盼的那般……要给冬哥儿添个弟弟或妹妹了。
“你快些回去陪着锦瑜,让她不要操劳了。便安心养胎。前三个月尤其重要。府中诸事,便交给你二嫂暂且管着。我原打算这月便搬新宅子,现在看来得等过了年再搬了。前三个月可是诸事不宜的……那些生意上的事,你便多操些心。别让锦瑜操劳了……我得去给你父亲上柱香,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盛老夫人说完,喊了白妈妈去隔壁小祠堂。那里供奉着盛父的牌位。
第五百七十六章 儿子女儿之争
第五百七十六章儿子女儿之争
这事真让盛老夫人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
她盼着呢,她一直盼着锦瑜能再给盛家添个人口。多子多孙才是福啊。
大郎如今和那江氏……盛老夫人已经不指望盛崎和江映玉还能生个一儿半女的了。待盛崎回来,她得好好和盛崎说一说这江氏。
至于盛峰夫妻,虽说送子观意也拜了,可二少夫人肚子始终不见动静。
好在夫妻二人关系尚好,如今倒也不因孩子之事争吵了,盛老夫人索性睁只眼睛闭只眼睛,对孙子也不再强求了。如今看来,只有锦瑜和盛钰二人夫妻和睦,锦瑜看着娇弱,身子骨却不错,盛老夫人想,毕竟不是权贵人家的小姐,自幼便没有娇养,所以哪怕一人撑着诺大的家业,锦瑜看起来也是游刃有余。
这样一想,盛老夫人越发的觉得自己真有远见。
锦瑜这姑娘,简直千好万好,哪怕并不算高的出身,如今倒也成了优点了。
再加上锦瑜如今又有了喜脉,盛老夫人简直要合十叩头感谢祖宗保佑了。
“……你走的早,没机会见到孙子。冬哥儿那孩子,不仅人机灵,模样还好。性子如今看不大出来像谁,不过小脸总带着笑,简直人见人爱。如今锦瑜又有了喜脉,明年又能给我们盛家添个丁了。
你便放心吧。盛家不令没败,反而蒸蒸日上呢。
如今四郎也不像从前那般为人淡漠了。
自从娶了妻,他像变了个人般。知道顾家,也知道疼人了。如今对我也是即恭敬又孝顺。”盛老夫人说着说着落下泪来。她年纪轻轻便守了寡,那时候小女儿才刚会走路,多少人劝她把盛家交给旁支,只要保证她们母子几人温饱便好。
可她不甘心啊。
这些家业都是她和丈夫辛苦置下的。为何拱手送人?
十几年了,当初的辛苦终于没有白费。如今她终于能颐养天年了。
儿子孝顺,女儿听话,孙子伶俐,媳妇儿懂事……一旁玉嬷嬷也悄悄抹了抹眼角的泪。
“老夫人快别伤心了。如今可不是伤心的时候。四夫人有喜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老夫人如今要做的便是把身子骨养的棒棒的,先哄好冬哥儿,明年再哄三小少爷。”按了年纪排,孙子辈中盛子实行大,冬哥儿排二,如今锦瑜肚中的是盛家第三个孙子辈的。
“你说的对。如今我没什么伤心事……反倒是喜事一件连一件。等骆夫人替子实张罗门亲事,娶了新媳妇进门,我便等着抱重孙子了。”
“就是啊。多大的好事啊。骆夫人办事利索,五小姐和六小姐的亲事骆夫人一下便寻到两户合适的人家。如今轮到子实少爷,骆夫人定然更用心,没准十天八日的便能有好消息传来。”玉嬷嬷笑着宽慰。
“如此便好了。”
“一定如此,从前老天待我们盛家薄情,自从四夫人进门,似乎连老天爷的恩惠也一同带进盛家了。子实少爷的亲事一定能成。”
——————
有喜了?
直到此时,锦瑜还有些接受不能。
她怔怔的摸着小腹,此时肚子自然还是平平的。可这里面……
锦瑜简直不敢想。
她竟然这么快又有了孩子。才一年,冬哥儿如今才一岁,她竟然又……这事传出去,真羞人。自从确定喜脉后,锦瑜的小脸一直红扑扑的。
也不怪她惊讶。她记得怀冬哥儿时,那个难受劲哟,简直度日如年,如今这个……如果不是被盛钰那些血腥的话刺激到,估计还老实呆在她肚子里。她自然也就不会因不适去看郎中了。自然也便不会知道自己竟然有孕了。
越想越觉得肚里这个来的惊奇。
盛钰刚才出门时,锦瑜在发呆,如今他回来,锦瑜还在发呆。
盛钰眉头微拧。走到锦瑜身边脱靴上榻,将锦瑜半揽进怀里,这才开口。“女儿闹你了?”
女儿?
锦瑜正在胡思乱想,突然被打断,盛钰又提及女儿……片刻后,锦瑜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锦瑜黑线……如今这个在她肚子里还没黄豆大,怎么就断定是女儿了。
“也许是冬哥儿的弟弟呢。”锦瑜辩道。
“不会,一定是女儿。”
“是儿子。”
“女儿。我喜欢女儿……”
“儿子,冬哥儿想要个弟弟。”
“女儿,妹妹更招人喜欢。”
锦瑜:“如果是女儿,我要亲自照顾。”
盛钰:“一定是儿子,冬哥儿还缺个弟弟。”
锦瑜:“……”做人能不能有点追求。怎么这么容易倒戈。
盛钰心道,一个冬哥儿和他抢锦瑜还不够,再弄个小丫头来,那他才真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呢。所以,一定是儿子,儿子便扔给冬哥儿,谁让他是哥哥。
二人斗够了嘴。
锦瑜轻叹道。“我没想到竟然是喜脉……”
语气那叫一个惆怅啊。盛钰附和。“我也没想到。”语气那叫一个哀怨啊。初时高兴,他又要当爹了,可是过后反应过来,却是唉声叹气啊。他以后每晚上抱得亲得却吃不得了。那才叫活受罪呢。
“阿钰,我们说正经事,这孩子这时候来,是不是有些不是时候?”锦瑜忧心的问道。
如今盛钰和秦家的关系如履薄冰。听梅夫人的意思华妃那边似乎也不会善罢甘休。
秦家本来承诺今年开春便引荐盛钰出仕的,可是一拖再拖……
盛钰还要教导木桓,还要忧心北境。这时候她怀胎,无疑是雪上加霜。“傻姑娘,有什么不合适的?我看这时候刚刚好。
秦皇后和华妃这样明争暗斗最好。
这样才容易两败俱伤。
至于家里的事,有母亲在。生意上的事,放心交给四六便是……
不还有我在吗?你夫君可不是吃闲饭的。
你便安心养胎,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我只求你们母子平平安安的。我这人心不大,装不下太多东西。只装得下你们母子几人……你和孩子,都不能出事。锦瑜,答应我。要平平安安的。”
第五百七十七章 双喜临门
第五百七十七章双喜临门
盛钰这人一本正经说话的时候,似乎任何人都不能在他面前摇头。
锦瑜明明想说怀胎生子这种事,女人如同在鬼门关走上一遭。当初生冬哥儿时,她其实怕极了,也痛极了,痛的最狠的时候也曾暗暗发誓,再不要遭这种罪了。
可是女人就是这样。
永远好了伤疤忘了疼。才隔一年,她心中对肚里这孩子竟然十分渴望。
总之,在锦瑜看来,孩子是上天赐给她的。她便是拼了性命,也一定要保孩子周全的。
只是盛钰的话,却让锦瑜无端端的觉得沉重。她想开口辩驳的,可是最终,却是重重点了头。“你放心,我和孩子都会好好的。”
盛钰似是安心了,轻轻恩了一声。
如果没听错,那声音竟然带着几分鼻音……
盛老夫人原本计划冬哥儿过完周岁生辰便搬去新家的,可是如今锦瑜有孕,这计划自然要拖延了。
于是把搬家的日子定到了明年开春,那时候春暖花开,锦瑜的胎也坐稳了。到时候乔迁新居对锦瑜和孩子来说,都没什么不适了。
翌日,二少夫人带着补品上门。
她这人大大咧咧。如果是别家,妯娌之间会有嫌隙,也许锦瑜再次有孕,而二夫人数年没有消息,妯娌两个一定面和心不和,可是二少夫人却完全没有这样的想法,在她看来,锦瑜接连生子,那是有福气。
她在子嗣方面福薄,这点和锦瑜无关,所以她不会迁怒。
“……我们去求子,你到是求到了。”二少夫人盯着锦瑜的肚子,笑呵呵的道。
“也许二嫂也要有好消息了。好事不怕晚,二嫂只管安心等着便是。”对于二少夫人,锦瑜向来直来直去,和她说弯弯绕的话,只会把二少夫人绕晕。
“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我也许也该去让郎中把把脉了,我这月月事迟了三天了。哎哟,不和你聊了,我去看郎中。”二少夫人说风就是雨,起身急急出了门。
白荷正端了茶进来,见二少夫人匆匆出门,不由得一脸疑惑。“二夫人这是怎么了?火烧眉毛了?”
锦瑜笑笑,悠闲的品着茶。“比那还急……也许真的让她如愿了呢。”
白荷更不解了。
她觉得自己越来越笨了,或者自家夫人越来越聪明了。明明她从小便陪在夫人身边的,小时候也没觉得自己多笨啊。如今啊……“夫人,燕公子的信……”昨天锦瑜还收到了燕聿的信。
白荷始终记挂着燕聿。
明知道自己问题逾越,可还是开了口。锦瑜看了看白荷,白荷有些狼狈的垂下头去。
“夫人,奴婢知道自己的身份,奴婢只是……记挂着燕公子,他如今孑然一身。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奴婢自知身份低微,配之不上,奴婢也没那痴心妄想了,只要知道燕公子安好,奴婢便心满意足了。”
锦瑜轻叹。
“你啊。我说你什么好呢?人生是你自己的,你既然明知道求的那些得不到,为何不让自己放手……罢了,你自小性子便犟,我也劝不得你。
燕聿没事,只是报个平安,顺便问候一声。
他这次侥幸跟着大哥一起回京,只是他最多停留三日,便得回转北境,大哥不在,他得坐镇北境。”
“三日?这么赶?”
“……是啊。食君之禄,忠君之忧。替朝廷卖命,哪里有自在可言。”
“多谢夫人告知,奴婢先出去了。夫人记得半个时辰后要喝安胎药。”提起安胎药,锦瑜是有口不能言啊。那个苦哇,而她之所以要吃安胎药,全是因为那夜盛钰……总之,这事说出去简直羞死人。为此锦瑜昨晚上一*夜没让盛钰挨着自己。
谁让这人行事这般无度。
盛老夫人心里高兴,吩咐锦瑜只管养胎,院中大事小情还有冬哥儿,盛老夫人一手抓,实在忙不过来便捎带上二夫人。只是只使唤了二夫人半日,便又有一个天大的喜讯传出。
有喜了,二夫人竟然有喜了。
据说是晌午过后突然觉得不适,便去看了郎中。
郎中一探之下,竟然是喜脉。
二少夫人当时整个人都傻了,幸亏丫头得力,打赏了郎中,又一路扶着二少夫人回府。
才进院子,二少夫人腿一软,显些瘫软在地。盛老夫人得了消息赶到时,二少夫人正在哭。
她这喜极而泣。
嘴里念叨着锦瑜真是福星,说的话真灵验。说马上便有好消息,她果然便得了好消息。而且是让她盼了数年的好消息。
“……母亲,真的是喜脉,真的是。我要当母亲了,母亲……母亲我对不起盛家,嫁进盛家这么多年,我没给阿峰添个一儿半女,没给您添个孙子孙女,我实在心中有愧啊。”
盛老夫人赶忙扶了她起身。
“你胡说什么。我何曾嫌弃过你。二郎也从未嫌弃过你。”
“我知道,阿峰口上从不说,可是心里盼着呢。每次见到冬哥儿,他眼珠子都是红的……”
盛老夫人被气笑了。
“你啊。整天胡闹,如今好了,顾念着肚里的孩子,你也不行再胡来了。给我老实回院子安胎,我已经派人去叫二郎了。他要当爹了,想必高兴坏了。以后你们小夫妻,再也不用吵架了。”说到这里,盛老夫人也是声带哽咽。
儿子都后继有人了。
盛家儿孙满堂,真是件天大的喜事。
盛老夫人劝好了二夫人,让她回院子歇息。可是二夫人无论如何要转道锦瑜院子。
盛老夫人无法,只得陪着。
锦瑜一脸惊讶的看着一脸喜色的二夫人,还有身后一脸无奈的盛老夫人。
“母亲,二嫂。快屋里坐。”
“不坐了。我得赶紧回去。锦瑜,我是来谢谢你的吉言的。你刚才说会有好事,果然便有好事了。我刚才去看了郎中,我真的有孕了。是喜脉,这次真的是喜脉……锦瑜,我要当母亲了。”
“真的,恭喜二嫂。”
“同喜,同喜。”
“好了。胡闹够了,回院子去歇着。我和锦瑜还有话要说……”
第五百七十八章 圆梦
第五百七十八章圆梦
二少夫人高高兴兴的走了。
她得回去和夫君显摆,她终于,终于要当母亲了。
与其说送子观意灵验,二少夫人倒觉得是锦瑜金口玉言……观意拜了有阵子了,怎么早没有晚没有,偏偏锦瑜开口说会有好事时,她便诊出喜脉来了。
二少夫人这心里啊。对锦瑜简直要膜拜了。
以前的盛家,即无趣又古板,婆婆小姑待她也十分冷淡,盛峰待她倒不错,可是因为没有孩子,偶尔闹起来,盛峰还是会表露出,那时候二少夫人便觉得自己短人一截。最终的结果从来以她大哭收场,可是不知不觉间,盛家变了。
全家上下和气的很。
便是始终无子,二少夫人也感觉不出盛家人的不喜了,连盛峰也说,实在生不出,便把冬哥儿当亲儿子养着,将来让冬哥儿给他们养老送终,二少夫人那夜最后一次哭。然后发誓,不管她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这辈子都待锦瑜好,对冬哥儿好。
如今,因为锦瑜吉言,她的孩子来了。
二少夫人回到院子,盛峰已经回来了。
他正负手在院中走圈,看样子十分焦急。听到脚步声,他转头去看,看到二少夫人,盛峰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身边,似乎想要抱一抱二少夫人,可是手臂抬起又放下,最后只是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脸。
“贞儿,辛苦你了。”辛苦你了,这么多年,承受了多少冷嘲热讽,多少艰酸辛苦。
谢谢你,让他终于可以当父亲了。不是不想,而是这么些年无子,他已经不奢望了。他亲口对盛钰说,便拿冬哥儿当成亲生儿子。
盛钰笑笑,安慰他。说一切都会有的。
果然,孩子便来了。
二少夫人眼圈泛红。“有什么辛苦的,只要我们能有个孩子。便是让我死了我也心甘。”“说的什么傻话,我们得活着,长长久久的活着,得看我们孩子成家生子。贞儿,有你真好。”所谓日久见人心。他们初成亲时也是天天打闹。有阵日子盛峰甚至觉得日子过不下去了。
他去寻母亲。
盛老夫人问他是不是真的想清楚了。
休妻这种事,开弓没有回头箭,他迟疑了,那时他想到的全是妻子的好。
母亲见此便劝他。
说是夫妻夫妻,不打不闹还算什么夫妻。他庆幸那时候没有头脑一热真的做出休妻之事。“说起来,这事要谢锦瑜呢。锦瑜有喜了,我便随口说自己月事迟了,锦瑜便说指不定我也有喜了。我便去看了郎中,一探还真的是喜脉,阿峰,不管我们生儿生女,我们还像以前那样待冬哥儿。”
“自然,我和四弟说过,便当冬哥儿亲子。”
二少夫人用力点点头。
盛老夫人看着二少夫人几乎是飘着出了门,不由得摇头道。“这些年,也确是难为她了。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也难怪她高兴成这样。”
锦瑜笑着接话道。“好人总有好报的,二嫂这人向来刀子嘴豆腐心。这样的好人,老天怎么忍心让她一世无子。只是好事多磨,时候未到罢了。”
“说的好。好事多磨,今天我是真高兴……双喜临门,双喜临门啊。冬哥儿不仅有了弟弟,或许还会添个妹妹呢,我们盛家越发的热闹了。”这种兴奋,比当初盛子实落地,盛家迎来长孙来的还要兴奋些。
那时大儿媳为了生下孩子,命送了半条。
虽然侥幸未死,可身子却毁了。
可以说子平安出生长大,几乎是他母亲用性命换来的。对子实她自然是疼爱的,可是这心里,总觉得对子实母亲有些愧疚。虽然子实的母亲曾亲口对她说,生下子实,她不悔。
可是,她毕竟还年轻啊。
早早便走了,最苦的便是孩子了。小小年纪便没了母亲。她再疼他,也顶不了母亲。而且盛老夫人发现,少了母亲教导,子实的性子越发的难猜了。
对盛子实,她虽疼,可心中始终存着几分顾虑。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放心把盛家交到盛子实手中。
多些弟弟妹妹让子实照抚,他身上担子重些,或许心性能好些,盛老夫人是这么打算的。
再说冬哥儿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几乎是盛老夫人手把手抱起来的。她自然疼的厉害……便是长孙,和冬哥儿比起来也要逊色一分。
“我今天来是想和你说说子实的亲事。这事憋在我心里,我是不吐不快。骆夫人应承要替子实找个姑娘。姑娘人品家事都不会差,可是子实那孩子……我生怕这事他不应。
那孩子看起来老实,是个懂事的。可性子却犟的很。
这个家里,子实最佩服的便是四郎。我想让四郎去劝一劝子实,让他早点成家,娶个媳妇儿进门。
以后他便是执意要跟着他父亲去北境,好歹有个知冷知热的在身边照顾着,我也能放心些。”
盛老夫人左想右想,觉得自己若是直接开口,盛子实倒不至于拒绝,可没准他转天便离家了。那孩子行事,颇有股狠劲。
锦瑜十分意外,她没想到盛老夫人竟然是要和她说盛子实。对于盛子实,锦瑜可不敢说了解。
前世一个院子里住了五年,她也没能了解他分毫。
在锦瑜眼中,盛子实向来是人前一面,人后一面的。有一句盛老夫人说的倒不错,整个盛家,如果有谁能说动盛子实,非盛钰莫属了。
“我晚上告诉阿钰,让他找机会和子实谈谈……”
“也好。子实这孩子自幼失母,性子难免偏激了些,你告诉四郎,让他多担待些。”
“母亲放心。阿钰行事有分寸。”这点倒是,盛老夫人点点头。这事始终压*在她心里,今天终于和锦瑜开了口,盛老夫人觉得心头一松。
“不怕你笑话,这事搁我心里许久了。子实脾气大,四郎脾气也不小,我直接开口,生怕四郎乱想。所以才想着由你对四郎说。你们夫妻间,说话总是更方便些。这事,若是办成,母亲便真的能颐养天年了,便是哪天眼睛一闭,也能问心无愧的去见盛家列祖列宗了。”
第五百八十章 命数
盛老夫人手中拿着文书,唉声叹气的道。“以后我们和四郎,可就是两家了。”盛老夫人话音才落下,冬哥儿便爬上了盛老夫人的膝盖。“……一家。”
然后嘟着小*嘴,奶声奶气的道。
盛老夫人眨了眨眼睛,大喜。“哎哟。祖母的小心肝哟。一家,一家,我们永远是一家。”才刚升起的愁绪,便被冬哥儿一句话抚平了。一旁玉嬷嬷笑的前抑后合。“小少爷真是伶俐,这真是不开口则已,一开便一鸣惊人。”“谁说不是。父亲母亲不喊,竟然直接开口说话了。冬哥儿,喊声祖母听听。”盛老夫人催促道。
冬哥儿抬头看了看,又低下头去玩手里的小玩意。
根本不理会盛老夫人迫切的心情。
盛老夫人等了半天,见孙子只顾玩闹。如果不是她和玉嬷嬷都听到冬哥儿刚才开口说话了,她还当自己听错了呢。“这小东西,真是个犟小子。”盛老夫人笑骂道。
“这性子,我倒觉得像四爷……奴婢记得四爷小时候,也是无论旁人怎么逼着迫着,也绝不开口。别人都不在意时,他却开口说个不停。”
盛老夫人点点头。“你这么一说还真像。”
随便主仆二人就冬哥儿哪里像盛钰展开了激烈的讨论。至于那张分产文书……哪凉快哪呆着去吧。
盛钰分产的当天,秦戈当晚邀盛钰过府。
盛钰叮嘱锦瑜不必等他,秦戈这人向来是无事不唤他,找他必有事。算着日子,离秦茹入宫的时间近了,这次秦戈找他,想必和秦茹有关。
盛钰也想到了这点。
“……一想到秦茹,我这心里便酸酸的。”
盛钰笑她。“你确定自己不是因为肚子里那块肉反酸?”
“自然不是,肚子里的别提多乖了,一点不闹,若是不你那天话说的太血腥,我都察觉不了。我是心疼秦茹。她这性子,说要强吧。确是敢做敢当,可是便是吃了亏受了委屈,她也不开口。而且听她话里的意思,此次入宫,她竟然有了求死的念头。”
听到这里,盛钰眉头挑了挑。
“她想让秦戈悔恨一世。”不是发问,而是陈述。
锦瑜点头。“她这样性子的,不动情则已,一旦动情,便是一生一世。可是注定求不得的人,或许真的只有一死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归宿吧。”同为女人,锦瑜理解秦茹的痛苦。
秦茹和秦桑榆不同……
秦桑榆相比之下,性子更加圆滑。她初时心仪林启,那时候以她奴婢的身份,林启于她来说,已是高攀了。后来见林启心术不正,她虽伤心,可还是及时抽身而退。后来至京中,又被元寒吸引,这次她决定飞蛾扑火,虽然当了‘飞蛾’可秦桑榆扑火扑的还有几分理智。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怎么做才能让元寒心中永远记住她。哪怕她们最终的结果是分开。
可是秦茹从未深思过她和秦戈的事。在她看来,喜欢秦戈,是她自己的事。秦戈没义务,她也不需要秦戈
‘配合’她,她便自己一个人默默的喜欢着,爱着,然后眼睁睁走向灭亡,用死‘成全’自己,让秦戈记她一生一世。锦瑜无法评判二人对感情谁的做法对,谁的做法错。她不是她们,她理解女人对心爱之人那种求而不得的痛。可是她毕竟无法感同身受。
“也许吧。”盛钰一边穿上外裳,一边轻声应和。
“便真的没有办法了吗?”锦瑜不死心。
盛钰笑笑。“这事,端看秦戈什么心思了。你放心,我观秦茹不像个短命的姑娘。”
“你还会看相?”
锦瑜是真的惊讶了。“……粗通。”盛钰回的十分之倨傲。锦瑜伸出手。“那给我看看,我看我们这一胎得男得女?”
盛钰哭笑不得。“这种事情,不好妄断,我若说得女,若生下是个儿子你岂不失望。我说得男,你必然说我只喜欢儿子。不管男女,我都喜欢,都疼。”前几天他的锦瑜争论生儿生女,他的心里其实更向往女儿。都说女儿贴心。他们若得女,必然像锦瑜。他一直耿耿于怀自己和锦瑜相识的太晚,没能看到年幼的她。
如果有个女儿,他一点点将她养大。
便仿佛看到了锦瑜从小到大……自然,他们的女儿,比起锦瑜来,定然是幸福的。他的女儿,便是要天上的月亮,他也要架云梯给她摘到。这话他自然不便说给锦瑜听,尤其是她最近正在养胎,心情平静为佳,他可不想再因为一句儿女之争,而睡三天榻了。
“贫嘴。”锦瑜回。
“……断不出儿女来,我倒可以替你看看命数。”
命数,即是数,自然有变的可能。锦瑜并不太相信命,虽然她比旁人多活了一次。可是自从再次睁开眼睛,她所得到的一切,都是自己求来的。没有哪个是老天赏她的。
唯一让锦瑜感激上苍的,便是她和盛钰的相遇。
如果没有那场相遇,她和他,如今会是什么样子?各自嫁娶吗?
锦瑜送上了自己的手,让盛钰可以握在手中细细打量。说起来,他们成亲两年多,盛钰还真的没有动过给锦瑜看命数的念头,他们夫妻其实性子相近,都不太信这些东西。
命运一说,玄而又玄。
什么命中带贵,命中注定权势滔天,在盛钰看来,这不过是激励人的话罢了。很多相士喜欢说这种话,因为说出去人们高兴,他即得了银子,又鼓励了那个算命之人。没准一番努力下,倒真的成就了相士那番言论。可是说到底,是那人努力得来的。相士唯一的作用,也许便是在那人犹豫不决,不知道前行方向的时候,一番言论让那人确定了方向罢了。
所以他这是第一次执起锦瑜的手。
不是轻轻抚*摸,而是细细打量纹路。
锦瑜的掌纹……
有些怪异,就像相士曾经断言过的。单看手相,锦瑜确实不是个福泽深厚的。命术乱且杂……盛钰掩下心惊,平心静气的说道。“看起来是个长寿富贵的命数。而且儿女双全。”
第五百八十一章 焦头烂额
第五百八十一章焦头烂额
盛钰不信命,虽说相士从不自己给自己算命……可是有时脑子不受控制,会胡思乱想,然后不由得将掌纹带进脑中,与掌纹相附的命数自然跃然脑中。
就像小时候僧人断言的那般。
他其实是个短命鬼……他的掌纹甚至还不及锦瑜。
“看的真准。”锦瑜赞。
“怎么就知道算的准?”看还有些时间,盛钰转身坐在锦瑜身边,和他打趣道。
“自然准,有你在,我自然是长寿富贵的命。至于儿女,有了冬哥儿,我如今肚子里又揣了一个。如果还是儿子,我们再生便是。我便不信生不出个女儿来。”
所以他们一定富贵长寿,儿女双全。盛钰笑着捏了捏锦瑜的鼻头。“照你说来,我们的命数其实根本不必算,一定是富贵长寿,儿女双全。”
“自然。我们说好相守一世的。我也不求活百年,只要和你一起相守三十年,我便知足了。”
“三十年怎么够?我觉得最少要五十年。”盛钰一本正经的道。
“五十年?是不是太长了些。我都成了白头发老婆婆了。不行,我可不想让你看到我老态龙钟的模样。”“你老态龙钟,难道我还能英俊逼人不成?我可比你年长,到时候我或许牙齿都掉光了。走路也要拄了拐……你会不会嫌弃我?”盛钰说这话时,调子简直一波三折,脸上也是面带惧意……
锦瑜叹气。推了推他。“你还是快去秦家吧。”
盛钰:“……”他玩的正兴起呢。“如果能帮秦茹,便帮一帮她。”锦瑜叮嘱。
盛钰点点头,对于锦瑜在意的人,他向来爱屋及乌的。虽然他和秦茹不熟,可是能让秦戈闹心的事,他向来都是极喜欢的。秦戈心中有没有秦茹?
这答案只有秦戈自己知道。
可是盛钰确定,秦茹在秦戈心中并不是没有没有丝毫地位的。
秦戈那人行事,向来重利。
在北境时,他得到秦茹的消息,连即将要到手的东西都不要了。一幅对秦茹不死不休的架式。若是心中没有丝毫在意?他何必如此。不过一个无关轻重女人罢了,是逃了是跑了是死了?又有什么不同。
盛钰离开后,锦瑜招了丫头进来。白荷和莲心一左一右陪在锦瑜身边,手中一边做着针线,一边说着最近京中八卦。
“我听灶上采买的婆子说。说如今京中最被人津津乐道的便是四皇子了。
几次皇家家宴,四皇子都坐在皇帝身边。水涨船高,母凭子贵,如今华妃娘娘可是正经的四妃之首了。”白荷唏嘘着说道。“说起来,华妃娘娘这从冷宫到*宠*妃之路,走的真够快的。这还不到一年时间……以前她在冷宫中时,据说日子过的十分凄惨。如今一越成了四妃之首,这些年受的罪也算没有白遭。”莲心一边走针一边道。
“……这话我也听过,甚至把华妃娘娘凄惨的境况都说的清清楚楚。什么大冬天的只能喝冷水,什么一日三餐不济,四皇子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华妃娘娘甚至宁愿饿着肚子,把仅有的吃食留给四皇子。总之,简直是出古情大戏。”白荷觉得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便是冷宫,好歹也是皇宫里,能挨饿受冻,便是真的挨了饿受了冻,如今再来说,何意?
博人同情?
还是觉得自己如今位列四妃之首,是自己应得的?
总之,发生的事,如今再来说,着实无趣。像自家夫人,以前被宋夫人为难了多少次。也没见夫人说让人同情。这种事,也是有过犹不及的。说两句便罢了,这么绘声绘色的场景描述。非但不能让人心生同情,反而觉得做作。
“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我看那里真不是什么好去处。一堆女人抢一个男人……这日子想想就可怕。”白荷最终说道,莲心点头。锦瑜也抬头看向白荷,觉得白荷这话说的真是……一语中的。
府中几个女人在说皇宫的事。
秦家,秦戈也在和盛钰说皇宫里的那些事。
只是男人说起这种事来,自然和女人不同。“……皇帝有近半月没迈进皇后寝宫一步了。几次宫宴,四皇子都被安排在皇帝身边。二皇子坐在皇后身边。看似没什么错。可须知皇帝身边才是最尊贵的地方。以前是太子坐在那里。如今换成四皇子。阿钰,你说皇帝是不是已经决定了?”
决定立四皇子为储。秦戈有些焦躁的发问。
为了能让皇帝立二皇子为储。秦家明里暗里做了多少事。
坏的,损阴德的……如今秦家已沾了血,早已没了退路。如果二皇子不能夺下储君之位。那么新君继位之时,便是秦氏覆灭之日,也许,都等不到那时。
自己长姐也算手段了得。
以前和高皇后平分秋色,后来借着娘家之势,一举胜出。高皇后被废,她顺利被册封为皇后。
可是对面华妃,她竟然有心无力。
几次明里暗里的算计,都被华妃轻飘飘解决。甚至还被反将了一军。以至如今皇帝连皇后寝宫都不再踏足了。若是继续下去,秦家危矣。
秦戈知道多行不必自毙的道理。
也想收手,想过以前富贵安宁的日子。虽然没有如今的权势,可是活的却轻松自在。
如今的他……外人看来风光,可是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主。家中一切大事,都由秦父和长姐秦茗商议。他只需动手去做。而那些安排他做的事,却是一件比一件血腥。一件比一件让他心生寒意。
眼下,他要做的便是。亲自送秦茹入宫。亲自……
秦茗不想等了。
也等不及了……她如今急需秦茹入宫,替她重获帝心。旁人不知道,他却是心知肚明的。如今的秦茹,还怎么入宫?那等事情,是瞒不了皇帝的。
他思来想去,唤来了盛钰。
对于盛钰,秦戈是防备的,可是有时候遇到事情又急需盛钰替他出主意,替他做决定。
“时候尚早,皇帝并示表露什么。皇后失*宠*,华妃上位,此消彼长,皇帝待四皇子亲切些也是情理之中。”
“此消彼长,此消彼长!难道送秦茹入宫,便能扭转局面?”
第五百八十二章 骑虎难下
第五百八十二章骑虎难下
秦戈一脸烦躁。
与其说他在问盛钰,不如说他在自问。盛钰不答,只是定定看向秦戈,秦戈脸色变了几变,最终颓然落坐。“我只是忧心长姐。”
盛钰点点头,并不点破。今日的秦戈,明显与平时不同。至于哪里不同?盛钰微微蹙眉,似乎在提及秦茹时,他脸上烦躁的神情更甚,可那烦躁中似乎还带着些别的深意。
秦茹……
难道秦戈和秦茹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不得不说盛钰这人料事如神,此时的秦戈确是犹豫不定,左右为难,自从那天……秦茹再也不见他,每次只要他出现,她一定躲进屋里。无论他在门外说什么,她都不应。
他也不敢太过放肆,若是被父亲或是母亲知道那天的事。
秦戈简直不敢想。
如今的秦戈简直骑虎难下……他此生最后悔的事便是强行带了秦茹回京。
秦戈每天夜里都会做同样一个梦,梦中,秦茹微微勾了唇角,本是浅笑的脸似乎因为他的出现,霎时扬起明媚的弧度。梦中,他和她相守。他们一起上山,他狩猎,她采药。
回到山脚下的小院子,他们一起拣药草。晾干,切碎。
然后一起吃饭入睡,梦中的他们无时无刻不守在一起。
他觉得很满足,唇角不由得扬起笑意,可每次他一笑,美梦都会惊醒。现实是,他一人躺在冰冷的被子里,四周死寂一片,黑暗像猛兽,似乎随时会吞噬掉他。而秦茹,在离他最远的那个偏僻小院中,被禁,被囚,还要被送进宫中服侍皇帝,替长姐争*宠*。
这世上的事,秦戈压根没觉得有多艰难。
他生来便是秦家嫡长的公子,后来母亲为了生秦桑榆,身子彻底伤了。
父亲又不是个迷恋女色之人。秦父始终觉得儿子多了非福,就像皇家,哪个皇帝不是三宫六院,生下一堆儿子,可是结果呢?
哪个不是争的头破血流,亲兄弟你杀我,我伤你的。
最终新帝登位时,一干兄弟折损大半。
所以秦父从未动过纳妾再生一子的念头。所以秦戈不仅是秦家嫡子,还是独子。
以后秦家诺大的家业都要他来承继。
秦父自幼对秦戈十分严厉,称得上严父。再加上秦母一味的纵容,以至秦戈性子即不像其父希望的那般雷厉风行,也不像秦母想的那般谦谦君子。秦戈的性子……其实骨子里有些懦弱,可因为出身好,在外人看来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所以旁人对秦戈向来毕恭毕敬。盛钰和秦戈相识多年,和他共事时间颇长。所以能看透秦戈。
秦戈今日之举……盛钰断定,他必是和秦茹发生了些什么。
或口角,或争执,或……最后一个念头让盛钰打消了,秦戈其实胆子不大,便是心里发觉对秦茹有了想法,也不敢真的做出什么来。他这人这辈子,注定是个犹豫不定,迟疑不决的性子。这样的人,注定不是成大事的。
盛钰这想法也确是没错。秦戈若是清醒自然不会对秦茹做出什么。
便是每次看到她,心里都有种异样的感觉,他也不会对秦茹做出丝毫出格之事。因为秦茹对秦家,对长姐秦茗来说都太过重要了。
有秦茹在,也许秦家能再上层楼。
没有秦茹,秦家或许会一蹶不振。按了父亲的话说,他们秦家养了秦茹十几年,好吃好喝的供着,秦茹本来出身低微,家中有兄有弟有姐有妹,当时秦夫人苦于失女,无论如何也无法开怀,这时秦老爷无意中看到了秦茹,觉得秦茹和自己女儿有三分相像,于是抱回了秦家,秦茹便成了秦家二小姐,十几年来确是母亲*宠*着,兄长纵着。只是,假的终究是假的。
便是一起生活十几年,也因秦茹从长安回京中逃跪的行为而大怒。
随后便是觉得一番辛苦打了水漂。
如今秦茹终于有了利用价值,他们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秦家老爷和夫人自然不会心软。如果此时知道秦戈和秦茹二人已经……那么等着秦茹的除死没有第二条路好走。
别说秦茹和秦戈二人兄妹相称十几年了。
便是二人不是兄妹,秦家也断然不会允许秦戈娶秦茹这样一个姑娘的。
秦戈心中犹豫,他有心求盛钰帮他。可也知道自己在盛钰心里,早已不是最初认识的模样了。上夜宫变,他的做为无疑是在盛钰心中插了把刀。虽然盛钰没有怪他,可再不会像以前那般对他掏心掏肺了。再说要想盛钰帮他,他自然不能隐瞒发生的事情,可这事若是透露出去……
秦戈越想越怕。
可是他没时间了。
秦茗让秦家三天内把秦茹送进宫中。秦父心疼女儿,想让秦茗少忧心几~日,所以决定明天便送秦茹入宫。
一晚,只有一晚了。
他和秦茹的事,便是他不说,可是皇帝明晚若是见到秦茹,这根本就瞒不住。
秦戈心一横,起身推开门左右四望,确定周围没有人。这才孤注一掷的对盛钰说道。“阿钰,救我。”
救?
何解?盛钰面带疑惑之色。
“那日~我醉酒,去找阿茹,却不知中了什么邪,和阿茹……行了夫妻之礼。”夫妻之礼为何自然不须多说了。盛钰这次是真的被惊到了。
他觉得自己得对秦戈刮目相看了。“行了周公之礼……”盛钰轻声开口,秦戈面色难堪的点点头。
“秦戈,你糊涂。”
秦戈白着脸点头。“酒醒后我便悔了,可是事情已出,这世上也没后悔药可吃。阿钰,怎么办?父亲让我明天便送阿茹入宫?可阿茹如今……皇帝若是知道,秦家不仅不会得到好处,反而会被牵连。还有皇后娘娘,她如今最盼的便是阿茹入宫可以助她一臂之力。皇帝若发觉……阿钰,我简直不敢去想。”
秦戈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他想过很多法子。什么李代桃僵,什么偷梁换柱,可是皇帝认识秦茹。不管怎么安排,都少不了欺君之罪。
第五百八十三章 自作自受
第五百八十三章自作自受
盛钰静静的听着秦戈的话。
心中对他却十分鄙夷。在他看来,秦戈都不算个男人。敢做不敢当。
他只想着把秦茹送进宫中,会连累秦家,连累秦茗,却从不觉得自己才是罪魁祸首。如果不是他酒后趁机占了秦茹便宜,他烦恼的事情便都不会发生了。
何况,他都对秦茹做了那样的事。
如今想的最多的竟然还是秦家,还是自己。那秦茹呢?他把秦茹置于何地……“秦茹呢?你想过若是事情败露,秦茹会如何吗?”
秦戈脸上神情怔了怔。
“……或是父亲知道,一定不会送阿茹入宫了。可是阿茹也休想保住性命。若是皇帝知道……阿茹说这事她独自承担,她会想借口搪塞皇帝。”
盛钰觉得听秦戈说话,对自己的耳朵简直是种侮辱。
“我告诉你吧。秦茹除死没第二条路可走。秦老爷知道,她死。送进宫中,事情暴露,皇帝震怒,她死。眼下,无论走哪一步,秦茹都必死。”
“怎么可能?皇帝对阿茹十分在意。”这话连秦戈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秦茹虽美,可没美到倾国倾城,皇帝之所以惦记着,不过是没有得到罢了,这是男人的劣根。一旦得到,便会觉得不过如此。何况秦茹失~身,这在皇帝看来,无疑是雪上加霜。
心中惦记了几年的白月光,却发现原来是个残花败柳,这样的落差,世上没几个男人可以接受,何况是皇帝,他可是阅美无数。
“你所谓的在意,不过是觉得心里发痒,想要啃上几口罢了。一旦觉得味道不对,你以为皇帝会怜惜秦茹?不会的。最是无情帝王家。这世上的男人,数皇帝最是无情无义。”盛钰这话说的一点心里负担都没有,因为秦戈绝对不会把今日的话透出去半个字。
“那怎么办?明天便要送阿茹入宫了?”盛钰一席话,说的秦戈六神无主。其实他何尝不知道。只是不敢深思罢了,盛钰的话让他不得不面对现实。
“秦戈,秦茹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妹妹?无关轻重的养女?还是另有位子?”盛钰问道。事情到了这一步,在盛钰看来,反倒是好办了。因为秦戈没有退路了。
是生是死,必须选一条路走。
“自然是妹妹。”
“你和对自己妹妹做出那样的事?”
“……我都说了我那天醉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秦戈反驳。
“便是喝醉了,你也不会对秦桑榆做出那种事的。秦戈,有些事情,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只有一*夜了,今夜过后,秦茹和你便再无关系了。你如果决定了,我会想法子替秦茹遮掩。”
决定?他不是早就决定了吗?送秦茹入宫,这事还是他开口对秦茹说的。秦茹当时脸色有些难看,最终却点了头。可见她也是个爱慕虚荣的。这样一个女人,他有什么不舍的。
可是,酒后吐真言。他那天明知道自己带了醉意,为何执意要去见她。
“阿钰,我不知道。”最终,秦戈回道。
他的表情十分茫然。似乎真的不知道秦茹在他心中,到底算什么?妹妹?骗鬼去吧。可是,不是妹妹,还能是什么?
盛钰一见秦戈这神情,便知道秦戈最终还是会送秦茹入宫的。
哪怕他迟疑,他痛苦,可是事情不会改变什么。就像那夜他目送他进了太子寝宫。他也说,阿钰,我不知道。不知道该怎么做,是阻止他进去,还是漠视他进去。秦戈的性子便是这样,拖泥带水,犹豫不定。
“得与失,自然是秦家和秦皇后更重要些。明日*你按时送秦茹入宫吧。”
“……阿钰。”秦戈有些迟疑的唤道。
“时辰不早了,我先告辞了。放心,刚才你说的事,我不会对外人多说一句的。”盛钰起身,在开门之际回首,幽幽说道。“我只是可怜秦茹。”
说完,盛钰迈步出了屋子。秦戈因为盛钰最后一句话,怔在那里。
可怜,阿茹吗?
秦戈心下黯然,有心再去看一看秦茹,可又不敢。生怕自己的行踪被父亲猜忌。
何况,便是看了又如何?就像盛钰所说,秦茹和秦家,秦茗比起来,实在太过微不足道了。
盛钰离开秦家,一个时辰后,一辆马车悄声停在秦家院墙外。感谢秦家给秦茹选了个这么偏僻的住处。盛钰一路进来可以说是毫无挑战性。
只有几个巡夜的护卫。
他不非吹灰之力便躲了开。
推开秦茹的院门,大树下,秦茹一身素衣。廊下燃着灯笼,淡淡的灯光中,秦茹整个人显得身影伶仃。
秦茹回首,见到盛钰,不由得启齿一笑。“……终于来了。”
盛钰走上前,也不和秦茹废话。“你有什么打算?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若不是锦瑜开口相求,盛钰真的没什么心思管秦茹的事情。
原因嘛……
这姑娘太聪明了。
她一身寡淡的等在这里,若是秦家人进来,一定会以为她明天便要入宫了,今夜这是缅怀过去呢。如果秦戈推门进来,见到这样的秦茹,定然是心神黯然。
可是盛钰认为,秦茹在等的,实则是他。
“我想死遁。”秦茹也不拐变抹角,直接给了答案。
秦茹看着面前的男子,旁人夜里闯入别人家,都要蒙个面,可是他不。他就这么亮着一张脸出现在她面前。秦茹其实十分羡慕锦瑜。对盛钰,始终十分仰慕。只是她的心太早装进了秦戈,便这么一装十几年……
她去找锦瑜,所言并非假话。她是真的决定了。
她要让秦戈悔恨一生。
要虽秦戈对她做了那件事后,秦茹改变了心意。
她如今这个样子入宫,想要瞒过皇帝千难万难,一个不小心,她的下场定然十分凄惨……锦瑜心善,定然会求盛钰相助于她。
秦戈是个优柔寡断的性子。
明日要送她入宫,今晚必定会唤了盛钰过府。
如今盛钰出现在她面前,她根本不必多说什么。一定是因为锦瑜开口相求。
“死遁?”
秦茹点头。“只有死了,我才能脱离秦家。四少,还请相助。”
第五百八十四章 说给内人听
第五百八十四章说给内人听
盛钰眼神轻飘飘的看向秦茹,秦茹不避不闪,坦然回视。
片刻后,盛钰收回目光。
“你的‘死’,对于秦家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盛钰用平述的调子说道,秦茹笑笑。“我自认不欠秦家的了,秦家是灭顶之灾也好,权势滔天也罢,都再和我无关了。”盛钰点点头,他都有些欣赏秦茹了。
他之所以‘去而复返’初时确是因为锦瑜,如果不是锦瑜开口相求,他并无介入秦家家事的打算,秦茹便是如秦家所愿进宫,真的得了帝心,替秦皇后重夺了眷*宠*,盛钰也不怕。
他计划长远,眼前一时一刻的得失并不影响大局。
不过如今看来,他这趟倒是走对了。
秦茹若‘死’。想必秦家会有场大乱。这对秦皇后来说无疑是当头一棒,虽然敲不死她,便打疼了也是好的。“好。你‘死’后有什么打算?”
秦茹觉得挺奇怪的。
以前她上赶着巴结盛钰的时候,盛钰对她向来不假颜色。连看她的眼神都是轻飘飘的,可如今,他们竟然能心平气和的说话,而且盛钰竟然还主动开口相问。“我想去北境。”秦茹早就打算好了,她这人做事可以说是秦家最稳妥的一个了。
不管是秦戈还是秦桑榆,单就稳妥而言,都不及秦茹。
她可以从秦戈眼皮子底下逃离,而且一逃两年,若不是运气不好被府中护卫认出,秦戈直到如今也不会发现她。她心如死灰决定入宫时,是真的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她倒要看看,如果她死在宫中,秦氏会如何?秦戈会如何?虽然那时候她人都死了,不管秦戈是不是后悔,她都看不到了。不过那不妨碍她的计划。
便是看不到,她也一定不让秦戈好过。
可是那件事后,她突然改变了主意……虽然秦戈不承认,可是在他心里,自己毕竟是不同的。如果他真的厌恶她,哪怕是醉酒,也不会做出那种事的。只是秦戈这人向来胆子不大,上头又有秦老爷和秦夫人压他一头,他自然不敢把事情透露出去,甚至不敢深思他那样做的深意。即然确定他对她并非无情,她自然不会按原计划入宫了。
若是到时候秦戈看清自己的心。
他们才真的是走进绝境了。
她只要不进宫,不管发生什么,总有一线生机的……秦茹知道秦戈眼下什么都做不了。不能承诺,不能开口,甚至不敢想她。
眼下确是如此。她可以等,可以一直等他。
总有一天,秦老爷和秦夫人会与世长辞,总有一天,秦家由秦戈来掌,到了那时,也许她们之间能有一线转机。虽然不知道要多少年,五年?十年……可心中有个盼头,总好过行尸走肉过活。
“北境。”盛钰没有反问,只是调子淡淡的重复道。
“是的,北境。”
“怎么想到那里。”
“那里地广人稀,便于躲藏。而且我听说那里很多游牧民族,他们随着水草迁徙。便是秦家得知真相。若想找到我,也难如登天。我不会犯同样的错误,秦戈能找到我一次,绝对找不到第二次。”秦茹信誓旦旦的道。
“北苑若是来犯,北境可是首当其冲的……北苑每年越冬时都要过来强取豪夺。”盛钰只是叙述事实,好让秦茹心里做出判断。
有得必有失。
她确是可以借此躲避秦家的追捕。别说外人了,便是同属游牧民族,他们要想互通有无都十分困难,秦茹若真的躲进游牧队伍里。别说秦家了,便是天皇老子下凡,要找到秦茹也是难如登天。
“比得上秦家强取豪夺?”秦茹调子嘲讽。
盛钰笑笑,竟然认同的点点头。“确是不及秦家。”秦茹既然决定了,盛钰也点了头,表示愿意相助。随后盛钰告辞,秦茹转身回去收拾行装,盛四少这人说话向来诚信。他说帮她,便一定有法子让她脱身。
盛钰到家时,锦瑜还未睡。
见到盛钰这么早便回来了,锦瑜挑了挑眉。“我以为你会和秦戈秉烛夜谈呢。”
“我和他有什么好说的,有那功夫,不如回家抱媳妇儿……”媳妇儿一词,说的锦瑜红了脸。
这人脸皮的厚度,锦瑜向来望尘莫及。她不敢和他继续纠*缠,只得转移话题。“盛家打算什么时候送秦茹进宫?”
“明天。”盛钰答。
锦瑜匆忙直起身子,盛钰看的眼皮直跳。“明天?明天他们便要送秦茹入宫?”
“你小心些,别伤着女儿。秦皇后最近在宫中日子不好过,急需一个帮手。秦家如今全指望着秦皇后呢,自然不会忤逆她的心意。”
“怎么就一定是女儿……不对,你故意提女儿是何居心?难道你早有安排?”锦瑜先是因为女儿的话题而被带偏了方向,好在她上当次数太多,及时翻然悔悟。盛钰颇有几分没逗够锦瑜的啧啧舌。然后慢悠悠的褪*去外裳,又慢吞吞的上榻。
总之,一切动作都故意放缓。锦瑜心中着急,可心知盛钰的性子。
他若不想痛快告诉她,她怎么追问也是枉然。
好在今日盛钰并没打算瞒着锦瑜。或者说,他如果想瞒着锦瑜,便不会表情有异了。“你既然开了口,我总要帮一帮秦茹的。况且……”盛钰将秦戈说的话一字不落说给锦瑜听。锦瑜听着满脸震惊。盛钰一点没有暴露秦戈‘隐疾’的心虚,他说过了,不会对外人说,可锦瑜是他的‘内人’……
“秦戈怎么能做出那等禽*兽不如之事!”
他怎么能趁着酒醉欺负了秦茹,然后还能若无其事的送秦茹入宫。
他根本就是冷血无情。说冷血无情都是抬举他了,他根本就是道貌岸然,猪狗不如。
秦茹便是入了宫,这事不暴露还好,若是不小心暴露,皇帝能轻饶的了秦茹?便是秦家,这次也休想善终。
“……我倒挺感激秦戈这次大胆行事的。”听盛钰的话,似乎对秦戈这次所为,还挺推崇备至呢。“你们男人啊。都是表面道貌岸然,内里腐朽糜烂。”锦瑜掷地有声的下了结论。
第五百八十五章 付之一炬
第五百八十五章付之一炬
盛钰叫冤。
“为夫可从不做那等下流之事。”
“下流之事?你刚刚不是还赞秦戈行事大胆,和你心意吗?”锦瑜初时很急,真想摇晃盛钰,让他吐出实情,可看盛钰侃侃而谈,脸上丝毫不见忧虑,锦瑜的心也缓缓放下了。盛钰行事向来思虑周全,他如今既然有心情和她逗趣,想必事情已经安排妥当了。
她只要陪着他继续演戏便好了。
锦瑜暗暗觉得自己真是好运气。
竟然撞大运般,撞到了盛钰这么一个男人……不论是未成亲前,还是成亲后,锦瑜都有种自己被盛钰当成至宝呵护的感觉。
“能让秦家雪上加霜之事,自然是和我心意的。不必旁人来做,秦戈自己做了,我难道不该感激他行事大胆吗。”
锦瑜想了想,竟然认同的点点头。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虽然秦茹无辜,可是发生了这种事,在锦瑜看来,也许秦茹并不会因此对秦戈深恶痛绝。秦茹心中压根没想和秦戈能走到这一步。如今……锦瑜想,这事的发生,或许还是秦茹心中所愿呢。只是秦戈的反应,这次想必彻底伤了秦茹,所以秦茹才孤注一掷,一心求‘死’……
“你都安排好了?”
盛钰点头。
不过是死遁之局,再加上秦家给秦茹安排在偏僻的小院,他吩咐人施行起来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秦家在外人看来防守严密,固若金汤。在盛钰看来,却是处处破绽……
“你打算把秦茹送去哪里?”
“……这事和我们再无关系。秦茹去哪里,是她的自由。我不会过问。”
不是防备锦瑜,而是盛钰不想锦瑜再和秦茹有纠*缠。秦茹对锦瑜虽无坏心,可这次她登门来见锦瑜,却是别有居心。
她对锦瑜,心存利用之意。
这是盛钰不喜秦茹之处。
这次帮秦茹,不过是顺便罢了,能让秦家元气大伤,才是他动手的动机。至于秦茹去哪里?和秦戈结局如何,都不是盛钰关心的事,他只关心身边的女人,还有他们的孩子。“……今天女儿有没有闹你。”
“你又提女儿,你怎么就肯定是女儿。”
“你忘了,为夫的能掐会算。”盛钰逗着锦瑜,他就喜欢看锦瑜气鼓鼓,却又莫可奈何的模样。便是心里装满了事,便是前路茫然,只要看到她,他便会觉得一切都不算什么。只要有她陪在身边,哪怕置身修罗地狱,他也无惧。
不再理会盛钰,锦瑜侧身躺好,盛钰兀自浅笑了一会。
也侧身躺下,然后长臂一伸,将锦瑜揽进了怀里。
锦瑜作势挣了挣,她自然是挣不开盛钰的手臂的。最后只能‘妥协’的偎进他的怀里。“阿钰,你说秦戈明天得知秦茹的死讯,会如何?他会不会突然明白自己的心意,然后悔恨终身。”
这是秦茹希望看到的。
“秦戈如何,与我们何干。总之,他不会高兴便是了。”
盛钰并不关心。在他看来,秦戈这人根本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和秦茹把夫妻间该做的全做了,可事后却在那里怨来怨去的,一个劲的推说醉酒坏事。便宜都被他占尽了,他不仅没能提起男人的责任来,反而还坚持送秦茹入宫。活该他秦家遭难。
事实上,秦戈不仅是不高兴。消息传来,他整个人都懵了。
他踉跄着去了秦茹的院子。
昨夜子时过后,秦茹的院子突然起了火,初时火小,再加上这里位于秦宅角落,并没人注意,后来是巡夜的发现火光,然后通知了管事的。等消息传到秦戈这里时,小院早已火光冲天。
前几天,他还在屋中对秦茹做出了那等事。可是如今,那几间屋子已经被火蛇吞噬。
秦戈慌乱的向里冲,被管事的抱住。“少爷,晚了。救不了了。”四周有小厮在泼水,可是火势太大,又加上入夜后起了北风,北风呼啸,火助风势。风借火势,烧的简直直通云霄。如今整个京中,只要抬头,都能看到秦宅里火光冲天。
“小姐呢。小姐还在里面呢。”秦戈哑声道。
管事的叹息。
“这火是从屋里烧起来的,便是小姐自己点的。”
自己点的?秦茹自己点了火。不可能!“不可能,阿茹不是这样的性子。”他想说,秦茹不是会自尽的人。她自小便淘气,在他这个兄长面前,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外来的。叫嚣起来简直无法无天,闹得他总是头疼,然后想尽办法躲着她,可她总有办法找到他。然后继续闹他。
总之,秦戈想,从她小时候,他便对她没法子。
直到……
他说秦茹不会自尽,是的,以前的秦茹不会。可是如今的秦茹,他明天便要送她入宫了。入宫却服侍皇帝,可他前几~日才对她做出那等事。如今想粉饰太平,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可是发生便是发生了,秦茹心中,对他是失望透顶的吧。
这一次,他让她绝望了吧。
他做过的事,却不敢承认。
他甚至还要亲自送她入宫,这无疑是在她心中插了把刀子。时时剜着她的心。
终于,她绝望了,她一把火,烧光了所有,包括她自己的性命。
“不,我不信她死了。给我冲进去救她出来。哪怕是死了,也要见尸。”秦戈嘶叫着。
管事的拉着他。苦劝:“少爷,如今火借着风势。不管里面有什么都烧光了。小姐……小姐若在,怕是只能找到些骨头。”
秦戈回身一掌拍在管事的胸口,直把人打得后退几步。“你胡言乱语什么。秦茹怎么会有事?你们不去救,我亲自去救。”秦戈说完,抢过一旁路过小厮手里的水桶,一抬手把整桶水都浇到自己身上。这时冬腊月的,正是滴水成冰的时候。可以想像这桶水浇下去,是个怎样的滋味。秦戈咬着牙,便要往火里冲。下一刻,一道严厉的声音响起。
“胡闹什么?”
秦老爷来了。
秦戈步子微跄,终是因为秦老爷的声音止步。“父亲。”他回头,嘴唇被冻得青白,声音也抖的不像样子。
第五百八十六章 活见人死见尸
第五百八十六章活见人死见尸
秦老爷见儿子这幅模样,脸上神情十分阴沉。“胡闹什么?”他喝道。秦父在外人看起来,是个性子温和的,便是手握重权,也从未做过以权谋私之事,女儿能被册封为后,他更加的德高望重。只是秦戈却清楚,自己父亲并不像外表那般与世无争,他其实权利之心及重,自幼对他也十分苛刻,所以秦戈向来不敢忤逆秦老爷。
只是今日……
“阿茹在里面。父亲,阿茹在里面。”秦戈哑着声音道。
这幅六神无主的样子,直让秦老爷眉头大皱。
“她如果在里面,已经烧成灰了,你冲进去又能做什么?难道陪她一起死?”秦老爷冷声道,他也急,他的急甚至强过秦戈,秦茹如今可是长女翻盘唯一的机会,若是秦茹有个好歹,秦老爷想到这里,心中简直想把秦茹挫骨扬灰。
在物尽其用后,他一定要把秦茹挫骨扬灰。
秦戈看着一脸冷意的秦老爷,突然想起多年前,秦茹曾经对他说过。
她说父亲根本不喜欢她,虽然每次看到她,父亲都是笑呵呵的,可那笑,从来不达眼底,那时候秦戈还骂秦茹太闲了,整天胡思乱想,当父亲的哪有不喜欢女儿的。便是养女,也是自幼养在身边的,骨肉牵连?还是十几年朝夕相伴?秦戈总觉得秦茹太敏*感了,秦父怎么可能不喜欢她呢?
至于后来让春茹入宫。也是因为秦茹逃离之事伤了秦父的心。
所以父亲才要惩罚秦茹。
可眼见着秦父一脸冷意,对于秦茹可能已经被烧死无动于衷。秦戈终于第一次开口质疑父亲。
“在你心中,阿茹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养女,可在我心中,阿茹是……”秦父本来就心烦,秦戈又一身湿衣,身子抖的一团,还留在这里胡言乱语。秦父气呼呼的反问。“秦茹是你什么?她先前是秦家的养女,我当她是女儿。是她先一步背叛秦家的。我秦家不欠她什么,今日她若真的死了,我便把她挫骨扬灰。她自己答应入宫的,你姐姐在宫中翘首以盼。她却在我秦家放了一把火。世上怎么能有像她这样薄情寡义之人。便是死,我也让她不得安宁。”秦父在家里不必演戏,所以声音冷戾,表情阴狠。
挫骨扬灰!
至于那么狠吗?秦茹做了什么?不过是离家而已。如今秦戈真的理解秦茹当初为何执意中途逃离了。她便是跟着回京,正牌秦二小姐已经寻到,阿茹哪里还有好日子过?
与其被草~草嫁人,如果是他,也会选择离开秦家的。
外面海阔天空,总比被秦家当成‘筹码’的好。
是他的错,他不该强行带她回来。明明她曾在他面前落泪,哭着恳求他放过她。她说已经过了两年,只要他高抬贵手,她可以十年,二十年,一辈子不回京中,不出现在秦家人面前。
当时秦戈只觉得天榻地陷。
这两年来,他没有间断的寻找秦茹。与其说想要找回个妹妹,不如说他找的是个执念,秦茹已经成了他的执念。带秦茹回京的那夜,他一刻也没有闭眼,脑海中反复涌入的都是秦茹。
小小的秦茹,生的白白嫩*嫩的,母亲告诉他。这是他的妹妹……他当时哭着摇头,说妹妹不是这个样子的。
说她比妹妹要可爱。
父亲当时打了他,那是秦戈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被父亲打。
然后,他多了个妹妹。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当他已经习惯她在身边后,她竟然抽身而退。
而且一走便踪迹全无,想到这辈子也许再看不到秦茹,那一刻的心慌,简直吓到了秦戈。然后便是永无止境的搜寻。从南到北,则西及东。他告诉自己,只要活着,便不会放弃寻找。至于找到后要如何?
秦戈那时候没有想。
重新和秦茹见面时,秦戈也没有深思。他只是觉得自己被秦茹‘抛弃’了,所以一定要惩罚她。至于如何惩罚,秦戈根本没有深思。便这么草率的带了她回京。
然后一切的发展再不由他掌控。
最后父亲和长姐决定,送秦茹入宫,他接到的差事,则是劝秦茹认命。如果她不同意,结果一定比入宫凄惨十倍百倍。
秦茹同意了。他才开口,秦茹便同意了。
即没哭也没闹,甚至脸上神情都没有变……那一刻,秦戈不知道自己为何有种心如死灰之感。这也是他后来醉酒跑去找秦茹的原因。他想问一问她。
为什么?
为什么不跑的更远此?为什么让他找到?为什么要同意入宫?为什么要点头答应却服侍皇帝……无数个为什么,可他问不出……最后,他做出了让自己后悔,也将秦茹逼入死境的那件事。
秦茹死了,秦茹死了。秦戈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那念头像是魔障般,引诱着秦戈向火海挪去。
秦老爷发现秦戈异常时,他已经离火海不过三步之遥了。秦老爷简直肝胆欲裂,他大喝一声。“吾儿……”秦戈身子怔了怔,下一刻,却是屋子彻底倒在秦戈面前,扬起的火星烧向秦戈的衣摆,秦戈身上是湿着,因为天气冷,被冻得直愣愣的。秦戈便像个傻子般,低头看着火蛇无论如何也烧不着。“阿茹,是你吗?”是她吗?她终究,不舍得他去陪她吗?
秦戈虽然不解男女之事。
可他此刻宁愿死了,甘愿以死相陪的感觉是什么他还是明白几分的。
是情。不止兄妹之情。
秦茹,不知道何时起,竟然在他心中摇身一变。成了那个让他望眼欲穿,却又只能谨守兄妹本份的女人。他得到了她的那一刻,便永远的失去了她。
“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扶少爷回房换衣裳。”秦老爷简直不知道要如何善后了。
儿子‘傻’了,养女死了。宫中还有个亲生女儿在等着好消息,皇帝对秦茹,也是望穿秋水。事情都挤在一起发生,饶是自认为处事稳妥的秦老爷,一时间也有些六神无主。
死了,真的死了吗?“来人,给人把火场清出来,便是死,也要见尸。”
第五百八十七章 空欢喜
第五百八十七章空欢喜
零星小火一直烧到第二日清晨。
秦戈终于被允许出门,他步子发飘的直奔秦茹的小院子。
小厮们已经在收拾善后了。火场中间还有余温……秦老爷直到一个时辰前才离开,这时候,秦戈身后突然响起脚步声,秦戈回首去看,只见秦夫人红着眼睛由丫头扶着上前。“戈儿,怎么会出这种事?”秦夫人是真的伤心了,不过她主要是替宫中的女儿担心。
没了秦茹,秦茗可如何应对。
可怎么对皇帝解释,怎么重新夺回皇*宠*?怎么能让外孙二皇子夺得储君之位。
一个秦茹身死是小,影响大局为重。“母亲,阿茹她……”秦戈想说,秦茹不是个小心眼的姑娘,她之所以选择这样的结局,是因为……可是秦夫人显然并不打算听儿子说完。她话气一转,声音哀怨中又带着几分愤恨。“我们养她十几年,不过让她替你长姐做件小事罢了。她既然点了头,如今又在咱们秦家点了把火,她这是何意?是怨我们逼她入宫?以她如今在京中的名声,便是嫁个穷秀才,人家都不屑要。安排她入宫有什么不好?锦衣玉食,富贵一世,她有什么不满足的?最后竟然走了这样的路,她便是要死,也要死在宫中,死在皇帝怀里,那样才能帮到你阿姐,她如今死在我们秦家,真是晦气。”
秦戈脸色木然,安静的听母亲辱骂秦茹。
这一刻,他才真的体会到何为心如死灰。
阿茹在这里的家里,活的必定不快。而他那日对她所做之事,最终堵死了她离开的最后一条路。
秦戈悔啊。悔得恨不得便这么跟了秦茹而去。
“母亲,口下留情。”
秦夫人被打断,心情十分糟糕。看向秦戈的目光不由得带了几分疑惑。知子莫若母,秦戈平时对秦茹如何,秦夫人是看在眼里的。秦戈对秦茹虽然纵容,心里却十分不喜秦茹。秦茹虽然陪了秦夫人十几年,可没有血脉亲缘便是没有血脉亲缘,秦夫人也曾喜欢过秦茹,可是比起长女的性子,秦茹确是娇纵了些,后来又找到亲生女儿,对养女,秦夫人更不上心了。
秦茹失踪后,秦夫人的担心终究化成怒火。她觉得自己十几年来简直养了个白眼狼。
时隔两年,秦茹回京,秦夫人心中那仅有的亲情也化成了冷漠。自己男人和长女提议让秦茹入宫时,秦夫人甚至暗暗觉得这样对秦茹太好了,便该给她配个凡夫走卒,让她一世凄苦……“我难道说错她了。便是死都要摆我们秦家一道。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进宫前一*夜自*焚。这若是传出去,我们秦少不得被人指指点点。戈儿,你可要注意些,别让咱们秦家因为秦茹的死而被人非议。”
秦夫人交待道。
秦戈算是看明白了。不管是父亲还是母亲,对阿茹……都十公冷漠。
他们丝毫不心疼秦茹,他们只是怪秦茹死的不是时候。最好进了宫,替长姐秦茗重获圣心,秦茹再去死。不仅让长姐省了心,也让秦家放了心。
这便是秦家人……
秦戈从未有过哪一刻这么后悔自己生为秦家人。
“阿茹没死……死要见尸,根本没找到。”秦戈干巴巴的道,秦夫人蹙了蹙眉,她觉得儿子的反应有些奇怪,秦茹死便死了,也不过是假装没有找回她罢了,虽然善后起来有些麻烦,可也不至于秦戈这般耿耿于怀。
“都烧到这样了,她还能活?”
“母亲,阿茹好歹唤了你十几年母亲。”
秦夫人不为所动。“我们秦家还让她当了十几年小姐呢。美味珍馐吃着,绫罗绸缎用着,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不过是个破落户出身的姑娘罢了。还真当自己是富贵人家嫡亲的小姐。真的笑话……”秦夫人丝毫不觉得自己说话过份。她反倒觉得今天的秦戈有些反常。
“儿啊,你不会真的舍不得那个小贱蹄子吧。”
秦戈觉得自己到了忍耐的尽头……秦茹是生是死还不知,自己父亲母亲已经把她贬的一文不值。秦戈性子里带着几分懦弱,在秦夫人面前向来是个听话的孝顺孩子,可是今日,他竟然红着眼睛。
一字一顿的对秦夫人说。
“是。我就是舍不得她死。”
秦戈眼中的深意让秦夫人先是一怔,随后是大惊,最后是惶恐……“秦戈,你竟然……”
“夫人,少爷,找到了。”这时候,一直清理火场的小厮扬声道。一时间,秦夫人和秦戈都看向那焦黑的一片。
然后,映入母子眼帘的是。
一具骨架,一具烧的焦黑的骨架。
秦夫人被惊到了,啊的一声闭上眼睛,秦戈却是眼睛眨也不眨的看向那骨架……那是,阿茹吗?
秦戈不愿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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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秦戈抱着秦茹的‘骨头’失声痛哭?”当天傍晚,盛钰转述自己的见闻。盛钰点头,他也挺意外的,秦戈竟然还是个‘情种’。盛钰怎么想都觉得这事情挺稀奇。
“秦老爷和秦夫人呢?出了这样的事,宫中有什么动静?”
“还能有什么动静,昨夜那场大火,可是映红了半边天。宫里自然接到消息了,据说皇帝亲赴秦皇后寝宫,把秦皇后斥责了一番。说她行事不稳,不顾大局,实没有母仪天下的风华。”
锦瑜眨了眨眼睛,意在催促盛钰。
盛钰笑笑,看够了锦瑜着急的神情,这才不慌不忙的继续说道。“秦皇后一怒之下,据说寝宫又换了批摆件。至于秦老爷和秦夫人,在他们看来,秦茹死不足惜,只是死的有些早,她应该魅惑了皇帝,让秦皇后重得圣眷,然后再去求死。这样即成帮了秦皇后,又成全了秦家。她们也怕鸠占鹊巢。”
盛钰说的平淡。语调连个起伏都没有,锦瑜却听的心头火起。
虽然事后她明白过来,秦茹来找她,固然因为她是她的至交,可里面又存了几分利用之意。
她虽然不气,可心里总归有些不适。可听完盛钰的话,她却不由得同情起秦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