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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碧玉萧     昏君废后绝世倾天txt下载     昏君废后绝世倾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三十七、良宵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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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候我真想是天上飞的鸟儿,水里游的鱼儿,能自由自在,远离这是非之地……”她说着,低下头去,自嘲地笑笑:“见笑了。”

    宇文潇静静听她说完,看着她半垂的侧脸,心里也是有些怅惋。说到不自由,他又何尝不是?自从出生在皇家,一举一动都得合乎礼数,从小接受严格教育。直到如今,他是皇帝最为信任的臣子,二哥最为欣赏的弟弟,国家大事他几乎担了一半,莫说自由之身,就连这半点的闲暇也是硬挤出来的。因为他是逍遥王,国之重臣,责任不能不担。

    他忽然道:“我给你吹xiao可好?”

    琴玥点头,宇文潇便从腰间抽出一管碧玉箫,十指略一按,清亮的箫声缓缓流淌出来。

    箫声渐起,琴玥仿佛见得一人卓然而立,籁静窗虚。箫音一转,清越之声顿时有些惆怅,仿佛怀人不见,遗憾异常。之后,秋风萧瑟,两鬓秋霜,斯人已老。旋律婉转,曲风恬静,有如月夜轻风,良宵雅兴。良宵浩月之趣由指下自然流出,若天籁清音,闻之心旷神怡。

    一曲方罢,琴玥笑道:“可是《良宵引》?”

    宇文潇笑道:“听出来了?此时正值良辰美景,切莫让些许不快破坏了赏心乐事。”

    琴玥点头,看着一湾碧波:“可惜我没有琴,不然,琴箫合奏,才是妙事。”

    宇文潇看着琴玥,发现她的左臂上缠着白纱。宇文潇紧张地抓住她的手臂道:“这是……”

    琴玥淡然一笑,毫不在意地道:“不小心刀口划的。”

    什么不小心?上次在山上见到她的时候,她遍体鳞伤,几乎死去,而这次居然用刀?他急急问:“还有别的伤口么?疼么?”

    “没关系,已经不疼了。”琴玥抽回手臂,一脸淡定。

    宇文潇紧张地看着她,忽然脸上有些怒气,“是不是上次那个人干的?怎么下的去手!”

    “没事,没事。”

    “怎么会没事?上次是鞭子,这次用刀,幸好还无大碍,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宇文潇一脸紧张,“你告诉我是谁,我去给你做主!”

    “这……”琴玥有些犹疑。

    “不用顾虑,跟我说就是。”宇文潇一脸肃然。

    “……他是当今柔妃的弟弟,许卓然。”犹豫了半晌,琴玥还是爆出了许卓然的名号。然而,她也害怕宇文潇没有势力,斗不过许家:“许家有钱有势,柔妃又圣眷正隆,黄公子还是不要为我犯险了。”

    宇文潇一笑:“一个许卓然,还不至于一手遮天。不过这事涉及皇家,的确有些棘手……”

    琴玥看到宇文潇沉吟的样子,连忙劝道:“算了算了。而且虽说我受了他不少的罪,不过他也被我整的很惨。上一回,我看见他当街调戏良家妇女,一生气,把他撩在天河里。而今天,我把他从天香楼上打下去,他的家将们也被我打得很惨呢!”

    “哦?有这种事?”宇文潇眼睛一亮,拍手道:“痛快!”

    琴玥也笑:“今天一天的好心情都被他破坏了,别再提这个倒胃口的家伙。还是好好赏月,切莫辜负这良辰美景。”

    宇文潇看着她的笑颜,眼睛熠熠生辉,也点头赞道:“说的也是。”

    两人又走了一段。眼见着凤仪楼在不远处,琴玥忽然停了下来,轻声道:“我到了。”

    “哦?”宇文潇有些心不在焉地抬起头,看看琴玥。琴玥又笑道:“再会。”说罢,一拱手,转身而别。

    宇文潇看着琴玥远去的背影,觉得有些怅然若失。他忽然叫道:“等等。”

    琴玥停了下来,有些疑惑地回过头来。宇文潇三两步赶上去:“凌姑娘。”

    “什么事?”

    “我……”宇文潇欲言又止,想了想又道:“下个月二十,是我的生日。我想请姑娘……我想请姑娘,到西山宸枫馆一聚。”

    琴玥眼睛瞬间瞪大,她心脏猛的一跳。

    宇文潇见琴玥眼中惊疑不定,有些自嘲地笑:“是在下唐突了。”

    琴玥却盯着他的脸看,他低垂的睫毛显示出一抹遗憾。不知为何,琴玥不愿意见他如此垂头丧气的表情,她犹豫了半晌,终究还是点头答应:“好。”

    宇文潇的眼睛骤然放亮,脸上掩也掩不住的笑意:“真的么?”

    琴玥点点头,脸上也是淡淡的笑。月光融融,照着她的面庞;微风轻扬,却吹不散她的笑意。

    月光照耀下,她的笑容,好美。

    琴玥不语。宇文潇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两人就这么不近不远地站着。许久,琴玥忽然抬起头来:“我走了。”声音极低,仿佛只有她自己才能听见。

    “嗯……”宇文潇喉咙动了一声,算是回话。

    琴玥转身,宇文潇又道:“下个月二十,我在西山宸枫馆等你。”

    琴玥没有回答,但是宇文潇看见,她分明轻轻地点了下头。

    好久好久,当身边的佳人早已走远,宇文潇还站在当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失神。身边还残留着她的香气,她的话语、她的笑颜,宇文潇沉迷在方才的情境里。一抬眼,才发现琴玥的身影融入朦朦月色中,早已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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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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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仪楼。

    一个时辰的表演,终于接近高潮。光线一暗,舞台上的幔帐拉了下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凤媛要出场了。

    幔帐之后,有人搬来桌椅、七弦琴之类的道具。大家翘首以盼,而凤媛没有出现。

    半个时辰过去了,幔帐后面静悄悄的,凤媛的身影依旧没有出现。台下有些耐不住性子的看客早已忍不住骂起来:“什么东西,赶紧出来!”

    昭宁和云飞也焦急,不过她急的是琴玥为什么还不出现。时不时看一眼许卓然,却见他好整以暇地喝酒,一脸轻松。

    而曲继宗则喝了口酒,一脸笑意地道:“凤媛最不喜欢的就是有人催她。让这伙人闹吧,等会就算有钱砸,凤媛也不会选择他们。”

    王赫点点头:“果然是曲兄啊,有经验。”

    曲继宗笑道:“那是。”

    果然,又等了许久,一个龟公登台:“抱歉,让大家久等了。凤媛姑娘马上就出场。”

    正说着,一道倩影缓缓从后台走了上来。

    台下顿时群情激奋。

    幔帐遮盖之下,台下的人根本看不清凤媛的样貌。只是从投射到幔帐上的剪影来看,她一定是个很美丽的女子。

    凤媛在琴前坐定,所有人伸长脖子,看她轻轻扬起手,手指一拨,清雅的琴音缓缓响起,竟是《关山月》。

    台下的许卓然已经完全走出了下午被琴玥羞辱,而后又被她逃离的不舒境地。此刻的他,心里满满都是台上那个袅娜女子。

    王赫爽朗地笑道:“许兄,好运气啊!”

    曲继宗也有些泛酸地道:“君子愿赌服输。今日我就不跟许兄抢了。”

    许卓然哈哈一笑:“承让,承让。”

    凤媛的曲子奏得如何,其实根本没有人关注。他们只知道凤媛生得倾国倾城,至于其他的歌舞、琴艺、诗才,都不过是美貌的附属品,有了自然更好,没了一样,也不会多么的俗气。

    真正识货的只有昭宁。在她耳里,这位凤媛姑娘的琴音,简直与琴玥一样好。宫廷乐师技艺虽高,却并无感情;只有琴玥的琴音,流露出的不仅是高超的技艺,她所展现的是自己的心。

    一曲《关山月》,看得出抚琴人浩渺的胸襟。征战边疆的苦楚,离愁别绪浓郁深沉,战场上袅袅狼烟,意境更加深远。一将功成万骨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正在这时,弹琴人却忽然唱了起来: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

    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

    戍客望边色,思归多苦颜。

    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

    正是李太白的《关山月》。歌声悠扬,曲调却颇为哀伤。战争沉痛,一代又一代人为此付出了所有。生命、家园,一切的一切,都灰飞烟灭。个人在灾难面前,在国家大义面前,在战争面前,显得多么无力?

    如果说,在弹琴的一开始,还有人在下面说着闲话,而等这歌声起处,凤仪楼静默无声。等凤媛唱完最后一个字,指尖还在缓缓划弦之时,所有人的心中都久久回味。

    非有大悲凉,胸中没有大丘壑的人,不能唱出这种意境,也弹不出这种曲调!

    琴音落下,场内久久无声。许久,忽然有人开始鼓掌,接着,掌声渐渐扩大,终于,所有人都开始鼓掌,不少人高声喊道:“凤媛姑娘,再弹一曲。”

    内里的凤媛却不答话,大家都见到她缓缓起身,就要往后面走。下面有人急了:“凤媛姑娘,我出钱,你再弹一曲吧!”

    龟公适时闪了出来:“抱歉,今日凤媛身体不适,实在不能多陪。”

    别人还好,许卓然却是等不及了,他一下子窜上台去:“不能走!”

    龟公挡在幔帐之前,陪笑道:“许公子,真的抱歉,凤媛身体不适,实在不能多陪。要不,您明日再来?”

    许卓然一哼:“给我滚开!”推开龟公,大步走了过去,一掀幔帐……

    幔帐飘飞,所有人都见得内里站着一个袅娜的女子,正往里走,听到响动,只略略偏过头看看,又即转了回去。

    台下诸人皆见凤媛白衣、白裙、白色的发带、连束腰的腰带都是白色的,衬得她一头垂顺的乌发,玲珑有致的身体曲线。惊鸿一瞥之际,似乎脸上淡淡上了一点妆,却不显得粗俗,反倒有“淡妆浓抹总相宜”的感觉。

    美么?当然美!可是这美却不张扬,不俗艳,淡雅如诗,恍然如梦。

    若是,她平静的脸庞上再多一点笑容,再多那么一点点,那将是怎样的景致?

    可是,为什么……总觉得有些熟悉呢?就好像,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是自己并没有见过这样的女人啊!淡雅、高贵、出尘……

    许卓然兀自犹疑,佳人已然走远。等曲继宗上台,戳戳他的后背:“喂,看傻了?”

    “唔……”许卓然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我总觉得,这位凤媛姑娘,似曾相识。”

    “似曾相识?”曲继宗大笑,“你魔障了?还相识,梦里相识吧!人都走了!”他虽然没有看清凤媛的面容,不过也觉得有些奇怪,凤媛平时不爱白衣的,怎么今日就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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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凤求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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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许卓然点头,和他往回走。一些眼睛尖的看客们有幸目睹凤媛的惊鸿一瞥,也是愣了许久。

    只有昭宁、云飞面容大变,直直站起身,一句话都说不出。

    什么凤媛?分明就是曌国未央公主、当今皇后琴玥!

    果然,忽然有位红衣少女过来这桌:“请问你是昭宁么?”

    昭宁站了起来,看看那少女,却不认识:“我就是昭宁,请问你是?”

    红衣少女露出微笑:“我家小姐邀您上楼一聚。”

    昭宁有些犹疑,红衣少女却笑道:“我家小姐说,只要说‘蓝琳’您就知道了。”

    昭宁马上点头:“带我去。”蓝琳她当然知道,自己的贴身侍女啊!

    云飞也站起来:“我也去。”红衣少女道:“这……”

    昭宁连忙道:“他也是你家小姐的朋友。”

    红衣少女这才答应,昭宁和云飞跟着他转过了后台,走上楼层。下面的王赫无比羡慕道:“真好。”

    曲继宗与许卓然走过来,看着王赫:“好什么?”

    王赫朝昭宁与云飞的背影努努嘴:“你看,有约了。”

    曲继宗看着那红衣少女,忽然大怒:“混蛋!那是凤媛的贴身丫鬟红雪!他们去见凤媛了!”

    “当真?”许卓然顿时大怒,也追了上去。

    曲继宗与王赫互看了一眼,有便宜不占是白痴,当下也拔腿跑去。

    上了楼,在走道尽头一转,红雪又带着昭宁与云飞顺着楼梯下了楼。后院原来别有一番景致,绕过曲曲折折的超手游廊,穿过崎岖怪诞的太湖山石,眼前便是一大片花田。花田尽头,才见一幢临水小榭,端得是清幽绝世。

    这里真的是妓院?

    “就是这里,二位请进吧。”红雪笑意盈然,垂手站在一旁。

    昭宁点头,和云飞走上水榭,打开门来。

    映入眼帘的是两位女人,一位白衣女子坐在窗前,一位红衣女子懒懒躺在躺椅上。昭宁一看,白衣者正是琴玥,穿红衣的女人却不认识。

    昭宁看见琴玥,马上跑了过去:“皇嫂……”

    云飞一惊,天,她居然说出了琴玥的身份!

    那红衣女子闻言饶有兴致地一抬手,手上的金玉镯子顺着宽大的袖口褪了下来,叮当作响:“你姓黄?你不是说自己姓凌么?”

    昭宁、云飞闻言一惊,琴玥却淡淡地道:“我夫家姓黄,本姓凌。”

    红衣女子依然有些疑惑,然而眸光一闪,却也不好说些什么。昭宁这才注意到这个躺在躺椅上的女人,她问:“你是凤媛?”

    那女人轻轻一笑:“我是凤媛。”

    昭宁瞪大了眼睛。这位凤仪楼的头牌,比之“晟国第一美人”的丽妃还要动人三分!倒不是说丽妃相貌不如她,而是这个女子眉梢眼角流露出的风情,竟是十足十的韵致。纤腰、长腿、白腻温纯的肌肤。贴身剪裁的红衣,那么服帖地贴在身上,完美的女性曲线展露无疑。一举手,一抬足,娇柔的脸庞露出漫不经心地微笑,当真倾城倾国!

    即使身为女人,昭宁也不得不赞叹一句她的美貌。无他,只因眼前这女子,有如星光般耀眼!

    尤物啊,实在是尤物!

    正感叹着,忽然门外乱糟糟的。有几个男人大声道:“我们要见凤媛!”

    有个女人劝阻的声音,是红雪:“我家小姐刚躺下,实在不好意思。”

    “刚躺下?哼,刚躺下还招了两个男人进去?”许卓然冷笑一声。

    红雪只是笑,不答话。曲继宗却是忍不住了,向里面大喊:“凤媛姑娘,我是曲继宗,求你让我进去吧,哪怕只见你一面都好!”

    “曲公子,真的抱歉,我家小姐不想见客。”红雪拦下了他。

    “凤媛,为什么你宁愿见他们,也不见我?我究竟是哪里不对,你告诉我好不好!”门外,曲继宗渴求的声音传来,端得是凄凉无比。

    “跟她说那么多废话干嘛,闯进去不就得了?”许卓然一脸的不耐烦。

    “怎么?你再不拦下他们,估计他们就闯进来了。”琴玥好整以暇地靠在墙边,看着凤媛暗笑。

    凤媛也笑:“你惹出的麻烦事,倒来找我!罢了罢了,我帮你就是。”说罢,她站起身来,刚要推开窗,身后的琴玥又道:“他们中的一个,刚才见过我了。”

    “什么?”凤媛惊得缩回了手。

    “怎么,你办不了?”琴玥挑了眉看她,一脸戏谑。

    “这点小事,还难不倒我。”凤媛轻轻一哼,走到琴前,十指一张,一首悠扬的琴音飘荡了出来,正是司马相如的《凤求凰》。

    相思相亲,相见却难。山高路遥,离人远去,何以寄相思?叹人间,鸳梦成空。托鸿雁,付鱼肠。星眸黯淡,小腰清减,泣涕零如雨,情深意更长。无限爱慕怎生诉?款款东南望,一曲《凤求凰》。一曲方罢,屋外的曲继宗听得如痴如狂:“凤媛,这首《凤求凰》,是弹给我听的么?”

    内里的佳人轻轻一叹:“曲公子,你又何必苦苦相逼呢?”

    曲继宗恨不得掏心挖肺:“凤媛,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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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但愿君心似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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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公子,令尊不会答应你娶一个风尘女子。我实在不想看你再为了我而与令尊争执,只能,只能……”

    王赫和许卓然听着都很诧异,没想到曲继宗竟然为了一个风尘女子动了真情,甚至到了论及婚嫁的地步。

    “真想不到,这样一位世家公子,竟然会对你如此倾心!”琴玥回头看了一眼凤媛,语气里颇有几分调笑。

    “哦?”凤媛看着琴玥几眼,忽然又看看站在她身后的云飞,嘴角也浮出一抹笑意:“你,不是也遇到了这么个人么?”任何男人,不管是什么样的男人,见了自己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只有云飞,打从进门起,一双眼睛里只有琴玥一人。

    琴玥眼神一收,似有心事:“但愿君心似我心。”

    君心?谁的心?昭宁听着像她皇帝哥哥的,凤媛以为是说给身后的云飞,云飞也以为是皇帝。

    而外面的曲继宗等人听到内里凤媛似乎与人对话,想到方才昭宁和云飞跟着红雪而去,许卓然笑道:“曲兄,婊子无情,何必为了一个女人如此较真?”

    王赫也劝道:“算了算了,不过是个女人而已。曲兄年少风liu,还怕女人少?”

    曲继宗却不依不饶,他向前一步,就要闯进屋子,却被红雪拦下。曲继宗道:“凤媛!”

    门却一下子开了。曲继宗愣了一下,不知是否该前行。里面凤媛道:“进来吧。”

    曲继宗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许卓然与王赫自然当仁不让,也跟着走进了屋子。

    甜甜的味道传来,花香?脂粉香?还是女人香?许卓然不知。他只觉得,全身上下都似沐浴在香气中,醺然欲醉。

    虽然刚才他毫不客气地骂了凤媛,可是,台上的惊鸿一瞥还是给了他太多的震撼。从小到大,原只以为只有姐姐是天底下最漂亮的,最有气质的,今日见了“凤媛”,才知道自己原来是井底之蛙。

    原来世上真有那么一个女人。

    可是,进去之后,众人皆见珠帘轻垂,映在帘子上的剪影,是一位女子低垂着头,一架琴横在身前。除了凤媛,屋里哪还有其他人?三人一愣,曲继宗急忙问:“凤媛,他们人呢?”

    “什么人?”凤媛回过头来,轻声道:“这屋里就我一个啊。”

    “呃?”曲继宗登时愣住,许卓然上前道:“跟她废话做什么,过去看看不就得了?”他说着,大步走了过去,就要掀开帘子。

    “这位公子,”就在许卓然掀起帘子一角之时,凤媛发话了,“不知您有一百两银子没有?”

    “呃?一百两银子?”许卓然愣住,“要银子干嘛?”

    凤媛笑着道:“这位公子恐怕还不知道凤仪楼的规矩吧?凤媛虽然是风尘女子,可也并非任人欺凌的对象。若要见我,除非我心甘情愿,否则至少要收一百两银子。我不想见你,所以只好收银子了。”

    “哼,笑话!我许卓然想见的女人,还没有见不到的。”许卓然一声冷笑。

    凤媛又笑道:“其实按照规矩,收你二百两也不为过。刚才被你一掀幔帐看到半张侧脸,还让众多看客看到我的容貌,没找你算账已经算不错了。我这里明码标价,童叟无欺,你想看我,先交一百两银子。若是不交,曲公子会为我做主的。”

    若是屋内还有其他男人,那曲继宗会质问;但若是凤媛没有偷偷见其他男人,曲继宗自然是偏向凤媛的。当下他挡在许卓然的前面:“许兄,抱歉了,凤媛今天不想见你。”

    “曲兄,貌似是你说,今天不跟我抢的。”许卓然不让。

    “许兄,你也听见了,凤媛今天不想见客。若非如此,你先交一百两银子,我就放你进去。交了银子,我自然不和你抢。”曲继宗一脸轻松。

    “你!”许卓然今日来凤仪楼是为了抓琴玥的,并没有带多少银子出门,他也惹不起曲家的人,想想,终于收手:“好,曲兄,我给你给面子。你的女人,我不争了。”说完,缓缓退了回去。

    “凤媛……”曲继宗挡下许卓然,又回头看看了她。

    “曲公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凤媛叹气一声,低下头去,“你先走吧,我很累。”

    而曲继宗当真就很听话地退了出去:“那凤媛,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说完,还把许卓然和王赫两人带了出去,掩上房门。

    等三人走远,琴玥三人才从屋后的隔间绕了出来。云飞一作揖:“感谢相助。”

    凤媛看着他微微一笑。琴玥道:“改日再来拜访。”说罢,也不致谢,转身就走。

    昭宁昏昏糊糊和琴玥云飞出了凤仪楼,昭宁看着走在前面的琴玥,有些疑惑地问:“皇嫂,你认识她?”

    琴玥摇摇头:“不认识。”

    “啊?”昭宁很是惊异。

    “我也是第一次见她。”琴玥压低声音道。

    “那为什么?”昭宁更是疑惑了。这位凤媛姑娘可不像是那种会管闲事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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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明月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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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不知道,”琴玥摇摇头,“我那时走到凤仪楼正门,看见有许家的人在转悠,我就只好绕到后门,从后院跳了进去,没想到正巧碰见凤媛。她一看到我,就用非常尊敬的目光对我。还帮我联系你们,我也觉得很奇怪。我猜她是把我错认为另一个人了。不过,当时我也想不出别的方法了,于是只好装作那个人,幸好没有穿帮。”

    “这样,好么?”昭宁有些疑惑。

    “事急从权,管不了那么多了。她也真是有意思,如果我面露恭谨或谢意,她就一脸犹疑;而反之,我越是随便,越是无所谓,她也就越会帮忙。”琴玥淡淡道。

    “可是……”昭宁表示自己的忧虑。

    “堂堂凤仪楼花魁,果然有些来头。我总觉得这位凤媛姑娘,似乎藏着些什么。”琴玥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不过看到你没有受伤,我还是很开心。”昭宁拉了拉琴玥的手臂,琴玥忽然拧着眉头,一脸痛苦状。

    昭宁连忙拉起她的手臂一看,白色的袖子上透出淡淡的血迹,昭宁急道:“这是怎么回事?是那个姓许的干的么?”

    琴玥道:“不是他又是谁?不过这次还好,只是划破了皮,血流的不多。”

    站在一边的云飞沉不住气了:“许卓然欺人太甚!娘娘要有什么事……”

    “住口!”琴玥一声断喝,一双眼睛里射出凛冽的寒芒,“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你在看笑话是么?看我这次又被他许卓然打的如何惨是么?”

    云飞被她一喝,讪讪站在一旁,不敢出声。而昭宁却看不下去了,上前帮云飞说话:“皇嫂,云四哥是一片好心……”

    “昭宁!”琴玥一脸怒气地看着她,“我不需要他们云家的帮助,一点也不需要!”说罢,也不理昭宁,转身就走。

    昭宁从没见过琴玥这样可怕的表情,她看看琴玥怒气冲冲的背影,又看看云飞一脸不知所措的表情,一脸疑惑。想了想,对云飞道:“云四哥,我先走了,以后有时间再找你玩!”说罢,蹦蹦跳跳追上琴玥。

    角落里,一道黑影密切关注着这三人的动静。琴玥走后,她迅速回身,几个起落,跳进了凤仪楼。

    “怎样?”凤媛正百无聊赖地挑着灯芯,随口问道。

    “主子,她果然是宫里的人。那位凌姑娘似乎还与云公子有什么过节,属下听到他们的争执了。不过站得有些远,听不大清楚她们说些什么。”说话人正是红雪。

    “哦。”凤媛淡淡地答,手依然不停地拨动着灯芯。

    “主子,她可信么?那位可并没有直接指派人与我们会面啊。”红雪有些犹疑。

    “她的信物,是不会错的。她的腰牌,也是宫里的没有错。她的气度,她进了凤仪楼却绝不惊慌的态度,也绝不是装出来的。”她哪里知道琴玥身为女人,进了妓院却不惊慌的原因,是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这里是妓院。

    “那位跟我说过,近期会有人与我们接触,估计就是她。不过,我也不是很放心,看看再说。若是真的有事,她还会再来的。”凤媛漫不经心地答,灯花忽然一爆,她笑道:“是个好兆头。”

    然后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微风吹过,珠帘轻摇,又是一个明月夜。

    “皇嫂,等等我!”昭宁很艰难地跑上去,才勉强追上琴玥的脚步。

    月光下,琴玥的表情非常可怕,昭宁有些疑惑,又有些担忧:“皇嫂……”

    琴玥却忽然顿住脚步,昭宁不明所以,也跟着她停了下来。琴玥低垂着头,额前刘海在微风中轻轻摇晃。

    “皇嫂……”昭宁从没见过琴玥这般失态。就连面对许卓然的刀枪她都能泰然处之,为什么对温吞谦和的云飞却如此厌恶?

    “对不起。”许久,琴玥忽然道歉,可头依然垂着,不知表情如何。

    “云四哥他是个好人,今天的事多亏了他帮忙。”昭宁为云飞辩解。

    “我知道,”琴玥缓缓地答,“可是,我没有办法不恨他。”

    “为什么?”昭宁很是疑惑,“他怎么得罪你了?”

    “为什么?”琴玥忽然一声冷笑,她猛地抬起头来,犀利的眸光寒冷刺骨,可表情却那么悲伤:“因为云天扬的反间计,我们凌家举家上下,三百余口,满门抄斩!三百余口,三百余口啊!那年我才六岁,母亲握着我的手,让我一辈子记得,凌家的仇人姓云!如果不是他们云家,如果不是他们云家……”

    琴玥脸上忽然滑过一道泪水,晶亮如珠:“我知道云飞没有错,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忘记这段深仇,真的没有办法……”她说着,身体一软,跪在地上,口中依然喃喃道:“谁都没有错。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一语未了,泪如雨下。

    远远的,柳影之下,云飞静静看着琴玥跪在地上哭得声嘶力竭。想去相助,却不知该如何所为。

    他抬起头来看天,漫天星光。国仇家恨,生离死别,她一个弱女子,被逼到风口浪尖,该怎么走剩下的路?

    云飞艰难咽下一口水,缓缓凝眸。她是如此得讨厌云家,而她在自己心中却像一段挥之不去的印痕,想忘也是枉然。

    情根深种,无法排遣,唯有一叹!

    明月清风,是否能真的普照大地?

    也许,世间从来没有一样,是公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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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人间炼狱

    云四哥的魅力果然无穷啊!还是仇人间的感情戏比较纠结呢?放心,他的戏份很足,姐妹们请耐心~

    下面出场的将是另一位重量级男主邪魅的三皇子~~将要解释他为何由五好青年变成邪魅风liu的“坏”男人。精彩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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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大早,琴玥和昭宁进宫。琴玥先回坤宁宫收拾衣装,寒霜等人看到她眼睛红肿,一脸疲态,还以为又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琴玥也没有过多解释,换好皇后妆容,再去慈宁宫拜会太后。

    太后近来病势渐沉,躺在塌上,琴玥按礼制问询了一番,语气殷切,似乎关心满满。病榻上的太后看着琴玥红肿着眼睛,还只道是因为皇帝不宠幸于她,深宫寂寞而泣,反倒安慰了她许久。聊了一阵,太医侯在宫外,琴玥不敢多待,告辞出门。

    出了慈宁宫,琴玥径直回坤宁宫。晟国的皇宫,似乎只有这一段她走得很熟。一路上的太监宫女看到琴玥还是会跪下高呼“娘娘千岁千千岁”,只是那语气里的怠慢,是个人都能听出来。

    刚走了没几步,忽然身后的太监宫女们又是一阵跪拜之声:“拜见三殿下!”

    琴玥浑身一颤:天啊!这么快就再次相遇了!

    昨天宇文护大闹后宫,先从品级较低的美人、昭仪开始搜起。宇文朗虽然还没有后宫佳丽三千的地步,然而好几十位是跑不了的。每位娘娘处,又至少有二三十号伺候的人,排除太监之外,还有十数名宫女。琴玥那晚穿的装束,是最普通的,搜查起来很是费事。一天的功夫,宇文护只走完了大半个后宫,柔妃、丽妃等几位品级较高的娘娘的院子还没搜到,自然,坤宁宫也没有惊动。

    宇文护下了早朝,本来照例是要去天香楼喝小酒的,可他还是带着一队人在后宫里搜索起来。经过慈宁宫,总不好过门而不入,只好先去给太后请安。

    “娘娘,我们怎么办?”寒霜小声问。整座皇宫,恐怕知道宇文护要找的“美人”就是当今皇后琴玥的事,也就只有她寒霜了。

    “镇定,装作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迅速走开。”琴玥回复了心神,下了指令。仪态依然端庄,而脚下却健步如飞。主子奴婢脚步飞快,一道烟便走了。

    这边宇文护也注意到方才的环佩叮当,可一瞬间便不见了踪影。他有些疑惑地问身边人:“刚才过去的娘娘是哪个宫里的?”

    旁边一人回道:“回三殿下,刚才过去的是皇后娘娘。”

    皇后?宇文护眯起眼睛,他想起了皇后嫁过来的第一天在太庙之前跪拜了许久,虽不张扬,却执拗不已。后宫里尔虞我诈,这位皇后却全然置身事外,既不争夺帝王宠,又不打压新晋嫔妃,行事低调,难得有这么有趣的人。可是,看她刚刚走过的背影,总是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觉。他回头问身边的黑衣侍卫:“黑鹰,有没有觉得,皇后的背影有些熟悉?”

    黑鹰恭敬地道:“可能三殿下上次在太庙之前见过皇后娘娘的背影,故而觉得熟悉。”

    “是么?”宇文护斜着眼睛摸摸光滑的下巴,“有趣。黑鹰,我们先去哪位娘娘那?”

    黑鹰答:“说好的是先去丽妃的丽泽宫。”

    “好的,就先去丽泽宫。”宇文护点头,“不过,这坤宁宫,我也得去闯闯。”

    出了慈宁宫,宇文护便向丽泽宫走去。丽妃顶着一个“晟国第一美人”的称号,他宇文护也是知道的。不过当时自己正在追凤仪楼上位花魁天心,想着一个月之内娶天心回来后再去会会这位第一美人,结果,就被二哥抢了先。不过宇文护自恃府中佳丽无数,倒也不甚失落。每日还是去天香楼,日落后回宫与姬妾把酒言欢。基本上从战场上回宫后的日子,都是这么过的。

    日子一长,连他自己也忘了马革裹尸、餐风露宿的军旅生涯是怎样的了。两年前,他才十五岁年纪,跟着舅舅曲凌东出征漠北。大漠风沙锻炼了他的意志,沙场秋点兵的豪迈让他有种掌握生杀大局的快感。刀剑无眼,谋略长与拼杀,阴山下一役,他算准了金帐汗国的行军路线,埋下伏兵,一仗俘虏了金帐汗国十万兵士。十万兵士,要吃饭,要安顿,而晟国军队自己的粮草已经不继,怎么办?

    他当时是大手一挥,十万兵士,大多被坑杀殆尽。他只记得那时自己站在高高的城楼上,秋风萧瑟,他冷冷地看着城下晟国的士兵押着成排的草原战士们去刑场。哭声震天,血染疆场,是个有血性的人看着都会动容,实在是人间炼狱。

    宇文护还记得,抓住敌军主将巴力之后,军士们押着他给自己看,巴力那愤怒的眼神。巴力号称漠北战神,没想到此时却沦为阶下囚,一张脸上全是尘土血迹,一道伤疤从眼角劈到嘴角,皮肉外翻,鲜血淋漓,很是吓人。

    但是,宇文护却好整以暇地坐在城楼上,摆好一桌酒菜,自斟自酌。对面的巴力面目狰狞,虽被两位壮年军士架着,却依然不屈不饶,嘴里不知在骂些什么,说的是金帐汗国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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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地域红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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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有一批士兵被带到城下,等待他的命令。他当时看也未看,缓缓往夜光杯中斟了半杯葡萄酒,喝了下去,然后放好杯子,随手一挥,意思很明白:你们都去死吧。

    城下的俘虏们貌似知道了自己的命运,愤怒、失望、恐惧、哀叹,世间百态尽出。哭声震天,而他却掏掏耳洞,似乎觉得有些吵耳。然后再斟了一杯酒,正准备喝,却见巴力眼睛瞪得极大,猛然间挣脱了束缚,嘶吼一声,朝他冲了过来。

    宇文护轻笑一声,向旁边一侧,轻轻巧巧便闪过了巴力的袭击。巴力一击不中,愤怒地扭过头,伸出铁铸一般的胳膊,又想拧断他的脖子。宇文护的兵士们不是吃干饭的,当下制止了他的行动。不过那些杯盘碗碟都被掀在地上,葡萄酒洒了一地,鲜红如血。

    “三殿下,您没事吧?”侍卫拉着巴力,关切地问。

    “没事。”宇文护笑着看眼前被压制住的巴力,摇摇头叹气:“可惜啊,这一只夜光杯,只怕天下只此一件。”

    巴力气得血贯瞳仁:这个恶魔,面对成千上万的人命,他眼睛都不眨地轻易丢弃,眼下竟会为了一只杯子而叹息?

    “疯子!疯子!”巴力低低骂道,说的却是上京官话。

    “哦?”宇文护用他好看的眼睛瞟了巴力一眼,“你会说中原的话?我一直以为,你不过是只崇尚武力的蛮子而已呢。”

    “疯子!”巴力大骂,身后架着他的侍卫狠狠在他脸上打了一巴掌。

    “疯子!”巴力又骂。

    身后的侍卫使足了力气,狠狠抽了他一巴掌。巴力被打得牙齿都掉落了下来,用他含着血的嘴含混不清地骂:“疯子!”然后,把嘴里的牙齿和鲜血吐到宇文护的白衣上。

    宇文护当时是爱穿白衣的,且素性爱洁,虽在军中,每日必然香汤沐浴。然而,巴力的血喷在他的脸上、白衣上,看着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红顺着身体流下去,他轻轻一笑,用绢帕抹去的脸上的血迹,淡淡道:“带他下去。”

    巴力依然骂个不停,被人拖了下去。宇文护转头一望,远处的阴山延绵起伏,群山之间,一轮红日缓缓坠下。萧瑟的秋风中,十万兵士的哀嚎久久回荡,氤氲在阴山脚下,只怕一万年也不会停歇。

    这,就是战争?

    宇文护眯起眼,他觉得自己的眼角,涌出一滴泪。

    自此之后,他就爱上了红色。红衣、红袜、红鞋,就连束腰的腰带,头上的发带也是红的。那一日残阳如血,巴力的血洒在身上,十万兵士的哀嚎回荡在耳畔,是他一生都抹之不去的过往。

    也许,只是为了纪念。可是究竟纪念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果然是很无聊呢,回宫以后。”慈宁宫外,宇文护抬头看天。柳梢,一轮红日缓缓升起。不知怎么他忽然想起了那天的斜阳晚照,然后他回头道:“什么时候,你也和我上上战场吧?我想去阴山看看。”

    黑鹰万年不变的平静眼眸忽然猛地一缩,他低下头去,轻声道:“好。”

    “走吧,我们去丽泽宫。”宇文护手一扬,迈着步子往丽泽宫走去。身后隐隐有一声叹息,是错觉么?

    丽泽宫外。

    宇文护背着手,抬头看着红色的宫墙。墙上堪堪伸出红杏一枝,若是春天,花开如许,想必有“红杏枝头春意闹”的热闹场景吧?等待不长,里面一声清脆的应答:“三殿下请进!”

    宇文护一仰头,大步迈了进去。两旁侍立的宫女太监纷纷跪下:“拜见三殿下。”

    宇文护笑着叫他们起身,自己却不敢进正殿,而往花园去。秋海棠开得正盛,他找了一处椅子坐了下来,刚想让宫女们都出来逐个辨认,忽然又是一声喊:“娘娘。”

    宇文护赶紧站了起来,却是丽妃穿着大红绸衫走了过来。宇文朗虽然同意让他找寻宫女,但是对于后妃娘娘,他可是一点也不敢怠慢。比方说刚才,他不敢进正殿,而是径直到了花园,就是不想与丽妃打照面。

    他前天晚上家宴,与丽妃见过一面。宇文护当时喝了点酒,又想着琴玥的事,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位“第一美人”到底长相如何。如今看来,这位丽妃果然倾国倾城,配上一抹鲜艳的红衣,更是娇柔无限。但是她也穿得一身大红,什么意思?跟我来竞争,还是单纯的炫耀?

    “三殿下来访,诗云未曾远迎,还望恕罪。”说罢,丽妃袅袅婷婷道了个万福。她竟然说出了自己的本名,诗云,李诗云。正是太后的侄女,当朝丞相李敬的千金。

    “丽妃娘娘客气,是本皇子打扰才是。”宇文护一拱手。

    “不知三殿下看上了哪位宫女?”丽妃眸光闪闪,直直地看着宇文护。

    “本皇子也不知,只是家宴当晚无意间于夕颜堂遇上,后来寻去,竟是找寻不到,这才请皇兄破例让我找人。”宇文护淡淡地笑,答得滴水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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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丽泽晨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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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宫待字闺中之时,曾听见有人议论,三殿下年少风liu,府中姬妾成群,且个个都是天姿国色。想不到,今日竟会为了一个小小宫女,翻遍后宫。”丽妃轻轻一笑,言语里有些嘲讽的意思。

    “想不到丽妃待字闺中,还能听到这么多风言风语。想来李家的门风,也不怎么严呢。”宇文护针锋相对地回答,轻轻笑了笑。

    “你?”丽妃柳眉一竖,凤眼一睁。宇文护却笑得很随意:“若是无事,我就开始找人了。请各位姐姐们站成一排,我好认人。”

    丽妃被宇文护满不在乎的态度激怒了,她紧握双拳,好一阵才平复下心情。宇文护却在众人排好之后,挨个看了起来。丽妃由于是出自丞相之家,除了宫中本与的宫女之外,还从自家带来许多下人,因此丽泽宫的宫女甚多,宇文护挨个看了下来,也花了大半个时辰。日头高升,丽妃正端坐在花荫捧着一盏茶,略呡了一小口,看着宇文护神思昏聩的模样,笑问:“如何?”

    宇文护也不看她,往她身边一张躺椅上一倒,伸伸懒腰道:“丽妃娘娘,你是否有藏私啊?”

    丽妃笑道:“丽泽宫所有宫女都在此处,没有就是没有。”

    宇文护叹了口气:“本皇子本来听说,丽泽宫内宫女甚多,其中不乏天姿国色者。如今看来,只数目较之其他宫来的多耳……”

    “你……”丽妃气得站了起来,宇文护却轻轻巧巧地站起身子,正了正衣冠道:“叨扰多时,还望恕罪。下次若有机会,再来拜会。”

    “希望你永远不要再来。”丽妃冷着一张脸道。

    宇文护却笑道:“正合吾意。”

    “你……”丽妃又是气得说不出话来,而宇文护却已经摇摇摆摆地走了,挥了挥手道:“不必送。”

    “谁还想送你!”丽妃对着他的背影恨恨道。

    出了丽泽宫,宇文护又摇摇摆摆去往柔妃的寝宫——晨露宫。柔妃许嫣然,与宇文朗同岁,今年也是十八。若说美丽,她比不过丽妃;若说家事,宫内许多宫妃都比她显赫。可宇文朗最宠爱的就是她,甚至与琴玥的新婚之夜,他都留宿在柔妃的晨露宫。可见柔妃在宇文朗心中的地位,也可知为何许卓然可以在宫外如此飞扬跋扈。

    宇文护不是很喜欢与柔妃接触。他毕竟涉猎情场多年,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比柔妃更能撒娇、更会委曲求全、更能显得自己大度的女人,他见得多了。

    从边关回到京城之后,他太久没有感受过征服的快感。他娶了九十九位妻妾,但大多数女人都是*。他只需稍微使点气力,漂亮女人就会像飞蛾扑火般从四面八方奔来。时间一长,他对这种醉生梦死,风月场中你进我退的把戏看多了,也玩腻了。于是他每天待在天香楼上,说是为了寻美人,不如说是面对一屋子女人,觉得厌烦而已。

    琴玥的出现适时地激发了他的征服欲。光论美貌,琴玥并非天下无双;论家世,琴玥也似乎比不上他府中的一些名门千金——宇文护不知琴玥的真实身份。但是,她却如此讨厌自己,视自己如粪土,这不能不让一贯自视甚高的宇文护觉得新鲜有趣。

    由此可知,若是琴玥第一次与宇文护相遇便对他表示好感,或是夕颜堂偶遇时不拒绝他的爱意,那么宇文护便会觉得她不过也只是爱慕虚荣的凡品。就算娶她回来做了第一百位侍妾,也就是玩玩而已,不久就会抛诸脑后,再也不愿多看一眼。

    不过,如果只是为了征服欲,就能让“地狱红莲”邪王宇文护如此大费周章,为了一女子势要翻遍后宫而得之,那便决然错了。自然,琴玥是他很欣赏的女人,如果能娶到她也是人生一大乐事。可是,他看重的是后宫的势力。一番搜索,他能进入各宫各殿,与无数妃子直接打交道,勘探地形,安插眼线……得到的绝非一个小小的琴玥可比。他要的是宫廷,是天下。

    日头高升,宇文护闲庭信步一般,缓缓向晨露宫踱去。走过一个拐弯,却见一身白衣的宇文潇迎面走来。宇文护懒懒一扬手,笑道:“哟,四弟好兴致。”

    宇文潇连忙拜道:“三哥!”说罢,快步走了过来。两边的仆从分别拜倒:“参见三(四)殿下。”

    宇文潇连忙笑道:“请起。”宇文护却懒懒一抬手:“起来吧。”

    当看到宇文潇身后娉婷的紫萱之后,宇文护懒洋洋的眸光终于闪现一抹喜色:“哟,几日不见,紫萱愈发靓丽了。”

    紫萱平静地回道:“三殿下谬赞。”

    宇文潇见宇文护一脸悠闲,问:“三哥准备去哪?”

    宇文护淡淡地道:“晨露宫。”

    宇文潇连忙摆摆手道:“三哥不必去了。我正是从晨露宫回来的。柔妃娘娘与皇兄去御花园了,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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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阳关三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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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宇文护懒懒地回答。

    “三哥去晨露宫可有急事?”宇文潇依然恭谨地问。

    “我是去找美人的。”宇文护摇着扇子,淡淡地笑。

    宇文潇有些兴趣,问:“可是昨晚三哥偶遇的美人?”

    “正是,”宇文护斜着眼睛看看宇文潇,笑道:“四弟,你也跟着我去找找吧。”

    宇文潇面露难色:“皇兄吩咐我去文昌阁办点事,实在没有空闲……”

    话没说完,宇文护把手搭在宇文潇的肩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四弟,亏你还叫‘逍遥王’,整日忙得脱不开身,也该是时候娶王妃了。”

    宇文潇脸一红,低声道:“三哥,国事为重。”

    “重什么?这些事情并不该你去办的。二哥也是,到现在也不给你寻觅一家姑娘,整日只顾和柔妃、丽妃去御花园。跟三哥说,有没有看上的姑娘?”宇文护还在打趣。

    宇文潇脸红了,低垂着头:“三哥,你还未娶正妻,我怎敢抢先?”

    “哦?”宇文护上下打量着他的模样,笑道:“真有意中人了?是哪家的姑娘?”

    宇文潇神情更是扭捏,道:“八字还没一撇呢。三哥还是先顾自己的事情吧,我先告退了。”

    宇文护一挥手:“走吧。”

    看着宇文潇缓缓离开的白色背影,似乎一尘不染。他又眯起眼睛,小声道了句:“干净真好,真好。”

    宇文护前脚刚到晨露宫,后脚宇文朗便携着柔妃的手,谈笑风生地进了门。宇文护笑着拜下:“参见皇上。”

    宇文朗连忙扶起他:“免礼。三弟也是,也不先派人通知一下,朕与柔妃也好提前准备准备。”

    柔妃也过来道:“三殿下。”

    宇文护赶紧笑道:“柔妃娘娘,真是折煞本皇子了。”

    三人进了正厅,分主客落座。宇文朗问:“美人找的如何?”

    宇文护笑道:“正要大闹晨露宫。”

    柔妃笑问:“三殿下想如何搜查?”

    宇文护道:“柔妃娘娘只把宫内所有宫女都集中在一起,本皇子挨个看去就行。”

    “好。”发号施令的是宇文朗。不一会儿,晨露宫内所有宫女集结,宇文护挨个看了过去。许久,宇文朗问:“如何?”

    宇文护一声叹息:“没有啊。”接着,瘫坐在椅子上,一脸遗憾。

    宇文朗问:“还差几个宫?我让她们把宫女集中在一处,也免得你一处处跑。”

    宇文护摆摆手道:“那倒不必了,只有一处没有搜到。”

    “哦?”宇文朗来了兴致,问:“何处?朕也想和你去看看,这位美人究竟有没有你所说的那般动人。”

    “坤宁宫。”宇文护淡淡地答。

    声音虽不大,可宇文朗与柔妃脸上都是同样的惊讶。坤宁宫意味着什么?皇后!曌国来和亲的未央公主!是宇文朗心里的一根刺,整座皇宫里他最厌恶的人!

    当下宇文朗拉长了脸,柔妃也是默不做声。隔了好久,宇文朗才低声道:“若是坤宁宫,恕朕不能前往。”

    宇文护点头:“臣弟明白,臣弟告辞。”

    “你去吧。”宇文朗一挥手,宇文护缓缓退了出去。

    好久好久,柔妃柔声劝道:“陛下,您不要与皇后娘娘置气了,也该去坤宁宫转转的。”

    宇文朗沉着脸,一声冷哼:“她姓琴,她是曌国人。有这两条,就够了。”

    柔妃不再说什么。也许她还在心里暗自高兴:皇帝对那位未央公主如此厌恶,那么即使她贵为皇后,又能如何?

    宇文护几乎疑惑自己是否到了坤宁宫。眼前的宫殿从外表看虽然富丽堂皇,可宫外却一个人都没有。秋风穿堂而过,地上几片黄叶随风飘扬,甚是萧疏。

    “这……”宇文护手指着紧闭的宫门,一脸疑惑,“通传的太监宫女呢?”

    旁边一位知晓内情的侍卫道:“三殿下,坤宁宫只有三位宫女,一位太监,没有应门的。”

    宇文护道:“既是如此,你们来通传,放大声喊。”

    话语刚落,内里忽然传出一阵琴音。身边几位侍卫正要喊,宇文护却制止住,细细辨识着琴音。

    琴声铮铮,高亢中隐隐有凄凉意,宇文护隐隐约约觉得自己仿佛置身边关,塞外苦寒,一壶冷酒,满面萧疏,心中尽是酸楚。谁料这酸楚竟然一

    而再、再而三地袭来,到了最高处,声细如蚊,音高如山,宇文护只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哀愁翻江倒海地袭来,百转千回。眉头一蹙,几乎要流下泪来。其后,琴音缓缓回落,似泣似诉,终于不可辨识。

    是《阳关三叠》!宇文护听着,眉心微蹙,眼眸一凝,心却缓缓飘荡到塞外边关,回忆起那一日的残阳如许,千人一哭,万世同悲!

    那一天,对自己来说功成名就、建不世之功,又何尝不是万千人悲戚痛苦的恐怖之日!

    想及此处,宇文护禁不住幽幽一叹。许久,他低声道:“你们通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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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玥露出她最灿烂的笑容,端的是倾国倾城:“想看狗血么?想看JIAN情么?想看偶发飙么?

    ——收收拿来吧~~~~”

四十六、谁是寒霜?

    侍卫得到指示,亮开嗓门大喊:“三殿下到!——”

    门内没有回应。

    身边几位侍卫又喊:“三殿下到!——”

    依然没有动静。

    侍卫们正准备再次喊时,锁头忽然响动了。宇文护正了正衣冠,想到那位有趣的皇后,不仅有些开始期待。

    门一开,却是一位二十余岁的小太监跪下道:“三殿下驾到,未曾远迎,还望恕罪。三殿下请!”

    宇文护笑道:“不必。”昂首便进。

    坤宁宫清雅异常,一进门,一股淡淡的香气飘来,并非脂粉之俗香。闻到这香气的一瞬间,宇文护浑身一震:这种香味,和在她身上闻到的一样!

    她,果然在这里!

    宇文护精神一扬,昂首挺胸走进了院子。

    宇文护依旧不敢进正殿,只在院子中找寻椅子。梧桐木下,有一局棋,下到残局了,略略看去,黑子略有优势。

    正看着棋盘,正殿中忽然走出一人:“咦?三哥?”

    宇文护一抬眼,见是昭宁摇摇摆摆地过来,他也站起身来笑道:“哟,这不是昭宁妹妹么!”

    昭宁大咧咧地坐在他旁边:“三哥,你怎么来了?”

    宇文护笑着在她肩头打了一下:“我没问你,你倒问起我了。你来这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看皇嫂的啊,难道专程等你?”昭宁嘻嘻一笑。

    宇文护也坐了下来:“我嘛,是来找美人的。”

    “什么美人?——哦!怎么到这里来找了?”昭宁很是奇怪。

    “整座宫殿都被我翻遍了,除了这里。”宇文护四处看去,“这里倒是很素净。”

    “当然静啦,除了我和彦儿,这里没有来过别的访客。怎么,你想怎么找?”

    宇文护懒洋洋地道:“皇后娘娘没有发话,我怎么干擅自搜人?”

    “没事,”昭宁也站了起来,拍拍胸脯,“就是皇嫂让我来招呼你的。寒霜、赤霞、翠屏,你们出来吧。”

    “寒霜?”宇文护瞪大了眼睛。他还记得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她叫她的小厮“寒霜”。难道……宇文护“霍”的站起来:“赶紧的!”

    昭宁被他的态度吓了一跳。三人走来,宇文护见穿蓝衣、穿红衣、穿绿衣的丫头,来回看了几遍,却又都不是。宇文护问:“谁是寒霜?”

    只见一位穿蓝衣的宫女上前一步:“奴婢正是寒霜。”

    宇文护大失所望。这位宫女他并不认识,想来不过是名字相近罢了。可是他并不甘心:搜了整个宫宇,只有此处略有些眉目,怎么却又不是?他想也未想,径直往正殿奔去。

    “三哥,你干嘛?”昭宁神色慌张地站了起来,也追了上去。

    “三殿下,这可使不得。”小德子上前拦下了宇文护,却被他一把推开:“让开!”

    进了正殿,殿内空无一人。宇文护四下望去。房中最多之物便是书,一架又一架,码得满满的。茜纱窗下,有一架古琴,琴边有两只玉质香炉,袅袅冒着青烟。刚才的琴音应该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里间珠帘深深,透过珠帘,只看见内里有一个女人的影子。

    她,就是皇后么?

    宇文护些许的疑惑,然而之后他决定迈出脚步。

    “站住!”帘内冷冷的一声传来。声音粗而威严,话语中一抹掩不住的威压,宇文护顿时愣住。这个声音,他不熟悉。

    不久,帘内的女人又冷冷道:“三殿下,这样擅闯坤宁宫,似乎有些不合礼数。”

    宇文护一怔,随即恭敬地拜道:“本皇子奉皇上之命搜寻宫女,还望皇后娘娘恩准,给个方便。”

    帘内的女人粗着嗓子,语气却颇为不满:“坤宁宫只有三位宫女,你应该已经见过了。怎么,你连本宫都要见么?”

    宇文护拜道:“不敢不敢。”

    这个时侯,昭宁赶了上来:“三哥,里面是皇嫂,真的没有宫女了。”

    宇文护一愣,又拜道:“即使如此,多有打扰。本皇子告退。”

    “不送。”帘内的女人冷冷地回了句,竟是一分回转的余地都没有。

    宇文护意兴阑珊地退了下去。走之前,他看见墙上一副卷轴,画的却是山林落木,夕阳西下,笔意空疏,颇见大气。上有一句诗“落木千山远,一点日黄昏。”不知怎的,他心里涌起一阵悲凉,耳边似乎又想起了那天万人的哀嚎,与巴力那声怒骂:“疯子!”

    看着宇文护慢慢走出坤宁宫,昭宁长出一口气。琴玥缓缓从里间走出,角落里,寒霜也钻了出来。琴玥笑道:“捏着鼻子粗着嗓子说了半天,嗓子真疼。寒霜,出来,给我倒杯茶来。”

    寒霜从另一边闪出来,答应着退下。昭宁凑上来问:“皇嫂,三哥看上的,是不是寒霜啊?刚才我用蓝琳替下寒霜,看他的表情,别提多失望了!”

    琴玥叹了口气,淡淡道:“昭宁,我也不瞒你。宇文护他,那天遇上的人,是我。”

    昭宁瞪大了眼睛,张大嘴,一句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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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护露出他邪魅的笑容:“哟,这位美人,怎么走得这么急?不陪本皇子聊聊么?——什么?你已经看完这一章了?哦,那就请收藏吧!本皇子以我未来的第一百位侍妾(也就是琴玥)的人品保证,每天都会给你带来惊喜。来来,收藏吧~~~”

四十七、比试(二更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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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阳节之后,秋风渐起,太后的病势越发沉重,几乎不能下榻。本来安排的为伊顿王子接风洗尘的欢迎宴,硬生生拖了一个月。到了九月十五,太后一声令下,择吉办理接风宴,宇文朗自然不敢忤逆。结果一择,便择到了宇文潇生日当天——九月二十。宇文朗一高兴,非要大办特办,宇文潇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可是面对兴高采烈的宇文朗,自己只能苦笑着答应。

    想到了与“凌月”的邀约,宇文潇一脸无奈。可到头来,自己连她住在哪里,家中是何的情况都不知道。若要告之她自己不能赴约,又如何能通知?

    凌姑娘,我……

    我该怎么办?

    思来想去,还是让紫萱先行出宫,去宸枫馆迎接琴玥。自己尽快赶到,无论如何,一定要见凌姑娘一面!

    九月二十日。

    当天早上,拜完太后,琴玥早早回了坤宁宫。前几天,昭宁禁不住她的恳求,同意带她出宫。

    然而到了晌午,还不见昭宁来。琴玥在宫里翘首以盼,等了许久,终于听见有人敲门了。

    翠屏去开门,进来的却是蓝琳。蓝琳一进门就万分抱歉:“郡主被柔妃和其他后妃围住了,实在出不来啊!”

    琴玥一听,如遭雷轰。她一把抓住蓝琳的手腕:“我一定要出去!”

    蓝琳一脸无奈。出宫这种大事,实在不是她一个小小的侍女帮助得了的,她爱莫能助。

    坤宁宫一片沉默。许久,赤霞忽然道:“听说今天小荣子要出宫,小德子去帮忙了。”说完,寒霜瞪了她一眼,她也为自己的快嘴懊丧不已。

    琴玥一喜:“快快,收拾收拾,去内务府。”

    寒霜、翠屏和快嘴的赤霞一起跪下:“娘娘三思!”

    琴玥忙道:“你们起来。”

    三人步调一致地摇头:“娘娘不答应我们不起。”

    琴玥叹了口气:“你们起来吧。我实在是,实在是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寒霜依然跪着:“娘娘,您究竟有什么理由要出宫?宫外真的那么好么?”

    琴玥眼眸一凝,望向远处的天空:“我就去这一次。恐怕……恐怕我今后一辈子都不会出宫了。”

    “可是……”三人还在犹疑。

    “就这一次,算是个了断。我也,该认清自己的命了。”琴玥眸光一收,长长叹气。

    三人面面相觑,不知该答应,还是反对。

    逸园。

    逸园内有一处空旷开阔地,设成皇家校场。平日皇族子弟打马球、蹴鞠、射箭比试等,皆是在此。而此时,逸园却被用做招待伊顿王子的设宴处。宇文朗端坐于主位,左手边第一位便是伊顿王子,而右手边坐的是宇文护、宇文潇与十二岁的宇文彦。而侧后边用珠帘拉好的雅座上,坐的是柔妃、丽妃与昭宁。

    酒过半酣,宇文朗忽然提议,要举行两国之间的比试。伊顿王子欣然答应。于是校场内尘烟滚滚,先是马球、再比射箭,一片热火朝天。

    校场外,执勤的侍卫们握着腰刀的刀柄,一脸严肃地观察四周的动静。忽然,一道袅娜的身影闯入他的视线。出于本能的警觉,侍卫腰刀出鞘,白亮的刀刃在阳光下格外耀眼,他大喝道:“什么人?”

    那人一惊,低着头,身体缩了缩。侍卫走上去一看,却是一位身材瘦小的小太监,侍卫道:“这里不准通行,走开!”

    小太监点点头,把头埋得更低,正准备离开,侍卫觉得他的行迹有些可疑,又一声喝:“站住!”

    小太监吓得一停,却站住了。侍卫走过去,亮出腰刀:“把头抬起来!”

    小太监迟疑了一瞬,终究还是缓缓抬起脑袋。就在侍卫要看见他的脸庞之时,忽然他又是一声喝:“什么人?”

    小太监往侍卫眼睛所见的方向看去,见是一位身材魁梧、健康肤色的高大少年走来,歉然道:“抱歉抱歉,我是伊顿王子的下属。我出来如厕,之后迷路了。”来者竟是穆言。

    穆言也看到了这位小太监,登时惊住了。他瞪大眼睛看他:“凌贤弟,是你?”

    小太监正是琴玥所扮。她去内务府找小荣子,急急忙忙穿了小德子的衣服出来。然而一出坤宁宫,她却不认得路,在皇宫里转悠许久,却是到了逸园。刚被侍卫拦住,她还害怕自己被认了出来,没想到居然遇到了穆言。

    侍卫见穆言一身北国装束,明白他是伊顿王子的人,于是收回腰刀:“你进去吧。”

    琴玥出了口气,正准备离开,谁知侍卫又喊道:“你,是哪个宫的,报上名来!”

    琴玥一脸惊惶地看着穆言,穆言会意,道:“这位公公是接待我的,方才我去如厕,时间长了些,他就离开了。我正纳闷呢,没想到他是在这里等我。”

    “是么?”侍卫一脸不信,只盯着琴玥看。

    琴玥回过神来,脸色平静,点了点头。

    侍卫虽然有些犹疑,却也不好阻拦,当下点头道:“进去吧。”

    琴玥跟着穆言绕到后场。在无人处,琴玥忽然拉着穆言的胳膊,急急道:“我要出宫,请你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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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章,为了求收藏琴玥连衣服都脱了,嘿嘿,色么?不色么?收藏下吧!!!

四十八、“他”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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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言静静地看着她,忽然脸上渐渐泛出一抹笑意:“出宫没问题,不过得等到酒宴之后。再过一个时辰吧。”

    “一个时辰……”琴玥看看天,日头缓缓向西移去。她点点头:“谢谢。”

    穆言脸上的笑意渐渐扩大:“想不到竟然在这里和贤弟相遇。上次你说有缘再会,看来我们当真有缘。”

    琴玥回过神来,也淡淡笑道:“正是如此。”

    穆言有些沉迷地看着她的笑容,忽然发现有人过来。他带着琴玥往一处临时搭建的帐篷跑去:“有人,跟我来!”

    进了帐篷,琴玥四下观望,穆言笑道:“这里没人。这是校场上场前武士们换装的地方,现在武士们都已出场。”

    琴玥惊魂甫定,略一缓,她作揖道:“多谢相助。”

    “举手之劳,”穆言笑道,“我是伊顿王子的贴身侍卫,等会说不定也要出场比试。你若要出宫,最好扮成金帐汗国的侍卫,跟在我身边。等会我出场,你就站在武士们中间。我会事先跟他们打好招呼,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可以出宫,琴玥真要谢天谢地了。她拜谢道:“万分感谢。”

    穆言笑道:“不必。”说着又拿出一件武士服:“你换上吧。”

    琴玥却没动。穆言还只道琴玥是觉得衣服脏,于是解释:“这些衣服都是干净的,放心换,绝对没有异味。”

    琴玥看着他,表情很是尴尬。穆言也看着她,忽然明白了,背过身去:“你换吧,我不看你。”

    听到琴玥低低地点头声,然后,悉悉索索有一阵响动。

    穆言有些心不在焉。

    他遇到过的女子顶多不过是样貌好看,心地纯洁,像草原一般胸怀宽广。草原美人也算不少,不过,却没有一位像这位“凌公子”一样。而如今呢?

    “他”貌如曌国温婉贤淑的江南女子,礼仪分寸又是十足的晟国贵族,而一身豪气,却又有着草原英雄的本色。这样离奇的组合,完美的体现在“他”的身上,一点也不突兀。

    “他”是太监,还是……

    如果,“他”是个女人?

    穆言为自己这个大胆的假设而兴奋不已,他忽然觉得口干舌燥起来。

    一阵香风飘过。不是脂粉,也不是其他的香味,却是一股清幽的花香,混合着淡淡的体香,格外引人。他几乎能想见后面的光景,洁白如玉的肌肤,玲珑有致的曲线,若隐若现的蝴蝶骨……

    他几乎是以圣人般的毅力,克制着自己不回头看的冲动。他紧握着拳,眉间深蹙,如临大敌。甚至在草原上孤身一人遇到群狼时都没有这般的紧张。

    “我已经好了。”等了许久,琴玥在身后轻声道。

    “哦。”穆言长出了口气,如山的压力一瞬间消散,紧握的双拳松开。真是好笑,就算面临着更为险恶的境况,他也能始终笑对人生,而今次竟会为一个晟国宫廷里的小太监所折服?

    他有些自嘲的摇摇头。一转眼,琴玥已经站到他的面前。剑眉斜飞入鬓,星眸熠熠生辉,一身修身的武士装束,穿在“他”的身上是那么服帖。显出“他”修长的身材、削瘦的肩膀、纤细的柳腰。眼前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位俊俏清秀的世家公子。“他”真是男人?或者说,“他”曾经是个男人?

    “你怎么出汗了?”琴玥有些疑惑。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手帕,交到穆言手中:“你擦擦吧。”

    “哦。”穆言接过手帕,电光火石之间,他感觉琴玥的手指似乎触碰到自己的掌心,顿时心跳加速,脑袋一闷,耳边“嗡嗡”作响。

    “怎么了?”琴玥见穆言半天没动静,还只道是他生病了,“是不是受了风寒?”

    “哦,没事,没事。”穆言急急忙忙拿了帕子擦去脸上的汗珠。又偷瞄琴玥一眼,只见她眼睛望向校场,眉间微蹙,似乎有些心事。

    “外边,是不是宇文家的人都在?”其实琴玥想问的是,是否三皇子宇文护在场。要是就这么出去,当着宇文朗的面被宇文护认出来,那真是一辈子也不得消停。

    “是的。”

    “我想,我还是待在这里吧,被认出来就不好了。”琴玥有些无奈地看着穆言,尽管她也很想去外面看看校场比拼。

    穆言还以为“他”是害怕自己被主子认出来,揪回敬事房一阵狠批。他想了想,从荷包里掏出一小瓶。琴玥打开,里面是药膏状的东西,黄褐色,略有股药的气味。“这是什么?”

    “涂在脸上,会让你脸色瞬间变黄。你不是要改变形象么?”穆言笑道。

    “嗯。”琴玥答应下来,用指头挑出一点点,慢慢抹在脸上,一张白净清透的脸瞬间变得暗黄起来。穆言有些可惜,若非如此,干干净净一张脸多好看?

    药膏有些黏黏的,涂在脸上很是奇怪。在药膏就要干的时候,穆言掏出一样东西,塞在琴玥手中。琴玥一看,是两撇小胡子。

    “把这个贴在唇上,这样一般人就认不出你了。”

    琴玥依言而行。又待了一阵,等琴玥脸上的药膏干透,两人才挺胸抬头地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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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图书馆回来,着急忙火赶紧更新。转眼间大学就过去了,我还没怎么品出滋味来呢。

    诶,真不想这么快就结束……

    书我一定好好写,给个收藏吧!

四十九、斗智斗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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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场内,比试正酣。

    首先举行的马球比试,晟国战胜了金帐汗国。倒不是说人草原勇士们骑术不佳,而是马球除了骑术,还得看球技、配合、战术。总之,一场比试下来,金帐汗国的草原勇士们颇感有力无处使,很迅速地做了手下败将。宇文朗自然是笑逐颜开,而伊顿王子有些面上无光。

    接下来比试的射箭,绝对是金帐汗国的看家本领。晟国几位神箭手一番挣扎,始终还是比不上人家马背上长大的勇士。晟国有位年轻的射手手略微一抖,射中了九环。而输也就输在这一环之上,金帐汗国这边以满环的成绩毫无争议地夺得此场胜利。

    双方皆是一胜一负,平局。伊顿王子紧绷的脸上露出几分笑容,而宇文朗则尴尬地笑了两声:“比试尚未结束。第三场比试,武艺。”

    宣布完毕,当下两国都开始找寻选手。琴玥此时跟着穆言混进场内,当真神不知鬼不觉。不过她怕被人认出,是以一直不敢向宴席方向看。武艺也是比试三场,两方各出三人,三局两胜。穆言挑了三位膀大腰圆的壮士,对三人道:“你们去吧。”

    头前一位穿着褐色衣衫的壮士道:“主子放心,我们一定会胜利的。”

    穆言道:“这倒不必。人没事就行,凡事低调些好,钢则易折。”

    三人答应,退了下去。琴玥有些奇怪地看着他,穆言问:“怎么了?”

    琴玥笑道:“真有趣。通常比试,总是希望自己这方能够胜利。没想到,你却让他们不尽全力。”

    穆言亦笑:“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琴玥点头:“说的也是。”

    于是两人都不再说话,静静看着场中的比试。

    第一场比试开始。场内画好一个巨大的圆圈,场边摆好一排兵器,自然,都是未开刃的。一位太监宣布比赛规则,要求双方点到即止,只要将一方打倒在地长时不起,或是把对手打到场外,都算是己方获胜。

    晟国由殿前四品带刀侍卫出场,金帐汗国方面,则由那位褐色衣衫的壮士比试。那位殿前侍卫是位小个子,而金帐汗国的褐色衣服的勇士则五大三粗,高对方半个头。褐衣勇士顿时开始轻慢起来,若论摔跤,草原上能胜过自己的,还真没几个。眼下这小个子,看着就弱不禁风的模样,实在是看不出有一点威胁。当下他不屑地撇撇嘴:主子只是叫他别碰硬,目下看来,自己只要使上七分力,就足够拧断对手的脖子了。

    “臣荆棘出战!”小个子侍卫恭敬地跪倒在宇文朗前,宇文朗一点头:“爱卿免礼。”

    而那位褐衣勇士则用自己也说不太利索的上京官话道:“乌拉尔巴出战。”宇文朗也点头:“请起。”

    比赛开始。旁边的金帐汗国的武士们全都站了起来,唱起了战歌。这是草原上的习惯,但凡重大赛事,必唱战歌以壮声势。而晟国这边,却是昭宁、宇文彦带头,在宇文朗的默许下,太监宫女们纷纷站出来加油助威。毕竟这是双方都不愿输掉的比赛,为了国格,必须赢。

    乌拉尔巴围着荆棘转起了圈子,这是他的习惯,喜欢在比赛开始之初便观察出对方的弱点,好一击制胜。反观荆棘,则负手而立,目中空虚。无论乌拉尔巴转到什么位置,身子都一动不动。转了两圈,乌拉尔巴忍不住了,低吼一声,伸出铁箍一般的胳膊,饿虎扑食般冲了上来。

    一个虎跃,在众人的呐喊声中,乌拉尔巴已经到了荆棘眼前。他看似笨拙的身躯动作迅速地一晃,躲过荆棘的袭击,然后双手牢牢扣在他的肩膀上,大喝一声,将荆棘整个举到空中。

    晟国方面“啊——”的一声,倒吸一口凉气。对面的金帐汗国的兵士们则兴奋地大呼小叫,虽然听不懂,但晟国这边的人大概也能猜得出意思:“摔死他!”

    乌拉尔巴不负众望,眼睛一瞪,又是一声大吼,腰部一扭,借助全身的力气将荆棘重重摔了出去!

    然而,他希望看到的对方狼狈落地的惨景没有出现。荆棘在空中收腰翻转,凌空翻了几圈,化去过多的力气,双脚稳稳落地,正好站在圈边,没有出线。

    晟国这边长出一口气,加油声愈发大,而金帐汗国则失望不已。

    乌拉尔巴不愿认栽,当下又是一声怒吼,朝荆棘猛冲过去。荆棘却负手而立,甚至还转过身子,眼睛望向天空,以示轻慢。场下的双方加油声异常响亮,乌拉尔巴速度异常迅速,金帐汗国这边吼声愈烈。琴玥却摇头一叹:“输了。”

    穆言轻轻一笑,也没有说话,静静看着场内情况。

    乌拉尔巴伸出双手,想像前次那样,扣住荆棘的肩膀,把他扔出去。手一压,扣住了,乌拉尔巴一喜,又想用力把他举起来,手却忽然一滑,掌中空空如也。

    乌拉尔巴一惊,却见眼前的荆棘忽然身子一缩,蹲了下来,而脚一伸,刚好扫到乌拉尔巴的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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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两更,可是不论某萧怎么声嘶力竭地吼,收藏依然不佳。某萧有些失落的说……

    各位看官,手下留情,给个收藏吧!

五十、又起纷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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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就像所有人都看见的那样,乌拉尔巴巨大的身体倒下,而荆棘却一扭身闪过,在一旁看着乌拉尔巴摔在地上,砸的地上尘土飞扬,半边身体出了圈外。毫无疑问,他输了。

    琴玥叹了口气:“乌拉尔巴输在轻敌。荆棘第一次让他那么轻易地按住肩膀,就是为了试探虚实的。本来按荆棘的体力,不可能将乌拉尔巴踢倒在地,可惜乌拉尔巴冲力过猛,又错误地估计了他的实力。”

    穆言也笑道:“后发先至,谋略胜过武力,取胜之道。”

    乌拉尔巴一脸懊丧地回到场下:“主子,给您丢脸了。”

    穆言宽和一笑:“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且休息,不必挂怀。”说罢,穆言又拍拍接下来上场的武士:“阿拉尔,你看到了,南朝人惯用伎俩。不要轻敌。”

    那位名叫阿拉尔的精壮汉子点头道:“遵命。”

    晟国方面出场的又是一名御前侍卫,叫左人杰。两人都去校场边的架子上各取了一件兵器,左人杰拿的是双刀,而阿拉尔却拿起画戟。准备完毕,两人又回到场中,监考官一声令下,比试正式开始。

    场边双方又开始高声呼喝。抱拳行礼完毕,左人杰扬起双刀,使出一招“开山辟道”。双刀自上而下狠命一劈,猎猎疾风袭来,阿拉尔惊得向后跳了数步。刀停至胸前,左人杰忽然一个变招,横刀左右挥舞,有如披荆斩棘一般,逼得阿拉尔又是向后急退,虽然拿着画戟,却一点也没用处。晟国那边见整场比赛就要胜出,更是激动不已,就连宇文朗、宇文潇也忍不住站了起来。整座场中,倒只有宇文护依然趴在案上打呵欠,神思昏聩。

    阿拉尔眼看就要被逼出场地,他深吸一口气,向前迈了一步,画戟一戳,直指左人杰的檀中穴。左人杰左手使刀一挡,拨开了画戟,右手直取阿拉尔的右手神门穴。不料阿拉尔不退反进,利用画戟的长度,脚往前迈了一小步,画戟一勾,重又攻击左人杰的后背。左人杰侧身闪过,左手持刀顺着画戟向阿拉尔的胸前划去。阿拉尔迅速扬起画戟,让左人杰的左手刀随之上扬。“滋滋”几声响,兵器相交,撞出几点火花。

    左人杰连忙收起左手刀,右手挡在胸前,身体向后跳了几步。阿拉尔得到一个喘息的机会,画戟一转,重又向左人杰的右肩上攻去。左人杰右手刀一扬,拨开伸来的画戟,接着一个迈步,左划一刀,右劈一下,身子随之逼近,正是“寻声问路”。阿拉尔见势不妙,画戟猛地一抽,正巧撞在右手刀柄上。左人杰却将双刀一抛,左腿一个进步,右腿狠狠向阿拉尔胸口踢去,阿拉尔躲闪不及,被踢出场地。

    晟国一方全场欢呼起来。宇文朗大笑着站起来,一面拍掌,一面连声道:“好好。”

    三局两胜,全场比赛结束,晟国获胜。

    反观金帐汗国这边,却是垂头丧气。阿拉尔回道场边,一张脸冷如寒霜,跪下就道:“主子,请赐属下死刑!”

    琴玥一惊,想要为他说句好话,但想想此事毕竟涉及国格,有不得半点闪失,只好静默在一旁。

    而穆言半天不答,抬头看天,忽然道:“我记得十岁那年,我独自出行,路上遇到群狼,本来应该是没有命回来的,可是,是谁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我?”

    阿拉尔惊讶地抬起头,而对上的却是穆言的一张笑脸:“我还记得,你为了守护我,自己被狼抓了、咬了,全身伤口不下十处,却是依旧对我不离不弃。”

    “主子……”阿拉尔呐呐地道。

    “如果没有你,我早就死了,还会有命到今天?更何况,是我下令让你不尽全力的,输了责任不在你,你何罪之有?”

    阿拉尔铁铮铮一条汉子,却热泪盈盈。他磕头如捣蒜:“主子!我阿拉尔一条命是您的!您什么时候想拿,就请拿去!”

    穆言温然笑道:“起来吧。”

    阿拉尔千恩万谢,站到一边。穆言回头,却见琴玥眼睛闪闪,盯着自己:“想不到你好手段啊!如此一折腾,不仅探知了晟国大内高手的实力,还成功地隐藏了自己的力量。最重要的是,收服了己方的人心。我想,这次跟你出来人,以后会死心塌地地跟着你了。”

    穆言眼中精光一闪,似乎是惊讶琴玥一瞬间便看破了自己的心思,背负着手道:“不错。”忽然又一笑:“还好我的对手不是你,不然,我可没有自信这么容易骗过你。”

    当下两人静静看着场内。晟国获胜,宇文朗最是开心,大肆封赏诸人。一番奖励完毕,却见宇文护打着呵欠坐了起来,懒洋洋地道:“真是无趣。看来巴力死后,金帐汗国也是无人了呢。”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宇文潇劝道:“三哥……”伊顿王子甚至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我说,巴力死后,金帐汗国也是无人呢。”宇文护满不在乎地坐了起来,摇头晃脑,一脸的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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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章,云飞即将登场。喜欢云四哥的各位亲,给个收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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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三战(官人,我要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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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伊顿王子大怒,“你是何人,敢说这种话?”

    宇文护也堪堪站了起来,懒散地道:“不敢。本皇子记得,自己被你们称做‘地狱红莲’。”

    他声音不大,语速也不快,然而,他的这番话却落在所有人耳中。“地狱红莲”邪王宇文潇一战坑杀十万士兵,金帐汗国大半精壮劳力尽皆战死,想要恢复实力,只怕至少三年。场中不少兵士的亲人朋友都死在那场战役中,当下群情激奋,不少金帐汗国兵士纷纷出列,瞪大眼睛,表情愤怒地盯着那位美貌的邪魅殿下。

    宇文护却好整以暇地看看伊顿王子,又看看场下金帐汗国的兵士,露出一个妖邪优雅的笑容,配着他一身红装,艳丽无比。美则美矣,却是阴寒至极。

    场下金帐汗国的兵士们看到宇文护这番模样,都是气愤不已,已经有些兵士们冲出来,撸起袖子,就要打人。

    宇文朗一沉声:“三弟,你坐回去,乱说些什么。”

    宇文护依然一脸轻松,回头来嘻嘻一笑:“皇兄,别担心,这些东西闹不出什么来的!”

    “东西?”有些听得懂上京官话的金帐汗国士兵们更是怒气攻心,“这个混蛋!”没有刀枪兵器,几个人甚至搬起桌椅板凳。而场外晟国的侍卫们见势不妙,也都全副武装地冲了出来,“刷刷刷”拔刀舞剑,将金帐汗国一干人等尽皆围住,双方对持着。

    场面一度混乱。

    就在这时,宇文潇站起来,声音威严地道:“放下武器,退后三步。”琴玥却因身处金帐汗国众人之中,人生噪杂,并未听清说话人。

    宫廷侍卫们看着宇文朗,宇文朗点头。众人依言而行,归刀入鞘,退后三步。

    两拨人皆虎视眈眈。这时,忽然在人群中走出一人来,声音朗然:“陛下,小臣穆言,请求下场比试!”

    所有人都愣住了。琴玥看着眼前的高大少年不慌不忙走出人群,在场中缓缓拜下,声音恭谨地道:“陛下,虽说全场比赛已经结束,可武艺比试实际上还有第三场。臣是金帐汗国这边推出来参加比试的人,臣也久慕中原武术,颇想与晟国高手切磋一番。还请陛下恩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穆言的身上,他恭谨地弯腰拜会,头低着,背部的曲线像一张弓,虽隐含不发,一发必然中的。

    宇文朗也愣了一下,他盯着穆言看了两眼,点头道:“就依壮士。”

    “谢陛下!”穆言一拜,接着昂然站了起来。众人皆见他身材高大、皮肤有些黝黑,而那双眼睛精光内敛,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似乎天下都不在他眼里。

    宇文护似乎饶有兴致起来,喝了口酒,仔细地看着他,玩味一笑。

    要比试了,两拨人都退了下去。出乎意料的是,当穆言站出来的一瞬间,金帐汗国这边也是默不做声,后来还依言退了下去。场内只有一个穆言,站得直直的,笑容自信,秋风吹过,他的发带随风飘扬。

    缓了一阵,宇文朗也回过心神,这才归座,询问:“我们这方由谁出场?”

    话音刚落,一位浅蓝长衫少年忽然出列,跪下道:“臣云飞,请战!”

    云飞?

    当下,宇文朗、宇文潇、宇文彦,还有珠帘之内的昭宁,场外的琴玥,都是一惊。宇文朗道:“云飞,你真要出场?”

    云飞道:“请陛下放心,臣绝对不会给陛下丢脸,也绝对不会辱没云家的名声。”

    宇文朗这才一点头:“好的,你去吧。”

    云飞又是一拜:“谢陛下。”云飞抬起头来,正好对上了宇文潇的眼睛。宇文潇表情轻松地一点头,云飞也对他一点头。宇文护却笑道:“有趣。小云啊,一定要把那个蛮子打趴下了!”

    只有昭宁一人忽然大声喊道:“云四哥加油!”声音即高且亮,当真清脆不已。

    场内一片寂静。

    只是,众人的目光都投向帘后的三位女人身上。

    丽妃觉得很丢脸,屁股一挪,离昭宁坐得远些。柔妃却深知昭宁脾性,当下掩口一笑。

    伊顿王子也觉得有趣,问道:“请问这位是?”

    昭宁虽在帘后,眼睛一瞪,没好气地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人啊!”

    宇文朗也笑道:“这是昭宁郡主。昭宁,客人面前,收敛些。”

    昭宁气鼓鼓地坐了下来,身子依然不服气地一扭一扭。

    场内,云飞缓缓走下场,在场边拿了一杆枪。而穆言也走过去,想了想,挑了一根短棍。

    然后两人又重回场内,面对面。云飞一抱拳:“在下云飞,领教阁下高招。”

    “哦?”穆言眼中似乎一抹玩味,“云飞?是天下闻名的晟国云家的么?”

    云飞点头:“正是。”

    穆言笑道:“今次能与云少爷过招,真真三生有幸。在下穆言,请!”

    “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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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本书的连载速度问题,可能有些亲明白,偶本来是一天两更的,可是最近都是一天一更。

    偶在忙毕业论文,初稿导师说22号之前就得交,焦头烂额的……

    全是用的存稿,实在没时间再多写了……

    等不及的亲可以先收藏,养肥了再看。

    偶保证绝不断更,有时间就小爆发一下,23号,偶解脱了,就可以恢复一天两更,实在不济,也能两天3更,抱歉了大家。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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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8249/ 第一时间欣赏昏君废后绝世倾天最新章节! 作者:碧玉萧所写的《昏君废后绝世倾天》为转载作品,昏君废后绝世倾天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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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君废后绝世倾天介绍:
【女频二组B班荣誉出品】
她贵为公主,母后被废,冷宫十年长成。
她不愿和亲,虽为皇后,却在寂寞深宫中虚度此生。
她在红尘中寻寻觅觅,屡次与爱人擦肩而过。
她本高洁,却被世人误以为祸水红颜。
三国兵锋,几个男人拼死相争,原只是为了她的绝世笑颜?
天下倾覆……
(小虐怡情,大虐伤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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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读书原因,更新时间换到半夜。亲们可以第二天再看!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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