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九三章：一声叹息
“恐惧…”
“大海啊，扬起你的波浪，洗刷这无边的黑暗！”
与此同时，高戈奈斯与惊怖婆婆也已经交上了手。
惊怖婆婆本就是几个虚空大君中最弱的一个，如今祂麾下几名虚空统领一一被击杀，实力更是缩水得严重，而高戈奈斯则在这几年的修养之中完全恢复了巅峰状态。
此消彼长之下，惊怖婆婆不免捉襟见肘。
怒涛席卷天地，海洋和闪电的净化之下，恐惧之影一触即溃。
“魔蚕…”
祂刚要喊魔蚕来帮手，却见魔蚕比祂还惨，半截身子都打没了不说，剩下半截也不好受。
阿格拉玛不擅长治疗，圣疗这种法术就算他是泰坦，也不是想用就一直能用。
但持续不断的圣光闪现，还是把魔蚕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复仇者觉得这是自己打过最舒泰的一战，对手够强大，是个值得一战的敌人。过程也够解气，从一开始的猝不及防遭到重创，到后面的压着暴揍，有转折有爽感。
就很解气！
“阿潘…”
阿潘在和阿曼苏尔喝茶，凝滞的时光中，苦痛先驱和阿曼苏尔宛如雕塑，静静凝视着彼此，一眼万年。
惊怖婆婆没有办法，只好去找破灭双子。
“蒂丝，快来救救婆婆…”
蒂丝正沉迷于砸核桃，闻言头也不回就道：“没空呢，婆婆，人家要冲积分，很忙的！”
正说着，大铁砧上的记录屏顿住。
“叮，你获得了320分，游戏结束！”
“你已击败了67%的玩家，请再接再厉…”
“哎，又结束了！”
蒂丝闷闷不乐，万万没想到在破坏这个领域，竟然还有那么多人强过祂，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力量正在一个个核桃被敲碎的同时，悄然流逝。
蒂丝给不了祂帮助，托雷更不用说，艾欧娜尔和寒冬女王一在明，一在暗，不断消耗着祂的毁灭之力。
创生、毁灭、重生、再毁灭……
这一方小小一方黑洞中，生命的循环在不断演化。
“嗷吼！”
一声嘶吼传来，弗丁身上光芒洋溢，他从幻象之中走出，手中拿着一枚纯黑水晶，那是“怯弱”的虚空之遗。
又一名虚空统领倒下，惊怖婆婆气息暴跌，枯树一般的身影顿时变浅了不少，祂踉跄着倒退，向着虚空之中逃去。
高戈奈斯见状，举起巨大的号角施尔迦恩，怼着枯树的影子一吹。
呜！
奔涌的海潮从号角中喷出，夹杂着狂暴的雷霆，瞬间就在惊怖婆婆的脸上蚀刻出一片真空。
“啊！”
惊怖婆婆惊怖万分，只好再次取出一朵暮光惧之华，填补身躯的破损。
暗紫色的花瓣凋落，一个可能存在的暮光之刻就此消逝，不过载着个过程中，祂灰淡的身影却凝实了不少。
惊怖婆婆心在滴血，进入现实之后祂拢共就催生了三朵暮光惧之华，结果为了抵挡萨格拉斯那一剑就消耗了3朵，此刻又消耗了一朵...
这买卖，赔本赔大了！
但高戈奈斯可不会在乎祂再想什么，他也不在乎自己的对手是强是弱，痛打落水狗更无半点心理负担。
此刻惊怖婆婆逃离了地面，这正合他意。
虚空固然能强化虚空生物的力量，但对他本身的增幅反而更大。
地表上，为了避免错伤世界本体，他无法显化泰坦真身，一身实力去掉了十之八九，但进入虚空之后就可以完全没有顾虑了。
虚空之中漾起盈盈波涛，一片汪洋大海包围着数万丈的泰坦巨人显现。
高戈奈斯沐浴波浪，在碧海中露出上半截身躯，他举手吹起号角，施尔迦恩再度发出低沉悠远的声音，响彻虚空之中。
呜呜......
大洋与天穹之力得到了施展空间，大海开始翻波，万米狂涛如山似岳，无差别地轰击着所有虚空生物。
惊怖婆婆前脚刚刚踏入虚空，后脚就被浪端的雷云追上。
窟嚓！
一声闷雷炸响，电弧如张牙舞爪的巨龙，照亮整个虚空。
雷霆后发先至，一眨眼就追上了惊怖婆婆，化作一片白茫茫的闪电汪洋，向祂倾泄而去。
“不！”
惊怖婆婆惊骇欲绝，几经削弱之后，祂万万不可能再抵挡这种强度的攻击。
难道祂要成为第一个被击杀的虚空大君了吗？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以！
预言之中的暮光之刻还未到来，祂怎么甘心就这样死去？
暴风城、铁炉堡、奥格瑞玛、银月城...
临暗之地、虚空边境、炽蓝仙野、翡翠梦境...
所有拥有蔷薇印记的世界，无数双眼睛都盯着这震撼人心的怒涛，所有人的心里同样都紧张无比。
这虚空的君王，终于要陨落了吗？
轰隆隆！
“啊呃...”
白炽雷霆落下，将惊怖婆婆的身躯彻底淹没，幢幢鬼影分崩离析。
东方昶的安排显然极具针对性，复仇者对战憎恨魔蚕，众神之父对战苦痛先驱，塑造对破坏，创生对毁灭...
一个萝卜一个坑，令几个虚空大君都忍不住要怀疑人生。
而洗刷一切的怒涛，灭杀所有魑魅魍魉的天空雷霆，则对上了散布恐惧和惊惶的主宰。
高戈奈斯没有停顿，浪潮托着他的身躯快速前行，三两步就追上了惊怖婆婆，施尔迦恩凑到口边，又要吹响，准备彻底消灭这虚空恐惧的实体化身。
“唉！”
但就在这时，一声叹息声响起。
那声音带着无尽怅惘和失落，令人一听便悲从中来，不禁想要落泪。
惊怖婆婆听到这声音却是如闻天籁，祂赶忙高声呼喊：“摩恩女士，救救我...”
虚空中，一个人影突兀地出现，那是一个浑身罩在灰白轻纱中的身影。
祂的身形瘦削，几乎看不出血肉，面上的轻纱之下，隐约显露出一具骸骨的轮廓，深凹的眼窝，塌陷的鼻梁，和咯咯作响的牙床...
这骷髅并无脊椎，头骨和身躯之间以一缕浓郁的雾气相连，腰部以下同样是袅袅雾气，宛如裙摆般飘散着。
祂的手中托着一颗水滴状的黑色宝石，那宝石悬于祂手掌上空，忽沉忽浮。
伴随着祂的叹息声，一股肃杀萧索的气息从宝石上弥漫开来，周遭的气温开始骤降，宛如初春步入了深冬一般。
在这万物终末的深冬之息中，翻涌的怒涛冻结，海潮上方的雷云也瞬间凝固，变做一片片巨大的冰云坠落。
高戈奈斯半截身躯露出海面，另半截身躯则深埋在坚冰之下，无法动弹。
他握着巨大号角，竟然有些不知是该继续吹响还是不继续。
再召潮汐，不过是徒曾这寒冰的威势，但这样放走一名虚空大君，他实在心有不甘。
“大黑冰？”
惊怖婆婆死里逃生，不禁喜出望外，但当祂看到这封结万物的肃杀寒冰和哀伤仕女手中的黑色宝石时，又忍不住一惊。
“摩恩女士，你...你吞噬了祂？”
说明一下
国庆期间三个婚礼一个满月宴，比上班期间还折磨人，最后几章，我不在断断续续挤牙膏了，整理一下一次性写出来，给第一本作品划上一个句号。
第五九四章：光明之泪
摩恩女士！
哀伤仕女原名摩恩？
而祂手中那颗宝石，竟然也是一名虚空大君？而且被哀伤仕女吞噬了？
大黑冰！
东方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惊怖婆婆这个大嘴瓢，很多佐瓦尔不知道，甚至连德纳修斯也不知道的东西，全都被祂一语道破。
不过哀伤仕女似乎并不在意，闻言只是用空洞的眼眶扫了祂一眼：“谈不上吞噬，我与祂，本就是一体的！”
本就是一体的？！
惊怖婆婆骇然，心里面对哀伤仕女的忌惮又增加了不少。
关于几位虚空大君的底细，不仅圣光军团一直在窥探，就连祂们几位大君自身，也都各有揣度。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祂自己必然是最弱的那一个。
很久以前，为了诱使萨格拉斯堕落，祂和暗影界那颗尖牙，以及其他几位虚空大君都有过一笔交易。
祂付出极大代价，编织了一条本不应该存在的可能性，借此成功引诱萨格拉斯发动灭世。
而其他几位君王则许诺不得落井下石，并且在祂遭受危机时给与援手。
对于这个承诺，魔眼蚕和阿潘是认的。
祂们仨实力相仿，为了避免被其他大君吞噬，只能组成同盟，一旦祂死了，剩余两人也断然没有活路。
至于蒂丝和托雷，破灭双子星虽然从不曾找过祂麻烦，却也从没有允诺一定会出手相助。
帮与不帮，端看祂们心情。
而更强的大黑冰和摩恩女士，则完全不理祂。
大黑冰和摩恩都是独行客，没有人知道祂们的底细，也没人知道祂们到底有多强。
大黑冰据传是最接近虚空本源的存在，祂无情、无欲、无我，所到之处只有生命严冬的荒芜和死寂相伴，是纯粹舍弃本我，受虚空本能驱动的存在。
谁都不愿和这样一个强敌作对。
而摩恩女士则正好相反，祂的自我意识尤为强烈，克制力也远超其余诸人，虽以哀伤为名，却极少宣泄哀伤之力，不像其他虚空大君那般，会本能受权柄支配。
这让其他虚空大君经常产生一种错觉，觉得摩恩女士是一名活生生的凡人，而不是一个虚空的概念存在。
这也一度令祂们觉得摩恩是最弱的虚空大君。
直到数万年前，另一位独行的虚空大君：欲皇试图吞噬摩恩，结果却被祂一个巴掌拍死了七个虚空统领。
其他人才惊觉摩恩竟然如此强大。
那以后，遭受重创的欲皇只能带着复生的统领东躲XZ，不敢再露面。而其他虚空大君也彻底死了吞并摩恩的心。
摩恩和大黑冰谁强谁弱？
祂们自己也十分好奇，魔眼蚕曾不止一次想要挑起这两人的纷争，如今看来，这简直是个笑话。
这俩本就是一体的，又分什么孰强孰弱？
惊愕之余，惊怖婆婆不免又有些困惑，既然摩恩的实力如此强大，吞噬其他所有虚空大君也并非难事，可祂为何没有这么做？
祂可不觉得虚空的概念具象体会有慈悲这种品格。
哀伤仕女却没有理会惊怖婆婆复杂的心情，祂用空洞的双眼注视着惊怖婆婆：“惊怖，我们两清了！”
惊怖婆婆一楞，很快便反应过来祂说的是萨格拉斯那件事，祂咧嘴露出钢锯般利齿，笑道：“当然，当然！摩恩女士，既然你和大黑冰本为一体，那是不是也该召唤暮光之刻降临...”
祂话音未落，灼目的金光亮起，一轮太阳将祂的身影笼罩在内。
“啊！”
惊怖婆婆一声嘶吼，本就已经虚淡无比的狰狞树影在烈日曝晒之下疯狂扭动，枯枝腐叶熊熊燃烧，枝叶间长满的紫色暮光惧之花漫天纷飞。
片刻之后，幢幢鬼影消散，惧之森彻底化作飞灰，显露出一颗密布裂痕的深紫色水晶，在虚空中沉浮。
哀伤仕女抬手一召，无尽花雨全部向祂汇聚而去，凝成一朵紫色莲花，悬托在祂空着的右掌上方。
“一如黎明前的黑暗，暮光降临之前的烈日，也是一天中最灼热的...惊怖，你怎么就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摩恩女士说着，枯瘦的手托起大黑冰，轻轻一推，黑冰便化作暮光莲华之上的一颗露珠。
随即，祂又轻轻一扫，将那颗深紫色的水晶收了起来。
“别玩了，蒂丝，托雷...最终的时刻要来了，暮光的黄昏降临之前，落日残阳的余辉依旧可能伤害到你们，回来吧！”
“好的，摩恩姐姐！”
男孩模样的托雷闻言，散去毁灭一切的虚空漩涡，一蹦跳回到摩恩女士身边，乖巧无比地坐好。
蒂丝看着大铁砧上的分数停留在478分，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充满了不甘和不舍，但犹豫片刻之后，祂还是来到了哀伤仕女身侧。
魔眼蚕拖着半截身躯，顶着阿格拉玛的圣光洗礼硬是没有动。
眼下的情况令祂无法理解。
祂一直以为自己和阿潘、惊怖婆婆是三人同盟，与破灭双子、哀伤仕女以及大黑冰四分虚空。
亏祂们还成天想着怎么分化拉拢，吞噬蚕食...却没想到祂们三个傻蛋只是各怀鬼胎的乌合之众，其他几名虚空大君却是实打实的一家人。
哦，还有欲皇这个蠢蛋。
这个是真蠢，本以为捡了个软柿子，结果差点磕碎牙......
苦痛先驱同样没有动，祂倒不是不想，而是落在阿曼苏尔的停时领域中，想动都动不了。
也就在这时，悠扬圣歌响彻无尽虚空，巨大的太阳圆盘之中，一艘金色纳鲁飞船驶出。
那飞船庞大无比，比起风暴要塞，竟然还要大出不下百倍。舰船的尾部有一根金色的锁链，链接着船体和船后那轮斑斓“太阳”。
也是直到这时，众人才发现这轮圆盘似的太阳，竟然是由这艘纳鲁飞船拖动着前行的。
这船头上三名纳鲁沉浮，氤氲光雾弥散，将祂们笼罩在内，显得神秘又复神圣。
“久违了，光明之泪！”
当中那名最伟岸，也最璀璨的纳鲁声音威严，和哀伤仕女打起了招呼。
哀伤仕女被薄纱覆盖的面容扭转，静静看了祂许久，才问答：“你是...安瑟？”
第五九五章：圣光审判
安瑟？
众人错愕。
安瑟不是牛头人神话中的太阳神吗，怎么可能是一名纳鲁？
“圣·赫拉！”
面对众人的疑惑，那名十曜纳鲁没有回答，维持着祂满满的逼格。
回答的是祂身边另一名九曜纳鲁：“在你面前的，是伟大的圣灵之光，永恒的安瑟之子：圣·赫拉。”
摩恩女士暗暗点头，怪不得有些熟悉的感觉。
眼前这名纳鲁有着一丝安瑟的气息，却不完整，大概是安瑟残破灵魂中核心的部分，万千光芒中最为重要的一缕。
不过这安瑟之子的称呼，怕是也要打个...打个七八折也不为过！
毕竟就连安瑟都早已破碎，又何况是祂的一捧余烬？
祂看着那个被称作是永耀之辉的斑斓光盘，发出空洞而不带丝毫情绪的声音：“所以这些年就是你们在拖着安瑟的虹膜残片绕行诸界，充当万千世界的太阳？”
“很孝顺，很有安瑟的遗风！”
闻言，那名九曜纳鲁乐声一滑，出现了一丝薄怒的情绪。
“往昔已逝，无需多言！摩恩女士，你是光明之泪，亦是伟大的哀恸，与圣光的链接亘古不移，如今圣灵既已觉醒，何不在圣·赫拉面前忏悔，回归光明的怀抱！”
话落，圣·赫拉身边的另一名九曜纳鲁也道：“第二黎明纪元即将开启，圣光的审判将降临于每一个有生之灵身上，适格者方能在圣光的国度获得一席之地。”
“但，圣光亦有包容之德，只要光明之泪愿意弃暗投明，圣·赫拉可以给出允诺，让你与众多光裔共享第二黎明纪元的荣光。摩恩女士，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圣？赫拉？”
哀伤仕女面色如常，却给人一种祂在讥笑的感觉，“别说祂只是安瑟万千光芒中的一缕，就算安瑟亲至，也承受不起我的忏悔。”
哀伤仕女第一次显露出除了哀伤之外的其他情绪，而双方言语中透露出来的信息，更是在所有关注此地的生灵内心中掀起滔天波澜。
红龙女王面色肃然，诺兹多姆长须飘动，此前他们都只听说过暮光审判。
在那场审判之中，唯有元素、暮光龙、虚空龙，以及元素升腾者等少数虚空眷族可以在暮光之日生存。
而此刻，他们又听到了一个新的词语：圣光审判！
审判的具体内容他们还不得而知，但听起来就和暮光审判如出一辙，只有圣光认可的某些生灵才有资格存活。
这和生命的理念不一样，也和秩序的理念背道而驰。
这令他们不禁生出忧虑，难道这最后的一战，他们不仅要面对虚空的入侵，就连无上光明，也是他们的敌人？
“何谓圣光审判？”
正疑惑时，阿格拉玛低声问出了众人的疑惑。
“早在大定序时期，光明的蓝图便已编绘完毕，度过漫长的黑夜，这森罗万象的宇宙终将迎来光明。”
光之巨人贝洛瑞出现，他胸口的晶钻闪耀璀璨，里面传来灵魂之歌的声音。
时至今日，祂终于可以说出一些圣光军团的往事。
“为了将笼罩寰宇的黑暗彻底驱除，不让阴冷的虚空卷土重来，审判之光崔尔将主持这场圣光审判，只有那些心怀荣耀，信仰圣光的高尚灵魂，方有资格沐浴新纪元的荣光。”
啊这...
还真就是暮光审判的翻版啊！？
为了不让虚空卷土重来，说起来是多么的伟光正，如果不是他们知道虚空和圣光本就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他们恐怕还真的要拍手叫好。
“那么其他的呢？那些不信仰圣光的生灵，那些虽然蒙昧，却依旧默默组成这世间轮回一环的庸碌生灵...”
“自然会被永恒的圣火烧成灰烬！”
贝洛瑞巨人轻笑一声，“说来惭愧，在过去恒久的时光中，我竟然从未觉得这样的安排有何不好，有何不对，甚至为这份天命燃尽了所有的光和热。直到如今，才觉悟自己竟然早就误入歧途。”
烧成灰烬！
阿莱克斯塔萨蹙眉，震撼得说不出话来，她无法想象这样冰冷绝情的未来，竟然是圣光的安排。
许久之后，她才喃喃开口道：“这是何等荒谬，巨龙守护者的使命，便是阻止那可怕的暮光审判降临，不让餮食万物的虚空决定我们世界的归宿。而如今，却又要让圣光来决定我们的存亡？”
贝洛瑞巨人展颜笑道：“初生者草拟的这份蓝图本就漏洞百出，听听便可，不必当真！”
“更何况，也不是所有生灵都会如此，像诸王贤者、泰坦神灵、光明之泪...这样的存在，哪怕不是圣光的追随者，也总是有些特权的。”
“光明之泪，伟大的哀恸...这位哀伤仕女，到底是什么来头？”
光明之泪，伟大的哀恸？
不远处，魔眼蚕同样震骇难言，硕大的眼球已经快要瞪出眼眶之外。
摩恩女士和大黑冰是同一人，这已经出乎祂的意料，而听那名纳鲁的话中之意，摩恩不仅仅是虚空大君，好像还与圣光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嘶嘶？”
“我可没有骗你们，是你们自己蠢。”
魔眼蚕眼神呆滞，委委屈屈的。
居然说我蠢...
“嘶嘶嘶！”
哀伤仕女神色淡然：“虚空包罗万象，你自己和圣光又何尝没有联系？别那么惊讶，魔眼蚕。”
魔眼蚕再一次愣住，大大的眼睛透露出满满的困惑，那只水汪汪的眼睛却好似能说话，仿佛在问“我怎么不知道我和圣光还有联系？”
虚空和圣光的联系？
此刻，不仅是魔眼蚕，所有直接或间接观看这一战的生灵全都停下了手头的动作，默然注视着哀伤仕女和那名被称作圣灵之光的纳鲁。
隐约中，他们意识到，一个被埋藏了无尽岁月的真相，就要浮出水面。
第五九六章：森罗万象都是她
“早在第一黎明纪元之初，光明便已诞生，虚空亦然。”
面对众人的困惑，哀伤仕女捋了捋祂那不存在的长发，娓娓述说起来。
“光是一切的起始，用伟大的仁慈与爱注视欣欣向荣的一切，而虚空则是有生之灵不可避免的终结和寂灭，我说的是永恒的寂灭，可不是暗影界那种。”
“万灵慕生而畏死，这是本能。”
“那名伟大的存在因哀怜众生而落泪，她挖出自己的双眼化成日月，环绕黎明拂晓的大地飞行，为众生驱逐黑暗。”
“长久以来，名为安瑟的太阳日复一日的穿行于诸界的苍穹，为所有生灵带去温暖的日光。但祂却不知，光走到何处，虚空就跟到何处，祂的光芒越炽盛，阴影就越浓郁。”
“终于有一日，祂发现了追逐在祂背后的恐怖黑暗，祂不能理解为何光明化身的自己也会有如此浓郁的黑暗，更无法接受这一切。最终，祂选择了自我吞噬，企图用自己的光芒净化黑暗。”
“这鲁莽的举动招致了太阳的坍缩，祂破碎的身躯归于虚空，这便是你们的来历，魔眼蚕！”
祂说的是你们，而不是我们...
魔眼蚕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了眨，没有打断。
“而流离失所的万千光明中，有一枚刺入了那位伟大存在的心脏，令她...消逝！”
“蕾茉妮娅，是那颗碎片的名字...而那滴原罪之血，就是挑起光影纷争，干扰生死轮转，将秩序和混乱都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罪魁祸首。他迄今还藏在虚空的角落里，图谋这份伟大的遗产。说你呢，德纳修斯！”
哀伤仕女说着，空洞的目光一转，看向人群中的方回。
方回一愣，两条腿顿时就打起了哆嗦。
这说得好好的，看我干什么，你们这种等级的神仙打架，我又参与不了，我又不是德纳修斯！
不是...怎么都看我？
阮萌萌也不解地看向方回，忽然，她眼睛瞪大，低声提醒道：“你的胸针...”
“胸针？”
方回怔愣着，勉强笑道，“这不就是破晓蔷薇的制式胸针吗，你们又不是没有......”
阮萌萌翻了个白眼：“装什么愣，我说那枚带珍珠的，你是不是没听殿下的话，把德纳修斯的装备带回来了！”
珍珠的？
方回身体一僵，吓得脸色煞白，手忙脚乱地解下那颗带着血红珍珠的胸针。
“你说他能借助这枚胸针，看到这里发生的一切？”
阮萌萌已经不想说话，不说破晓蔷薇的制式胸针并不罕见，就算这技术没被破解，也不等于这世上没有其他类似的法术，可以借助这枚胸针窥视此地。
比如巨魔巫医的侦察守卫，比如女猎手的猫头鹰之魂...
“难不成你真以为德纳修斯那么好心，走之前还给你留一身装备？”
“啊这...我这就砸了它！”
方回也觉得自己恐怕是石乐志，当时怎么就起了贪念，把这枚胸针给带了回来。
他赶忙抡起巨锤，一锤将之砸碎。
东方昶也收回目光，不再看他。
方回拿回这枚胸针，他是知道的，一直没说破，也是为了能在关键时刻给虚空中的德纳修斯传递一些错误的信息。
不过此刻砸了...也没太大关系！
虚空之中，德纳修斯看着眼前的画面黑屏，不由得咂巴匝巴嘴。
“哎呀呀，真扫兴，居然被说破了。摩恩女士看来是对我很不满啊...不过，也没关系了，最终的时刻就要到来，迦拉德菲斯，赶快把佐瓦尔消化掉。这份伟大的遗产...很快就要完全属于我了！”
“嘶......”
巨蛇迦拉德菲斯发出低沉的附和，万千双眼睛悉数闭合。
在密布酸水和暗影的巨蛇腹中，佐瓦尔用统御之链编织了一片存身之地，东方昶虽然还没有将圣光之力送来，却也同样没有断开统御之冠和统御之链的联系。
远隔虚空的德纳修斯无法再窥视现实，但他可以。
绝密之城中有过初诞者的记载，说她是一名伟大存在遗留于心灵位面的意志。
但那名伟大存在是谁，有何来历，他并不知晓。
而他更好奇的，却是自身的来历，还有除了德纳修斯之外，其他几位永恒者的来历。
通过东方昶传来的视野，佐瓦尔的目光紧紧盯着哀伤仕女，希望祂能给出解答...
东方昶身侧，方回见阮萌萌还在看他，忍不住讪笑道：“没了，真没了，我就拿了那一个，真的...”
阮萌萌也不再纠结，这场战斗，关系着整个宇宙的命运，不光是方回，就算把所有玩家绑在一起也帮不上太大的忙。
他们能做的，是尽量别拖后腿。
而此刻，哀伤仕女也已经继续开口。
“安瑟的傲慢不仅招致了祂自身的破碎，也令第一黎明纪元覆灭，伟大不存...若不是艾露恩和初诞者，你们这些丧家之犬早已和安瑟一起归于虚空了。”
“应该忏悔的是祂，是你们所有光裔！”
“弑上的罪徒高居庙堂，竟还敢以执法者和无上的光明自居，妄图审判众生，真是亘古未有的笑话！”
闻言，虚空之中一片沉默，阿格拉玛和魔眼蚕罢战停手，阿曼苏尔与苦痛先驱虽然还在时停领域中两两相望，却也竖起了耳朵默默聆听。
毫无疑问，哀伤仕女正是那名伟大存在哀怜众生的泪，是初诞者和艾露恩之外最为古老的存在，此刻由祂说出来，不光凡人动容，就连几位虚空大君本身，也有些不敢相信。
惊怖婆婆恐怕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竟然也曾是光明的一员。
这谁能信？
对于这一切，尽管东方昶早有猜测，但也是此刻才完全被证实。
恍惚间，他想起了萨格拉斯曾给他看的那个幻象。
无垠黑暗止境之外，如星辰大日般的破碎黑晶拼合，化作一颗残破的眼睛，眼睛里流出的黑脓和烂疮，正是无数上古之神的由来...
光暗感应性寄生体！
但那些寄生体并非全部，正如上古之神所言“我们遍布宇宙的每一个角落，数量远超群星...”
这并不是一句虚言恫吓，而是事实。
生命是她，死亡是她，光明是她，黑暗亦是她...森罗万象全是她！
而她的每一部分身躯，都潜藏着凡性的病变，所以上古之神自然也就遍布她残躯的每一个角落。
以她的威能也许完全可以安于罪责，无视心灵的黑暗，就如凡人不会为了自己不经意踩死的虫蚁自责一般。
但她最终却选择了凡性。
她爱怜这些蝼蚁般生长于她身上的生灵，也不可避免地为他们的降生和死亡而欢喜忧怖。
东方昶不知该如何评价这种圣母的行为，若说敬佩，那是不可能的，为了一些不相干的生灵自剜双目不说，到最后还把自己的命搭上了...
这不是圣母，这是傻子！
但要说鄙夷，却也没有立场。
毕竟这浩瀚寰宇，六大位面的万千生灵，都是因为她的这份博爱才得以存续。
严格来说，圣光的仁慈亦是源于她。
她仁慈，圣光才仁慈，但如今她既然已经消逝，仁慈的圣光似乎也走入了歧途，泽拉便是一个最好的明证。
飞船之上，三名纳鲁尽皆沉默，个中秘辛，就连圣光军团内部，也鲜有人知，知道这一切的泽拉早已不在了。
但...
不知道并不是祂们容忍的理由，摩恩的僭越触及了祂们的底线，虚空升温，一股煌煌盛气弥漫开来。
第五九七章：齐至
哀伤仕女的斥责显然激怒了三名纳鲁，玻片飞旋中，沸腾的圣光之怒耀射出灼目光芒，光芒凝成一束，嗡地一声照射到祂身上。
嗡！
这光芒炽盛，将幽暗的虚空照耀的白炽一片，将封固高戈奈斯的坚冰融化，也将本就凄惨无比的魔眼蚕直接融化了。
“嘶...嗷吼！”
魔眼蚕凄厉的吼叫响彻虚空，祂血红的外皮被灼烧，露出里面一条条的灰色丝线，那是属于祂的命运丝线，也是这宇宙的黑暗未来。
摩恩女士终于露出惊容，祂抬手一挥，飘散在虚空中的无尽丝线便裹着一颗破碎黑晶，落入祂手中。
呼！
恍惚间，所有人都感受到祂长出了一口气。
哀伤仕女将所有命运丝线拧成一股，和黑晶一起小心翼翼地收好，这才转头看向这束亮瞎人眼的远光灯。
长长的裙摆飞舞，覆面灰纱被照耀得洁白透光，显露出轻纱下骷髅般的面容和深凹的眼窝。
那眼窝里有两个黑点，仿佛黑洞坍缩，即便在这炽烈无比的白芒中，依旧黑得吓人。
虚空之怒在两个黑洞之中酝酿。
下一刻，两个黑点散发无穷吸力，将所有的光芒吞没其中。
原本照亮寰宇的光明霎那间消失无踪，摩恩女士并没有就此罢休，那双眼中的黑洞依旧跳跃着，散发着吞噬万物的引力，鲸吞虹吸着所有光芒。
飞船上三名纳鲁震颤，所有的玻片都悬滞空中，发出剧烈嗡鸣，仿佛在压榨自己的光芒。
成功击杀魔眼蚕令祂们振奋，但祂们却忘了魔眼蚕之所以这么轻易就会被击杀，是因为祂被阿格拉玛连番重创，本就已是强弩之末。
摩恩女士却不然，祂绝对是泰坦真神那一级别的存在，而且还是其中的佼佼者。
祂是最强的虚空大君，也是全盛的虚空大君，就连萨格拉斯全盛时期，也不敢说自己能够稳赢摩恩。
三名纳鲁身为安瑟的碎片，光明的化身，是虚空的克星。
但在哀伤仕女面前，依旧不够看。
在祂双目的无声注视之下，巍峨巨舰开始摆动，赫尼达尔仿佛一条咬钩的巨鲸般仓惶挣扎，试图摆脱摩恩女士双眼中的吸力。
于此同时，三名纳鲁身上，原本四射发散的光芒也都开始弯曲，化汇集成一束蜿蜒的虹光，被吸入哀伤仕女空洞的双眸之中。
“嗡！”
悲痛的乐章交织，刮刺着所有人的耳膜，三名纳鲁剧烈挣扎着，却始终逃不开哀伤仕女的牵扯。
也就在这一时间，一片光明漫溢，虚空中华光大作。
红的、蓝的、绿的、紫的...七彩纷呈的光芒汇到一处，化作一片光明的汪洋大海。
所有的光芒层层交叠，化作一面面淡金色六边形光片，光片彼此拼合，又组成一面宏伟的光幕。
光幕阻隔在哀伤仕女和赫尼达尔之间，终于使得圣·赫拉摆脱了哀伤仕女的牵扯。
摩恩女士没有在追击，祂用黑黝黝的双眼静静注视光幕之后这支新出现的纳鲁舰队。
舰船茫茫，悬于虚空中，穿上显现出各种各样的生物。
除了纳鲁之外，还有许许多多洋溢着圣光之力的光明眷族。
有浑身散发金色光晕的衔剑之狼，有纹刻日月符文的星空巨鲸，有头顶冠冕的诸王之灵，也有佩剑持盾的列王守卫。
这些生灵威严神圣，将赫尼达尔和它拖着的永耀之辉拱卫在内。
“赫拉，你们竟然将永耀之辉带入现实，这太自私，也太冒险了！”
一艘血玉髓飞船船头上，出现一名红光潋滟的纳鲁，祂的乐声煌煌，爽朗豪迈。
“注意你的语气，利贝拉尔，即便你贵为始祖纳鲁，但圣灵之光依旧是万千光明的至尊。”
“无妨，坎斐斯！”
纳鲁飞船上，氤氲光雾再次升腾发散，居中那名被唤作圣·赫拉的纳鲁终于出声了，“漫长的黑夜就要过去，第二黎明纪元即将迎来破晓的晨曦，永耀之辉不仅会照入这个现实，也会照进万千现实。”
利贝拉尔乐章迟滞，发出几个不谐的怒音：“但你将永耀之辉拖离原轨，却会令万千世界失去太阳，陷入冰冷黑暗。”
“眼前的黑暗只是暂时的，利贝拉尔，漫漫长夜过去，万千世界都将迎来拂晓的晨曦。”
“泽拉预言的时刻即将到来，让我们礼赞圣光之母，是祂的牺牲，带来了伟大的黎明！”
“礼赞圣光之母，礼赞泽拉！”
圣光舰队中，无数光裔生灵齐齐赞颂，但亦有几艘飞船上的纳鲁和生灵沉默着，其中便包括那名名叫利贝拉尔的纳鲁。
不过此刻圣光的眷族和追随者正陷入狂热之中，祂也没有泼冷水，九枚水红色玻片绕着深红核心一转，将慷慨乐声收敛，不置一辞。
“晨曦？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现在已经是第二暮光纪元的黄昏？”
哀伤仕女淡淡道。
“光与影的纷争由来已久，是圣光的黎明还是暮光的黄昏都不重要，阿达尔，时候到了，迎回太阳之煌，让圣日的光辉再度照耀这个世界吧！”
圣·赫拉乐声恢弘，圣光军团的到来令祂再度硬气。
光辉闪耀，中正平和的乐声响起，一个身穿白衣的血精灵出现在虚空之中。
阿达尔没有选择以纳鲁的形象出现，而是化身辛多雷，登临这最终的舞台。
“很遗憾，太阳之煌，我亦没有。”
第五九九章：活下去
“虚空的目的很简单，活下去而已！”哀伤仕女轻声答道。
活下去...
而已！
这要求可以说很低了。
但相比较而言，目前最弱势的，怎么也轮不到虚空吧！
正思量时，只听哀伤仕女又道：“虚空预言的万千终末，尚无一个照进现实，圣光预言的唯一真理，亦不见得有多靠谱。这注定融合归一的森罗万象，究竟会何去何从？谁也无法断言，虚空或许遭人嫌，但圣光，也未必有多讨人喜！”
这个倒是看出来了...
东方昶还要再问，圣·赫拉却已经回过神来，煌煌正音浩荡，传遍虚空之中。
“事已至此，无需多言，伟大的圣光审判必会降临，而你，摩恩女士，你就是第一个受审者。崔尔！！”
“可是太阳之煌…”
“太阳之煌并非唯一，伟大蓝图预言的未来充满了各种变数，天命多舛，若一切都能按部就班，圣光军团又有何存在的必要？”
“我们存在的价值，就是令这些不受控制的变数回归正轨。开始吧，崔尔！”
“乐意之至！”审判之光崔尔乐声肃穆。
下一刻，九枚玻片离体飞出，连同祂璀璨的核心一起，化作一道道金色流光，射向赫尼达尔后方拉着的那个巨大圆盘。
永耀之辉。
这个圆盘以各色玻片拼合，按照摩恩女士的说法，这就是安瑟破碎的虹膜，被艾露恩拼合成这个绕行诸界的太阳之后，其余的边角料创造了纳鲁这种生物。
与此同时，圣光军团的每一名纳鲁，每一名光裔也将自己的光芒折转，照耀其上。
嗡！
随着所有光芒的汇入，永耀之辉绽放出万丈神华，光晕层层交叠扩散，如潮汐般一浪推着一浪向外扩散。
神辉聚合，金色得光芒开始液化，无形之光化作有形之海。
一团氤氲澎湃的光明涌动在虚空中，将无边幽暗照耀得白炽一片。
这一刻，无论是娑婆巨树，还是巍峨城墙，甚至庞大的星体，都不再能阻止光芒照入。
整个世界、万千世界都失去了色彩，化作一片纯粹的透明。
人们眼中不见彼此，惟有光明。
甚至绝大部分人甚至连眼睛都睁不开，但他们依旧不觉黑暗，有一片光明的洋流将他们包围，圣光之力化作甘露，化作琼浆，化作漓泉…由表及里洗涤着他们的身躯和心灵。
“我的圣光啊，我从未如此真切地感受到祂的存在！”
“我能够触碰到祂雀跃的奔流之形，欢鸣的琮琤之歌，和洋溢着的无边温暖…这…就是圣光的国度吗？”
“那么光明，那么博爱…”
“预言已经成真，圣光允诺的美好未来就在眼前…圣光啊，请救赎我的灵魂！”
应许之地降临现实，带来无限光明和欢乐，不仅圣光的信徒心情狂热，就连很多原本不信仰圣光的生灵也目光迷离，满脸激动地开始跪俯，五体投地地顶礼膜拜。
“皈依吧…”
“忏悔吧…”
“回到圣光的怀抱…”
恍惚中似有圣音盘旋，仔细听时，却又消失不见。
看着诸多现实领域的凡人陷入高涨的热情，东方昶面色不虞，他甩手一挥，屏蔽了这股光明之力试图施加在他身上的影响。
圣光军团，到底想要干什么？
“肃静！”
就在这时，崔尔威严的声音传来，将所有的杂音都平息下去，“书记官奥拓诺米，请确认当事人是否在场。”
声音刚落，一个深紫色的纳鲁和一道枯瘦身影出现在所有人心灵视野中，那人骨感的身躯覆着白纱，正是哀伤仕女。
祂双眸中的深黑已经被这无处不在的光明冲淡，化作两簇跳动的灰火。
“当事人摩恩女士已就位。”
“那就请自律之光宣读法庭秩序吧。”
“是！”
自律之光奥拓诺米的声音响起，“请旁听人员就坐，保持肃静。现在宣布法庭纪律！”
随着祂的声音响起，一股无形的力场升腾，所有人身不由己地一屁股坐下。
法奥大主教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艾格文屏息默诵咒言，结果发现附近的魔网也已经彻底失去回应，老陈想要抡起酒葫芦嘬一口，却发现脖子以下已经完全无法动弹，宛如被活埋了一般。
维伦拄杖而“坐”，他现在唯一能动的只有及胸长髯，随着流动的光明飘摇，宛如挂在河流中的拖把。
他睿智的双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数万年的颠沛流离，为的就是这样一个结局吗？
若真如此，恐怕还不如当初从了萨格拉斯……
流体般的光明开始固化，封锁了这一整片区域，令场中所有人无法出声、动弹，也令虚空中的数十个大小世界全都陷入了停滞。
自律之光于是继续：
“一，当事人及其诉讼代理人和旁听人员必须听从审判长指挥，遵守法庭纪律…”
“二……”
“三......”
“四，旁听人员必须遵守以下纪律：不得随意走动、不得大声喧哗，不得进入审判区…”
“五，……”
“请起立！”
“请审判长、陪审团入席…”
“请坐下…”
奥拓诺米自律且律人，当祂出声时，神圣的律法便已经禁锢所有人，即便有人还有意见，也无法表态。
当祂一连絮絮叨叨宣读了上百条法庭纪律之后，在场诸人已经全都变作木雕泥塑。
无视听觉、无感官知，受想行识，唯有光明！
这...就是圣光军团的底气所在吗？
东方昶面色阴沉，眼中有怒火涌动，圣光军团这是拿万般生灵当成了什么，祂们审判就审判，想禁锢就禁锢，想洗脑就洗脑？
此刻光明浩荡，其他人看不见他，听不见他，就连胸章的联络也做不到，时间长了恐怕会出乱子......
他握紧拳头，力量一点一点回归，固化的光明因他的攥握而开始皴裂，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似要崩塌。
其他地方的光明之力很快便弥合过来，化作如山重压向他挤压过去，紧接着，浪潮般的光明也开始升温，变得滚烫无比。
东方昶顶着重压，一点一点扳回手臂，眼中的风暴更甚。
在这个过程中，不断有压力挤过来，又被他撑裂、推挤，恐怖的热浪向他扑来，却被他一个眼神迫退，由光明的洋流创造的这片领域，开始剧烈抖动起来。
“别动！”
这一时，那原被他迫退的压力忽然止住颓势，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在他脑海，“圣光军团用他们所有的光芒开启了圣光法庭，这是安瑟之力的回光返照，贸然行动，只会两败俱伤。”
“艾露恩？”
东方昶心头一惊，他没想到最终阻止自己的，竟然会是艾露恩。
而祂的力量，更是强大得令他都有些忍不住微微战栗。
是了，艾露恩的力量原本就可以影响现实，而现在，所有的通路都已经打开，祂能够在现实中施加的影响就更大了...
“为什么？”
脑海里的声音沉默了片刻，道：“不仅仅圣光军团需要太阳，万灵众生更需要一个太阳...哪怕是个破的也好！”
祂的声音空灵神圣，但东方昶却敏锐地察觉出了其中的矛盾和纠结。
略微一思索，他便了然。
艾露恩未必有多待见圣光军团，但生命的成长离不开太阳，所以祂才会在安瑟破碎之后收集祂的碎片，打造了永耀之辉...
不，不仅仅是生命需要太阳，秩序也需要一轮太阳，死亡本身并不需要太阳，但死亡需要生命，所以死亡也是需要太阳的。
而混乱，混乱同样不需要太阳，但萨格拉斯并非纯粹的混乱，如果他要在完成燃烧的远征后重塑新秩序的话，太阳同样不可或缺。
就连他自己，他不是孤家寡人，身后那一大家子人，同样离不开这个太阳......
“生命的诉求是什么，你们又有何目的？”
闻言，脑海里的清冷之声洒然轻笑：“生命的诉求，当然是活下去。”
第六零零章：洗牌
活下去...
又是活下去！
虚空如此，生命如此...
以万神殿为代表的秩序阵营，早在阿古斯被攻陷之前的那段漫长岁月中，他们最基本的诉求也是活下去。
就连暗影界的死亡诸神，说来可笑，佐瓦尔至今还在大蛇腹中，朝不保夕，死亡的基本诉求亦是活下去！
至于混乱阵营的萨格拉斯，他现在是个光杆司令，他的目的完全不重要。
圣光...
圣光所求，还是活下去！
再厚的家底也有花光的时候，没有那颗伟大心灵的支撑，祂们耗尽光芒堕入虚空只是时间问题。
东方昶甚至有理由怀疑，那被称作是永耀之辉的山寨太阳，已经撑不了多久了，所以圣光军团才会火急火燎的想要孤注一掷。
“万万没想到，高高在上的六大势力，最基本的矛盾和冲突点，竟然都是一样的...活下去！”
艾露恩沉默了片刻，道：“这场旷日持久的纷争进行到现在，已经波及了无尽世界，它早已不再是某一两个势力之间的宿怨冲突。最初的目的也已经不再重要，存续才是最重要的事。”
“圣光军团只是最急迫的那一个...”
东方昶挑了挑眉，没在反对，如要一意打碎永耀之辉，他不是做不到。
但那以后，他要面对的不仅仅是艾露恩的生命势力，还有死亡势力，甚至是万神殿和萨格拉斯。
抛开这一切他都不在乎，他也不得不为自己背后的这些班底考虑。
无论他多么反感圣光军团的做法，却也不得不承认，万物生长离不开太阳，他身后这些人，也需要一轮太阳。
这才是圣光军团的底气，这才是祂们胆敢掀起这场浩大审判的原因。
信祂也好，不信也好，讨厌、憎恨祂都行，但即便如此，你都要承其光辉。
你甚至还要想方设法保护祂！
永耀之辉笼罩着的泰坦级战力何其多？其中能够打破这禁锢的也绝对不止他一人，但就连萨格拉斯也没有冒头，原因也就在此。
“且先静观其变吧！”
而此刻，光明法庭的审判还在继续，自律之光奥拓诺米又是宣读纪律，又是恭迎审判长，一整套流程正规而严谨，但真到要审判时，却草率无比。
永耀之辉如轮转动，一束灼目金光耀射而下，将哀伤仕女笼罩在内。
这光明之力对于其他人而言，只是约束，只是禁锢，而对于首当其冲的哀伤仕女，却远不止于此。
对祂而言，这灼热的光辉是审判，是训诫，也是洗涤和净化！永耀之辉近半的能量全数集中在全祂身上，可想而知祂的压力有多大。
哀伤仕女身上散发出滚滚黑雾，黑雾被太阳之光一照，瞬间消散。
与此同时，永耀之辉的光芒也微微一黯，圣光军团的舰队之中圣歌大噪，所有纳鲁齐齐闪耀，将自身的光芒再度汇入其中，斑斓巨日这才再度炽盛。
光明如瀑流，连绵不断地冲刷着哀伤仕女的身躯。
光与影不断被彼此消耗，哀伤仕女身上的黑雾不断消散，这过程中，祂苍白的指骨上开始长出粉嫩的血肉和肌理，这新生的躯壳一点一点蔓延祂全身，使祂枯瘦的身躯开始变得丰满曼妙。
不多时，光瀑微敛，显露出哀伤仕女的身影。
祂浑身都笼罩着一层金色的轻纱，那轻纱极薄，也极贴身，勾勒出祂浮凸有致的玲珑身躯，仿佛姑射真仙临风而立。
祂露出轻纱之外的暗金双眸顾盼间神辉流转，带着无尽爱意与怜惜。
既空灵出尘，又充满了烟火气。
整个人的气质矛盾极了。
“继续！”
圣光军团并不满足于此，圣·赫拉一声高呼，永耀之辉再度绽放金芒，原本消失的瀑流也再度奔流直下，扑向哀伤仕女。
哼！
哀伤仕女一声闷哼，如遭重创。
“回来吧，光明之泪！”
“回来吧，伟大的爱怜！”
“恭迎，爱怜室女，光明之后：圣·拉尔芙！”
圣歌悠扬，仿佛在昭告这场审判的胜利。
哀伤仕女眼中最后一点暗色也消散，身躯更是宛如纯金打造，闪耀无比。
“爱怜...室女？既为室女，如何称后？”阿曼苏尔咕隆着，带着些许不解。
永耀之辉将大部分力量都集中在了哀伤仕女身上，也就导致了对其他人的约束力不再那么强大，不仅阿曼苏尔，甚至很多玩家也都已经有了开口说话的力量。
东方昶没有回答，前世很多神话中也有类似的情况。
比如圣母玛利亚以贞洁之躯诞下耶稣，比如天命玄鸟，降而生商...
他不知道是确有其事，还是信徒为了掩饰圣子父不详的尴尬，而编造了这样的谎言，总之很多地方都有类似的神话传说。
“你要背叛虚空吗，摩恩？！”
苦痛先驱怒喝，只是那声音虚弱无比，被淹没在圣歌之中，很快便给压下。
“扰乱圣光法庭秩序者，死！”
圣·拉尔芙举手一括，一道金光射出。
轰！
一团金色的蘑菇云升起，苦痛先驱彻底没了声音。
祂麾下那些虚空统领早已被杀光，此刻也终于步了魔眼蚕和惊怖婆婆的后尘，走向了永恒的灭亡。
“欢迎您，伟大的光明圣后！”
哀伤仕女，或者现在应该被称做爱怜室女微微点头，便不再有动作。
祂的目光悠远空茫，宛如一尊黄金女神像。
书记员奥拓诺米身影显现，继续道：“带下一位受审者：堕落泰坦萨格拉斯！”
嗡！
一道光束投下，照出萨格拉斯的身影。
堕落泰坦一臂悬垂，一臂握着戈瑞勃尔，他橙黄色的双眸中怒火沸腾，他也没想到圣光军团竟然敢拿他开刀。
更令他愤怒的，是他竟然挣不开这圣光的禁锢。
哀伤仕女被净化时，他只觉这最强虚空大君也不过如此，连一点反抗的动静都没有。
直到此刻易地而处，他才真正体会到摩恩女士的感受。
安瑟...
不愧是远古圣日，即便崩碎多年，祂残余的力量依旧恐怖无比。
这力量并非完全不可抗拒，只是需要一些时间，可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永耀之辉的光芒不仅禁锢了他，还以一种十分强硬的姿态入侵了他的身躯和意识。
恐怕不等他挣脱束缚，就会彻底被圣光洗脑。
永耀之辉光芒再盛，散发出妖冶明艳的光华，仿佛即将走向灭亡的恒星，在燃烧它最后的光和热。
萨格拉斯身上燃烧着的混乱之火如潮褪去，显现出一具青铜之躯，青铜之躯又绽放光辉，化作黄金之躯...
东方昶目光一凝，他坐不住了。
圣光军团不仅净化了哀伤仕女，还打算一举洗脑萨格拉斯给祂们当打手。
作为至高洁者的萨格拉斯，本身就代表着秩序和光明的交融领域，而圣光军团更是直接跳过秩序这一步，想要将他彻底转化成圣光泰坦！
真是好算计！
他霍然站起，一剑劈向萨格拉斯头顶浇落的光明之瀑。
熟悉的压力传来，他怒道：“你真的要阻止我吗，艾露恩？”
“生命需要太阳！”
“你看祂们现在还在乎生命吗，永耀之辉撑不了多久了，最多再有一两场审判，它的光芒就会彻底耗尽。”
身上的重压一顿，艾露恩没再说话。
这一点祂自然也看出来了，甚至也早有准备，但真的要那样做吗？
如果不那样，太阳的问题又该如何解决？
圣光军团的行为越线了，但一个失去了太阳的宇宙要何去何从，就连祂也不知道。
“你要太阳，我给你一个，给你千万个都可以，现在，让开！”
东方昶肩头一晃，彻底摆脱了艾露恩的牵制，举剑就要劈碎永耀之辉。
然而这时候，一切都已经太迟。
虚空中圣歌再次喧噪，永耀之辉的光芒已经暗淡到几近熄灭，但萨格拉斯身上的混沌却也消散一空，就连戈瑞勃尔也一起被净化，化作虹光流溢的巨剑。
“恭迎，至高洁者！”
“恭迎，光明圣卫...”
萨格拉斯伟岸的身躯从光流之瀑中站起，琉璃般璀璨双眸流淌万般神霞，辉煌、圣洁，却也木然呆滞。
至此，宇宙中两大最强战力，尽归于圣光阵营。
混乱阵营彻底成为过去，虚空阵营只剩破灭双子，死亡阵营只剩寒冬女王和长女，而圣光军团，也一跃从最弱势的一个，成了最为强大的一员。
第六零一章：开战（二合一）
事已至此，东方昶反而冷静了下来。
迄今为止，秩序阵营受到的影响一直不大，五十多名高端战力尚无减员。
比较庆幸的是，这五十多人基本都是他自己的班底，除了少数像泰兰德、弗丁这样有各自立场的，其他人绝大部分唯他马首是瞻。
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便有少量人倒戈，他也依旧有一战之力。
甚至还是所有阵营之中最强的一方。
生死两方的态度暧昧难明，但可以确定的是，圣光军团现在是敌人。
尽管有着爱怜室女和至高洁者这样的超级战力，东方昶依然不觉得祂们有丝毫胜算。
唯一需要考虑的，只有太阳！
永耀之辉熄灭之后，该由什么来充当这个宇宙的太阳。
这一点可以容后考虑，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圣光军团打趴再说。打残了圣光军团，说不定还能逼生死两方站队。
“这一战，如果你们觉得为难，可以不参与，但我不接受任何阵前倒戈的行为，明白？”
东方昶看向光之巨人，目光幽冷。
光之巨人皮套一般的脸上露出笑容：“这一战，我们也期待已久！”
话落，他优雅地一跃，冲入圣光军团大军之中。
“伽马未来！”
一个响指之后，三个不同形态的光之巨人出现，三重幻象连同本体闪转腾跃，光束纵横，霎那间将圣光法庭切割开来。
“圣光军团，维持法庭秩序！”
“审判必须继...啊！”
书记员奥拓诺米话未说完，一束蓝金射线打入祂的核心，砰地一声炸裂开来。
眨眼的功夫，一名七曜纳鲁便化成漫天光雨，永远消逝。
“奥拓诺米，不！”
审判长坎斐斯高居永耀之辉核心中，见奥拓诺米消散，顿时震怒。
在祂的掌控之下，漫天光辉开始聚拢，永耀之辉不再无差别覆盖一切，它将光芒尽数笼罩在光之巨人身上，化作光明的洪流席卷而去。
而此刻，随着永耀之辉的聚合，无处不在的光污染也消散一空，四周景物也不再白茫茫一片，万象众生也再次有了颜色。
四名光之巨人或傲然战立，或悬在半空，合力撑起一道光之屏障，抵挡光之瀑流的冲刷。
“圣·赫拉言虽公义，行则鄙下。藐视生命，陈大日于虚空，滥用神器，燃永耀于将烬；煌煌千言，悉为借口托辞，寥寥数行，实多蝇营狗苟；党同伐异，陷忠良之光于深暗；离德背善......”
“维实圣光之歧路，安瑟之耻辱，诸位还不回头，要助纣为虐到何时？”
光之巨人一边撑起光盾，抵御永耀之辉的冲击，一边高声颂唱檄文，将弥祢圣音传遍宇宙边荒。
宝石舰船之上，一些纳鲁乐音迟滞，祂们不想参与这场所谓的圣裁，被圣·赫拉用永耀之辉裹挟而来，却下不定决心和圣光军团反目，只好将飞船停在远处观望。
“一派胡言！”
审判长坎斐斯暴跳如雷，“圣光军团，出击，消灭异端，消灭这些叛徒！”
随着祂一声令下，圣光军团大举出征，向着虚空中的众多世界入侵过来。
圣光舰群中，一条数万米长的幽光鳗游出，用它庞大的形体将索兰莉安的虚空星辰裹覆，巨鳗不断收紧，身上光明符文闪耀，竟想将整个世界生生绞碎。
索兰莉安身上虚空沸腾，狂涌的虚空里有星辰闪耀，她身如利箭，一“箭”射入幽光鳗口中，从头至尾贯穿而出…
一头光明鲸吞吐虚空，光明化成狂暴的光龙卷，从它头顶气流孔中喷出。
“昂！”
“这个猎物值得一战，吉拉玛尔、加拉丁，看妈妈给你们抓个玩伴！”
温蕾萨将索利达尔张开，奥术箭化作流星钉入巨鲸气流孔中。
“哎哎，老婆，等等我，一起，一起啊...”罗宁抡着法杖，屁颠屁颠赶过来。
一头浑身洋溢金色光辉的巨狼口衔长剑，横空劈来，似要一剑切开艾泽拉斯，索拉丁大帝拄剑上前，一剑拦下...
一头浑身漫溢月华的珠光象举足踢踩，在虚空中肆意践踏，奥蕾莉亚见猎心喜...
“此象，与我儿阿拉托尔有缘，当为他坐骑…”
......
“以一位七曜纳鲁做投名状，连檄文都已经准备好了...”
看来的确是早有决断了！
看着战争渐进白热化，东方昶微微放下心。
随后，他长剑劈空，一道秩序长虹横亘天际，以绝强的姿态侵入无边光明的领域，直指永耀之辉。
他一动，宛如黄金女神像一般的爱怜室女也动了。
圣·拉尔芙伸手一扩，一个纯金宝瓶出现在手中，宝瓶上光纹深刻，闪耀无边圣洁气息。
祂将宝瓶高举过头顶，瓶口淌下一挂星河。
星河高悬，洒出银河般星沙，不断冲刷秩序长虹。
长虹与星沙在虚空中激烈碰撞，炸开绚烂烟火，宛如成千上万个世界在这短短一瞬间生灭。
与此同时，阿曼苏尔挥动奥罗杜尔，诺甘农摇起四分权杖，双双挡住萨格拉斯。
“兄弟，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萨格拉斯没有回答，他用剑做出了回答。
戈瑞勃尔劈出，一剑割开光与暗。
至高洁者立身光明中，沐浴无边辉耀，眼中琉璃光四溢，那光芒圣洁纯粹，不带一丝杂质，也不带一丝情绪。
阿曼苏尔心头一沉，混乱与秩序的冲突是理念的冲突，万神殿和萨格拉斯之间的恩怨早已无法清算，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能眼睁睁看着萨格拉斯成为圣光的傀儡。
“醒醒，兄弟！”
奥罗杜尔权杖顶端的闪电标志闪烁电芒，射出一道雷霆，直指萨格拉斯额心而去。
萨格拉斯挥手一扇，雷霆消弭于无形，山岳般的巨剑再度劈来。
来了，辣个男人，他又来了！
阿曼苏尔瞳孔一缩，忍不住浑身一个哆嗦。这一刻，他又回想起在奈兰被萨格拉斯骑脸输出的恐惧。
法师，在凡人中被称作法爷，同级别可以把战士当猴耍。
但到了他们这个境界又是另一回事，萨格拉斯受圣光加持，这点闪电对于他而言就连毛毛雨都算不上，但阿曼苏尔面对他的大剑劈脸，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众神之父一边用时光之力消弭萨格拉斯攻势，一边气得吹胡子瞪眼，这特么又要挨他揍吗，真的是不甘心啊！
“诺甘农！”
“快了，别催。”
诺甘农一边回应，一边横杖胸前，口中念念有词，“维有四度，长宽高时，吾得其长；方有四向，北西方南东，吾得其东；物含四理，力电光磁，吾得其力；元素四相，火水土气……”
随着他咒言轻诵，一个隐约的十字坐标浮现，坐标将虚空一分为四。
诺甘农站在十字轴心，一时间魔力浩荡，整个宇宙东方的奥术之力全都向他汇聚过来，化作一枚又一枚铭篆问号的奥秘符文，挂上他头顶。
紧接着，他抡起铁头权杖当成双手锤，一锤横击萨格拉斯。
在舍弃掉物理四法则中的“光”、“磁”和“电”之后，诺甘农的“力”属性成无数倍的增长。
在这样的增幅之下，铁头杖虎虎生风，威猛绝伦。杖顶刮起的狂风，将空间都割得支离破碎。
面对这一杖，萨格拉斯金眉微耸，后退一步，没有硬接。
但随着他的后退，四分权杖杖柄忽然变长，向着虚空中无限延伸过来。
舍弃掉宽度、高度和时间维，专注于长度维的诺甘农，拥有无限远的攻击距离。
这一杖，别说萨格拉斯后退一步，就算他退到无垠黑暗止境之外，也休想躲开。
萨格拉斯显然是知道诺甘农底细的，他没在浪费力气去闪，而是举起戈瑞勃尔一格，挡住了铁头权杖。
铛！
仗剑交击，悠扬回音传出，如洪钟大吕，绵延不绝。
萨格拉斯傲岸的身躯如彗星横空，远远被击飞出去，撞碎无数星辰之后，方才消失不见。
众神殿最神秘莫测的泰坦，终于显露出了他恐怖的实力。在这个四分之一领域之内，诺甘农的威能甚至还要超过萨格拉斯这位最强泰坦。
——暂时的！
“老铁666，社会我农哥，徒手撕萨格！”
阿曼苏尔躲在不远处，给他狂刷666，诺甘农收回权杖，抚须而立，一派高人作风。
但就在这时，虚空深处一道金光激射而来，萨格拉斯连人带剑在虚空中劈开一道金色光浪。
“砰！”
这一剑倏忽便至，一剑斩在诺甘农脑门上。
“坚持不懈！”
一枚奥秘符文炸开，化作一个冰灿灿的人影，替诺甘农挨了一剑之后直接暴毙。
诺甘农身上一个寒冰光盾浮现，将他紧紧包裹。
砰！
又一剑，寒冰护体炸开。
砰！
又一剑，寒冰屏障出现。
诺甘农吓得一个哆嗦，再顾不得装十三，也不敢再还手，忙不迭往自己脑门上一个接一个拍奥秘。
砰！
“坚持不懈！”
砰！
......
萨格拉斯一剑接一剑劈着，诺甘农一个奥秘接一个奥秘拍着。寒冰护体、寒冰屏障、崇高牺牲、闪避...轮番上阵......
萨格拉斯琉璃般纯净的双眸中，终于有了一丝不一样的颜色。
不耐烦的神色。
下一刻，一道金色的风暴从他身上汇聚，诺甘农顿时菊花一紧。
又来了，又来了！
这熟悉的混乱...神圣风暴，它又来了！
十多万年前，萨格拉斯就是靠的这么一手，直接把他们哥几个炸没了！
“唉，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打不过九掀桌子，有意思吗你？”
说归说，骂归骂，脚底下他一点不慢。
长度维加持之下，万千位面皆如比邻，诺甘农一步跨出，人已经在无垠黑暗止境之外。
你来啊，这回我看你怎么炸我，有种你把整个宇宙都炸了！
那也炸不到我！
诺甘农恨恨想着。
“不是，兄弟啊，我这都还没上车呢，你带带我啊...”
萨格拉斯对面，阿曼苏尔伸出的尔康手，失落地看着诺甘农地身影消失不见。
下一刻，他肩头一耸，时光之力加持速度，也飞一般逃离了神圣风暴的波及范围。
萨格拉斯看着落荒而逃的两人，抬手一挥散去了神圣风暴，脸上露出一丝促狭地笑意。
“我这几个兄弟啊，的确都是十分纯粹的人，这十多万年...终究是我辜负了他们！”
“可惜啊，回不去了！”
......
不远处，东方昶也收回了心神，不知怎的，他总有种萨格拉斯在放水的感觉，可萨格拉斯明明...
等等，萨格拉斯真的被圣光洗脑了吗？
如果他没有，那么爱怜室女呢？
想到这里，他将狐疑的目光转向自己的对手。
爱怜室女时而飒然临风，时而蹲坐闭目，时而仰面望天，手中金瓶或横或竖。
滚滚星沙从瓶口流出，在虚空中编织出一副曼丽宏伟的画卷。
这画卷将东方昶的四周全部封死，随后，金瓶传来一股吸力，无穷星沙裹着东方昶向瓶口倒吸回去。
“行者孙，我叫你一声你可敢答应...这画风，莫名就玄幻了啊！”
东方昶一声嘀咕，挥剑劈出一道秩序白虹，就要逆转吸附力。
但就在这时，一道温柔清雅的声音响起在他脑海。
“请不要抵抗，我有话说！”
嗯哼？！
爱怜室女果然没有被洗脑...
所以，这场所谓的光明审判，说到底不过是圣光军团的自嗨，燃烧安瑟最后的余光余热，审判了个屁！
不过祂为何要假装被净化了呢？
怀着诸多疑惑，祂放弃了抵抗，任由爱怜室女的纯净宝瓶将他吸入其中。
瓶子里是一片独立的空间，空间空旷无比，一眼根本望不到边，无上下左右，入目尽是虚无。
“这金瓶外面那么璀璨，里面却如此昏暗...”
东方昶一脚跺下去，一道光环从脚下晕散开去，照亮了周围的环境。
就着明晰光环的微光，他终于看到了这片空间里唯一的存在，那是一颗缺了一个小口子的黑色宝石，静静悬浮在他身边不远处，散发着幽幽寒芒。
“这是...大黑冰？”
“不，是所有虚空大君的本源，这其中就有我的本体，我用祂们的末世可能性抽离了所有负面情绪。现在，它们只是虚空，和圣光无关的虚空。”
“同时，这也是一个尝试。”
一个曼妙身躯显现，爱怜室女左半张脸明艳圣洁，右半张脸却是枯骨的形象。
祂和哀伤仕女的声音同时响起，在东方昶耳边交织出一种异样的韵味。
“尝试？”
东方昶挑了挑眉，“什么样的尝试？”
“将虚空和光明割裂的尝试。”爱怜室女的话语简洁无比。
“你想让虚空不再依托光明而存在？”
东方昶心头微微一动，继而泛起滔天波澜。
强行割裂虚空和光明的联系，这样的尝试，别说做，他连想都没有想过。在他的认知当中，虚空和光明，便如万事万物的阴阳两面，相反相成。虽然彼此对立，却又不得不在宏观层面互相依存。
怎么可能分割彼此？
“你成功了？”
爱怜室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成功了一半，光明是她的善，虚空是她的恶。我将哀伤和爱怜剥离本体之后，作为她哀怜化身的我依旧与光明领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我被永耀之辉净化了，但大黑冰却成了纯粹的虚空，完全不受圣光的影响。”
东方昶微微挑眉：“你让永耀之辉审判你，就是为了验证这一点？”
“不错！”
永耀之辉净化了哀伤仕女，但对大黑冰却丝毫不起作用...
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解释的通，但萨格拉斯又为何要配合圣光军团，他又要验证什么...
等等，他也许只是为了治伤，毕竟他的左臂和双角都已被打断，没有奶妈的话这伤势要恢复着实不易。
而且，混乱势力只有他一个光杆司令，他说不定还想拿圣光军团当挡箭牌，自己则躲在圣·赫拉后面韬光养晦，等到大局已定之后，他再来个临时反水...
嗯哼，这浓眉大眼的家伙，心眼真多！
“你把我带到这里，到底想要说什么？”
“我说过，虚空只想延续下去，但要想让虚空延续，光靠大黑冰还不够，还需要所有虚空大君的本源精华，不带丝毫情绪、恶念的那种。”
“这颗眼球是安瑟的本体，除了欲皇的那一部分之外，其他的都在这里了。”
“你要把它给我？”
爱怜室女再次点头：“圣光军团所谓的天命注定是一场镜花水月，但宇宙之中不能没有光明，而我既然可以将虚空与圣光剥离，我相信你也可以把光明和虚空割裂。”
“让光明纯粹只是光明？”东方昶挑眉。
“让光明纯粹只是光明！”
光而不圣！
你倒是看得起我，不过那正好也是我所希望的...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要求吗？”
“我希望你能帮我照顾一下蒂丝和托雷，祂们只是受到虚空本能的驱使，本性并不坏。”
“蒂丝、托雷，破灭双子？”
那两个熊孩子？
“没有人喜欢破灭，但破灭却是客观存在的。说到底，祂们也只是两个缺爱的孩子，如今又把虚空本源给了我，如果有人能够悉心教导的话，祂们回是很好的孩子...”
“那你何不自己带祂们？”
“回归圣光领域之后，无论此战之后我是否会消亡，都没办法和祂们在一起了。更何况，虚空的孩子，在圣光的世界里不一定会过得快乐...”
爱怜的化身不在乎两个孩子是不是圣光的追随者，祂更希望两个熊孩子能够快乐成长。
多稀奇啊！
“好，我答应你，如果此战以后我还活着的话！”
“你一定会活着！”
东方昶伸手一抄，将那颗黑色的破碎眼珠抄入手中，正要离去，忽觉心头一阵悸动，仿佛有大事发生。
“咦hi~”
第五九八章：太阳之煌
“没有？”
圣·赫拉威严的乐声中夹带着雷霆盛怒，“纯洁之光已经熄灭，祂的火种本应点亮那柄沉睡的火炬，太阳之煌，为何没有出现？”
阿达尔静静听着，没有回答，也没有打断，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扫了扫东方昶身侧站立着的安薇娜，意思不言而喻。
安薇娜，太阳井的精华化身。
她还活着？
圣·赫拉乐声一顿，似乎陷入了强烈的自我怀疑之中，责问的话语再也说不出来。
按照既定蓝图，穆鲁净化太阳之井后，会顺势取代安薇娜成为太阳井之灵。并借此完成对辛多雷信仰的潜移默化。
辛多雷不会知道自己的信仰寄托对象早就被人掉包，就算知道，也无关紧要。
太阳之井得到净化，辛多雷获得救赎，圣光获取了太阳之煌，逐日王朝上万年的逐日之旅，也算是功德圆满…
对大家都好。
至少，站在圣光军团的角度来看是这样的。
但祂万万没想到，这一整个计划最为关键的一步，却出了纰漏。
穆鲁没能净化太阳井。
祂的核心甚至都不曾抵达过太阳井。
泽拉的预言之中，有这样的变故？
不仅仅是祂，就连圣光军团的其余纳鲁，也被这变故惊得乐声凝噎。
“泽拉的预言出错了？这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命运之光照向唯一真理，但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千头万绪的命运丝线里，总有几条照顾不到的…”
“这我当然知道，但像太阳之煌这种至关重要的节点，怎么可能出现纰漏？”
那谁能知道呢？
反正就是出现了纰漏。
出声的那名纳鲁沉默，许久后才出声：“也许圣光对此早有预料，只是有人刻意隐瞒了某些真相…”
“自由之光有话直说！”
“好，那么我就不绕圈子了，请问维拉何在，我已有数年未见祂的光芒！”
“胜利之光仍在闪耀，这点无须怀疑，弗雷！”
“圣光有诚实之德，这话你可敢在赫尼面前再说一遍，费沃尔？”
“这…我虽未亲见，但圣光之母预言的伟大天命，必然会实现，圣光必胜！”
……
圣光军团内部纷纷扬扬，各种各样的乐声嘈杂一片，圣·赫拉却不置一词。
预言没有实现，换做是在任何一个凡人国度，都不会泛起一丝波澜。
没实现就没实现，神神叨叨的事情，本来就不靠谱。
但在圣光军团却不然。
这可是伟大天命，这可是圣光的预言！
若不能做实，与那些妖言惑众的伪神信仰何异？
圣光的权威性何在？
圣灵之光沉默，侍奉在祂身边的审判之光崔尔只好替祂发声。
“这场浩大的光明审判，不仅关乎伟大蓝图所预言的天命，也指引着你公正之光的前路。太阳之煌不容有失，这一点，我想你应该明白的，阿达尔！”
阿达尔哂然笑道：“圣光审判众生，那么又该由谁来审判圣光？这场审判本身就是最大的不公，如何能指向公正之路？”
“即便你不在乎这场审判，也不该置圣光军团的伟大天命于不顾，太阳之井已经净化，圣光并不亏欠这个种族...”
“太阳之井的确已经完成净化，却并非穆鲁净化的，圣光在辛多雷最需要的时刻抛弃了他们，亦不曾为这个族群提供任何帮助，沉眠于日光之下的太阳之煌，我有何颜面取之？”
“太阳之煌对圣光军团的意义，你应该知晓，即便净化太阳井的不是穆鲁，你也必须取得太阳之煌，亏欠辛多雷的，往后弥补便可！”
“往后弥补？你拿什么弥补？太阳之煌，莫说我没有，就算有，也不会给你们！”
“放肆！”
崔尔语塞，许久才愤愤出声，“你竟敢背叛我们伟大的使命？”
“不如说是拨乱反正！”
“异端，异端！”
阿达尔白衣猎猎，黑发如瀑，冷然看着气急败坏的审判之光，没有一丝波动。
早在祂们决定站队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天，但光明和真理，源于实践，而非预言，祂已经找到真正的公正之路，又怎么会在乎圣光军团的看法？
不远处的虚空中，哀伤仕女一手一个熊孩子，饶有兴致的看着圣光军团陷入慌乱。
蒂丝咬着手指，眼巴巴地看着卡波妮娅身前那个大铁砧。
托雷则好奇地问道：“摩恩姐姐，祂们说的太阳之煌，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圣光军团那么在意？”
“太阳之煌啊…说起来就话长了。”
摩恩女士空洞双眸中，黑火跳跃，祂看了安薇娜一眼，道：“眼为心窗，圣光是一切美德的化身，但这些美德的光芒并非源于祂们自身，也不是源自安瑟，而是源自那颗伟大的心灵！”
“心灵伟大，双眼才能透射美德之光。”
“当年，安瑟的崩碎导致了那位伟大存在陨逝，也令伟大之心与伟大之眼分离，圣光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你别看祂们现在光辉万丈，当祂们的光芒耗尽，堕入虚空的时候，恐怕比我们还不如，可能连最后一点自我都不得保留。”
“就和大黑冰一样？”
“就和大黑冰一样！”
摩恩女士点了点头，放弃自我的永恒与寂灭无异，大黑冰的湮灭自我之路是祂的一次尝试，不能说失败，但也绝对算不上成功。
顿了顿之后，祂又道：“而太阳之煌，你可以将它理解为一种转换装置，一种能量转换装置。”
“宇宙六大原力，皆与那位伟大存在息息相关，光明与虚空透射的是她的心灵力量；生命和死亡显现着她的兴盛与衰朽；秩序和混乱，则是她实体力量的显现...”
“她用秩序为纽带，勾连六大领域，谱写出一副交融和轮回之景。她是那‘一’，也是‘无尽’...但当她陨逝之后，六大领域也随之分离，这世间也就再无存在能够如她一般，如臂使指地驾驭六大原力。”
“我有问题！”
托雷听着，忽然举起了稚嫩手掌，宛如一个认真听课的乖宝宝。祂不等摩恩回应，便继续问道：“可是据我所知，现实位面的很多能力，依旧是以奥术之力催发的，比如圣职者的圣歌...”
“名唤奥术的秩序基础力依旧能够勾连六大领域，但也仅限于此，你说到圣歌，那是因为颂唱圣歌的是圣职者，若是奥术师呢？”
“啊，这...那这和太阳之煌有何关系呢？”
“为了驾驭融合领域的力量，一些特殊的神器装置应运而生，这些装置能够融合至少两种以上的原力，令其可以完美转化。”
“而能够融合圣光和其他领域力量的装置，便被统称为太阳之煌。”
“太阳之煌有很多，有的能转换圣光与自然之力，有的能转换圣光和生命之力，有的能转换圣光和虚…”
说到这里，摩恩女士顿了顿，才继续道，“其中最强大的一个名为万象华冠，那是初诞者的冠冕，它能将圣光转化为除虚空之外的任何能量。”
“而最特殊的一个，恐怕就要数这口名为太阳之井的装置了！”
“啊，这是为什么？”托雷不解。
“因为它不仅可以转化奥术和圣光之力，祂所处的位置，也恰好就在这颗伟大心脏之上，是最天然的转化器。”
“就如辛多雷将圣光之力转化为奥术之力，可以消解嗜魔症一样，圣光军团如能控制这个装置，让艾泽拉斯沐浴圣光苏醒，艾泽拉斯是这颗伟大心脏中诞生的灵，她也是唯一有可能驾驭六大原力的存在。”
“只要控制了她，圣光军团就能将这颗伟大心脏中遗留的无穷奥术之力，源源不断地转化成祂们想要的圣光之力。”
“这就是祂们来此地目的，而祂们期盼已久的永恒光明，也就应验在此！”
托雷小小的脸蛋上挂着懵憨憨的表情，乌溜溜的双眼中有光芒塌陷，仿佛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着自我吞噬、自我毁灭。
“那这么说，祂们失败了？”
“现在还不好说，太阳之煌并非唯一！”
摩恩女士说着，空洞地目光穿过人群，投落在东方昶脸上。
不知怎么回事，东方昶有一种预感，他预感摩恩女士这番话就是说给自己听的。
艾泽拉斯是那颗伟大心脏，只有她复苏，才能源源不断地为圣光军团供能，让圣光不再有耗尽光芒，陷入虚空之虞。
借此，圣光军团也才能彻底解决驱逐虚空…
这就是圣光军团的目的？
但祂们是不是太自信了一点？
祂们这样做，其他几大势力能乐意吗，首先一个虚空就不可能答应。
纳鲁可不是什么善战的神祗！
别看圣光军团浩浩荡荡声势宏大，但就算是只有孤家寡人一个的萨格拉斯，也能一人横推整个圣光军团。
那个不知所谓的圣灵之光，圣·赫拉？
祂拿什么摆谱？
不过无论如何，圣光的目的他了解了，那么虚空呢？
虚空又有何目的？
他能够感受得出来，哀伤仕女非常强大，就连萨格拉斯，恐怕也不如祂，祂们的目的又何在？
“摩恩女士，你把这一切告诉我们，又是为了什么？虚空有何目的？”
东方昶没有再费心猜测，直接问出了心中疑惑。
第六零二章：三位一体（二合一）
艾泽拉斯。
奎尔丹纳斯。
一个浑身沐浴金光的人影一步一步走入太阳井高地。
“殿下！”
圣殿守卫恭恭敬敬上前行礼。
“东方昶”看了两名守卫一眼，暗自点头。
太阳井不愧是辛多雷的圣地，就连此处的守卫，实力也颇为不凡，用凡人的标准来划分的话，起码都有临近传奇的实力，其中甚至有几个是传奇初阶。
这样的战力，放在很多世界的凡人国度，已经堪称镇国栋梁，一方巨擘了。
“去守住外面，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打扰我！”
几名圣殿守卫面面相觑，都有些迟疑。
出征大军还没回来，殿下怎么先回来了？唉，好可惜啊，可惜我们只是刚刚训练了三个月的新兵，还参与不了那样的战斗，也就只能在大后方，干点别人不愿干的看守任务......
就在这时，几人胸口的印记微微发热，一道隐秘的话语响起在他们心灵之中。
“放他进去！”
圣殿守卫浑身一震，是殿下的声音！
那么眼前这个殿下又是？
嗯…眼前这人虽然和殿下长得一模一样，声音也一般无二，但胸口的印记却多多少少有些…塑料感！
就好像印记和衣服是连在一起的，和城里那些儿童玩偶身上的衣服一样样。
再一看，就连面上表情也是僵僵的，比起城里的被遗忘者还死板...
假的？！
守卫眼皮微微一跳，强行收敛了上去撕了眼前之人的冲动。
“是！”
说完，一队人踢着正步鱼贯而出。
“东方昶”冷眼看着他们出去，低声嘀咕了一句：“这凡人，治军还真有一套！”
这纪律性，真没得说！
他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之后，才一步步迈入太阳井之中。
井中金波粼粼，井水堪堪能没过他腰间，他屈身蹲下，将身体彻底沉入井水之下。
“时隔无尽岁月，伟大之心和伟大之眼终于再度融合归一，艾泽拉斯将永远沐浴在圣光的荣耀之中......”
“太阳之煌，也终于再度回归永耀之辉！”，
“我，是圣光、圣日和圣灵！”
“我是那永恒唯一，也是万千无尽...”
“我是过去、现在和未来，是...一切可能性！”
“我的光明将开启新的纪元，光明的纪元！就从，这一个国度开始...”
威严煊赫的声音，在太阳井中回荡，宣告着圣光新纪元的黎明。
“三位一体？”
东方昶面色古怪，他原以为这场所谓的圣光审判，只不过是圣光军团一厢情愿的自嗨，如今看来也不尽其然。
永耀之辉那无处不在的光污染看似在审判众生，实则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再加上整个宇宙的顶流萨格拉斯，同样也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场中诸人竟然无一人发现圣·赫拉早已不在，这位圣灵之光瞒天过海，乘乱溜进了奎尔丹纳斯，想要夺取太阳之井...
东方昶甚至有理由怀疑，祂的终极目标根本不是太阳井，而是艾泽拉斯本身。只不过以圣·赫拉的实力，还不足以彻底取代艾泽拉斯的灵魂，只好退而求其次，先从太阳井入手。
这一波，他以为圣光军团在一楼，萨格拉斯和爱怜室女在五楼，但实际上圣·赫拉已经悄悄坐电梯上了顶...
不过很可惜，这个艾泽拉斯是假的。
而既然艾泽拉斯是假的，太阳井自然也真不了。
东方昶原本以为掉包艾泽拉斯这步棋，在三名虚空大君陨落之后就已经彻底废了，没想到还能让圣·赫拉踩坑。
做到这一步，完全是同行衬托得好啊！
不过在宝瓶之中已经呆的够久了，再不出去，恐怕外面要生乱子了。
外面的战斗还在继续，情况也确实已经乱了套了，不过却不是因为他。
这几年他深居简出，出手的次数寥寥无几，除了核平噬渊那一次以后，几乎就没和人动过手。
但正是如此，反而令他在众人心中的形象越发显得深不可测起来，尤其是最早那些班底，都打心眼儿里相信他战无不胜，。
所以即便此刻被爱怜室女的金瓶所困，众人也没太担心。
真正让外面生乱的，是永耀之辉。
这轮照耀了寰宇无尽岁月的残阳，终于迎来了它的夕照。
“净化”了萨格拉斯以后，它的光芒本就所剩无几，如今又和光之巨人几番对波，它终于撑不住了。
“嗡…”
大日剧颤，一束前所未有的强烈白光激射而出，直冲四名光之巨人而去。
“永耀之辉，要燃烬了，这是它最后的返照！”
左边一名头角前凸，身形微显敦实的光之巨人中，奇迹之光蜜涅蔻轻声道。
“最后的光，也是最强的光…”
那名高悬天空的修长奥特曼从半空跳落，将大地蹬得四分五裂。
“那就让我们用自己最热烈的光芒，向这轮旧时代的太阳致以崇高的敬意吧！准备好了吗，人间体们！”
人间体这个概念当然也是玩家带进来的，凡人的心灵之光可以为纳鲁续力，避免纳鲁因光能耗尽而堕入虚空。
这一手效果显著，当然副作用也很显著，那就是相当费人间体。
弗丁曾作为人间体，协助光之巨人参与过一次星空救援活动，那一战足足持续了半小时，传奇巅峰的弗丁差点被活活抽干。
打那以后，弗丁对成为人间体是又爱又怕。
爱那种圣光拯救世界的满足感，又担心一个不小心玩儿脱了，把自己给玩死了。
不过玩家就没这个顾虑了，玩家属于可再生资源，抽干了复活以后又是一条好汉。
所以此刻四名光之巨人之中，也都各有一名玩家作为人间体在协助战斗，分别是西维尔、阮萌萌、武艺和圣骑士十三。
“哦斯，泽斯蒂姆光线！”
居中那名看上去十分年轻的光之巨人率先做出回击，一道带着箭头的光标从他手中激射而出，与永耀之辉的光束激烈对撞。
但，所谓豆腐泼了架子在，瘦死的骆驼比马肥。
尽管这束光是永耀之辉最后的余热，依旧不是泽塔这个光之巨人能一力抵挡的。
光标一触即溃，宛如一根被折断的筷子，直接弯折回来。
“冲鸭！”
公鸭嗓子的人间体喊得声嘶力竭，光标对冲回来时，再度发生弯折，在半空中打出一个“Z”字，再度冲向永耀之辉。
在他身旁，其他三名光之巨人也纷纷出手。
“奇迹：立玻留姆光波！”
“闪耀：哉佩利敖光线！”
“至高量子流线！”
三道光束从不同角度射出，在半空中和“Z”形光标汇合，与永耀之辉的光束汇聚。
吱…
刺耳的声音不断传来，漫天光辉溢散，“Z”形光束再度拉直，一点一点向着圣光军团推进。
终于，在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过后，所有的光束悉数耗尽，一道恢弘的光晕在虚空中炸开，扩散无尽星空。
“叮咙、叮咙、叮咙…”
四名光之巨人齐齐倒飞出去，胸口计时器亮起红光，闪烁危机信号。
这意味着巨人体内纳鲁的光辉已经到达危险的临界线。
与此同时，炽烈光芒消散，一面斑斓彩镜显现在众人面前，这镜子的材质和纳鲁玻片一样，红的蓝的绿的紫的…各色都有，如同教堂穹顶上的花窗玻璃，繁复瑰丽。
不过此刻，它黯淡的光芒已经不再外显，而是向着镜子重心那个太阳图标坍缩。
很快，一轮纯黑的虚空大日升空。
大日如环，核心深黑，只有外围一圈闪耀着暗红色的摄人光辉，仿佛有无数光芒在无力地做着徒劳的抵抗，妖异而凄美。
虚空中的萨格拉斯缓缓收回长剑，他对面的卡兹格罗斯和阿格拉玛纷纷松了口气，阿曼苏尔和诺甘农败退之后，两人只好顶上。
但阿格拉玛一身战技都为萨格拉斯教导，加上几次在萨格拉斯手底下吃瘪，见面就先怂一半。
卡兹格罗斯是个出色的工匠，相对而言，战技就要逊色得多，虽有大地之力加持，充其量也只是肉盾，而不是输出。
此刻萨格拉斯罢手，祂们当然求之不得。
圣光舰队之中，交手的众人也全都停下。
无数纳鲁齐齐颂唱哀歌，一名浑身散发柔白光晕的纳鲁将自身的光芒汇聚，注入虚空大日之中，但结果却是徒劳无用，面对堕入虚空的永耀之辉，祂的光芒只是杯水车薪。
“同室操戈，真的一定要这样吗，弥拉？”
“现在这个结果，你们满意了吗？”那名纳鲁痛心疾首。
光之巨人形体消散，灵魂之歌弥拉的身影显现，这位与泽拉同时期诞生的始祖纳鲁此刻只有一枚核心和两枚玻片。
一片光明，一片黑暗。
核心则是光影交织，各占一半。
“这不正是赫拉所期许的吗，不正是祂毕生为之奋斗的目标吗！祂不过是求仁得仁罢了！”
“你们难道不知道，永耀之辉一旦陷入黑暗，这世间将再无太阳，一切欣荣和繁盛之景，也将不复存在，你亦是大定序时代就已经降生的纳鲁，怎可如此不在轻重！”
“派尔斯，你这话说的，好像是我把永耀之辉带入现实，是我把它最后的光芒燃尽的...”
那名叫派尔斯的纳鲁声音一窒：“若非你们咄咄逼人，圣·赫拉何至于此！”
“我们逼祂什么了？逼祂把永耀之辉带到这儿来？逼祂开启圣光审判？还是逼祂与万物众生为敌？”
“祂是圣灵之光，你就不能让着祂点儿...”
派尔斯乐声激亢，多少带了些气急败坏。弥拉正要回答，一道明透昂扬的乐声穿透层霄，紧接着一名浑身闪耀金红之光的纳鲁出现。
“让着祂，祂是圣灵之光，你忍一忍...永远是这副嘴脸，派尔斯！”
“知道你的和平之光为何永远都带不来和平吗？你的屁股坐得太歪了，靠无底线退让取得的和平，还不如有尊严地战败！”
那名纳鲁进红色光辉流转，浑身散发着振奋人心的力量。
听到祂的斥责，派尔斯不怒反喜：“维拉，你回来了？圣光军团，不要放弃，还有希望...胜利之光回来了！”
“圣光万岁！”
“圣光军团必胜！”
“赞美维拉，赞美胜利之光...”
圣光军团再度狂热，胜利之光的到来，预示着无论这一战有多么艰辛，他们终将取得胜利。
至于如何取得胜利...
他们并不清楚，嗨就完事了！
但下一刻，胜利之光维拉便给祂们泼了一盆冷水。
“不，你搞错了，派尔斯！胜利之光的确已经再度闪耀，却不是为圣光军团闪耀的。”
维拉乐声坚定，紧接着又道：“弥拉，我愿加入你们的事业，不知那位凡人王子此前的承诺是否依然有效。”
“当然！”
灵魂之歌欣悦无比，“胜利之光愿意加入，是我们的荣幸，破晓蔷薇的战士们......”
“必胜！”
“必胜！”
“必胜！”
回应祂的，是山呼海啸般的三声必胜，这声音响亮坚定。
一股充满的自信和永不服输的意志开始升腾，化作猩红色的能量显现，汇入那名维拉的核心之中。
维拉九枚明耀的玻片一扩，霎时间身躯暴涨数倍之多，祂身上绽放无尽光明，金红光芒璀璨无比。
“被泽拉禁锢的那段时光，我差点迷失于无尽虚空，但即便如此，我也从不曾想过要背叛圣光军团，”
“直道不久前，我听到你的声音，弥拉，你的话语让我产生了这个念头，仅仅是一个念头，便令我的光芒恢复了不少...”
“过去的，不必再提，重要的是未来，辉煌的胜利必将属于我们！”
灵魂之歌乐声悠扬，说完，祂又借机高呼：“圣光军团的纳鲁们，胜利的晨曦已经闪耀，弃暗投明，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
“胜利之光...不，祂抛弃了我们！”
“维拉背叛了圣光军团，我们输定了...”
“冷静，哪怕没有维拉，我们也必将完成我们伟大的使命，和平之光将与你们同在...”
“沦为阶下囚，亦是一种和平...”
“那还算好的，永恒的安眠未必不是和平...”
“我无惧死亡，但我们伟大的使命怎可就此结束，圣光之母预言的胜利，还没有到来，我怎么甘心？”
胜利之光闪耀在敌人之中，圣光军团心态彻底崩溃，派尔斯还想控制局面，但效果显然不理想。
不多时，又有纳鲁驾驶舰船来到灵魂之歌身边。
“慷慨之光利贝拉尔，乐意效劳！”
“宁静之光瑟瑞蕾媞...”
“仁爱之光高斯...”
......
“不，不不，不该是这样的，弥拉，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太阳井中，“东方昶”嘶声怒吼。
永耀之辉堕入虚空在祂的预料之中，圣光军团也早有备案，但维拉的出现和灵魂之歌劝降那么多纳鲁，却是祂完全没有预料到的。
“殿下...”
神殿外面，一名守卫闻声进来。
“没你的事，出去！”
守卫嘴角扯了扯，终于还是忍了下去。
“是！”
片刻后，“东方昶”眼中怒火平息。要想彻底取代太阳井之灵，还需要一点时间，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让计划顺利进行。
“维拉、瑟瑞蕾媞...等着吧，等我完成这一切，会挨个找你们清算...”
“清算之光利奎德，乐意效劳......”
嘶！
“东方昶”深吸一口气，等不了了：“艾露恩！”
虚空寂寂，没有回应。
“艾露恩，时候到了，召唤卡多雷之魂，净化永耀之辉！”
“艾露恩，回答我，我知道你能听见！”
银月清辉显现，照耀在太阳井上方，一个满身流溢星光的女子出现。
“我拒绝！”
“东方昶”勃然大怒：“这是太初的约定，你难道想反悔？”
“我何曾与你们有这样的约定？”
“可我也不曾答应！”
“为什么？”
“东方昶”面沉如水，祂想说这和祂们说好的不一样，可仔细想想，艾露恩好像的确从来都没有答应过这件事。
“我并没有义务向你们解释！”
“这是暗夜精灵一族伟大的使命，也是天命蓝图的拟定，你不为圣光军团考虑，也要为万灵众生考虑，生命需要太阳的光辉！”
“生命需要太阳，但如今看来，太阳却不怎么需要生命！”
艾露恩悬浮虚空，语声清和，却是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圣光军团的事情，我以后不会插手，你们好自为之吧，赫...”
祂话音未落，一道低沉悠远的号角声响起，传遍了诸多世界。
而伴随着这声号角，缭绕在海加尔山的无数小精灵飞出林间，飞向高空，如江河入海一般飞向那轮虚空大日而去。
第六零三章：吞日
小精灵微光闪闪，汇入高空。
放诸广袤寰宇，这点光芒连林间夏夜的萤火都不如，但汇聚在一处之后，却如瀑流一般宏伟壮阔。
这条逆流的灵魂之瀑高挂天空，看似缓慢，实则迅捷无比，只是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已经蜿蜒到天外的虚空大日。
“卡多雷之魂徘徊尘世多年，终于又要到了再一次牺牲自己的时候。”
“但这却是必要，也是必须的牺牲，更是卡多雷一族灵魂的使命，无论是为了万灵众生，还是为了生死之间的伟大轮回，这世间都需要一轮太阳存在…”
就是有点可惜，三次战役时为了击败阿克蒙德，这一招已经用过一次了，导致此刻徘徊在林间的小精灵，数量已经不太够了。
玛法里奥放下塞纳留斯号角，目送这瀑流远去，神色有些怅然。
也希望，能给泰兰德他们缓解一些压力…
这三年，泰兰德一直对他不冷不热的，希望这一次，能一举扭转…
“玛法里奥，你都做了什么？”
泰兰德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
“泰兰德！”
我是在帮你啊！
难道我做错了？
玛法里奥心中委屈、诧异、震惊皆有，却有口难辩。
声音传不到那么远，他只好振身一跃，化作风暴乌鸦形态向着高空飞去。
太阳井。
看着面色肉眼可见变难看的艾露恩，圣·赫拉心情不由预约，不过欣喜之余，祂也有些困惑到底是谁跟祂如此默契，给祂打了这么一个神助攻。
“为了误导我们，这些凡人也是煞费苦心，不光打造了一个和艾泽拉斯一模一样的世界，就连这些上古卡多雷之魂，也被他们移到了那个世界。”
“但...兜兜转转，这伟大的天命终归还是青睐于圣光军团的。”
艾露恩面色古怪。
迁移？
不存在的，这些小精灵压根就没人去动过！
这口太阳井的伪装很好，好到就连祂都没有看出端倪来，但祂看不透这口井，不等于看不透这个世界。
凭借祂和艾泽拉斯的羁绊，祂不可能感受不出来，这压根就不是艾泽拉斯。
是万神殿他们做伪装的时候忽略了，没能把这些小精灵转移过来？还是时间来不及？
但我好像和泰兰德说过这件事的吧，理论上不应该出这样的纰漏的。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圣·赫拉已经先入为主，觉得这个世界就是艾泽拉斯。无论这些小精灵在不在这个世界，祂都能进行脑补，自圆其想。
“艾露恩，圣光会铭记你往日的贡献，但...你也注定和这个时代一同埋葬于历史的尘埃。”
“三位一体的时代即将到来，安宁的休憩并非必要，神秘莫测的知识无关紧要，混乱、死亡和虚空亦非必要，唯有欣欣向荣的生长，唯有...圣光！”
“圣光永存！”
圣·赫拉伪装的东方昶面色潮红，双眼投射无边疯狂。
以艾露恩的实力，伸伸手就能碾死祂，但祂赌艾露恩不敢，艾露恩是这个世界的照管者，是这颗伟大心脏的看护者，不可能做出任何对艾泽拉斯不利的事。
而此刻，已经初步与太阳井合而为一的祂，差不多已经算是艾泽拉斯的一部分了。
伤害祂，就是伤害艾泽拉斯！
事实也证明，祂赌对了！
艾露恩银亮的双眸中有怒意闪过，却终究没有对祂出手。
“快了，就快了，属于圣光的纪元，就要到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痴！
等你真成了这口“太阳井”之灵以后，我看你还笑不笑的出来。
看着傻乐呵的圣·赫拉，艾露恩心情稍稍好转，祂当然可以一巴掌拍死圣·赫拉，但祂却决定不这么做。
此刻的祂，有点期待，当一切成空之后，圣·赫拉的脸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冷然扫了圣·赫拉一眼，艾露恩便要离去，但就在这时，祂的脸上忽然又是一变......
虚空战场中，伊利丹和泰兰德已经疯了。
艾森娜带着一群小精灵嗷嗷就往永耀之辉冲，可也不想想这是它们能净化的？
以此刻这轮黑日，就算把所有暗夜精灵都杀了用灵魂自爆，也不够造的。
“我的哥哥，你是疯了吗，尽添…额泰兰德，你是不是忘记和他说暗影界的事情了？”
“暗影界？啊…这...”
泰兰德冷汗流下来了，好像…还真没说。
她倒不是故意要冷落玛法里奥，她只是单纯以为玛法里奥还在睡大觉。
玛法里奥在月光林地沉睡的那些年，她若是得闲，还会抽时间去看看他。但要是忙起来，三五十年不去看他，也是常有的事情。
这些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而这三年里，泰达希尔被摧毁，卡多雷死伤惨重，艾露纳里亚百废待兴，她需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多，哪儿有闲工夫儿女情长？
没想到，就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这就难怪了，他要是知道这些精灵之魂还有复生尘世的可能...”
“一样会选择牺牲他们，你们兄弟俩都是一路货色！”
“嗨，还是玛维你看得准...泰兰德，你是知道我的心意的，艾露纳里亚的事情，我也可以帮忙的。”
“伊利丹，专注你的对手。”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功夫打情骂俏。”
“玛维，我看你就是死鸭子嘴硬，你要是喜欢凯尔不敢说，我去帮你说啊，磨磨唧唧！”
玛维翻了个白眼，正要还嘴，泰兰德赶忙打断：“别吵了，正事要紧，现在还是想想如何救他们吧。”
“救什么救，再怎么救也是扬汤止沸...”
“要想救他们，还得釜底抽薪！”
伊利丹和玛维说着，两个人一左一右冲出。
下一刻，暗月刀雪亮的圆刃和混沌战刃暗绿色的刀锋交错划过，在空中划出一个十字，向永耀之辉劈斩过去。
“伊利丹，玛维...”
你俩可真够默契的，泰兰德拉不住，只好自顾自去牵引那些小精灵。
与此同时，圣光军团中，十多艘战船上金光闪耀，蜂巢般的六边形巨盾再次拼合，阻在永耀之辉前方。
“住手！”
砰！
利刃和战刃相交，金色光盾碎做点点光雨消散，但伊利丹和玛维也到飞了出去。
“来的好，再来！”
伊利丹战意盎然，倒飞出去一段距离之后，他在半空中一个后翻，双翼展开稳住身形，立刻一个俯冲，再度扑向永耀之辉。
玛维也甩手一挥，将手中的暗月刀脱手飞出，猛砸出去。
但比他们更快的，却是一道散发煌煌金光的巨大身影。
二人定睛一看，发现那生物正是与索拉丁大帝对峙的那头巨狼。
“铛！”
巨狼脖子一甩，口中衔着的长剑横劈，一剑劈飞暗月刀的同时，也将伊利丹迫退。
“圣光万岁，是圣狼芬瑞尔！”
“芬瑞尔是圣光之怒的化身，祂一定会战胜这些异教徒！”
“圣光之怒，消灭异端...”
圣光军团齐齐欢呼，对于他们而言，每一场胜利，都是对圣光必胜这一信念的强化，尤其在胜利之光不属于他们的时候，更是如此。
然而不到两秒，圣光军团的欢呼声戛然而止。
芬瑞尔逼退两人之后，直接张开血盆大口，一口便将永耀之辉吞下。
第六零四章：食月
“圣光...吃了圣光！”
“圣光之怒，祂为什么要这么做？”
圣光军团已经集体石化，任凭祂们想破透也想不明白，圣狼芬瑞尔为什么会这么做。
别说他们想不通，就连东方昶也被这一幕震得脑瓜子嗡嗡响。
为什么啊？
他就和爱怜室女说了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外面已经玩这么大了？
金色巨狼一口吞下永耀之辉，便远远遁去，根本不理会他们的叫唤和呼喊。
狂奔中，祂金色的毛发如潮褪去，身上那神异的金辉也消散一空，一圈黑红日轮在祂额前升起，紫黑色的虚空能量漫溢全身。
须臾之间，祂便从圣洁威严的光明之怒，化作一头虚空狂狼。
看着一溜烟消失的魔狼，爱怜室女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虚空深处，却没有再出手，拍两巴掌意思意思就可以，祂又不是真的被圣光军团洗脑了。
萨格拉斯也收回剑，饶有兴致地看着圣光军团被一群人压着打。
混乱中，灵犀珠光象怔愣失神，奥蕾莉亚瞅准时机，一条虚空枷锁箍上祂脖颈。枷锁不断收缩，逼迫祂如山的形体缩小，直至变回普通珠齿象的大小。
“大功告成！”
布道光明鲸左冲右突，却被温蕾萨和罗宁围追堵截，很快也被套上了衔铁......
“圣光之怒，快回来！”
“圣灵之光，圣·赫拉，您在哪里，我们需要您！”
圣·赫拉不在，主持圣光审判的崔尔也不知所踪，圣光军团失去了主心骨，顿时哀嚎一片，虚空中的交战也节节败退。
“现在看来，三位一体的时代不会来了！”
“太阳井”中，艾露恩银辉浩荡，遍撒天地，祂坐在一泓弯钩般的月牙上，神色闲适。
圣·赫拉目光呆滞，仿佛已经完全宕机，祂不知要如何反驳艾露恩，也完全没了反驳的心情。
那狼...
祂想干什么？
“难道...”
忽然间，圣·赫拉仿佛想到了什么，“你不是光辉狼，是谁派你来的，谁把你安插在圣光军团的...不，不可能，这不可能！”
圣·赫拉彻底抓狂了，三位一体的美梦刚刚渐入佳境，圣日便被圣狼给吞了，人世间大起大落，莫过于此。
“对唯一真理的信奉是圣光军团最明显的弱点，被证明为正确，最能让他们飘飘然。因此，一旦他们相信他们成功地教化了我们当中的一员，去信仰他们珍爱的圣光，他们便会对这名特工加以信任......”
“蕾茉妮娅，加拉德菲斯，大餐就要开始了，不过在享用这场盛宴之前，让我们向我们的先行者，高贵的洛萨科森致以最真挚的感谢和...哀悼！是他用自己的生命，为我们带来了这些宝贵的信息。”
虚空之中，德纳修斯大帝一袭血衣半敞着，慵懒地摊在一座骸骨雕琢的宝座上。
看着虚空中消失的太阳，他知道时机已经成熟了。
“哈，当然当然，3，2，1，我哀悼完了。”
蕾茉妮娅声音尖细，“那么我最最最亲爱的主人，我们什么时候开餐呢？我已经等不及想要把艾露恩切开了，不知道祂的芯子是不是也和表面看起来一样，那么的圣洁、无瑕？”
德纳修斯大帝摆了摆手，状似不满：“唔，用心，用心点，蕾茉妮娅！洛萨科森是我们最亲爱的弟兄，你怎么能这么敷衍...不过，你说得也对，双月汇马上就要开始了，白女士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现实位面，现在的确是我们吃月饼的最好的机会。”
“迦拉德菲斯，我们出发了，我们的好兄弟芬瑞尔已经得手了，咱们可不能落后了哟！”
“嘶嘶...”
广袤无边的巨蛇滑过虚空，荡起丝丝涟漪。
......
正面战场上，圣光军团已经彻底溃败，纳鲁们要么已经战死，要么早早就已经归降，除了一部分纳鲁还远远躲着观望之外，只有圣·赫拉的几个忠实拥护者还在负隅顽抗，但在悬殊的实力差距之下，这点抵抗甚至连刮痧都算不上。
“圣灵之光，您到底在哪里！”
“艾露恩，救救我们！”
哀嚎声一片，可祂们哪里知道，祂们的创造者刚刚被祂们苦苦追寻的圣灵之光得罪得死死的。
太阳井中，圣·赫拉已经彻底慌了神，祂不是不想去救那些纳鲁，圣光也是需要吹捧的，孤家寡人的圣灵之光，有什么意思？
可祂更清楚，即便祂此刻回去，也救不了山穷水尽的圣光军团。
此刻更重要的，是彻底扼杀并取代太阳井之灵，否则就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暗夜之母...”
祂想服软，想请艾露恩出手相助，但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开口。想到自己刚刚得意忘形之下的口不择言，祂恨不得抽自己俩耳刮子。
不过，就算再如何抹不开脸，祂也不得不厚着脸皮开口，三位一体已经不用想了，就算此刻祂真的融合了太阳井，可以借调艾泽拉斯的力量，也救不回已经七零八落的圣光军团了。
除非，艾露恩出手相助。
“祂们都是你的孩...”
“双月汇就要开始了！”
圣·赫拉话到一半，艾露恩便将祂堵了回去。
双月汇？
双月汇！
圣·赫拉一开始还没明白，但听清楚之后，祂双眼瞪大，变得狂喜起来。
艾泽拉斯的天空中有两轮月亮，一名蓝孩，一名白女士，那白女士便是艾露恩的别名。
艾露恩可不仅仅是生命位面的守护者，祂和秩序、光明、虚空甚至死亡等领域的链接同样十分紧密。
双月相逐，每隔万年便会重合一次，而在这个双月交汇的日子里，艾露恩磅礴的奥术之力就会通过蓝孩投射到艾泽拉斯。
这力量之强大，甚至不亚于一名创世泰坦的赐福。
祂不禁想，如果祂能赶在双月汇到来之前，将太阳井彻底归为己有，救能依靠太阳井的能力，将这些奥术之力转化为圣光之力。
如此一来，祂的力量也会再瞬间提升许多，说不定，能拯救圣光军团。
只是这太阳井之灵...是不是有点太顽固了？
明明就差一点要被祂扼杀了，可就是差着的那么一点点，好像永远都能死灰复燃......
我还就不信了！
就在祂和“太阳之井”死磕时，天空中已经越发昏暗下来。
永耀之辉消失之后，只有银月清辉洒落大地，光线本就暗淡，而此刻，就连月色也变得凄冷起来。
“开始了！”
艾露恩高坐月牙中，神色也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开...开始了吗？
圣·赫拉有些疑惑，天空中一大一小两轮月亮，还离得很远啊，还有奥术之力呢，说好的奥术之力去哪儿了。
艾露恩眼皮微跳，银亮双眸中露出一丝怜悯。
这傻孩子，到现在还以为这里是艾泽拉斯...
“哼！”
忽然间，银辉晕散，祂身上神圣的光晕黯淡下去，一身气势更是一泻千里。
......
随着战局稳住，泰兰德已经把全副心思都放在了引导小精灵上面了，玛法里奥错打错着，也正好省得祂以后还要想办法迁徙。
虚空忽然一暗，她抬头一看，只见无间幽暗的遥远虚空中，两轮月亮缓缓重合在一处。
但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忽然出现，快速移动到那轮巨大的黑月之后，一口将之吞下。
这一切，发生再电光火石之间，众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虚空中便已经日月无光，天昏地暗一片。
“艾露恩！”
泰兰德双眼瞪大，惊骇欲绝。
第六零五章：如何创造一个新宇宙（二合一）
“无妨，我没事！”
很快，雪亮的银辉再度照亮，一个身披月华的女子出现在虚空中。
“月亮母亲，您...”
“不过是本体被吞噬了，算不得什么大事！”艾露恩神色淡淡。
本体被吞噬了，不过？
这还算不得大事？
泰兰德愣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该做一个什么样的表情。
月亮母亲，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装十三这种操作了？
艾露恩笑而不答。
东方昶看了看爱怜室女，又看了祂一眼，若有所思：“你把自己的光明面剥离了？”
艾露恩微微一怔，似乎有些诧异他竟然能猜到。
“不仅仅是纳鲁，我的光辉亦有耗尽的时候，此刻抽身是最好，也是唯一的机会。”
剥离了光明，自然也就不再会落入黑暗，东方昶暗暗点头。
“但这应该会大大削弱你和其他领域的链接吧？”
“不错，”
对此，艾露恩没有否认，“但你不也说了，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斩断这些不必要的冗余链接，对我而言利大于弊。”
圣光即是生命，这可不是什么不必要的冗余链接......
东方昶默默感叹艾露恩的果决，换做是他，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如果有这样一份强大的力量摆在眼前，即便是有再大的弊端，也是断然舍不得放弃的。
当然，没有了圣光之力，艾露恩依旧是艾露恩，这个宇宙有数的强者，两者地位不同，根本就不存在这样的假如。
“别人都在往交融的领域踏步，你却向着怎么把自己从中脱离出来，真的是...”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闻言，艾露恩轻笑：“这份链接于我而言，弊大于利，可不是所有人都如你那般，能拥有那么多源生之力的。”
爱怜室女也道：“都说融合，但交融却并不完全是好事，融合越多领域的强者力量越强，但消耗的源生之力也越大，而这些力量又全都仰赖她的余荫，当这余荫耗尽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将成为镜花水月…”
源生之力，就是前不久从典狱长那里薅来的那种原生心能？
那我倒还真多得很！
想到哀伤仕女此前说过伟大之心和伟大之眼的关系，东方昶也算明白了过来。
同为伟大之眼的艾露恩，也面临着和安瑟一样的困境，没有更多源生之力的支持，祂的光芒终有耗尽的一天。
届时，祂的阴暗面就会彻底取代光辉的那一面。
而源生之力，大概就是把他和玩家们拉到这个世界的那股力量，也是艾泽拉斯赋予拂晓晨星的力量。
一种万用万灵的能量。
当然，这种力量也并不多见，除了艾泽拉斯和暗影界四根飘着的界门通道之外，就只有扎雷殁提斯有。
没有送财童子佐瓦尔的资助，他连拂晓晨星得都抠抠搜搜地用，如今力量足够强了，倒是发现这源生之力对他更像是锦上添花。
不过艾露恩显然没有他这样的际遇，无法开源，就只能节流，于是干脆学哀伤仕女，一刀切断自己与光明的联系。
本体承载虚空和光明，而祂和生命、死亡、奥术等领域的羁绊，则尽数归于精神体。
这意味着祂再也无法动用圣光之力，不过同时，这也意味着祂不用再担心堕入虚空的风险。
“失去本体，真的不会有影响吗？”
倒是泰兰德听完，依旧有些担心。
艾露恩闻言，洒然笑道：“这有什么，暗影界的永恒者大多都是纯粹的精神体，实在不行，和你们一样，找个无人世界，链接一下就可以了。”
后路都想好了……
不过话是这么说，但你这不是资敌吗？
“吞噬了你的光明一面，德纳修斯会不会失去掌控…”
艾露恩面色讶然：“德纳修斯不是你圈养的一头羊吗，我帮你养肥一些还不好？再说光明的力量和他背道而驰，暗影界那位天命秩序的守护者也还活着，这些力量最终会落入谁手，那也还两说...”
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玩什么聊斋？
也对，承诺佐瓦尔的圣光之力是该兑现了，就是有点便宜他了，这可是艾露恩的力量...
东方昶眼皮微微抽搐，面不改色地通过统御之盔联系典狱长。
“准备收货！”
典狱长心头一振。
身处巨蛇腹中，他一方面担心东方昶忘记答应他的事情，一方面又不敢提醒。
生怕一提醒，东方昶直接翻脸不认人。
他又没办法的。
此刻听到东方昶的声音传来，只觉宛如天籁一般。
同时，也不由期待起来。
他会给多少？
不会就一点点吧，毕竟当初也没说好给多少才算给，他要是真扣扣搜搜，找个菜鸡牧师灌一口恢复…
那也是圣光之力，那也是给了啊。
失策了！
怎么还没有来，不会真就丢了个恢复吧，那还…
典狱长一边关注着统御之链的动静，一边患得患失，心里面忐忑得很。
就在这时，他眼前一亮，一颗散发柔和光辉的星体缓缓靠近。
“艾露恩！”
典狱长双目瞪大，他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大脑彻底宕机。
……
巨蛇头前，崔嵬高山般的独角顶上。
德纳修斯慵懒地斜倚王座，血灵长剑蕾茉妮娅横悬半空，恹哒哒的来回磋磨，拿剑刃在大帝手臂上一下一下轻轻剌着。
一条条血痕从苍白的手臂上浮现，又再度愈合消失。
“坏主人，没能切到艾露恩，不开心！”
“耐心，耐心点，蕾茉妮娅！”
大帝似乎心情颇为愉悦，也不介意给它尝点甜头，“艾露恩可不是善茬，放在平日里我根本不是祂的对手，要不是乘着双月汇和光影决战这稍纵即逝的时机，哪里有我们什么事了！”
蕾茉妮娅兀自闷闷不乐，依旧一剑一剑轻轻划拉着。
道理我都懂，就是不开心。
“下次给你切个泰坦！”
剑刃一顿：“下次是什么时候？”
“快了，芬瑞尔已经得手，这说明圣光军团已经彻底成为过去，想来祂们的对手也一定不好过。”
“圣光军团早已日薄西山，彻底落幕是迟早的事情，不过若说虚空赢了…也未必吧，艾露恩不管…”
蕾茉妮娅话到一半，忽然想起艾露恩本体都被迦拉德菲斯吞了，实力必然下滑得厉害，只好又道，“就算如此，祂也依旧不可小觑，大黑冰能战胜祂？”
“伟大之下第一人…如果不是本体被吞噬，大黑冰和摩恩女士都没有任何机会…不过，你忘了萨格拉斯！”
“萨格拉斯会帮虚空？”
“不会，但要想打造他想要的那个世界，他就必须帮。光明和虚空，又或者是万神殿，无论哪一方战胜，对于他而言都不算好事。”
德纳修斯伸出修长手指，在骸骨王座的扶手上吧嗒吧嗒敲着，眼中精光闪烁。
“大黑冰和摩恩女士很强，即便是此刻的我们，也远不是祂对手。尤其连我都没料到的是，祂俩竟然是同一个人，这样一来，祂们也就有了和艾露恩对峙的可能，这两大战力一旦陷入僵持，萨格拉斯这个现实位面第一人能做的事情就太多了。”
“那万神殿…”
“万神殿自有其他虚空大君钳制，虽然死了个惊怖婆婆，据我所知，祂们麾下至少还有7名堕落泰坦.在这样的阵容之下，即便算上我的两位姐妹，万神殿也也未必能抵挡得了虚空。”
德纳修斯顿了顿，又道：“万神殿腾不出手，这世间再没其他人能拖住萨格拉斯，宇宙中最强大的战士变成了刺客，他会尽心尽职地充当多方势力的杠杆，任何一个优势方，都将成为他的狙击目标。”
“原来主人早就算好了？”
蕾茉妮娅剑尖下垂，早已忘记了不开心：“好吧，但就算这样，现实位面中那些凡人应该也不会放任圣光军团落败吧！”
德纳修斯闻言，难得正色起来：“那些凡人的确是不确定因素，尤其是那个精灵…不过不重要了，永耀之辉堕入黑暗已成事实，若不是山穷水尽，圣光军团绝不可能孤注一掷，而圣光军团的落败，也恰好证明了这些与圣光休戚与共的凡人，并未能起到他们应有的作用，我到底还是高估他们了。”
“可惜啊，你的那颗珍珠被打碎了，后面发生的一切我们都无法看到，要不然也用不着我们在这里费心猜测了！”
说着，德纳修斯站起身，抚了抚衣服上的褶子，继续道：“走吧，迦拉德菲斯，主菜已经上桌，也到我们登场的时候了。”
“嘶嘶嘶…”
“嗯，迦拉德菲斯你怎么了，肚子不舒服吗？”
“该不会是吃坏肚子了吧！”
“艾露恩与圣光和生命的领域链接都很紧密，也的确难为它了，我们本来应该给它些时间慢慢消化的，可惜啊时不我待，真等萨格拉斯打翻了桌子，就啥都没得剩了。忍一忍，我们赶快去和芬瑞尔汇合！”
“吃席吃席…呃，主人，我们是祂们对手吗，不会把自己送上席吧？”
“乌鸦嘴，你主人我是这么鲁莽的人吗？”
“你又不是艾露恩对手。”
“我的兄弟遍布宇宙星空，再说我不是还有你吗？”
……
“你答应过我的太阳...”
见东方昶结束了和典狱长的对话，艾露恩忍不住开口提醒。
实在不怪祂猴急，此刻日月无光，短时间还能让万千世界的凡人暂时休眠，但时间长了肯定会出问题。
“放心！”
东方昶一边说着，一边又一次拿起印记，“两位，搞定了吗？”
诺甘农和阿曼苏尔须臾便至，一前一后撵着头魔狼赶了回来，宛如两名饭后遛狗的老大爷。
那魔狼身上虚空沸腾，神色却是恹恹的。被阿曼苏尔牵着狗链，不情不愿地跟在他后面，非得是阿曼苏尔扯一下，才肯走一步。
芬瑞尔！
萨格拉斯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这俩老梆子看似逃走，实际上躲在外面，就等这傻狗自己送上门。
但他们怎么知道这狗子会吞了永耀之辉？
不，不对，这俩不是等那狗子的，这俩是准备堵人的！
堵谁？
根本不用猜，想也知道是他自己。
阿曼苏尔没有理会萨格拉斯一秒三变的脸色，罩帽下的脸微微抬起，看向东方昶。
“要开始了吗？兜兜转转，这个计划终于又回到了正轨之上。”
诺甘农也道：“不是还没准备好吗，会不会有些太仓促了？”
东方昶笑了笑，将大黑冰取出，悬托掌心之上：“有爱怜女士的资助，需要的准备都已经妥当了，现在，只需要找一片足够开阔之地便可。”
看到这颗凝聚着纯粹虚空力量的宝石，阿曼苏尔眼睛一亮。
“不错不错，如此一来，我们连东风也不欠了！”
阮萌萌和熊睿对视一眼：“殿下，真的要这样吗，不再考虑考虑吗，我们说的，也只是一个猜想，未必就是真的...”
“那个猜想可合理？”
“合理是挺合理的，但是科学是非常严谨的，稍有差池...”
东方昶挥了挥手：“那不重要，魔法会让不严谨的地方变严谨，只要那个猜想是合理的，我就能让它自洽！”
“可是...”
“不用可是，我明白你的担心，但最坏的结局也不过是开辟失败...即便失败，我们也能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开始吧！”
“是！”
阮萌萌只好放弃劝说。
“你们在说什么计划，什么严谨不严谨，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我给你大黑冰，可不是
见他们打着哑谜，不光爱怜室女疑惑，就连艾露恩也是一脸懵，东方昶有何计划，万神殿是怎样打算的，祂也一概不知。
萨格拉斯若有所思地看着阿曼苏尔，他倒是想问，但关系不允许。
最关键的是，他隐约有种预感，阿曼苏尔说的这个计划，与他有莫大的干系。
看到众人探究的目光，东方昶打了个响指。
阮萌萌走上前来，打开印记投射出一个影像：“诸位，接下来，我会和大家介绍殿下的计划。”
“这个计划的主题是：如何创造一个新宇宙！”
第六零六章：致尘埃
如何创造一个宇宙？
艾露恩身上银辉凝涩，爱怜室女金眸呆滞，现场落针可闻，一时间无人出声。
我要的只是个太阳，你直接另外打造一片宇宙？
是不是搞错主次了？
阿曼苏尔一手轻抚长须，一手背在身后，对众人的反应十分满意。
诺甘农也挺直了腰板，一副高深模样。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装起来了，装起来了！
萨格拉斯脸皮抽搐，握着剑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你继续！”
阮萌萌抬手一挥，意面巨大的屏幕显现。
“接下来，我会给各位展示一个影像，这个影像会在10分钟内，以视频的方式向大家展示一个宇宙从诞生到其后约137亿年的时光里程，视频的每一秒都会跨越2200万年，在这样的情况下，凡人文明会在最后一秒钟才能出现…”
130亿年…
艾露恩等人听得俱是眼皮狂跳。
这个宇宙诞生至今有多久？撑死了也不过上百万年。
甚至有可能还不到！
你这区区一个凡人，两片嘴皮子轻轻一闭、一张...
130亿年？
一秒钟2200万年？
我们这些亘古长存的永恒，在视频里连一秒钟的时间都撑不到？
良好的素养让祂们没有立刻开口质疑。
10分钟而已，姑且一看！
阮萌萌看了东方昶一眼，见他微不可察地对她点了点头，才按下了继续键。
视频中画面跳转，一片幽暗深邃的空间呈现，画面中间跳出一行小字。
“宇宙诞生倒计时：5…”
“宇宙诞生倒计时：4…”
“宇宙诞生倒计时：3…”
屏幕上的倒计时不断滚动，紧张急促的乐声响起，一瞬间就将所有人的心都揪了起来。
“2…”
“1…”
乐声一顿，紧接着画面中传来惊雷版的炸响，一个极小的光点炸开，迅速化作满屏的刺目光线。
太空大放光明，如丝如缕的光四散流溢，转瞬穿越无尽光年......
爱怜室女神色一怔：“这是…大定序时的那场爆炸？”
“很像，但并不是！那场爆炸由光与虚空主导，但这一团好像是…”艾露恩皱眉沉思着。
“混沌，绝对混沌！”
萨格拉斯面色凝重，沉声道，“那个不到芝麻点大的空间中，被填充了不可计数的物质和能量，它的体积无限小，密度无限大，质量无限大，温度无限高…然后在某个临界点，它发生了爆炸。”
“气体云和尘埃在引力的作用下形成了第一颗恒星…”
画面仍在继续。
“嘘，噤声，你们说话这会儿的功夫，已经一亿多年过去了。”
“看完再说！”
众人心头一摄，不再开口。
“恒星在引力的作用下，组成巨大的星系，这些星系在无边的宇宙中遨游…”
“在无尽的时间里，宇宙可以创造各种奇迹…”
随着旁白音的继续，画面忽然一边，丝绸般的的光带围绕之下，两团庞大的螺旋星系在太空中盘旋着彼此。
终于，在引力的作用下，两团星系合而为一，融为一个巨大无比的星系团，在无边幽暗的深空中盘旋起舞，优雅静谧，却又壮丽宏伟......
随后，画面徒然加速，乐声也开始变得慷慨昂扬起来。
“氢云在引力的作用下不断收缩，一颗新的恒星诞生了，这就是我们的太阳...”
......
从宇宙大爆炸，到星系、星云的诞生，从恒信、行星定序，到基础生命的萌芽，最后是人类的出现。
整个视频由远及近，从最为宏大的宇宙观切入，逐渐拉近到宏观的星云、星系、星球，再到微观沉眠的源自、分子、细胞...仅仅用了短短十分钟的时间，就简单快速地梳理了科学猜测中，原来那个宇宙137亿年的发展进程。
看完之后，场面再度沉默了下来。
许久之后，萨格拉斯开口问道：“那之后呢？”
“之后？”
阮萌萌一愣，继而反应过来萨格拉斯问的是视频结束之后宇宙的变化，不由苦笑道，“之后的时光尚未到来，在我们的世界，从第一个直立行走的智人诞生，到度过蒙昧，启迪开明，真正开始探索世界，探索宇宙，一共不过十几二十万年的时光，往后的岁月，又有谁能预料？”
十几万年…
光是凡人的历史就和这里一整个宇宙相差不多了，但放诸于这漫长的137亿年时光，倒确实和尘埃无异，怪不得只存在了一秒钟不到。
众人面面相觑了片刻，爱怜室女开口道：“能再看一遍吗？”
刷！
好几双眼睛齐刷刷看了过来，阮萌萌差点当场瘫倒。
“好、好的！”
一连看了三遍之后，常面依旧落针可闻。
在座诸位都是各自领域的大佬，眼界个顶个的高，但即便如此，也依旧被这视频中的内容震撼到久久说不出话来。
如果说此前还有人对阮萌萌说的一秒钟2200万年持保留态度，那么此刻已经根本顾不上怀疑了，所有人都在默默印证着各自的道路。
同样一段视频，萨格拉斯看到的，是宇宙诞生之初，那近乎极致的混沌，和宇宙诞生之后，万物由混沌一步步走向秩序的过程。
艾露恩看到的，是星系的交融，是新老星体的轮回，是那横跨2200万年的时间差...在这漫长的岁月之中，每一个个体都静憩于当下，却悄然运动，发展于宏观的每一个2200万年。
爱怜仕女看到的，是光明的潮汐奔涌在无穷黑暗，二者相反相成，共同谱写恢弘壮阔的和谐乐章...
艾欧娜尔看到的，是姿态万千，始于微末，柔弱却坚韧无比的生命形态。
寒冬女王看到的，是冰河时代，蛰伏在漫长严寒之下悄然滋长的蓬勃生机。
诺甘农看到的了无处不在的万有引力；破灭双子看到了毁灭和再生；德沃丝看到了开辟和探索；高戈奈斯看到了氢云沉降、气象变迁；阿曼苏尔看到的，则是那贯穿始终的137亿年时光......
这个视频，万神殿诸泰坦早已看过无数遍，但尽管如此，每多看一次，也依旧有种难言的冲击。
看着在场众人目瞪口呆的表情，阮萌萌不紧有些小小的得意。
这个视频自然不是她的原创，而是原世界的一个视频，名字就叫【致尘埃-10分钟穿越宇宙130亿年】。
阿曼苏尔无意间从西维尔的手机里看到了这个视频，顿时惊为天人，当场就找东方昶商议创造这样一个宇宙的可行性。
东方昶原本不想做这么冒失的尝试，但架不住一群人见天烦他，只好答应一试。
而既然答应了，他也自然会尽全力做到最好。
这是一个处女座最基本的操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