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八一章：道路打开
刻希亚。
方回看着摇摇晃晃的大地，有点麻木。
游戏中只说典狱长从间域拉下来一片大陆，这片大陆原本在哪儿，绝密之城原本属于谁，他都不清楚。
他更没想到这个过程会持续这么久。
从第一次间域震动到现在，都已经过去大两个多月，从一开始的紧张到大气都不敢出，到慢慢的习以为常，再到如今的彻底麻木。
“典狱长这是打算十月怀胎吗？还是说凯爹那一发人间核平，真的把他炸残了，三年都没能修养好？”
正嘀咕着，忽觉整片大陆重重一顿，仿佛撞上了什么东西一般，下坠之势也为之一顿。
方回瞳孔微微一缩，终于来了！
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这片残破大陆的边缘，他便看到刻希亚的断崖之外终于有了陆地，不再是灰蒙蒙的一片。
说是陆地，其实也不完全对，因为那片陆地，早已破烂的不成样子，只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点地方。
两片大陆在一片开阔处接壤，数十名刻希亚的绝密守护者正联合施法，构筑一个保护刻希亚的屏障。
方回的猜测没错，但也不完全对。
这一次典狱长的动作之所以慢，不仅仅是因为伤重。
更重要的原因还是心能。
心能不够，没有心能的哺养，要拖动刻希亚本就吃力，德纳修斯还在一旁虎视眈眈，他就更不敢全力以赴，生怕力竭后被德纳修斯偷袭。
加之噬渊又被炸碎了，脚下的大地不结实，拉起来就更束手束脚。
好在这狼狈的一幕看到的人不多，除了德纳修斯之外，就只有那个被他用统御之力操控了心智的掮灵了。
经过大半个月的拉扯，刻希亚终于遥遥在望。
“刻希亚到了，剩下打开屏障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佐瓦尔微喘着，看上去很吃力的样子。
德纳修斯大帝没有戳穿他那略显浮夸的演技，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玩什么聊斋？
刻希亚本就是你的地盘，就算残了，抽点心能还是可以的吧？
他抽出背后的剑：“蕾茉妮娅！”
灵体长剑与他心意相通，化作一道血红流线，哧溜一声就扎进了屏障之中。
“啊…”
屏障后惨呼声不断传来，蕾茉妮娅刃光如电，在空气中弯折辗转。刷刷几剑，就把屏障之后的侍神者杀了个干净。
失去了主持者，原本就不甚牢固的屏障顿时崩溃。
“你让我把刻希亚拖入噬渊，到底有何目的？”
“目的？当然是为了最后一个印记！”
“最后一枚印记？再刻希亚？”佐瓦尔一惊。
德纳修斯手里拿着执政官、寒冬女王和仲裁官的印记，而属于雷文德斯的那一枚印记，则早在完成哀伤之剑的交易时，就被德纳修斯当成了投诚的信物交给了他。
五枚印记，德纳修斯得其三，他只得其一，剩下的最后一枚，竟然就在刻希亚！
兵主把自己的印记藏在了刻希亚，他的眼皮底下？
狡猾的糟老头子。
五枚印记集齐，恐怕他和德纳修斯翻脸的时候也就到了。
这个想法让他心情有些凝重。
很早以前，他就知道，在这场颠覆生死两界秩序的野心博弈中，看似一切尽在他的掌控，实则是德纳修斯在幕后不断推动着这一切。
他的心能，他的信息，他向外扩散的影响力......
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德纳修斯的配合。
可德纳修斯一个永恒者，凭什么要为他的野心劳心劳力，谋划数十万年？
就算他最后成功了，还能给德纳修斯什么？
根本给不了！
永恒者已然是无尽位面的至高存在之一。
很显然，就和萨格拉斯一样，他只是被德纳修斯推到前台的一个挡箭牌，一颗远超常人理解的棋子。
但身处噬渊之中的他，除了德纳修斯以外根本没有其他选择。
“印记在哪儿？”
顾不得计较德纳修斯的欺瞒，佐瓦尔立刻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具体位置我也不知道！”
德纳修斯指了指一块石头后面露出来的一小绺黑发，“但是有人知道…”
……
繁星城外的虚空中，四龙高飞，龙翼如幕，遮蔽了整个虚空。
这场练兵持续了足足一个多月，这期间，每一颗星辰，每一方世界，都和萨格拉斯展开过殊死搏斗。
堕落者不会手下留情，自然他们也不会。
这期间，不止一人曾被萨格拉斯重创过，但有东方昶的照管，有艾欧娜尔这个无敌奶妈在，他们的伤势复原得极快。
萨格拉斯一拳挥出，将阿莱克斯塔萨逼退，却没有乘胜追击。
从最初的愤怒，到震惊，再到现在的茫然，这一切都只发生在这短短的一个多月里。
愤怒是因为他发现自己堂堂堕落泰坦，宇宙最强打手，竟然拿不下几个西贝货。
而震惊的原因则要复杂一些。
一方面这些西贝货不光战力不弱，数量也多到远超他的想象。
他猜测这样的西贝货能有个十来个就已经不错了，毕竟要找合适的世界，又要找足够强大的凡人...这些都不是简单的事情。
但现在，光是跟他交过手的人造泰坦，就已经多达数十位。
这令他不禁产生困惑：虚空大君侵蚀的虚空泰坦有这么多吗？
好像没有，他见过的就只有七八个，也许虚空大君还有所保留，但应该不会超过十个。
这特么一支大军钥匙在他手里，早就推平整个宇宙了。
而另一方面，这些凡人化身的泰坦，学习能力也十分惊人。
身为天生神圣的泰坦，他们生而知之，一旦从漫长的沉眠中觉醒，自身的所有力量也跟着一度觉醒，不用学都会用。
但这些西贝货却仿佛没有上限一样，不断在学习，不断在适应，不断在成长。
从最开始的六人联手打他都很吃力，到现在只需四个人就能稳定打平，只花了一个月而已。
一个月，对于泰坦漫长的生命来说，和眨了眨眼也没什么两样。
以这样的成长速度，还什么六席长桌？要不了多久都能直接把桌子都掀翻了好吗？
“阿曼苏尔，你早说你还有这么一手牌，我特么还燃烧个屁的远征，安安心心给你当打手算了！”
远处的露台上，阿曼苏尔抱着个保温杯，一边小口小口嘬着枸杞茶，一边兴致勃勃观战。
“莽夫不行了啊，一点战意都没有。”
“他大概也后悔了！”
东方昶低头摆弄着戈瑞勃尔剑身上切下来的一小块龙骨，看出堕落者的茫然，“他大概也想看看凡人的极限在哪里，若不然，他想走的话不会等到你们回来。”
阿曼苏尔点了点头，神色有些踟蹰：“也许，我们也不是不能再合作...”
“你可别心软！”
“当然，我不会忘记他曾给这个宇宙的无数世界带去灾难，我没有资格替他们原谅什么，我自己都无法原谅他...但他很难杀死却是一个事实，而既然他能被暗影界那颗‘尖牙’当成棋子，为何不能成为我们的棋子？”
“棋子？”
诺甘农出现在二人身后，他对这个词有点抵触，要把自己曾经的兄弟当成棋子来利用，这让他很难接受。
但萨格拉斯还算是他们的兄弟吗？
片刻后，诺甘农吐出一口浊气，转而问起另一件事情：“暗影界那颗‘尖牙’，到底什么来历？有何目的？”
“我的目光无法窥视到宇宙开辟之前，而他的存在，却比那还要久远，我无法确定。”
东方昶沉吟了片刻，道：“暗影界的尖牙，第一滴血...这些也足以令人联想到他的来历，不过无论他是何来历，有何目的都不重要了...”
正说着，胸口的印记响起，里面传来方回的声音。
“殿下，他们来了！”
第五七八章：求我啊！
扭曲虚空里的一切都是混乱的。
时间、空间变幻无常。
玛维一步跨出，已经是数个光年之外。但下一刻，身边的一切又忽然定格，连带庞大的星体也陷入了凝滞，动作慢到肉眼无法察觉。
身后，萨格拉斯已经迫近。
“跑啊，怎么不跑了？继续？”
萨格拉斯在不远处冷冷看着她，“你以为你又能逃到哪儿去？”
此刻，他对这个以凡人之魂取代星魂的变数，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燃烧军团已经名存实亡，但如果能够抓住她，挖掘出其中的秘密，说不定他也能打造一支混沌泰坦大军...
那不比燃烧军团厉害？
呼！
混乱之火呼啸，戈瑞勃尔横空向着玛维削去。
但下一刻，他便感到这一剑仿佛劈进了棉花，剑刃开始变得滞涩起来，其上附着的混乱之火噌地一声，就剧烈燃烧起来。
与此同时，剑刃附近得空间也开始暴动起来，仿如烧红的烙铁插进了蜡块般开始融化。
“静止带？！”
萨格拉斯硬生生止住了这一剑，这一刻，他终于明白玛维为何不动了。
静止带是扭曲虚空中一种十分常见的地带，整一片区域的时空都犹如凝滞，即便是泰坦进入其中，也有可能被困住，如同被封入琥珀的虫子。
他虽然不惧，但若以混乱破混乱，打破了这片区域的静止状态，这个奇特的星魂就可能逃脱。
一时间，他有些踟蹰。
“诶诶，怎么不继续了，继续啊玛维，打他呀，用你那复仇之魂，打他妈的！”
伊利丹看的正起劲，冷不丁没了，不由忍不住叫了起来。
玛维的泰坦之躯此刻能看，能听，却不能动，她用星体视野往后看了一眼，发现萨格拉斯似乎没有进入静止带的想法，这才微微放下心来。
她从星穹之外撤回，落回到现实壁垒下方的星体上。“这么想和他打，那你去？”
“咳咳咳，那、那还是算了！”伊利丹讷讷。
我要打得过他，还能被他逮着？
“你怎么又和萨格拉斯混一块儿去了？”
“我特么倒了八辈血霉啊，”
一听这话，伊利丹顿时开始大倒苦水，“我进入虚空没多久，就被基尔加丹找上了，还好有条青铜龙帮我缠着他，我才能脱身。”
“逃脱以后我立刻就去了玛顿，结果萨格里特钥石刚到手，又被萨格拉斯追上了，我只好留下来拖着他，让瓦丝琪先把钥石带回去了...你们收到了没？”
“瓦丝琪？”
玛维愣了愣，“瓦丝琪到现在还没回去呢！”
“没回去？不应该啊，她都回去快半个月...啊，我又忘了扭曲虚空的时间流速了，对了！”
伊利丹说着，又想起一件事情，不禁眉飞色舞起来。
“我跟你说，我们那个比赛，你输定了！我在玛顿杀了足足有近五万恶魔，现在我的积分已经快有两百万了，你就算撅起屁股也不定追得上。”
“哼哼哼，还不快求求我，你现在求我，说不定我到时候还可以对你手下留情哦。”
伊利丹脸上洋洋得意，心里却慌的一批。
玛德，玛维现在这么厉害，到时候她要是输给我，我还怎么惩罚她？
会被她报复死的吧？
对了，她到底是怎么变这么厉害的？
玛维闻言，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了同情：“傻孩子，你知道萨格拉斯为什么会有空来抓你吗？”
伊利丹笑还挂在脸上，闻言不禁一楞。
对啊，萨格拉斯不应该留在阿古斯，压制万神殿的泰坦星魂吗？
怎么跑玛顿来抓我了？
这不应该啊！
再看看玛维那看傻子似的目光......
伊利丹心头顿时就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为，为啥？”
“因为阿古斯已经被我们一锅端了啊！”
“啥？”
伊利丹彻底不淡定了，“那我千辛万苦找回来的钥石...”
“用不到了！”
“那你的积分...”
“也就7亿...70...算了，0太多，懒得数了。”
70亿？！
嘶...呼！
伊利丹倒吸一口冷气，他本能不信这个结果。
但一看玛维如今这光景，就算来上一支十万人的恶魔大军，也不够她一个人杀的。
更别提还有她那些守望者。
“玛维，你怎么会变得这么...”
“这么厉害？”
“咳咳咳！”
伊利丹干咳，“差不多就这意思。”
“怕了？”
“怕？开玩笑，我会怕你？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好吧，的确有点，对了，你到底...”
“别出声，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
伊利丹看玛维面色凝重，也不禁担忧起来，他立足奈兰，根本看不到星穹之外的景象，但想也知道萨格拉斯不可能就在静止带外面什么也不做。
所以此刻，他们其实还没有脱离危险。
玛维没再说话，通过奈兰视野，她清楚地看到萨格拉斯正在静止带的周围布设禁制。
一旦等他的禁制完成，她恐怕就真的要变成笼中之鸟了。
“这可不行，得赶紧想个办法...”
萨格拉斯没有进入这片古怪的区域，是因为怕自己也被困在其中，还是...怕破坏了这种地形，被我找到机会逃走？
多半是后者，也就是说，混乱能量其实是有破坏这种地形的可能的...
玛维一边琢磨，一边看向伊利丹，眼神有那么一丝不怀好意。
等等，光靠伊利丹这点混乱能量恐怕还不够。
不过没关系，萨格拉斯断了一根角在奈兰，两边凑合一下，估计就差不多够了。
要一次成功，但如果这个计划行不通，其实也没太大损失，情况也不可能比现在更差了.......
玛维在静止带中站立，一边盘算，一边默默感受着时空的微弱运动。
对于凡人而言，扭曲虚空是一片无比广袤的空间，一个涵盖无尽现实的位面。
但此刻以泰坦巨人的视觉去看，她发现事实好像并非如此。
整个扭曲虚空，在庞大的星穹体眼中，就如同一个四通八达的老鼠洞。
洞里密布着混乱的魔力和岔路，每一条岔路，又通向了星罗棋布的一个个世界。
在每一个地方，都可能一步跨越无尽光年，到达想去的任意现实位面。
但也可能是一步踏错，南辕北辙。
这其中的变化，毫无规律可言，即便是泰坦，也无法搞明白。
“伊利丹，变身！”
“啊，哦！”
伊利丹微微一楞，便立刻照做，他的身躯暴涨，变成了数十米高的巨大恶魔，身上开始燃烧起熊熊魔焰。
“然后呢？”
然后如何，玛维没有说，下一刻，她将暗月刀收起，身形也开始拔高，眨眼间就变幻出数百米高的泰坦形体。
随后，她一手握着伊利丹，一手握着萨格拉斯的断角，猛然往大气层外一挥。
嘶啦！
滞涩的静止带瞬间沸腾，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空间不再凝固，玛维一个闪烁，连人带着奈兰世界，一同出现在静止带之外。
闪烁！
在闪烁。
这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萨格拉斯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一连三个闪烁，逃得没了踪影。
“不，该死得老鼠！”
萨格拉斯怒不可遏，提起长剑就追了上去。
第五七九章：第七人（二合一）
繁星城的天外，此刻已经入夜。
圆月下，一个闪耀金光的巨人飞落回来。
巨人身形匀健，体态轻盈，他一个跟斗翻身，微微下蹲卸力后，便稳稳站立在广场之上。
随后，一道道光芒透体而出，从巨人的胸口、眉心、双眼等处下落。
而巨人本体则开始石化，变做一尊雕像。
“一路上辛苦了，纳鲁！”
女祭司伊莎娜指挥着一群守备官上前来，接住这些落下的光芒。
“为芸芸众生带去光明和希望，正是我们毕生追求，又怎么称得上辛苦。”鲁拉轻盈的欢歌响起。
伊莎娜不禁赞叹：“殿下有言：知行合一！如今我们不但能把圣光的真理传递给芸芸众生，还能深入黑暗，拯救那些苦难的人民，真正给他们带去希望，这是众生之福，也是圣光之福。”
“不知，黑暗边境如今怎么样了？”
“这个问题，蜜涅蔻也许更清楚，祂在黑暗的边境驻守数万年，更有发言权。”
奇迹之光蜜涅蔻此刻正用祂纯光的触觉感知这座城市，很显然，这并不是一个属于圣光的城市。
哪怕城里的纳鲁，光是祂感知到的就有十余位，但即便如此，这些纳鲁，也只是这座城市的一小部分。
除了纳鲁之外，祂还感受到了生命的光辉、奥术的光辉，甚至是永寂死光...
这是一个繁荣的城市，也是一个包容的城市。
“蜜涅蔻，蜜涅蔻？”
“啊...哦，很不好，无垠黑暗止境扩张得越来越快了，随着它的不断膨胀，扭曲虚空会遭到进一步的挤压，而位乎其中的星罗世界和万象生灵，也将遭受灭顶之灾，影兽只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环。”
其他纳鲁闻言，明快的欢歌也微微停歇。
像五帝王那样的影兽，对于光之巨人来说，的确不算什么太难的挑战，但黑暗虚空的边境广袤无比，光之巨人却只有3个。
实在是杯水车薪！
“驾驭光之巨人的纳鲁还是太少了，要是永耀之辉…”
“克乌雷，慎言！”
克乌雷的声音被灵魂之歌打断，“祂们有祂们的道路，我们也有我们自己的道路，更何况，一切还没有那么糟糕。蜜涅蔻，能在和我们说说影兽的事吗。”
蜜涅蔻单片的玻片轻颤，发出嗡嗡蜂鸣。
“我最早接触到影兽这种生物，大概是在3万年前，影兽最初的形态就和你所见的超古代龙美尔巴类似，有鳞有角有翅膀，雏体大概只有半米不到，但随着成长和不断地彼此吞噬，他们的体型会越来越大，能力也会发生融合。”
“吞噬、融合…”
伊莎娜皱着眉，总感觉在哪里听过类似的东西：“它们只吞噬同类吗？”
“不，弱小的时候它们也吞噬其他生物，但等到长到一定体型之后，就只有同类能为它们提供足够的给养，另外，他们也吞噬能量，任何属性的能量，生命、死亡、暗影、圣光、奥术、混乱…来者不拒！”
“迦拉克隆！”
伊莎娜和其他几名守备官异口同声，说出了一个名字。
……
“所以，你觉得始祖龙父迦拉克隆和这些影兽存在某种关系？”
听完伊莎娜的描述，东方昶微有触动。
“是的，这种彼此吞噬壮大的现象在宇宙中不算罕见，但‘食谱’这么杂的生物，却并不多见。”
东方昶凝神沉思着。
因为原来的世界也有西方巨龙的传说，这个世界巨龙的存在也理所当然地被他忽略了，觉得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但现在经过伊莎娜这么一提醒，他也反应过来，事情没这么简单。
作为一个传承有序的世界，艾泽拉斯的所有生物都有其来历。
除了洛阿、荒野半神，以及牛头人、巨魔、元素等原生物种之外，其余的生物绝大部分都和泰坦或是古神有关。
只有巨龙这个种族十分奇怪，人们只知道他们是从始祖龙演变而来的，却不知始祖龙从何而来。
既不是世界孕育的荒野神灵，也不是光影碰撞所带来的凡尘族类。
却对所有类型的能量都异常亲和。
生命龙、梦境龙、时光龙、瘟疫龙、元素龙、虚空龙、暮光龙......
以及绝无仅有的龙王之暮：多彩龙克洛玛图斯。
巨龙这个种族的变种多得让人发指，即便是适应能力强绝艾泽拉斯的巨魔，也没演变出这么多的变种...
为何以前我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呢？
“那个五帝兽，纳鲁有带回来它的残肢吗？”
“有的，”
伊莎娜打开空间背包，取出一块门板那么大的淡紫色鳞片，“这是它胸甲下方的一块坚鳞，连光之巨人的三段射线冲击都不曾将之击碎，鲁拉觉得用它来做盾牌也许不错。”
“有心了，跟我来！”
东方昶抬手一挥，一个传送门出现。
生命温室中，艾欧娜尔正在给尤格-萨恩斯灌注生命之力，不断催生水母球分裂幼体，女巨人德米特和芙蕾雅则给她打下手，除此之外，玛法里奥、伊瑟拉，以及艾维娜等回归的荒野半神也在其中。
通过时光之力，这些水母球的幼体已经被植入到无数个世界之中，但这种东西所需消耗的秩序之力十分围弱，能够起到的作用就很大，自然多多益善。
见东方昶出现，创生者也有些意外：“你怎么有空过来？艾泽拉斯藏好了？”
东方昶点了点头：“刚刚完成，我把她藏在原来外...”
“停，藏哪里你自己知道就好，不用告诉我。”
艾欧娜尔立刻打断，这一战他们筹备了三年，隐匿艾泽拉斯正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环。
六方势力都对艾泽拉斯虎视眈眈，所以在开战前，他们必须确保战斗的余波不会波及到艾泽拉斯。
当然，艾泽拉斯的凡人并不会察觉到自己的世界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挪到了其他地方。
“找我什么事？”
工作状态下的创生者面容专注无比，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
东方昶也不以为意：“我想问问你关于巨龙的事情，迦拉克隆的遗骨还在吗？”
“巨龙？”
艾欧娜尔取出一块苍白的骨骼丢给他，又看了伊瑟拉一眼，“怎么了，你觉得哪头巨龙有问题？”
“事实上，我认为整个巨龙种族的来历都很蹊跷。”
“嗯？怎么说？”
闻言，不光艾欧娜尔皱起了眉，伊瑟拉和阿莱克斯塔萨也转过头来，好奇地看向他。
“你们知道始祖龙的来历吗？”
“诺兹多姆好像知道些什么，但他总是神神秘秘的...这是？”
东方昶取出五帝兽的胸鳞，这鳞片一出，伊瑟拉和阿莱克斯塔萨心跳俱是一顿，她们本能觉得这东西似乎与她们有着莫大的关联。
“光之巨人从宇宙边荒带回了这枚鳞片，这鳞片源自一种叫影兽的生物，和迦拉克隆一样，这种生物也能通过吞噬同伴火得它们的力量，变得更强大...”
“你觉得这种生物和迦拉克隆有关联？”
东方昶神情专注，他从龙鳞上摄起一滴粘液放大，紧接着，又搓指一捻，从苍白的龙骨上也碾下一小块粉末，在半空中放大。
他一边对比着两种生物最微观状态下的DNA片段和原子结构，一边继续道：“根据我的了解，越是弱小的生物越容易形成庞大族群，越是强大的个生物，越是不易繁衍，是否如此？”
艾欧娜尔点了点头：“不错，强大的生物对自然造成的负担也更大，在一片生态中，如果强大的个体过多，会严重破坏食物链的平衡，久而久之，其他物种的生存空间就…”
她说到一半，顿住了。
越是强大的族群越不容易诞生庞大的族群，这是自然的平衡杠杆。
就拿洛阿神灵来说，祂们是属于某一个族群中诞生的个别强大个体，虽然也有各自的种群，但单一种群当中强大的个体并不多见。
整个艾泽拉斯的迅猛龙何其多，但像贡克那么强大的能有几个？
几乎没有。
但巨龙不同，任何一头成年的巨龙，都有比肩，甚至超越半神的实力。
而这么强大的存在，光是红龙军团就有数千之众，更不要说繁星城里还有一对以造娃为乐的虚空龙。
这严重违背了正常的自然规律。
“这就对了，”
东方昶说完，又看向芙蕾雅，“艾泽拉斯强大的生物也不少，你们当初为何选择龙族作为承载泰坦之力的容器，还记得吗？”
芙蕾雅沉思了片刻，回答道：“一方面是因为他们肉身和灵魂都足够强大，足以承载创世者之力，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们本身对这些力量十分亲和，融合起来异常顺利...”
“她们...好像天生就亲和这些能量，我和其他守护者严格说来只是强化了她们的天赋。”
艾欧娜尔见他说得语焉不详，不禁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了，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东方昶已经开始尝试将五帝兽和迦拉克隆的细胞融合，闻言头也没抬：“你还记得我给你们看的那个过去吗，里面的那头始祖...不，那已经不能称之为始祖龙了，我姑且称它叫原相龙吧！”
“原相龙？”
艾欧娜尔莞尔，她看过东方昶展现的那个关于大地之母的猜想。
不得不说，有一定的道理和可能性，但对于那条吞噬万物，却又被大地之母一指头戳死，进而引发了大地之母崩溃解体的类龙生物，她觉得出现得很突兀。
死得也很突兀。
“恕我直言，我并不觉得有这么一头龙存在...”
“其实我并不确定它是不是龙，甚至它是否真的存在，我也同样不确定。”
东方昶肯定了她的猜测，“我只是觉得，太初的大地之母应该是一个平衡而完美的存在，如果没有其他东西打破了这种平衡，宇宙不至于此，所以强行增加了这么一个角色。”
“直到我看到了戈瑞勃尔，那柄剑上镶嵌着的巨大骸骨，给了我很大的冲击。光是一段头骨，就有数千米那么高，究竟得是什么样的世界，才能够孕生出这样的生物...”
“答案是，任何世界都无法孕育那样的生灵。我猜那是一头吞噬了无数同伴之后的强大影兽，遇上了萨格拉斯，被他斩杀并镶嵌在剑上做为装饰。”
“而即便是这么强大的影兽，也只是原相龙的一部分...它本身就如同一头巨大的血虱，贪食着初诞者的一切。”
“被碾死之后，它的身躯破碎，形成了无尽的族群，继续吸食初诞者的遗骸，在虚空中，它们可能是影兽，在现实位面，它们可能是巨龙，在暗影国度，它们又可能是那些饕餮...然后在未来的某一天，它们可能会融合归一，重新化归整体。”
“我认为如果有什么生物打破了平衡，应该就是类似于那样的生物。”
“而这个生物，也就是噬渊中那个神秘雕像说的，正在觊觎六者掌中之物的第七人。”
“真有这样一个第七人？为何我以前从未遇...”
话到一半，艾欧娜尔脸色也凝重起来，如果真如东方昶所言，万神殿倒不是没有遇见过，而是遇见了也没太在意。
毕竟，在星辰化身的泰坦面前，无论是数米高的巨人，还是数十米高的巨兽，都和蚂蚁一般无二，大一点小一点的蚂蚁而已。
只有上万米高如山岳般的生物，才勉强能入她们的眼。
“所以你觉得这原相龙是万龙之源，影兽之祖，也是那个所谓的第七人。而它现在正在宇宙边荒不断吞噬同类，直至有一天强大到能够吞噬艾泽拉斯，吞噬所有森罗万象之物？”
东方昶点了点头。
“不可能，如果六大力量皆为初诞者的传承，这第七人的实力未免太过孱弱？原相龙单一个体虽然强大，却也强得有限，甚至未必比得上萨格拉斯...”
“你别忘了，萨格拉斯一个人便已经占据了六席长桌的一角。”
艾欧娜尔被他一噎，顿时有点难受：“萨格拉斯是强大，但他还有军团...”
“影兽彼此吞噬的过程中所造成的破坏，并不亚于燃烧军团。更何况这期间它们还会吞噬这个宇宙的原力，等到真有融合归一的那一天，它很可能比最初的原相龙强大无数倍。”
“不，甚至很有可能，此刻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已经有数头原相龙那种级别的影兽存在了。”
“这...”
可能吗？
艾欧娜尔脊背发寒，她想说东方昶危言耸听，但无垠黑暗止境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况，除了虚空大君和萨格拉斯之外，恐怕无人知晓。
“相对来说，我认为这样的实力刚刚好。太弱，不足以与六者争锋；太强，又不需要藏这么久不出现，甚至都不需要去觊觎初诞者的遗产...果然！”
说话间，他手里的五帝兽和迦拉克隆的细胞已经融合，形成一颗类似龙蛋的小小细胞。
细胞壁上有浅淡的龙纹虚影，二者融合的完美无比。
艾欧娜尔已经说不出话了，这没影的东西，你为什么能猜得这么头头是道？
关键是还很有道理的样子。
难道真的有这么一头原相龙...或者说，第七者？
“它们的确存在渊源，但如果要证实这一切，最好还需再近距离观摩一下萨格拉斯那把剑。”
“而且，我们原本的作战计划，也需要调整一下...”
就在这时，东方昶胸口的印记急促地震颤起来，他刚打开，便听到玛维急促的声音传来。
“快出来，快快快，我钓到个大鱼！”
第五八零：我到家了（二合一）
大鱼？
东方昶抬眼一看，只见附近的虚空中，一颗星辰正在急速靠近。
而在这颗星辰的后方，一股令人窒息的混乱气息紧随其后。
奈兰？
东方昶大喜，这个世界十分庞大，比起艾泽拉斯都犹有过之，故此玛维的融合也是耗时最长的。
不过此刻，她既然回来了，也就说明已经大功告成了。
“你成功了？恭喜恭喜！”
东方昶伸手，替她稳住了身形。
“刚刚成功。”
玛维大口大口喘着气，话也有些不连贯，但脸上却难掩激动。
她不缺耐心，但看那么多后来者都成功了，自己却还没有，也不免有些焦躁。
此刻功行圆满，一贯冷冰冰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但很快，她又正色道：“庆贺可以先放一放，我拉了个...大家伙，伊利丹那个蠢货就把萨格拉斯给带过来了，就在后头。”
“我带...”
分明是萨格拉斯把我带过来的好不好？
伊利丹看二人举止颇为亲近，正泛着酸水，冷不防一口黑锅又扣上头来，喉咙里仿佛哽着口酸泔水，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十分难受。
算了，就当是我带过来的吧！
东方昶没看到伊利丹复杂的脸色，一听萨格拉斯到来，他的脸色顿时就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萨格拉斯？后面跟的是萨格拉斯？”艾欧娜尔神色骤变。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玛维此刻终于缓过劲来：“就在后头。”
怪不得，这力量感觉那么熟悉。创生者手握塞奇纳尔，心里默默凝神，做好了战前准备。
但这时，东方昶忽然扯了扯她衣袖。
“这一战，我们不要出手，让他们练练。”
“练...那可是萨格拉斯！”
艾欧娜尔忧虑难消。
“还有比萨格拉斯更好的磨刀石吗？”
复仇者阿格拉玛也出现，在艾欧娜尔身后附和道：“不错，温室里的花朵无法低挡风雨，只有这样的敌人，才能让他们完全适应此刻的力量。”
“你们就不怕出什么意外？”
“这不还有我们在看着吗！”
艾欧娜尔想了想，也觉得自己有些多虑了，便点了点头，只是手里的法杖却握得更紧了。
而就在这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萨格拉斯庞大的身影便填进了虚空之中。
“你无处可逃了，蚂蚁！”
堕落者看向玛维，目光冷然，这个古怪的凡人遽然能一再从他手中逃离，这让他很是意外。
但此刻，这一切都结束了。
玛维站立虚空，庞大的奈兰世界直接将身后的艾泽拉斯和外域完全遮蔽，令堕落泰坦无法看到她身后的一切。
她静静看着萨格拉斯，面上无喜无悲，仿佛无所畏，又似无所谓。
“还想玩这种花招？”
萨格拉斯一步跨出，数个次元从他身边呼啸倒退，紧接着，戈瑞勃尔横空，一剑就劈了过来。
呼！
虚空经受不住堕落泰坦的一击，沉沉叠叠的以太物质被割裂，一道橙红色的新月带着骇人的热浪刮了过来。
“臣服，或是...死！”
面对这毁天灭地的一击，玛维没有慌张，她远远看着萨格拉斯，冷声道：“还追呢，我到家了！”
“哼！”萨格拉斯一声冷哼。
到家了？
我家都给你劈没咯。
他不再迟疑，焚天巨剑高高擎起。
但就在这时，虚空中又有星辰次第亮起，最先出现的，是三颗互相纠缠的行星。
三颗星辰中，一颗氤氲迷离，仿佛从外到内都完全由奥术之雾构成，一颗灵动变幻，被蔚蓝海洋覆盖；最后一颗行程上，则尽是一望无际的紫色晶体形成的山脉。
三颗星辰，分别为固液气三态，呈红绿蓝三原色。
星体都很小，但笼罩星球的三股魔力互相纠缠在一起后，神秘的魔力彼此勾连，形成一个庞大无比倒三角符印。
“三相源流：聚！”
艾格文、麦迪文和埃兰三人的身影浮现，三人同时出手，浅红、翠绿、淡蓝色的奥术光芒如电荷流窜，在符印正中心汇集成一束洁白的光束。
下一刻，符印微颤，皎白光束嘭地一声，射向奈兰世界。
玛维双肩一耸，一轮环蚀月相升空，奥术光束从月轮中穿过，发出刺耳的啸音，不断被月轮中的黑影挤压、收束，直至汇成一道凝实到极致，也耀眼到极致的强光，直刺萨格拉斯剑尖。
萨格拉斯目光微凝。
来了，又是一...三个凡人化身的星魂。
这种方法果然是可以复刻的，萨格拉斯不怒反喜。
如果能够将他们全都转化成堕落泰坦，他就能在瞬间拉起一个堪比万神殿的班底。
这三个凡人当中，有两个他都很熟悉...不，应该说三个都很熟。
艾格文曾和他的化身交战多时，麦迪文曾是他的容器。
至于埃兰...老黄瓜刷了层绿漆，他一时间没认出来。但一动手，他便看出来了，这竟是麦迪文那个倒霉催的爹...
竟然被复活了？
奈兰世界里，伊利丹飞起到高空观战。
我靠，又是三个人造泰坦？什么情况？这年头泰坦都这么不值钱的吗？
早知道有这样的变强方式，我还做个屁的恶魔猎手？！
玛维竟然能和萨格拉斯过招了...好可怕...好激动啊，可惜，为什么和萨格拉斯过招的不是我？
此刻，玛维已经和萨格拉斯再度交手，光束对上剑尖，一如针尖对麦芒。
“滋滋滋...”
极限压缩的奥能光束细如发丝，以点破面，推阻着戈瑞博尔的攻势。
但萨格拉斯这最强泰坦的称号，又岂是浪得虚名？
只是微微加了把力，长剑便再度挺进，一路摧枯拉朽地刺向奈兰。
“哼，不堪一击！”
在凡人中，这四人都算得上天花板级别的人物，但对于他而言，依旧不够看。
即便是化身泰坦之躯也不够。
这一方面固然是因为实力本就想差甚远，另一方面，也和他们融合成功之后并没有经历过生死大战，对自身能力缺少明确的了解有关。
奈兰之后，阿格拉玛手握剑柄，泰沙拉克微微出鞘，却被东方昶按着，没有拔出。
“再等等！”
再等等？
阿格拉玛当然也知道就这么草草结束的话，那也和没有练兵没什么两样，但那可是戈瑞勃尔...
一剑出，例不虚发的戈瑞勃尔！
连他都不敢挨上一剑，只能勉强逼迫萨格拉斯撤剑回防。
但以这四人的力量，恐怕并不足以给萨格拉斯造成足够的威胁，逼迫他防御。
就在这时，一颗猩红的星辰也已赶到战场。
索拉丁大帝一剑抡圆，向着萨格拉斯举剑的右臂狠狠斩去。
嘶！
“还有一个？！”
萨格拉斯倒抽一口冷气，意识到事情大条了，他想打造混沌万神殿，焉知他那些兄弟姐妹不是同样的主意？
说不定，这种人造泰坦就是他们搞出来的。
真要如此，万神殿就不只是口头上说说的万神殿，很可能...
不，像这种取代星魂，觉醒成为泰坦之躯的凡人，本身必须得足够强大，若不然根本不足以承载一个世界的力量。
这样的凡人，数千个世界也未必能诞生一个。
艾泽拉斯虽然特殊，但眼前这五名，恐怕也已经是这个世界的极限了。
“什么？”
就在这时，一颗如钻石般璀璨的星辰也出现在奈兰旁边，法奥大主教的身形显现。
“坚毅之光，真言术：盾！”
嘭！
钻石星辰光芒炸开，化做一个乳白色光盾，将整个奈兰世界包裹其中。
罡风呼啸，戈瑞勃尔还在进攻。
奈兰虽被光盾笼罩，但萨格拉斯有着绝对的自信，能够一剑将之扎穿。烦人的是索拉丁的长剑已经要劈上他右臂。
略一迟疑，他手中长剑脱手飞出，依旧射向奈兰。
紧接着侧身一让，躲过了索拉丁的长剑。
完成这一切后，他左手连挥，召唤出一大片混乱星陨，砸向三相星的艾格文三人，同时右手握拳，混乱魔火在他拳心形成滚滚漩涡，呼啸着砸向索拉丁大帝。
面对萨格拉斯的携怒一拳，索拉丁大帝斗志昂扬。
“来吧，英勇无畏的战士们，将你们的愤怒和力量借给我。”
索拉丁那颗战士星辰之上殿宇巍峨，一面高耸入云的剑碑耸立在神殿前方的广场。
广场之下，瓦里安、麦格尼、萨鲁法尔等成名已久的战士正在来回巡视，上万名血精灵战士则捉对训练。
此刻闻声，所有人都停下手上的动作，冲到剑碑之前，对着碑体上的拳印悍然出拳。
嘭、嘭...
砰砰砰...
艳红的怒气随着剑碑升腾，直冲霄汉。
呼！
索拉丁呲溜一声拔起剑碑，闭目感受着这剑身上蕴含着的无尽怒气，以及所有战士们的战斗感悟。
不到半秒钟后，他双眼霍然睁开，一剑刺向混乱漩涡。
轰隆！
碑形剑体一往无前，捅入如扇叶般旋转的漩涡中，顿时就将混乱风暴平定。
漩涡消散，碑剑抵在萨格拉斯的拳心指骨上，如同定海神针一般，挡住了萨格拉斯的攻势。
但这一剑上的怒气也耗空，再不得寸进。
剑尖之上，一滴橙黄色的魔血滚落。
“哼！”
萨格拉斯一声冷哼，拳头猛然发力，一记崩拳崩出，索拉丁便连人带星体一起被崩飞出去。
“哦！”
“啊...”
星辰漂移太快，其上的无数战士尚未来得及反应，整个人便被高高抛飞起来，又重重的落地，哀嚎连连。
索拉丁赶忙抬手，将众人落下的地方沙化。
但就在这时，一股灭世的危机震慑得他整个星体都开始瑟瑟抖动。
回头一看，只见萨格拉斯一拳将他崩飞之后，得势不饶人，紧跟着便追了上来，又是一拳砸下。
萨格拉斯是彻底被这群人造泰坦打出了真火，铁了心要将他们除之而后快。
至于混乱万神殿...
虽然有些可惜，但没关系，等这些西贝泰坦死了以后，再拷问他们的灵魂，一样可以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一拳既出，附近空间支离破碎，周遭时间悉数紊乱，拳印穿过一片静止带，静止带瞬间蒸发，拳印穿过一片陨石群，陨石群化作齑粉......
巨拳如山岳，一往无前向着索拉丁砸去。
索拉丁双眼瞪大，饶是他身经百战，也不禁被这压迫感十足的一拳吓得括约肌一紧。
躲，躲不开，这一拳快到超越时空；
挡，挡不住，萨格拉斯那恐怖的力量他也早有见识。
情急之下，他只能伸手从自己星体下方的广场上，抓起一面盾碑，迎了上去。
盾碑尚未抓稳，这一拳就已经打到。
“盾反！”
铛...
悠扬的回音再虚空中回响，附着反震魔力的盾牌将萨格拉斯的拳力反震回去。
“呵！”
感受到拳心传来的巨力，萨格拉斯嘴角轻蔑一笑，拳心再度发力，擂在盾碑上。
嗡...
刺耳的尖啸传来，索拉丁猛觉一股大力冲来，赶忙抵盾坚守，盾碑上环形纹路扩散，反震魔力再度启动，又一次将力道反弹回去。
但这一次，萨格拉斯没等反弹的力量涌来，便再一次发力。
第三拳、第四拳、第五拳......
拳速越来越快，力道也越来越猛，如绵绵不绝的浪涛，冲击着盾牌。
索拉丁被打得连连倒退，狂涛般的拳力大部分都被这面神奇的盾牌反弹，但即便是少数，也将他打的狼狈不堪。
嘭！
终于，手中的盾碑炸裂，洒落碎石如雨，化作颗颗流行划过战士星的天际。而他本体，也在虚空中被砸的如同一颗炮弹般下坠下去。
萨格拉斯肩头耸动，抬腿就要去追打落水狗，冷不丁一股危机将他锁定，这危机尖锐无比，刺得他额角经脉狂跳。
“嗯？”
他疑惑回头，便看到玛维已经出现在他身后，而在她的头顶，一轮黑月高悬，黑月之后，则是环形如甜甜圈一般的奈兰世界。
“艾露恩之怒？怎么可能！戈瑞勃尔...”
萨格拉斯的脸上布满了震惊，戈瑞勃尔有着必中的属性，不要说玛维把奈兰化成甜甜圈，就算扭成麻花，也不可能躲开堕落圣剑的穿刺。
故此一剑掷出，他便没再去看。
但此刻，百发百中的戈瑞勃尔却落空了。
这令他根本无法相信。
“嗡嗡...”
疑惑间，玛维头顶的月轮已经向着萨格拉斯肩颈劈去。
这月轮薄得宛如没有厚度，却令萨格拉斯都不禁生出一股胆寒之意。他的心里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荒谬预感，如果他不闪不避，很有可能会被这一刀斩地身首分离。
情急之下，他只能暂时放弃追杀索拉丁，避开月轮的攻击，又抬手扇飞来自三相星的奥术冲击。
索拉丁得以喘息，这才从虚空深处赶了回来，和玛维并肩站在虚空中，与萨格拉斯遥遥对峙。
与此同时，萨格拉斯也终于透过“甜甜圈”那巨大的孔洞，看到了奈兰之后的外域和艾泽拉斯世界。
以及东方昶。
而他的剑，则正插在影月谷中央的一座火山上。
火山有上万米之高，火山口中有墨绿的邪能流溢，戈瑞勃尔便静静插在其中，宛如长剑归鞘。
“是你...你们？这不可能！哼，阿曼苏尔不在，我看这次还有谁能救得了你们！”
萨格拉斯第一眼就认出了东方昶，这个导致阿古斯覆灭的罪魁祸首。
之前他只当这是万神殿在虚空中找到的又一名新生泰坦，如今仔细一看，哪知道这竟也是一个西贝货。
甚至有可能是山寨泰坦的老祖宗！
而更让他惊愕的，是他那一剑，明明刺的是奈兰，为何会出现在影月谷？
“戈瑞勃尔！”
萨格拉斯一声怒吼，火山口开始剧烈颤动，戈瑞勃尔铿然出“鞘”，腾空飞回萨格拉斯手中。
长剑归位，他一剑劈出，斩向法奥大主教的钻石星辰。
但下一刻，怪事发生了，只见这一剑斩到一半，莫名其妙拐了个弯，噌地一声，又戳回了影月谷的火山口。
萨格拉斯不甘心，干脆一剑射向外域正中心。
长剑带起熊熊火光，坠向泰罗卡，但就在长剑即将穿过虚空的屏障时，突然又是一个急转弯，插回了“剑鞘”。
“戈瑞勃尔例不虚发，而我这柄‘剑鞘’，恰巧也也有必被击中的属性，我们双向奔赴，岂不美哉！”
东方昶负手而立，意态闲适。
这座火山被称作古尔丹之手，曾是古尔丹强行割裂兽人与元素之间羁绊的地方，混乱的邪能在火山下汇成湖泊，数十年不曾消散。
东方昶入主外域后并没有彻底将这座火山净化，而是用萨格拉斯的两具青铜巨人化身，以及迦拉克隆之骨，还有艾泽拉斯、奈兰、艾露纳里亚等所有世界的部分星体，重新锻塑了这座火山。
并以萨格拉斯和艾欧娜尔对波时，麦迪文薅来的混乱能量将其附魔成一柄剑鞘。
【戈瑞勃尔之鞘】
品质：神器
属性：无
削过：百分百空鞘接白刃：当戈瑞勃尔以所有锻塑此剑鞘的世界为目标时，必然会被收回戈瑞勃尔之鞘。
这柄剑鞘没有任何属性，也不具备其他神异。
它唯一的作用便是归剑入鞘。
剑鞘的本体是由奈兰等所有世界的一部分构成的，严格来说，萨格拉斯这一剑并没有落空，戈瑞勃尔刺入剑鞘，便等于是刺入了奈兰、外域，甚至艾泽拉斯等所有星体。
既不违背戈瑞勃尔‘例不虚发’的特质，也吻合戈瑞勃尔之鞘‘百分百空鞘接白刃’的效果。
“是那座火山...你找死！”
“找死？你真以为艾欧娜尔和阿曼苏尔不想对你动手？你真以为诺甘农他们赶不回来？就算他们赶不回来，你真以为这里的人造泰坦就他们六个？”
还有？
不对，阿曼苏尔他们就在附近？
萨格拉斯瞳孔遽然一缩，他是很强大，一对一的话这里没人是他对手，但对抗六名人造泰坦，他就已经有些吃力了，更别提万神殿里他那些曾经的兄弟姐妹。
一旦他们联手，他绝无幸免的可能。
东方昶没管他的脸色，啪嗒一个响指打出：“安安心心把剑放下，和我的朋友们对练一会儿，下一组！”
话音刚落，一颗翠绿的星体出现，星穹上挂着一颗小小卫星，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各有一头神兽虚影。
东方青龙、西方白虎、南方朱鹤、北方玄牛......
四圣兽巡天，皇帝少昊坐镇中央的锦绣谷，而那颗卫星里，一个小小的熊猫人女孩抱着酒葫芦，醉得歪倒在地。
老陈圆滚滚的身躯出现在虚空中，扛着酒桶吟诗：
“酒杯为何而举，肥肉为何而生？
酒瘾不可戒？！
醉时心中亦有惑。
杜康为谁酿？
解渴提神泯忧愁，春风秋月美娇娘。
酒不尽而惑不息，何处解我内急！”
......
萨格拉斯身后，一颗闪耀金星出现，女公爵玛兰德持杖而立。
“启明之星业已闪耀......”
左边，一颗涌动熔岩的星辰之中，盖亚安祖母怒喝：“风暴、大地、烈焰...听从我的召唤！”
右边......
前方......
萨格拉斯的面庞彻底冷了下来：“想拿我做磨刀石？那就别怪我崩了他们的刃！”
第五八二章：盲眼女王
终于来了吗？
所有的算计，所有的筹谋，也都进行到了尾声。
而他们的准备，也已经完成了。
见他久久不答，方回忍不住又开口问道：“殿、殿下，我接下来要怎么做？”
“带他们去找到印记，然后跟着他们就可以。”
“他，他们会让我跟着吗？”
方回有些打怵。
“会的，如果他们真的如你们说得那么有野心的话，一定会的，因为你身上还有另一个宇宙的秘密。”
“可我怕...”
“怕？怕才是正常的反应，怕才不会被他们怀疑。不用担心，本色出演就行！”
本色出演，本色...
方回刚刚结束通话，便觉脚下一空，一只蒲扇般的大手直接握着他的腰肢将他提起。
“陛，陛下！”
德纳修斯将他踢到自己面前，细细打量着。
“小伙儿挺俊啊！有心仪的姑娘了没？”
方回浑身打着颤，仿佛被恶狼逼进死胡同的小羊羔一般，瑟瑟发抖。
他这不是演，而是真正的发自灵魂深处的颤栗。
眼前之人，便如同一切罪恶的集结体，只要看上那猩红的眼眸一眼，便令他如堕冰窟。
恐惧、怠惰、自卑、愤懑...等等，各种复杂的情绪在他心里头沸腾翻涌。
这其中，还夹杂着一丝丝令人羞耻的欲念。
这...这吸血鬼之王，凑近了看还挺帅，这脸蛋，这身材，还有那双深邃的血红眼睛，真的是看一眼就叫人合不拢...
呸，我特么在想什么？
方回使劲晃了晃脑袋，将纷繁复杂的念头抛在脑后。
“陛，陛下，您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怕！”
“呵呵，还挺诚实，不过诚实在我这里，可不是什么好的品质。”
德纳修斯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容，但这笑容让方回无法产生任何安全感，反而更忐忑了、
他没有对我做任何事，但我感觉他想对我做任何事。
佐瓦尔看不下去了，这深V领走哪儿都不忘记卖骚的毛病，得改！
“德纳修斯！”
德纳修斯立刻会意，他微微弓腰，将方回放回地上，末了，还伸手轻轻替他理了理衣领。
“你知道我们想要什么，是吗？”
“是、是！”
“真乖，带路吧！”
......
与此同时，其他玩家也已经通过印记看到了这一幕。
“刚刚那个眼神，你们看到没有？”熊睿怔愣半晌，才一脸见了鬼的样子看向其他人。
张茗点了点头：“那眼神的确有点东西，这演技...绝了！称他是新生代的老戏骨都不为过。”
“这真的是那个方回？可他不是一个工作室的老板吗？”
“你瞧不起开工作室的啊？”
“你别跟我杠啊，一个开工作室的有这演技，专业根本不对口好吗？”
“不会演戏的代打不是好射手。”
“破梗，没意思。”
众人在群里水着，阮萌萌忍不住拍了拍武艺肩膀：“此情此景，我想采访一下大郎，身为一个新晋的二线演员，演技被一个工作室老板吊打是什么感受？”
“我要有这演技，我早就一线了！”
“嗨...咱武哥别的不说，打戏还是很在线的，那动作...，咳咳，要我说，武艺你要是去做武替，很可能已经一线了。”
武艺忍不住嘬牙花子，正要反击，隋靖赶忙打断：“别吵别吵，门开了！”
“门？这么快！”
几人打趣的这段时间里，只见典狱长已经模样大变，他胸口的印记归位，身上则覆上了一层狰狞的骨甲，连面容，也隐入了黝黑的头盔之中。
而在他的身后，一个由金色光线交织成的传送门已经打开。
“典狱长石乐志啊，好好的大佬专属发型不要，要戴个破帽子...这帽子应该是板甲吧，那没事了！”
“别贫了，都被你们搞得落下了很多剧情，他的印记不是还在德纳修斯那儿吗？”
“德纳修斯还给他了。”
“为啥呀？”
“不知道啊，可能他是舔狗吧！”
“进去了，进去了，传送门之后应该就是扎雷殁提斯吧，仔细看，别出声。”
......
通灵之主的印记是一个很长的任务链，但在知道结果之后，中间的过程其实完全可以跳过。
典狱长打开通道之后，看了德纳修斯一眼，眼神中有困惑，也有犹豫。
他竟然把印记都给了我，他到底图啥？
如今我取回了自己的印记，虽不能说恢复巅峰状态，但实力上应该比德纳修斯强，要不要...
德纳修斯丝毫不为所动，他的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微笑，侧身站在传送门变，非常绅士地做了个大佬您先请的姿势。
佐瓦尔犹豫良久，最终还是没有出手，大跨步走入传送门中。
德纳修斯目送他的背影消失，这才给方回丢了个跟上的眼神，然后也走入了传送门中。
方回一咬牙，也跟了进去。
进入之后，他便猛觉一脚踏空，天旋地转地往下坠去。
“啊！”
失重的恐慌瞬间就攫取了他的心神，惊呼声在未知的空间里被无限拉长。
方回嚎了足足有数分钟之久，却发现自己的身躯始终在下坠，丝毫没有着陆的迹象。
“这特么得有多高？不会直接摔成肉泥...不对啊，我能复活的我怕啥？”
最初的惊惧过后，方回终于找回了理智，尝试着睁开眼。
眼前的景物快速上移，恍惚之间，一个个国度的剪影快速掠过。
有光明刺目，天地之间渺渺茫茫尽是白的世界，也有笼罩着翠绿迷雾，芳草漫漫，林木森森的国度，有飘洒着瑰美光带，颗颗天体悠然运转的虚空，也有冰冷死寂，看不到任何东西的深黑领域......
而他所处的位置，则是一条深不见底的下行通道，通道闪烁着幽幽棱光。
他就像从一棵树的顶端顺着树杆下坠的蚂蚁，巨树的每一根枝条上都悬挂着无数个世界。
这些世界有的由飘带般的混乱能量链接在一起，如同一大串一大串的葡萄，有的则自成领域，独立于外。
通道外的暗影越来越浓郁，景象也开始变得单一，除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外，再无其他，只有通道里的晶莹光芒还在闪耀。
不知过了多久之后，方回眼前一花，终于踩到了实地。
他四下打量了一下，发现这是一个十分单调的世界，天穹无尽，大地则平坦广阔，没有起伏的山峦，也没有河流湖泊。
洁白的，如水流般的能量顺着平坦的地面静静流淌，向着远方汇去。
“跟上！”
德纳修斯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却看不到人影，只有一柄血红长剑出现在他面前。
方回刚刚一脚踏上剑脊，蕾茉妮娅嗖的一声，便向前飞射过去。
飞到高空，他才发现这是一个类似于下沉影院一般的结构，平坦的大地尽头是下陷的陡坡，陡坡之下又是平地，循环往复的地形构成了一条宏大无比的台阶。
台阶的最下方，典狱长一马当先，已经快要不见人影，而在他前方不远处，德纳修斯大帝则悠哉游哉地前行。
见他出现，德纳修斯轻轻一跃，跳上剑脊。
“我听说，你们的世界有御剑飞行的传说。”
“是，是的...”
“还有其他传说吗，比如：神祗，永恒者，创世者...你知道的关于神话中最强大的是什么样的存在。”
方回甩了甩手耳旁的杂念，道：“如果是传说的话，大概就是一切时空，永恒自在的混元大罗吧...”
“一切时空，永恒自在！”
德纳修斯咀嚼这八个字，面容有些复杂。
一切时空，永恒自在...
说来简单，但真要说起来，恐怕连初诞者都离这个境界相去甚远。
至少她就不能不朽不灭。
但说起来，真的会有这样的存在吗？还是只是凡人臆想中的一个至高存在？
“走吧，蕾茉妮娅，可别让佐瓦尔等久了！”
“遵命，主人！”
长剑破空飞行，迅速向着台阶下方划去。
不多时，佐瓦尔的身影再度出现。
台阶的最底层连着一个“湖泊”，一个纯黑的“湖泊”，浓郁精纯的黑色能量在其中泛起微微波澜。
而那些顺着地面流淌的洁白能量，也顺着台阶汇入湖中，化作氤氲薄雾，笼罩在“湖”面上。
“湖”岸边还有有一座上百米的石雕，石雕有些沧桑，斑驳身体上已有多处风化，有些地方甚至还出现了裂痕，不过依稀可以辨认出来，那是一个头戴星穹王冠的持杖女子。
女子胸口心脏的部位空了一块，而她温柔威严的面庞上，深陷的眼窝同样空空如也。
她面湖而立，手中的骨杖遥指湖面。
忽然间，湖中黑水泛波，仿佛有大鱼腾起，女子手中的骨杖微微发光，飘洒在“湖”面的如纱白雾立刻就汇聚过来，将那波澜压下。
“盲眼的女王挥舞一根骨杖，她从深渊中呼唤厄运。”
方回心情激动，感觉自己见证了历史。
这就是那位盲眼的女王吗？
这就是初诞者吗？
第五八三章：给你（二合一）
“这就是初诞者吗？”方回口中喃喃。
看起来也就平平无奇一女子啊！
两名永恒者都没有出声，因为他问的是一句废话。
佐瓦尔伸手往地上一抄，掬起一捧流淌的能量，那能量洁白，其中夹杂着丝丝蓝线，一如奥利波斯通往其他暗影国度的心能流束。
不能说很像，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只不过奥利波斯只有四股心能集流束，而这里随处可见。
“这是…心能？！”
“是心能，最纯粹最原始的心能。”德纳修斯轻抚石像回答。
“可我为何不能将之吸收？”
“呵，”
德纳修斯哂笑：“主人就在这里，你要如何做小偷？”
说话间，那股心能已经从佐瓦尔指缝滑落，绕过石像淌入黑色的湖水之中。
佐瓦尔站起身来，静静打量这座石像。
那石像不知以何种材质制成，所有的心能汇入到雕像附近之后，便化作一团白金色的氤氲光雾，笼罩在湖面上方。
这是心能？有这样的心能？方回愕然。
合着我在那个通道里下落那么久，还是没有离开暗影界是不是？
“这些心能汇聚到这里，是为了封印这个湖泊？这湖泊下面到底有什么？”
“湖泊？”
德纳修斯闻言莞尔，“你这么理解倒也未尝不可，不过在我看来，这是一扇门扉。”
“光影相逐，在黑暗边境之外激烈的交锋，而在这湖的下方，渊面黑暗，便是连那无远弗届的圣光都无法企及的永暗之地，无垠黑暗止境中最纯粹，最密集的黑暗虚空悉数沉积于此，等待支点崩塌，门扉开启。”
方回听得似懂非懂，有些不确定地问道：“陛下的意思是，光明的领域在宇宙的外侧，围绕着环宇诸天旋转，驱逐黑暗。而这下面，是诸多位面的最南极，整个宇宙的极夜带，日月之光都无法照到这里？”
德纳修斯颔首，觉得这个说法虽不完全准确，但也没有比这更贴切的说法了。
“初诞者构筑了一道屏障笼罩所有世界，用以隔开虚空和现实，而这个屏障最薄弱的地方，就在此地，暗影界的心能汇集于此，经由初诞者遗留在这里的这个支点…这个雕像，化作黎明之雾阻隔了黑暗虚空。”
黎明之雾？
方回对这个称呼有些陌生，但无论是通过统御之盔窥探此地的东方昶，还是通过印记看直播的玩家们对这个东西都不算陌生。
原初的大地之母，呼唤出的便是黎明之雾。
黎明之雾所到之处，生命的奇迹竞相绽放，而维伦又曾有言，圣光即是生命！两者彼此守恒，并存在互相转化的可能性......
这石雕是个能量转化装置，它能将汇集于此的心能转化成黎明之雾，压制这个屏障最为薄弱的地带。
典狱长眼中微光烁烁，暗影界的心能一直在流逝，这一点他很早就知道了。
万物众生皆会死，他们死后，一部分心能汇入四大国度，维持其正常运作，而其余，则归于仲裁官。
照理说，这么多年下来，他积攒的心能之多，简直无法估量。
直到很久以后，他的心能被兵主抽离，锻塑了新的仲裁官，他才察觉自己的心能就那么些，不增，也不减。
他从头到尾就是个破篓子。
至于那些漏掉的心能都去了哪里，作何用途，他一概不知道。
但德纳修斯又是如何得知？
他到底想要什么？
佐瓦尔站在石像之下，静静注视德纳修斯，厚重的头盔遮盖了脸上的表情。
“是时候说出你的意图了，你到底在图谋什么，德纳修斯！”
“你把印记都给了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不光方回转头看来，通过印记云观战的玩家也屏住了呼吸，生恐漏过一个字。
德纳修斯伸手，轻抚着眼前的雕像，眼神中有不易察觉的哀伤一闪而逝。
“在充满黎明之光的广袤平原上，大地母亲的孩子为她的优雅而祈祷，并发誓永远称颂她的名字，直到世界坠入永恒黑暗的那一天。”
“虽然已经无法视物，但大地母亲不会远离心灵的世界。她用她的耳朵聆听风声，聆听一切穿越黎明平原的东西。她伟大的心还是和她的孩子在一起，她爱的智慧永远不会离弃他们。”
“而现在，她的心也破碎了！”
德纳修斯目光茫远，穿过石雕胸口的巨大空洞。
血红色的灵体长剑蕾茉妮娅飞转，绕着大帝滴溜溜转了一圈：“她早已原谅了我们…不，或许她从未责怪于我们，这份恒久的罪责，也许并不是她的本意！”
“的确不是她本意，是我自己选择了这样一条道路，她曾说过，当宇内澄明，清朗再无浊垢，轮回中的她会再度醒来。”
“我救赎亡魂，收割罪孽，只为那一天到来。”
“可她骗了我，骗了我们所有人，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我所渴求的完美透澈并不存在，黑暗与光明一样，都是无法消灭的，而她也不可能再度回归。”
“如果连她也不得永恒，不得自在，那么我...”
说到这里，德纳修斯忽然一顿，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佐瓦尔深吸了一口气，不说话了。
他将目光锁死在德纳修斯脸上，似乎想在那张优雅得体的脸上盯出一个窟窿来。
而德纳修斯也不以为意，目光淡然与他对视。
气氛徒然就紧张了起来，方回夹在中间，一句话都不敢说，任凭两个大佬对峙。
“我想要什么，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良久之后，大帝抖了抖衣领，道：“佐瓦尔，你渴求的知识，足以颠覆这个无尽轮回的力量，就在你面前，你还在等什么呢？”
他的话似是带着一种蛊惑的魔力，令佐瓦尔目光一阵茫然，手也不自禁抬起，伸过去摘取雕像头顶的王冠。
但就在他的手指触上那顶溢满星光的桂冠时，整个人却突然一震，清醒过来。
我刚刚...差点就...
典狱长苍蓝的瞳孔紧缩，用忌惮无比的眼神看着德纳修斯，却没有动手。
这一刻，就连方回都看出了两个人的僵持。
典狱长馋这里的心能，很馋很馋！
但德纳修斯在，他没办法敞开了吸，担心自己前头开开心心整活，后头就叫德纳修斯背刺了；
也担心这里的屏障一碎，虚空里那些未知的神祗来摘了桃子。
而德纳修斯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神神叨叨的一直不说明白。
他图谋的似乎不是这里的心能，也不是初诞者的知识，具体是什么没人清楚。
可也正是没人清楚，才更让人不安。
就在两人僵持之际，远处传来了咔咔咔的脚步声，那声音整齐划一，沉闷厚重，由远方慢慢靠近。
德纳修斯皱眉道：“初诞者的卫士来了，你要是还想不好，不如我们先回去？”
初诞者的卫士？
佐瓦尔一惊。
此刻，他想起了无数岁月前，他从间域拖进统御圣所的那个构造体，虽然出了故障，却无损它的强大，光是一台，就足以阻挡一支大军的入侵。
而此刻，光是听那脚步声，就知道来的不止一个。
但...回去？
无数年的心血，无数年的囚禁，无数年的蛰伏菜走到这里。
你说回去？
佐瓦尔面色微沉：“你去阻挡他们！”
“好，我去！”
“如果你不去，那么我们就在这里...额，你去？”
“我去！”
德纳修斯也知道，自己要是杵在这里，佐瓦尔必然不能安下心来，说完之后，干干脆脆就走了。
你大爷的！
总感觉这骚包说的不是什么好话，但此刻，佐瓦尔也来不及跟他计较。
“你也去！”
“啊，我？”
我这小胳膊小腿的...你让我去给你扛机器人？
你是个人？
方回没想到自己有遭一日还能有永恒者的待遇，但典狱长发了话，他也不敢违抗，只好苦哈哈追着德纳修斯而去。
目送二人远去之后，典狱长拖着长长的锁链走到雕像之前，伸手摘下她的王冠。
王冠之上星光熠熠，仿如一个微型的宇宙版深邃不可直视，前方五柱“山”形冠冕上各有一个凹槽。
典狱长抬手一挥，五枚印记呈现。
“天命、职责、奉献、勇武、新生...无尽的轮回在此终结。”
“再也没有天命...”
“再也没有永恒...”
“也不再有你那虚伪可笑的秩序！”
“终于，这一切的一切，都将再次属于我，我会用这份力量，雕塑一个全新的世界，一个所有人都将臣服的死亡之界！”
“HashainNuenomeJailerdeAmireZeReth！”
志得意满的宣告声响彻扎雷殁提斯，至此，五颗印记全部落入王冠之上，宝冠放光，交缠着的橡树枝冠体上有绿莹莹的光芒流淌，镶嵌其上的每一颗星钻都绽放出璀璨神华。
随后，佐瓦尔摘下狰狞的骸骨头盔，毫不犹豫地将王冠戴上头顶。
呼呼......
湖面上有微风吹来，白金般的黎明之雾开始飘散，黑色的湖水开始冒腾气泡，急促的咕噜声宛如扣在门扉上的指节。
咕噜，咕噜噜，咕噜咕噜...
与此同时，所有流淌汇集而来的心能也开始奔腾起来，向着站立湖边的佐瓦尔身上涌去。
典狱长灰败的肌理不再一片朽败，他的身躯开始焕现生者的光泽，身躯、气势也开始节节拔高。
......
巍峨台阶之上，德纳修斯正在抵御初诞者的卫士，十多名机械构造体将他团团包围。
这些构造体威力惊人，随便一个，便远胜过晋升堡垒那引以为傲的百心战神。
以一己之力独对如此多的构造体，德纳修斯没有硬拼，他身影翩飞，如同一只穿华蛱蝶般腾挪闪转，灵体长剑蕾茉妮娅在场中不断穿梭扰袭。
“主人，这些石头疙瘩一滴血都没有，太乏味了，我要活生生的血肉，那个小子的就不错！”
“哦，蕾茉妮娅，别这么扫兴，那小子要是死了，我们上哪儿再去找一个观众呢？我可不想我的晋升之路无人欣赏...再忍一忍，我们很快就能品尝到新鲜的血肉了。”
“好吧，等这一切结束，我要用他的骨头和尖叫镂刻我的装饰...”
蕾茉妮娅话音未落，便听到远处传来了佐瓦尔志得意满的宣告。
德纳修斯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继而抬手一指：“蕾茉妮娅，挡住他们，可不能让这些笨石头干扰到我最最最最要好的兄弟升职！”
“也不能阻挡了您最最最疼爱的孩子用餐...”
“没错，一位永恒者...这可是难得一见的美味，它一定乐坏了。”
“剁碎它们，拿它们喂迦拉德菲斯，它什么都吃，它永远那么饿！”
长剑凌空飞起，在半空中滴溜溜转了一圈后猛然斩落下去，将一台构造体劈成两半。
不远处，方回也召唤出了云游洛阿托加的化身。
海龟神攻击性很弱，但胜在抗揍，他也没指望自己能解决构造体，能拖延一两个便不错了。
而在更远的地方，还有更多的构造体正在赶来。
刚来的时候台阶世界空茫茫一片，什么都没有，他都不知道这些构造体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不过好在凯尔萨斯给他的任务早就已经显示完成了，只要他想，随时可以死遁脱身。
现在没回去，也只是不想错过后面的剧情。
东方昶之所以派他过来，倒不是真的指望他能干什么。
他只是担心扎雷殁提斯太过偏远，自己的精神无法进入此界窥探，故此才让方回过来开个视野。
好在有统御之冠的链接，这里并没有超出他的窥探射程。
而此刻，透过典狱长的视觉，他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这个陌生国度的一切。
这个国度地广人稀，如果能将战场开辟到这里其实不失为一个好地方，不用担心伤及无辜，打废了也不影响什么。
但遗憾的是萨格拉斯不会让他如愿，其他势力也对艾泽拉斯势在必得，一旦他们离开，被暗藏的敌人乘虚而入的话，他们恐怕连救援都来不及。
他可不敢保证他把艾泽拉斯藏起，就一定能无人发现...
思量间，忽听耳畔又传来咕噜噜的声音。
他顺着声音调整视野，只见那黑水湖面上的黎明之雾更加稀薄了，冒起的泡泡却更加密集起来，浓稠的液体不断在湖面鼓动。
忽然，一把尖刀似的鳍枪从湖面穿刺出，拖着一道水痕逶迤而来。
佐瓦尔对此浑然未觉，他的手紧紧握着头顶的王冠，止不住地颤抖，连带着手腕上的统御之链也稀啦啦响个不停。
嗯？
那水里游过来的是什么？
典狱长的状态，似乎不太对劲......
佐瓦尔此刻状态的确不算好，但这苦，却只有他自己知道。
那顶王冠沉重到不可思议，几乎将他的脖颈都要压垮了。
但这不算什么，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这王冠传递给他的讯息。
戴上这顶王冠，就可以吸纳全宇宙所有亡者的半数心能，更能将这股能量随心所欲地转化和重塑，变成其他任何属性的力量。
这足以让他成为冠绝六大领域的强者，但同时，他也要承担起这王冠的重责。
接替初诞者，化身新的支点，守护虚空门扉！
他拿到了梦寐以求的力量，结果却发现他根本无法用这力量去塑造自己想要的世界，更遑论打破初诞者设计的天命？
“德纳修斯，这就是你的目的吗？真真是好算计！”
佐瓦尔怒不可遏，却偏偏毫无办法。
他不禁开始复盘，关于初诞者，关于这顶冠冕以及五颗印记的事情，全是他在绝密之城的上古文献中发现的。
这些文献中，有一部分甚至比他本身还要古老，他也是废了不小的力气才找到那些被时光侵蚀的残损石板。
如今看来，这些文献倒未必是假的，只不过不完全而已。
其中的一些关键信息，被人刻意抹除了。
那座充满秘密的城市，那座充满谎言的城市，早已被人渗透。
而此刻，源源不断的心能还在向他涌来，头顶的王冠越来越沉，将他的脖子不断压低。
他知道，这并不是因为他负担不起这份重责，而是因为他打心眼里就不想承担这份责任。
该如何是好？
难道真的要取代初诞者在这里看门吗？
这顶王冠要是带严实了，岂不又是一条和统御之链一样的枷锁？
不，比统御之链还要牢固！
等等，统御之链！
统御之链...
统御之盔...
我好像还有个外放留在现实世界，也不知道那个被我抛弃的扑街仔怎么样了，当初把他拉黑以后，就没联系过了...
应该没事吧！
管他的呢，有没有事先拉出黑名单，发个红包过去，把“黑钱”转移掉一部分再说。
少年，你不是渴望力量吗？
给你！
主意一定，佐瓦尔大手一挥，雄浑心能直接灌入手腕，顺着统御之链源源不断传输过去。
与此同时，他头顶的王冠也变轻了少许。
有戏！
佐瓦尔加大了功率，虽然这些心能的流失令他倍觉可惜，但只要再转意一部分的心能，他就有能力把这王冠摘除，而那时的他，也依旧远超曾经的巅峰状态。
就是，便宜那小子了...
也不知那小子细胳膊细腿的，撑不撑的下这么多！
第五八四章：谁是谁的宝
东方昶看戏正起劲，冷不防手里的统御之盔中，一股精纯无比的能量传来。
那能量渺渺茫茫，纯兮湛兮，沛莫能比。
咦，这啥情况啊？
见面分一半？
典狱长是个讲究人啊！
还是说典狱长自己撑不下，又不舍得浪费这些心能，想拿统御之盔和巫妖王这个工具人充当自己的充电宝？
但他好像还不知道巫妖王早就凉了，现在拿着统御之冠的也不是阿尔萨斯，而是我。
这多不好意思啊？没亲没故的！
不过这送上门来的心能，浪费了实在可惜啊！
再说万一要是心能不够，导致极暗之地的屏障破裂，虚空入侵，可不是闹着玩儿…
不对，就算我不吸，这能量也是要被典狱长抽干的，屏障也会碎裂！
那我不客气了！
东方昶运气法力虹吸，嘬！
呼！
从无数世界汇集而来的心能滚滚涌动，以典狱长为中心，化作一个巨大的黑洞，黑洞连着的统御之链就如一根吸管，将附近的心能和黎明之雾一起，源源不断泵出，一股脑向着东方昶手中的统御之冠而去。
只是这么轻轻一抽，湖面上的雾气至少降下去一寸有余，附近的心能涓流也瞬间为之干涸。
佐瓦尔顿时就惊了。
不是…我这…
统御之冠成精了？
自己会喝奶茶…不是，会抽能量了？
不得不承认，他的确存了拿巫妖王当充电宝的念头。
万象华冠赋予他的责任他一点都不想背负，可是只有在持有这顶华冠时，他才有能力支配这些心能。
至于支配它们做什么，万象华冠没有限制。
是自己用，还是送人，或者丢了不要都行，这都是他可以自主掌控的。
所以他才想出这么个好办法，先戴上王冠，把自己当成一个变流器，将心能抽过来转移给巫妖王。
然后放下王冠，攫取巫妖王身上的心能反哺自己。
等彻底吸收那些心能之后，充电宝…不是，巫妖王身上的能量也差不多空了，他再戴上王冠继续薅羊毛……
这样子多来几趟，效率固然是慢了不少，但安全性却大大提高，至少不用担心被万象华冠的职责束缚。
想法是好的，可惜，碰上了东方昶。
这一刻，典狱长觉得自己就像一个鼓鼓的水囊，被东方昶大力一吸，直接瘪了。
刚刚升起的滔天气势也为之一泄，如同一个漏了气的皮球一般，噗咻的一下，萎靡下去。
不远处，很快便有新的心能补充过来，他赶忙伸手去迎，去补充自己的缺失。
但没有用，这能量刚刚到手，还来不及摄入体内，便被手腕上的统御之链给截胡了。
不仅如此，就连他体内原有的能量，也在源源不断流失，通过统御之链传递给东方昶。
随着力量的流逝，王冠终于不再那么沉重，但典狱长却已经虚弱得连手都抬不起来，只能任由那王冠如同一道紧箍，死死扣在脑门上。
咚！
典狱长终于支撑不住，噗通一声，单膝跪地。
哈？
这就跪了？
这一届的永恒者，太差劲了！
害得是自己来！
东方昶一边鄙夷，一边操控着典狱长的手，加大了些力度。
滚滚心能涌来，自统御之冠没入他身躯。
这心能和他通过太阳之眠收割而来的完全不一样，在太阳之眠，他通过灵言术：净梳理出来的心能，属性迥异。
高尚的、堕落的、热情的、冷漠的……
泾渭分明。
但通过统御之链传来的这些，则更像一种初生婴儿的灵魂状态，纯纯粹粹，不含丝毫杂质，却又蕴藏无限可能。
如果用玄幻一点的说法的话，那就是后天之气与先天之气的区别。
随着这些心能的灌入，东方昶惊奇地发现，他原本拥有的那些心能，竟然也在返本归元。
愤怒的，消极的，困惑的，迷惘的，全都复归平静。
思绪也变得干净而透澈，宛如一块晶莹剔透的水晶。
这种感觉…
东方昶清湛的瞳孔中闪过一丝贪念。
这是我的！
都是我的！
这一刻，就连这贪念，也是直白而纯粹。
仿佛一个看到心爱玩具的孩童一般。
没有遮掩，也不加修饰。
如渊似海的心能倒灌回来，他不知餍足地鲸吞虹吸着，灵魂在一点一点壮大，心能在一点一点凝实。
当他的心能与脚下的大地相连之时，他仿佛听到一阵阵清音响起，宛如天籁玲珑，鸣响在虚空风暴的田园，鸣响在阿兰卡的群山，鸣响在纳格兰的草地，鸣响在影月谷的月下......
秩序、混乱、生命、死亡、光明、虚空......
六股能量和谐统一，协奏出一曲交融和新生之歌。
一种难以言喻的喜悦随着歌声传递，这喜悦影响了整个世界、无数世界，甚至诸多位面的每一个生灵，人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这一刻都不约而同地躬身敬贺，献出了源自灵魂深处的礼赞。
东方昶亦躬身回礼，漫天异象随之收束。
砰！
这一刻，如果说有谁不开心，非典狱长莫属，随着越来越多的心能流逝，典狱长终于双膝着地，彻底跪了。
他的双手高抬，腕间统御之链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直，遥指天空。手臂和身体则哆嗦个不停，宛如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这种衰朽无力的感觉，就连当初被打入噬渊的时候也不过如此。
这一刻，他哪里还不知道，在统御之链另一头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他的傀儡巫妖王。
他把统御之链另一头的那名存在当成了充电宝，对方又何尝不是同样如此？
不，对方把他当成了超级快充！
短短十多分钟，此地的心能已经告罄，东方昶看着遥远处汇来的心能，意犹未尽地放开了对典狱长的钳制。
噗通！
失去了支撑，典狱长仰面朝天，直挺挺躺到了下去，头顶的王冠也随之坠落在地。
“呵呵，呵呵呵呵...”
“枉我无数纪元的反抗和谋划，到头来依旧是免不了要为他人做嫁衣裳，所图所想，亦终究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一场空啊...”
“是谁，到底是谁？”
佐瓦尔很愤怒，但他却不知这愤怒该向谁发泄。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头顶的石雕上，初诞者那空洞的双眼之中，有血泪涌出。
那么哀伤，那么失望！
“这就是你对我的安排吗？这就是你的天命？”
佐瓦尔想要怒吼，想要咆哮，可声音一出口，却轻飘飘如羽毛落地。
他已经连喘息都困难了。
东方昶正通过他的视野四处观望，此刻突然双眼瞪大，变得惊恐起来。
通过他的视野，清晰地看到典狱长身后，黑波粼粼的湖水中，一条血红分叉的长舌贴着湖面滑了过来。
第五八五章：一切时空，唯我永恒（二合一）
水中的舌头宽长，如同一条鲜红的地毯，一路铺来，上面还长满了狰狞倒刺。
湖面上，黎明之雾已经非常稀薄，只有不到半厘米那么厚的一层，但此刻感应到湖水下方的动静，依旧勉强聚拢过来。
长舌似对这轻薄的雾气十分忌惮，微微一沉，又隐没在浓稠水波之中，但涌动的水纹依旧在向着岸边一点一点推进，昭示着湖面下的东西并没有放弃。
“躲开！”
典狱长正躺着，忽闻一阵清音传来，回响在他脑海。
“是你？”
这声音，但凡是听过的人都很难忘记。
只是一瞬间，佐瓦尔便记起了这声音的主人，继而酸涩道：“我的头盔在你手上，看来那个废物已经死了...”
东方昶不语，你要说巫妖王啊...
几个月前就已经会自己上街打酱油了！
“六大原力尽在一身，纯粹之体，你竟然也是纯粹之体...哈哈哈，我输得不冤！”
“纯粹之体？”
说我吗？
东方昶皱眉不解，典狱长却在没有再开口。
纯粹之精，纯粹之体，合二为一...难道又是这种老套路？
不过，如果是我的话，也未尝不可！
“给你个忠告，离湖岸远一点！”
东方昶一边嘀咕着，一边再次给典狱长提了个醒。
他倒不是怜悯典狱长，这家伙没什么值得同情的，主要他疼惜那些还没有汇集过来的心能。
说不得，这些就是纯粹之精。
无论如何，这些心能都还需要典狱长这个无线快充给他输送过来。
他还不能有事！
湖面上的逶迤波纹已经快要拖到岸边，典狱长似乎丝毫没有察觉，也没有理会东方昶的忠告，他伸手拾起王冠，颤颤巍巍站了起来。
随后，他扬手一甩，将王冠奋力朝着石像头顶砸去。
“初诞者我艹你麻！”
“我艹你麻！”
“你麻！”
......
层层回音在湖面回荡，震得水面泛起细波。
王冠在半空中飞旋着划起一道抛物线，却没能砸到石雕头上，典狱长大概实在没有力气了，这一丢只落到了石像心口。
石像的心脏是一个巨大的孔洞，前后通透，王冠落入其中荡起声声嗡鸣，但下一刻，那枚王冠就在石像心口的空洞中消失了。
随着王冠的消失，汇入此地的心能和笼罩此地的黎明之雾也随之一拐，开始折道，流向不可知之处。
咔咔，咔哒哒...
失去王冠的雕像裂痕急剧扩散，向着四面八方蔓延出去，终于，石雕持着骸骨权杖的手臂断落在地，紧接着身子也一倾，沉沉跌进湖中。
噗通！
黑水泛起滔天波澜，波澜吹散了最后的迷雾，迷雾中，一条黑红巨舌伸出水面，轻轻一卷，将典狱长连同雕像一起卷入其中，一口吞下。
“都叫你小心...唉，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
唉！
可惜了那些原生心能！
不过也罢，过犹不及！
做人不能太贪心是不是，有这么多已经算是意外之喜了。
就是不能摸尸...那柄权杖倒是掉在了岸边，不知道那顶王冠被传送去了哪里......
那条舌头卷走典狱长之后，便再度潜入黑水，黑水湖面又荡起一阵水波之后便复归平静，但这平静之下隐藏着什么样的暗涌，即便是他也无法窥知。
典狱长已经被那不知名的巨兽吞噬，他的精神视野也越来越模糊，即将消散。
远处的战场上，德纳修斯大帝正在与十多名构造体缠斗，汇聚而来的。
忽听湖边传来佐瓦尔的怒吼。
“初诞者我艹你麻！”
随后，一声惊天动地的噗通声响起，湖岸边的巨大石雕倾倒着落入深渊里面。
与此同时，围攻他们的构造体也宛如瞬间失去了动力，哗啦啦躺倒了一地。
“成功了！”蕾茉妮娅忍不住惊喜得尖叫出声。
“我们本来就会成功的，不是吗，蕾茉妮娅？”
“是的是的当然，主人！好可惜没能听到典狱长的尖叫，我还没有听过一名永恒者的尖叫呢，他的恐惧...一定非常美味！”
典狱长的尖叫...
方回胆寒，难道典狱长已经遭遇了不测？
可德纳修斯大帝明明一直都在这里，还有谁能威胁到一名永恒者？
“典狱长他...”
“不用担心，永恒者没那么容易死去，他只是和我最亲爱的孩子融为了一体罢了，就和你们所有人一样，就和初诞者一样！”
“初...初诞者，到底是谁？”
方回的神情无限惊恐，惊恐之中又带着浓浓的疑惑，而这疑惑，也很好地消除了德纳修斯的疑心。
这才是一个凡人此刻该有的反应！
他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神情轻松无比：“她是第一个，而非最后一个。将她溺毙于深渊之中，而你将会见证。”
方回忍不住一个寒颤，心想这不是恩佐斯的预言吗？
说的不是艾萨拉女王吗？
怎么...
等等，如果是说眼前这景象，好像也不是不行！
不，更贴切！
他强作不知，磕磕绊绊问道：“见、见证什么，陛下？”
德纳修斯拍了拍手，一身轻松：“走吧，蕾茉妮娅，还有这位...未知世界的来客，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说完，他提起方回轻轻一跃，跳上了剑身。
灵体长剑蕾茉妮娅在半空中打了个转，直冲湖边飞去。
湖边，典狱长和岸上高耸的石雕均已消失不见，湖面也彻底平静下来，连个气泡都没有冒出，黝黑的湖水死寂一片。
德纳修斯大帝跳下剑身，伸手在湖面上轻抚。
“一位虚空大君、一位虚空泰坦、一位永恒者...再加上初诞者留下的无穷心能，还有黑暗虚空中数以万计的影兽...”
“这样的盛宴，你还满意吗，我的宝贝！”
湖水微微漾了漾，似乎在回应他的问题。
德纳修斯又俯身，用唇贴着水面轻声呢喃：“唔，看来这一次，是真把你给撑到了...不要急，迦拉德菲斯，我的孩子，慢慢消化！还不到我们登场的时候呢！”
“六席的长桌，六张饕餮之口，最后一个会吞噬所有…我们才是最后那一个，对吗？”
“不要急，不要急，慢慢睡...等你醒过来，我们就去享用更美味的盛宴！”
“你喜欢虚空大君，还是永耀之辉？还是萨格拉斯、艾泽拉斯...或者艾露恩？”
“嗯嗯，都是你的，都是你的，没错！在这张餐桌之上，我们独占六席，而盛装的客人却成为了盛宴本身...哈哈哈，这是何等的讽刺？没错！睡吧...睡吧...”
湖面下传来咕咕咕的响声，似乎是某种巨兽的咕哝，又似乎只是水泡涌起的声音。
德纳修斯宛如一个最温柔的男子，低声哄睡水面之下的存在。
听着他低沉的呢喃，方回浑身冰凉，这水面之下到底有什么？
什么东西吞噬了典狱长，不，不只是典狱长，听德纳修斯的意思，那玩意儿还吞了一名虚空大君和一名虚空泰坦...还有数不尽的影兽！
影兽是什么？
这个问题他还没来得及搞明白，便看到湖边的德纳修斯已经有了动作。
只见他站起身，伸手往腰间一按，腰带扣当即脱落。
大帝伸手一扯，原本松垮垮的上衣顿时就散了开来，被丢弃在一旁，他手上动作不停，又去解身下裤子。
仅仅片刻间，德纳修斯就已经寸缕不挂，健硕的身躯完全赤裎在方回面前。
方回当场石化，这......
是很大...不是，你这又是什么操作啊？
我很慌的！
“大帝，你不要这样啊！”
看到他惊恐的目光，德纳修斯大帝抬抬眉，用手轻轻甩了甩，玩味笑道：“怎么，怕了？”
“嗯！”
方回咽了口口水，重重点头，怂得异常诚实。
德纳修斯大帝下巴微微勾起，脸上闪过一丝自傲，但很快，所有的表情就全都消失不见，他缓缓闭上眼睛往后一靠。
噗通！
湖面荡起水花，将他的身躯彻底吞没。
方回一愕，德纳修斯到底想要他见证什么？
跳湖自杀？还是光屁股的？
总不至于吧！
呼呼....
就在这时，湖水开始鼓荡起来，狂暴的虚空能量由慢变快，疯狂旋转着，化做一个巨大的漩涡下泄，就好像湖底忽然被人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这漩涡足有上万米之广，横亘整个湖面，将所有虚空能量狂甩着下漏。
下漏的过程中，那些轻而稀的虚空能量被漩涡甩飞，化作阵阵灰雾消散，而重浊凝实的那一部分原生虚空，则沉入到了漩涡的最底部。
漩涡的最底部，是一个赤裸的人影。
这人体态修长健硕，面容俊朗儒雅，就像一朵盛开在暗夜的罂粟，散发着罪恶的美感。
“贪婪、欲望、傲慢、恐惧、愤怒、嫉妒，还有...暴食！”
“我是她淌落的第一滴血，是她喊出的第一声痛，是她哀伤的赠与者，也是光明陨落的残片...”
“我是一切‘诞生’的诱因，也是所有‘终结’的根源，我是高贵，亦是堕落！”
“一切时空，唯我永存！”
德纳修斯疯狂的嘶吼透过翻滚的水声传来，精纯的虚空之力汇入他苍白的身躯，显得诡异而邪魅。
方回已经不知该如何理解这一幕了。
一切时空，永恒自在！
德纳修斯是不想当永恒者，想改行修仙去了吗？
难不成他还妄想成圣？
也就在这一时，异变再生！
只见不断旋转的虚空漩涡壁上，忽然缺了一个大洞，一张血盆大口从中探出，一口咬向漩涡中心的德纳修斯。
“啊...”
志得意满的大帝丝毫没有防备到这一切，一口就被咬去了半截小腿。
大帝凄厉嘶嚎着，黑红黑红的罪血从他断腿处喷涌出来，散发着诱人的光泽和一种莫名的气味。
虚空中的生物闻到这气味，更加兴奋起来，它的上下颚小口小口张合着，试图用嘴将大帝拖入它深渊似的咽喉。
德纳修斯大帝疯狂蹬着完好的那只腿，试图逃离这噬人巨口，与此同时，他更是催发恐惧心力，试图吓退这巨兽。
但那巨兽口中都是粘液，还带着一股吞噬一切的魔力，他赤裸的身躯在其中湿滑无比，根本无法着力，反而被那股吞噬之力吸得不断下落。
而他试图散布的恐惧也丝毫没有起到作用，巨兽很疯狂，根本不知恐惧为何物。
“呃啊，迦拉德菲斯？不，不不，你明明已经饱餐过...迦拉德菲斯，我是你的创造者，我是你的主人，我命令你放开...呃啊，啊啊啊啊！”
回应他的，是巨兽更疯狂的撕咬。
见他一直趴伏在自己口腔负隅顽抗，巨兽将脖颈仰起，竖直梗在虚空，试图将大帝倒入喉咙里。
德纳修斯身不由己地下滑，惊骇之下，他猛然伸手，用依旧完好的双臂抱住巨兽的尖牙挂在空中，不让自己掉落。
此刻，这位精致的君主异常凄惨，他的脸上身上全是血迹，散落的长发披散在胸前，被粘液粘成一撮一撮的，断掉的半截左腿和残破器官在半空里无助地晃荡着，挂下一道道浑浊血液。
心能随着伤口不断流逝，他曾引以为傲的优雅也早已荡然无存，但他此刻已经顾不得这些，恐惧的主宰此刻已经彻底被恐惧主宰。
抱着巨兽尖牙，他努力地往上攀爬着，和那些陷入绝境的凡人一样，做着困兽之斗。
然而，巨兽黝黑的喉咙之中，忽然又伸出一张复口，那复口如同一条毒蛇，不疾不徐向他蜿蜒而来。
眼角余光瞥到这一切，大帝鼻涕眼泪一起落下，他忍不住惊呼出声：
“啊，不，蕾茉妮娅，救我，快救我！”
“不，我的主人，不该是这样的，我这就来救你...”
蕾茉妮娅剑锋一转，化作一道血色残影，射入巨兽口中。
就在这时，那巨兽的口腔壁上，一只只密布血丝的皑白眼睛睁开，森冷地看着飞来的长剑。
紧接着，这些眼球附近长出肉红色的触须，触须卷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蕾茉妮娅的剑柄裹覆，令它再也不能前进分毫。
“啊...不，伟大的主宰，我辜负了你...不，不要，我不要被吃掉...主人，救我...”
长剑尖细的声音消失在巨兽咽喉中，这柄给无数灵魂带去哀嚎与折磨的长剑，终于如愿以偿地听到了一名永恒者的尖叫，一位伟大主宰的恐惧。
然而此刻，它却已经来不及品味这一切，只因它自己的哀嚎声更大，恐惧更甚。
做完这一切之后，巨兽双颌又是一抖，大帝身躯一坠，双手差点滑脱，而这时，巨兽的复口已经将他的腰部以下完全吞入其中。
咔嚓！
一声脆响，半截身体消失。
“啊！”
大帝凄厉的惨嚎在永暗之地回荡，那声音嘹亮得不像是一个将死之人。
那声音和凡人遭受非人折磨与痛苦时发出的哀嚎，也没什么两样。
“唔嗬唔嗬唔嗬......不...呜呜呜，不要，迦拉...德菲斯，我什么...什么都可以给你，不要吃我，呜呜呜呜呜......”
此刻，他只剩肩臂以上和头颅还露在外面，双臂扒拉着巨兽尖牙，做着最后的抵抗。
巨兽的嘴巴抖了抖，将大帝上半截身子连同脑袋一同吞没，低沉的呜咽啜泣声隐隐约约传出，直至彻底消失不见。
蔷薇印记中久久无声，许久之后，阮萌萌才回过神来。
“那...那真的是德纳修斯大帝？”
苏玛移开了遮在西维尔眼前的手：“他养了一头巨兽，结果把他自己给吃了...”
“他可能是觉得那头巨兽吃了典狱长以后，就吃不下他了...理论上应该是这样的，但典狱长好像忽然就变弱了，导致巨兽一口下去还没饱，这...我能说是报应吗？”
“典狱长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谁知道啊！”
东方昶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但随后，他眉头又一次皱起。
德纳修斯...真的死了吗？
一名永恒者这么容易死？
他表示不相信，理由很简单，通过统御之链的链接，他此刻依旧能够感受到典狱长那微弱的生命力。
很微弱，但是还活着！
被他抽的差点猝死的典狱长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全盛姿态的德纳修斯？
而且他最后的死状，未免太过凄惨？几乎没有反抗就死了...
那哀嚎，那哭喊...
演技很到位，但似乎有点用力过猛了...还有，他脱光了就只是想秀一下？
也不是很有资...
算了，这种事情不讨论。
虽然说玩家能复活，但他为何要留方回活着见证这一切？
这一切，他到底想要演给谁看？
除非…
他是想留下点东西，让方回带回来，但如果单独遗留下某个东西的话，又太过刻意了，傻子都能看出来有问题，所以干脆脱了个精光......
此刻，方回也在风中凌乱，但他想的没有那么多，今日所见的一切，他无法理解，但他大受震撼。
就在这时，印记中响起了东方昶的声音。
“带上那柄权杖回来吧，暴/露狂留下的其他东西，丢进深渊，一个都别带走。那头巨兽一旦离开，永暗之地马上会被虚空淹没，你必须快一点！”
“啊...哦，好的，殿下！”
方回拾起初诞者的骨杖，只是在看到大帝留下的那一堆衣物时，又有些犹豫，真的不要吗？
沾染了那骚包大帝的气息这么久，少说也是橙装吧！
好舍不得啊!
我就拿一个，这个饰品看起来不错，刚好和我的印记配一对......
方回四下张望着，鬼鬼祟祟拾起一枚袖扣珍珠，然后逃也似的向着原路跑回。
他离开不久之后，虚空中传来了隐秘的声音。
“主人主人，他走了...”
“哦，是吗？我们伟大的冒险者又一次满载而归了，这回，他又会谱写什么样的传奇呢？”
“没有哦，主人，您留下的一切，他什么都没带走哦！”
“这不可能，蕾茉妮娅！贪婪，始终是凡人无法摆脱的天性，更何况，我还强化了他的这一特性...他一定带走了某件东西！”
“他的确带走了一样东西，不过不是你的，而是我的，咯咯咯！”
“好吧，蕾茉妮娅，咱们俩还分什么你我，你的，不就是我的吗？”
“是的是的当然，既然如此，主人，您能再哭一次给我听听吗？你的哭声，你的尖叫，那么美味，那么让人沉迷...我好想好想好想再品味一次...”
“不可能！蕾茉妮娅，话说回来，你刚刚演得有些浮夸了，迦拉德菲斯都还没碰到你就叫了，要不是我给你遮掩，我们是很容易被人看出破绽的，是不是呀，迦拉德菲斯！”
“嘶嘶嘶......”
“好了，我们该走了，别堵着入口，也是时候让客人们自己把盛宴端上桌了！”
第五八六章：回去
随着迦拉德菲斯移开堵塞入口的身躯，无穷尽的阴影立刻便涌了过来。
虚无之外，黑暗沸腾。
森冷的虚空之中，似有游鱼跃动，这些游鱼顺着虚空的洋流，浩浩荡荡地涌入这口现实的海眼。
这些虚空的实体没有固定的形态，如水滴、如鲸鲨、如蠕动巨蚕、拉长的人影……
影影绰绰，木然而机械，却不争不抢，森然有序。
“鱼群”最底下，幽茫无间的最深处，一双竖瞳缓缓睁开，紧接着，是第二双、第三双……
大大小小的眼睛密如繁星，微微照亮这名深渊存在的真容。
那是一条无比庞大的带翼游蛇，体长无可度量，光是一个头颅，便能抵得上一整个世界，而蜿蜒蛇身和广袤蛇翼则一直延伸到更深远的黑暗虚空中，无法一窥全貌。
它的身上坟起一个个畸形肉瘤，如成片的山丘连绵在体表，每一个肉瘤之上都覆满层层黑鳞。
黑鳞之下独眼顾盼，用冰冷贪婪的目光注视着源源不断挤进海眼中的“游鱼”。
巨蛇湿滑可怖的头颅上长着一根山峰般独角，独角之上，德纳修斯大帝长身而立，凝结着深黑的身躯宛如一块黑曜石雕像，有乌黑深邃的光芒流溢，只有双眸泛着血光，灵剑蕾茉妮娅悬浮在他身侧。
“终末已至，苦难的噩兆先行，充斥着谎言的真相喧嚣尘上，散布着恐惧和憎恨…而最终的最终，死一样的冰冷和寂静才是一切的归宿。”
“在这森罗万象的暮光中，就连死神，也会死去！你以为你在对抗着什么，你以为这虚伪的秩序又是在保护着谁，佐瓦尔？”
巨蛇嘶嘶，有些不安地扭了扭身子，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它体内窜动，令它十分难受。
但很快，它眼中就被贪婪填满，琥珀色的竖瞳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虚空之眼中顺流而去的虚空生物。
“去吧，苦痛先驱！去吧，哀伤仕女！去吧，熟知冷暖的鱼儿，去到温暖的洋流里面…”
“所有的地方，所有的事物都有灵魂。所有的灵魂都能被吞噬。去吞食，去享用你们的盛宴！”
“然后，成为我的盛宴！”
影影绰绰之中，有一道狭长的身影转过身，那人模糊的面容凝结着愁怨，宛如披着灰雾般的轻纱，让人看不真切。
祂用幽灵般的眼眸看了德纳修斯一眼，那眼中的哀伤令人心碎，德纳修斯被那目光扫了一眼，便忍不住潸然，猩红的血泪滚滚淌落。
“被发现了吗！”
德纳修斯微微一惊，驾驭着巨蛇又往虚空深处沉了沉。
这些虚空君王有灵、有智，却无人知晓祂们到底在想些什么，也没有人能够猜到祂们下一步会如何做。
祂们的行为看似毫无逻辑和目的，就好像完全在放纵自身本能和喜怒，可等到无穷纪元之后，将这所有一件件一桩桩的荒诞怪事堆砌在一起，又往往能拼凑出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真相。
就如此刻，通道已然打开，按照正常的逻辑去想，这些在虚空中被放逐多年的黑暗存在理应争先恐后地降临在现实位面，让那一个个疯狂而绝望的预言降临。
但那只是正常的逻辑，哀伤仕女下一刻就杀到他眼前，也一样是有可能的。
甚至有可能不光是哀伤仕女，苦难先驱、惊怖婆婆、破灭双子、大黑冰、憎恨魔蚕等虚空大君全都杀到也不是什么怪事。
好在哀伤仕女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柔婉断肠的目光，祂拉长的窈窕身影微微扭曲，汇入到“鱼群”之中，消失在入口处。
……
方回刚刚离开没多久，暗影的湖面就喷涌出数百米高的水柱，浓黑的暗影源源不断地倾泻出来。
与此同时，湖水也一寸一寸涨高。
不多时，便追上了方回逃离的脚步，他撅起屁股狂奔，无奈这台阶每一阶都有数十上百里，他的跑路速度远远跟不上湖水上涨的速度。
很快，黑色的湖水就淹没了他的膝盖，销骨的寒意入侵，霎那间令他双脚一僵，举步维艰。
方回骇然，即便在玩家中他的实力是垫底的，但在一身装备的加持下，他也有着传奇级别的战力。
就这都无法抵抗这虚空之潮的侵蚀，那那些普通人又该怎么办？
不过此刻也由不得他多想，他现在自身已经难保。
情急之下，他用弓召唤出托卡利之影，然后三两步攀爬到恐角龙之神的背脊上。
这位旅者的神灵又被称作行走的山峰，移动的堡垒，是赞达拉一位十分强大的洛阿神灵，不过此刻，他只想借助祂庞大的体型，避免被潮水淹没。
“惜君姐，搞快点啊！”
“你不要催，你那地方太远了，我的召唤法阵…建起来…有点吃力，哎呦卧槽，又崩溃了！”
卢惜君的声音从印记中传来。
方回心态差点崩溃，和游戏有些不一样的是，自从进入暗影界，炉石就彻底失去了作用。
这东西好像只能同位面传送，跨越了生死，就再也无法生效。
而直接死回去也不行，尸体如果落在这边，除了神器之外的其他东西一概带不回去。
术士的召唤法阵倒是可以建立，只是有些勉强。
需要的魔力和召唤人数全都提升了不少，饶是卢惜君用一身神装堆砌了顶尖传奇的属性，也有些不够看。
“那位辛多雷是我们的同胞，他身上还肩负着殿下的使命，来吧，馨菲尔，让我们帮她一把吧......”恶魔大师裘碧卡开口道。
在她身旁，一名浑身伤痕的血精灵女子咯咯笑着，道：“那是当然，真希望能和他换一换，被虚空侵蚀的滋味...一定很痛苦，也一定很美妙！”
“穿越无尽位面的召唤法阵，需要极为庞大的力量，不过有着阿克蒙德之颅，有着破坏魔女之痛，足够支撑我们开启这道传送门，一起来！”
说完，她抬手一掂，一颗蓝灰色颅骨落入她手中，颅骨双眼放光，激荡的邪能爆射，铭刻着召唤符文的魔石一棵棵悬空而起。
她身边那名浑身伤痕的血精灵术士名叫馨菲尔·疫誓，是一名在术士这个小群体当中久负盛名的痛苦大师，也是太阳井守备将领，痛苦术士艾尔蕾丝的导师。
艾尔蕾丝在繁星城安顿之后没多久，就找到了这位曾经的引路人。
由于职业原因和一些不太上得了台面的喜好，馨菲尔对所有人都抱有本能的防备，即便是同族的血精灵，也不例外。
加入繁星城之初，她还有些忐忑，不过在生活了一段时间之后发现这座城市确实对她没有偏见，也没把她当外人，她也终于放下了防备，把这里当成是自己的家。
燃烧军团虽已灭亡，但恶魔却并没有全部死绝。
两人成功迈入半神术士之列后，东方昶把恐痕裂隙给了裘碧卡，而馨菲尔则得到了拉恩科纳。那是一个遍布溃烂脓疮的世界，但对于一名有着重度受/虐倾向的痛苦术士而言，不谛于天堂乐土。
此刻，听得裘碧卡·裂影召唤，馨菲尔法杖一挥，杖顶三颗晶莹剔透的心形宝石放光，三颗宝石是破坏魔女巫会三名希瓦尔拉大恶魔的心脏，其中蕴藏的魔力，甚至不亚于阿克蒙德之颅。
有着这样的神器，再加上两名泰坦化身级术士的帮助，传送门很快稳固下来。
灰绿色的光芒涌动，方回拖着半截瘫痪的身躯爬出传送门。
“我特么...终于...回来了！”
第五八七章：点灯
虚空中的战斗还在继续，萨格拉斯虽早已明悟他们的意图，却并未戳穿，反而尽职尽责地给众人充当陪练。
当然，他也没有放水，中间有好多次要不是阿曼苏尔和东方昶看着，差点就闹出人命来。
结果也是喜人的，在不动用戈瑞勃尔的情况下，众人已经可以三打一稳定压萨格拉斯一头。
当然，萨格拉斯有没有留着什么压箱底的本事，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阿卡玛、罗宁、萨洛瑞安训练结束，下一组：弗丁、弗雷温、塞勒沃尔。准备：5、4、3...”
阿曼苏尔一手抱着个保温杯，一手掐着秒表倒数。
就在这时，东方昶清越的声音传来：“且慢，训练到此结束！”
“嗯？结束？”
阿曼苏尔错愕抬头，才恍然回神，“竟然已经一个多月了？”
东方昶手里握着一支骸骨权杖，权杖饰有龙骨，顶端悬浮着一颗墨绿水晶，通灵光辉幽幽闪耀。
阿曼苏尔手上动作一僵，这柄权杖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可他确信自己从不曾见过这样的权杖。
那怪异的熟悉感...究竟是从何而来的？
亚历山德罗斯·莫格莱尼仔细看了权杖许久，才有些不确定地问：“这是...兵主的权杖？”
“不如说，它就是兵主本身！”
“兵主本身？”
这话不光老莫格莱尼无法理解，就连德沃丝也差点一位自己听岔了。
东方昶没有直接解释，他抬手将骨杖横方胸前，淡淡道：“神兵有灵，主宰战争和兵器！”
神兵有灵...
难道，兵主竟然是这柄权杖的神器之灵？
德沃丝双眼猛然瞪大。
这可能吗？
兵主可是一名永恒者！
什么样的兵刃配得上一名永恒者作为其中神灵？
但如果是那位初诞之人的兵刃，倒也不无可能。毕竟，就连德纳修斯的一柄剑，也有着自己的意识。
“那蕾茉妮娅...”
“我怀疑她与纳鲁同根同源，光的碎片散落宇宙虚空，被锻造成了纳鲁这种生物，但有一块碎片...”
东方昶说到一半，忽然挥了挥手，“这不重要，被你们一打岔，我都忘了我来做什么了。”
“养兵千日，终于到上战场的时刻了，决定整个宇宙命运的战争已经到来，戎军宴后，便要奔赴战场，所有人，凤凰广场集合！”
众人闻声，表情不一，有的振奋，有的担忧，还有的带着一种心头一块巨石落地的释然和轻松。
“那...萨格拉斯？”
“只要不捣乱，随他是去是留！”
......
凤凰广场上，艾欧娜尔赶到时，戎军宴已近尾声。
创生泰坦不免有些莫名其妙，不是说戎军宴吗，这都吃完了，还喊我来干什么？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凤凰的鸣叫。
“艾欧娜尔，上来！”
艾欧娜尔抬头一看，只见凤凰背上已经快要挤不下，除了万神殿的六名泰坦之外，四十多名化身泰坦也悉数到齐，除此之外，玩家们也早已到场。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她眼中，令她忍不住就是瞳孔一缩。
“萨格拉斯！”
创生者有那么点萨格拉斯PTSD，不过看到在场有这么多人之后，倒也不是很担忧，她提了提裙摆，一跃跳上奥德背脊。
“阿曼苏尔，你脑子锈了？”
阿曼苏尔讪讪道：“毕竟兄弟一场嘛，最后吃个饭，也算是和过去道个别。说不定以后...”
吃饭？
一说这个艾欧娜尔就来气：“还说吃饭，我这一来，你们都吃完了，怎么，怕抢不过我吗，玩不起是不是！”
“咳咳，你误会了，我们的席还没开...呸呸呸，我们这一桌还没开饭呢！”
“还没开饭？”
艾欧娜尔闻言心头大定，但又忍不住出声问道，“那还等什么，赶紧的啊！”
“等我们的桌子、烧烤架、还有食材......”
艾欧娜尔没了脾气，这啥啥都没准备好，那还吃个屁！
她正要开口，忽听下方的艾泽拉斯猛然震动，紧接着，大地开裂，海潮高抬，肆虐的狂涛直拍天际。
漩涡之中，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龙吟。
“痛楚...苦难...”
“我的仇恨在深渊中燃烧...”
阿曼苏尔大喜，手里的筷子往阿格拉玛盔甲上一铎：“来了来了，餐桌来了，烧烤架、食材都来了，走起走起！”
艾欧娜尔错愕，合着你说的餐桌、食材和烧烤架...就是这条龙？
死亡之翼？
嚯，本事不大，口气倒不小！
不过这条龙虽然不算太强，但在整个艾泽拉斯的高端战力都要出征的情况下，把它留在艾泽拉斯还真没多少人治得住它，的确不能留。
卡兹格罗斯也兴奋起来，扯过诺甘农的衣袍，往嘴角一抹。
“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
“那块衣角高戈奈斯刚刚擦过脚。”
塑造者面容一僵，高戈奈斯赶忙打圆场：“你放心，海天之力净化一切，别说是脚，我就算抠块鼻屎出来，也是干净的...”
卡兹格罗斯：“......”
萨格拉斯沉默地看着这一切，一如无数岁月之前。
那时他们也是如此，那时他也是如此，亲如一家，但那样的岁月早已回不去，他们都有各自的到路要走。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答应阿曼苏尔参加这顿戎军宴，或许正如阿曼苏尔所言，这是一顿诀别之宴。
此宴之后，再无兄弟！
生死，各凭本事。
......
大旋涡中，死亡之翼丝毫没有察觉到即将降临的危机，依旧狂嚣地向整个世界宣告着自己地到来。
“世界因我折磨而颤抖，卑微王国在我的怒火中倾覆...”
“但最终，整个艾泽拉斯都将灭亡，在我双翼的阴影之下，万物，皆成，灰......”
砰！
话音未落，他忽觉背上一沉，似乎有什么重物砸在了他身上。
“拐了拐了，往左，靠左边些！”
耐萨里奥目光一凝，还真有不知死活的东西胆敢降落在我背上，不知所谓...
巨龙身躯侧倾，想来个漂亮的侧翻将悲伤之人掀落，冷不丁背上又是一沉，仿佛一座高山压了下来，打断他侧翻的同时，也将他的飞行方向掐的死死的。
铛！
一阵锥心蚀骨的钝痛传来，砸的耐萨里奥眼冒金星，连思维都断了片。
是谁，到底是谁？
艾泽拉斯竟然还有如此强大的存在？
卡兹格罗斯一手叉腰站在龙背，他的双目瞪圆，被编成长辫的铜红色胡须迎风飞舞，另一手巨锤抡起，当当当又是几锤砸下去。
“叫你往左你往哪儿飞？左右都不分，还灭世者，tui！”
“咳咳，卡兹格罗斯，你背对着他脑壳，你的左边就是他的右边！”
卡兹格罗斯？
死亡之翼大骇。
卡兹格罗斯怎么可能出现在艾泽拉斯？
不，不对，万神殿不是已经死翘翘了吗，卡兹格罗斯怎么还能...恩佐斯，你这个骗子！
龙背上，卡兹格罗斯死鸭子嘴硬：“我知道，这我能不晓得？我这不是试试他听不听话么！”
“行行行了，别贫了，赶紧开吃，吃完了干活！”
艾欧娜尔权杖一挥，龙背上长出一片青青草地，众人席地而坐。完了之后，她伸手一掀，龙背上一块装甲板当啷一声被她扯下，她碎手一拉，又将几根熔岩触须拔了出来。
“憨子，敲张桌子，再敲一块铁板出来，今儿让你尝尝我的手艺，铁板烤鱿鱼。”
卡兹格罗斯不敢违抗，三两锤完成任务后，弱弱道：“那个，我能不尝你手艺不？”
“不行！”
眼见躲不开，卡兹格罗斯只好把一腔悲愤都发泄在死亡之翼身上。
一榔头砸下去：“喷火！”
死亡之翼金红竖瞳一缩，这下面可是海加尔山，可是世界之树诺达希尔...
放火？
他此刻已经知道背上是谁了，创生者艾欧娜尔、塑造者卡兹格罗斯，一个是他亲爹，一个是他亲爹的祖奶奶，这俩都在，他敢放火？
乓！
思索之时，又是一锤砸下。
“聋了吗？”
死亡之翼心一狠牙一咬，一口龙息喷了下去，诺达希尔顿时化作一片火海。
“东北方，安达希尔。”
“南方，加尼尔！”
“加尼尔已经...”
“重新种过了，搞快点，西边，泰达希尔！”卡兹格罗斯大口大口啃着触须，仿佛那触须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
这特么齁咸齁咸的，闭着眼烤都不至于这样啊，艾欧娜尔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泰达希尔怎么这么...”
“说了你别管，莎拉达希尔...”
......
龙背上，东方昶看了看远处虚空中不断涌来的黑影，又看了看下方五棵熊熊燃烧的巨树。
“差不多可以了，让人把火灭了吧！”
“好！”
泰兰德闻言应下，又忍不住开口询问，“我能问问这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要花费大量精力去种活早已死去的母亲树加尼尔，早已被焚毁的泰达希尔，早已被砍伐的安达希尔？
为什么种活以后又一把火烧了？
东方昶看了看她，目光不经意瞥过她身后的阴影，阴影中有一双绿色眼睛。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不确定！
他不确定五盏灯笼是五名古神，还是五棵世界之树，也懒得去猜测，干脆一网打尽就是了。
“所有的道路都已经打开，所有的灯笼也都已熄灭！它们寻觅的火焰将照亮虚空的道路...虚空来了！”
他话音刚落，茫远虚空中，一个庞大的黑影突兀的出现。
那是一个类似于元素升腾者的黑影，他在一片空无之域停下了脚步。
东方昶目光一窒。
这名升腾者出现的地方，正是外域曾经所处的位置。
是巧合吗？
“吾乃苦难的先驱，末日的预言者，疫疾的使徒，乃万千结局的见证者，你那可笑的魔法毫无意义，痛苦的折磨将降临于这个渺小的世界...”
嘶哑低沉的声音穿透无穷虚空，清晰地传递到每个人地耳中。
话音中，一阵虚风刮过，一个庞大的世界出现在那名为苦难先驱的虚空生物面前。
那世界广袤而富饶，有群山巍峨，有瀚海扬波，有丰原如画，有雪山皑皑。
那世界，正是艾泽拉斯！
第五八八章：虚空已至
这位升腾者似的虚空生物有着类似凡人的形体，后脑上长着四根后突的尖锐骨角，骨角间有深黑蹼膜相连，好似三角龙的头盾，又像娜迦的腮鳍。
说话时，四根鳍枪一颤一颤，发出一阵阵无形的波动，隔着远远虚空，都散发着令人痛苦窒息的律动。
祂的声音嘶哑低沉，仿佛每一个音节都要用尽他所有的力气才能发出，令人听得十分难受。
龙背上，所有人大惊失色。
“你把艾泽拉斯藏起来了，什么时候的事情，那我们脚下的这个世界…”
萨格拉斯脸上难掩错愕。
就连他都没有发现自己身边的世界是何时被调换的，可能是他到来之前，也可能在那之后。
可虚空的君王却一来就看出了端倪。
“什么藏起来，那个世界不过是卡兹格罗斯新塑造的，一个半成品罢了！”
东方昶脸色不变，依旧镇定淡然。
半成品？
萨格拉斯看了看那个世界，脸上将信将疑。
的确，那个世界虽然有模有样，元素、生命、秩序和灵魂一应俱全，但其实并不完整。
像奥杜尔、巨擘封印、苏拉玛等建筑，都只有一个空壳子。
其中行走的凡人，也是木讷讷的，仿佛提线木偶一般。
假的！
呼，那没事了！
众人呼出一口气，要说一个大活人被掉包也就算了，但这脚下的世界无声无息被人给换了你还发现不了。
那特么得多惊悚？
但也有人在思量，是不是太阳王的确有这个打算，只是还未来得及实施，就被虚空大君看穿了？
可惜可惜！
“哈、哈、哈…”
虚空中，那名为苦痛先驱的虚空生物再度出声，一字一顿，“这颗伟大的环形心脏，与我们休戚相关，我们熟知她的心跳，她的脉络！她是属于我们，属于我的，我的…”
祂说的是一种前所未见的语言，无论是现实位面所有世界的战士，还是死亡国度的亡魂，都不曾听过这样的语言，却能令所有人都理解其意。
环形，心脏？
她的心是一个环形山，我们早已将她填满...
那这个环形山指的难道不是安戈洛...不，等等，这个环形山说应该是上古时期的艾泽拉斯，永恒之井没有爆炸以前，整个艾泽拉斯就是一个圆形的世界，宛如一座巨大的环形山...
所以艾泽拉斯不是大脑，而是心脏？
唯心主义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心脑不分，觉得主宰人体思维的器官是心脏而不是大脑...也说得过去。
不过这个问题眼下并不重要！
“你的？”
东方昶面色如常，继续道，“难道虚空里就你这么一个君王？等你的同胞降临，你就会知道你错的有多么离谱。”
“呵哈哈哈，你转移了灯笼，重燃了炬火，还把她藏了起来，你想要引诱我们入縠！可你忘记了，我们是万千结局的观测者，在那万物注定的终焉之刻，你的所作所为，就如夤夜升起的焰火一般耀眼！”
“逐日者追寻的太阳早已化作虚无的寒冰，而你所做的一切，也注定如焰火一样，转瞬即逝！”
东方昶默默不言，逐字逐句地细品着祂的话语。
终焉之刻，难道它们真的是逆着时光回溯的吗？
不对，若真如此，岂非正好佐证了祂们不属于现在？若真如此，祂们这么火急火燎赶回来做什么？
老老实实在暮光之日呆着，躺平了等着万物消亡，不是万无一失吗？
古神和虚空的预言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相较于此，他还是更倾向于相信生命阵营里，那双背叛了的绿色眼睛...
但那双眼睛隐藏得极深，即便是探视之眼，都没有瞧出端倪。
考虑到上古之神的预言往往会以出人意料的形式实现，东方昶觉得很可能连那名背叛者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被虚空所利用...
见他一直不说话，众人的疑心不由又被吊起。
这虚空生物看起来很笃定的样子，那个看上去就不完整的世界，难道真的是艾泽拉斯？
“殿下，殿下？”
“嗯，怎么了，卡波妮娅？”
“艾欧娜尔问你呢，祂说的是真的吗？”
“假的！”
东方昶一口咬定，“谁信谁是傻子！”
呼，那没…
真的没事了吗？
这一刻，众人却是不再敢确定。
疑虑的种子悄然滋生，化作丝丝缕缕的灰雾，灰雾飘散着，落入虚空，聚集成一颗深黑的奇点。
眨眼之间，这颗芝麻粒般的深黑便悄然裂开，一个生灵显现出来，在虚空中蠕动着肥胖的身躯。
那是一条血蚕似的生灵，圆鼓鼓的脑门上顶着个硕大的眼球，身上两排黑线从头绵延至尾，也是由一颗颗排列整齐的眼睛组成。
看到这生灵出现，苦难先驱皱眉，浑身散发着浓浓的不悦。
“还没有到你出来的时候，魔眼蚕！”
“嘶嘶嘶…”
魔眼蚕硕大的眼球水汪汪的，一副天真无辜的表情，只在眼球转动时，隐约流露出一丝怨毒和憎恨。
苦难先驱对这怪诞生灵似乎也颇为忌惮，但同为虚空中的君主，有些东西必须算清楚。
“疑云带你提前降临，但这疑云因我散布，你欠我的！”
“嘶嘶嘶？”
“何必明知故问，一个终末结局，我们两清了！”
终末结局...
虚空君王之间的交易，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进行的。
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时光之网无穷无尽，每一条时光线都通向那注定灭亡的终点。
但灭亡只是结局，灭亡的方式却各不相同，每一名虚空君王都掌控了数个不同的灭亡方式。
也就是结局相同，过程不同的无数可能性。
而这些灭亡方式，这些可能性，都是祂们之间可以互相交易的。
那...如果一名虚空大君所掌控的所有可能性全都消亡，是不是意味着祂本身，也会彻底消亡？
东方昶冷眼旁观，再次在心里给虚空大君这种生物补全画像。
大战已经迫在眉睫，此刻在做这些无异于临时抱佛脚，但总好过什么功课都不做要强。
实体宇宙之中，关于虚空大君的信息实在太少。
就在他思忖之间，魔眼蚕正努力地眨着祂硕大的眼球，露出一丝讨好与哀求的意味。
然而，苦难的化身丝毫不为所动。
魔眼蚕无奈，只好缩了缩软糯的身躯，张开黢黑的嘴巴，从口中吐出一根猩红丝线结成茧。
随后，祂抬起同样长满眼球的短小前肢轻轻一推，将茧推到苦难先驱身前，然后用怨毒的目光注视着源质升腾者。
第五八九章：战起
“很好，我们两清了！”
苦难先驱目无表情地伸手接过，又道：“惊怖婆婆来了吗？再不来，蒂丝和托雷一到，可就什么都不剩了！”
“嘶嘶嘶。”
“已经到了？在哪里？”
“嘶嘶嘶…”
苦痛先驱顺着魔蚕的目光看去，一棵巨树的阴影映入祂眼中。
天日朗朗，树影在阳光中摇曳，宛如张牙舞爪的怪物，张开了排列森然利齿的巨口。
在祂爪牙拂过之处，所有生物的影子仿佛都活了过来，这些影子张开密布尖牙的嘴，一口一口啃啮自己的本体。
万千生灵哀嚎着，嘶吼着，仓皇逃窜着躲避，但他们又如何逃得了自己影子的追击？
最终，这些生灵只能在极致的恐惧中，被活生生吓死，而他们饱受惊吓的灵魂，则汇入了巨树的阴影之中，令祂不断变大。
“非常醇美的恐惧，魔蚕、小潘，你们不来点吗？”
“既然如此，这场盛宴就由我们先行开启吧！”
被称作小潘的苦痛先驱不再迟疑，祂庞大的身躯不断缩小，随后一脚跨出，突兀地消失在虚空中。
再出现时，已经在海加尔山上，一步一步向着山顶走去。
随着祂的行进，大地开始抽搐，河流开始沸腾，就连无处不在的空气，也尖啸着逃离，试图摆脱这行走的痛楚。
而祂所带来的灾厄远不止于此。
远处的天空中有鸟飞过，飞着飞着，忽然腿一蹬，抽搐着翅膀从空中跌落；树木随着微风轻摇，摇着摇着，忽然折断；山间一头小鹿正在饮水，喝着喝着，忽然呛死了……
当祂走来，世间的一切色彩仿佛都蒙上了一层灰，不再那么鲜活靓丽，仿佛世间美好都已悉数不见，只剩下无穷无尽的痛苦和灾祸。
“几率模型在崩溃，那个生物所到之处，无论灾厄发生的概率有多小，都一定会发生，唯一不确定的，只有厄运的种类...”
艾格文站在死亡之翼背上默默观察，最后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东方昶点了点头，就好比一个写满了“谢谢惠顾”、“下次再来”、“感谢参与”...之类字牌的幸运大转盘，遣词虽各不相同，但表达的意思只有一个：
你是low比！
当然，用户不是傻子，现实中这样的大转盘不可能存在。但这名被唤作阿潘的苦痛先驱，似乎就是这么一个活生生的大转盘。
祂散布着厄运和痛苦，令一切美好的可能性悉数消亡了。
而魔眼蚕编织的，是嫉妒，是憎恨......
惊怖婆婆更不用说，活脱脱一个惧之煞的升级版，不过惧之煞万万没有祂这般强大，也没有活生生把草木都吓死过去的实力。
上古之神plus？
猜测之间，萨格拉斯已经坐不住了。
“三名虚空大君都选择了那个世界，你确定那只是一个粗劣的仿...”
这问题他没能问完，却也无需再问了。
因为东方昶整个人已经化身一道流光，扑向三名虚空大军所在的世界。
“我特么...再信你我就是你孙子！”
萨格拉斯心头火起，伟岸的泰坦之躯再星空外显现，一步跨出，便抢先一步，出现在三名虚空大君身前。
下一刻，魔焰滔天，戈瑞勃尔一剑挥出，劈斩过去。
但很快，萨格拉斯似乎想到了什么，长剑半途一顿，硬生生止住，改用左手山岳般的巨拳砸落下去。
他竟是打算将艾泽拉斯连同三名虚空大君一起，一拳锤爆。
面对这突破音障的一拳，三名虚空大君全都停下了脚步。苦痛先驱阿潘静静看着那遮天蔽日的巨拳，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直到巨拳离他只有不到百米之遥，炎热的拳风已将放完数千里的草木生灵全都摧割成齑粉时，祂才淡淡开口道：“砸不中哟！”
轰隆！
巨拳落下，忽然一偏，锤进了深不见底的汪洋大海。
碧海翻波，卷起滔天狂浪，向着海岸奔腾。
海岸边的暴风城，滔天碧浪完全遮盖了天空，宛如迅猛的雄狮，扑向被逼入死角的兔崽。
只是顷刻之间，这座几经磨难依旧坚挺的雄城就被海潮的重量压垮，城里那些木然的市民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哀嚎，便被潮汐吞没。
奥格瑞玛，狂涛顺着怒水河谷奔腾而下，宛如一条长龙，顺着峡口灌了进来。
这样的海潮不是任何萨满可以召唤的，这样的浪涛也不是任何法师能够平息的。
一瞬之间，全部落辛苦数年建立的城市，便被冲得七零八落。
铁炉堡...
银月城...
安其拉...
洪流还在肆虐蔓延，这场惊涛带来的影响很可能会持续数年之久。
而直扑天际的巨浪也没有停歇，滚烫的海水一度盖过了海加尔山，盖过了至高岭，盖过了昆莱高原，在触碰到天顶云层的地方才终于受遏，化作倾盆暴雨，洒落整个世界。
暴雨过后，留下一片狼藉废墟。人们破损的身躯和一地的死鱼烂鳝混在一起，带着金冠的幼年国王和苍老的乞丐陈尸一处......
“非常...美味的痛苦，我笑纳了！”
苦痛先驱双眼眯缝起来，脸上露出满足的微笑。
惊怖婆婆的影子在地上咂巴着嘴，似乎有些意犹未尽，灾厄降临得太快，恐惧都没有时间酝酿，还没有陈化出最甘醇的味道。
只有魔眼蚕萎顿着，硕大的眼球中蓄着委屈的泪水。
那些生灵死的太快，他们临死的那一刻，心里早已被苦难和惊惧填满，根本就来不及生出多少憎恨。
不开心！
“安度因，不！”
瓦里安发出惊骇欲绝的狂呼，此刻，他再也忍不住，第一个冲出巨龙，向着“艾泽拉斯”杀去。
在他身边，其他人也纷纷收回凡人化身，化作泰坦之躯，以最快的速度奔赴战场。
星辰学院中，一个鬼鬼祟祟的少年茫然放下手中的望远镜，脸上出现了一丝与年纪不相符的困惑。
“啊，那个人是我吗？我死了？那现在的我又是谁，谁又是那个死去的我？我是谁，谁是我......”
战场上，三名虚空大君仍在飨食自己的盛宴，祂们看了看远远杀来的众人，终于露出了一丝凝重之色。
“现身吧，我的仆人，陪你们的兄弟们好好玩玩。”
“嘶嘶嘶...”
“去吧，我的孩子们，不要让他们打扰婆婆用餐，桀嘻嘻嘻...”
随着三名虚空君王的召唤，无穷无尽的怪诞生物出现，影影绰绰的，挤满了整个虚空。
有数万米长的虚空鲸，有小到几乎看不见的袖珍虚空蝠，有和凡人一般无二的暗影居民，也有除了一双猩红眼眸之外，根本无法看出样貌的奇诡生物，而最多的，则是被艾泽拉斯居民称作是蓝胖子一类的虚空行者。
这些虚空生灵围城一度横亘虚空的城墙，阻挡众人前进。
“哼，雕虫小技！”
城墙之后，萨格拉斯一击不中，怒从心起，他右手举剑，一剑刺向苦痛先知。与此同时，左手再次挥出一拳，轰向了卡利姆多最南端的希利苏斯。
“又偏斜...呃，什么，这怎么可能？”
苦痛先驱正要瓦解这一剑的命中概率，结果却发现戈瑞勃尔没有丝毫停顿，依旧向他刺来。
“停、滞！”
惊惧之下，苦痛先驱双掌上推，一股无形的力量上冲，令戈瑞勃尔剧烈震颤，发出了痛苦不堪的哀鸣，落下的速度也变得无比缓慢起来。
萨格拉斯这一剑瞄准的是祂本尊，并非祂脚下的世界。
故此，戈瑞勃尔之鞘的百分百空手接白刃的效果并没有被触发，而堕落之剑的“必中”属性也依旧存在。
绝对命中遇上了绝对偏移。
秩序悖论令两名存在同时陷入了僵持状态，最终的胜负，只会在更强的一方决出。
论单体实力，萨格拉斯无疑要更胜一筹，但他并没有急于调动全力去斩杀苦难先驱，而是将更多的力量倾斜在了砸落希利苏斯的那一拳上。
只要这一击能够命中，艾泽拉斯那尚未觉醒的星魂一旦身死，虚空的算计也就全盘落空了。
呼呼！
巨拳熊熊燃烧，带着弯弧状的炎热冲击波落下，宛如一颗小行星坠落下去。
第五九零掌：交易（二合一）
堕落泰坦的攻势一如既往地直接干脆。
巨拳如山压下，灼热的狂罡肆虐，在山谷中卷起漫天沙尘。
这一拳虽然是落向希利苏斯，但那种末日将临的惊悸感，却萦绕在这世界每一个人的心头。
一时间，无论是凡人、半神，还是草木山川，都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恐惧和悲恸。
那是他们脚下大地的恐惧，那是这个世界的悲恸。
“恐惧…如此甘甜的恐惧…”
惊怖婆婆树枝般的身躯扭动，源源不断的黑影从地下汇来，没入祂枯朽的枝干，并在上面生出黑色的苞芽。
与此同时，苦痛先驱的气势也在节节拔高，祂撑起的双手竟隐隐然有反推萨格拉斯剑锋的可能。
这世界的恐惧和痛苦带来了更多寂灭的可能，更增强了祂们的力量。
“这些凡人的灵魂就如臌胀的皮囊，里面盛满了恐惧和绝望，只需轻轻一挤，便会满溢…为了误导我们，他也是煞费苦心。殊不知这一切正是我们所要的。”
说话间，枯枝上的花蕾张开，惧之花绽放，又一朵既定命运成熟。
惊怖婆婆伸出枯枝一样的爪牙，将那花朵折下，小心翼翼地收起。
“阿潘，加把力哟，可不能让他真的毁了这个世界，婆婆我饿了这么多年，还没吃够呢…花儿花儿快快长，快快开放快快长…”
苦痛先驱正全力抵挡着萨格拉斯的剑锋，闻言吃力地喊道：“魔眼蚕！”
“嘶嘶嘶！”
“什么，居然要婆婆出手，小虫子闹脾气了？不得了不得了，这可是燃烧军团的无上主宰哟，说起来，婆婆还真有些怀恋他的恐惧呢...”
“出来吧，小宝贝！”
尖刀般的嗓音远远传出，虚空如谁面般涌起涟漪状波动，一个身影从中冲出。
萨格拉斯一拳锤下，距离希利苏斯已经不到百米，忽觉身后罡风如刀，切割着他的后背。
他正要回头，便觉左肩一痛，整个人也踉跄着倒飞出去。
庞大的泰坦神躯宛如虚空里划过的彗星，带着烈焰侧飞出去。
堕落泰坦在虚空中连连后退，非处无数距离之后，这才一脚虚蹬，稳住身形，站立在虚空中。
他的左肩凹陷，一个硕大的拳印印在其上，混沌魔血滚滚淌落。
而此刻，他也终于看清了那名偷袭他的存在。
那是一名通体泛着银黑色金属光泽的巨人，身形伟岸不下于艾泽拉斯，他的右手和寻常泰坦一般握拳，左臂却不见手掌与五指，宛如一根尖锐长矛。
除此之外，他的腰间、后背足踝也缠绕着章鱼似的触须，储蓄上一个个吸盘排列，似一张张开合的巨口，令人望而生畏。
“虚空星辰！”
萨格拉斯双眼瞳孔骤然一缩，当初他杀入无垠黑暗止境时，就曾遇上过他们，那是足足六名的虚空泰坦。
这些虚空泰坦和万神殿那种掌控规则与秩序的泰坦完全不同，完全没有任何花里胡哨，只有纯粹的力量和速度。
极为单一，也极为强大。
但这并不足以令他生出忧怖，他或许不足以一敌六，但他也不是一个人。
直到一名正在遭受腐化的新生星魂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才终于感受到了一种发自灵魂的颤栗。
那是一名掌控元磁秩序的新生泰坦。
虚空的侵蚀，令他的磁力发生了扭曲的暴动，无意识的扭曲着、吸附着周遭的一切事物，就连光、影和声音也不例外。
在那场笼罩一整个世界的扭曲磁场中，他看到了一幅来自未来的投影之景。
那是一个疯狂的宇宙，充斥着怪诞扭曲的星魂，有的源源不断孕生着虚空生灵，有的逆乱光阴，割裂了过去未来；有的瓦解逻辑，杂揉了现实和虚幻；有的抹消度量，令一切事物都归于无序的增减之中；有的歪曲语言和文字……
有的能力，即便以他作为万神殿最强泰坦，都完全无法理解。
也正是因为这，他才察觉到这个宇宙的秩序存在很大的问题，光和影无休止的纷争，让整个宇宙的命运正一步一步迈向那无尽疯狂的暮光深渊。
那样荒诞的未来，比毁灭更恐怖。
那一切并没有到来，但他知道，只要存在这样的概率，这一切的发生只是迟早的事。
他必须赶在那一切到来之前，做点什么！
惊惧之中，他一剑劈碎了那个星魂，让他从噩梦之中彻底解脱。
可他却无法劈碎自己心中的恐惧，更无法说服万神殿的同胞。
最终，他只能独自走上远征的道路，试图以混沌的魔焰清洗这宇宙的每一处角落，彻底焚净光与影加诸在这个现实宇宙的影响，然后在它的废墟之上，重塑地水火风，再建新秩序。
惊怖婆婆身影扭曲，深黑怪树般的枝桠间，再次结出一颗骨朵。
祂轻抚花蕾，桀桀怪笑：“萨格拉斯，万神殿最强大的泰坦战士，至高洁者...时隔多年无尽岁月，我终于又一次品尝到了你的恐惧，喜欢我为你编织的未来吗，桀嘻嘻嘻...”
萨格拉斯霍然抬头：“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看到的未来，是人为刻意伪造的？
那怎么可能！
他可是......
“区区幻象，怎么可能欺骗得了伟大的萨格拉斯，为了让你看到那个真相，婆婆可是耗费了足足三十六朵暮光惧之华。”
“三十六朵暮光惧之华...啧啧啧，可惜咯，不过好在这结果嘛，你也不负婆婆所望，你在这宇宙中散步的阴影和恐惧，足以让婆婆回本！”
“那个未来，它当然是真实存在的，就隐藏在数以兆亿的时光之线里面。而你也知道，只要存在这样的概率，这个可能性就必然会出现。”
“可它却依旧未必会成真，因为这个宇宙的命运很可能熬不到那一刻咯，桀嘻嘻嘻...”
惊怖婆婆喋喋不休，就似一个唠叨的老太太，说出了一段尘封的过往。
祂越说，萨格拉斯就越是惊怒。
合着他所谓的远征，他以为的净化，竟然都在虚空的算计之中？
“哼，弱者才算计这些，无论你有多少筹谋，我自一剑破之！”
说完，堕落者举剑再次杀回，这一刻，他对惊怖婆婆的杀意甚至超过了苦痛先驱和艾泽拉斯本身。
长剑贯透虚空，抵着嗡嗡音障前行。
“阿潘！”
惊怖婆婆一声怪叫，却见苦痛先驱正在疯狂收割苦难，丝毫没有救助祂的意思。
“现在的小辈，一个比一个靠不住，小宝贝，婆婆只能指望你了！”
话音刚落，银黑泰坦再度出拳轰来。
“滚！”
萨格拉斯这一次铁了心要斩杀惊怖婆婆，他拖起伤重的左臂，一巴掌扇出，排乒乓球一般将那个虚空泰坦拍飞出去，轰砸在虚空大军筑城的围墙上。
轰隆！
“围墙”塌陷，数不尽的虚空生物被这名腐化泰坦庞大的身躯砸成一缕缕黑烟。
银黑泰坦一拳不中，并不放弃，整个人如鬼魅般在虚空掠过一道残影，左手臂矛在虚空中带起一道乌光，向着萨格拉斯面门刺去。
吼！
萨格拉斯暴怒，在虚空的加持下，这些虚空之星的力量无与伦比，甚至比掌控力量的卡兹格罗斯还要强上那么一筹，但他是谁？
他可是萨格拉斯！
“想死，成全你！”
下一刻，长剑脱手飞出，依旧飞射惊怖婆婆，而他疼出来的右手则握拳直擂，一记黑虎掏心迎了上去。
虚空泰坦飞驰而来的身影如流星，如此极速之下根本来不及转向，仿佛上赶着冲过来吃这一拳一般，将自己的胸口迎着拳风送来。
轰隆！
银黑神躯炸裂，萨格拉斯一拳透心，直接在他心口打出一个透明窟窿。
顿了顿之后，萨格拉斯静静收拳，任由他的身躯向着虚空深处跌去。
地面之上，惊怖婆婆的黑影更扭曲了。
阿潘能用厄运概率扭曲萨格拉斯的攻击，祂却没有这样的能力，而此刻阿潘明显是不想帮祂。
面对这必杀一剑，祂忍不住连连怪叫着，用枯槁的枝状双手摸出一朵暮光惧之华，横在身前。
花蕾迎风变大，被狂暴剑罡吹得猎猎作响。
嘶啦！
剑锋穿透花蕾，依旧势不可挡。
婆娑树影疯狂摆动，惊怖婆婆不得不再次取出一朵紫黑色花蕾，化作盾牌守护自身。
噗！
一连三朵暮光惧之华飘散，才堪堪抵挡了这一剑的攻势。
对面，萨格拉斯已经收回长剑。
而收回，是为了再度出剑！
“阿潘！”惊怖婆婆惊叫，声音中充满了痛苦和恐惧。
这恐惧竟是硬生生令祂的枝桠间，再度生出一朵惧之华。
“魔眼蚕！”
“嘶嘶嘶！”
“什么？你竟然还没拿下那些凡人？这怎么可能，以你的本领，早该解决他们了...”
“嘶嘶嘶嘶，嘶！”
“好了好了，别玩了，魔眼蚕，婆婆真的要生气了，怎么说，我们还欠着祂好多债呢！”
苦痛先驱说着，口中发出一声低沉的哨音，而在虚空中不断蠕动的魔眼蚕也同样张嘴，对着虚空中一嘶。
虚空再度泛起涟漪，两个铜黑色虚空泰坦出现，一左一右，攻向萨格拉斯。
与此同时，虚空的围墙之外，大战也已爆发。
卢斯克站在飞船上，统观战局。
接近五十名化身泰坦，再加上万神殿的几位强大泰坦，这样的战力，放在任何地方都足以横着走。
不过事实却是战况异常的不顺。
吉安娜驾驭冰舰，法杖挥舞之间，成片成片的冰陨落下，但这些冰陨石却并没有砸进虚空大军，而是落在了己方阵营之中。
玛维一个闪现，黑月如环坠落，就在要得手之际，才发现自己砍的竟然是伊利丹；
玛里苟斯龙翼遮天，一口奥术龙息直接喷在了诺兹多姆脸上
......
怪异的事情层出不穷，纷争在自己人中间播撒，这一刻，所有人都变得不再可信。
指挥的存在，仿佛失去了意义，因为再好的决策都无法执行。
东方昶战立凤凰背上，同样在观察着这一切。
“从目前的观察来看，这些虚空大君大概可以算作是一切阴暗的具象。”
“苦痛先驱主宰着苦难、痛苦、折磨、灾祸、疫疾、凶兆、厄运等，其中最为突出的一个能力就是厄运，祂能扭转概率，使一切不好的可能性变成可能...”
“魔眼蚕象征憎恨，祂煽动妒火，挑起纷争，散播谎言和猜忌，最需要防范的力量，是让敌人自相残杀。吉安娜、泰兰德、玛维...她们的行动并非毫无规律的，无论她们攻击谁，最终都会落向她们曾经憎恨过的人身上，和厄运一样，这是一种规则攻击，不以任何人的意志而转意...”
“惊怖婆婆编织梦魇，散播恐惧和绝望，最强大的能力暂时还无法看出，不过从祂和萨格拉斯的交锋来看，祂很可能是三名虚空大君中最弱的一环。但不知出与何种原因，其他两位虚空大君即便心有不甘，却依旧不得不去帮祂...”
“这三个，就是所有的虚空大君吗？不可能吧！”
“信息还是太少了...”
东方昶默默总结着，正在这时，他心念一动，一道隐晦的信息波动传来。
他低头一看，讶异地发现这信息并非来自胸口的印记，而是源自行囊里的一个战利品。
统御之盔！
“佐瓦尔？”
“不错！”
佐瓦尔的声音虚弱无比，不知是因为相隔过远，还是他的确已经油尽灯枯。
“你似乎...并不意外我还活着？”
东方昶忍不住打断道：“你有事说事，我现在很忙，更何况以我们的交情，也没到刻意互相唠嗑的地步。”
佐瓦尔吃了一顿抢白，有些沉默。
吞噬他的巨兽无时无刻不在他身上汲取心能，而在这山穷水尽的时刻，他发现唯一有可能为他带来转机的，竟然是这个被他恨之入骨的仇敌。
“我想和你做笔交易！”
“交易？”
东方昶哑然失笑，“典狱长可不是什么值得信赖的交易对象，更何况，你现在又能给我什么样的筹码？！”
闻言，佐瓦尔又是一顿沉默，片刻后才道：“德纳修斯和他那柄灵剑的对话透露了很多信息，我想，这些消息对你可能有所帮助！”
东方昶身躯一顿，刚刚头疼缺少虚空大君的虚实，立刻就有人送上门来了...
这是巧合吗？
“你想要什么？如果要我此刻进入虚空来救你什么的，就不用开口了，我抽不开身！”
“我需要能量！”
东方昶一愕，旋即明白，典狱长是真的要撑不住了！
现在去奥利波斯，把那个宕机的仲裁官给他送过去？好像也来不及了吧！
但就在这时，典狱长却补充了一句：“不是心能，是圣光之力！”
“什么，你这是想不开了？”
典狱长可是死亡领域的大佬，你要心能我能理解，你要圣光之力...这不是老寿星上吊，活不耐烦了吗？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你放心我不会死，当这一切结束之后，我也许还能送你一份大礼！”
“我才不在乎你死活...不过，我现在也没有多少圣光之力...咦，圣光军团？”
东方昶话到一半，忽见虚空深处光明乍现，无穷无尽的光明舰队远远驶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第五九一章：混战（二合一）
“我简单说一下虚空大君的情况，顺便也调整一下战术！”
收回统御之盔后，东方昶对众人开口道。
众人闻言，纷纷转了过来，用探究的目光看他，却没有人发问。
时间紧迫，祂们并没有时间追根究底，只需知道眼前之人是可以信任的就可以。
东方昶继续道：“已知的虚空大君一共有八人，除了眼前三个之外，还有破灭双子、哀伤仕女和大黑冰！”
玛维莫默数着，忽然开口问：“不是八人吗，这里才七人...”
“数百年前，那名为欲皇的虚空君王遭受袭击，已经陨灭了...我继续说，”
东方昶若有深意地朝索兰莉安的方向看了一眼，道：“每一名虚空大君麾下，有数名虚空统领，虚空统领统御着大君的一部分权能，践行着祂们的意志，更是祂们的化身所在。”
“虚空大君受伤时，祂麾下的虚空统领也会遭受重创。”
“同理，当一名虚空统领被击杀时，虚空大君若不能及时收回其权柄，也会导致虚空大君彻底遗失这部分力量。也只有将所有虚空统领杀死之后，虚空大君才无法借化身之力复活，真正可能被击杀。”
“所以，在绝大部分情况下，虚空统领不会离虚空大君太远，祂们一荣俱荣，一损皆损。”
“我有问题！”伊利丹认真听着，此刻忽然发出疑问。
“说！”
“只要有一名虚空统领隐匿起来，岂非意味着虚空大君根本不可能被杀死？那那名欲皇又是怎么死的呢？”
对于这个问题，东方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如果萨格拉斯有一天被削弱了，比你还弱，他想借助你的身躯复活，你会如何做？”
“当然是杀...”
伊利丹瞬间了然，“你的意思是这些虚空统领也有反噬之心，一旦大君失势，立刻就会取而代之？”
很好，这很背叛者！
东方昶点了点头，根据佐瓦尔给他的信息，那位欲皇，就统御着权、名、食、色、力、恶等多名欲/望统领。
数百年前，德纳修斯带着他饲养的超级影兽亲身深入虚空，偷袭并吞噬了包括欲皇本尊在内的多名虚空统领，只有那位名为迪门修斯的“食欲”逃到了现实位面。
欲皇的重伤垂危，令迪门修斯也遭遇了重创，祂大概是想尽快恢复过来，以免被欲皇借体复生，所以才不顾一切地吞噬了包括卡雷什在内的多个世界。
结果好巧不巧遇上了刚刚穿越过来的他，顺手就给端了。
而迪门修斯留下的那枚名为虚空之遗的暗影水晶，正是欲皇最后的残迹。
“所以我们需要调整一下战略，由三名泰坦牵制三名虚空大君，其他人想办法逐一击杀虚空统领，然后再击杀大君。”
“阿曼苏尔负责苦痛先驱，苦痛先驱麾下的痛苦、折磨、灾祸、疾疫、厄运、噩兆分别由馨菲尔、希尔瓦娜斯、奥蕾莉亚、娜塔莉、卢斯克、伊利丹、诺兹多姆解决。”
“阿格拉玛负责魔眼蚕，祂麾下的憎恨、狂妒、猜疑...等统领交给吉安娜、玛维、泰兰德...”
“惊怖婆婆由高戈奈斯拖住，祂麾下的梦魇、嚎哭......”
“艾欧娜尔和卡兹格罗斯戒备破灭双子，阿古斯负责哀伤仕女，诺甘农警惕萨格拉斯，大黑冰交给我，其他人待命补...”
正说着，虚空里绽放万丈光明，遥远深空中的光明越发接近。
庄严肃穆的圣歌隔着遥远虚空传递过来，令人一听便心生敬意，忍不住想要审视自身，忏悔罪愆。
而随着光明的临近，众人才发现那是一支由数十艘纳鲁飞船组成的舰队，每一艘都不亚于曾经的风暴要塞。
飞船以各色尖晶石、辉石、萤石打造而成，剔透闪耀，宝光莹莹，隔着老远都令人无法直视。
船上神华璀璨，数十名纳鲁各自高悬船头，明透耀眼的玻片旋转飞舞，交织出一派绚烂的天国之景。
但这支大军当中最耀眼的，并不是这些纳鲁，而是舰队中心，被重重包围着的一个巨大圆盘。
那圆盘由一片片碎裂的玻片拼凑而成，中间金色的玻片组成一个太阳的形状，太阳以外的部分，则以其他颜色的玻片填饰，整个圆盘被封固在一块巨大的琥珀之中，宛如一面浑圆大镜，又如教堂穹顶上的花窗玻璃。
圆盘中，五光十色的明彩交织在一处，化作一片炽烈的白。
纯白！
这纯白的光芒就如虚空里升起的一轮煌煌大日，光芒所照之处，隔着无数距离之外，就令数以万计的虚空生灵直接蒸发。
“永耀之辉...”
光之巨人贝洛瑞凝立虚空，钻石般双眼静静注视着对面的圣光大军，灵魂之光弥拉发出震惊感叹，“祂们竟然把永耀之辉带进了现实宇宙，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整个宇宙都将失去太阳之光，圣光军团疯了吗？”
“也许”
那大军中不仅有纳鲁，亦有戴着王冠的威严王者、持剑与盾的卫士、光辉万丈的主教...更有动物、元素，甚至披着霓光的植物。
圣光舰队开始转向，那个太阳圆盘也跟着徐徐转动。
光芒横移，虚空之墙如雪消融，只剩下零星少许的虚空领主实力强悍，还站在原地，没有被这灼热的圣光燃净。
“那力量...如此伟大，如此浩瀚，我能感受到祂的光明和温暖！”
“圣光在上，是纳鲁！”
“纳鲁没有遗忘我们，我们必胜！”
“赞美圣光，反攻的时刻到了，虚空必败...”
......
圣光的信徒哗然大噪，变得异乎寻常地亢奋起来。
这样一支光明大军，这光的实体具现出现在此，岂非圣光无所不能的绝佳佐证？
但卢斯克却没有这么乐观，圣光军团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出现在这一刻，祂们真的是来帮忙的？
“殿下...”
“不用管祂们，能帮忙最好，不能帮忙也没关系！”
东方昶没有理会那还没赶到战场，就疯狂刷着存在感的圣光大军，淡淡吩咐，“按计划行事，出击！”
“是！”
顷刻间，大军分散。
阿曼苏尔一步跨出，出现在苦痛先驱身前。
众神之父长须冉冉，他一袖挥出，金铜色的时光之力交织成一张网孔井然的时光之网，兜头罩向苦痛先驱。
苦痛先驱咧嘴谑笑，发出嘶哑低沉的声音：“众神之父？小心地滑！”
阿曼苏尔一步踏空，竟真的一脚打滑，身不由己地后仰下去，手里的时光之网也罩了个空。
他抬手一撑，正要稳住身子，忽听苦难先驱又开口道：“再摔！”
下一刻，阿曼苏尔站稳的另一只脚也开始打滑。
他干脆整个人后仰，漂浮着斜卧半空中，仿佛失去了所有重量。
苦痛先驱不以为意，祂本来也没指望区区摔两跤能奈何阿曼苏尔，不过是给个下马威罢了。
如今见他躺卧，苦痛先驱暗红色的竖瞳眨了眨，张嘴又道：“星体...坍......”
时光忽然慢了下来，星体坍塌这短短四个字，祂却再也说不出口。
祂是苦痛的先驱，当祂降临时，所有灾难与厄运都不再是偶然事件，只要祂舍得下血本，阿曼苏尔的本体坍塌这种事情，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但...
即便再恐怖的灾难，也需要时间来发生。
而时间，正是阿曼苏尔的领域。
仅仅是摔了两跤，他便明白了东方昶这份安排的用意，他不是主力，他只需拖住这名虚空大君。
剩下的，交给那些由凡人化身的泰坦去解决就可以了。
虚空之中，在东方昶的指引下，馨菲尔找上了“痛苦”。
那是一名嘴巴长在头顶之上，鼻子却又和肩膀铰链在一起的怪诞生灵，他的双脚一只向前，一只朝后，眼睛一只在嘴巴下面，一只在后脑勺上。就好像一个剪碎的玩偶，被胡乱地拼凑缝补在了一起。
只是看一眼这畸形生物，便令人大脑抽痛，思维断片。
馨菲尔的到来，成功令这名生物变得亢奋起来。
眼前这凡人对痛苦的抵抗力似乎十分强悍，竟然能接近祂的身边而不被活活痛死......
是个有价值的猎物！
丝绦般的暗影能量飘散，祂皑白的双眼中露出跃跃欲试的神情，附近的虚空也都因祂而痛苦扭曲。
“无常痛苦......”
一条条紊乱的暗影能量飘出，迎面缠向馨菲尔·疫誓。
可她似乎丝毫没有察觉一般，依旧兴冲冲地冲了过来。
嘶...
嘶嘶...
由无常剧痛凝结成的丝绦层层裹覆，将馨菲尔紧紧束缚，那“丝绦”还在不断收紧，在馨菲尔的身体和灵魂都套上了钝痛的枷锁。
这一刻，痛苦统领似乎已经听到了那凡人女子的哀求，甜美甘醇的苦难占据了她娇媚的面庞，占据了她饱受折磨的灵魂。
祂已经等不及要收割这一切...
但就在这时，被绑成粽子一样的生物中传来了奇怪的呻吟。
“唔...嗯！嗬啊...”
那声音十分压抑，似乎在极力忍耐，但忍耐的却不是痛苦，而是欢愉...
“嗬...呵呵哈哈哈，更多，再来更多！”
什么？
还有这样的要求？
“痛苦”咧开额头上的巨口，露出狰狞微笑，祂知道这世上，有那么一种凡人非但不怕疼痛，反而十分享受备凌/虐的过程。
但那其实只是一种错觉，任何人承受伤痛的能力都有上限，即便是神灵也不例外。只要祂施加的痛苦超过了他们的承受能力，他们结出的苦难之果，就会比一般人受难时所结出的甘甜无数倍。
这种灵魂需要祂付出更多力量，也需要祂更悉心的照料，但回报往往也异常丰厚。
尤其这凡人的灵魂，还不是一般的强大，几乎已经赶上一些弱小星魂了。
想通此节，“苦痛”荷荷怪笑，鼻中呼出成片乌云，将馨菲儿彻底笼罩。
“腐蚀之种…”
“灵魂撕裂…”
“炼魂之痛…”
终于，黑漆抹乌的粽子面传来了一丝不同的情绪。但不是痛苦和恐惧，而是…
不满！
“你没吃饱饭吗，给我大力点！”
“痛苦”畸变浑身颤抖，凝练的虚空暴动不已，若不是条件限制，祂真想把无数纪元中构想出来的万般酷刑全部加诸于这凡人身上。
但祂却发现，即便祂将所有能够想到的酷刑全部都施加在这凡人身上，依旧感觉不到这苦难的种子生根萌芽。
反而是那不满，更强烈了。
就在这时，暗影撕裂，馨菲尔的身影从层层折磨的包裹中挣脱，她显露出庞大的泰坦之躯，一把就握住了“痛苦”，将祂丢在了自己的世界。
“我叫你用力！”
混杂痛苦和喜悦的声音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在这个世界里，她是王。
享受痛苦的女王，也是施加折磨的狱卒。
“折磨人都不会，废物！”
馨菲尔说着，手中法杖丢出，杖顶三颗红心飞出，化作三名身材火热，衣着开放的破坏魔。
破坏魔一出现，祂身上紊乱的暗影能量便开始暴动，与三个魔女的折磨之痕激烈交融。
......
希尔瓦娜斯找上的是“哀嚎”。
这是一名有着歌唱向日葵一般形体的虚空生灵，只是浑身散发着的，不是太阳之光而是虚空能量。
比起其他虚空统领，这位的体型不算大，却要醒目得多。
毕竟整个战场上就祂一个在四处乱窜，一边跑，一边还发出刺得人脑瓜子嗡嗡痛的噪音。
“嘀嘀嘀嘀，嘀嘀，嘀嘀...”
那声音像是有一把剪子，在胡乱绞着碎石钢筋一般，尖锐得几乎凝成实质，令附近星域得所有生灵都忍不住抱头捂耳，痛苦打滚。
女妖之王飞扬的长眉皱了皱，瞳孔中猩红光芒闪过，挂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她将长弓收在后背，化身女妖之形。
下一刻，她如一阵风般冲出，追上了那多暗黑色的向日葵，抓起祂的“花瓣”，对准花心那不断传来刺耳哀嚎的地方张嘴狂啸。
“啊！”
层层音波扩散，在虚空里荡起阵阵回音，虚空向日葵被她怼脸一嗓子吼懵了，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做出反应。
片刻后，祂弱弱出声：“嘀嘀嘀...”
“啊！”
“嘀...”
“啊啊啊哦...啊啊啊啊哦诶，啊赛嘚，啊赛哆，啊赛嘚咯嘚咯哆...”
“哀嚎”彻底失去了气势，祂的声音被掩盖在女妖的哀嚎声之下，再也掀不起一丝波澜。
祂大而黑亮的双眼中，流露忐忑而崇拜的眼神。
哀嚎之力还能这么运用？
好好玩啊！
不多时，祂跟着希尔瓦娜斯的哀嚎节奏开始摇摆身躯。
希尔瓦娜斯趁祂不备，抽出萨拉塔斯，一刀割开向日葵的茎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祂体内掏出一颗暗黑色的水晶。
随着这颗水晶离体，被阿曼苏尔困在时光领域内的苦痛先驱肉眼可见地消瘦了一圈，气势更是暴跌一大截。
阿曼苏尔悠哉游哉躺着，这特么才是老年人该过的日子，这特么才是退休后的生活。
操心那么多干啥，让年轻人去操心不好吗？
与此同时，阿格拉玛也已经对上了魔眼蚕。
复仇者一剑挥出，燃烧的巨剑泰沙拉克在虚空中燎起一片赤云。
憎恨的魔眼蚕圆滚滚的身躯在虚空里蠕动，远处的圣光照来，给祂血红的肌体镀上了一层金红光泽，身体两侧的两排眼睛忽闪忽闪，蓄着莹莹水光，带着一种泫然欲泣的委屈感。
仿佛一条人畜无害的无助爬虫，。
赤云如长虹而至，藏在其中的泰沙拉克如绵里藏针，作为戈什拉彻分裂后的另一半，这柄巨剑的威能并不比戈瑞勃尔逊色分毫。
由复仇之炎浇筑的剑锋划过之处，虚空如布帛般被一裁为二，一剑就在魔眼蚕身上撕开了一个深黑窟窿。
“嗷嘶…”
深黑色的能量滚滚喷涌而出，魔眼蚕嘶吼着扭动身躯，眼中的怨毒几乎凝成实质。
成功了！
阿格拉玛顿时一喜，正要继续用力，将憎恨的魔眼蚕一剑斩断。
但就在这时，忽觉胸口一阵撕裂般剧痛传来，他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胸腹之间，忽然破开一个大洞，就仿佛有一柄看不见的剑刃透体而出，给他戳了个透明窟窿出来。
橙红色的鲜血喷涌飙射，在虚空中卷起一片炽热海洋。
“哼！”
阿格拉玛一声闷哼，身不由己扑了出去。
他抬手虚按，止住了前扑之势，用忌惮的眼神观察着他面前的虚空君王。
这时候，魔眼蚕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圆溜溜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挂满了残忍和讥谑。
“伤害返还？”
阿格拉玛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这条看上去软乎乎的虚空君王显然并没有那么好对付，只是如果每一击都会被反馈回来，岂不就是在比谁命硬？
如果是比拼命硬的话，艾欧娜尔岂不是比他更合适？
想到这里，阿格拉玛下意识瞥了阿曼苏尔一眼，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赶忙把这个念头驱逐出脑海。
艾欧娜尔到现在还没有治疗我…是觉得我能解决这个问题吗？
伤害返还…
等等，如果伤害能够返还，那么治疗呢？
复仇者猛然站起，将长剑负于后背。随即，他伸手一招，一道庞大无比的光柱从虚空照射下来。
“圣疗！”
惩戒骑不以治疗手段称著，阿格拉玛也不算正统的惩戒骑，他更像一名战士，但至少还有一手圣疗可以用。
光柱如银河倾泻，似瀑布高悬，一瞬间就把血红魔蚕淹没。
“嘶...嗷！”
身生的治疗法术对于虚空而言，却不谛于刀斧加身，魔眼蚕被这光明的瀑流摧折，就如挨了陨星撞击，被硬生生砸成两段，两截身躯在虚空中痛苦扭动，试图拼合恢复。
与此同时，浪潮般的圣光之力同样反馈给了阿格拉玛，将他前后通透的伤体复原。
看到魔眼蚕的动作之后，复仇者没有急于追击，而是一个冲锋冲到血蚕面前，抱起了祂的后半截身躯，甩进玛兰德女公爵的钻石之星上。
“治疗祂！”
根本不用他开口，上万名蔷薇之光的牧师已经齐声高唱祷言，牧师教团中心，救赎之光基厄拉斯圣歌空灵，七枚绚烂玻片放大，绽放无穷光芒，照耀在虚空大君残破的半截身躯上。
魔蚕身上血红的虚空能量消退，开始变得晶莹剔透起来。
这些象征救赎的光芒又被魔蚕反馈回来，增强了牧师团和纳鲁的圣光之力......
虚空中，魔眼蚕的气息变得无比衰弱，硕大的独眼眨巴眨巴，显得可怜巴巴的。
事实上，祂也确实十分凄惨，不光祂凄惨，祂麾下那些虚空统领也同样因他的重创而遭受了不小的损伤。
玛维手起刀落，一刀劈在那名为“”球体病毒般的寄生生物上，完成了第二个击杀。
紧接着，月华如练，泰兰德也成功击杀了“猜疑”！
第五九二章：破灭双子
一连两名虚空统领的战损，彻底撕开了僵持的战局。
三名虚空大君，麾下加起来不过20来个虚空统领，但这边的化身泰坦却足足有接近五十位，不光实力碾压，数量更是对方两倍还有余。
此刻，这些人摩拳擦掌，全都跃跃欲试。
若不是东方昶要防备着萨格拉斯、圣光军团，以及隐藏在暗处的虚空大君，他们早就动手了。
但即便如此，一旦虚空统领们露出疲态，他们还是会逮住机会痛打落水狗。
搂草打兔子，顺手的事情。
情势一边倒，顺利得让东方昶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哪怕还有四个虚空大君没有出现，但这里也已经是半个虚空了。
虚空的势力，就这？
就这？
这就是吓得让萨格拉斯觉得这宇宙已经没救了的虚空？
连万神殿都对付不了的虚空？
萨格拉斯剑上流淌着虚空之血，左臂无力的耷拉着，不过他的对手明显比他更惨，两名虚空泰坦的尸体横陈在他身前不远处，闪烁着的星魂，也被他禁锢在一颗巨大铜像中。
此刻，堕落者也有些茫然，这虚空的势力...好像也不怎么样啊！
纸糊的一样，不到片刻就被撕成这样？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
不是虚空弱，是阿曼苏尔组建的这支泰坦大军，真的强的离谱。
那可是泰坦啊...
真以为泰坦是菜市场的大白菜吗？想要多少有多少？
光凭他一个泰坦，燃烧军团就能在这六分宇宙中占得一席之地。
而现在，阿曼苏尔那边，加上万神殿原阵营，足足有五十多位泰坦。
这数量，怕是已经超过其他阵营的高端战力总和了吧！
诚然，这些后天化身的泰坦能力较为单一，绝大部分都只融合了一到两种领域的力量，要么光明和秩序，要么生命和秩序，再不就单纯是奥术…
但就是这样，也已经远超阿克蒙德和基尔加丹了，在不动用戈瑞博尔的情况下，只需三四人合力就能和他掰掰腕子。
这还是六分的宇宙？
这不是秩序领域的一家天下？
我这是远征了个寂寞？
当初想要燃净这个宇宙，不也是因为虚空的影响真的太大了吗？
七八个虚空泰坦，七八个虚空大君，再加上几十个虚空统领和数不胜数的光暗感应寄生体…
根本没得打啊！
虚空大君他不怕，虚空泰坦他也无惧，反而是那些他一巴掌能拍死好几个的上古之神，可把他恶心到了。
这些东西遍布每一个世界，祂们寄生在世界之核，腐蚀星魂，扭曲世界，硬生生将一颗颗星魂攫入无尽的虚空与噩梦中。
他也曾尝试过净化这些腐蚀，但最终他崩溃了。
他连一颗星球的腐蚀还没净化成功，这些家伙已经又腐蚀了成千上万个世界。
根本追不上！
怎么办？
一剑劈了干脆利落，整个世界都死了，这些寄生体自然也死了。
世界死了怎么办，找万神殿老兄弟们一起，咱再缝补一个。
这也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结果，事没办成，直接把他们几十万年的闹掰了！
但现在，看着茫茫多的星辰汇集于此，他也不禁困惑。
我真的错了吗？
我的道路，真的走歪了吗？
这就是阿曼苏尔的底气所在？
直至此刻，他依旧不认为这一切出自一个凡人之手，一定是阿曼苏尔在背后主导这一切。
一定是这样！
就在这时，他感到附近的虚空一阵波动，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从虚空涟漪中出现。
小女孩脸圆圆的，粉雕玉琢，异常可爱。
只...
除了祂身上逸散着的、浓郁的虚空之力！
“你想要打碎这个星球吗，我可以帮你哦！”
小女孩眼睛一眨一眨，握着小拳头，充满了跃跃欲试的神情，祂对萨格拉斯表露出了善意。
萨格拉斯眉心一跳，他从这小女孩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力量，这力量与他扭曲的净蚀之力十分相似，同样都带着一种毁天灭地的狂暴气势。
“你是谁？”
“你说我？”
小女孩眼神明亮，“你可以叫我蒂丝，或者破坏...都行！”
“小蚕蚕被你们打成两断了，真可怜！好可惜啊…居然不是被我打的！唉，不过谁叫祂们弱呢？”
“我可太喜欢你了，我觉得我们联手，一定是最好的搭档，我们一定能让这个宇宙变得破破烂烂的...”
“我有个主意，不如我们联手吧，就从把这里的每一个世界都打烂开始，怎么样？”
蒂丝目光灼灼，乌黑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萨格拉斯，发出了诚挚邀请。
就在这时，星空深处，又响起一个稚嫩男童气急败坏的声音：“蒂丝，你又到处惹祸，每次都是我来给你收拾烂摊子，你给我站住！”
那名叫蒂丝的小女孩一听，顿时急了：“哎呀，来不及了，托雷要来了…”
“托雷？”
“托雷是我弟弟，不过他总是想做我哥哥，也不想想没有破坏，又怎么可能带来毁灭…”
“托雷，我在涌泉系0324星给你留了个小惊喜，记得去拿哦！”
“嗷，你这个捣蛋鬼，你知不知道每次给你收拾烂摊子很累的。”
“哪儿有，我看你分明乐在其中。”
“你给祂留了什么烂摊子？”
“当然是一个破破烂烂的世界，祂有点强迫症，看不得那些世界破破烂烂，但又没有完全被摧毁的样子。”
“一旦祂赶过来，祂一定会第一时间彻底摧毁这几个世界，那样我们就没得玩了…我们得抓紧时间了！”
说着，小女孩伸出粉拳，一拳就往下方的星球砸去。
“且慢！”
萨格拉斯一惊，赶忙阻拦，“所以你说的收拾烂摊子，就是彻底毁灭这个世界？”
“啊，不然呢？”
“难道不应该是创造或者修复…”
“那多费事？一巴掌拍成灰眼不见心不烦，再说祂也不会创造啊，我不和你说了，祂马上就要到…”
小女孩正说着，虚空涟漪再度泛起，一个同样胖乎乎乌溜溜的小男孩出现。
“蒂丝，这回我看你往哪里跑！”
小男孩气鼓鼓的，看着软乎乎，但通身的气势却比小女孩还要可怕。
蒂丝不禁郁闷：“嗷，托雷，你就不能晚点再来吗？”
“晚点来，在看你把这个世界也弄的乱糟糟的吗？”
“你真烦，你比惊怖婆婆还唠叨。但是…”
蒂丝说着说着，忽然转身，粉嫩拳头轰出，一拳轰向一个遍布琉璃彩晶的世界。
“这里有这么多世界，你猜我下一个打算弄坏哪一个呢？”
说话间，祂肉嘟嘟的小拳头已经轰出，带着崩裂一切，摧折一切的气势冲向那个世界。
这一幕说来怪异，小小的女孩在萨格拉斯面前宛如芝麻，相较那个琉璃世界，更是渺小如尘埃。
但当祂拳罡掀起时，就连空间似乎都被撕裂了。
天空中划过流星，一道深紫近黑的流星，这流行就如同一根刺入豆腐的钢针，虽然渺小，破坏力却极大。
世界的根基在扭曲，在绞碎。
水晶般剔透的大地开裂，如潮奥能喷薄，整个世界都剧烈抖动起来。
卡波妮娅目光一凝，这是拿她当软柿子了吗。
虚空大君，那就试试吧！
琉璃之星上，一个清丽少女出现，少女伸手一抖，一柄巨大的双手锤出现在她宽阔的袖袍中。
“3…”
“2…”
“1！”
卡波妮娅算好距离，等那颗虚空流星砸过来时，忽然抡圆战锤，猛然间一锤迎面敲去。
梆！
虚空流星来的快，去得更快，蒂丝的身影撞在巨锤上，被远远磕飞，化作一颗星辰在天边闪耀了一下，消失在了茫茫虚空中。
卡波妮娅同样倒飞出去，整个人被那女孩冲下来的巨大冲力抛飞数万米之远，手里的战锤也只剩了半截锤柄，锤头的部位则化成了齑粉，碎落一地。
她撑着半截锤柄站起身，双臂因为脱力而颤抖不已，眼中更是带着满满的不可置信。
那一锤，附着着击碎、敲砸、增幅力等多种秩序规则。
但最终，碎裂的竟然是她手里的锤子？
都这样了，还是不够强大吗！
就在这时，天空中的流星再度出现，蒂丝携着滔天紫焰再度下落。
“哈哈哈，我终于找到一个一拳打不坏的世界了。托雷，其他的都给你，但这个世界我要了，可别让我失望哦，哈哈哈哈…”
面对气焰更盛的蒂丝，卡波妮娅手心握拳，心神一紧。
就在她即将出拳迎击时，一个将酒红胡须编成辫子的伟岸身影出现在她身后。
那人用宽厚的手掌按住她肩膀：“对付这种莽夫，不要硬碰硬，要用计谋！”
“卡兹格罗斯？”
“来，我教你！”
卡兹格罗斯从地上捡起一块晶石，举锤一敲，一架简易的侏儒飞行器出现，飞行器盘旋起飞，冲着坠落的流星飞去。
蒂丝正在全力下冲，这是祂进入实体宇宙以后，遇到的第一个接了祂一击没坏的世界。
这激起了祂强烈的兴趣，就像一个玩惯了的游戏增加了地狱难度。
忽然就有了挑战。
但这事，迎面飞来的小玩具却吸引了祂的注意力。
好想…砸碎它！
就一拳！
轰！
人间核平打蚊子。
那蚊子自然是尸骨无存，但祂从遥远虚空助跑而来的恐怖气势却也荡然无存。
不过很快，祂的注意力就被分散了。
只见虚空中，一个巨大的铁砧出现。铁砧的一头连着个小孔，孔中一颗颗圆滚滚的东西滚出来。
这些东西大小不一，有带了壳的坚硬果子，有长着刺，散发奇怪味道的东西，还有人头一样大的绿皮大球。
混在那些巨大圆球中的小坚果上面还刻着文字：砸！
这谁忍得住？
蒂丝抡起小粉拳，一锤下去，果壳飞溅。
叮，+10分！
嗯，砸坏了还加分？
这么小一个就+10分，那大的得加多少？
蒂丝来劲儿了，小拳拳抡起来，一拳就巧在了绿油油的大球之上。
啪！
西瓜炸开，糊了祂一脸。
叮，-30分！
蒂丝的脸黑黑的，祂抡拳，一拳又砸在那个土黄色的带刺大球上。
但几乎是立刻，祂的脸就皱了起来，一股难以言喻的怪味悄然弥散，以祂前所未见的侵略性霸占了祂的鼻腔。
那味道…你说它香，那简直是侮辱了香这个字眼，但你要说它臭…
你别说还挺带劲儿！
蒂丝甚至有种舔一口的冲动。
就在这时，系统得分响了起来。
叮，-50分！
总分：-70分.
游戏结束，恭喜你击败了0.00012%的玩家，请再接再厉！
蒂丝的脸更黑了，小破玩意儿，我还就不信了，老娘一个搞破坏的祖宗，玩不过一群凡人？
“再来！”
不远处，艾欧娜尔看到卡兹格罗斯稳住了局势，拍了拍手道：“这边没我事了，那个小男孩归我？”
东方昶点了点头，神色有些郑重：“毁灭的力量很强大，你不一定是祂的对手…”
“那么，再加一个我如何？”
寒冬女王的身影在屏障外浮现。
东方昶点了点了点头，创生加重生，那应该没问题了。
……
“好吧！收拾一个烂摊子，总比收拾那么多强！”
不远处，小男孩托雷一边咕哝着，一边缓慢地向着艾泽拉斯落去。
随着祂的下沉，浓黑的虚空能量在祂身上汇聚，化作一个吞噬万物的黑洞。
这黑洞宛如一颗黑色的太阳落下，它同样不大，但质量却恐怖无比，一出现，就把现实和虚空的壁垒压得咯咯作响，开始鲸吞虹吸起一切存在之物。
天穹之下，山岳开始拉长，如拉面般被拉扯着吸入黑洞，河流也开始倒卷，变成上流的瀑布。
草木、动物、空气，甚至连光，都没能逃过这怪异的吸附力。
“祂们不怕摧毁艾泽拉斯吗？祂们不是对艾泽拉斯势在必得吗？祂们不是想要腐化她吗？”
萨格拉斯感受到了严重的认知偏差，这两个虚空君王好像并不在乎艾泽拉斯的死活，一个以破坏为乐，而另一个则只想着毁灭。
以毁灭，作为解决混乱无序的标准答案！
这和他之前的手段何其雷同？
这…难道我所做的一切，正是虚空想要的？
“不，不能让祂们成功！”
萨格拉斯一剑刺出，捅向那个黑洞。
托雷看了看迎面而来的巨剑，又扭头看了看蒂丝。
“唔，那个小世界可撑不住多久，等蒂丝玩腻了，又得来和我抢…阿大、阿二，拖住他，别让他干扰到我。”
随着祂话音落下，虚空的涟漪泛起，又有两名银黑色虚空泰坦出现，二人一左一右，向着萨格拉斯扑去。
萨格拉斯烦不胜烦，老夫堂堂堕落者，万神殿最强泰坦，被你们抄了老窝，赶出阿古斯，又被当人型沙包打了大几个月…
现在，你们竟敢拿我当工具人？
真是自寻死路！
就在他想要不管不顾，先击杀托雷之际，一个头戴花冠的人影出现在艾泽拉斯上方。
“艾欧娜尔？”
艾欧娜尔没有理他，自顾自向着那黑洞中走去。
“别去，你不是祂的对手！”
萨格拉斯忍不住替她焦急。
破灭双子，虽然只算一个君主名额，但任何一位的实力都远超之前几位虚空大君。
尤其是这名叫托雷的小男孩，祂身上散发着的玄奥魔力，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虚空和秩序的融合领域。
秩序的毁灭，加上虚空的吞噬！
诺甘农都不一定是祂对手，更何况艾欧娜尔？
“你有你要做的事情，我们也有我们要做的事情，你也许觉得自己才是正确的，但我们也不认为我们就是错的。”
“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何惜一死？”
艾欧娜尔身躯微微一顿，回答道。
下一刻，祂一步跨入，用庞大的泰坦真身填堵黑洞。
随着她的进入，黑洞的吸力被堵死了一大半，只有小部分逸散出去。
艾欧娜尔挥舞雪花石膏法杖，一朵朵花、一颗颗树从她头顶的世界花园落下，绽放在黑洞之中。
这些花蕾绝大部分都只存在了一瞬，便被黑洞吞噬一空，但它们也成功消解了一部分吞噬之力。
花开花落，诞生和毁灭在这一方小小的天穹交替。
“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吗？”
萨格拉斯喃喃，“可是我觉得我做错了啊…”
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吗？
他双眼微微一闭，再睁开时，已经只剩冷漠。
巨剑卷起火云，一剑劈向两名虚空泰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