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四章：游侠将军
“咕噜！”
实验告一段落，东方昶刚刚松口气，便听身后传来一声怪响。
他回头一看，只见身后不知何时已经围了一大圈人。
除了艾格文、卡波妮娅和莱欧瑟拉斯之外，送野猪过来的塞比瑟蕾、瑟芮娅、瓦伦德，以及哈杜伦也在。
而那声古怪的咕噜声，正是来自塞比瑟蕾的肚子。
见他看向自己，塞比瑟蕾有些不好意思：“殿下，可以吃了吗？”
说着，她又咽了口口水！
“吃？”
东方昶有些意外，但顺着她目光看去，便有些哭笑不得了。
合着他忙活这么久，塞比瑟蕾的目光就没从那几只白白胖胖的小香猪身上移开过。
这几只小猪是通过净化术清除体内所有魔能之后，经由血肉诅咒重组了身躯，然后用自然之力催生的。
不光看上去白白胖胖，浑身还散发着一种草木的自然清香。
他本打算送去给军需官梅里卡尔，当成是小宠物出售的。
但很显然，在吃货的眼里，只有美食才是头等大事，什么生命形态重组，什么能量均衡，什么灵魂兽、小宠物，全都得靠边站。
东方昶笑了笑：“给熊老板送去吧！”
塞比瑟蕾和瑟芮娅闻言，忙不迭抱起几只小猪就跑，仿佛生怕东方昶反悔一般。
见他这么好说话，哈杜伦心动了。
“殿下，那只野猪...看起来似乎和我有缘，不知殿下可否割爱，让它与我做个伴......”
那只恶魔猎猪，一对獠牙锃光瓦亮，那身紧实的肌理，更是充满了爆发的张力，一看就很不好惹的样子。
简直是游侠职业绝佳的动物伙伴！
此猪与我有缘？
东方昶顿时惊了，乍一听，他还以为这又是哪个玩家来了呢。
但后来一想，不对啊，就算玩家皮厚，在声望不够的情况下，也不可能张口就问他索要东西。
这下仔细一看，呦呵，这不是洛瑟玛的头号马仔吗？怎么也来了？
心里嘀咕不断，他面上却丝毫不显，语气淡淡开口道：“行啊，只要你能打得过它。”
恶魔猎猪在实验过程中，已经被东方昶灌注了需多灵魂之力，虽然依旧兽性未泯，却已经能理解一些简单的对话。
此刻听到东方昶的话语，它转过身来，用审视的目光扫了哈杜伦一眼，似乎觉得这个血精灵完全不具备威胁性，又露出一个鄙夷的神情，低下头继续四处嗅嗅拱拱。
哈杜伦一楞，继而心中涌现一股无法控制的怒意。
他看似玩世不恭，实则十分要强，这一路来连番遭受打击，已经让他几欲暴走，此刻连一头猪都能对他蹬鼻子上眼了，哪里还忍得住。
“殿下此话当......”
“砰！”
话音未落，一道暗黑色身影如闪电般扑过，一头将哈杜伦拱出去七八米远。
做完这一切，恶魔猎猪傲娇地将身子一扭，用屁股对着哈杜伦，迈着小碎步又钻进了草丛之中，自顾自开始拱窝。
哈杜伦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直至撞到一棵树上，这才停下了去势，而此刻，迟来地危机感应才开始刺痛他的神经。
没想到，真的没想到，我居然真的败给了一头野猪......
这到底是什么野猪？
哈杜伦躺在地上，茫然看着天空，整个人都是懵的。
“缘，妙不可言啦！”
东方昶有些同情地扫了他一眼：“什么时候打败了它，它就什么时候跟你走。加油，少年，我看好你哦！”
说完，他理了理衣袖，冲瓦伦德身后的吉恩·格雷迈恩开口道：“吉尔尼斯之王大驾光临，繁星城失礼了，格雷迈恩国王请随我移步迎宾塔，好让凯尔一尽地主之谊。”
吉恩·格雷迈恩苦笑着摇了摇头：“吉尔尼斯都没了，哪里还有什么吉尔尼斯之王。不见外的话，叫我一声吉恩便是！”
话虽这样说，他也没有拒绝东方昶的好意。
坦白说，刚入城的时候，他还有些嗔怒。
吉尔尼斯虽已不再，但他怎么说也曾是一国之主，凯尔萨斯竟然连亲自出城相迎这点体面都不给他，未免太过轻慢？
但在听说联盟的几位领袖第一次见到凯尔萨斯便被暴打了一顿之后，他瞬间平衡了。
至少没挨揍不是......
“格雷迈恩国王此来，恐怕不仅是观光这么简单吧？”
玛兰德虽然是半拉半拽地将吉恩·格雷迈恩拉来了外域，但狼王好歹也是各传奇高手，他要不想来，玛兰德也不可能真的用强。
“我来，原本只为了答谢你的女公爵救了我女儿。但这一路走来，听多了你的事迹，我就想看看，一个英明的国王，到底是如何治理他的国度，如何从破败的废土中重建他的家国的......”
东方昶哑然失笑：“我算什么英明的国王，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还有穿越者的身份优势，还有外挂给力......
当然，这些都不能明说，但有些事情，得心里有数。
吉恩·格雷迈恩愣了愣，仿佛没想到高傲的精灵竟然也有谦逊的品德，他苦笑着道：“太阳王过谦了，若是此番盛景，还不能算英明，那我又算什么呢？”
“格雷迈恩之墙雄踞洛丹伦以南，我也久闻其名，既然来了，咱也就别互相吹捧了。我们边走边说吧，这边请......”
“请恕我打断一下，殿下，我想回银月城一趟...”
“嗯？奥蕾莉亚？为何突然想回去？”
“银月城的游侠将军竟然还不如一头猪，我现在非常担心银月城的治安状况...”
“那你就小瞧哈杜伦了，游侠将军自身的实力倒还在其次，领兵打仗才是看家本领。”
“料敌不明，识己不清...我不觉得这样的人有统兵能力......”
声音逐渐远去，一行人消失在天际线尽头。
银月城的游侠将军还不如一头猪...
料敌不明，识己不清...
哈杜伦的眼中闪过一丝羞愤，奥蕾莉亚的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柄尖椎攒刺他的心脏。
偏偏他还反驳不了，这是最令他难受的。
他和洛瑟玛、达尔坎是至交好友。达尔坎虽然背叛了银月城，但他的才华却一直令哈杜伦钦佩，而洛瑟玛就更不用说了。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他们是那种怀才不遇的人，觉得凯尔萨斯，还有银月城的高层全都是瞎了眼的蠢货，鱼目珍珠分不清楚。
直到凯尔萨斯远征外域，并将洛瑟玛留下摄政银月城时，他觉得自己得机会来了。
他请求留下，帮助洛瑟玛治理银月城。
这几年来，他一直觉得自己做的还不错，洛瑟玛比凯尔萨斯强得多......
但当他走进繁星城的那一刻起，这种优越感便荡然无存。
剩下的，只有深深的打击感。
同样的五年，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差距？
许久之后，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了起来，一头冲向了草丛里的恶魔猎猪。
野猪蹬腿一蹶，一蹄子蹬在了他的下腹。
哈杜伦的脸顿时涨成了苦瓜色，他痛苦地捂住肚子蹲在地上。
但没过多久，他便再一次起身，对那只野猪发起了攻击。
砰！
再来......
第四七五章：燃烧吧，我的小宇宙
“这股子韧性，倒是还不错！”
东方昶带着一行人离去，却分出了一道神念继续关注着实验室。
当看到哈杜伦一次次倒下，然后又一次次站起来，并向魔能野猪发起冲锋，他终于露出了赞许之色。
哈杜伦是银月城的游侠将军，哪怕这游侠将军的身份多少有些蜀中无大将的意思，但也不至于连只魔能野猪都搞不定。
之所以被野猪血虐，自然是因为东方昶偷偷用心能强化了那头猪。
近千点的魔能和星力，这头野猪打从创造之初，就拥有接近一个恶魔猎手的杀伤力，再加上东方昶给它灌注的心能...别说哈杜伦，就是一些传奇初阶的的高手要是不注意，也要吃大亏。
当然，野猪被强化的增幅也有限，并没有超出哈杜伦的承受范围。
东方昶只想给他一个教训，又没有真想把人给玩儿废了。
当然，这个教训对于哈杜伦来说，却是一场试炼，也是一个机缘。
通过之后，他不光实力会大大提升，还会得到一头绝无仅有的恶魔猎猪作为战斗伙伴。
这一点，东方昶没打算反悔。
走入城中没多久，一行人便遇上了神色恹恹的塞比瑟蕾。
小姑娘噘着嘴，好像受了极大的委屈，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东方昶不禁疑惑地看了看泰莎·逐星。
泰莎·逐星摊了摊手解释道：“塞比的香猪还没送到店里，就被弗雷温抢走了，一只都没留下。”
英姿飒爽的女法师脸上也有些郁闷，对于这位比她还女性化的大德鲁伊，她显然也有些无奈。
东方昶一愣：“弗雷温？弗雷温抢野猪干啥？”
听到伤心事，塞比瑟蕾更委屈了：“弗雷温可凶了，不光把我猪抢走，还说什么猪猪这么可爱，为什么要吃猪猪......”
东方昶无言，受自然和生命魔法的影响，德鲁伊普遍对动植物有着无与伦比的热爱，看起来软弱无害的小香猪，无疑激起了弗雷温心中强烈的“母性”！
见他不说话，塞比瑟蕾有些困惑：“殿下，猪猪那么可爱，不就是拿来吃的吗？”
东方昶嘴角又是一扯，吃货遇上了动保，你俩打一架吧。
不过那小乳猪，好像确实挺诱人的......
“弗雷温估计是要引种，你回头让他多培育些幼崽出来，到时候你再问他要几只便是。”
塞比瑟蕾的絮絮叨叨戛然而止，脸上露出了惊骇后怕的神色。
是啊，塞比瑟蕾，你怎么可以这么目光短浅！
那可是种猪啊！
你把它们给吃了，以后可怎么办？其他人可怎么办？
你不能这样自私，你不光今天要吃肉肉，以后的每一天也都要吃肉肉...
你不光自己要吃肉肉，也要让全城的人都能吃上肉肉...
因为，这是你神圣的使命，也是殿下的夙愿...
一想到这里，她嘴里流下了斗志昂扬的眼泪。
“嘶溜，我知道啦，殿下，我一定把您交代的事情办妥！”
说完，吃货少女头发一甩，风风火火向着生态实验室冲去。
我交代什么了？
东方昶一脸懵，但人已经跑远，她也不再去深究这个问题，他摇摇头，对吉恩伸手：“请！”
......
“治疗试炼：65分，合格！”
“格斗试炼：73分，良好！”
“防护试炼：78分，良好！”
“综合评估：72分，良好！”
就在哈杜伦被魔能野猪蹂躏的时候，莉亚德琳同样迎来了她的第一场试炼。
经过在法奥大主教和索拉丁分别给出评价之后，索兰莉安给出了最后的评分。
手持四枚穆鲁玻片，最终竟然只是勉强拿了个良好的评分？
莉亚德琳有些茫然，如果不是几位教练看上去都是公正之人，她甚至都有点怀疑是不是索兰莉安在给她穿小鞋......
但她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探究这个问题，因为下一波的训练已经开始。
“你对武器的运用堪称拙劣，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我会针对性训练你的武器技巧，什么时候你能在我手下撑15分钟，进攻或者防守都可以，就算通过。”
一旦进入训练状态，索拉丁就变得异常严苛，手中的大剑如匕首般轻灵，不断寻找各个刁钻的角度进攻。
“看清敌人出招的手势，劈是如何起手的，刺、砍、砸、磕......”
“把注意力集中在目标身上，随机应变，你的敌人不是木桩，佯攻...”
“佯攻...”
“这次是真的...”
“呼吸，呼吸，注意律动...掌握好你的战斗节奏！”
......
索拉丁之后，兰特瑞索立刻接上。
“忘记那个人类教你的一切，抛弃所有的外物，你能依靠的，只有手里的剑！”
“没吃饱饭吗？动作软绵绵的，看剑！”
“这就是银月城的血骑士团长？你就这点本事？再来！”
“痛吗，愤怒吗，愤怒就对了，把你的愤怒和痛苦化成力量，让它在适当的时候爆发，并向你的敌人宣泄！”
......
“圣光有正义之怒、复仇之怒，善用你的愤怒，但不要成为愤怒的傀儡，仇恨的奴仆。”
“仇恨、愤怒，皆因心中有爱，不要忘记是什么让你真正强大，时什么在驱动你战斗和进步。”
......
学院的训练室时光流速与外界不同，莉亚德琳不知道自己被打击了多久。
一开始，她还记得有学生进来给他们送饭，一天三顿。
但送得多了以后，她也数不清了。
数不清，便干脆不数，她开始痛并快乐地接受着这场训练。
而随着训练的不断加深，大主教阿隆索斯·法奥的目光开始变得热切起来。
他是圣骑士这一职业的创始人，但对于最初的圣骑士，他其实并没有那么满意。
不是他的五名弟子不够优秀，他们都是才德兼备的高尚之人，真正令他不满的，反而是他自己。
作为名满七大王国的大主教，他对圣光教义的理解毋庸置疑。但他并不是战士，在战士训练这一块根本给不了几个弟子帮助。
这也导致了最初的圣骑士，更像一个装备了一身盔甲，会点拳脚兵刃的牧师，而非他设想中的圣骑士。
乌瑟尔等人，也是因为生在战争年代，在一场场战斗之中磨砺了自己的战技之后，才能有如今的成就。
但现在，在莉亚德琳身上，他看到了一个真正圣骑士的雏形！
一个背负仇恨却不失热爱的灵魂，一个秉持圣光的理念，带来希望与正义的高贵战士。
“情况如何？”
清冷的声音响起，玛兰德女公爵出现在训练室门口。
索拉丁和兰特瑞索互相看了一眼：“我们已经没什么可以教她的了，剩下的，就只有实战了！”
玛兰德女公爵微微颔首，又看向法奥大主教。
老亡灵嘴角咧到了耳后根：“平静和愤怒，深爱与深恨...她对圣光的亲和性远不如你，但对于圣光的戒律和美德悟性极高。现在的她，比刚刚完成训练的乌瑟尔、图拉杨可优秀多了。”
“那便好，”
玛兰德嘴角微微勾起：“莉亚德琳，我送来殿下的礼物！”
她一边说着，一边取出一个箱子。
那是一个纯金打造的箱子，箱子表面纹有金鹰、烈日、高塔等纹样，有种庄重威严的美感，看上去更像是一件艺术品。
莉亚德琳激动地接过宝箱，可任凭她翻来覆去，却始终没找到这个箱子的盖子
——它仿佛是浑然一体的。
玛兰德嘴角微微一扯，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抹粉霞。
“殿下说开启这个宝箱有一个口令，需要你用心中秉持的爱与正义高呼一声‘燃烧吧，我的小宇宙！’”
第四七六章：新的任务
“燃烧吧，我的小宇宙！”
面对这羞耻度极高的口号，莉亚德琳喊得毫无心理负担。
随着话语喊出，她感觉心中燃烧起一簇火苗，那火苗起初微弱，但越烧越旺，很快便由她内心显映现实，将她笼罩在神圣的光环之中。
光芒还在在不断增强，及至达到最为炽盛的一霎那，骤然收缩，向着她内心深处坍缩成一粒极致璀璨的奇点。
嘭！
短暂的凝滞之后，奇点炸开，化作一道道光明的洋流涌遍她全身。
那洋流带着一股温暖而澎湃的力量，那力量煌煌如日，涤荡着她的身躯的同时，也让她升起一股必胜的信念。
不是膨胀，那是一种从容和自信。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能刚正面对刚巫妖王。
“燃烧吧，我的小宇宙！”莉亚德琳再次发出暴吼。
如果说第一次还有些羞耻和不自然，那么这一次就顺畅得多了。
似乎在响她的口号，手中的箱子开始嗡嗡震颤，不多时，纯金宝箱也砰然解体，化作一片片不同形状的甲片，绕着她翩然旋舞。
这些甲片有的成片，有的如镯，有的则飞扬如羽，每一枚甲片都如同活过来一般，在莉亚德琳的身上寻找各自契合的部位覆上。
不多时，所有的甲片都紧贴她的身躯，组合成一件金光灿灿的战甲。
战甲满覆她体表，将她遮盖得严严实实，就连膝盖、手肘等关节都不例外，真正意义上的武装到牙齿。
剑圣兰特瑞索见状，忽然举剑一劈。
莉亚德琳大惊，她赶忙侧身抬手，试图卸去这一剑的威力。
铮......
双手巨剑斩在莉亚德琳肘甲，却被贴合身体弧度的曲线弹开了锋刃，战甲鸣唱出悠扬清脆的声响，宛如奏响了反击的战歌。
直至此刻，莉亚德琳才发现这套战甲虽然覆盖全身，却出乎意料的轻巧，而且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行动。
华丽而坚固！
这是所有人心中的感受。
玛兰德不无艳羡地看了她一眼，又取出一柄长剑和盾牌。
长剑是破法战士制式剑的形制，剑柄在中间，两头是剑刃，剑尖灰暗，剑身直长，闪烁暗淡光辉。
而盾牌则是一面肉眼几不可见的精巧圆盾，只有一圈淡金色的环形符文不断旋转，昭示着它的存在。
“萨拉斯之怒、银月之辉，殿下以穆鲁的玻片为原料，为你打造了这套战甲和武器，又经圣光学院的纳鲁们为你施加了祝福。”
“奉献、公正、守护、救赎、静思、裁决、劝诫、热忱、忏悔......还有纯洁！圣光的美德，即是你的力量，去把，不要让他失望！”
莉亚德琳早已热泪盈眶，她颤抖地接过剑和盾：“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殿下依然愿意相信我，我将...不负这份期望！”
接过兵刃，她心念微动，一片鹰翼在她后背扬起，下一刻，她整个人化作一道金色流光冲上天际。
“哎呀，怎么就便宜了她呢......”
看着这身英武飒爽的战甲，维尔莱斯酸了。
虽然不想说，但不管是功劳还是苦劳，他们这些从龙之臣哪一个不如莉亚德琳？
玛兰德摇了摇头：“莉亚德琳是个虔诚的圣光信徒，这套战甲只适合她，对于我们没什么用。我们和她...始终是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
“莉亚德琳既忠于殿下，也忠于圣光，但对于我们而言，殿下才是唯一的光。”
见维尔莱斯茫然，玛兰德又道：“你可以试想一下，如果现在因为某些原因，殿下要清洗城里的异族，莉亚德琳会怎么做，我们又会怎么做？”
维尔莱斯浑身一震，继而勉强笑了笑：“你这话就危言耸听了，照如今城里的情况，殿下哪里用得着这么做？”
“打个比方而已！”
玛兰德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么耸人听闻，继续道：“就像进攻风暴要塞那一次，所有人都觉得殿下错了，觉得那样做毫无荣誉可言...”
“所有人都觉得自己的荣耀重于千金，只有殿下的荣耀一文不值，却忘了他做一切是为了什么，为了谁？”
“殿下给她的是有形之物，但给我们的却是无价之情。我们怎能让他独自承担这一切...”
听了这话，维尔莱斯的脸色也凝重了起来：“如果真有那样的一天，我们自当义无反顾，而莉亚德琳...但愿我们都再也不用再面临这样的选择。”
因为那也就意味着，辛多雷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刻。
莉亚德琳在半空中快速飞行两圈之后，她飞到了东方昶的小屋前。
“莉亚德琳拜谢殿下赏赐，我将永远不负您的期望！”
东方昶没在屋里，他在下方的实验室。
在被野猪拱飞上百次之后，哈杜伦终于摸到了一些窍门。
摔绊、后跳、瞄准射击......
假死、冰冻、瞄准射击......
震荡、猎豹守护、瞄准射击......
在一轮又一轮的风筝扰袭之后，野猪的进攻终于慢了下来。
然而，就在野猪即将倒地的那一刻，他竟然看到那野猪对他抛了个媚眼。
等等，一只野猪为什么会抛媚眼？
当他反应过来这个问题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如同断线风筝一般倒飞出去。
清冷的声音响起：“不要沾沾自喜，你在进步，你的对手也在进步...他不会给你时间一步步追赶上他的脚步，然后击败他，你必须比他更快变强才行，继续！”
哈杜伦猛然起身，一口啐掉嘴里的泥土。
他没有生气，他一点都不生气......
他现在，斗志高昂得很！
不就是变强了一点么？
不就是会魅惑术的野猪......
砰！
我靠，恶魔变身？这还是野猪？
再来，我还不信了！
看着一次次倒下，又一次次锲而不舍地站起来的哈杜伦，东方昶都有些敬佩起来了。
整整一个月！
在三十倍时间流速的实验室中，哈杜伦被野猪拱了一个月，竟然还没有放弃。
这份韧劲，真的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惊叹之余，他又用心能给魔能野猪灌顶了几个新技能。
恶魔猎手之所以要囚禁恶魔之魂在体内，是因为要借用他们记忆中的知识和战技，这也是心能的一种原始运用。
东方昶此刻的心能法术不敢说独步艾泽拉斯，但在刨开暗影界之外的领域中，绝对是研究最深刻的，将几个法术强塞给这头野猪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顺劈要有，刃舞要有，混乱打击......不如再加一个混乱箭？眼睛没刺瞎，眼棱好不好使，那就暗影步好了。嗯，再来个天神下凡就差不多了......”
三天时间转瞬过去，而训练中的哈杜伦则过去了整整三个月。
终于，在两个半月之后，他战胜了他的一生之敌。
当那只野猪无力抵抗之时，他对它施放了驯化术，法术生效的那一刻，一股无形的羁绊链接在了这一人一猪身上。
他取出一块硬肉干丢给了自己的小伙伴，却换回来一个鄙夷的目光，魔能野猪将他的肉干丢在一旁，从草丛里拱出来一块塔布羊肋排，熟练地用刃牙切了一块下来，丢还给哈杜伦。
看着低头狂吃的野猪伙伴，哈杜伦顿生一股成就感来。
这种迎接挑战的感觉，这种赢得挑战的感觉......
简直不要太好！
越想，他越是喜不自胜，唯一有些美中不足的是，这种喜悦竟无人分享。
休息了片刻之后，这股喜悦依旧没有消退。
看着新伙伴那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它锃光瓦亮的俩獠牙，看着它咔哧咔哧啃塔布羊排的模样......
他越看就越是喜欢。终于，他忍不住抱起自己的野猪伙伴，对着那不断拱动的大鼻子一口就亲了上去。
野猪直接懵了，口里的肋排啪嗒掉地。
下一刻，它眼中精光闪过，蹬腿一个邪能冲撞，将哈杜伦一头顶飞出去。
哈杜伦躺在地上哈哈大笑，他的脸上满是淤青，身上的锁甲也被野猪蹬得变了形，尽管身上狼狈无比，心里却是所未有的畅快。
“干得不错！终于比猪强了......”
“......”
“殿下！”
这一声殿下真心实意不带半点水分，如果到现在他都没看出东方昶是在提点他，那他这个游侠将军才是真的白做了。
东方昶正要开口，便听窗外传来莉亚德琳的声音。
“莉亚德琳拜谢殿下赏赐，我将永远不负您的期望！”
“来得正好，你们两个收拾一下，到议政厅来见我，有个任务要给你们！”
第四七七章：新的征程
莉亚德琳和哈杜伦赶到时，议政厅里已经站了不少人。
加西奥斯、卢斯克戎装未解，他们刚刚结束对黑暗神殿的讨伐。
没有了伊利丹的黑暗神殿，挑战难度直接下滑了一个档次。
在守门的深渊魔苏普雷姆斯被常威一榔头敲碎之后，30分钟不到就解决了战斗。
阿卡玛夺回了被伊利丹割裂的另一半灵魂，塔隆·血魔和腐蚀者萨索瓦尔也成了东方昶的阶下囚。
之所以没有杀死，也是因为有些试验需要在他们身上进行尝试。
除此之外，玩家们也悉数到齐，他们也同样接到了来自东方昶的通知。
“随着燃烧军团的落败，恶魔在外域的诡计又一次落空。
但餮食诸界的暗影不会消退，潜伏在艾泽拉斯的威胁也不曾真正败退。
英勇的冒险者们，拿起你们的武器，前往议政厅，响应凯尔萨斯殿下的召唤，开启新的征程吧！”
看到这段信息之后，所有人都沸腾了。
“新的征程？这是什么意识？开新地图了？”
“笨，燃烧的远征都结束了，当然是开新版本！”
“新版本？这么快，太阳井都还没开呢。”
“你觉得现在去太阳井还能打谁？”
“我们来了还没半年吧，这就巫妖王时代了？”
“谁知道呢，不过以凯尔萨斯如今的实力，下个版本怕是‘巫妖王敢怒不敢言’吧！”
“凯尔萨斯不是那种走常规路线的人，我怀疑他很可能不按常理出牌。”
“管他的呢，先去议政厅看看再说......”
印记里热闹非凡，一群人一边议论，一边从四面八方赶往议政厅，就连熊睿和张茗，都特地关停店门，过来一探究竟。
等了没多久，东方昶姗姗来迟。
“久等了，今天召集大家过来，是要和大家说说后续的规划。”
没有多废话，东方昶直接进入主题，“随着军团的落败，外域之事也告一段落，后续我们将考虑回归艾泽拉斯的事宜，将繁星城传送回艾泽拉斯还需要一些是准备，在那之前，我需要你们先回去，为回归铺平道路。”
“遵命，殿下！”
无论玩家也好，NPC也好，此刻声音都齐刷刷的。
方昶满意地点了点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先过来拿你们的装备！”
莉亚德琳的黄金圣衣既然打出来了，那些一直跟随他的原班人马自然也不能少了，不然会凉了人心。
索性战事已经告一段落，而他新学的许多法术也需要实践，他干脆抽出时间给这些人都打造了一些专属装甲给他们。
维尔莱斯闻言，眼睛顿时亮了，虽说殿下给了他们无价的信任，但他也想要殿下出品的武器啊。
不光是帅，还很实用。
“莉亚德琳那样的黄金圣衣吗，我也要我也要，殿下！”
东方昶扫了他一眼，揶揄道：“光屁股要什么黄金圣衣？你一个刺客要那么显眼的圣衣干什么？”
维尔莱斯脸色一垮，差点忘了，他根本就用不了护甲，他的感官极度敏锐，不穿衣服闪避拉满，穿了衣服反而影响感官准确度。
有点气人！
东方昶见他恹恹的，也不再打趣他，将一套薄如蝉翼的短衣丢了过去。
维尔莱斯愣愣接过，不是说没有吗？
“这套活性皮甲是用原祖荆兽的神经纤维制成，祖兽生命力强，其中蕴含的生命力能修补护甲的损耗，也会为你治疗外伤。同时，我还为它附着了奥术、阴影、生命等魔力…”
不等他说完，维尔莱斯已经一把扯开衣袍，旁若无人地将皮甲套上。
那是一套暗绿色的皮甲，紧贴他的身形，喉咙、心口、后背等处还长成了较厚的革质叶片，对称的叶片光滑而坚韧，护紧要害。
维尔莱斯伸手摸了摸肩膀，发现肩膀和手指的触感都和原来一般无二。
这套战甲就像他的第二层皮肤，他能够触碰它的触碰，感知它的感知……
东方昶又道：“想想自己是一棵树试试！”
维尔莱斯不解，但他对东方昶的信任与卡波妮娅别无二致，立刻依言闭目。
下一刻，一棵两米高的梨树凭空出现。
翠叶习习，扇动缕缕凉风，繁茂的枝叶间，还有一丛小小的白花绽放。
“这…一点都看不出来这是假的。”
“也没有魔力波动…”
“我用净化术试过了，也没用，他好像本来就是植物。”
“这伪装有点厉害…他要是变成藤蔓夜袭寡妇村，咳咳……”
众人啧啧称奇，各种脑洞层出不穷。
莫德奈听得心痒痒，忍不住伸手要去摘那朵白花，维尔莱斯吓了一跳，赶忙解除了变形，躲了开来。
“莫德奈你放心，这可是殿下专门为我打造的战甲，我怎么可能用来做那种事情…谢殿下！”
莫德奈脸上挂着怀疑的表情，对这番话，她显然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不过她也没太上心。
没关系，母亲已经教我以后要怎么让男人及时交作业了！
维尔莱斯之后，玛兰德、塞勒沃尔、加西奥斯、萨古纳尔男爵等人也各自获得了一套与自身能力相对应的战甲。
卡波妮娅拿到的是一对阿古尼特水晶镯，可以帮助她提高秩序之力幻形武器的强度。
索兰莉安的战锤也被改造成了锤、杖双形，令她可以在虚空形态和星圣形态之间切换武器。
玛兰德和塞勒沃尔等人的武器是早就有的，此刻拿到的也是一套法袍，用进蓝色的天界金丝线织出一个个隐约可见的符文，有着布甲的轻灵和飘逸，防御力却不比锁甲差多少。
当所有人都拿到自己的装备之后，东方昶拍拍手，示意众人安静。
见所有人都看过来，他把目光转向了加西奥斯：“湿地的事就不用我多说了，说一说莉亚德琳！”
“洛瑟玛已经被希尔瓦娜斯处决，现在银月城一团乱，急需有人回去主持大局，莉亚德琳，哈杜伦，你们现在就可以动身回去了。”
莉亚德琳一惊：“洛瑟玛死了？”
东方昶点了点头：“幽暗城的叛乱发生之后，瓦里玛萨斯通过传送宝珠去了银月城，占据了洛瑟玛，希尔瓦娜斯今早告诉我，她已经把洛瑟玛和瓦里玛萨斯一起杀了。”
闻言，莉亚德琳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心里头也有些不是滋味。
虽然和洛瑟玛已经越走越远，但他们毕竟有过一段曾经，此刻骤闻他的死讯，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哈杜伦同样目瞪口呆，但沉默良久之后，他也只能一声长叹。
分配完两人的事情后，东方昶把目光转向了玩家们。
“想必你们都看到了我的通知，既然你们都是异界来客，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世界的阴影中潜伏着的危险，我要你们替我办一些事情。”
第四七八章：三月之期
众人声音一静，来了吗，终于要来了吗？
终于可以做任务了！
“殿下尽管吩咐！”
“我要你们替我探索这世界的每一个角落，破碎群岛、潘达利亚、库尔提拉斯…还有赞达拉，我要你们替我出使这些地方，能结交的尽量建交，而那些潜在的威胁…”
说到这里，东方昶的声音微沉，透着一丝沁人的冷厉。
玩家们一听，顿时亢奋起来。
“我靠，我靠靠靠…这套路我熟悉！”
“我就知道凯尔萨斯不会走寻常路。”
“他这不是要一张张地开地图，他是打算一次性把所有地图都开遍啊……”
“啊，那我们怎么去呢？航线还没开辟，我们现在去不了潘达利亚那些地方吧。”
“大致的方位倒是知道，但是我们没有船，而且没人做向导的话，我担心会迷路…”
东方昶不用窥屏也知道他们的担忧，又继续道：“艾格文和玛维要回一趟破碎群岛，老陈也打算去潘达利亚寻亲，至于赞达拉和库尔提拉斯…我会让人给你们准备船只。”
说完，他又对卡波妮娅道：“卡波妮娅，给他们每人派一支精锐小队去帮忙。”
“精英小队都是往日大赛中的冠军小队，冠军小队听你们调度，他们会帮你们处理一些琐碎杂事，帮你们战胜一个人无法战胜的敌人。”
“我给你们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之后，无论你们完成得如何，都回到城里，我们准备北伐！”
三个月后北伐！
听到这话，卡波妮娅和加西奥斯立刻振奋起来。
他们等这一天已经等了许多年，尤其最近实力暴增，更是早就等得手痒痒了，恨不得立刻就抓个巫妖过来锤一锤。
三个月...
虽然不是立刻，至少也是个盼头。
相比之下，玩家们就坦然得多，三个月就三个月呗，这样也好，这次穿越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是休了一个漫长的假期，但这里再好，他们也得回去，真要版本周期拉到几十年那么久，他们也急！
万一回去以后亲人都老了怎么办？
用半年的时间肃清这个世界的威胁，然后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回到原来的世界，也是他们当中绝大部分人的想法。
“聚是一团火，散做满天星，去吧！”
“锋芒所向，使命必达！”
......
与此同时，东瘟疫之地。
巫妖王的离去宣告了这场清算的阶段性胜利，然而因为叛徒的出卖，克尔苏加德还是逃回了诺森德。
与之一同离去的，还有斯坦索姆上空的浮空城塞。
一座浮空城远去，另一座却缓缓飞到了圣光之愿礼拜堂的上空。
大领主提里奥·弗丁轻抚一副油画。
这幅画有一个很温馨的名字：《爱与家庭》。
出自凯尔达隆的著名画家瑞弗雷之手。
只可惜，这画中的三个人，如今还活着的就只剩他一人了。
“大领主！”
声音甜柔的神官帕尔崔丝出现在他身后，轻声提醒大领主。
弗丁取出一块丝巾，轻轻擦拭了一遍，这才小心翼翼地收起。
“帕尔崔丝，是有什么事吗？”
帕尔崔丝：“黑锋骑士团来访。”
“达利安？”
弗丁微微错愕，“让他进来吧！”
“弗丁，大军已经集结，为何还不开始北伐？”
大领主达利安·莫格莱尼人未到，声先到，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急迫与不满。
“耐心点，达利安！黑锋骑士团已经准备就绪了吗？”
弗丁的声音沉稳而坚定，语气中透露出来的刚毅令死亡骑士莫名心安，急促的步伐也随之一缓。
大领主达利安·莫格莱尼是一个身材英挺的男性人类——至少生前曾是！
他背负符文长剑，骑着一匹死亡战马，幽蓝的灵魂之火在眼眶中摇曳。
“银色黎明和白银之手已经合并，大军集结用了点时间，但我们还需要准备北伐的物资。”
“恐怕至少还要两个月才能就绪。”
达利安眉头微皱：“为何这么慢？”
帕尔崔丝轻咳了一声：“打造战舰的木材需要充分晾晒之后才能使用，而且天灾军团的荼毒让此地的人民饱受痛苦，洛丹伦的工匠百不存一...随着人口的流失，不光工匠不够，就连兄弟会，也已经有数年没有收取什一税了！”
没钱没人，木材也不能立刻投入使用，如今这个进度已经很快了。
告解神官的话语和缓，虽是在大吐苦水，却丝毫不令人反感。
达利安闻言，这才想起北伐军和自己不同，他们是亡灵，无需进食，无需休息，可银色北伐军这些活人却不行。
圣光能让他们强大，却不能让他们填饱肚子。
吃喝拉撒样样都要准备。
活人，就是麻烦。
他有些烦躁地看了看身后的两名随从，那是两名血精灵死亡骑士。
“不知能否去奎尔萨拉斯借点工匠或船只，如果有他们的帮助，我们的北伐进程将大大加快，说不定，还可以拉一个盟友一同北伐...”
“大领主，精灵的工匠我们雇不起！”
眼见他越说越兴奋，帕尔崔丝忍不住开口泼了一瓢冷水。
但达利安身后的两名血精灵却互相看了一眼，片刻之后，其中一人开口道：“也许可以试试，我的一个朋...我生前有个朋友认识银月城的摄政王，也许可以找他借点工匠。”
“他们和阿尔萨斯也有血海深仇，未必不能合作的！”
“也许吧...”
但希望渺茫！
帕尔崔丝没有把话说死，因为她知道眼前的大领主已经明白。
在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之后，他也许依然坚信圣光的美德和人心的善良，却也不会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弗丁点了点头，左右战船打造也需要时间，试一试又何妨？
达利安当即拍板：“那还等什么？你们俩现在就动身，前往奎尔萨拉斯，无论此行结果如何，我给你们两...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之后，无论如何都要出征了。”
“遵命，大领主！”
两名血精灵跃跃欲试，三个月，足够了！
这二人自然也是玩家，只不过开局选择了死亡骑士这个职业。事实上，达利安之所以如此心急，也是他俩撺掇的。
选择了死亡骑士，其实也就是选择了一条捷径。
英雄职业的起点就比其他玩家高，再加上北伐又快人一步的话，他们相信很快，自己就能全方位领先其他玩家。
所谓的朋友当然是无中生友的事情，但阿强作为部落未来的领袖之一，此刻应该已经和女妖之王搭上线了，现在去银月城游说一番，成功的机率应该不小。
联盟和部落现在应该还在远征外域，就算现实中不像游戏里的万年TBC那么持久，两三年总是要的。
而两三年之后，诺森德估计也已经被他们犁个遍了。
正畅想着未来的光景，忽听天空中传来转舵的轱辘声。
众人闻声抬头，只见一艘雕饰着骷髅的飞艇从他们头顶飞过，飞艇之上，一个高挑纤韧的背影站在船舷，灰白色的长发迎风飞舞。
第四七九章：聚焦湿地（二合一）
奥格瑞玛的格罗玛什堡垒之中，一道传送门的光辉亮起。
繁星城没有答应与部落和联盟的任何一方建立稳定的传送枢纽，但带着法师开一个临时传送门却没问题。
大酋长萨尔从门里走出，作为霜狼的孙子，萨尔很想在外域多待一段时间，在祖母面前尽孝。但他同时还是部落的大酋长。
这份光荣而沉重的责任，令他生命中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尤为珍贵，他并没有太多的时间陪伴祖母。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名身材魁伟的年轻兽人。
那是加尔鲁什，不过此刻，这位地狱咆哮之子已经一扫颓唐，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抖擞，如同一头成年雄狮般，散发着浓厚的侵略性。
在雷神堡垒，萨尔已经将他父亲的事迹告诉了他。
他的父亲不是罪人，是将兽人从嗜血诅咒中解救出来的大英雄。而他自然也不会再沉浸在往日的消沉之中。
看到两人走出传送门，伊崔格和纳兹格雷尔都长出一口气。
呼，总算回来了，再不来，他们都打算亲自去外域请了。
“大酋长，出大事了。”
见几位顾问的脸色都不太好看，萨尔心也紧张了起来：“出什么事了？”
“幽暗城被摧毁了！”
“什么？”
萨尔抬眼，额头上皱起三行抬头纹，“什么时候的事？”
伊崔格道：“五天前，就在远征结束的那一天，我们也是两天前得到的消息。”
伊崔格一边将幽暗城的情况和萨尔大致说了一遍，一边揉了揉纠结的眉心。
大军走不快，抵达奥格瑞玛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前的傍晚，当看到在力量谷摆地摊似的幽暗城难民时，伊崔格是崩溃的。
那里能想到，这么短的时间里，会发生这么翻天覆地的便化。
听完伊崔格的描述，萨尔久久说不出话来。
沉默了片刻，他满怀希望地问道：“有去看过吗，还有夺回来的希望吗？”
伊崔格摇了摇头：“据逃回来的被遗忘者反馈，整个地下城已经坍圮，光是底下的碎石和瘟疫，清理起来就很麻烦...吉尔尼斯没打算占领那座城市，他们只想毁掉它。”
“吉尔尼斯人怎么突然会......”
“谁知道呢，前些年希尔瓦娜斯也说过让部落倾全力毁灭吉尔尼斯，当时我们还不以为意......”
萨尔一拍脑袋，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当时她好像是说什么‘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趁他们现在还没加入联盟，一击致命...’，‘万一吉尔尼斯切断银松森林的道路，奥特兰克危矣...’
当时他们没听进去，保守顽固的吉尔尼斯会主动出兵？不可能！
若是发兵吉尔尼斯，岂非更会将他们逼向联盟？
女妖之王内心阴暗，想谁都阴暗，你进攻欲太强！
如今看来...
一想到这里，萨尔忽然回神：“希尔瓦娜斯人呢？”
“不知道，回程之后，她就和我们失去了联络，逃回来的难民说她把吉尔尼斯给灭了，还遣散了所有被遗忘者，她恐怕...”
“撂挑子不干了呗，有啥不好说的！”
纳兹格雷尔对这位女妖之王似乎颇为不屑，她的行事作风，和兽人秉持的荣耀十分不符，但不得不承认，她的某些说法还是很有道理的。
谁都可以质疑女妖之王的人品，但是谁都无法质疑她的战略目光！
他顿了顿，又道：“奥特兰克的战事全靠幽暗城中转，没有了幽暗城，补给线至少要拉长五倍。诸位，我们得像个办法，我的意见是，出兵湿地！”
“湿地？”
不光萨尔，就连伊崔格都愣住了，“为何是湿地！”
“幽暗城的陷落已成定局，我们在东部王国最重要的中转站已经不复存在，面临的选项只有两个：第一，重建中转站；第二，把敌人的中转站也毁掉！”
“重建需要大量的时间，联盟不会给我们这样的机会，但毁灭...”
毁灭，往往只需几天时间，比重建可高效得多！
大战一起，雷矛矮人600增援到位，霜狼这边可能才100多增援，那还怎么打？
简单，让雷矛的矮子也只有100增援就行了！
“那...为何是湿地？南海镇岂非更重要？”
纳兹格雷尔在沙盘一指：“丹奥加兹有一条小路直通洛克莫丹地国王谷，过了国王谷，就是丹莫罗，雷矛矮人从这条小路来到湿地，然后走水路可以从米奈希尔港直达南海镇，走陆路可以从萨尔多大桥到阿拉希。”
“解决南海镇只能堵住水路增援，堵不住陆路，而且他们完全可以开辟一个新的登陆点，只有解决了米奈希尔港...以前希尔瓦娜斯也说过要出兵湿地之类的话，可惜...”
“可那样的话，丹莫罗就危险了，联盟势必无法坐视不理。”
“你是部落大酋长，管联盟好不好过干什么？”
纳兹格雷尔讶然，说完后，似乎觉得自己语气有些过重，又语重心长道，“大酋长，我知道你渴望和平，我们同样如此。但部落的存续，更在和平之上。”
“联盟一旦控制了整个东部王国，我们的势力范围就会被限制在杜隆塔尔和雷霆崖这小小的一片地方。届时，和平就只能寄希望于联盟的慈悲了。”
而联盟，不会大发慈悲。
“我明白，只是这样一来，就又要和联盟重启战端了！”
萨尔忧心忡忡，道理他都懂，只是有点累。
打仗就要烧钱，打仗就要死人，可这样的战争到底有何意义？
打来打去，人死了一大堆，钱烧了一大堆，唯独领地，五年前是怎么样的，现在依旧是怎么样的。
谁也没占便宜！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联盟不会放弃奥特兰克，我们也一样。如果不想输，米奈希尔港和萨尔多大桥必须拿下......”
纳兹格雷尔的声音沉重，和萨尔不同，他是经历过二次战争的。
萨尔是被人类当成奴隶养大的，在他的成长过程中，只感受过人类对兽人的囚禁、关押和奴役，并不能切身体会兽人曾给联盟带来过何等苦难。
对和平的向往，让大酋长变得有些软弱。
而他们这些顾问存在的意义，就是让大酋长在关键的时刻支棱起来。
和平固然值得向往，但若因此而畏避战争，部落将失去她的灵魂，那也是她最宝贵的东西
——顽强不屈的抗争精神。
就在此时，门口忽然一暗，一个窈窕的身影将光芒挡住。
“不用这么麻烦，辛多雷已经宣布萨尔多大桥以北皆为奎尔萨拉斯的领土，联盟和部落皆不得染指。”
“希尔瓦娜斯？”
萨尔一愣，“你回来了？幽暗城那边...”
“幽暗城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了，我来与诸位道个别。顺便，这也算是我给部落最后的赠礼了。”
希尔瓦娜斯说完，转身便要离去。
萨尔赶忙喊道：“希尔瓦娜斯，你并不需要这样，我们完全可以重建幽暗城...部落是一家人。”
希尔瓦娜斯转过身，目光从沃金、纳兹格雷尔等人身上逐一扫过。
许久之后，她毅然转身，消失在了门口。
“唉！”
许久之后，萨尔一声长叹，又重复了一具：“她本可不必如此...”
纳兹格雷尔不以为然，重建幽暗城并不能解决女妖之王的困境，真正令她无法立足的，是人。
被遗忘者无法生育，死一个就少一个，幽暗城可以重建，但没有人守卫，难道让她一个光杆司令独自守卫吗？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这对我们倒的确是一件好事！”
伊崔格也点了点头：“不错，德雷克塔尔毕竟年纪大了，最多不出三年，我们就不得不放弃奥特兰克了，如果由血精灵接手，联盟的目标就会转移到他们身上，有他们替我们牵制联盟，我们就能从东部王国抽身，专注卡利姆多。”
而且...说不定还能渔翁得利。
“这大概就是她说送给部落最后的礼物。”
......
与此同时，风暴要塞之中，联盟的诸位领袖同样齐聚一堂，一场庆功宴正在进行之中。
联盟的诸位领袖列坐两边，这既是庆功宴，也是给图拉扬和库德兰，以及远征军的接风宴。
值得庆幸的是，昔日远征德拉诺的洛萨五子都还活着。但可惜的是，目下只有两位到场。
奥蕾莉亚和达纳斯留在了外域，卡德加则早早回了达拉然。
宴会的气氛略有些尴尬，尴尬的点在于大家都不熟，也都不怎么善于活跃气氛。
泰兰德和瓦里安其实不太熟，麦格尼和图拉扬不熟，梅卡托克和库德兰......
一时间，就连尬聊都有点找不到话题。
美食很精致，但众人都有些食不知味，这令他们不禁想起在外域的两场宴会。
一场庆功宴，一场戎军宴。
菜肴美味得令人现在想来还忍不住流口水，现场的气氛也...不说好，至少不尴尬。
一想到这个问题，瓦里安有些惊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种族在那个城市里，气氛竟然不尴尬，而联盟的首领们却坐在这里用脚抠别墅......
在一段漫长的沉默之后，宴会的主人干咳了一声，勉强找了个话题。
“诸位，对于这位血精灵王，大家都有什么看法？”
山丘之王张了张嘴，却没出声，其他人同样皱眉沉默着，似乎都在竭尽全力想要寻找一个合适的词汇去形容这位新的外域之主。
凯尔萨斯是个什么样的人？
图拉杨的心里也忍不住问自己这样一个问题。
泽拉说他是天命之堕落者，玛格汉兽人说他是外域的救星，德莱尼人则两极分化，有人说他是拯救世界的大英雄，有人说他是残暴的屠夫......
他的妻子，奥蕾莉亚说他是萨拉斯之光，虚空中唯一的太阳！
他不明白如此矛盾的评价，为何会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
“他对联盟和部落好像都没什么好感。”
图拉杨说完，便觉得自己好像说了句废话，他想了想，还是决定把问题抛还给瓦里安：
“你把安度因留在了外域，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听到这个问题，瓦里安低眉沉思着，手指在长桌上一下一下轻扣着：“一个优秀的王者，比我更优秀的王者，在他身上，我看到了年轻时的泰瑞纳斯！”
年轻时的泰瑞纳斯？
这评价就不低了！
图拉杨闻言，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一个头戴王冠的老者形象。
对于泰瑞纳斯国王，历史评价同样褒贬不一。
晚年时期，他变得有些专横独断，精力和能力也大不如前，无力维持摇摇欲坠的联盟局势，最后更是死在了自己的亲儿子手中。
但早年的泰瑞纳斯，是一位无可争议的贤王，威严与仁爱并举。
这也是瓦里安把安度因留在外域的原因。
吉安娜闻言，有些不太认同的挑了挑眉：“他曾经屠杀过德莱尼人。”
听到这话，泰兰德眉头微跳，感觉心跳漏了一拍。
“可他也收留了那些无家可归的沙塔斯人。”
瓦里安点了点头：“这也正是我想问的，他为何要这样做？泰瑞纳斯当年修建了敦霍尔德收容所，结果给联盟留下了一群劲敌，他难道不担心养虎遗患吗？”
一直低头狂吃的麦格尼·铜须终于开口了：“他当然担心，所有血精灵都担心，但正是因为担心才这样做。”
“这话怎说？”
“瓦里安提醒了我，你们还记得泰瑞纳斯当初为何没有处决那些兽人囚犯吗？”
瓦里安想都没想就回答道：“奥格瑞姆虽被俘虏，但耐奥祖和古尔丹却还逍遥在外，他想研究兽人，了解兽人，只有对他们足够了解，才能彻底击败兽人......你是说他收留德莱尼人也是为了了解他们？”
“不，”
矮人之王摇了摇头，“敦霍尔德的确给我们留下了巨大的隐患，但你们不妨想想，如果没有兽人，没有部落，如今的联盟会是什么样的？”
瓦里安一愣：“内乱、内斗...分崩离析，一盘散沙，就和第一次战争之前那样！”
“不错！部落给我们的人民带来了无可磨灭的灾难，可也正因他们的存在，才促使我们团结在一起，促使我们去探索我们过去数千年都不曾踏足的领域。”
说到这里，矮人之王又道：“他接纳了德莱尼人，你觉得血精灵怎么想，他们难道不担心有一天德莱尼人变强了，会反客为主，向他们复仇吗？”
原沙塔斯的将军萨提拉兰闻言，有些不认同：“我们德莱尼人可不是兽人，我们既然承诺往日恩怨一笔勾销，就绝不会反悔。”
他带领的这支部队虽然因为仇视血精灵，没有选择留在外域，但既然纳鲁和女祭司伊莎娜都决定了，他们也不会再执着于仇恨。
而且血精灵也不是谁都收留的，有一部分想要留下伺机报复的人，全都被他们剔了出来。
真不知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山丘之王摆了摆手：“我并没有怀疑你们的意思，这个问题的关键就在血精灵会怎么想，怎么做！”
瓦里安明白了：“他们会进步，会不断变强，就像联盟和部落一样，即便能和平共处，但部落的存在，本身就会促进联盟的团结和进步。”
“同理，德莱尼人的存在，也会促进血精灵的进步。”
“他把他们放在了自己眼前，用他们来磨砺自己的人民...他不介意展露仁爱，可也并非一味仁爱。一旦德莱尼人威胁到他们，他会在第一时间将他们灭杀...他甚至都不用费力地去找他们。”
“他做到了泰瑞纳斯想做而没做到的事情！”
瓦里安越说，心里就越通透。
他觉得自己看透了事情的本质，同时，也更坚定了将安度因留在外域是个正确的选择，在那里他将学着成为一个优秀的王者。
专横自有专横的力量，就如仁慈亦有仁慈的无能。
暴风城的国王，可以仁爱子民，但不能一味仁爱。
“不说这事，库德兰回来了，有了鹰巢山的帮助，我们在奥特兰克的......”
“咻！”
瓦里安话音未落，一支黑色箭羽从门外射入，而后笃的一声，钉在了众人眼前的长桌上。
箭矢震颤，尾羽上绑着个小竹筒，里面发出嗡嗡之声，久久不息。
“有刺客，抓刺客！”
“快，保护陛下！”
......
暴风城骑士瞬间就位，盾牌撑起铁墙，守护在诸位领袖身前。
瓦里安拔出箭矢，屈指一捏，将竹筒捏碎，里面掉出一封信来。
拿起信读完之后，他的脸色就变了。
泰兰德见他神色有异，忍不住开口询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瓦里安将信递了过去，于是，泰兰德的脸色也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
“你们怎么看？”
等所有人都传阅完信上内容，瓦里安开口询问道。
吉安娜有些义愤：“他都有外域了，为何还要来掺和艾泽拉斯的事？好不容易迎来了短暂的和平，现在又要再起争端！”
泰兰德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你怕是忘了我们也谋划过他的城市。
“看来我们对这位血精灵的王还是不够了解。”
见众人说不到重点，山丘之王急了：“诸位，还是先想一想怎么应对啊...”
“怎么说？”
“血精灵占据了阿拉希以北，可是把鹰巢山和奥特兰克也端走了...而且就算他们现在没有显露敌意，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听到这话，所有人的脸色都凝重起来。
“你的意思是...”
“湿地啊！”
第四八零章：复活
东方昶并不知道联盟和部落对他的评价，不过哪怕就算知道，他也不会在意。
暴君也好，仁君也好，他都无所谓。
这世间有那么多奥秘等着他去探索，有那么多的知识等着他去发现，他哪里有空去在乎那些？
就比如说，眼前这个初代死亡骑士...啧啧啧，多美的造物？
一个人类的身躯，强行塞了一个兽人的灵魂进去。
好像挺简单的！
这不就是旧瓶装新酒嘛！
往一个没了灵魂的躯壳里面塞一个新的灵魂，技术含量不高啊！法奥都行，索拉丁不就被他拉起来了？
不过，这样说好像不太准确，索拉丁只有死亡骑士的壳子，本质上还是个战士，并不会死亡骑士那些花里胡哨的手段。
死亡骑士最重要的能力，是符文剑的运用。
这是在巫妖王时代，耐奥祖和暗影界PY上之后，才赋予死亡骑士的能力。
眼前这货显然没有，他只是一个拥有骑士体魄的术士而已。
东方昶对他顿时失去了兴致。
“对我来说，死亡之轮已经转过许多次了......”
见他不动，塔隆·血魔还以为他拿自己没办法，顿时就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这次它恐怕要转不动了！”
“哈哈哈...”塔隆·血魔得意狂笑，“没什么不一样的，我的灵魂是不朽的！”
灵魂不朽？
你以为你是永恒者吗？
东方昶随手一扯，将他的灵魂从身体之中生生撕了出来。
“啊...哈哈哈，你就这点本事吗，精灵？”塔隆·血魔吃痛，但却依旧有恃无恐。
东方昶没有理他，拎起他的身躯甩了甩，一颗拳头大小的深紫色圆球滚出，落在地上。
“灵魂石？”
他抬手一摄，将其摄入手中。“用它来躲避暗影界的勾魂，这就是你的依仗？”
太叫人失望了。
塔隆·血魔死过很多次，第一次死于奥格瑞姆之手，但被古尔丹复生成死亡骑士，这之后又被图拉扬杀过，但不知如何被他的灵魂逃脱，又躲过了一劫。
东方昶本以为这其中必有什么玄妙之处，没想到答案竟是这么简单。
塔隆·血魔不是霜之哀伤的产物，他的灵魂是完整的。
完整的灵魂如何存世？
答案就在灵魂石中，术士发明了灵魂石这种法术，让他们死后灵魂能够遁入其中，躲避载魂者的缉拿，然后成功争取到夺舍一具新躯壳的时间。
此刻，他的灵魂被东方昶提溜在手中，挣扎着像条扭动的蚯蚓，却完全无法挣脱。
他知道，那是灵魂的压制，他的灵魂在东方昶面前，简直就是爸爸和儿子的区别。
“你是杀不死我的，我是不朽...唔...”
嫌他太吵，东方昶干脆用静默术将他封禁。
随后，他取出实验笔记，翻回到编号为83的那场实验。
抽取灵魂...
注入星力，转化为星界生命体......
灌注灵魂...
抽离星力...
光、影、血肉诅咒...
他动作越来越快，不多时，一具光溜溜的男性人类身体遍出现在他面前。
塔隆·血魔低头，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新躯壳，有些激动地伸手戳了戳自己的肚子。
指腹传来清晰的触感。
“我...活了？不是尸体，不是活死人，我又复活了...哈哈哈，我竟然复...”
还不等他高兴完一句话的时间，东方昶甩手一个奥冲，又送他归西。
然后，手一伸，熟练的又将灵魂剥离，将这具身躯能量化，循环往复。
十数次之后，他确定这一整套流程已经完全成熟，不可能有意外之后，对着外面拍了拍手。
“卡波妮娅，南先生还在吗？”
门外很快传来卡波妮娅的声音：“在的，殿下，他们打算去卡拉赞，暂时还没动身。”
“让他过来一趟！”
“遵命，殿下！”
不多时，南旻和卢惜君双双来到实验室。
“殿下，找我们有事吗？”
“坐！”
东方昶随手变化出两座石质圆凳，示意二人坐下，便直接进入主题。
“有考虑过恢复活人之躯吗？”
南旻眼睛一亮：“想啊，做梦都想！”
这话是真的，当初脑子一抽选了个亡灵，结果吃饭饭没味，睡觉睡不着，别提多难受。
回答完，他看了看地上丢着的裸男尸体，有些忐忑：“殿下，实验已经成功了吗？”
“我在塔隆·血魔身上试验了十多次，很成功。”
原来是塔隆·血魔啊...
那没事了！
塔隆·血魔的实验没事，那就说明实验没什么问题了，接下来，如果在玩家身上也成功了的话，那就完全可以放心了。
想到这里，南旻也明白了东方昶喊他来的目的，他乖乖往实验桌上躺好：“殿下，开始吧！”
东方昶没再废话，直接就开始了预想中的动作。
抽魂、灌注星力......
一整套流程无惊无险地走完，一具光溜溜的血精灵身躯就出现在了实验桌上。
身材纤瘦，肩宽腰窄，皮肤嫩得宛如新生婴儿，几乎能掐出水来...
事实上，他现在的状态也确实和新生差不多。
卢惜君看了看清冷贵气的王子，看了看魁梧健硕的人类尸体，又看了看自己纤弱秀气的老公，莫名有些嫌弃。
“穿上衣服！”
“老公你这身板...干嘛不选个法师啊！”
南旻无言，这不当初嫌自己太秀气，太不man，这才故意选了个亡灵战士么！
“你们打算何时回去？”
技术成熟了，工具人也可以丢了！
卢惜君打量了一下，确定他不是因为耽搁而生气之后，便放下心来。
“殿下，我还有些问题打算找裘碧卡老师多学一学，等恶魔学识精通之后，就立刻出发。”
东方昶点了点头，又多看了她一眼，道：“既然这样，我也送你一个礼物。”
说着，他念动咒语，一座铭刻恶魔符文的传送门升起，紧接着一名身材窈窕的六臂破坏魔走出传送门。
“是谁在召唤我，是谁胆敢召唤军团的女祭司德莉希亚...”
德莉希亚刚刚走出传送门，一道秩序魔链便将她的四条手臂和身躯绑缚，只留下一双手还在空气中抓挠着。
东方昶冷冷道：“签契约吧，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以后她就是你的主人了！”
德莉希亚刚想反抗，身上的秩序魔链便开始收紧。德莉希亚在军团之中不过是中阶破坏魔，哪里顶得住这样的折磨，她忙不迭答应道：
“我签，我签...”
卢惜君木楞楞地完成了一整个的契约签订过程，
这些法术，裘碧卡早已教会她，她唯一缺的，只有恶魔真名。
这么简单？
在她这里难如登天的恶魔真名，东方昶张口就来，还是个BOSS恶魔？还是个罕见的能施放圣光之力的恶魔治疗？
她哪里知道东方昶最不缺的就是恶魔真名，如果不是卢惜君实力不够，召唤几个大恶魔给她做契约魔仆都行。
签订契约之后，东方昶便让两人离开了实验室。
第四八一章：食尸
送走夫妻二人之后，东方昶看了看地上的人类尸体，也觉得这样一具裸男尸体从自己的实验室抬出去有点掉份。
万一...是吧！
“卡波妮娅，叫些被遗忘者过来。”
“是！”
不多时，瓦伦德和一群被遗忘者忐忑地来到实验室中。
入城第二天，城主热情邀请他们参观实验室，坦白讲，他们的心里是很慌的。
东方昶没管他们复杂的目光：“将亡灵之躯转化为活人的实验已经成功，有兴趣试试吗？”
“呃...大人，我需要考虑考虑！”
变回活人，以前倒是做梦都想，但现在习惯了亡灵之躯以后，反而不太敢再去想这些事情。
如果是索菲亚的话，应该很想，不过她去接两个孩子放学了，没有来！
瓦伦德没有应下，其他亡灵面面相觑，想了片刻也纷纷道：“殿下，我们也需要考虑考虑！”
这种事情对于亡灵来说算得上人生大事了，东方昶没有勉强，又指了指地上的血魔尸体。
“我听说被遗忘者有食尸的天赋！”
“呃...”
瓦伦德有些不知所措。
这话...不好接啊！
和一个活人讨论吃尸体这种事情，哪怕他是被遗忘者，也知道不太合适。
“请你们吃点好吃的，”
东方昶一边说，一边像丢垃圾一样把塔隆·血魔丢在他们面前。
瓦伦德有些纠结，城主请我们吃大餐，我应该吃呢，还是不吃？
“大人...”
“叫我殿下就行！”
“殿下，这人他还活着...”
东方昶抬了抬眼：“他是死亡骑士，身体已经死了。”
瓦伦德见他并没有刁难的意思，也放下了心来，耐心解释道：“殿下，我们是亡灵，肠胃早已溃烂，是根本不用进食的。我们的确有食尸这个天赋，但必须是那种已经彻底死去的尸体才行。死亡骑士、憎恶，甚至是无脑的活僵都是不行的。”
东方昶闻言，抬手一道魂光刮过，将塔隆·血魔的灵魂揪出，那是一道黑灰的光影，在东方昶的手中不断扭动，仿佛一条垂死挣扎的泥鳅。
东方昶将那块灵魂石取出，将这乌漆嘛黑的灵魂塞了进去。
末了，还有些嫌弃地抖了抖手。
灵魂离体，死亡骑士的身躯便软绵绵瘫倒下去。
“这样可以了吗？”
到了这一步，瓦伦德也知道这一遭，殿下指定是不会让他饿着肚子回去了。
遇上这么热情的主人能有什么办法？
干脆敞开了吃吧！
别说，这死亡骑士的肉质还真是不错，鲜嫩多汁，但很有嚼劲......
嘎嘣嘎嘣的！
“看着干啥，殿下请客，还不赶紧的！”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要吃一起吃，要死一起死！
其他亡灵见状，也动手了！
一时间，实验室里咔呲咔呲的声音此起彼伏，一股腥甜的铁锈味开始弥漫。
“呕，呕！”
卡波妮娅忍不住了，一头冲出了实验室开始狂吐。
东方昶也有些恶心，但他并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他用灵言术：净编织了一道屏障，将自己与外界隔开。
然后开始仔细观察起来。
随着观察的深入，他终于发现了一些怪异之处。
瓦伦德变强了，其他亡灵也是！
不是身体变强，他们的身躯早已坏死，不存在变强的可能。
他们变强的，是灵魂。
魂光变得稳固了一些，魂火也旺盛了少许。
很微弱，但确实变强了，如果不是探视之眼的，他都不一定发现得了。
所以食尸这个天赋，从一开始他就理解错了。
亡灵本就是死尸，消化系统即便没腐烂，也早已停止运作，根本不需要食物来维持生机。
他们真正吃进去的，是这些蕴藏在尸体里的“灵”。
东方昶抬笔开始记录。
“实验代码：00088
实验名称：食尸
实验过程：观察食尸
实验结果：被遗忘者残缺的灵魂在食尸之后得到了修补。
结论：
万物有灵，即便是死尸，也依然残留着灵魂残迹，这些残迹在特定情况下会化作鬼魂、怨灵、行尸行走于现世（如法罗迪斯被诅咒的亡魂）。
但大多数情况下，附着其上的“灵”会随着肉身消亡而陷入长眠。
灵魂是容器，承载的是情感、记忆、三观、情绪等光怪陆离的心能。
灵是画布，心是颜料！
活物心灵一体，就如一副完整的画卷，画布与颜料之间无法彼此剥离。
但在活体消亡，‘灵魂画卷’离体之后，尸体上留存的灵魂残迹，就如同作画时多出来的废纸、不小心泼洒的颜料，可以被再利用。
也只有这样的‘灵’才能被亡灵吸纳，才能被巨魔炼制魔精......”
亡灵是天灾的产物，是统御之冠的奴仆，霜之哀伤有剥离一部分灵魂本源的功效，而统御之冠则借由这份灵魂本源，复生并统御这些亡魂。
换言之，被遗忘者的灵魂是不完整的，他们天生渴求完整，而再食尸这个行为背后，本质是那些残存的‘废纸’和‘颜料’，在补全他们的灵魂。
搞清这其中的奥秘之后，东方昶放下了手中的笔，看向灵魂石中的塔隆·血魔。
塔隆·血魔躲在灵魂石里瑟瑟发抖，看着自己的尸体被亡灵啃成骨头渣子是种什么体验？
谢邀，人在灵魂石，还没凉透，亡灵的牙龈有点松动，不像食腐鸟啄得那么有打击感和律动感...
他觉得这个长得不像人的精灵，真的不是人！
看着一堆亡灵在吃尸体，居然还能面不改色，还津津有味。
简直比古尔丹还邪恶！
“卡波妮娅！”
结束实验记录之后，东方昶对着门外喊了一句。
期间卡波妮娅进来过两次，但都没能撑过几秒钟，就逃出去吐了。
此刻听到呼唤，她捏着鼻子走进实验室中，没有开口。
她怕一开口就喷射。
东方昶这才一拍脑门，想起眼前的场景是何等的丧心病狂：“去帮我叫个牧师过来。”
卡波妮娅转身默默离去。
不多时，奥尔多——当然现在是蔷薇之光的大祭司伊莎娜就来到了实验室门口。
看着门口狂吐不止的卡波妮娅，她秀气的鼻子微皱，闪过一丝疑惑。
凯尔萨斯的顾问大多彬文有礼，这么毫无形象的时候还真不多见。
卡波妮娅顾不得和她招呼，指了指实验室的大门，就没管她，继续呕酸水去了。
怀着疑惑的心，伊莎娜迈入了实验室。
不到两秒种，一道人影冲出实验室，对着空地同样开始狂吐。
伊莎娜断断续续吐了几分钟后，一张丝巾递到了她面前，她想也不想抓起就往嘴上一抹，抹完却觉得嘴巴上味道怪怪的，低头一看才发现那丝巾上早就沾了不少黄白颗粒。
“呕！”
更恶心了！
卡波妮娅赧然：“啊，不好意思，忘记我已经用过了。”
伊莎娜：“......”
沉默了片刻，她终于缓过劲来，有些激动地道：“他怎么，他怎么可以做这种事...”
圣光的女祭司接受不了。
卡波妮娅闻言，有些诧异：“我还以为你会比较乐意看到这一幕，这才特地找你的......”
当然，她不会说主要的原因是她不想坑玛兰德。
“我怎么可能会喜欢这样...”
“因为那个人是塔隆·血魔啊！”
“塔隆·血魔？他还活着？”
伊莎娜目光陡然一缩，一股无法自抑的愤怒油然而生。
塔隆·血魔曾是古尔丹麾下的一名术士，古尔丹攻陷卡拉波神殿时，他曾经残忍地虐杀了数千手无寸铁的德莱尼平民。
这种暴行，即便连兽人都为之感到羞耻。
因而，在奥格瑞姆找古尔丹算账的时候，塔隆·血魔第一个遭到了清算。
不过后来，古尔丹还是将他复活成了死亡骑士并再度回归外域。
伊莎娜眼中的仇恨之火升腾，看了实验室大门片刻，她心一横牙一咬，硬着头皮冲了进去。
“殿下，请问有何吩咐？”
塔隆·血魔的身躯已经只剩枯骨，瓦伦德等人也结束了这顿饱餐，但东方昶没说让他们走，他们也只好等着。
东方昶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竟然忍下了？
他不动神色地替她将异味驱散：“那个匣子，你认识吧！”
伊莎娜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个狰狞扭曲的石匣，但表面的浮雕已经变形，被扭曲成三张不同表情的面容。
一张痛苦，一张愤怒，一张则充满了对生的渴望。
第四八二章：三脸（二合一）
伊莎娜眼中瞬间升起一层水雾。
“灵魂之匣，那是承载历代卡拉波英灵的魂匣......”
但是古尔丹将无数惨死俘虏的冤魂也注入了其中，使之彻底被腐蚀了。
这些灵魂中，包含了被塔隆·血魔所杀害的数千老幼妇孺，也包括了无数战死的邪兽人。
这一行动，直接导致了魂匣中的英灵悉数遭到污染，这些悲伤的灵魂最终融为一体，成为一个充满痛苦与怨恨的灵体，进而扭曲了承载它的容器，使这个魂匣变成了畸变活物。
如今，这幅由万千灵魂交融的画卷上，只剩下三种颜色：痛苦、愤怒，和欲/望。
圣光的追随者不该被仇恨掌控，伊莎娜以为自己可以放下这些过去，但当她看到这个扭曲的灵魂时，她知道自己做不到。
她依旧能感受到自己的灵魂在战栗，在与这些饱受折磨的灵魂共鸣。
东方昶递了一条丝巾给她，他没有安慰，也不知如何安慰人。
伊莎娜接过丝巾刚要抹，忽然反应过来，低头仔细检查了一遍，这才用它擦去眼角的泪水。
“殿下想要我怎么做？”
“我打算在塔隆·血魔身...灵魂上做一个试验，但我需要你帮我控制住他。”
在灵魂上面做实验，一听就很邪恶！
但如果对象是塔隆·血魔的灵魂的话，伊莎娜觉得完全没问题。
“这简单，殿下放心。”
禁锢亡灵是牧师的拿手好戏。
东方昶捏碎灵魂石，一道黢黑的人影如黑烟般幻化出来。
人影刚出现，便尖啸着向实验室外逃窜。
“禁锢！”
正义凛然的声音响起，伊莎娜眼疾手快，圣言召唤一道光柱落下。
白银光芒凝聚而成的柱桩整齐排列，勾勒出一道篱笆状的围栏，一条条大金链子缠绕其上。
篱笆桩上洋溢着神圣气息，将塔隆·血魔死死禁锢在原地。
“我会把灵魂之匣中蕴藏的苦痛、愤怒和欲望精华逐一打散，然后将他的灵魂投入其中，以平息亡魂的怨念，并借此净化这个魂匣，集中精神，不要让他逃脱！”
“是！”
伊莎娜连问都不问了，让塔隆·血魔亲身体会他给这些可怜灵魂所带来的的痛苦，这还问什么？
其他亡灵同样打了个哆嗦，他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女妖之王的灵魂中，便曾被巫妖王灌注了无数痛苦，她无时无刻不在承受那痛苦凋敝的诅咒。
神圣禁锢之中，塔隆·血魔已经开始慌了。
那么多痛苦的灵魂，无一不想向他复仇，他这一进去，还能有得活？
他想求饶，可神圣禁锢加身，连张一张嘴都是一种奢望。
东方昶没有折磨人的癖好，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灵魂之匣对他而言有大用，若不然直接一巴掌拍死了事，简单粗暴。
至于塔隆·血魔，那纯粹是因为他恰巧是净化这魂匣的关键。
他一边在心里又捋了一遍过程，直至确认应该不会有问题之后，这才打开了灵魂之匣的封印。
“等待你们的，只有痛苦与折磨......”
苦痛精华落地，化作一张满带愁苦的庞大面容，脱离魂匣落下。
它的双眼蓄满血泪，直勾勾凝视着东方昶，而后张嘴欲啸，东方昶眼疾手快，一把揪过塔隆·血魔，将他的脑袋塞进苦痛精华口中。
“刽子手，去死吧...”
“加入我们，加入我们的行列...”
“感受我的痛苦...”
那张扭曲的面容之中，浮现出无数冤魂的影子，此刻全都尖啸着，嘶吼着，向着嘴唇的位置扑去。
这些虚影汇聚在苦痛精华的口腔，令它生出尖牙与长舌，长舌卷裹塔隆·血魔的上半身躯，而后长出根根利齿，穿刺塔隆·血魔的魂光，将自己所承受的苦痛源源不断注入其中。
“啊！”
被长舌卷裹的塔隆·血魔忍不住痛苦嘶嚎，他加诸于这些无辜灵魂之上的痛苦，终于千百倍地奉还了回来。
苦痛精华仍在不断汇聚，而那些已经完成复仇的灵魂中，由痛苦凝成的执念也开始消散，化作点点淡蓝色的魔精，没入魂匣之中，将魂匣的底层铺盖。
蓝芒点点，如浩瀚夜空的星斗，如梦似幻。
这些魔精就如同大片大片的画布，最主要的作用，就是扩大灵魂画卷的尺牍，这也正是东方昶想要的空白之魂。
这种空白灵魂他也可以通过熬炼魔精的方式来火得，但巨魔那种方式得来的魔精百不存一，实在有些浪费。
解除怨念，让这些心能自行消散虽然更麻烦，但所得的魔精却多得多。
就在这时，东方昶感到手心传来一股拉扯之力，他紧了紧握住塔隆·血魔脚踝的双手，加大了力度。
嗯？
这拉扯不是从苦痛精华那里传来的，好像是虚空中有个人正在拉扯塔隆·血魔的灵魂，想要将他拉走......
东方昶略一沉思，便有了答案。
塔隆·血魔的报应来了！
探视之眼开启，他过完看见一个淡淡的虚影出现在他们上方不远处。
虽隔着不愿，却给人一种根本无法触碰的感觉。
他抬起头，对着那虚影开口道：“载魂使者请稍等，这个灵魂需要偿还他的罪孽之后，才能交由暗影界裁定。”
空气中久久无声。
伊莎娜不禁有些困惑，殿下在和谁说话？载魂使者，什么载魂使者？
但就在此刻，一道威严正义的声音响起，穿透了生与死的壁垒。
“灵魂的功过，不该由凡人来裁定！”
有人，真的有人！
伊莎娜惊讶得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一句‘有刺客’差点就脱口而出，但看到东方昶成竹在握的神色，便放下了心来。
殿下的实力深不可测，就算有刺客，应该也不是他的对手，我担心他干嘛？
德沃丝的声音有些许的困惑，她其实并不确定这个凡人是不是真的看到了她。
因缘际会，凡人之中也有少许人能够窥得暗影界的一角，但能够说出载魂者这个名字的，从未有过。
虚影变得凝实了些，不在模糊不清。
透过生与死的壁障，东方昶看到了那个扎着发髻，双翼煌煌的淡蓝虚影。
“原来是忠诚圣杰，久仰了！”
久仰个屁，你上哪里久仰的我？
德沃丝无喜无悲的眼眸中，彻底被震惊覆盖。
这个凡人不光知道暗影界，知道载魂者，知道圣杰，还知道她的名字！
这难道是个暗影界在逃灵魂？
德沃丝差点就忍不住，想要把这个灵魂揪出来一看究竟。
但沉思了许久，她只是重复了一句：“裁定灵魂的功过，是仲裁官的职责。”
“无意越厨代庖！”
东方昶点了点头，语气依旧客气，抓着塔隆·血魔的手也依旧坚定有力，“但如你所见，这个灵魂欠下了累累血债，如果不让他付出代价，这些枉死的冤魂永远也无法安息。”
“等这些灵魂安息之后，我就将他交由圣杰带回暗影界接受制裁。”
德沃丝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塔隆·血魔，有些担心。
“他撑不到那时候。”
撑不住更好，这种无可救赎的邪恶之人，死了正好。
伊莎娜张口要喊，但东方昶没有开口，她也不好发话。
东方昶的笑容充满了笃定：“他会撑到那时候的！”
苦痛精华散布的受难光环会阻隔所有治疗，但之后的欲/望和愤怒精华，却没有这样的能力。
看着他自信的微笑，德沃丝眼中再次闪过一丝困惑，这个凡人身上似乎有种令人信服的力量，这种力量，她曾在执政官身上见到过，但最近...
姑且等他一等。
而此刻，苦痛精华如狱般森罗的口中，不断有呲呲之声传来，仿佛里面有个人正在用王水洗头。
“啊...啊...”
塔隆·血魔悲惨的呼声微弱下去，断断续续的，宛如濒死之鸟的啼鸣。
与此同时，苦痛精华的面庞也已经缩小了很多，从原来的三五米高变成了一个篮球大小。
缩小之后，它的口腔已经无法容纳塔隆·血魔的魂光，但痛苦的面容依旧不曾消散，口中狰狞利齿死死咬在他的脖子上。
终于，苦痛精华越变越小，最终变成了一个普通人脸大小的迷你型苦痛碎片。
东方昶伸手，将它从魂匣上面摘下：“刚好可以拿去给梅里卡尔，当成小宠物出售，限量版的卖个万把金币不贵吧！”
嘀咕着，他又看向了凄惨无比的塔隆·血魔。
“看来你的死亡之轮转不动了，这可不行，你得给我支棱起来，伊莎娜，治疗他！”
塔隆·血魔的灵魂此刻已经完全看不出人形，剧烈的痛苦还在不断折磨着他的灵魂，让他恨不得此刻就死去，但这个凡人显然还不准备让他死去。
更让他绝望的是，生死两界，都有人对他虎视眈眈。
他无处可逃了。
“殿下？！”
伊莎娜有些不满，治疗他，我不一刀剁了他都算不错了。
“他要是现在死了，这些冤魂怎么办？后面还有两个这样的冤魂等着他来平息！”
伊莎娜不说话了，快速治疗一个接一个地打入，开始修补塔隆·血魔的魂光。
德沃丝的脸上出现一丝不忍，但她知道这个凡人说得对，这些残魂渴望宁静，这一点只有罪魁祸首能够给予。
她现在同情塔隆·血魔，那谁来同情这个残魂？
而这时，灵魂之匣中又出现了一张面孔。
那是一张扭曲到极点的面容，扭曲\丑陋，但偏偏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魅力。
这张脸一出现，就令所有人气血翻涌，生出无穷欲/望，就连早已摒弃了凡人情感的德沃斯，都忍不住露出了热切的目光。
这种无声散发的气机也是欲/望精华的本能光环。
渴望光环！
“你可以获得任何你想要的东西，只要你付得起...”
东方昶不等它说完，直接把塔隆·血魔倒着塞进它嘴里。
“继续，治疗不要停！”
渴望光环持续散发影响，令伊莎娜的治疗力度直接翻了个倍，但欲/望精华的衰竭速度却慢了很多，在消瘦了一大圈之后，就不在变化。
德沃丝看了片刻，忽然开口道：“你这样没有用，这个残魂是欲/望的结合体，如果不能令其欲/望满足，你就无法彻底净化它。”
而凡人的欲/望，何其复杂？
她本不想说这些，但她还想早点把这个灵魂带回去丢进噬渊。
再迟，真正的载魂者可就要来了。
是的，她是圣杰，不是载魂者，一个凡人的灵魂，哪怕是罄竹难书的恶灵，也还不至于要让一位圣杰亲自载魂。
但因为一些事，她的心中已经生出疑虑，很多事情明明早有征兆，为何暗影界的诸多永恒者竟然视而不见？
为何不去处理？
如此不公正的命运，真的值得她效忠吗？
她决定做一个尝试，她想试试，如果绕过奥利波斯，绕过仲裁者，直接将灵魂丢入噬渊，是否会被发现。
当然，噬渊有去无回，身为晋升堡垒的圣杰，还不至于拿无辜之人的灵魂去做这样的实验，而此时此地，刚好就有一个罪无可赦的灵魂。
东方昶的做法，恰巧也是她想要做的事，因此，她才甘愿冒着被执政官发现的风险，给他一个机会。
欲/望？
听了德沃丝的话，东方昶若有所思。
这些残魂中，有人渴望向塔隆·血魔复仇，有人渴望力量，有人渴望生命，有人渴望死亡，有人渴望安宁......
如何能令其全部满足？
沉默了片刻之后，他对伊莎娜开口道：“伊莎娜，治疗这个残魂！”
伊莎娜根本没有犹豫，快速治疗一个接一个不断往欲/望精华身上灌注。
与此同时，东方昶也没闲着，秩序涅槃催动，将饱含生命、希望与复苏能量的艾欧娜尔之力灌入其中。
“哦~”
欲/望精华口中发出长长的轻呻，将塔隆·血魔吐了出来，身形也随之缩小了一大圈。
果然有用！
对于绝望的濒死之人，生的希望就是他们最强烈的诉求，这一点东方昶毫不怀疑。
看着依旧有半人左右高度的欲/望精华，东方昶没在多费心思，一道死亡之指打入，湮灭了数千灵魂。
事实上，他完全可以直接将这个畸形的灵魂一指戳死，但他想要的空白之魂也会随之消散。
剩下这些灵魂中，绝大部分渴求着永眠，他这一指满足了绝大部分灵魂的诉求。
至于那些被误伤的，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了。
欲/望精华遭受重创，又消散了一大圈，同样变成一个人脸大小的小型碎片。
东方昶扫了一眼，这张丑陋的脸上凝结的欲望中，大多是渴了、饿了...之类的欲/望。
甚至还有馋他身子的。
他将这块欲/望碎片摘下，同样用石块塑形禁锢，然后有些嫌弃地甩了甩手。
“呸，死了还做LSP，不要脸！”
“不过这玩意儿...说不定有玩家会喜欢，这个至少得卖10万金币！”
伊莎娜抬手给塔隆·血魔治疗了几口，面色开始放松下来：“还剩最后一个！”
“不错，最后一个，也是最简单的一个！”
说话间，最后一个怨念集合体，愤怒精华也已经旋转着落下。
让愤怒之人平息怒火要怎么做？
很简单，找人给他泄愤就可以了，而这个沙包，塔隆·血魔自然当仁不让。
数分钟后，随着第三块碎片摘除，寄生在魂匣上的三张畸变面容便彻底被净化。
“现在，把这个灵魂交给我！”德沃丝的声音有些急迫。
“当然！”
东方昶点了点头，松开了对塔隆·血魔的限制，“圣杰大人请便！”
德沃丝不再耽搁，抓起塔隆·血魔的灵魂便要离去，只听身后又传来那个凡人的声音。
“圣杰大人日后如需帮助，生者国度也许可以助大人一臂之力！”
德沃丝的背影顿了顿，最终还是展翼离去。
第四八三章：登神长阶（二合一）
“殿下，那位是......”
“死者国度的圣杰！”
东方昶挥了挥手，便没再纠结这个问题。
德沃丝的命运是个悲剧，她的堕落与战死，仿佛就是为了给长女敲个警钟，但那一声钟响之后，警钟破碎，一切依然照旧。
看故事的人可以站在上帝的角度随意点评，但故事中人并不知道自己的每一个决定，会带来怎么样的后果。
悲哀的是，他自己此刻，亦是故事中人。
所以，这也是他能够给与这个同病相怜的圣杰唯一的一点善意。
死者国度？
圣杰？
这话里的每一个字伊莎娜都认识，但当它们组合在一起，伊莎娜便懵了。
难道，人死了之后真的会去往一个未知的国度？
“塔隆·血魔会怎么样？”
东方昶身形一顿，塔隆·血魔会如何？
接受仲裁官的审判？
不对啊，为何来的是德沃丝？
东方昶忽然反应过来，圣杰各有职责，怎么可能亲自来载魂？
难道说，她现在已经发现了乌瑟尔灵魂的异样...不，她现在应该已经被长女格里斯蒂娅训斥了。
那么仲裁官呢？
现在宕机了没有？
应该还没有，暗影界有前身的灵魂，有瓦丝琪的灵魂，这一切无不说明仲裁官出事应该在北伐之后。
算了，想这么多干什么呢，反正现在什么都干不了，想了也是白想！
东方昶拍了怕手：“他会被丢入噬渊——一个有去无回，注定要承受永恒痛苦的地方。”
伊莎娜闻言，心头好受多了：“殿下放心，今日之事，我会守口如瓶，不会向任何人透露半个字。”
死者国度的秘密......
即便德莱尼人有着数万年的文明，对此也知之不详，反倒是兽人的传说中偶有流传。
这样的隐秘，殿下竟然对她毫不隐瞒？
伊莎娜脸上微微动容。
东方昶根本没在意这些，估计要不了多久，这一切就会是众所周知的秘密了，有什么可隐瞒的？
他挥了挥手，示意她自便，然后便沉浸在了巨大的喜悦之中。
灵魂精华！
数不尽的灵魂精华！
也就是巨魔口中的魔精，如果换算成量化单位，眼前的灵魂之匣中承载着的，是足足40多万的灵魂强度。
也就是精神力。
关于精神这一属性，东方昶也有研究过。
通常来说，一个普通的初生婴儿，精神属性通常是1点左右。
随着不断成长，情感、记忆、性格等心能逐渐累积，会不断增强精神力，一个普通的成年人精神力大概在50左右。
精神力决定了灵魂的广度，即便是他，在经过灵魂之歌的增幅，和击败萨格拉斯残魂所继承的灵魂力量，如今也就堪堪2.2万精神力，大概比一个普通人强了数百倍。
但这里，是足足40多万的精神力，相当于近万个成年人的灵魂强度。
发财了！
邦桑迪要是看到这魂匣，能跪他面前喊爸爸！
想到这位洛阿神灵，东方昶又不禁生出疑惑，不知作为自然精魂的洛阿神灵，其灵魂力量又如何。
以后有机会一定要逮几个看看！
一边这样想着，他一边将魂匣之中的灵魂精华抽出，而后源源不断摄入，壮大自身灵魂。
2.2万...
3万...
3.3万...
4万...
5万...
“停，快停下！”
急促的声音传来，东方昶猛然停手，只见灵魂之歌旋转着两枚水银般幻变的玻片，绕着他旋转。
“怎么了？有问题吗？”
灵魂之歌光玻微颤，玲珑之音鸣响：“你没感觉不对吗？”
“不对？”
东方昶皱眉，开始仔细审视起自身来。
心灵视野好像拓宽了不少...之前只有风暴要塞，灵魂之歌为他增强之后扩大到整个虚空风暴...击败了萨格拉斯残魂之后，又扩大了将近一倍。
而现在...几乎能覆盖整个外域...
外域？
什么是外域？什么是虚空风暴？
谁是萨格拉斯？谁是灵魂之歌？
“我是谁？谁又是我？”
东方昶惊出一身冷汗，可完了之后，他发现自己竟然忘了为何惊吓。
“聚拢你的身魂，查阅你的情感和记忆，不要迷失...”
灵魂之歌的声音如雷霆乍响，震得他脑门嗡嗡响动，东方昶豁然惊醒，记忆如潮涌现。
“我刚刚这是失忆了？”
“你差点就迷失了。”
“迷失？”
东方昶困惑，“为何会这样？”
灵魂之歌顿了顿，似乎在思索如何措辞，过了片刻之后，祂开口道：“你可以把刚刚这种状态理解为初生婴儿的状态。”
初生婴儿？
东方昶没有开口，他和灵魂之歌完全可以意念沟通。
“不错，”
灵魂之歌嗡响着，回答了他的疑惑，“初生婴儿情感淡薄，没有记忆，喜怒哀乐全凭本能，因为他们的灵魂是一片空白的...”
灵魂一片空白，所以哪怕只有一点精神力，也无法形成成熟的三观与逻辑，自然就无法自主思考。
而我的灵魂突然出现了大片空白区域，导致我原本的心能颜料被稀释，灵魂画卷开始模糊......
这并不是失忆，而是思维淡化，思考变得困难！
东方昶恍然，这有点像道教里面说的化道！
自我意识不断淡化，一切行事全凭本能，无喜无悲，太上忘情！
“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生命形态跃迁，通俗来说，就是成为半神。你现在的灵魂强度太强了，已经超脱出凡人范畴太远，这对你来说并非好事。因为你的情感、经历、学识等，不足以填满你的灵魂。”
容器太大，导致里面太空了？
没想到我居然还会有这样的烦恼！
“成为半神能解决？”
“半神以灵魂承载自然精魂，灵魂强度再高，也是不够用。以你现在的灵魂强度，完全可以容纳四五种自然精魂，即便成为半神之后，也是比较强大的那一类！”
这么多？
“成神？”
东方昶皱眉，“不，我还没打算成为半神！”
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打算过成为半神。
半神与凡人之间的鸿沟在于半神所承载的精魂，通俗来说，也就是神格，这种位格神明中，最常见的便是洛阿。
洛阿神灵虽大多数以动物形态现世，但其本质是一种自然或人文现象的精魂。
祂们原本或许只是一些较为强壮，灵魂力较出众的动物，但承载了大量的人文信仰之后，就化身成了洛阿神灵。
这是一条凡人能走的成神之路，巨魔中也不乏由凡人转变的洛阿，但东方昶并不打算走这条路。
因为洛阿的神格会有冲突，有了水系神格，基本就和火系绝缘了。而且神格重合也十分严重，光是一个风暴之神，就不下五名洛阿争抢，不得已之下，只能各自找一块地方圈地自萌。
另外，洛阿神灵的力量严重依赖信徒的信仰，信徒多的力量强，信徒少的力量就弱，信仰持续久的力量强，信仰持续时间短的力量弱。
比如荆棘谷有个血顶部族，这个小部族的巨魔试图创造自己族群的守护洛阿，他们将一只名为穆哈姆巴的鳄鱼信奉为流水之神，名为苏尔卡鲁的大猩猩奉为大地之神，名为博格雅恩的猎豹奉为火焰之神......
然后没多久，这几个新晋洛阿就被奈辛瓦里狩猎队一锅全炖了。
不靠谱到没边！
而与洛阿有些类似的是荒野诸神，同样大部分是动物形态，但与洛阿的不同之处在于，荒野诸神生来就是半神，不依托信仰也同样强大，但相应的，这也是凡人所走不通的道路。
凡人怎么可能生来就是神灵？
还有一种则是外力成神，比如守护巨龙，比如泰坦守护者，比如艾格文。
他们都是被人加持强大的力量，然后赋以相应的职责成就半神，这种成神之路同样弊端多多。
一个永远套在脖子上的神职，光是听听就累人，大地守护者耐萨里奥的堕落，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总而言之，成为神灵也许十分诱人，但限制也很大，除非是向古尔丹那种生命走到了尽头实在没办法的人，不然成神未必是好事。
他不想走！
“就没有其他办法吗？”
“那就只能分割一部分出去了......”
蛤，我好不容易把灵魂扩到这么强，你又让我分割一部分出去？
“也许还有其他办法。”
“也许吧，但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些！”
说完，灵魂之歌沉默了下去。
东方昶皱眉沉思着，灵魂之歌的提醒十分及时，在他的灵魂即将归于虚空之时，祂给出了提醒，
但即便如此，他此刻依旧有些难以集中精神。
灵魂的空乏再度袭来，令他的思维出现了少许混沌。
这混沌冲击着他的理智，让他遗漏了需多记忆，他本能地感到这部分记忆十分重要，很可能就是解决这种困境的关键，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到底...遗漏了什么？
难道真的要分割一部分出去？
“我要再试一次！”
沉思良久之后，他忽然抬起头来。
“什么？”
“我要再进一次这种状态。”
灵魂之歌的声音里充满了错愕，“你还要试？你不怕彻底迷失吗？”
东方昶摇了摇头：“我有预感，我离我想要的答案已经非常接近了，但有一层迷障遮住了我的眼睛，只需掀开这层迷障，我就能见到它。”
说完，他伸手，握住了胸前的吊坠。
【拂晓晨星】
项链（装备唯一）
品质：神器
属性：无
效果：爱咋咋地！
使用：如意如意，按我心意，快快显灵！
剩余能量：62.783%
说明：艾泽拉斯的心之碎片，蕴含着这位初生泰坦的力量精华和祝福之力！
时至今日，他对艾泽拉斯的身份也已经有了猜测，她可能根本就不是什么泰坦。
或者说，不单纯是泰坦。
将一大群人从遥远到没边的水蓝星拉到这个世界，这不是一个泰坦能够做到的，即便是阿曼苏尔和诺甘农，都做不到。
能做到这一切的，只有一个人。
那就是初诞者！
此方宇宙，一切万物，皆是初诞者的身躯；一切万灵，皆是初诞者的魂灵。
泰坦是她实体的碎片，永恒者是她灵魂的碎片。
而艾泽拉斯，很可能是承载了她更多灵魂力量的某一个身体部位，比如：头颅！
一旦她觉醒，即是初诞者的意志彻底复苏，生命、死亡、秩序、混乱、光明、虚空...所有力量悉听调遣。
所以，阿曼苏尔认为她是所有泰坦之中最强大的那一个。
虽然这些都只是猜测，不过，东方昶基本已经可以断定了。
铸造秩序涅槃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动用过这份力量，因而此刻，拂晓晨星还有62%的能量。
现在，为了保险起见，他取出了拂晓晨星。
“借由拂晓晨星，我会把我最本源的一部分记忆，一个外来穿越者的记忆烙刻备份，做成一个锚点，当我迷失的时候，这个锚点将自动把我的灵魂召回......”
项链中的能量悄然流逝，这一愿望并没有消耗它太多能量，连1%都不到。
因为这实在不算什么难事。
如果不是穿越者的身份不能被其他人发现，他完全可以自己创造锚点然后找人保管，甚至都不需要动用拂晓晨星。
锚点做好之后，他将感知外放，覆盖整座城市。
学院里，索兰莉安站在观星塔的顶层，和玛里苟斯争抢望远镜......
生态船，弗雷温又培育出一种新式作物，不仅口感独特，产量还十分可观......
茶馆中，张茗收拾好了行李，准备和熊睿、武艺还有老陈叔侄一同去寻找潘达利亚......
东方昶化作一阵清风吹过，这城里的点点滴滴，便如风刮起的落叶，随着他的灵魂飞扬。
不多时，他的思维开始凝滞，一阵流光过后，他回到了锚点。
“以整座城市的记忆，充实我的灵魂，让它的过往成为我意志的延伸...我的思维清晰了不少，那种浑浑噩噩的感觉，已经减轻了。”
“但这座城市的历史还是太短暂了，留存的故事太少！”
“再来！”
这一次，他将感知覆盖了整个外域。
地狱火半岛，他看到一个浑身长满树木，仿如活体山林的巨人正在缓慢前行，巨人的步履蹒跚，身上茂密的林地也化作深秋之景，片片树叶凋落。
终于，巨人轰然倒地，在岁月的流逝中，他的身躯化作一片茂密的丛林，各种各样的植物在他倒下的地方疯狂生长。
“这是...这片大地的记忆，那个倒下的巨人，是丛林巨人纳亚努？”
东方昶喃喃自语，但没有人回答他。
此后风平浪静，山岭沉寂，风、雪和阳光，雷霆、雨露和花香...自然界的点点滴滴，汇聚成河流，淌入他空乏的灵魂，成为他的一部分。
寒暑交替，不知过去多少年后，一群兽人出现在大陆的最东边，兽人挥舞工具，建起一座巨门，而后邪能席卷，抽干了这片大地的所有生命，只为给那座巨门供能。
与此同时，一股剧荒芜的死气席卷了他的灵魂，这股枯竭来得太快，也太突然，他根本来不及准备，便被这无边无际的衰朽哀伤填充。
“呼...这是塔纳安丛林的悲伤记忆，随着灵魂的链接传递给了我...”
他蛰伏在这生命凋敝的严霜里，强忍着这份亘古如永冬的哀伤，继续体会这片大地的记忆。
又不知过了多久，灵魂的枯竭开始麻木，他木然注视着荒原上的传送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里面人来人往，有时是兽人，有时是人类，有时又是恶魔，甚至，还有一个穿着血衣的熟悉身影......
忽然一日，一个苍老的兽人引动天象，整个世界天崩地裂。
“不好！”
东方昶刚刚喊完，便觉一股前所未有的撕裂之痛席卷而来，他赶忙紧守心灵，任由剧痛的浪潮将他吞没。
忍住...
撑住...
很快就过去了...
这痛苦来的快，去的也快。
大地的撕裂只是一刹那的事，痛苦的余波也没有持续多久，但在他看来，却如同过去了千百个世纪那么久远。
他感到灵魂开始涣散，那是这片大地的灵即将溃散的信号。
强忍着剧痛，他将这些行将枯竭的记忆纳入自己的灵魂之中，使之同样成为自己的一部分。
直至记忆的画面停留在一座浮空城升起之后，灵魂的剧痛终于消散，他的思维也不再有任何的混沌。
传送回锚点之后，东方昶早已痛的大汗淋漓。
“你这是做了什么？你灵魂中的痛苦和哀伤，差点将你压垮......”
灵魂之歌见他神情狼狈，忍不住发出关切的询问。
“我把灵魂与这片大地相连，体会到了这片大地过去的经历，那痛苦，简直不是人能承受的...”
东方昶心情激荡，过程是痛苦的，但结果却十分可观。
“这也证明了我的想法是对的，万物为我，我为万物，万物万灵本就是一体，我们都是她的一部分。”
“所以，凡人和泰坦，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是同一位格的生物。虽然条件比较苛刻，但从理论上来说，凡人，未必不可能升格为泰坦！”
后面这些话，东方昶没有告诉灵魂之歌，没那个必要。
让整个德拉诺世界成为他的一部分，并借此成为人造泰坦，这正是他的野望。
在艾泽拉斯，他必定不可能有这样的机缘，因为艾泽拉斯早已诞生自己的星魂，但德拉诺不同，早在数万年前，阿格拉玛就已经确认过，德拉诺并没有诞生星魂。
这个世界的灵体是各自独立的，并没有统一。
而此刻，他要做的，就是鸠占鹊巢，以自己的灵魂，夺舍一颗星球，使自己的灵魂，成为泰坦星魂。
这样做很冒险，一旦失败，他很可能成为这个星球的一部分，并彻底陷入那种无感知的状态。
但如果成功了，他就能拥有泰坦真神级别的战力。并且这颗泰坦星魂将跳过漫长的沉眠期，直接进入觉醒阶段。
而这，也能让他在真神和永恒者的环伺之中，真正拥有自保之力。
洛阿神灵太羸弱，把自己限制在无数条条框框之中，只为了一个弱鸡洛阿神格，这买卖大大的不划算。
相比之下，泰坦虽然也有诸多限制，但实力却和洛阿不可同日而语。
“再来，还有7片区域......”
第四八四章：湿地（二合一）
承载了塔纳安丛林的记忆之后，灵魂的空乏已经彻底消失，相应的，东方昶也无法再承载更多区域的记忆。
不过好在灵魂之匣里面的空白灵魂还有很多，完全可以支撑他将灵魂与整个外域链接在一起。
只是一想到还有7份相同的痛苦记忆...东方昶又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长痛不如短痛，一次痛个够吧！”
一咬牙，他又从灵魂之匣中摄取出一部分灵魂精华，并将意识的触须向着泰罗卡森林探去。
这里在过去被称为塔拉多，是一片水土丰沃的谷地。
不过话说回来，倒推个三十年的话，整个德拉诺除了霜火岭气候严酷之外，其他地方全都是繁茂之地。
东方昶一边龇牙强忍着大地传递给他的痛苦，一边将这片土地的记忆融入到自己的记忆之中。
紧接着是纳格兰、刀锋山、赞加沼泽、虚空风暴、影月谷......
以及，远在虚空中的阿兰卡峰林。
这一整个过程无比痛苦，在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之后，他已经能够及时对即将到来的伤痛做出准备。
不过即便如此，这依旧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
尤其是虚空风暴和阿兰卡峰林这两片区域，在脱离主大陆之后，这两片大地几乎彻底死去，连带着让他的灵魂也差点完全枯竭，还好那场巨变离如今不算太远，如果那场灾难早个十几年发生，东方昶都不一定能撑过这永寂的枯竭。
影月谷同样不遑多让，这片大地之中，还有一个狂暴的火灵等待平息，另外，斯克提斯的鸦人从未知之地招来了一个古神，这些也全都是威胁。
两日之后，他终于从漫长的梦境之中苏醒。
“呼，终于完成了...”
东方昶长出一口气，两天不吃不喝，他的身躯肉眼可见的消瘦了一圈。而那湿了又干，干了又湿的汗水，更是令他浑身上下都结满了厚厚的盐晶。
但他的眼睛却无比明亮。
这两天对于他来说，如同数百个纪元一般漫长。不过最终，他还是有惊无险地继承了整个德拉诺的馈赠。
“是时候展示真正的技术了！”
怀着激动的心情，东方昶屈指一勾，“回归吧，阿兰卡峰林，回来吧......”
随着这一声召唤，虚空之中嗡嗡作响，一片广袤无垠的大地悠悠飘回到主大陆，紧挨着泰罗克森林和影月谷高悬虚空。
“成功了，哈哈哈......呃！”
他的兴奋没有持续太久，刚刚完成这一切，他便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疲累冲击他的脑海。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他整个人仰头栽倒不省人事。
......
卡波妮娅坐在粗壮的梧桐树下，背靠着奥的脖颈，身边是娇俏可人的安薇娜。
两个女孩眼皮不断打架，脑袋也一下一下的往下耷拉，只有手上的动作没有停，各自抱着一大堆混沌火晶，一块接一块的往奥的嘴里投喂。
这些混沌火晶来自于巨型深渊魔苏普雷姆斯的核心，其中蕴含的混乱之火狂暴无比，但对于有着秩序之焰权柄的奥来说，却是最好的零嘴。
时间已经过去两天了，她们也就这样投喂了两天。
奥看了看困顿不堪的两个人，又看了看自己胖了一圈的体型，棱光烁烁的眼眸中泛起一丝担忧。
再胖一点...会不会就飞不动了？
可是混沌火晶真的好好吃啊...
不行...不能再吃了...再吃真的就抬不懂动翅膀了。
纠结中，它把脖子伸长了一些，抗拒二人的投喂。
打盹的两个人伸手，却没能摸到奥的鸟喙，不禁有些不满，不约而同拉着奥的脖子往下扥了扥，直到摸索到熟悉的玉质鸟喙时，这才满意的把火晶往它嘴里一塞。
张嘴，
吃！
奥恹恹的，勾下脖子，认命地吞下了火晶。
“轰！”
就在这时，整个外域的大地猛然一震。
“怎么了，怎么了？”
“地震了？”
安薇娜和卡波妮娅霍然惊醒，惊疑不定地四处张望着。
远山悠悠，林地如画......
嗯，林地？泰罗卡南面怎么多出来一片林地？
“殿下，殿下...”
卡波妮娅跑到实验室，正要和殿下汇报，却见殿下整个人仰面朝天，栽倒下去。
......
与此同时，湿地，米奈希尔港。
短短两天时间，一座雄伟的城市已经初具规模。
高耸的塔楼，林立的商铺，蜿蜒的浮空台阶连接着奥秘圣殿，如同一张张开的巨口，将米奈希尔港含在了其中。
港口外不远处，一架百米高的机甲静静立在海面，默默地施加威慑。
“他们真的做到了？这些建筑到底是怎么回是，怎会一夜之间就多出来这么多建筑？”
塞洛尼·雷矛揪下一根胡子，土黄色的双眼瞪得铜铃一般大。
两天前这群血精灵来到湿地，以犂庭扫穴的速度，一举将湿地的暮光教徒清剿一空。
而后，大军直逼米奈希尔港，并宣布接管整片湿地，及湿地以北所有区域的控制权。
起先他们把这当成了一个笑话，这么大一片地方，全归奎尔萨拉斯？
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要知道米奈希尔港可不是普通的渔港，明面上它只有通向塞拉摩和达纳苏斯两条航道，而且往来的都是商船。
但无论联盟还是部落都清楚，掩藏在小渔港之下的，是一个军事重镇。
部落拿它没辙，因为明面上它只是个小渔镇，攻击平民并不符合“部落不再是过去那个部落了”的主论调。
联盟同样明白这一点，所以在这里周转的兵力也不会太多，至少不能明目张胆的把它发展成一个重港。
但暴风城到这里的航线，乃至到南海镇、吉尔尼斯、甚至是洛丹伦的航线都是自古就有的。
必要时，达纳苏斯和塞拉摩的舰船也能在两个日夜之内抵达。
小小一个渔港，牵动着的，是联盟收复萨尔多大桥以北大片领地的触须。
若非如此，一个偏僻渔村哪里值得塞拉摩和达纳苏斯专门开辟一道航线？
矮人身边，一名优雅的知性的人类法师端起月莓酒轻抿了一口：“应该是用象牙塔卷轴微缩成便携城塞之后带过来的。”
“象牙塔卷轴？那不是达拉然...”
塞洛尼·雷矛说到一半，忽然想起凯尔萨斯曾是达拉然的大法师，便知自己说了句废话，但他很快又想到一件事。
“这种象牙塔卷轴，造价不低吧？”
“当然，”
女法师摇了摇手中的酒杯，“不说需要耗费的魔力，光是制作一张普通箭塔型象牙塔卷轴的成本就要150金币。眼下这些城塞的大小，几乎是哨塔的十倍以上，要将一座要塞微缩成脸盆那么大，这成本可不是简单的翻十倍，很可能百倍都不止。”
矮人不禁咋舌：“这...这么夸张？”
“夸张？我问你，你们矮人挖掘钻石，十颗一克拉的钻石的价值和一颗十克拉的钻石能一样吗？”
“当、当然不一样。”
“同样的道理，这种卷轴，微缩的幅度会决定它的价值，也会决定它的制造难度和造价。”
矮人点了点头，又道：“既然达拉然也有，为何不带点过来，防御塔把整个湿地铺满，岂不是固若金汤？”
法师白了他一眼，无知的矮人，这种常识都不懂。
“这种卷轴每一张都很珍惜，达拉然有一种奇兵战术就叫带塔一波流，通过携带大量防御塔推进战事。结果用了不到三次就被取缔了，因为成本太高了，一次战争打完，缴获的战利品远远不足以补贴投入的资金。”
女法师顿了顿，又道：“更别提再他们的机甲面前，再多箭塔也是一脚的事。”
雷矛矮人懊恼：“达拉然的魔法不是禁制外泄的吗，凯尔萨斯一个人不可能制造这么多卷轴吧？”
“正常来说的确是不行的，但法术的开创者除外啊，这象牙塔的法术，凯尔萨斯曾参与并做出了极为关键的改良！”
“他改良了什么？”
“重力！最初的象牙塔虽然形体被缩小了，但重量不会改变，没人能够单手握起一座防御塔，凯尔萨斯的改进将象牙塔的重量也变轻了，这才使得这个法术拥有了用武之地。”
女法师一边摇晃着酒杯，一边露出了崇拜的目光，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红衣身影。
看着眼前的女法师，塞洛尼就如同看到铁炉堡那些看到他就倒贴过来的女矮人。他彻底没了脾气：“别花痴了，斯通赫尔斯，快想想现在怎么办吧！”
“怎么办？”
女人放下酒杯，摊了摊手：“除了等待联盟的通知，还能有什么办法？港口的普通渔民都已经撤离了，剩下的，基本都是伪装成平民的将士。”
“平民都撤走了？他们怎么做到的？”
“还能怎么做，左手拿着钱，右手握着刀，每个人补偿200金币，或者挨一刀，怎么选还用说吗？”
矮人大怒：“每人200金币就把他们给收买了？”
“不然你还想要多少？”
法师拈起酒杯，冲矮人示意：“月莓酒，78银币一瓶，几乎抵得上湿地一个三口之家一年的花销了。”
矮人一愣，啊，这么省？
法师又道：“就算在寸土寸金的暴风城，能容纳10口之家的大房子，造价也不会超过75金币。200金币一个人，一个五口之家就是1000金币啊，到哪儿都算小康之家了。”
“村口王寡妇昨儿刚生了一对双胞胎，可把她乐坏了，平白多出400金......”
矮人不忿：“不是，这......也太没节操了吧，我现在就去，我花钱，300一人我给他们请回来！”
女法师闻言，不由侧目：“你有那么多钱？”
矮人气势一泄：“没有！”
矮人擅长挖矿和锻造，在联盟之中富有程度仅次于暗夜精灵，加之雷矛又是矮人中的贵族，在铁炉堡，是仅次于铜须的大族。
但即便如此，塞洛尼这个雷矛直系弟子身上的闲钱也不会超过2000金币。
这钱他要是敢这样用，家里婆娘能把他塞酒桶里沉海！
“可怎么办啊，斯通赫尔斯，你怎么一点也不急啊？你姑姑可还在石炉堡垒呢，赶紧想个办法啊。”
看着闲悠悠嘬着高脚杯的女法师，雷矛矮人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急有什么用？天塌下来有高个儿的顶着......姑姑实力出众，自保是没什么问题的，再说了，说不定在这里还能再见凯尔萨斯导师一面呢。”
女法师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托腮，露出了向往的表情。
矮人已经不想和她说话了，这女人没救了。
塞洛尼抬了抬手，想招呼酒保过来点一份烤肉，却忽然想起酒保也在上午的时候收拾好行李跑路了。
肚子里咕噜噜叫着，矮人饿的没着，只好走出旅店，往岸边走去，看看能不能钓几条鱼祭祭五脏庙。
顺便，也平息一下烦躁的情绪。
港口外面的泽地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日落沼泽！
日落时分，是这里最美的时刻。
不考虑战事的话，这真的是一个十分宁静的小渔庄，夕阳照水，微风和煦。
塞洛尼踩着一地金光来到码头，他用手遮眼，挡住了耀眼的碎金，然后远眺海平面。
海面微波粼粼，无风无浪。
也无船。
矮人失望地收回手，取出鱼竿，开始垂钓。
鱼漂沉浮，一群火鳞鳝鱼绕着鱼饵打转，这种鳝鱼的鱼油蕴含少量火元素精粹，是一种十分常见的附魔材料。
至于口感就......
“走开，起开开！”
矮人抬了抬鱼竿，不耐烦地驱逐着水里的鳝鱼。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时间已经到了，雷矛矮人！”
塞洛尼一惊，转身一看，只见一个高挑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
那是一名身穿金甲的血精灵，迎着夕阳的辉光向他走来时，身上的光芒十分扎眼。
“什么雷矛矮人，我只不过是这小渔村里的一个普通矮人。”
塞洛尼一边说着，一边倔强地梗着脖子，与精灵对视。
但只坚持了片刻，他便败退了。
他和精灵隔了将近三米，但巨大的身高差让他必须仰视精灵，这样的姿势实在不好受，不到半分钟，他便觉得脖子有些扭到了。
他转回头，不再看精灵，继续甩杆垂钓。
加西奥斯不说话，静静地俯视矮人，手中的光芒开始流溢出纯净的光芒。
“且慢，这位先生！”
贝洛娃·斯通赫尔斯一个闪现出现在两人之间，“先生，联盟的军令很快就到，请再给我们一点时间！”
加西奥斯还没开口，雷矛矮人抢先骂道：“什么联盟军令，哪儿有什么军令，我们只是这个渔村里普普通通的村民罢了。卑鄙的精灵，有胆你就杀了我，屠杀平民，你将面对的，是整个联盟的怒火。”
“也许还有部落！”
加西奥斯眉头微挑，伸手打了个响指。
平静的海面忽然漾起波涛，一具庞大的机甲从海底升起，如泰坦巨神般俯视着整个渔村。
贝洛娃·斯通赫尔斯急了：“大人，请在宽限片刻，我们往暴风城和铁炉堡都派了信使，算算时间，应该很快就能收到回信了。”
“贝洛娃，你让开，我就站在这里让他杀，看他敢不敢滥杀平民...来呀，精灵，想要湿地，从我身上趟过去！”
平民？
你这是把谁当傻子？
加西奥斯面容冷峻，一再受到挑衅，饶是他性格沉稳，也生出一股怒意。
他抬手一挥，“常威”高高跃起，向着远处的山脉跳去。
矮人更得意了：“哈哈，斯通赫尔斯你怕什么，我就说了他不敢，没人胆敢直面联......”
“啪！”
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打断了矮人的话语，贝洛娃·斯通赫尔斯怒骂：“蠢货，你看看清楚那是什么地方。”
矮人挨了打，正要发怒，冷不丁听到法师的话，转头看向机甲即将落地的方向。
“那里是...卡兹莫丹？糟了，铁炉堡......”
卡兹莫丹，又称卡兹之峰。
铜须矮人的城堡——铁炉堡，便建在这陡峭的山体之内。
巨型机甲这一跳，山体大概率承受不住会崩塌。
位居山腹的铁炉堡会如何？
结果根本不用多说！
第四八五章：坐山观虎斗（二合一）
“他他他...真的敢，他真的敢？他就不怕...”
矮人满脸的不可置信，似乎没想到眼前的血精灵如此大胆，竟然真的敢向平民动手。
以往这一招，面对部落的扰袭都百试百灵的，怎么对血精灵就不灵了呢？
贝洛娃有些烦躁，这蠢矮人，说他是纨绔都侮辱了纨绔这两个字。
就这智商，要不是生在雷矛直系，早就死了上千回了。
“大人，请再稍容片刻，信使往返需要时间，只需片刻就好。我们是军人，军令不下，虽死无回，大人也是军人，想必能够理解。”
加西奥斯闻言，脸上终于露出了异样的神色，他抬手一挥，收回了机甲，淡淡开口道：“太阳落海之前，这是最后的底线。”
他的声音平淡，并不十分大声，却在海面上远远传出，仿佛这话并不是单纯说给贝洛娃听的。
“好！”
贝洛娃答应得爽快，心里却一点底都没有，此刻距离落日，最多还有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以后如果还等不到军令，她也只能做一回逃兵了。
雷矛矮人双目瞪圆，刚要说话，只听加西奥斯又冷冷开口道：“你要再敢挑衅，整个东部王国都将成纳入奎尔萨拉斯的版图，你看我敢不敢！”
法师闻言，狠狠瞪了矮人一眼，矮人只好悻悻闭嘴。
时间悄然飞逝，不多时，半轮太阳已经没入水中。
贝洛娃不禁焦急起来。
从米奈希尔港到暴风城只有不到一天的航程，昨夜派去的信使，今天怎么说也该收到回信了，怎么还没来？
终于，当海水将夕阳吞没一大半的时候，海平面上出现了船帆的影子。
血红色的风帆林立，彷如一片旌旗，在海面上招摇着。
“哈哈哈，来的不是信使，是一支舰队，哈哈哈，你们完了，精灵。”
塞洛尼哈哈大笑，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加西奥斯冷冷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和这种傻子对话简直浪费口水。
贝洛娃也不想再和这个又蠢又倔的矮人废话，看着远处而来的风帆，她皱起了眉头。
“红色的风帆，为何会是红色的风帆？”
不多时，太阳的光辉已经即将完全落下，一支舰队完全出现在港湾数海里之外的地方。
“部落？”
看清船上的旗号之后，塞洛尼顿时就愣住了，“为何来的是部落的舰船？”
这里离暴风城近，不应该是联盟的舰队先到吗？
难道部落比联盟更早得到消息？
这倒是有可能，不过就算如此，部落都到了，联盟怎么说也应该到了啊。
还有，部落来这里干什么？
很快便有人解答了他的疑惑，部落战舰船头上，一名魁梧的兽人手持高阶督军的战斧，冲着加西奥斯大喊：“部落高阶督军克鲁姆什，特来迎接霜狼老兵回家，还请辛多雷督军行个方便。”
克鲁姆什这一声，用上了战吼之力，狂暴的音浪在水面上震颤，激起阵阵縠纹。
加西奥斯颔首：“请便！”
他的声音依旧淡淡，远不如克鲁姆什一般浑厚磅礴，却同样温厚有力，清晰地传到了对面每一个人的耳中。
“多谢督军！”
“另，传部落大酋长之令，从今日起，部落将撤出湿地以北的所有区域，部落认可辛多雷对湿地以北所有地区的统治权...及原属于部落的争议权。”
“包括阿拉希盆地、奥特兰克及幽暗城！”
克鲁姆什说完，又冲着身后高声喊道，“联盟的狗崽子们，你们还要看戏看多久？再不来，你们的小矮子和女人就要没了！”
话落，舰队一偏，径向南海镇的方向驶去。
联盟？
联盟的舰队已经来了？
他们一直在后面看戏？
这一刻，贝洛娃·斯通赫尔斯出离了愤怒，亏她还一直拖延，没想到联盟早就到了。
“贝洛娃，什么是争议权？”
“就是部落不争了！”
女法师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什么时候了，还问这？
雷矛矮人却丝毫没有听出这话语中的烦躁，兀自高兴：“这么说奥特兰克山谷归我们了？”
贝洛娃翻了个白眼，干脆不理他，开始专注地看向了海平面上的最后一角斜阳。
你们，要等到什么时候？
矮人见她不理自己，继续追问：“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贝洛娃彻底没了脾气：“部落把原属于部落的领地给了血精灵，把原本有争议地区的争议权也给了他们，意思是以后联盟要争夺这些领地，就和血精灵抢去，部落不掺和了。”
“啊，部落这么大方？这么好的事，他们怎么不给我？”
当然是因为你不配！
女法师不想和他说话，和他解释太累。
就在此时，终于又有一排舰队出现在海平面上，遮蔽了最后的落日余晖。
蔚蓝的船身，雄狮旗号。
正是联盟的第七舰队。
海军上将泰勒收回了望远镜，脸上有些失望。
还想坐山观虎斗来着。
谁想部落这么狡猾！
舰队早在中午便已经抵达丹莫罗之后的海域，之所以一直不出现，起初是因为军情七处的斥候才刚派出去，没有确切的敌情，他摸不清血精灵的虚实。
下午的时候，斥候还没回来，部落的舰队来了。
局势顿时就变得微妙起来。
联盟不想当出头鸟，想让部落先去探一探血精灵的虚实。
但他们没料到部落压根没想争夺湿地，见联盟不上去，也不敢上去，怕万一被血精灵和联盟包了饺子。
两边各自焦急，却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联盟和部落相互僵持，加西奥斯却不想再等了，习惯了外域的快节奏和高效率之后，他有点厌恶等待，白白熬了一下午，就看着两支舰队在外海彼此干瞪眼。
浪费时间！
于是，“常威”奋起一脚，踢破了这微妙的僵持。
通过这一脚，血精灵表达了自己的不满；联盟看出了血精灵对自己的不满；部落则看出血精灵的不满不是冲着自己的......
所以克鲁姆什动了。
他一动，原本想动的泰勒上将又不动了，想看看血精灵和部落到底会不会打起来。
谁知克鲁姆什这个憨憨竟然摆了他一道。
海军上将泰勒号令舰队驶近了一些：“恶魔、亡灵、兽人...历经多次战火，都不曾影响到这片湿地的宁静，不曾想凯尔萨斯今日却要打破这片土地的安宁，督军心里若还有丝毫荣...”
“轰隆！”
泰勒的话音未落，“常威”一脚踢出，扬起滔天巨浪，涌向码头上仅存的两艘帆船。
名为商船，实则为联盟运输舰的帆船。
“我说过，日落是底线，我等了你们一下午，浪费了一下午的时间，不是为了听你这番陈词滥调。”
“这是最后一次警告！”
海潮席卷，打破了落日的宁静，怒涛狂飙，将联排码头和码头上的商船晃得来回乱摆。
加西奥斯的声音从海浪的背后稳稳传出。
“嘿嘿，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不远处，克鲁姆什看热闹看得开心，一边抽出小马扎坐好，一边招呼舵手，“把船挪远点，靠这么近干嘛？万一波及到我们怎么办？”
“大人，加尔范上尉还等着呢！”
远征外域，奥特兰克停战，但联盟和部落的两名上尉却都还守在前线。
不过现在，他们应该也接到撤军的通知了。
克鲁姆什眼皮一翻：“等会儿怎么了？他那里有萨满，又不是看不到！”
也对，有萨满，有视界术，加尔范上尉现在估计也在看热闹，至少等得不会太无聊。
舵手转动舵轮稍稍往北偏了些，但又觉得隔得太远，看不太清楚，忍不住想要折回来点。
泰勒上将脸色一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这些血精灵，和部落完全不一样，一点都不在意什么道德制高点。
这下，麻烦了。
他还没开口，身边另一名中将忍不住开口了：“凯尔萨斯倒行逆施，部落真的坐视不管吗？”
克鲁姆什脸上笑呵呵，却不理他，转头又看向加西奥斯：“督军阁下，此行大酋长还托我向凯尔萨斯殿下问好，感谢他这些年对盖亚安祖母和玛格汉的照料，部落感激不尽。”
“大酋长还说了，部落与辛多雷的友谊万古长青，任何人胆敢与辛多雷为敌，就是与部落为敌！”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欠的钱能不能缓一缓？
“大酋长还...”
“停！”
泰勒一口打断，不想再听他说话，“督军，湿地矿产匮乏，木材资源也不多，辛多雷既要一统阿拉希以北，何必死死抓着一个湿地不放？若是辛多雷可以退出湿地，联盟愿以诺瑟隆高地作为交换！”
诺瑟隆高地，也就是后来的暮光高地。
拿诺瑟隆高地来换？听起来很诱人，可没有湿地，要一片孤零零的诺瑟隆高地有啥用？
联盟这是拿谁当傻子了？
加西奥斯还没说话，对面的克鲁姆什已经开始起哄了。
“湿地不富饶，你联盟这群矮子死死搂着干什么？”
“诺瑟隆高地你说换就换，是你联盟的地儿吗？对了督军，这联盟狗不提我还差点给忘了，俺们大酋长还说了，诺瑟隆高地的龙喉氏族倒行逆施，部落羞与他们为伍，但如今部落既已退出东部王国，也没办法清理门户了，若是有一日督军肃清了诺瑟隆高地，那块地儿也归辛多雷所有。”
反正龙吼氏族和部落不对付，卖他们的地儿，克鲁姆什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泰勒气得直咬牙，这绿皮纯粹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大酋长说了大酋长说了，要不要给个话筒让你的大酋长来说个够？
他怎么会看不出部落的意图？
部落需要有人在东部王国牵制联盟，至于这个人是凯尔萨斯，还是希尔瓦娜斯，其实并不重要。
血精灵实力雄厚，军备精良还不用花部落的钱，不用死部落的人。
多好的事？
而这个时候，作为联盟，最明智的决断就是和部落一样，撤军！
免得鹬蚌相争，让部落坐收渔翁之利。
但是泰勒不能退！
如果是隔着萨多尔大桥天险做国境线的话，联盟还能接受。可血精灵现在把手伸到了湿地，这个就不能忍了。
湿地是铁炉堡的后门！
谁家后门杵一炮台还能安心睡觉的？
这也是泰勒冒着米奈希尔港被摧毁，也不得不和加西奥斯扯皮的原因。
泰勒心头烦躁，抓耳挠腮想着还有什么可以谈判的筹码，但加西奥斯却失去了和他废话的兴致。
见他脸色不对，一直夹在中间的贝洛娃忽然开口了：“请问督军大人，辛多雷对降军如何处置？”
音浪滚滚，远远传出，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不满。
在这场角逐之中，她才是夹在汉堡中间的肉馅。
联盟舰队早就抵达，却迟迟不出现，任凭她一个人在这里苦苦支撑也就罢了，现在来了却还是这幅唯唯诺诺的模样。
要么打，要么撤，拖拖拉拉的干什么？
她不忍了！
怎么处置降军？
加西奥斯闻言错愕，飞扬的眉峰一挑：“缴械，留下财物，放你们离去！”
“好，我投...”
“等等，贝洛娃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令你的姑母巴琳达蒙羞！”
泰勒上将沉声质问，身为联盟老兵，他接受不了投降这种行为。
贝洛娃是联盟少尉，不算特别高的军衔，但也不低，在这个不是军镇的军镇里，已经是最高统帅。
她说投降，那就意味着整个湿地已经落入血精灵手中了。
就算抛开这些不说，贝洛娃的姑姑，巴琳达·斯通赫尔斯与他也是同僚，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贝洛娃自误。
贝洛娃气极反笑：“那么就请上将下令，夷平辛多雷的城塞，将湿地彻底纳入联盟版图，贝洛娃愿为先锋，这些年战死的斯通赫尔斯战斗法师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贝洛娃愿以性命，为斯通赫尔斯家族赢回荣耀！”
你以为我不想打，这不是打不过吗？小女娃娃怎么脾气这么暴？
泰勒捏了捏纠结的眉心：“耐心点，贝洛娃，领地划分，并不是一朝一夕...”
“泰勒上将，我最后给你一个忠告，辛多雷此来，不是和你们商量什么的。湿地，辛多雷必会拿下，你们只有两个选择：撤走，或决战！”
一听这事儿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解决的，加西奥斯彻底急了，特么你浪费了我一下午还不够，还打算耗我一昼夜？
那殿下交代的事情怎么办？
“鉴于你浪费了我整整一下午，你现在只有一分钟的时间考虑这个问题。”
泰勒上将头大了，联盟下了死命令，让他务必要守住湿地。本来部落走了这回是一件很好办的差事。
但谁都没想到血精灵动作这么快，他们这些探路小兵才刚到，人家不光分矿开好了，连三本城塞都建好了。
这还怎么打？
就在这时，一头狮鹫从高空飞来，落在联盟甲板上。
“奉乌瑞恩陛下之令，联盟认可辛多雷对湿地及其北方所有地区的统治。”
第四八六章：醒来
“凯尔萨斯殿下是我们安度因殿下的教父，联盟与辛多雷之间曾经有过不少误会，但在凯尔萨斯殿下和乌瑞恩陛下的带领之下，我相信我们必能再续前缘，谱写更辉煌......”
使者滔滔不绝，还想再说，泰勒赶忙打住：“使者，使者，洛里斯，军令呢？”
没有军令你说个锤子。
使者意犹未尽，但也不好反对，伸手从怀里取出一卷火漆封印的羊皮纸，递给泰勒。
完了又转头对贝洛娃道：“贝洛娃，陛下命你留在永日港，以后你便是联盟驻永日港大使，认命文书很快就到。”
贝洛娃纳闷：“永日港？”
“不错！”
使者一拍光溜溜的脑门，“忘了告诉你，米奈希尔港以后正式更名为永日港，这里将是奎尔萨拉斯国境最南端的门户，同时也是整个艾泽拉斯的商业枢纽。”
商业枢纽？
是我理解的那个商业枢纽？屯兵的那种！
贝洛娃心头疑惑，却没有说出来，而是带着征询的目光看向了加西奥斯。
“永日港接纳非辛多雷住户吗？”
“当...”
加西奥斯说了一半，忽然有些担忧地看了雷矛的矮人一眼，“太蠢的不行，除非加钱！”
塞洛尼·雷矛张了张嘴，想说自己有钱，可总觉得那样说的话好像哪里不对。
贝洛娃怕他说错话误事，赶忙抢过话头：“好，那么我需要做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使者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看向了加西奥斯：“不知永日港的拍卖何时开始？”
“每月的朔月之日，第一场拍卖原定于5天之后，拍卖行将建立在托尔巴拉德，但是今天耽误了一下午的时间，所以要推迟一日。”
托尔巴拉德位于永日港和吉尔尼斯港之间，如果部落不撤走，这里也是必争之地。
但现在么，一个中立的拍卖行，皆大欢喜。
“明白，督军大人放心，这种事情以后不会再有，贝洛娃，你代表的是陛下的意志，负责传达瓦里安陛下的旨意没当然，主要是每月一次的拍卖。好好干，联盟是你坚实的后盾！”
使者说完，又对泰勒上将开口道：“将军，去南海镇，我们去接巴琳达上尉回来。”
“督军大人，告辞！”
加西奥斯摇了摇手：“请便！”
听到这里，克鲁姆什坐不住了：“督军，俺们大酋长托我问一声，你们这拍卖行都拍卖些啥啊？”
又是大酋长，你是不是把大酋长揣兜里了？
一边吐槽，联盟使者一边勾了勾脖子，颇为得意。
你看，这就是信息不对等的坏处了，部落虽然远离了东部王国，但也失去了成为近水楼台的机会。
外域通往暴风城的信使都已经到了，到奥格瑞玛...至少还得在海上漂一天，而且不光如此，以后巴拉丁的每一场拍卖，部落都将落后一步。
一想到这，使者就觉得心情畅快。
虽说血精灵在铁炉堡的局部地区建城邦，还是让人有些不安就是了。
加西奥斯看了看兽人，也猜到派往部落的使者大概率还没到。
他回忆了片刻道：“我记得有一具完整的加洛西机甲，还有一些汰...新式军备。具体的我记不清了，使者会把拍卖清单送往暴风城和奥格瑞玛。”
噗通！
克鲁姆什的小马扎冷不丁劈了个叉，他一屁股坐倒在地，又赶忙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加、加洛西？”
“军团的加洛西机甲？”
联盟众人的呼吸也急促起来，机甲厉不厉害，看海岸边的“常威”就知道了。
这完全是能够打破平衡的武器！
使者抚了抚胸口：“不错，加洛西！大工匠梅卡托可已经把所有工具都准备好了，就等加洛西到位了。”
他说着，又看了看部落的舰队。
这架加洛西，联盟志在必得！
而这也正是联盟会突然改变态度的原。
有这么多机甲在，血精灵的射程已经完全能从阿拉希直轰铁炉堡，湿地的缓冲作用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
相应的，永日港作为一座商业都市，它的崛起也会带动附近区域的发展。
得失之间一番权衡，联盟决定冒这个险。
因为不冒险也没别的办法。
部落那边呆住了，原先还打算隔岸观火的克鲁姆什呆呆地，很长时间都没有回过神来。
又过了片刻，他才终于反映过来：
“舵手呢，转舵，快去接人，给俺留条舢板，俺要留在米奈...永日港。你们接到加尔范就回去，告诉大酋长，俺也想捞个大使当当！”
克鲁姆什此刻像个流氓，双手划拉着舢板船，吭哧吭哧就往岸边划。
加西奥斯没有拒绝，如果按照殿下原来的计划，湿地将会是一个万族荟萃的商业之都。那到时候来的就不止是贝洛娃和克鲁姆什了，估计各个种族各个势力的探子都会往这里钻。
不过，那也正是殿下想要的。
殿下想把这些各怀鬼胎的势力都放在自己眼皮底下，关注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他们这些做下属的，自然要为殿下分忧。
一想到殿下，加西奥斯心里又忍不住想多了一些，此刻饶是稳重如他，也不禁有些激动，他颤抖着手拿起印记，想要第一时间把成功拿下湿地的消息告诉给殿下。
但当印记接通的时候，他的脸色顿时变了。
......
东方昶感觉自己沉睡了几个世纪，当他醒来之时，两片眼皮依旧如山岳般沉重。
他使劲摇晃了一下脑袋，却依旧无法张开双眼。
“我这是？瞎了？好像又不是...只是单纯地睁不开眼。”
好在此刻他的心灵世界已经足够宽阔，即便不用眼睛，也能清晰感知到附近的情况。
他的身边，是一片无垠辽阔的平地。
东方昶从未见过如此平整的地面，即便是再平坦的旷原，也不可能一点起伏都没有。
但这里没有。
大地平滑如镜，就好像是被人一刀劈出来的。
直到他将感知外扩到地平线的远处，他心灵视野的尽头，才看到一座孤峰，山峰陡峭，高耸到看不到山顶。
环视一圈之后，他才发现这样的山峰并不只一座，一共有七座，每两座山峰之间的距离都是均等的。
“你终于醒了！”就在这时，一道威严而慈爱的声音响起。
与声音一同出现的，还有一张脸，一张遮天蔽日的巨大面孔，出现在其中一座山峦之上。
第四九零章：圣斗士与战神（二合一）
牧羊人之门外，破法战士肩抵着肩，盾连着盾架起一片盾墙。
盾墙之前，一群愤怒的食尸鬼不知疲倦地抓挠着血精石长盾。
这种长盾能够吸纳魔力，阻隔所有魔法。
但有得必有失，晶石盾的物理防御性能并不出色，远不如金属盾牌。
此刻，在食尸鬼和憎恶的不断抓挠之下，已经有数名破法战士盾毁人亡。
“他们的数量太多了，我们顶不住了！”
“游侠呢？光明游侠在哪里？”
“游侠们也已经尽力了，西边废城区也有亡灵的大部队，游侠将军不在，没有人指挥作战，我们撑不住的！”
西边也有敌人？
众人不禁绝望。
西边的废城，那是阿尔萨斯用绞肉车轰出来的一条死亡之痕，不仅城楼坍塌没修好，残余的死灵能量更是溢散不绝，至今都还没消退。
要在那里建立起一道横亘城南城北的防线，光是想想就叫人心凉。
问话的人也不开口了，不光游侠将军不在，银月议会的大法师、血骑士团的团长也都不在，城里连个话事的人都没有。
走一步算一步吧！
就在这时，莱昂骑着陆行鸟，一路冲了过来。
“莱昂大人来了，莱昂大人...”
守城的士兵眼中闪过一道光，但那光芒实在太微弱，转瞬间便已消逝。
莱昂也深知这一点，蜀中无大将，他只是“廖化”而已。
“全力防守，将他们赶出去！”
“大人，他们的数量太多了，我们没有希望...”
“有没有希望都得顶住，顶住了，活，顶不住，死！”
士兵们微微定神，没错，天灾军团不会给他们投降的机会，身后就是银月城，他们其实并没有退路。
莱昂的加入让战局微微扭转，但很快，绝望便随如潮的亡灵大军再度涌来。
亡灵，一眼望不到边际的亡灵，顺着死亡之痕，浩浩荡荡的向银月城的方向冲来。
不知疲倦，无惧生死。
“莱昂，情况不对劲！好像整个奎尔萨拉斯的亡灵都在冲击银月城，肯定有人在指挥他们。”
“泰洛斯，你才发现？有点迟钝啊！”
数年前，摄政王洛瑟玛杀死了叛徒达尔坎之后，奎尔萨拉斯的亡灵就成了流匪，只会在死亡之痕附近的荒坟附近漫无目的地游荡，除非靠近，不然不会主动攻击人。
但现在这个局面...再多来个亡灵统领的话，就是又一次的天灾围城了。
“莱昂，实在不行的话...”
“没有实在不行，城在人在，城毁人亡！”
莱昂的目光坚毅，透露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那名皇家卫士无奈：“你想哪儿去了，我是说可以号召城里的平民出来帮忙。”
莱昂一愣，也是，能被选为皇家卫士的，至少忠诚度是毋庸置疑的，怎么可能会弃城逃跑？
“平民，平民能做什么？”
“修筑路障，运送补给，照顾伤员...总有用得到的地方，就是需要有人来调度指挥，这个我不太擅长。”
“我也不擅长，而且他们也未必愿意，尤其是那些外来的...”
城里的市民逃不了，因为家就在这里，但外来那些...都是白捡的住宅，丢了也不可惜。
真要守不住，他们肯定是第一个逃亡的，又怎么可能来帮忙？
两人相顾无言，话聊死了！
就在这时，城门后一个彪形大汉扛着一口大麻袋气喘吁吁跑了出来。
“莱昂大人，泰洛斯大人，士兵们战斗了一整天，想必饿了，我带了些甘栗薯，口味可能不太好，但好在量大管饱，而且还能解渴。不知能不能帮到大家。”
弗雷一边说，一边往身后打了个招呼，众人这才发现他身后还跟着十来个平民，其中不少，还都是外来的住户。
这些平民们各自背着一个大袋子，跑到弗雷身边，有些局促。
前线的士兵顿时泪目了，打了一整天，他们的确又饿又渴，但比起饥饿，他们更担心的是被遗忘。
他们在这里浴血奋战，却被自己拼命守护着的人彻底遗忘了。
那种感觉，真的特别令人沮丧。
莱昂与泰洛斯看了看这些平民，又互相对视了一眼，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他接过麻袋：“有心了，弗雷！”
“一个一个来取，不要乱，一个取完，下一个再来。”
平民们放下麻袋，其中一人又道：“大人，我做了些绷带，可以帮忙包扎伤口，免得士兵们受伤感染。”
莱昂眼中泛起一抹水光：“你到城门拐角那儿找个安全的地方，我会让伤员们过去包扎。”
“是！”
士兵们几人一组开始回撤，其他人则顺势补上缺口。
拿到食物的人也不管形象了，三两口吃完，继续奔赴战场，换其他人回来。
甘栗薯这东西，因为蕴含太多淀粉，极度影响口感，往常都是没人吃的，但现在也没人挑剔了。
“好像...也没有那么难！”
看着众人井然有序地动员起来，莱昂心中暗暗有些小得意。
“莱昂，天要黑了！”
莱昂心一凉，看着挂在树梢的斜阳，他知道最大的挑战要来了。
天黑了，士兵们需要休息，但亡灵不需要休息。
“咦，那是什么？”
“好像有一道光再往这边飞来。”
“那是...”
就在这时，人群忽然传来一阵骚动，莱昂抬头，果然看到一道流动的金光从远处飞来。
他握紧破法盾，警惕的看着这道飞来的光芒。
金光转瞬就到，莱昂这才看清那光影，竟然是一个人。
一个浑身笼罩在光芒中的人。
来人双翼一敛，借着飞行的冲势落下，如陨石般砸在亡灵阵中，而后羽翼又是一张，整个人如风车般一转，顿时就在亡灵大军中，绞出一块空地。
这对羽翼显然不单纯是装饰品，否则无法令她从那么远的地方飞到城门口，更不可能让她如绞肉车一般绞杀这么多亡灵。
“还好没有来迟！”
来人羽翼一甩，将上面沾着的腐烂血肉甩掉，面甲缓缓升起，露出一张正气凛然的脸来。
“莉亚德琳女伯爵？”
“辛苦了！”
莉亚德琳女伯爵对莱昂点头示意，“殿下命我回来守卫银月城。”
莱昂大喜，莉亚德琳回来，银月城终于有主心骨了。
但很快，他便想到了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伯爵大人，城西那边也有亡灵...”
“不用担心，哈杜伦已经过去了！”
哈杜伦？
游侠将军也回来了？
莱昂心头大定，牧羊人之门毕竟狭窄，有个百十来人防守就可以，人多了反而施展不开。
因而城里的守卫，破法战士、游侠和银月议会的魔导师大部分都在城西的废墟区。
只要有人指挥，撑个一晚上不在话下。
“女伯爵大人，你这战甲......”
“殿下赐予的，殿下没有忘记你们，银月城的战士们，来我这里集合！”
莉亚德琳英朗的集结号令响起，莱昂和泰洛斯闻言，将手中的甘栗薯一丢。
“以太阳之名！”
以太阳之名！
城门口的几个平民同样站起，有的拿着木棍，有的抄着农具，有的握着厨刀，愤慨而激昂。
莉亚德琳那身华丽的羽翼令人目眩，流连其上的金色圣光，更是激发着所有人的斗志。
家国在后，死又何惧？
众人纷纷围拢过来，护卫在莉亚德琳身后。
“我去凿阵，你们来掩护我！”
莉亚德琳说完，将面甲拉下，双翼猛然伸展，足有三米多宽。
锋锐的金羽片片闪亮，在夜幕下耀射出净化之光、惩戒之光、庇护之光、奉献之光......
大地开始龟裂，神圣的能量从中溢散，奉献圣化的大地在这条被死亡侵蚀的道路上延伸。
这里不再是亡灵的乐土，而是变成了他们的埋骨地。
随着神圣能量的流淌，一些次等的骷髅和食尸鬼体内的死灵之力开始被消散、蒸发，他们破碎的身躯也开始散架。
莉亚德琳双翼飞旋，如滚滚车轮碾过，纵横各一冲，亡灵大军中瞬间被切割出一个“十”字。
加粗的“十”字！
“干得漂亮！”
照这个势头，也未必没有希望！
莱昂心情激奋，抄起破法之刃冲向附近落单的亡灵，泰洛斯和他背抵着背，两人互相掩护，同时，又远远地给莉亚德琳掠阵。
“为了银月城，为了殿下！”
其他人同样跟上，挥舞着兵器寻找着旗鼓相当的对手。
高壮魁梧的身躯，喊出来的话却软软绵绵，莉亚德琳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眼前这农夫，让她下意思就想到殿下的高级植物学家弗雷温。
“铮！”
晃神间，一柄锈蚀的重剑砸在她的肩膀上，却被金甲弹开，莉亚德琳赶忙回神，一剑斩杀那名骷髅战士，而后看向肩头位置。
金色光圈隐隐晕散，铠甲毫发无伤，甚至连一丝划痕都不曾留下。
“真是一身好盔甲！”
她喃喃赞叹，紧接着面容一肃，“现在，感受萨拉斯之怒吧！”
话落，黯淡的光辉流淌，破法战刃上，腾起一抹神圣的火焰。
莉亚德琳双手握住剑柄一扭，将双手长剑拧成两把单手剑，而后在双翼的推动之下，再次掠向亡灵阵中，无情收割着这些不死生物的性命。
很快，靠近牧羊人之门那一带便出现了一片亡灵真空区。并且这片区域还在不断扩张，向西面的死亡之痕挺进。
但就在此刻，天灾军中出现了一丝骚动。
莉亚德琳抬头，只见密密麻麻的亡灵队伍中，如轮船驶过般“裂”开了。
一个如城堡般魁伟的巨型憎恶碾着亡骨，向她冲来。
“帕奇维克，要和你玩玩！”
转瞬间，这个庞大臃肿的憎恶已经冲到她面前，门板般的剁肉斧劈头砸落。
“银月之辉！”
莉亚德琳大惊，赶忙伸手，将手背上的臂盾展开，挡在自己额前。
“铛！”
莉亚德琳反应得不算太慢，帕奇维克的巨斧劈来时，她已经将光盾展开，挡在身前。
但她忽略了她和帕奇维克的体型差距，巨型憎恶楼房般臃肿的体型带来的，是压倒性的力量压制。
这一斧子劈下，盾牌没事，但莉亚德琳的身躯却如同一颗炮弹般轰飞出去。
“女伯爵大人！”
“小心，那是战神帕奇维克！”
关切的声音响起，前一声出自莱昂，后一声则来自一名看上去十分年轻，但肤色十分苍白的年轻血精灵。
“死亡骑士？”
莉亚德琳在空中连翻好几个跟斗卸去那股怪力，而后轻飘飘落地，看向那名死亡骑士。
“我是黑锋骑士团的高旭，大领主达利安·莫格莱尼命我前来协助防守银月城。”
高旭扯起谎来毫无心理压力，他们想借血精灵的船，首先就得和血精灵打好关系。
他虽然不知道为何奎尔萨拉斯的亡灵会突然暴走，开始攻击银月城，但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于是，他和另一名玩家以及库尔迪拉·织亡者三人混入亡灵大部队中，一路来到了奎尔萨拉斯。
途中，其他两人和他走失了，而他自己则在此刻跳反。
莉亚德琳点了点头，不疑有他。
阿尔萨斯的大军之中确实不乏高智慧的亡灵和巫妖，但那都是实力极强的天灾将领才有的殊荣，看眼前这死亡骑士也不像！
“莫格莱尼大领主有何诉求？”
表现得太明显了？
高旭有点小尴尬，他摸了摸鼻子：“莫格莱尼大人让我们...小心！”
“铛！”
话音未落，裂肉斧又一次劈在光盾之上，发出一声惊天巨响，将莉亚德琳远远砸飞。
“战神帕奇维克，是希尔盖制造的超巨型憎恶，他的身躯由数十名牛头人的尸体缝补而成。不要看他体型臃肿，他的速度可一点都不慢。”
“他曾在东瘟疫之地被杀死过一次，但不知怎么竟然又复活了，而且变得比以前还要强大，小心，莉亚德琳女士！”
高旭一边背着攻略，一边不声不响把莉亚德琳的问题给忽略了过去。
“这个BO...憎恶的攻击方式比较单一，但他有一手仇恨打击，破坏力相当惊人......”
体会到了！
莉亚德琳抖了抖酸麻的手臂，默默回了一句。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莉亚德琳不觉得黑锋骑士团出现在这里，完全是因为古道热肠。但此刻大敌当前，她也没办法深究，只好先放下这事，专心对敌。
在她对面，帕奇维克已经再度发起攻击。
正如高旭所言，这个巨型憎恶有着与他的体型完全不符的迅捷，他一动，便如一座快速奔腾的移动碉堡，猛然向莉亚德琳砸了过来。
见他来势汹汹，莉亚德琳脚尖一点，双翼猛然一扇，向着高空飞起。
“轰隆！”
她刚躲开，裂肉斧便劈空砍在大地之上，火花迸射中，地面被砸出一个三米多的深坑。
“虽然不知原理，但根据东瘟疫之地那一战的战报说，帕奇维克会在进入战斗之后的第七分钟变得无比狂怒，神挡杀神......”
说白了就是狂暴，高旭不知该如何解释这种设定，也不知现实中的帕奇维克有没有这一手，但沉思许久，他还是决定告诉莉亚德琳。
因为如果莉亚德琳也无法战胜帕奇维克的话，那他自己更扛不住，一个仇恨打击就能要了他的命。
这一趟就白来了。
“是吗？”
高空之中，莉亚德琳声音冷厉，“但很可惜，他活不过7分钟。”
她说完，将手中两柄单手剑的剑柄抵住一扭，又重新合并成一柄破法战刃。战刃之上，神圣的火焰熊熊燃烧。
下一刻，灿烂的金辉从她的战甲中腾起，又一双更宽，更强健的羽翼从她背后琤的一声展开。
“燃烧吧，我的小宇宙，以殿下之名，燃烧吧！”
“感受，萨拉斯之怒！”
燃烧的剑刃化作坠落的星辰，向着巨型憎恶的方向劈砍而去。
“卧槽，小宇宙？”
“圣斗士？什么情况，莉亚德琳也是穿越的？”
高旭差点从地上跳起来，起先还只是觉得莉亚德琳这套战甲莫名眼熟，现在一听“小宇宙”，顿时就反应了过来。
这不是圣斗士么？
这不是黄金圣衣吗？
怎么在莉亚德琳身上？
与此同时，帕奇维克也动了。
巨型憎恶有三只手，一手持着裂肉斧，一手拖着铁链，而长在肩颈之间的第三只手，则挥舞着一个钩子。
此刻，他第三只手中的钩子猛然一甩，脱手飞向莉亚德琳。
铮！
巨钩如轮，环套在莉亚德琳腰间，帕奇维克一击命中，紧接着拖铁链的手用力一扯，将圣骑士扯向自己，同时裂肉斧高高举起，一怔套动作娴熟无比。
如高旭所言，没有思维，永远忠于自己主人命令的憎恶，时天灾军团完美的战争机器。
他们没有花哨的法术，也没有精湛的技巧，只有最纯粹的蛮力压制。
憎恶丑陋的面容上挂着狰狞的笑，抬起的裂肉斧遮蔽了他的视线，肉钩的长度会告诉他猎物与他的距离。
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这个纤弱的精灵被自己一劈两半。
但下一刻，他看到了光！
他最憎恨的圣光！
那束光硬生生从裂肉斧的中间迸射出来，刺痛了他腐烂的双眼。
直至那束光穿透了他地头颅，并将它地半边脑袋切下之后，这束讨人厌的圣光这才熄灭。
“怎么...搞的......”
巨型憎恶的身躯轰然倒下，将附近的一大片亡灵压成了肉末。
“我靠，燃起来了燃起来了，好酷啊，我现在转职圣骑士还来得及吗？”
高旭整个人都燥了起来，但此刻亢奋的又何止时他，身后的血精灵个个心情激荡，摩拳擦掌，仿佛一剑劈翻帕奇维克的就是自己一样。
而此刻，莉亚德琳的身躯方才轻飘飘站稳在地。她利落地抖了抖身上的血渍，准备再次投身战斗。
但这时，一道低沉阴冷的声音传来：“干得不错...看来我的手下，又要新增一员大将了！”
第四八七章：万神殿
“艾欧娜尔？”
那人正是创生者艾欧娜尔，东方昶心头恍然，“所以这里是万神殿？”
怪不得这么平整，怪不得有七座孤峰...
那是他们的宝座。
“不错，昔日的万神殿！”
艾欧娜尔肯定了他的猜测，但对于这个话题，她似乎并不怎么热衷，很快便揭了过去。
“你很大胆，竟然敢将自己的意志与那片破碎的大地相连...更重要的是，居然让你成功了！”
创生者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一直以来，她都以为泰坦和凡人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生物，两者之间存在不可逾越的天堑。但眼前这个凡人的所作所为，却差点让她数万年里形成的认知体系完全崩溃。
泰坦，竟然还能以这样的方式诞生？
从未有过！
“侥幸罢了！”
东方昶谦虚了一句，但这是实话。
他的成功有很多因素，一方面，德拉诺世界饱受创伤，它的灵几近枯竭；另一方面，因为各种原因，东方昶自身的灵魂力量十分强大。
当然，这其中也离不开东方昶对灵魂力量的研究。
诞生泰坦的星球和没有诞生泰坦的星球间，有一个极为关键的区别，那就是后者的“灵”是分散的，分散在每一粒灰尘，每一滴露水之中，并不统一。
东方昶的灵魂就如同一个容器，容纳了这些分散的灵，令它们在自己的灵魂里完成统一。
他使劲眨了眨眼，试图睁开沉重的眼皮，但没有用，抬手，手也动不了抬腿，腿也走不动……
瘫了？
无奈之下，东方昶只好闭着眼，‘看’了‘看’身边的环境，又问道：“是你救了我？我这是怎么了？”
“谈不上救，我只是把你带到了万神殿，能够醒转过来，主要还是因为你自己。你的灵魂与德拉诺世界链接在一起，但自身的力量却过于孱弱，妄然动用它的力量，脱力罢了。”
孱弱！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评价，但想想泰坦那伟岸如星辰般的身躯，却也知道自己的本体确实还无法与那样的存在相提并论。
见他不说话，艾欧娜尔以为他还没明白，又解释了一句：“你还记得你击败的那个青铜巨人吗？”
“萨格拉斯的化身？”
东方昶刚出声，却见艾欧娜尔脸色不虞，立刻改口道，“青铜巨人只能使用戈瑞勃尔一次，之后便会虚弱，难道也和这有关？”
“不错，戈瑞勃尔承载着我那堕落兄弟的力量，青铜巨人过于孱弱，因而只能勉强使用它一次。”
东方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的情况恰好相反，化身力量太强，本体太弱，所以才刚刚把阿兰卡峰林召回，他就脱力了。
想通了这个问题，东方昶忍不住龇牙，还以为自己总算鸟枪换炮了，谁知道连三秒都坚持不住。
“我睁不开眼，也是这个原因？”
“不错，大地的力量压在你身上，若不是你的身体已经在沉睡中慢慢习惯了，此刻应该躺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
但眼皮，因为睡着时一直闭着，显然还没有适应，膝、肘、肩、髋等关节部位同样如此。
行吧！
“这么说来，只要慢慢适应，我以后能够动用的德拉诺之力就更多？”
艾欧娜尔点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测，同时又给出建议：“你要做的，不仅是习惯！”
“那我还要做什么？”
“那颗星球几近枯死，你要令她恢复生机，重组她的秩序，这样才能令她的力量彻底回归，而在这过程中，你与她的链接也会增强，你能够调用的德拉诺之力，也更多；”
东方昶摸了摸下巴，这也正是他打算要做的，不冲突。
见他理会，艾欧娜尔又道：“同时你还要增强自己的力量，尤其是秩序方面和灵魂方面的力量。一颗星球一旦复苏，她的力量恢复速度是十分惊人的，如果你自身的力量无法快速增强，她就会成为你的累赘。”
要超越一颗星球的发展速度，有点困难，我现在放弃还来得及吗？
似乎看出了他的忧虑，艾欧娜尔又道：“你现在切断这份联系也不晚，其实，哪怕你现在放弃，德拉诺也已经拥有了蜕变为泰坦的可能性。只不过需要耗费的时间会比较长。而且，等她觉醒之后，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和我没关系了，种了一个瓜，却被别人摘了...
懂了！
东方昶咂嘴，放弃是不可能放弃的，天予不取，必受其咎，意思是这么好的机缘如果放弃，老天爷都会看不下去的。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现在很长时间才能动用一次泰坦之力，但那也是一手王炸不是么，关键时候可以用来掀桌子的。
就是得想个办法快速提升实力才行，尤其是灵魂和秩序方面的。
“我会让阿曼苏尔和诺甘农将自己的知识尽数传授给你，让你尽一切可能提升自己，另外，我们留在艾泽拉斯的一些设备和仪器，也能帮你快速积蓄力量。”
“另外，最重要的一点，你需要一个真名，我不知你这种后天形成的泰坦要如何获得真名，但真名关乎你的核心力量，这一点至关重要。”
东方昶皱眉：“就比如你的创生之力？”
“不错！”
艾欧娜尔点了点头，又道：“但同时，我还要提醒你，不要走单一道路。创生之力令我本能地厌恶阿古斯，我明白这种潜意识的错误，却无法改变，我希望你不要走我们的老路。”
要平衡！
这也是东方昶一直在思索的问题，奥术之力的增强令他变得有些强迫症，有些洁癖，这些都还是小事。
但当他完全掌控德拉诺之力，成为秩序化身的泰坦时，这种影响很可能也会增强无数倍。
要如何消除？
目前看来，平衡是关键。
泽拉曾经说伊利丹是“光与暗之子”，虽然这个“光与暗之子”也有些名不副实，现在的伊利丹，说他是“混乱与秩序之子”或许更贴切。
但信奉圣光为唯一真理的泽拉都说光与暗之子关乎整个宇宙的命运，这充分说明了平衡的重要性。
说不定之后还会有人取代伊利丹成为光与暗之子，然后再有个生与死之女什么的，六大体系的力量平衡也许就齐活了。
不过那与东方昶没关系，他现在只想搞到力量。
越多的力量越好，什么属性的无所谓。光、影、生、死、秩序、混乱...他来者不拒！
“你的道路与我们都不同，我能给你的建议也不多。剩下的，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阿曼苏尔虽然不曾明说，但我们都知道他曾看到过一个无比可怕的未来，我想，你也许能够为他带来希望。”
这也是艾欧娜尔全力帮助他的最大原因。
她不清楚是什么导致了萨格拉斯的绝望和堕落，也不清楚阿曼苏尔究竟在谋划什么，但她知道，能让最强泰坦和最睿智的泰坦都如此头痛的事情，必然不会是简单的事情。
而到了这个层面，能够帮到他们的人，真的很少！
东方昶的道路很难复制，但他的出现，至少让他们多了一份希望。
“明白！”
东方昶挥了挥衣袖：“力所能及之处，自然义不容辞，不过我还有个问题！”
“你说！”
“我该怎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