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九章：绝无仅有之城
队伍再次缓慢前行，莉亚德琳忍了片刻，还是没忍住熊熊八卦之心。
“哈杜伦，你和洛瑟玛，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为什么会被放逐的？
她想问的是这个，但没好意思开口。
哈杜伦和洛瑟玛、达尔坎是发小，关系好到能穿一个裤裆，一贯以来连吵架都没吵过。
她和洛瑟玛交往的那段岁月，一度为此吃味过。
听到这个问题，哈杜伦·明翼脸色忽然一沉，许久才咬牙答道：“他不是洛瑟玛！”
“呃，什么？”
莉亚德琳大感意外，“这不可能吧，临行前我曾远远地看过他一眼，虽然有些阴沉，但的确就是他！”
“不，人还是那个人，但...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那绝不是洛瑟玛！”
“你不知道，没有所谓的意见不和，他也没有何我吵架，他只是单方面下了一道命令，把我放逐了。”
“我去找他，他连见都没见我。我在日怒塔下看了他一眼，当我看到那个眼神时，我就知道，那个人绝对不可能是洛瑟玛！”
莉亚德琳原本还听得云里雾里，此刻终于抓到了些眉目：“你是说，有人控制了他的意志？”
“不排除这个可能！”
可在银月城还有谁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控制了洛瑟玛？
莉亚德琳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放弃。
管他的呢，我一个孤儿院长，操那心干嘛？
而此刻，洛丹伦以南的达拉然，一个淡蓝色的光幕笼罩天空。
光幕中，一块块巨石在浮空术的作用下缓慢飞起，拼接成一个圆形拱顶的形状。
塔楼的塔身已经成型，只剩顶端的部位还有少许地方未建成。
这是一座足有数百米的高塔，高塔被建成了手杖的形状，塔顶明光璀璨的穹顶，正是“法杖”的聚能宝石。
紫罗兰之塔！
那是达拉然魔法文明辉煌昌盛的象征，这座塔在阿克蒙德降临时遭遇了重创。
而如今，它又回来了。
“德兰登，好了吗？”
红发的罗宁一边安置符文石，一边冲塔顶上一名脑门锃亮的法师吼道。
“马上！”
秃头法师头也不回，就吼了回来。
“安斯雷姆个糟老头子坏得很，自己跑去外域快活去了，把累活杂活儿都丢给我！”
塔顶上，德兰登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认命似的掏出一块金绿色的石头，开始默诵咒语。
咒语完成之后，石头微微亮起，药锅里的液体立刻冒出沸腾的泡泡。
德兰登将一块脸盆大小的石头直接往里一放，而后手伸进滚烫的药锅中一扯，凭空扯出一根镂刻紫罗兰纹样的金属杆子。
这是炼金术当中的点石成金术。
达拉然的修建需要用到大量金属，而附近却并没有丰富的矿产，他只好用炼金术来弥补空缺。
炼金术中，转化学派的点金术能点石成金，但产量堪忧。
而奥术学派中，变化系的变形法术倒是能保证产出，但变形术只是扭曲外形，效果也并非永久，时间一到，或者形状遭到破坏就会打回原形。
德兰登灵机一动，独创了这门炼金术与变化系法术的结合，完美解决了重建工作中的金属短缺。
金，自然不可能是真金。
用真金当建材看着虽然奢华，却一点都不实用，在花里胡哨的达拉然，真金制具眨个眼的功夫就会被撬走。
只有那些爱慕虚荣又人傻钱多的高等精灵才干这事......
不过虽非真金，这种金属的可塑性倒也并不差，在德兰登手里，一根根金属和橡皮泥一样服帖，任由他搓扁揉圆。
德兰登手上动作不断，如剥茧抽丝般将金属杆子不断抽出，而后围着塔楼顶端环成一圈，塑成围栏的形状。
“搞定了，罗宁！”
“艾萨斯，快点，就差你那边了......”
“马上，还差三个固定符文就完事了！”
回答之人声音年轻，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蓬勃朝气。
艾萨斯·夺日者抹去额角的汗水，一巴掌将固定符文拍进塔中。
“搞定，还差两个......”
看着即将完工的紫罗兰之塔，罗宁的心中充满了自豪感。
“达拉然，魔法之都，她回来了！”
罗宁的声音激动无比，从塔顶传送下来的德兰登和艾萨斯同样神色亢奋。
是的，她又回来了！
在天灾军团的铁蹄之下，在阿克蒙德的摧残之下，她又回来了......
“现在，就差最后一步了。”
“要等茉德拉她们吗？”
罗宁顿了顿：“不等了，准备了六年，有没有他俩，也差不多了，我们直接开始吧！”
下一刻，三人按三角站位，开始念诵冗长的咒语。
轰隆，整座城市拔地飞起，直接冲破了防护罩的保护，出现在达拉然原址的上空。
“成功了，我们做到了，哈哈！”
“达拉然，天空城，绝无仅有之城，她注定会在艾泽拉斯的历史上留下惊艳世人的一笔...”
“罗宁，接下来有何打算？”
罗宁捋了捋酒红色头发：“接下来，我打算把达拉然传送到北地，传送到诺森德，是时候让巫妖王付出代价了！”
德兰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达拉然遭逢巨变，全拜阿尔萨斯所赐，这个仇，的确要报。
他相信茉德拉对此一样不会反对。
艾萨斯·夺日者同样默许了这一行为，他眼神灿灿，闪烁着异样的光辉。
“位置我已经找好了，就在晶歌森林...那里有一个大型魔枢，可以维持城市浮空所需的能源......咦，那是洛丹伦？怎么烧起来了？”
罗宁正说着，忽然手指北方，面露惊容。
德兰登和艾萨斯循声看去，只见北方有一道浓烟，滚滚飘入空中。
三人快步跑到城市边缘，登高远眺，终于看清了浓烟的来源。
那是洛丹伦废旧的都城，废墟中尸骸遍地，憎恶的大肠流了一地，食尸鬼如破布麻袋般堆积，一群半人半狼的生灵正在点火，焚烧尸堆。
这些生灵数量不多，有不少甚至和亡灵的尸体堆积在了一起，显然这些生物虽然攻陷了幽暗城，但自己也付出了极为惨痛的代价。
“那是...幽暗城？”
“那些自称被遗忘者的亡灵被人杀了，大快人心啊！”
肯瑞托的学徒在银松森林收集物资时，没少被亡灵骚扰，德兰登对他们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好感。
此可见幽暗城的亡灵被屠杀，顿觉觉得老怀大慰。
艾萨斯却皱起了眉来，预言之中可没有这样的一幕，他感到事态有些超出他的预期：“但那些狼人...是大法师阿鲁高的实验品吗？”
“阿鲁高不是已经死了吗？我听说他被一群冒险者杀了...”
“那这些狼人哪儿来的？”
“管他的呢，等温蕾萨他们返回，我们就搬到诺森德去，让他们狗咬狗去吧！”
罗宁拍板。
德兰登和艾萨斯对视了一眼，都没有反对，他们也觉得这个节骨眼上没必要节外生枝。
第四六零章：你命没了！（二合一）
达拉然，三名大法师议定之后，便不再去理会。
就在这时，一道道传送门在访客中心次第亮起，一道窈窕娇俏的人影在传送门中出现。
罗宁赶忙丢下一老一少两个光棍，屁颠屁颠迎了上去。
“温蕾莎，mua~mua~”
小别胜新婚，红发的法师一把抱住妻子，旁若无人地在温蕾萨白皙地面颊两边各印下一个唇印。
艾萨斯和德兰登看得脸皮抽抽，这特么是要把狗绑起来揍啊！
温蕾萨有些嫌弃地想要推开他，却没成功。
她抬了抬手，选择了放弃。
算了，这二狗子虽然傻憨憨，但比起大姐家那个木头人可好多了。
男人这东西是好是坏，得看和谁比！
传送门中，一群人黑着脸走了出来。
先知沃雷塔尔面色尴尬，大法师瓦格斯帽檐压低，对这种当众秀恩爱的行为显然十分之不感冒。
安斯雷姆·鲁因则拧着一只老母鸡，嘴里还念念有词，似乎是对眼前的景象早已司空见惯，完全免疫了。
“嗯哼！”
卡德加将手里的法杖顿了顿，轻咳一声，试图引起罗宁的注意。
然而，他失败的很彻底。
六人议会的领袖把脑袋埋在妻子怀中，仿佛已经自成一个世界，眼里心里，再也容不下其余一切存在。
而此刻，德兰登和艾萨斯终于认清了来人。
“你是...卡德加？卡德加，真的是你？还有你...瓦格斯...你，你们回来了？”
“你们还活着...哈哈哈，太好了！”
德兰登热泪盈眶，差点被这个惊喜砸晕过去。
二十多年的失踪人口回归，达拉然复兴有望了！
年轻的艾萨斯·夺日身躯一晃，同样差点晕眩过去，但却不是高兴的，而是吓的。
肯瑞托六人议会此刻的议员分别是罗宁、茉德拉、安斯雷姆·鲁因和那个神秘的克拉苏斯。
剩余二席，其中属于凯尔萨斯的那一席早已名存实亡。不出意外的话，这次达拉然重建之后，将会在他、德兰登和吉安娜之中产生选出两名议员。
德兰登自不必说，学识、能力、资历都没得挑，进入议会必然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吉安娜是塞拉摩女王，大概率不会和他争夺这剩下的一席...
因此，新议会中，他的赢面还是很大的。
但现在，平白无故空降两个大佬回来...他感觉有些绝望。
德兰登激动了很久，忽然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挨个数过人头：“温蕾萨、卡德加、瓦格斯......罗宁，不对啊，怎么感觉少了个谁？对了，茉德拉呢？”
大法师瓦格斯无奈地指了指安斯雷姆手中的母鸡：“诺，那儿！”
德兰登一楞：“我问茉德拉，你给我只母鸡干啥...等等，你说这母鸡是茉德拉？”
瓦格斯木然点头：“塑能系魔导师就是头铁，非要和凯尔萨斯置气，凯尔萨斯是什么脾气？不把他惹急了啥事都好商量，要是真惹急了他...呵呵，啥是商量？”
德兰登还没反应过来：“然后呢？”
“然后？然后她这一路已经下5个蛋了。”
瓦格斯一边说着，一边咂巴匝巴嘴，又补充了一句：“你别说，味道还真不错！”
外域呆了二十年，酸泔水都是美味！
“不是，我是说你们就没想过帮她解除变形术吗？”
“怎么没有？这一路我们什么办法都试了，屁用没有！”
德兰登怔了怔，继而笑道：“我说老伙计们，你们是不是老糊涂了，魔法要活学活用啊...这变形术，不还有个最直接的解除办法吗？”
说着，他一把揪住鸡脖子，往地上狠狠一掼。
咯哒...咯咯咯...
老母鸡发出凄厉的叫声，没有丝毫变化。
德兰登不信邪，抡起鸡脖子又是一顿砸，砸的鸡毛鸡屎满天飞，砸得老母鸡白眼翻上天，眼看就要断气。
但...
依旧是母鸡的形态没有丝毫改变。
“你们确定这是茉德拉？”
我怀疑你们找了只母鸡来糊弄我！
德兰登狐疑地看了看卡德加，觉得这事儿他做得出来。
但安斯雷姆这个书呆子也会和卡德加一起捉弄他吗？
他不信！
安斯雷姆见他实验得差不多，赶忙一把夺过母鸡，不耐烦道：“行行行了，这么简单的办法我们怎么可能没试过，你再砸两下，她可就断气了。”
咯咯...咯咯咯...
老母鸡有气没力地咯了几声，似乎在佐证他的话语。
安斯雷姆给她捋了捋凌乱的羽毛，又警惕地看了德兰登一眼：“秃瓢儿我可告诉你，这可是达拉然有史以来第一位被永久变形的大法师，也是六人议会绝无仅有的母鸡议员，有着非常重要的研究意义，你要是给我搞死了，我和你没完！”
还真是茉德拉？
“老母鸡能研究个啥？”
“被人研究啊！”
老母鸡怒了，挣扎着扑腾起来，往安斯雷姆脸上啄去。
“哎哎，错不了了，就冲这凶悍劲，绝对是茉德拉...”
“那没理由啊，这要真的是茉德拉，她不可能拒绝成为议员。”
“她那是拒绝成为议员？她那是没脸见人！你觉得她敢这副样子出现在城里？去给学生上课？那些学生能让她活不过今天的晚餐...”
“有道理，哎哎哎，别啄，别啄我啊，这话是瓦格斯说的，你啄我干嘛？”
......
疯狂的母鸡转而攻击瓦格斯后，德兰登赶忙后退两步，免遭池鱼之殃，却见艾萨斯已经迈开大长腿，三两步跑离开去。
“艾萨斯，跑那么快干嘛？”
“我去找找看有没有鸡笼之类的......”
“干得漂亮！”
......
罗宁见一群灯泡离去，终于从温蕾萨胸口扒拉出自己的脑袋。
“温蕾萨，你可算回来了...我想死你了！”
“我也是...”
温蕾萨有些羞赧，但还是坦坦荡荡在罗宁满是胡茬的脸上吻了一口，“卡德加也回来了，你都没和他打招呼......”
“嗨，别管那个偷/窥狂，以后有的是时间...对了，你还不知道我们现在在哪儿吧？”
“走，我带你去城里逛逛，我保证，这是你从来没见过的达拉然。她可是一座绝无仅有的浮空城市，她还是一座可以在整个艾泽拉斯穿行的空中堡垒，这里是鲁因广场，他自封的......”
罗宁滔滔不绝，一边走，一边给温蕾萨介绍城里的情况。
浮空城？
会传送？
还能当空中要塞？
这...怎么这么耳熟？
温蕾莎一听到这些关键字，本能就想起一座城市，一座绝无仅有的城市。
但不是达拉然！
看着献宝似的丈夫，温蕾莎嘴唇发抖，她不知该如何告诉罗宁那个残酷的事实。
而后，心头便涌上一股深深的同情。
算了，让这傻孢子再开心一会儿吧，这六年，也苦了他了。他要是知道自己六年的努力，还抵不过繁星城半年的成果会怎样？
她不敢想象。
正思虑着，温蕾萨忽觉喉头一酸，没来由泛起一股恶心。
“呕！”
“温蕾萨，你怎么了，不舒服吗？都怪那群傻狗，好好的没事跑去烧什么尸体...搞得乌烟瘴气...”
罗宁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轻抚着妻子的背，帮她舒缓。
温蕾萨摇了摇手：“我没事...呃，你刚刚说什么来着，什么烧尸体？”
......
与此同时，荒芜之地，联盟和部落的大军才穿过黑暗之门，便见两列人马夹道迎接。
迎接联盟的是驻守在守望堡的驻军，这群人在这片凄凉的废土守望了二十年，如今终于弯成了他们的使命。
“图拉扬，是图拉扬大人，远征军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欢迎你们，英雄们，图拉扬大人，我是听你的故事长大的，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库德兰...蛮锤的小崽子们，蛮锤领主回来了，哈哈哈，今晚总算可以喝个痛快了...”
“人这么少，洛萨五子只回来了两个吗？”
“是三个，卡德加大人昨天就回来了，现在顾忌都已经回达拉然了。”
“那奥蕾莉亚和达纳斯大人呢？”
“据说留在了外域！”
“啊，那真是太可惜了...”
“瞎说什么呢，我是说还留在外域，没说死在外域...”
联盟的将士们热泪盈眶，在人群中搜寻着各自认识的英雄，而部落这边，等待着他们的，竟然是一群地精。
领头的地精戴着毡帽，眼神里闪烁着狡诈的光芒。
看到女妖之王出现，他赶忙迎了上去。
“向您问候，黑暗女王，您在藏宝海湾定制的飞艇吻云号已经建造完毕，塞罗弗莱特为您服务！”
塞罗弗莱特一边说，一边将一架玩具大小的飞艇摸出，猛地一砸。
砰！
玩具飞艇表层的微缩法术破除，变成一艘数十米长的大型飞艇。
这一幕太过吸睛，附近的战士们都吓了一跳，齐齐侧目看来。
希尔瓦娜斯脸上露出意外的表情：“塞罗弗莱特？我可不记得我有预定送货服务？”
塞罗弗莱特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摘下帽子，弓腰一礼：“塞罗弗莱特带来一个对女王大人来说十分重要的消息，如果女王大人愿意为这消息买单，那么本次送货服务就是免费的。”
希尔瓦娜斯眉头微微一皱，她没时间和地精虚与委蛇，但如果这个消息真的对她很重要的话...
“说说看！”
塞罗弗莱特四处张望了一下，这才靠近希尔瓦娜斯，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道：“一周之前，幽暗城的恐惧魔王联合大药剂师发动政变，夺取了幽暗城......”
希尔瓦娜斯脸色一变，大药剂师普崔西特是她留在幽暗城的后手，目的就是为了制衡瓦里玛萨斯。
但现在，这俩人居然联手摆了她一道。
“不知这个消息价值如何...”
“你币有了！”
女妖之王阴沉着脸，丢了个钱袋过去。
地精接过钱袋，在手里掂了掂，暗道这次赌对了...
黑暗女王喜怒无常，出尔反尔之事也未必做不出来。
但他打赌这样的一手消息，女妖之王必不乐意让他卖给其他人。
将钱袋放回腰包后，塞罗弗莱特又道：“和您做生意真是愉快，女王大人，不介意的话，我还有一个消息卖给您...”
“说！”
猩红的眸光闪烁，女妖之王的声音平静到了极致，却给人一种即将爆发的感觉。
塞罗弗莱特微微一阵瑟缩，他强行压下了心头的恐惧，接着道：“就在瓦里玛萨斯夺取幽暗城之后没多久，吉尔尼斯地狼人突然出现在洛丹伦，他们大肆屠杀被遗忘者，夺取财宝，焚毁建筑...现在的幽暗城，已经是一座名副其实的死城了...”
空气忽然一静。
一股无形的气压笼罩塞罗弗莱特附近，这股气场令他有些喘不过气。
女妖之王灰白的长发无风自动，破烂的斗篷在她身后不断飞扬。
塞罗弗莱特压下胆怯，颤颤巍巍道：“不、不知...这个消息...值...啊！”
“这个消息一文不值，你命没了！”
地精为他的贪婪付出了代价，他至死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但下一刻，一股黑雾笼罩他的身躯，又将他从死亡的深渊拉起。
“去驾驶飞艇！”
希尔瓦娜斯的声音夹着冰渣子，说完，她轻轻一跃，人已经出现在飞艇之上。
熟悉她的被遗忘者都察觉到她的低气压，他们不清楚女王为何发怒，只好瑟缩着快步跟上飞艇。
飞艇缓缓起飞，升空后便如离弦之箭，向北飞去。
第四六一章：四个预言（二合一）
提瑞斯法林地的天空是阴沉的，大地深褐。
就连草木，都披着一层厚重的灰色死气，仿佛无人居住的老宅，覆着永远擦不干净的尘埃，给人一种说不出的阴郁沉寂感。
洛丹伦废墟里浓烟滚滚。
灰鬃的狼人站在坍圮的城门雕像下，身后是堆积如山的尸骸。
“阿嚏，阿嚏......”
吉恩·格雷迈恩一连打了数个喷嚏，嫌恶地捂住了鼻子。
变成狼人之后，他的嗅觉敏锐了不少，尸骸燃烧的臭气令他格外不适。
这些尸骸中，有这座地下城市的亡灵，也有吉尔尼斯英勇不屈的将士。
为了避免瘟疫和狼人诅咒扩散，他只好将这些尸体全都烧了。
这也是给这些流连尘世的亡灵最后的体面。
这一战十分惨烈，即便倾尽吉尔尼斯举国之兵，他们也花了一周时间，才勉强拿下这座城市。
盘踞在洛丹伦的这股亡灵势力的顽强令他心悸，即便在兵力落后，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这些亡灵依旧让他们死伤惨重。
吉恩·格雷迈恩甚至在想，如果不是他们的女王和精锐部队不在，如果不是幽暗城恰好陷入政变的内乱，如果不是守城的那个恐惧魔王临阵脱逃......
他们很可能全军覆没！
这个结论让他后怕不已，也让他无比庆幸自己听从了那个年轻先知的建议。
吉尔尼斯的国王回转头，看了一眼将面容笼罩在灰布罩帽里的术士。
“一个这么年轻的先知，真难想象...”
太年轻的先知，总给人一种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错觉。这也是这个世界的人对先知这种职业普遍存在的刻板印象。
但迄今为止，这名年轻先知的三个预言，都应验了。
数月前，这名先知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他告诉自己：大法师阿鲁高和他的狼人将给这个国度带来不幸。
他没有理会。
驱逐了天灾亡灵之后，他就把阿鲁高赶出了格雷迈恩之墙，所谓的威胁，根本不可能渗透他的国度。
阿鲁高不足为惧。
但没多久后，狼人诅咒忽然爆发，并且蔓延了整个吉尔尼斯，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先知再度出现，告诉他有一种药剂能够抑制体内的兽性，这一次，他采纳了。
因为他自己也被狼人咬伤，中了狼人诅咒。
药剂成功生效，岌岌可危的王国得救了，而他们，也变成了半人半狼的生物，苦苦挣扎在人性和兽性的边缘。
当他儿子利亚姆建议他派兵清洗影牙城堡，彻底解决阿鲁高的隐患时，先知再次给出预言：
大法师阿鲁高将在影牙城堡，死于一队冒险者之手。
权衡之后，他觉得这个预言可以一听，因为这很符合吉尔尼斯一贯以来的孤立锁国政策。
没多久后，他派去银松森林的斥候便传回捷报：
大法师阿鲁高死于一群冒险者之手，影牙城堡和焚木村的狼人隐患解除了......
接连两次毫无偏差的预言，让他不得不慎重对待这位先知和他的建议。
很快，先知又给出了第三个预言。
先知的第三个预言告诉他，被遗忘者将参与燃烧的远征，那将是吉尔尼斯最后的机会，也是他们改变命运的关键。
如今也已应验。
但这些，都不是他决定进攻幽暗城的原因。
他进攻幽暗城的原因是先知的第四个预言：
如果他什么都不做，被遗忘者的亡灵将入侵他的国度，屠杀他的人民，令他们流亡他国，有家难回...
尖啸的女妖会夺走他儿子的性命！
这个预言让他心头发凉。
如果是在三个月前，吉恩·格雷迈恩绝对会对这个预言嗤之以鼻，并把这名“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轰出他的国度。
但现在，在先知的前三个预言一一应验之后，他不得不考虑这件事的可能性。
他不认为有敌人能够越过高耸的格雷迈恩之墙，但狼人诅咒爆发的时候他也这么认为，结果证明，他错了。
同时，这也令他想起数年前的一桩旧事。
在天灾军团的威胁爆发之前，他听说有位神秘的先知曾先后造访了洛丹伦和达拉然。
由于高墙阻隔，吉尔尼斯消息闭塞，先知具体和当事者说了什么他并不清楚，他只知道没多久后，这两个盛极一时的国度先后沦陷，洛丹伦更是彻底覆灭，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而现在，他的面前也有这样一名先知。
所以他来了，而事实也证明，他来对了。
“实在太年轻了，身为一个先知，他真的太年轻了......”
吉恩·格雷迈恩看着术士，忍不住在心里自语。
白先熙双手笼在衣袖，双目平静地注视着这个只在游戏中见过的衰落王都。
城市很大，不像游戏里，三两步就能走完。
城里的景象十分萧瑟，食腐的老鼠都不愿造访，更别提鸟兽。
路边的墙角下，一丛蔷薇耷拉着灰霭枝叶，努力捧出一个萎调的骨朵，这些顽强的植物曾在某个时刻见证了这个王国的衰败。
凯旋的钟声似乎还在回响，漫天的花雨尤在飞扬，昔日的盛景却已不在......
穿越这个世界已经三个多月，在经历过最初的忐忑和迷茫之后，他决定把这个世界当成是过去世界的补丁。
一个可以摒弃道德律法，毫无顾忌地施展拳脚的地方。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他最终选择狼人开局。
选择狼人开局有两个原因。
一是吉尔尼斯身处东部王国，与整个艾泽拉斯的主要大陆板块紧密相连，不像科赞、赞达拉、迷踪岛那些犄角旮旯，开疆拓土他都要担心打得下来守不住。
二是因为他观察了一下其他玩家，结果发现能给他施展拳脚的种族，只有狼人这个种族无人选择。
筑墙自守，消息闭塞的小国；孤傲顽固，实力垫底的国王......
不能更完美了！
他以先知的身份接近吉恩·格雷迈恩，又加快了狼人诅周的蔓延速度，再用三个预言，成功获取了狼王的信任。
而现在，是时候开始他的称霸计划了。
打下幽暗城只是第一步，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从三次战争之后，一直到安度因反攻洛丹伦的这二十多年里，女妖之王和幽暗城始终都是东部王国北方无可争议的霸主。
他要称霸，幽暗城是他越不过的障碍。
幽暗城不除，他的所有计划全是空谈。
不过好在幽暗城这块硬骨头，总算是啃下来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伤亡问题。
他没想到光是拿下一个幽暗城，就令吉尔尼斯损失了七成的兵力。
吉恩给予了他足够的信任，但他依然没有对这位新邻居展现出应有的重视。
即便他已经再三提醒，被遗忘者实力强悍，可能还有瘟疫武器，吉恩对这些亡灵依旧有些轻忽。
光是一个升降梯，就死了上百个狼人。
不过这样的伤亡率，本就在他的预料之内。
在原来的历史中，女妖之王并没有亲自参与远征，但他料想此刻的女妖之王实力虽强，但还没到令人绝望的地步。
可能比狼王强，但强得有限。
这也是他敢来攻打幽暗城的原因。
而考虑到希尔瓦娜斯的战力，他很早就给吉恩打了预防针，这将是一场惨胜。
甚至很有可能两败俱伤，但只要重创了女妖之王，再有格雷迈恩之墙在，吉尔尼斯才能稳保无忧。
而现在的结局，其实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
一个很好的开头。
接下来，按照原来的历史轨迹，肯瑞托、银色北伐军和黑锋骑士团将启程北伐，他将有大把的时间进行征兵扩军。
然后，只需再攻下羸弱富庶的奎尔萨拉斯，整个萨尔多大桥以北的大片土地，将全部划入吉尔尼斯的版图。
到那时候，狼人不再是丧家之犬一般接受联盟的接济，而是联盟，要看他的脸色行事......
“不知道希婊看到我送她的大礼之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我现在还真有些迫不及待了...”
白先熙脸上露出自信满满的笑容，这一刻，他仿佛已经看到女妖之王气急败坏的样子。
吉恩一边观察着他的神情，一边暗自点了点头。
“到底还是个年轻人，脸上藏不住事...不过也好，这也许正是我的机会，也是吉尔尼斯的机会......”
年轻的先知看苔丝的目光满溢着柔情，而苔丝似乎也对这名神秘的先知产生了十分浓厚的好奇心。
身为一个宠爱女儿的父亲，他不屑用联姻这种手段维系自己的统治，吉尔尼斯也不需要。
但如果苔丝也正好喜欢这年轻人...那他为何要阻拦？
堆积的尸体已经快要燃尽，狼王回过神来：“幽暗城已经沦陷，等这里的尸体焚烧完，我们就可以收兵了。”
“不！”
白先熙摇了摇头，“陛下，我们还有收尾工作要做。”
不等狼王发问，他又继续道：“幽暗城沦陷，部落不会坐视不理，我们必须防范可能到来的报复。”
吉恩肃然点头，同时也有些警惕。
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会遗漏，看来长久的封闭，真的让我变得有些疏忽迟钝了。
这样可不好。
说不定预言之中的那场浩劫，和我这样的性格也有很大的关系。
“你想怎么做？”
“派一队法师，仔细搜查此地的传送锚点，再派一队人带上攻城器械，把布瑞尔的飞艇塔楼摧毁。”
“那个恐惧魔王使用传送宝珠逃去了银月城，短时间内不会威胁到我们，大规模传送离不开魔枢节点，只要守好节点和飞艇塔楼，就不用担心部落的援军。”
这就稳妥多了。
吉恩点了点头：“我先去清理一下塔楼附近的看守，我们速战速决。”
说完，他化作狼人形态，向布瑞尔奔行而去。
看着老狼消失的背影，白先熙伏地跟上。
放眼艾泽拉斯，吉恩·格雷迈恩各方面都只能算是中庸，但太优秀的领袖他驾驭不了。
现阶段，狼王是他最好的选择。
何况光以实力而言，哪怕是“中人之资”的吉恩，也不是现在的他能比拟的。
所以，他还不能放弃这根大腿。
白先熙撒腿狂奔，不多时，布瑞尔的飞艇塔楼便已经遥遥在望。
塔楼的守卫早已撤离，要钱不要命的地精没能在这场大战中挖掘到商机，大战开始没多久就乘坐飞艇撤回了藏宝海湾。
白先熙三步并作两步爬上塔楼，只见狼王站在飞艇停靠点，仰头看着天空。
“陛下？”
吉恩没有回答他，而是伸手指了指南面，脸色有些凝重。
白先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艘双气囊的龙骨飞艇正呼啸前行，船头上，一个高挑的身影迎风而立，狂风吹起她暗红的斗篷，在暮色中猎猎作响。
希尔瓦娜斯·风行者！
“就是她吗？”
“不错！”
吉恩面色冷厉，就是这个女妖，会在不久的将来摧毁他的王国，杀害他的儿子，让他国破家亡，颠沛离散...
不过好在他还有先知，如今先知既然告诉了他这一切，他就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被遗忘者，和天灾的渣滓没什么两样，他们就应该躺在坟墓中腐烂......
白先熙却怔了一怔。
女妖之王回来了，这么说，燃烧的远征结束了？
这么快？
白先熙有那么片刻的失神，这远征...还不到一星期吧？
还有，被遗忘者什么时候有飞艇了？
女妖之王回归的速度令他咋舌，不过不重要了，幽暗城已是他的囊中之物，即便希尔瓦娜斯现在赶回来，也已经太迟了。
看到如今的幽暗城，希尔瓦娜斯会怎样？气急败坏，还是恼羞成怒？
或者干脆大打出手？
他觉得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打，他肯定是打不过的。
不过他现在有狼王护着，身后还有3000多狼人精锐，女妖之王再强，也不可能是这么多人的对手。
真要打起来，说不定女妖之王还会落入他手里，到时候......
一老一少两个狼人目光幽幽，各自想着不同的心事。
但就在此刻，急速飞行的飞艇脑袋一别，忽然掉头，想着银松森林的海岸飞去。
那是吉尔尼斯的方向！
吉恩·格雷迈恩眼神骤然一缩，白先熙也面色大变，他预想过和女妖之王想见的各种情况，也猜测过她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击，但他却没想到希尔瓦娜斯换家换得这么果决。
“她要去吉尔尼斯...不好，苔丝和利亚姆有危险！”
城墙虽高，但挡不住飞艇，白先熙不在乎利亚姆这个王子的死活，但苔丝·格雷迈恩这个吉尔尼斯公主却是他后续计划中至为重要的一环，可不能死。
至少不能在这个时候死！
“利亚姆的守军不多，他们肯定抵挡不住…”
白先熙也知道，被遗忘者不是软柿子，为保万无一失，他们这一战发动了吉尔尼斯所有的兵力。
留在城里的只有老弱病残，肯定守不住……
“我们得去救她们！”
“希望他们能够撑到我们回去，快！”
“我现在就回去，你去通知所有人，立刻回援，赶快...”
第四六二章：惨烈
这一刻，白先熙终于体会到了战争的惨烈。
当他打下幽暗城的时候，他没有觉得惨烈，哪怕吉尔尼斯的精锐损伤了七成有余，他都没觉得惨烈。
胜券在握时的牺牲，不叫惨烈。
只有在你觉得你不一定能赢，甚至很有可能要输的时候，才会觉得每一个士兵的死，都有如剐心刮骨，痛不欲生。
惨烈！
白先熙心头慌乱，他强行逼迫自己冷静，然后开始在脑海里勾勒女妖之王的形象。
一个皮肤黝褐，死气缭绕的精灵模样在他脑海浮现。
冷酷、狡诈、干练、未达目的不择手段、心机深沉、报复心极强......
报复心？
一想到这，他又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不过，也许情况并没有那么糟糕。
女妖之王的报复从不隔夜。
如果她没有当场报复，那只能说明情况可能更糟糕。
但对白先熙来说，不管隔不隔夜，他都不担心，他的灵魂不属于这个世界，死后不会前往暗影界，算是晋升堡垒体系的一个bug。
他不惧死亡，死的只会是别人。
最大的顾虑解决了，心也就放宽了下来。
飞艇虽然速度快，但能够搭载的兵力不可能多，光凭一船的被遗忘者精锐，能造成的杀伤力还是很有限的，断然不可能让吉尔尼斯伤筋动骨。
希望苔丝·格雷迈恩能撑到援军赶到……
经过最初的惶恐，白先熙冷静了下来。定神之后，他快速聚拢剩余的狼人南下。
缓解药剂对狼人症状的缓和作用，让他在吉尔尼斯的声望一时无两，狼人们对他的话指挥毫无异议。
一行人化作狼人形态，沿着大路狂奔。
但狼人形态虽然迅捷不少，却究竟比不上骑乘坐骑。
从洛丹伦到吉尔尼斯的这段路，骑乘坐骑也要半天时间，更何况徒步？
等到他们赶到焚木村，已经是后半夜。
看着染红夜空的野火，白先熙的心彻底凉了下去。
火。
漫山遍野的山火。
墙里面寂寂无声，但他并不觉得那是因为里面并无危险，很有可能时因为里面的人已经死完了。
游戏中希尔瓦娜斯烧毁泰达希尔的时候，他还曾感慨过，女妖之王不愧是唯一智商在线的将领，像泰达希尔这种海中孤树，一把火烧了连个逃的地方都没有，居然没其他人能想到…….
他忽略了吉尔尼斯。
被格雷迈恩之墙包围起来的吉尔尼斯一旦着火，同样是个火炉上的高压锅。
女妖之王到达吉尔尼斯之后，先是派了一队黑暗游侠进入城中，把邪焰火油桶安置在了各个角落。
然后便驾着飞艇，指挥数名被遗忘者法师和术士纵火。
狼人们起先还能打水灭火，但很快，他们便发现灭火的速度根本跟不上飞艇纵火的速度。
外域采集来的邪焰燃油，也不是一般水能浇灭的。
狼人们忙得顾头不顾腚，可火势依然越烧越大，很快便在整个国境内蔓延。
“王子殿下，城里的火势已经控制不住了，我们得撤退...”
一名侍卫匆匆跑到河边，对正在汲水灭火的利亚姆·格雷迈恩禀报。
利亚姆·格雷迈恩捏了捏紧锁的眉心，沉声问道：“城里伤亡如何？”
侍卫哭丧着脸，回答不出。
伤亡，哪里还统计得出伤亡？
火起之后，他们便马不停蹄地组织灭火救人，城里的市民也积极展开自救，但即便如此，被烧死的人依旧随处可见。
这种暗绿色的火焰，不知是以何种东西为燃料的，寻常的水根本扑不灭，只有法师
更别提还有敌人躲在暗处，不断狙杀灭火队员。
利亚姆咬牙，提起两桶水，向着城里狂奔而去，但就在此刻，又一名侍卫冲了过来。
“王子殿下，不好了，庄园也起火了...”
“庄园？”
利亚姆慌了，格雷迈恩庄园位于国境西北角的海崖，是格雷迈恩的家族庄园。
但这不关健，关健的是母亲和妹妹还在庄园里。
“知道纵火的人是谁吗？”
又是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这才是最令人尴尬的地方，吉尔尼斯都快灭亡了，而他们却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
“这火焰，好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还有地下，很多地下通道也被烧了，我们从未见过这种燃料，它几乎无物不焚，连大地都能烧穿一个窟窿！”
侍卫们争先恐后地汇报着各自地见闻，他们知道，此刻的王子殿下同样没法改变什么，但他们需要一个主心骨。
利亚姆深深吸了一口气，忽然想到一个盲区。
“等等，地下通道也起火了？”
“不错，殿下你偷偷打造的通道已经坍塌了，彻底无法用了。”
利亚姆眼神一冷：“那条通道，是我偷偷打造通向城墙之外的，知道的人不超过是个，就连父王都不知道...敌人为何如此清楚？”
侍卫们面面相觑，是啊，他们偷偷打造的密道，为何敌人会这么清楚？
“你们当中，有人背叛了我...”
王子的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这些都是他的亲信，最为倚重的护卫。
如果这些人都出了问题，他不敢想象......
“你，抬起头来！”
利亚姆指着一名身材矮小的狼人，厉声喝道。
那名狼人闻声，从罩帽里面抬起头，露出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
利亚姆和他对视了一眼，本能地察觉到一丝幽冷的寒意，他惊讶地发现，这名狼人的双眼中，竟然没有眼白，一双眼珠像是两颗深不见底的黑洞，仿佛要把他的意识都吸收进去。
他的眼神开始涣散，一抹浓黑的阴影爬进眼眶，面容也开始变得呆滞起来。
“走吧，我们去庄园，救回母亲和妹妹......”
......
格雷迈恩之墙。
苔丝·格雷迈恩搀扶着母亲快步前进着，身边是仅有的数十名家丁和护卫。
两小时前，哥哥来到庄园之后，通知她和母亲赶紧逃离，自己则返回吉尔尼斯城，去疏散平民去了。
“哥哥今天好像有些不对劲...”
“你也察觉到了？”
王后米亚·格雷迈恩愣了愣，心头同样闪过一丝忧虑，“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出城墙，我们在外面等哥哥吧，无论如何，至少他现在还活着。”
王后点了点头，这也是唯一能让她感到慰藉的事。
拉车的马早已被冷箭射死，她们只能徒步。
好在战争年代的女子并不羸弱，无论苔丝还是米亚，都有着不俗的武力，否则也不足以保卫平民。
带着一群家丁跑了没多久，格雷迈恩之墙便已经遥遥在望。
为了与外界彻底封闭，这座墙从初建之时，就连城门都用厚重的石锁封闭，就如一个铁桶搬罩在国土之上。
而现在，这堵被吉尔尼斯人看成是护国之盾的铁墙，此刻却成了阻拦他们逃难的绝望壁垒。
唯一的出路是北伐洛丹伦的大军离开时，在城门那里打开了一条缝隙。
但此刻，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那裂隙的正中央，仿佛等待他们多时。
第四六三章：高危职业
吉恩·格雷迈恩狂奔如风，终于在后半夜之前赶到了城墙下。
就着墨绿的火光，他看到城门口三个人影相拥。
“利亚姆、苔丝、米亚...”
谢天谢地，你们还活着！
吉恩的心头充满了庆幸，身为一个国王，他本应以人民的安危为先，但人心都有远近亲疏，自己的家人，总归是不一样的。
他一鼓作气，向着城下三人奔跑过去。
但就在此刻，他看到了他毕生难忘的一幕。
只见利亚姆伸出狰狞利爪，猛然向着米亚和苔丝挥去。
米亚·格雷迈恩猝不及防，直接被一爪透胸而过。猩红的血浆涌出，她的身躯萎顿下去。
苔丝·格雷迈恩同样没料到自己的哥哥会骤然发难，不过她本就年轻，身手也敏捷。利亚姆动手时，她本能察觉到一股危机，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也正是这半步的距离，让她躲过了死亡的危机。但即便如此，她的胸口依旧被抓出三道深可见骨的抓痕，动作也慢了下来。
“米亚，不！利亚姆，你都做了什么？”
吉恩目眦欲裂，他想不通自己的儿子为何会做这样的事。
利亚姆没有理会，又是一爪抓出，扑向了自己的妹妹。
苔丝见森然利爪抓来，她来不及多想，赶忙抬手一格。
砰！
只是一个照面，她便如破布麻袋般倒飞出去，在地上翻了几滚，便不再动弹。
吉恩·格雷迈恩三两步冲到儿子身前，伸出双手钳住
“利亚姆，你都做了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利亚姆机械地转过头，用森黑如墨的双眼看向父亲，发出了嘶哑嗓音：“看着你的王后死在你面前，开心吗？”
森冷的嗓音，如同踏在雪地上的皮靴。
这不是利亚姆的声音！
吉恩·格雷迈恩心头一凛，看到了儿子眼中那浓到化不开的黑暗。
“你，你不是利亚姆，你到底是谁？”
“你问我是谁？”
利亚姆的嘴唇蠕动，却没有发出声音。回答他的声音仿佛来自这片凄凉的夜色本身。
“你入侵我的城市，杀了我的人民，你问我是谁？”
“是你？”
吉恩扭头，终于在城墙顶上看到一个纤瘦的身影。
尖啸的女妖会取走你儿子的性命！
他本以为自己做出了改变，命运也随之改变，但先知的预言却再一次应验了。
“是你，你这个怪物，你杀了我的人民，我的王后...”
吉恩的神形暴涨，高高坟起的肱二头肌撑破衣衫，狼人的领袖彻底暴怒了。他手足并用，沿着墙体向上攀爬。
女妖之王的脸罩在斗篷中，一双猩红而阴冷的眼眸在夜色中闪烁，如吐信毒蛇在注视自己的猎物。
“我本想多留你们这些哈巴狗几日，你们却要自寻死路。”
眼看狼王即将攀爬到城墙顶上，女妖之王纵身一跃，跳到了利亚姆的身边。
利亚姆立刻恭敬地迎上前来，单膝跪地。
尽管知道利亚姆一定是被什么黑暗魔法侵蚀了神智，但看到儿子对希尔瓦娜斯言听计从，依旧让吉恩怒不可遏。
“放了我的儿子，巫婆！”
狼王从城墙上猛扑下来，双爪在血月下闪烁凄厉的光芒。
但女妖之王只是微微侧身，躲在了利亚姆的身后。
吉恩扑到一半，见挡在自己面前之人变成了自己的儿子，顿时一惊。
他赶忙收回利爪，滚向一旁。
砰！
身躯撞地，高空扑落的强大惯性令他翻滚了好几米远，方才卸去这股冲劲。
吉恩只觉喉头一堵，五脏六腑仿佛全都挤到了嗓门眼，争先恐后地想要喷涌而出。
嗖嗖......
清脆的哨音传来，希尔瓦娜斯接连两箭射出，将他的双脚钉在地上。
紧接着，女妖之王又伸出一只手，托起利亚姆密布绒须的下巴：“去吧，小狗崽子，你知道该怎么做！”
利亚姆的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便消散。
“是，女王大人！”
机械的回复声响起，吉尔尼斯的王子像个牵线木偶般走向自己的父亲。
......
次日天刚亮，
东方昶坐在书桌旁，默默吃着卡波妮娅送过来的早点。
耳边传来叽叽喳喳的鸟鸣，他拉开了案头的窗帘，放阳光进来。
窗户一开，冷冽的风便灌了进来，还有些昏沉的大脑也随之清爽，一只候音鸟在窗前停留了片刻，又啼叫着飞去。
窗外天光明朗，幽暗星河在远处旋转，随着新的一天到来，整座城市仿佛也醒了过来。
路边商铺林立，街道上行人往来，车水马龙热闹非凡。虽然规定的出勤时间是早上9点，但很多商铺不到7点就已经开门迎客。
一切都在往正轨上走。
就在此刻，一股凉风从门口卷入。
“嗯，怎么回来了？”
东方昶没有回头，以他此刻的神念，第一时间就能感知到来人的身份。
希尔瓦娜斯一阵风般进入屋中，毫不客气地坐在东方昶面前，她的身后，还跟着一名面容呆滞的狼人。
女妖之王抓过一个鸡蛋灌饼三两口吞了下去。
没感觉。
根本没有感觉！
她的身躯早已坏死，味觉无比迟钝，香的臭的全凭想象。
她也没指望能吃出味来，这么做，只是单纯想要看看东方昶的反应。
按照她以往的认知，她觉得这番无礼的举动，足以激怒这位高贵傲慢的殿下。而人一旦被激怒，说话做事就没那么理智了，后续的谈判，她就能稳占上风。
然而，她失望了。
东方昶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依旧默默吃着手里的油条。
希尔瓦娜斯手上的动作一顿，用眼角余光瞄了瞄被她心控的白先熙。
“我从这位异界来客的口中得知了一些事，一些对殿下很有用的信息，不知殿下感不感兴趣...”
“他们那里管‘王子’这个称呼为高危职业，我觉得，还挺有道理！”
利亚姆就是个很好的佐证！
女妖之王的嘴角噙着玩味的笑，但笑意不达眼底，很快就收敛了回去。
她想到了另一个王子。
东方昶下意识看了那狼人一眼，又一个玩家？
不过这个玩家好像比较惨，居然直接被希尔瓦娜斯给操控了。
“不感兴趣！”
希尔瓦娜斯的脸色一僵，一时间有点不知该如何继续。
“异界来客可不止他一个，你有什么话就直说，我这里不需要迂回，我猜你也没那个时间和我绕圈子！”
不是堕落横死，就是弑父弑君...或者二者都有。从上古时代的法罗迪斯，到阿尔萨斯，有名的如桑德兰，没名的如德里克·普罗德摩尔...
当然，还包括了前身自己。
关于这个世界王子和国王的悲惨命运，和一段段可歌可泣的父慈子（女）孝故事，他在穿越之前就早已烂熟于胸，又何须女妖之王来给他提醒。
“我说过，我这里不需要那些迂回的外交辞令，你要是没事的话，可以走了！”
希尔瓦娜斯瞳孔微缩，她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外交手段在这里毫无用武之地。
她甚至连开口使用的机会都没有！
定了定神之后，她不甘心地道：“我来，是给殿下送一份厚礼！”
第四六四章：礼物
东方昶眉头微挑，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
希尔瓦娜斯赶忙补充道：“我把萨尔多大桥以北的所有土地，赠予殿下！”
“北至瘟疫之地，南抵阿拉希，涵盖原人类七国的所有土地，将悉数纳入奎尔萨拉斯的版图！”
见东方昶无动于衷，她又开口道：“殿下向联盟和部落索要了东瘟疫之地和冬泉谷，未来的规划必然不只是一个小小的外域...我愿成全殿下，为奎尔萨拉斯的开疆拓土添砖加瓦！”
东方昶脸上依旧波澜不惊，他的目光从白先熙脸上扫过：“你打下了吉尔尼斯？”
女妖之王顿了顿，想着如何把话说得漂亮一些，但看到东方昶不虞的神色，还是如实道：“吉恩·格雷迈恩趁我不在摧毁了幽暗城，作为回报，我也摧毁了吉尔尼斯！”
希尔瓦娜斯脸色冷厉，虽然她把被遗忘者看作是工具、箭袋里的箭矢，但要说她对这些同病相怜的亡灵没有丝毫责任和怜悯，也是不可能的。
她三言两语，简单将吉尔尼斯和幽暗城发生的一切说明了一下。
听完她的话，东方昶终于露出了意外之色。
希尔瓦娜斯最终还是对吉尔尼斯下手了，不过却不是在加尔鲁什的胁迫之下，而是因为吉尔尼斯提前发起了进攻。
而这个奉行孤立政策的王国之所以会主动出击，则是因为白先熙这个冒牌先知。
放诸整个艾泽拉斯，玩家的力量其实非常有限，穿越者毕竟是少数，根本达不到游戏中第四天灾的规模。但即便如此，他们依旧在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影响着这个世界的命运。
比如赵昊。
玩家当中，有阮萌萌等能够保持初心，不因环境改变而影响心性的，自然也就有赵昊这样，一朝得志，心态起飞的。
同为穿越者，他很能理解赵昊的想法。
一个平平无奇的路人，忽然得到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能让自己变得不再普通，能够不动心的人，真的很少见。
但赵昊那样的，充其量只能算坚韧黑铁，还没来得及干什么就被他关进了静止间牢房，现在还没出来。
白先熙的段位显然更高，但也高不到哪里。
他的确以一己之力影响了两个国度的命运，甚至可以说影响了整个艾泽拉斯的格局，但面对女妖之王绝对实力的碾压，依旧只能乖乖成为提线木偶。
“吉恩·格雷迈恩呢，你把他杀了？”
“没有！”
提到这个名字，希尔瓦娜斯脸上闪过一丝凶光，“我当着他的面杀光了其他吉尔尼斯人，我要让他的后半生都活在悲伤和痛苦的泥淖之中。”
这的确是女妖之王能干出来的事！
“不怕他报复？斩草不除根，有遭一日他很可能会反杀你。”
希尔瓦娜斯愣了愣，幽幽道：“若真有那么一天，我会感谢他！”
女妖之王渴求真正的死亡！
东方昶明白了她的意图，转换了个话题：“好吧，那么你想要什么？”
“我要他死，”
希尔瓦娜斯的话中带着滔天恨意，“我要他死，我要亲眼看着他充满痛苦地死去。”
她说的是阿尔萨斯！
东方昶反应过来，而后点了点头，道：“可以，那么，你打算怎么把那些土地送我？”
女妖之王虽然是萨尔多大桥以北实至名归的霸主，但联盟可不承认这一点，还有那么多争夺中的领土，联盟怎么可能放弃？
你说送就送，别人承认吗？
似乎料到他会这样问，希尔瓦娜斯成竹在胸：
“我会宣布阿拉希以北的土地归于殿下，我相信，以殿下此刻的实力，无论联盟和部落都不敢直缨锋芒，那么所谓的争端也就不再是争端了。”
东方昶点了点头，这个确实。
联盟不缺钱，之所以一直往阿拉希和奥特兰克增兵，只是为了防范部落得到这些资源而已。
“同时，我也希望殿下能给那些被遗忘者一个归属。”
幽暗城被屠，被遗忘者十不存一，光凭这点人，既无法报复巫妖王，也没办法替部落制衡联盟，她对部落的价值已经微乎其微，以她阴暗的心理，很可能还要提防部落会将她作为与联盟议和的筹码......
女妖之王非常明白自己在部落的定位，所以果断地抛弃了可能会拖累自己的幽暗城，准备做回那个无拘无束的黑暗游侠。
但即便如此，她辛苦打下的地盘，既不想便宜了部落，也不想留给联盟。
东方昶暗暗揣测着希尔瓦娜斯的用意。
他沉思片刻，点了点头道：“你的条件我答应了，我会让你亲自参与北伐；被遗忘者，愿意加入繁星城的我会收留，当然，我会有一定的考核标准；”
“还有，如果你愿意，繁星城也会有你的一席之地。”
听到这话，希尔瓦娜斯本能地就要拒绝，但东方昶不等她开口便道：“不必急着拒绝，也不用担心过去的纠纷，这点小事我还是能解决的，你可以回去慢慢考虑......”
希尔瓦娜斯沉默了片刻，道：“殿下也需要一双白手套？”
白手套？
东方昶哑然失笑，他摇了摇头：“繁星城不需要白手套，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会亲自做这双白手套。”
希尔瓦娜斯直愣愣地看着东方昶，似乎想要看穿他这话地真伪。但遗憾的是，她只在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中看到了诚挚。
她神念转过，想到德莱尼和血精灵的恩怨，想到他曾亲自带人抢夺了风暴要塞。
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会亲自做这双白手套......
这话是认真的！
不像部落那几个虚伪小人，又想拿好处，又想装好人。
“如果你想要，我也可以为你重塑一具肉身，这事...也差不多有眉目了。当然，我猜你未必想要。”
的确不想要！
女妖之王怔了怔，感觉眼眶有些酸涩。
如果说被遗忘者让她体会到了被需要的感觉，那么此刻她感受到的，则是满满的关怀和理解。
没有同情！
这一点，即便是她的一对姐妹都做不到。
她们同情她的遭遇，却也唾弃她的所作所为。
她能看到她们那隐藏在怜惜中的疏离，她的姐妹并不能理解一群行走在现世的亡灵有多困难，高尚和荣耀并不能保护自己，凶狠和不择手段才行。
那隐隐的戒备让她心凉，也让她坚定了一个理念。
活人，无一可信！
但此刻，她意外地有些破功。
温蕾萨和奥蕾莉亚都做不到，他却做到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颤声答道：“我会考虑的！”
说完，她的身影化作一道灰雾砰然消散，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
白先熙呆愣了片刻，也木然跟了出去。
东方昶想了想，对着空气又说了一句：“希尔瓦娜斯，小心那把匕首！”
窗外寂寂无声，但他知道希尔瓦娜斯已经听到。
“萨尔多大桥以北......”
希尔瓦娜斯走后，东方昶摇了摇头，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这份礼物不可谓不大，看来他的规划要改一改了！
第四六五章：家园卫士
一早，塞林·火心便带着一群德莱尼人圣骑士前往地狱火半岛的边缘拖拽浮岛。
城里的居所很多，接纳上万名德莱尼人其实绰绰有余。
但为了提高参与度，东方昶还是下令让他们亲自动手建造自己在这座城市的家。
这个传统他打算延续下去，无论后续住进来的是谁，都不会破例。
这些德莱尼人大部分都是专职的军人，平日里只负责守卫城市和纳鲁，会有贫民缴纳的赋税为他们担负起日常开销。
此刻忽然要从事劳作，一时间心态还有些无法转变，仿佛自己的价值遭到了否定。
“辛多雷每个人都要参与这种劳作吗？”
一名圣骑士握着手中绳索，询问身边一名痞痞的血精灵男子。
他本能觉得这种粗活不应由高贵的战士来做，但偏偏队伍最前方的那位血精灵却牵引着两座浮岛，悠闲如闲庭信步。
卢瑟·日冕闻言，笑了笑，他能理解这名德莱尼的疑惑，因为这也曾是他们的疑惑。
“当然不是。”
德莱尼暗自点头，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但马上便听血精灵又道：“只有力量型的军人需要做这种活，法师们的职责是用重力法术减轻巨石的重量。”
“重力法术？”
德莱尼人微微一愣，就算不是法师，他也知道这种法术的罕见性。
在常规法术中，缓落术是最常见的重力法术，但它的效果也仅仅是将一个成年人的重量与轻羽毛互换，但要改变这么大的巨石，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卢瑟见他震惊的表情，不禁微微有些自傲：“殿下是这世上最优秀的变化系魔导师，他把重力变化的基础符文和咒语毫无保留地教给了城里的所有法师。”
“但法师需要自行领悟符文的组合与咒语的应用，当他们能将浮岛的重力改变到能让你们拖动的水平，也就拥有了进阶中级法师的资格。”
“劳作增强战士的体魄；施法增强法师的悟性；而协作，则能提高团队的凝聚力和默契度。”
“殿下管这个叫科学训练，建设与练兵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说着，他伸出手，做了个抓握的姿势。
德莱尼人目光呆呆的，半晌，又问道：“那...学者呢？”
“工程师需要给出设计图纸，魔导师则根据图纸规划房屋的防护法阵，并将之嵌入城市的阵基...如果你说的是圣光学者这种牧师的话，则需要清理巨石上残余的虚空能量...”
“总之，分工虽然不同，但每一个人都会参与建设属于自己的新家！”
“属于自己的新家...原来如此！”
德莱尼人紧了紧手中的绳索，心里舒服了许多。
他又指向队伍最前方的破法战士，“那位想必就是辛多雷最优秀的战士吧？”
一人拖拽两座浮岛都不费力，这力量真的是精灵这种体魄能拥有的？
卢瑟闻言，转头看了看塞林·火心，哑然失笑道：“那是殿下的侍卫长。”
塞林·火心的事，他已经了解，那名女妖也被关在了静止间，若不是她还有作为证人的价值，早就被殿下当成了实验标本。
误会解除，两人之间也就冰释前嫌了。
德莱尼人肃然起敬，凯尔萨斯的侍卫长，身份相当于沙塔斯的纳鲁近卫。这样的士兵都亲力亲为，他们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不光如此，在拉拽了小半天之后，他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力量真的有那么些许的提升。
不多，但却能感知到！
这非常不可思议，在沙塔斯的时候，他和其他圣骑士每天也会从事日常训练，但进境却微乎其微。
因为体能已经逼近德莱尼人的种族极限，光靠机械的训练已经无法再有明显提升，可如果贸然加大训练强度，又容易出现身体不堪负荷，损伤根基。
所以一般到了他这个实力之后，士兵们通常都只做一些维稳训练，保证体能不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衰退。
至于突破极限...没那个必要，一个不小心练废了得不偿失！
但血精灵似乎能准确地看清他们每一个人的极限值。
每一个法师的施法水平，每一名战士的体能强度...他们都一清二楚，并借此给每个人分配不同强度的工作。
刚好超出他们极限一点点的强度。
累，但不至于压垮他们，还能强化体魄。
这也许就是他们实力突飞猛进的原因？
想通此节，德莱尼人的工作热情大幅提高。
沃舒古圣山。
在工匠们的修复下，这座破损的飞船已经焕然一新。
如今，这是纳鲁们的行宫。
夺回沙塔斯之后，在东方昶的帮助之下，纳鲁们与牧师们一起，合力净化了基鲁和基厄拉斯圣光之心中的虚空。
如今，七名纳鲁济济一堂。
行宫中华光万道，瑞彩千条，不同的乐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首温暖人心的乐章。
忽而所有的光芒收缩，化作一个白炽的奇点，没入七彩玻璃天顶下方的一块圣光之心上。
“嗡......”
清亮悦耳的歌声响起，奏响一曲欢欣明快的乐章。
“热忱之光，将再次照亮世间！”
阿达尔中正平和的声音里，难得显现出喜悦的情绪，其他纳鲁没有出言，但欢畅的鸣奏声已经显现出祂们此刻的雀跃。
与此同时，岛屿东边的迎客苍松下，两颗翠绿的灵种砰然震颤，宛如两颗挑动的心脏。
一颗灵种色呈青黄，浅碧色藤蔓之下，灵种的种皮纤薄，随着孕育其中的鲁克玛不断跳动，隐隐橙光从中透射出来。
而另一颗较小的灵种则呈现蓝紫之色，看上去深邃而神秘，这颗灵种中沉睡着安苏的灵魂。
召唤乌鸦之神原本需要用到月亮石，这块石头他们都没有。
但城里的鸦人中有数名卡鲁的追随者，他们认为鸦母卡鲁的遗物，同样具备类似功效，因为卡鲁是安苏古老的配偶。
果然，在攻陷赛泰克大厅之后，卢惜君成功用卡鲁的遗物召唤出了安苏，并将祂的灵魂绑定在灵魂石中，送回城里复活。
“这...真的可以吗？”
看着不断跳动的两颗灵种，玛里苟斯心神激荡。
他原本不相信有人能够在现世轮回，但现成的案例摆在面前，由不得他不信。
泰莉苟萨同样满脸震撼，见玛里苟斯拿不定主意，赶忙劝道：“父亲，何妨一试？反正...”
反正最差也不会比现在差了！
玛里苟斯知道她的意思，道理他也明白，他只是担心希望越大吗，失望越大。
泰莉苟萨急了：“父亲，以繁星城的发展速度，说不定不久后还会有更多强大的生灵前来，但灵种已经不多了！”
不错，德拉诺古老的霸主元祖荆兽已经灭绝，繁星城现有的五颗灵种，便是已知的全部。
鲁克玛和安苏各消耗了一颗之后，就只剩三颗了。
“对！”
玛里苟斯定了定神，道：“泰莉你说得没错，你现在就赶回考达拉，通知族人们随时做好准备，等到辛多雷回归艾泽拉斯，蓝龙军团将加入北伐之列，一同讨伐巫妖王...”
泰莉：？？？
讨伐巫妖王我能理解，可为什么是我回去？
我还没想回去啊...
泰莉苟萨在心里小声哔哔，却不敢说出口，只能看着父亲负手走去。
第四六六章：出动
实验室中，东方昶手中羽毛笔翻飞，在羊皮纸上留下一行行符文。
书桌不远处，三颗卡车大小的脑袋了无生气地歪斜在地上。
那是阿克蒙德、卡扎克和布鲁塔卢斯的头颅。
经过这几天的心能淬炼，三颗头颅当中那瀚如烟海的奥术咒文已经全部提炼出来，记录在了羊皮纸上。
当然，布鲁塔卢斯只是附带，真正的大头在卡扎克和阿克蒙德身上。
尤其是阿克蒙德，这位艾瑞达早在数万年前就已经是一名极强的法师，在获得萨格拉斯的垂青之后，其实力更是突飞猛进。
提炼他记忆中的奥术学识令东方昶受益匪浅。
东方昶甚至在他的记忆中找到了那个名为“死亡一指”的法术。
然而遗憾的是，这法术的原理十分简单，只是单纯借用泰坦阿古斯的寂灭之力，将之灌注到凡人体内，根本就没有他想的那样高深复杂。
有点小失望。
东方昶咋了咂嘴，将厚厚一打羊皮纸整理在一起，站起身来。
羊皮纸上记载的咒语多有雷同，奥术魔法殊途同归，各个种族在探索中会发现一些相同的咒语不足为奇。
当然，也有咒语不同，效果却相似的咒法。
比如造水术和召水术，前者侧重于“造”，可以理解为氢原子和氧原子结合形成水分子的过程；而后者侧重的是“召”，可以理解为拿个水瓢在井里直接舀。
但两个法术的表现形式却是一致的，就是凭空变出少许水来。
个中玄奥令东方昶如痴如醉，他准备花点时间将这些知识做一个梳理整合。
这原本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他本想放缓步调，慢慢经营，慢慢消化，然后等伊利丹取回萨格里特钥石之后，将外域搬回艾泽拉斯再做打算。
但希尔瓦娜斯的这份厚礼，让他不得不再次加快节奏。
抢占领土，比的就是一个先机。
“卡波妮娅！”
“在的呢，殿下！”
“通知塔隆尼库斯带一队工匠，前往湿地，我们要在湿地建立一座雄关，同时向艾泽拉斯的所有势力宣告：湿地以北，尽为奎尔萨拉斯的国土，神圣不可侵犯！”
萨尔多大桥横跨湿地和阿拉希之间的海峡，是一道天险。
希尔瓦娜斯把大桥以北的土地送给了他，也存了让他据险地而守国土的心思。
但他却觉得，既然是天险，干嘛还要留一半给别人？
如果说阿拉希是退可守的地方，那么湿地就是进可攻的位置。湿地以南，便是洛克莫丹和丹莫罗，西边则是蛮锤矮人废弃的要塞：格瑞姆巴托。库德兰·蛮锤回归之后，蛮锤的势力会逐渐从辛特兰往南方的暮光高地转移。
往湿地安插一座雄关，整个联盟都会吃不下饭。
他没打算发动侵略，但兵家必争之地说什么也不可能放过，一旦关系恶化，他就能直接威逼铁炉堡。
这样的位置，不要白不要。
往大了说，整个东部王国都被他啃下来一半了，还在乎多一个湿地？
“遵命，殿...啊，什么？”
卡波妮娅张口刚要应下，猛然反应过来东方昶话中的内容。
她惊骇地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东方昶，想要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东方昶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卢斯克派一支部队去协助他，把灭战者带上，去做便是，不用担心。”
“是...是，殿下！”
卡波妮娅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木然走出实验室。
她觉得脑袋晕晕的，仿佛踩在云雾之中。感觉...不知不觉间，又要跟不上殿下的脚步了！
这可不行！
卡波妮娅猛然加快了脚步，向着军营快步走去。
......
希尔瓦娜斯的动作很快，离开外域之后便马不停蹄地返回幽暗城。
洛丹伦废墟中，残余的被遗忘者早已聚集，等待她的回归。
狼人进攻时，一部分人传送去了部落的其他城市，一部分人则藏在暗处躲过一劫。
狼人的嗅觉灵敏，但整座城市都是亡灵的气息，他们也不可能将下水道中所有的亡灵全部找出。
因而大战之后，依旧有上千被遗忘者活着。
然而，他们等来的是女妖之王的驱逐。
“女王大人，您真的要离开了吗？”
“连您也要抛弃我们了吗？”
“我们请求您留下，女王大人，我们不能没有您......”
短暂的震惊之后，留给被遗忘者的是深深的茫然。许多亡灵壮着胆，小声哀求着。
是女妖之王待他们摆脱了巫妖王的掌控，是女妖之王让他们在尘世里拥有一席之地，不受活人欺凌。
他们对希尔瓦娜斯的忠诚毫无保留，女妖之王不让他们流露出丝毫的软弱，因而即便是哀求，他们都不敢大声表露。
希尔瓦娜斯微微沉默。
看着坍圮的城市，她的脸上阴晴不定。
这座城市承载了她悲伤的过去，却也见证了她浴火重生。
但如今，这一切皆成过往。
她对这一天早有预料，但真的到来时，却依旧有些犹豫。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是无法割舍的？
她皱起眉峰，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声音也冷了下来。
“南下，穿过黑暗之门，辛多雷会庇护你们。或者等待部落的救援，自己选。”
说完，她踏上飞艇台阶，头也不回地离去。
被遗忘者怅然伫立，目送飞艇远去。
就连亲如兄弟的部落，也对被遗忘者多有疏远。
辛多雷真的会给他们庇护？
被遗忘者们对此表示存疑，但女妖之王已经离去，他们除了听从希尔瓦娜斯的建议，也没有其他办法。
女妖之王只留下了亲信的上百名女妖和黑暗游侠，其他的被遗忘者一概没带。
不久之后，一部分人向西行去，准备前往奥格瑞玛，而另一部分人则留在了原地，依旧打不定主意。
就在这时，城外传来车轱辘的声响，两匹奎尔萨拉斯军马拉着一辆大篷车缓缓驶入洛丹伦废墟。
“到洛丹伦了，时候也不早了，也许我们能在这里整修一晚上，等天亮再出发......”
第四六七章：南下（二合一）
“被遗忘者有意引荐我们加入部落，这点要求想必不会拒绝...走吧，趁现在天还没黑。”
哈杜伦的声音透着满满的笃定，也有些不容拒绝的意味。
跟在洛瑟玛身边，他和复生后的希尔瓦娜斯也见过几面。
让一群没有威胁的孩子在幽暗城过一夜，他觉得这点面子他还是有的。
莉亚德琳有些怜悯地看了他一眼。
这孩子...怎么和你说了就是不信呢？
卡波妮娅给她通讯的时候，她就把幽暗城的变故告诉了哈杜伦和维恩雷。
维恩雷不疑有他，哈杜伦却把这事儿当成了笑话来听。
吉尔尼斯入侵洛丹伦？
笑死！
那群比精灵还要顽固自闭的吉尔尼斯人，会主动入侵幽暗城？
扯谎也不打个草稿。
凯尔萨斯到底给这些人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会让他们真的相信即便他身在外域，也能对艾泽拉斯的情形了如指掌。
等进了幽暗城，看莉亚德琳还有什么话说。
想到这里，他腰肢一拧，大踏步走进了洛丹伦倾颓的城门。
“什么气味？”
刚一进去，他便被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熏得差点当场吐出来。
那气味，就好像有人在用小火慢炖没洗的大肠，其中还夹杂着血液的酸腐和毛皮的腥臭味。
这时候，精灵敏锐的嗅觉简直是个灾难，哈杜伦此刻恨不得割了自己的鼻子。
但与肚子里翻江倒海相比，他的脑海里更是翻起了滔天巨浪。
难道，真的让莉亚德琳说对了？
难道幽暗城真的出事了？
他目光一凝，手也握在了长弓之上，快步向城里走去。
铮！
寒光闪过，一柄森冷的长剑便出现在他面前。
“生人止步，这里不欢迎活人。”
对面是一名头发稀疏，长满尸斑的高大亡灵。
看装束，应该是幽暗城的守卫。
哈杜伦将手从长弓上松开，高举过肩以示自己没有恶意。
然后，他强忍着口鼻间的怪味道：“我是银月城的游侠将军哈杜伦，请求觐见幽暗城的黑暗女王，烦请通报。”
亡灵卫兵闻言，脸上露出了愤怒，也有些委屈。
“希尔瓦娜斯不在，你们可以走了！”
被遗忘者竟然直呼希尔瓦娜斯之名，语气听起来还颇为不敬。
哈杜伦愣了一愣：“那...不知她何时归来？”
亡灵闻言，更不耐烦了：“她走了，不会再回来了，滚吧，精灵！”
连遭两次拒绝，哈杜伦没有生气，反而冷静了下来，他默默观察着这名亡灵和他身后的被遗忘者。
这些亡灵衣衫褴褛，形容狼狈，有的还带了伤，看起来似乎经历过一场恶战。
而城里堆积着的炭黑焦尸，更是令人触目惊心。
看来幽暗城真的出事了。
“我们路经此......”
“还是我来吧，哈杜伦。”
哈杜伦话到一半，被莉亚德琳抢了过去，不禁有些不悦。
他回过头，只见莉亚德琳手持一片明透玻片，玻片缭绕着氤氲光雾，将她和马车附近的腐尸恶臭驱散。
那是穆鲁的纯净玻片，穆鲁死后，一共留下了四枚玻片和一枚核心，莉亚德琳将核心给了东方昶，玻片则还留在自己身上。
这枚纯净玻片拥有净化之效，能荡污秽，净灵台。
哈杜伦愕然，你有这玩意儿不早拿出来？
他想开口，但无处不在的恶心气味让他张不开嘴，身体十分诚实地躲进光雾笼罩的范围内。
“我是破晓蔷薇的血骑士莉亚德琳，奉凯尔萨斯殿下来接各位前往外域。”
莉亚德琳上前两步，清朗的声音穿过废墟，落进所有被遗忘者耳中。
废墟中，亡灵们面面相觑。
真有人来接他们？
可这群精灵里面只有三个成年人，其他都是半大不小的孩子，看起来也不像是特地来接他们的样子啊。
似乎看出了他们的疑惑，莉亚德琳又道：“我们本来是要护送这些孤儿前往外域，半路上忽然接到的通知。”
“幽暗城之变，殿下已经知晓，诸位可以自行决定是否跟我一同前往外域。”
声音一如既往的诚恳正直，堂皇大气。
话中内容也无刺可挑。
亡灵们惊疑不定，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瓦伦德依旧握紧手中剑，狐疑地看着她：“你们的殿下真的会收留我们？我们可是亡灵！”
莉亚德琳顿了顿，她明白瓦伦德的顾虑，这个世界的活人对亡灵并不友好，即便是接纳了被遗忘者的部落，也很难对他们完全信任，跟何况与亡灵有深仇大恨的血精灵？
这个问题，她自己也有些不确定，但现在，她决定信任殿下一次。
“繁星城也有亡灵，还有鸦人、兽人、食人魔等其他种族，殿下对他们一视同仁，这点你们大可放心。”
瓦伦德用浑浊的双眼死死盯着莉亚德琳，似乎想看出她这番话的真伪。
他不说话，他身后的亡灵们却出现了一丝骚动。
“这是真的吗？不是骗我们的？”
“别相信她，她一定是想将我们骗去，然后杀了我们...”
“可要杀我们，用得着那么麻烦吗？”
千里迢迢骗到外域去杀？
那名亡灵面子上过不去，强梗着脖子道：“也许，他们想要奴役我们...嗯，就是这样......”
那名亡灵越说，越是笃定，仿佛已经猜透了这些活人的心思。
其他亡灵面露疑惑，看了看莉亚德琳，又看了看那名最初这样说的亡灵。
是这样的吗？
莉亚德琳皱了皱眉：“殿下不会奴役你们，而且选择权也在你们手中，我们不会勉强。”
说完，她便不再开口。
坦白说，她并不在意这些亡灵的死活，之所以这样做，也是因为殿下的吩咐。
反正，殿下交代的事情她是做了，至于亡灵不接受，她巴不得。
见其他亡灵动摇，那名男性亡灵急了：“不要听她的，我们的身躯坏死，不用进食，不用休息...虚荣的精灵一定是想要我们给他们做奴隶，一定是这样的。”
“可是，即便如此，也从来没有其他种族想要奴役我们啊...”一名女性亡灵小声道。
那名亡灵沉默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辩驳，但最关键的问题是，特么他自己都感觉有些心动了！
女妖之王离开后，他们失去了主心骨，听到有人愿意为他们提供一个栖身之所，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之所以下不了决定，是因为还没有人带头走出第一步。
当然，对未来的担忧也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你是妈妈吗？”
就在这时，怯生生的公鸭嗓响起，一名半精灵男孩看向废墟后面的一名亡灵，有些不确定地问。
那名女性亡灵浑身一震，猛然转过声，顺着声音看过去。
半精灵男孩约莫十二三岁，怀里还抱着一名7、8岁左右的小女孩。
兄妹俩人脸上带着惊惧，但依旧有些濡慕地看着女性亡灵。
“迈拉斯，密涅瓦...是你们，真的是你们吗?”
女亡灵浑身颤抖，干涸的泪腺中涌出浑浊浆液，声音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她曾是斯坦索姆的一名牧师，去银月城布道时嫁给了一名高等精灵。
洛丹伦瘟疫爆发时，因为担忧父母的安危，她离开丈夫和一对儿女，回到了家乡。
谁料这一去，便是天人永隔。
“妈妈！”
小女孩忽然挣开哥哥的怀抱，向着女亡灵扑去。
女亡灵泪如泉涌，她伸出双手想要想要拥抱女儿，却又忙不迭缩了回来。她怕这一身污秽弄脏了女儿，更担心女儿看到她这副模样吓到。
女孩似乎有些不解，茫然地看着亡灵，眼中露出悲伤的神情。
“妈妈，你不要我了吗？”
听着童稚委屈的声音，女亡灵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了女儿。
小女孩吸了吸鼻子，离开纯净玻片的保护，强烈的臭气令她不适，但母亲的拥抱显然更让她依恋。
妈妈的样子变了好多，可她还是妈妈。
妈妈身上好冰，捂一捂......
小男孩迈拉斯见状，也壮着胆子上前来，与妹妹和母亲相拥在一起。
莉亚德琳鼻头微酸，开始反思自己对殿下的任务是不是有些太敷衍了事了。
她虽痛恨亡灵，却也知道冤有头，债有主，更何况，被遗忘者也是受害者。这些复生的亡灵，都曾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他们也有亲人、爱人...如今却遭到了这样的待遇。
见女孩难受，她忍不住又上前了几步，用玻片替她驱散秽气，而后诚挚地对女亡灵说：
“这些孩子的父母大多死于天灾军团之手，在银月城无人照料，殿下命我将他们送去外域，你如果愿意，可以和他们一同前往。”
女亡灵索菲娅·哈文法没有回答，她抱着子女，唱着儿歌哄着，直到怀里的女儿睡去，才忽然抬头，看向莉亚德琳：“我愿意和你们一起去外域，哪怕是去做奴隶，我也要和我的孩子在一起，请你成全！”
她的目光无比坚定，仿佛重新找回了主心骨。
情况有些超出预期，但总体来说，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莉亚德琳点了点头：“当然可以，在繁星城生活需要遵守一定的规则，不过并不需要你们做奴隶，这一点你们可以放心。”
血骑士不卑不亢，脚下的几何形光环将她笼在圣光的恩泽中，圣洁的气息令亡灵们有些不适，但又莫名信服。
索菲娅·哈文法闻言，这才定下神来，附身在女儿熟睡的面颊上亲了一口。
看着宛如焕发新生的索菲娅，其他亡灵动容了。
小孩子的眼神最直白，也最单纯，他们恐惧着索菲娅，但更依恋她，不然那小女孩也不会这么心大地直接睡着。
而马车附近那些孤儿们羡慕的眼神，更是做不得假。
他们羡慕迈拉斯和密涅瓦能找到母亲！
殊不知，他们也羡慕索菲娅能的幸运，即便化身这幅不人不鬼的模样，她的家人依旧对她不离不弃。
“也许，被遗忘者可以找到另一种救赎的方式......”
瓦伦德心头火热，看向莉亚德琳的目光也热切了不少：“如果，我是说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能否领养这些孩子？”
莉亚德琳一阵错愕，她没想到这名亡灵的思想如此跳脱。
再看其他亡灵，只见他们同样眼神炽热，带着想说又不敢说的神情。
莉亚德琳沉吟片刻，如实答道：“这个问题，我需要请示殿下。”
亡灵的目光黯淡下去，凯尔萨斯远在外域，这一来一回要多久，她去了还能回来？
这个请示注定不可能有结果。
但下一刻，一道清冽的声音便在他耳边响起。
“莉亚德琳？”
“殿下，是我......”
莉亚德琳拿起印记，快速将幽暗城的现状说了一遍，同时也将被遗忘者的诉求告诉了东方昶。
印记那头久久无声，亡灵们只觉得一颗心吊在了嗓门眼，焦急而又忐忑。
“不一定。”
许久之后，印记里终于传出声音，而这声音，就如一桶冷水浇在了他们头顶。
但就在他们失望之时，只听印记里又道：“孩子是未来的希望，除非你们能够证明自己，而孩子也愿意接受你们的领养，否则我不会贸然将他们交给任何人领养。”
是了，如果他直接答应，贸然将孩子交托给一个不了解的陌生人领养，那才是不负责任。
瓦伦德闻言，眼睛一亮，赶忙问道：“证明什么？”
“证明你们拥有抚养他们长大和教导他们的能力，证明你们是可以信赖的人选。”
东方昶说完，又道：“既然你们找我，我也顺便提一嘴，繁星城收人虽不看种族，却也不是什么人都收的，品行恶劣，作奸犯科之人，劝你们别白费力气。”
“具体的守则，莉亚德琳你抽空告诉他们，如果做不到的话，就别白跑一趟了。”
“遵命，殿下！”
莉亚德琳面色微变，只顾着宣扬殿下的仁慈，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看她结束对话，哈杜伦面容呆滞，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维恩雷：“这...这...真的是凯...殿下？”
维恩雷理都不理他。
哈杜伦抓狂了：“你确定这不是什么魔法道具之类的，会播放录制好的声音的那种？”
维恩雷白了他一眼：“你要实在闲的没事干，把路边马粪收拾收拾不好？！”
哈杜伦指着他的鼻子说不出话来。
所以这一路上他上蹿下跳的，莉亚德琳完全把他当猴看了？
看着哈杜伦的糗态，亡灵们大惑不解。
银月城这个游侠将军，脑子好像不太灵光啊！
莉亚德琳脸色微微一红，道：“不必管他，殿下的态度，你们也听到了，如果你们愿意......”
“好！”
瓦伦德心情激荡，不等她说完，就一口答应下来，“我愿意，我会去外域，我会证明给你们看的。”
说完，他又热切地道：“莉亚德琳女士，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这么急？
“天已经黑了，我们打算在城里住一晚，明天一早就出发。”
瓦伦德摇了摇头，有些不赞同：“普特雷斯的瘟疫药剂已经把幽暗城彻底毁了，到处都是尸臭和疫病...孩子们住在这里可不行，容易得病...”
“我建议连夜出发，让孩子们在车上休息，我们会守护他们安全。城里还有不少马车，套上骸骨战马，运气好的话，天亮之前就能抵达塔伦米尔。”
莉亚德琳和哈杜伦交换了一个眼神。
“好，那就劳烦诸位早做决定，商量好之后我们就出发吧！”
“幽暗城已经没了，我们留在这里只会被十字军追杀，还有什么好商量的...速度快点，找几辆能用的马车过来，跑了这么远的路，看把孩子累的...”
被遗忘者继承了女妖之王雷厉风行的作风，此刻一旦行动起来，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莉亚德琳微微呼出一口气，总算是没把殿下交代的事情搞砸。
接下来，就看能不能顺利抵达黑暗之门了。
半小时后，轱辘声响起，数百人的车队再次出发，向着南方驶去。
夜空中，一架飞艇悬浮高空。
凋零者纳萨洛斯放下手中的望远镜，来到希尔瓦娜斯身后：“女王大人，他们走了。”
希尔瓦娜斯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她没说话，但凋零者敏锐地察觉到女王大人的情绪不佳，等了许久才继续问道：“女王大人，接下来我们如何行动？”
闻言，女妖之王终于抬起头，猩红的双眸如隐藏在暗影中的毒蛇：“先去奥格瑞玛，再去暴风城...把这个消息先告诉部落，这也是我们留给部落最后的情分了。”
“遵命！”
“等等！”
纳萨洛斯刚要离去，只听女妖之王又道，“还是先去银月城，我们还有一笔债要讨回来。”
瓦里玛萨斯，女妖之王的债，不是那么好赖的！
“遵命，我的女王！”
纳萨洛斯转身走进驾驶舱，不久后，飞艇缓缓掉头，向着北方飞去。
低四六九章：端午
整整三天里，东方昶没日没夜的誊写着咒文。
整合后的三大学派中，运动系他早已融会贯通，魂灵系的根本在于强大地灵魂力量，运用起来反倒是随心所欲的事情。
只有咒法系，才是所有奥术魔法的根本，也最为博大精深。
所幸经过这些天的努力，所有能找的咒语，都已经找齐了，找不到的，也只能等后续在填充了。
放下羽毛笔，他揉了揉酸胀的眉心。
书桌后面的条案上，森青叶片包裹的粽子早已冰冷。
不知不觉间，端午节竟然都已经过去了。有熊睿在，粽子这种传统美食，自然也突破次元壁，来到了这个充满魔法的世界。
东方昶拿起一个粽子，用微火烘烤了起来。
片刻后，浓郁的香味便飘散出去。
“卡波妮娅！”
不用他喊，卡波妮娅已经循着香味进来。
“吃，”
东方昶随意招呼，又问道，“城里现在如何？”
这两天一直忙着整理法术，城里的近况他还真没太注意。
一听到正事，卡波妮娅立刻严肃起来，抱着小本本就要汇报。
东方昶赶忙拉住：“边吃边聊，别那么拘谨。”
看着香气诱人的粽子，卡波妮娅脸上闪过一丝挣扎。踟蹰片刻后，她还是选择和自己的身体达成和解。
“嘶哈嘶哈，殿下，新住民已经安顿完毕，呼呼......”
烤过的粽子外皮焦脆，剥开后，火腿的咸香混着箬叶的清香刺激得她口水哗哗流，一口咬下去，咔嚓嚓的酥壳裂开，里面的糯米软韧弹牙。
“关系还融洽吗，有没有发生什么摩擦？”
“摩擦？”
卡波妮娅咽下一口粽子，道：“没有！前两天不是过端午么...武先生说这是他们那儿纪念一位伟大诗人的节日，罗曼斯和几位议员商量之后，觉得可以趁新住民搬进来的机会搞一个庆典，于是就沿用了他们的节日。”
“议政厅给所有人放了三天假，还举办了龙舟赛...热闹极了。”
“赛龙舟？”
东方昶听到了这个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词，不禁有些恍惚。
赛龙舟算是端午的传统节目，但真要说起来，即便是在穿越之前的二十多年里，他也没有真正上场划过龙舟。
“谁赢了？”
一听到这问题，卡波妮娅脸上有些一言难尽。
“食人魔赢了！”
“啥？”
“奥格瑞拉的食人魔拿了第一名，他们的萨满能同时操控水流和风力，就连娜迦都逊色他们一筹。”
东方昶恍然，绝大多数食人魔都是肌肉长进天灵盖的彪子，但这明显不包括奥格瑞拉。
这群研究埃匹希斯圣物的食人魔有着无与伦比的智慧，尤其是那些双头的食人魔施法者，不光能双重施法，还能同时施放完全不一样的两个法术。
数天前，闲不下来的玩家们特地跑去刀锋山，把他们请来参加端午盛典。
“那其他人呢？”
卡波妮娅对他的反应丝毫没有意外，神色恹恹：“辛多雷和德莱尼人并列第三，第四名是莫尔葛...第八名孢子人，最后一名是兽人。”
“啥？”
东方昶又是一愣，手里粽子差点丢出去。
那么强悍的体魄，再怎么说，兽人也不至于垫底吧？
“比赛还没开始，他们就为争夺指挥权打起来了，其他人都结束了，他们还在决斗......”
东方昶：“......”
吃完一个粽子，卡波妮娅看了看东方昶正烤着的那个，咽了口口水。
东方昶哑然失笑，将粽子递了过去。
卡波妮娅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没拒绝，她一边剥，一边又道：“除了食人魔，所有人都要求重赛，不过主持大赛的是阿达尔，所以最后的冠军还是颁给了奥格瑞拉...”
“纳鲁竟然也参与了这次大赛？”
“嗯，为了庆祝热忱之光德欧里的新生，所有纳鲁都亲临艾伦达瓦湖，见证了这次庆典。不光纳鲁，城里所有的种族都来了，玛里苟斯教授还想让蓝龙也参与此次大赛，可惜他们人...龙数不够。”
“不管怎么说，龙舟赛之后大家的关系明显融洽了不少。”
东方昶若有所思，这个世界的节日也不少，像美酒节、火焰节、冰雪节，甚至春节都等节日，也是各阵营的人加深彼此羁绊，拉近相互之间感情的好时机。
看来，以后有机会，要多办几场庆典才行。
“假期到今天就要结束了，城里的工匠们有些不适应，因为三天假期之后，紧接着就是周末，这一周里就一天是工作日...殿下，这没关系吗？要不要把假期和双休...”
“不用，”
东方昶浑不在意地挥了挥手，“端午法定三天假，这事儿既然已经写进繁星律，照章办就可以了，工作的时候专心些就可以。”
为了个假期东挪西凑，市民们不嫌累他都嫌累。
卡波妮娅自然不会有意见，城里事多，一旦遇上突发情况，许多岗位加班加点也是有的。
如今既然没那么忙了，给市民们多几天假期休息一下，也是十分合理的。
她顿了顿，又道：“明天卢斯克大人会带兵讨伐塔隆·血魔，等外域平定，加西奥斯大人也要带兵前往湿地了。
“另外，弗雷温会主持纳格兰、影月谷等地域的净化和重建工作，加拉达尔的萨满和沙塔斯的圣光学者会协助他，塞纳里奥议会的远征军也还留在城里，会协助他们。”
“其他的，暂时没有了。”
湿地！
东方昶微微有些走神，脑海里浮现出一块陌生的大陆。
光影扭曲，一幅狭长的地图出现在他面前。
等到解决黑暗神殿，外域的事情就告一段落了，后续的修复和重建工作完全不用他操心，有了虚空风暴打样，又有这么多其他势力的加入，撑死再有两个月，就能彻底将外域重新修建成一个宜居的世界。
而接下来，是时候考虑回归事宜了。
希尔瓦娜斯的预判十分准确，他的确有意将重心往艾泽拉斯转移。
他原先的规划是拿下东瘟疫之地，重建斯坦索姆，使之成为奎尔萨拉斯国境门口的贸易之都，然后向南徐徐图之。
但现在，他决定步子稍微迈大点。
随手一扩，显映在空气中的长条形地图猛然外扩，一片郁郁葱葱的泽地出现在大陆的中央。
东方昶伸手在这片湿地西面的港口一按。
“第一站：米奈希尔港！”
湿地的米奈希尔港连接塞拉摩和达纳苏斯，必要时还可以开辟前往暴风城的航班，是联盟增兵奥特兰克的必经之路，地位不亚于曾经的地狱火堡垒。
这么重要的港口，肯定要拿下。
“米奈希尔港...日落沼泽...名字真晦气！改个名，日不落港？日不落，日部落？”
“算了，就叫永日港好了。”
紧接着，东方昶手指平移：“下一站：吉尔尼斯港、南海镇！”
吉尔尼斯港与暴风城港口隔海相望，航程只有不到一天时间。
如果说米奈希尔港是这块跳板的起跳点，那么吉尔尼斯港就是绝佳的落点。
只不过因为灾变之前，吉尔尼斯还未加入联盟，联盟只好退而求其次，将这个落点放在了南海镇。
地理位置的重要性同样毋庸置疑。
大灾变时期，女妖之王拼着消耗一条命的代价都要将之摧毁，原因也在于此。
如果他拿下这三个重港，便能反过来以吉尔尼斯杠作为跳板，以米奈希尔港作为落点，再加上瓦斯琪尔的支援...
进可攻，退可守！
海陆两路固若金汤。
东方昶想得入神，忽见卡波妮娅还站着。
“唔，还有事吗？”
卡波妮娅看了他一眼，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
“是有一件事......”
“有什么困难吗，尽管说就是。”
卡波妮娅顿了顿，道：“殿下，莱欧瑟拉斯大人您打算怎么处置？”
第四六八章：夜幕下（二合一）
夜幕中的格雷迈恩之墙影影幢幢，五十多米高，二十多米厚的城墙峥嵘崔嵬，在暮星中威严耸立。
二次战争期间，吉尔尼斯加入联盟时，战争已经接近尾声。
战胜兽人之后，历来英明的泰瑞纳斯·米奈希尔昏聩了一次，他决定修建一个收容所用以关押战败的兽人战犯，并向联盟诸国加征赋税。
吉恩·格雷迈恩一怒之下，选择退出联盟。
他修建了这道宏伟的城墙，将国境与外界彻底隔绝，在不理会墙外的任何纷争。
数十年来，无论外界的波涛如何诡谲，都不曾影响到墙后的吉尔尼斯。
它在，吉尔尼斯在！
这一点，吉恩·格雷迈恩深信不疑。
即便是最近发生的狼人诅咒，也不曾让这份笃定产生丝毫动摇。
这座雄关是他前半身的骄傲，但现在，却成了他后半生挥之不去的阴影。
缺月松风。
吉恩·格雷迈恩没再去看故国的断壁残垣。
他挥舞双爪，在林间不断抓刨着。
身后，是一堆堆劈砍匀称的木块，木块东一垛，西一跺。远远望去，就像是深秋田园上的谷垛，堆放得整整齐齐。
可还是不够！
木垛虽不少，尸体却更多。
吉恩一抓接着一抓，不知疲倦地刨着，鲜血流满了他的双手，他却毫不在意。
银松木木质紧实，油脂丰富，是不可多得的好燃料。
劈好木材后，他开始将它们一块块码放好，然后将尸体一具具往柴堆上码放。
他要为他的妻子、儿女，他的子民举办一个葬礼。
与国同葬！
这也是他这个国王唯一能为他们做的事。
不多时，尸体也码放完毕。
看着眼前这一张张曾经鲜活的面容，吉恩握住松油和火把的手有些犹豫，脸上露出了满满悲戚。
“要道别了...我的孩子们！”
“永别了，利亚姆，苔丝......”
“永别了，米亚！”
“你们怎么忍心...怎么忍心留我一人.....”
老狼泣不成声，他的身躯在夜风中颤抖，萧瑟得犹如一条被人抛弃的狗。
就在这时，他的鼻子忽然一阵抽动，使劲嗅了嗅飘散在空气中的气味。
“呜呜...亡灵！”
吉恩目露凶光，口中发出野兽般的低吼，一字一顿的突出了
这些肮脏的怪物，摧毁了他的国度，杀死了他的子民，还敢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狼头一转，他抬手浇熄了手中的火把，往气味飘来的方向狂奔过去。
天际渐白，暮星隐隐，一弯弦月下，他在林间快速奔行着。
不多时，便看到大路上一支车队缓缓行进。
一群亡灵围在马车边上，仿佛在押送什么重要的东西。
呼。
一阵风吹过，卷起马车上的帘子，露出里面一张张童稚的脸蛋。
“亡灵劫持了这些孩子？他们要做什么，难道是拿这些活人做实验？”
吉恩眉头一皱，觉得自己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他对精灵没什么好感，毕竟交情不深，但让他眼睁睁看着一群稚弱的孩子落入亡灵之手，他也做不到。
更别提，他和这些亡灵还有深仇大恨！
“呼，冷静！”
吉恩瞳孔微缩，经过最初的愤怒之后，他的大脑逐渐恢复理智。
这支亡灵足有数百人，仅凭他一个人可不一定能搞定。
得找援军！
可吉尔尼斯已经毁了，达拉然也神秘消失了，他还能找到什么援军？
目光一转，他看到湖边几座联排小屋，顿时有了主意。
......
“咕噜...咕噜噜...”
银松森林的路面有些坑洼，车轱辘驶过一个小坎时，车身猛然一晃，发出了嘎吱声响。
瓦伦德掀开车帘，看到车里孩子依旧熟睡的脸，不禁松了口气，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
他抬手一挥，示意车队继续前进。
前头城墙耸峙，等绕过格雷迈恩之墙，就是南点大门。
出了南点大门，塔伦米尔就不远了，女妖之王突袭吉尔尼斯的时候调走了塔伦米尔的所有兵力，那里现在已经是一座空镇，但至少还能休整一会儿。
呼！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闪过。
“敌袭！”
瓦伦德立刻警觉，其他亡灵闻言，纷纷拿起武器，惊疑不定地四处张望。
森林寂寂，黑影消失无踪。
“是我看错了？”
瓦伦德微微松懈，但就在此刻，耳畔又传来了嘈杂地声响。
“哇啦啦啦......”
“哇啦啦......”
“穆戈穆戈，哇啦啦啦......”
伴随声音一起的，还有杂乱的脚步声。
瓦伦德瞳孔骤然一缩，他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光是听这极具标志性的声音，不用看他也知道来的是谁了。
鱼人！
这些蝌蚪般的人形生物是艾泽拉斯一霸，他们智力不高，实力也不强，偏偏繁殖能力强得惊人。
几乎在艾泽拉斯所有的水域，都能看到他们的身影。
这种生物的族群中，实力最强的也不过和凡人中的精英一个梯队，但他们真正的恐怖之处，在于他们的团结和睚眦必报。
一旦有人试图攻击某个鱼人，他将面对的，可能是成千上万鱼人的追杀。
不死不休的那种！
而此刻的夜幕中，有一条暗黑色的“长龙”正浩浩荡荡向他们冲来，数以千计的鱼人们手持石刀石斧，哇啦啦叫着杀了过来。
瓦伦德头皮发麻：“快，加快速度，冲过去！”
驾车的亡灵缰绳一抖，猛然加快了速度。
颠簸的马车将车厢里熟睡的孩子吵醒，莉亚德琳从车厢走出。
“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遭到了攻击，有人把鱼人引来了。”
莉亚德琳倒抽一口冷气：“那现在你准备...”
“我们得加快速度，冲过去。”
“杀过去呢？”
“不能打，鱼人们现在追赶的明显不是我们。可一旦动手，整个洛达米尔湖的鱼人都会来攻击我们，那可是足足上万的鱼人部落，那时候再想走就...”
咻！
他话音未落，只听一声弦响，羽箭破空飞出，准确地命中了领头鱼人得脑门。
“一箭，一命！”
队伍大后方，哈杜伦放下长弓，做了个自以为很帅的姿势，引得车厢里探出脑袋的小孩们赞叹连连。
莉亚德琳一拍脑门，这就是玛兰德说的猪队友吗？
这一定就是猪队友吧！
略一思索，莉亚德琳当机立断，毫不犹豫地就把哈杜伦给卖了：“所有人，全速前进，哈杜伦，你留下殿后！”
“啊？我？”
“哇啦啦......”
哈杜伦一楞，但不等他开口，浩浩荡荡的鱼人大军就扑了上来。
他赶忙纵身一跃，跳上一棵雪松树梢。
“喂喂喂，莉亚德琳，你可不能这样......”
“若是连区区几只鱼人都搞不定，怎么做银月城的游侠将军？哈杜伦，你要相信你自己，一定可以的！”
我特么...
哈杜伦想骂粗口，这特么还是那个正义凛然的女伯爵？
莉亚德琳，你堕落了啊！
瓦伦德有些不忍：“莉亚德琳女士，他...”
莉亚德琳叹了口气：“瓦伦德，你先把孩子们送到安全的地方，我和维恩雷留下来，想办法救他！”
“好嘞！”
瓦伦德立刻答应，但想了想，他又开口道：“我让索菲亚带点人先送走孩子们，其他人留下帮你们吧！”
莉亚德琳想了想，没有拒绝：“那就多谢了！”
瓦伦德摇了摇头：“你们接纳了我们，就是自己人了，谈不上什么谢不谢的。”
车队快速驶去，莉亚德琳和瓦伦德带着数十名亡灵卫兵躲入掩体，试图寻找机会救援。
“哇啦啦...”
而另一头，鱼人们见精灵上树，想都不想就冲了过去。
但他们的四足都带着厚厚的蹼膜，根本不适合攀爬树木，蹬着脚爬了半天也没爬上去一米。
哈杜伦在树上微微松了口气，他张开长弓，又是数支箭矢射下。
咻、咻咻......
箭矢连珠，三名鱼人应声倒下。
“哇啦啦...”
其他鱼人一怔，继而暴怒，哇哇叫着冲了过来。
看着鱼人们无能狂怒，哈杜伦在树上露出了得意的笑来：“呵，愚蠢的...”
话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
鱼人们怒极之下，仿佛触发了脑中灵光，纷纷提着石刀石矛，一股脑往树杆上砸去。
“哇啦啦啦......”
笃笃笃......
“哇啦啦啦......”
笃笃笃......
没一会儿，雪松树便摇摇欲坠，哈杜伦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此刻整根树下面都围满了鱼人，他连个落的地方都没有。
他不断四处张望，试图寻找下一个栖身之地。
咯咯咯...
轰！
水桶粗的雪松终于支撑不住，轰然倾倒，哈杜伦撑着雪松倒下的一刹那，接者强大的冲劲猛然一跃，跳上另一棵树梢。
“哇啦啦啦......”
树丛之后，吉恩·格雷迈恩见哈杜伦被遗弃时，更加坚定了心中的猜想。
这些亡灵果然将精灵当成了替死鬼，自己跑了！
但很快，他便看到了去而复返的瓦伦德等人。
“怎么又回来了？难道他们还会去救这个精灵？”
他看了看远去的车队，又看了看潜伏在一旁的亡灵卫士。
“以我一人之力，恐怕难以对付这么多的亡灵，不如趁车队守卫薄弱，先把那些孩子救出来，也算最后做一件好事了。”
一念及此，他扭头南下，紧随车队而去。
夜空中，白女士弦月高挂，而蓝孩则满月如轮。
这是艾泽拉斯的两轮月亮，清冷的光辉洒落，路边草木如染清霜。
索菲亚·哈文法带着车队前行，森林里虫鸣枭语，时不时传来的兽吼声，将夜幕中的森林渲染得更加阴森凄凉。
不远处的城墙下影影幢幢，似乎有什么东西堆积着，一股死亡的气息弥漫。
她对这种气息并不陌生，她自己就无时无刻不散发着这种气息。
可就在这浓郁到化不开的死亡气息中，她敏锐地察觉到一丝生机。
很微弱，几欲熄灭...
但确实存在。
她挥了挥手，叫停了车队，向着那堆死尸走去。
随着距离拉近，她看清了那人的样子，那是一名黑发的人类少女，约莫十六七岁光景，躺在柴垛之上，神色安祥宛如熟睡。
她的脸色苍白，心跳呼吸都已经停止，处于一种假死的状态。
艾泽拉斯的圣职者很早就发现了这种奇特的现象，假死状态看上去与真死无异。
唯一不同之处在于，假死状态的人若及时释放复活术，则还有机会生还，而真死了的话，即便圣光也无法拯救。
这也是复活术等救赎法术的生效原理。
“似乎有人要将这些尸体火葬，但又没这么做！”
但也幸好如此，她才能捡回一条命来！
来不及深究这个问题，索菲亚抬手召唤圣光，试图拯救这名少女。
就在此刻，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将她锁定，紧接着寒光一闪，五根森然利爪向她抓了过来。
“盾！”
情急之下，索菲亚只好放弃复活术，给自己套上了真言术：盾。
“离我的女儿远一点，你这恶心的怪物！”
吉恩·格雷迈恩刚打算救下车里的孩子，就看到这名亡灵竟然对苔丝的遗体下手，根本来不及多想，他一边怒吼，一边挥抓向这名亡灵扑去。
砰！
只是一击，光盾砰然裂开，化作点点星屑消散。
利爪刺入亡灵的肩胛骨，又顺势捏在了她的脖颈之上，吉恩入狂怒的野兽，一字一顿地道：“我绝不会让你亵渎她的遗体，绝不！”
“咳咳...”
索菲亚双脚离地，艰难地咳嗽着。
“妈妈，妈妈...”
“坏人，放开我妈妈......”
不远处，两个小孩见她遇袭，赶忙跑了过来，保住了狼人的双足，狠狠咬了下去。
“啊！”
吉恩·格雷迈恩吃痛，紧握亡灵的手一松，将索菲亚丢在地上。
他大惑不解：“你们看清楚了，她可是个亡灵，她会杀了你们！”
密涅瓦懵懂地抬起头，看了看索菲亚：“你胡说，妈妈才不会！”
亡灵竟然有孩子？
这些孩子不是被亡灵劫持的吗？
狼人的大脑有些混乱，他感觉自己的人生观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他不禁怒道：“你们看看清楚，看看你们面前的这些人，我的同胞...他们，可都是被这些肮脏的怪物杀死的...”
“啊，怪物！”
密涅瓦见他发怒，忍不住害怕地惊叫起来。
迈拉斯也有些瑟缩，但他依旧壮着胆子，将妹妹护在身后：“是你们先攻击的幽暗城，是你们挑起的战争...妈妈他们，还有瓦伦德，他们没有家了！”
吉恩身躯一震，小男孩的话语让他无法反驳，直至现在，他都不知自己当初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
但与之相比，小女孩的那声“怪物”，更是刺痛了他的心脏。
如今这副半人半兽的模样，他好像也确实没有资格说亡灵是怪物。
“可她要亵渎我女儿的尸...遗体！”
“咳咳咳...”
索菲亚闻言，连忙摆手，得益于一双儿女的帮助，她从狼人的手中挣脱出来，此刻方能勉强开口：“她...还活着！”
吉恩瞳孔猛然一缩，又是一把抓起她的衣领：“你说什么？”
“你...你的女儿，她还活着。”
“你...你再说一遍...”
吉恩使劲摇晃着亡灵的肩膀，满脸的不可置信，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索菲亚艰难地挣扎了一下：“你...你再摇，我这把骨头就彻底散架了，那她可就真的没救了。”
吉恩闻言，赶忙松手，这才发现眼前得亡灵竟然是个牧师。
“你...你能救她，救她，快！”
“我...求你！”
索菲亚整了整胸前的衣领，先是低下头，勉强对两个孩子笑了笑：“别害怕，妈妈没事！”
而后，她再次走到柴垛旁，开始颂唱复活祷言。
“你的命运还未结束，复活吧...可怜的灵魂！”
嗡！
圣洁的光柱垂落，将苔丝·格雷迈恩的身躯笼罩。
吉恩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地上的女儿。
“嘤咛！”
许久之后，少女口中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手指也微微动弹了一下，却没有醒来。
“苔丝！”
吉恩扑了过去，将女儿一把抱起，他此刻后怕无比，若不是这些亡灵恰巧经过，若不是这个亡灵恰好是个牧师...
他差点亲手将自己的女儿烧死！
“她要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她受伤太重，我现在只能保她的命，但要彻底治好她，还得找其他牧师......”
索菲亚虚弱地瘫坐在地，若不是她奉行的是戒律之道，换做是任何一个其他牧师都挨不住狼人的一爪子，但即便如此，她现在的状态也相当糟糕。
勉强保下苔丝·格雷迈恩的命已经不错了。
吉恩·格雷迈恩神色复杂，被遗忘者令他国破家亡，他恨不得将这些活死人一个个烧死。
但那小男孩说得对，战争的挑起者是他们。
而这个亡灵，还救了他女儿的命...
这笔帐，根本没有办法算了。
他嗫嚅良久，问道：“你们之中，还有其他牧师吗？”
索菲亚摇了摇头：“都死了...牧师们跑不快，是最先死的，我当时没在幽暗城，所以躲过一劫。”
吉恩的脸色更难看了，他不知道这一切到底该怪谁。
好像谁都没有错，但为什么结局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为意地好消息是，苔丝还活着！
见他面色不好，索菲亚又道：“也许莉亚德琳能救她，但他们现在被鱼人缠住了...”
听了这话，吉恩勉强笑了笑，只是这笑，比哭还难看。
鱼人也是他引来的！
“我去帮他们。”
狼人刚要离去，只见夜幕下，一艘华光璀璨的舰船从空中驶来。
船头上，一个曼妙的身躯出现，那人手持一柄散发着淡金色光晕的权杖，浑身罩在黑灰色的祭祀袍中。
是个牧师？
见到下方的情况，船头的牧师给自己套上了漂浮术，而后纵身一跃，从飞船上缓缓落下。
“你是...索菲亚？”
索菲亚愣了愣，认出来人：“难为您还记得，女公爵大人。”
“我和艾瑞斯·哈文法情同姐妹，不用这么客气的！”
玛兰德女公爵将她扶起，一道恢复术落在她肩头，又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伤成这样？莉亚德琳呢？”
“女伯爵被鱼人缠上了，”
索菲亚看了看吉恩·格雷迈恩，苦笑着摇了摇头，又道：“这是个误会，女公爵大人，我伤的太重，可否请你高抬贵手，救救这孩子！”
她说着，指了指地上的苔丝·格雷迈恩。
吉恩闻言，心中再次燃起希望，满怀期盼地看向玛兰德。
女公爵皱了皱眉，对着天上的飞船招招手：“先把孩子们都送到船上去吧！泰莎、塔兰努斯？”
“在！”
“你们带点人，去帮帮莉亚德琳！”
“是！”
“搞快点，搞快点，哥，动作快点我们还能赶回去参加端午庆典和黑暗神殿之战。”
“还有我，还有我！”塞比瑟蕾和瑟芮娅·晴风风狂点头。
摊上这么个风风火火的妹妹，塔兰努斯有些无奈，只好骑上虚星隼，一路跟上。
不久后，丛林里火光炸开，四头虚星隼带着一队狼狈的亡灵和一个目光呆滞的精灵游侠赶了回来。
哈杜伦整个人都是懵的，他从没见过这么奔放的法师，冲进鱼人堆里，左一个奥爆，又一个冰环，三五个腾挪，就把鱼人清空了一大片。
他也从没见过那么凶悍的牧师，法杖当成了双手锤，砸得成片成片的鱼人头破血流。
他更是从来没见过元素师这种职业，满地奔腾的火元素到处乱串，烧的他口水流了一地。
相比之下，那个血精灵战士反而是最精致的。
剑刃翻飞，每一刀每一剑用的力度都不多不少，恰倒好处。
他更像个法师！
四个人如虎入羊群，一下自就把浩浩荡荡的鱼人大军撕开四道口子。
诧异之余，哈杜伦惊恐地发现，这一行四人，好像每一个都比他厉害......
黎明的天光终于亮起，这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迎着黎明的光辉，苔丝·格雷迈恩悠悠醒转过来。
“水......”
吉恩·格雷迈恩喜极而泣，忙不迭倒来一杯水递过去：“苔丝，你没事，太好了，太好了......”
第四七零：莱欧瑟拉斯
莱欧瑟拉斯？
东方昶愣了一愣，继而一拍脑门。
这些天来，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遗漏了，可一直没想起来到底遗漏了什么。
经卡波妮娅一提醒，他才想起他这还有个二代恶魔猎手。
卡波妮娅脸上也有些不好意思：“他已经在静止间呆了三个多月了，要不是今天梅里卡尔忽然提起，我都忘了这事儿了。”
所以这货就白白坐了三个月的牢，真惨！
“走吧，看看他去！”
东方昶大手一挥，召唤奥过来，而后与卡波妮娅一起向着禁魔监狱的方向飞去。
姓名：莱欧瑟拉斯（放逐中）
种族：血精灵
职业：恶魔猎手
等级：英雄（普通、精英、英雄、传奇、半神、真神）
主要属性：敏捷：1782；
次要属性：力量：793；智力：432：精神：573
......
魔能：8.6万/10万
奥能：5.2万/60万
......
只一眼，东方昶便看出了症结所在。
莱欧瑟拉斯的问题有两个。
首先一个，体内魔能和奥能占比严重失衡，导致身躯无法承受，一直处于崩溃的边缘。
迄今为止，东方昶见过的所有恶魔猎手，其体内的两种力量都处于较为平衡的状态。
只有这样，在恶魔变身之后才不至于彻底失控，导致无法变回人形态。
但莱欧瑟拉斯体内的力量严重失衡了，奥能太少，完全压制不住魔能。
这是第一个问题。
而第二个问题，则在精神属性上。
恶魔猎手的主要属性的确是敏捷，但并不意味着其他属性就完全不重要。
成为恶魔猎手的先决条件，便是以身为牢，将一个恶魔的灵魂囚禁在自己体内，而精神力，就是这个牢笼的枷锁。
莱欧瑟拉斯的灵魂力量太弱，导致他无法降服困在体内的恶魔灵魂。
与其说他困了个恐惧魔王在体内，还不如说是恐惧魔王占据了他的身躯。
这也造成了他的意识分裂，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自己，还是一名恐惧魔王。
“殿下，他还有救吗？”
见东方昶不说话，卡波妮娅有些担忧地看向他。
东方昶点了点头：“有点麻烦，不过也不是无法解决。”
灵魂的事情看似复杂，不过对于他来说反而简单，他只需重新封印莱欧瑟拉斯体内的恶魔，然后尽可能锻炼莱欧瑟拉斯的精神力，等他的灵魂力量足够强大之后，再来将之降服即可。
真正棘手的是能量失衡。
魔能之力在混沌领域属于中等层次的魔力属性，与奥术领域的星辰之力相当。
但莱欧瑟拉斯体内只有法力，并且随着嗜魔症的作用，还在不断衰退。
就算东方昶用晶格中存储的星力将他灌满，也才区区6千星力，比之8万多的魔能之力，完全是杯水车薪。
要想解决这个问题，首先得拔高他的魔力上限，然后通过学习观星术逐步提升，使之与魔能趋于平衡。
这将是一个无比漫长的过程。
啧，英雄阶啊......
东方昶有些感慨，当初换回莱欧瑟拉斯的时候不知有多高兴，以为又多了个英雄阶的战力。
现如今一看，豁，整座城全是英雄阶，连半神都突破了两位数......
花这么大代价去换一个英雄战力，而且救回来以后还可能投入伊利丹的麾下......
这投入产出，也不知是赚是亏！
算了，也不差这点资源。
东方昶撇了撇嘴，不再去想。
“卡波妮娅，玛兰德应该快到了吧？”
“嗯，路上遭遇了点意外，不过好在顺利解决了，女公爵大人是昨天夜里接到的莉亚德琳的，现在估计已经快到黑暗之门了。”
“通知他们一下，来的路上抓几只魔能野猪回来。”
“好的！”
卡波妮娅不知道东方昶的打算，不过一如既往，她没有多问。
......
“嗯？卡波妮娅？”
“我们已经到诅咒之地，再有两小时，应该就能回来了...”
“呃，什么？魔能野猪？好的，我知道了！”
玛兰德女公爵放下印记时，面色有些古怪。
吉恩·格雷迈恩的心提了起来，昨日晨间，将死难族人火葬之后，他本想与血精灵告别，但苔丝的身体还不稳定，他临时也找不到其他治疗者，只好跟着一同上了飞船。
左右他也没别的地方可去了。
难道...凯尔萨斯不愿意收留他们？
莉亚德琳察言观色，看出了他的顾虑。
“怎么了，玛兰德，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
玛兰德摇了摇头，清冷的面庞上依旧挂着困惑的神情，“是卡波妮娅，她说让我们回去的时候抓几头魔能野猪回去。”
“魔能野猪？她要那玩意儿干嘛？”
不光莉亚德琳不解，吉恩·格雷迈恩同样错愕，但困惑之余，他也微微松了口气。
“不知，估计是殿下或是其他人需要吧！”
塞比瑟蕾眼前一亮：“我知道我知道，一定是熊老板又开发出什么新菜色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吸了口口水。
听说这段时间里，熊老板推出了一种叫粽子的美食，吃过的人都说好，可把她馋坏了。
瑟芮娅·晴风有些迟疑：“可是魔能野猪肉很柴啊，还有股呛鼻的怪味儿，那...能吃吗？”
塞比瑟蕾不以为然：“你忘记卡利鸟了吗？如果是其他厨师的话的确如此，但如果是熊老板的话，我觉得肯定没问题。”
“有道理！”
“那还等什么，哥，快把飞船收起来，走，抓猪去了。”
泰莎·逐星一边说着，一边按下飞船上的一个按钮。
轰隆！
庞大的飞船瞬间解体，金色水晶化整为零，变作一辆辆金光灿灿的水晶战车。
刚下船的血精灵小孩们眼睛顿时一亮，哇塞，这飞船还能这么变？
好酷啊！
好想开战车......
这艘飞船是用泽尼达尔的碎片修复而成，相较于其他飞船要小得多，用来装载运输正合适。
看着一群小孩想上又不敢上的样子，泰莎·逐星第一个上前，她抬腿跨上一架水晶战车，冲身后的小孩们使了个眼色：
“走，跟姐姐玩儿去...”
她开朗外向，仅仅一天多时间，就和这些小孩们打成了一片。
在孩子王的召唤下，一群小萝卜头争先恐后地跟上，骑碰碰车一般操纵着战车冲过了黑暗之门。
“泰莎，慢点......”
塔兰努斯无奈，只好摇着头跟上。
莉亚德琳有些担忧：“这样真的没事吗？小孩子这么多，外域可不安全...”
外域不安全？
那还有哪里安全？
玛兰德摆了摆手，忽然想起莉亚德琳上次来外域的时候，遍地恶魔，连萨格拉斯的化身都来了......
“放心吧，泰莎知道分寸！”
眼见另两人也要起身，哈杜伦一把拉住了塞比瑟蕾，问出了憋了许久的疑惑：“我说你们好歹也是个高手了，就没点那什么...”
高人风范？
一天天的，不是想着吃，就是想着玩儿？
闻言，吉恩·格雷迈恩和亡灵们同样看了过来。
像眼前这几个血精灵这样的身手，在吉尔尼斯根本都找不出几个来。要是他有这样的属下，怎么的都会许以重任。
而上位久了，自然会有上位者的气度，不可能这么随意，但这些血精灵...似乎一点架子都没有。
和孩子们打闹嬉戏，玩成了一片！
被遗忘者们同样静了下来，默默看向塞比瑟蕾，显然也有同样的困惑。
只有塞比瑟蕾还不明所以：“没点什么？你这人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
“架子！”
哈杜伦憋得难受，干脆摊开了说。
闻言，塞比瑟蕾毫无形象地翻了个白眼，看哈杜伦的表情宛如在看一个智障：“城里半神都一打，哪里轮得到我来摆谱，你这人...实力不乍地，怎么脑子也不好使...撒手，我要抓野猪去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闪现着冲进了黑暗之门，只留哈杜伦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他此刻脑袋里嗡嗡的，回荡着的只有两句话：
实力不乍地......
脑子不好使......
第四七一章：三回银月城
【哈杜伦·明翼】
种族：血精灵
身份：银月城游侠将军
等阶：英雄（普通、精英、英雄、传奇、半神、真神）
职业：游侠
主要属性：敏捷1762
次要属性：力量765；智力713；精神613
武器专精：弓：79；长柄武器：71
特长：没有
......
莫兰·星泉坐在柜台后，手中羽毛笔翩若惊鸿，熟练地生成了一张身份卡，递给了哈杜伦。
哈杜伦接过来一看，没认出上面写的啥，忍不住开口询问：“这...是什么语言？”
莫兰脸一黑：“你拿反了！”
“啊，哦哦......”
哈杜伦忙不迭将手中的身份卡颠了个倒，而后艰难地辨认出几个字：“哈...杜...a啊，这是我名字...等阶：英...雄...诶，哎呀，这上面说我是英雄，哎呀这...真是不好意思！”
莫兰·星泉眼皮抬了抬：“那只是划分实力的等级罢了。”
“划分实力的等级？这个实力划分，有什么标准吗？”
有了之前被嘲讽实力不行的经历，哈杜伦稳了一手，没有直接飘。
莫兰·星泉淡淡瞟了他一眼：“普通级，身体健壮，身手不错的普通人；精英级，百战老兵，军中精锐，以一当十的好汉；英雄级，体能突破种族极限，战技炉火纯青；传奇，突破凡人极限......”
“突破种族极限，那你说，我这样的实力，在城里应聘个什么样的岗位合适呢？”
哈杜伦一边说，一边把肘子撑在柜台前，支着脖子问。
游侠将军面带春风，露出一个自以为阳光而亲和的笑容。
莫兰·星泉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用审视的眼光看他。
基佬吗？
不能啊，检测里面也没显示啊......
不过话说回来，这仪器有检测取向的功能吗？
这个问题注定没有答案，他不耐烦道“你爱干啥干啥去，后山挑大粪的食人魔都快突破种族极限了，由得你挑挑拣拣...行行行了，后面一大堆人等着呢，下一个！”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低估了一句：“英雄阶，这么弱也能做银月城的游侠将军？嘁！”
哈杜伦又遭暴击，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拿着名卡，木楞楞地被推着走进了城里。
“姓名？”
“瓦伦德......”
身后，长长的队伍再次缓缓前行。
莉亚德琳走进城中，神情有些恍惚。
距离她上次来才过去大半月而已，城里的景象又一次发生了巨变，浮空的岛屿增加了不少，岛屿上多了些镶嵌着紫晶穹顶的建筑群落，这些建筑有着明显的德莱尼人风格，可放在城里却丝毫不显违和，反而与整个城市相得益彰。
街道宽敞干净，往来行人从容而自信。
形形色色的人中，有鸟首羽衣的鸦人，有尖头矮身的孢子人...而数量最多的，竟然不是血精灵，反而是德莱尼人。
“怎么这么多德莱尼人？”
“沙塔斯被军团摧毁了，殿下收留看了一些愿意留下的德莱尼人，不愿意留下的，则回艾泽拉斯找维伦去了。”
玛兰德女公爵淡淡解释了她的疑惑。
原来如此！
莉亚德琳有些释然，但伴随而来的，是更深的疑惑，德莱尼人竟然也能和辛多雷和平相处？
这简直...不可思议！
殿下究竟如何做到的？
她想问，但她觉得这个问题玛兰德应该回答不了她。
空气又一次安静了下来，玛兰德是话不多的性格，莉亚德琳同样并不健谈，两人带着一群孩子，沉默地前行。
不多时，一座巨大的庭院出现，庭院门口站着一名面容温柔的德莱尼女子。
玛兰德迎了上去：“阿鲁娜，孩子们就麻烦你了！”
阿鲁娜曾是沙塔斯的孤儿院长，也是少数几个以五星级的评分获得居留资格的德莱尼人，入城之后，她担任的依然是孤儿院长。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能照顾孩子们，我也很开心！女公爵大人，您去忙吧，孩子们交给我来就可以。”
她一边说着，一边和其他护工一起，熟练地将孩子们迎入屋里。
玛兰德见插不上手，只好任由他们忙活。
“他们在这里会得到更好的照顾！”
莉亚德琳看得出阿鲁娜是一个善良慈爱之人，担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玛兰德点了点头：“最重要的是，在这里，他们会成长成有用之人。”
有用之人？
莉亚德琳身躯微微一顿：“玛兰德，不知城里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
是我那句有用之人刺痛了她？
玛兰德皱眉，根本没料到她会想这么多。不过要说能帮上忙的地方...城里百废待兴，用人的地方其实很多，但一些重要的岗位自然不可能空着。
可让莉亚德琳去做一些机械岗显然有些屈才了。
沉思片刻之后，她决定把问题丢回给莉亚德琳：“你自己有什么打算？”
我有什么打算？
这个问题问倒了莉亚德琳，苦思良久之后，她没有回答，反而问起了另一件事：“玛兰德，不知殿下打算如何处置银月城？”
玛兰德心跳漏了半拍，这个问题，其实不光莉亚德琳关心，他们所有人，也都很想知道。
但殿下本人似乎都在刻意逃避这个问题，所以他们也很识趣地没有去问。
银月城那些人，在殿下离开期间侵占了远征将士的房舍，甚至巴望着殿下和远征军最好永远别回去了才好。
殿下宽宏博爱，连德莱尼和亡灵都能接纳，又怎么可能真的会怪罪他们？
虽说这一切离不开洛瑟玛的可以安排，但错了便是错了，他们不来请罪，难道还要殿下亲自去请他们？
法不责众，不好清算，却又不能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这确实是个棘手的问题。
“你有想法了？”
“我确实有个想法了！”
莉亚德琳点了点头，“我要再回银月城，召集市民们清除国境内的天灾和巨魔势力，等殿下回归之日，还他一个海清河晏的奎尔萨拉斯。”
“届时，再向殿下请罪！”
又回去？
你这来一趟屁股都没坐下，就又要回去了？
玛兰德看着莉亚德琳坚定的目光，也知她心意已决。
不过奎尔萨拉斯的天灾残余可不少，再加上祖阿曼巨魔......这任务可不轻！
“可以，但你不能就这么回去！”
“呃，什么？”
莉亚德琳微微一楞，不过很快，玛兰德便继续道：“你现在就去星辰学院，找索兰莉安帮你安排课程和特训，让她帮你把中级战士、中级血骑士、中级牧师课程都补上。”
“加西奥斯会在后天启程前往湿地，到时你若是完成了试炼，便和他一道回去，若是完不成，那就什么时候完成，什么时候回去！”
“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殿下和繁星城都是你的后盾！”
玛兰德的语气冷硬，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但莉亚德琳却丝毫没有不快，反而感到有点安心。
这说明，玛兰德确实是没有再把她当成外人了。
“好，我这就去学院！”
第四七二章：实验
实验室中，在将莱欧瑟拉斯体内过多的魔能抽离之后，东方昶便解除了他的放逐。
“我的放逐终于结束......”
放逐术一解除，莱欧瑟拉斯便以身为轴挥舞战刃，如旋转的风车般向东方昶斩去。
东方昶皱眉，不等他动手，身后的卡波妮娅已经先一步有了动作。
秩序之力压缩，凝成一柄棱光闪烁的战锤，卡波妮娅一锤挥出，撞进了旋转的“风车”里。
砰！
“大风车”轰然飞起，又重重落下，将一块巨石砸得四分五裂。
莱欧瑟拉斯伏地喘息，他的肌肉不断抖动，浑身开始发出爆豆般炸响。
“滚开吧，脆弱的精灵，现在我说了算......”
粗粝的嗓音响起，却不是发自莱欧瑟拉斯之口，而是从他体内直接传出。
下一刻，他光裸的上半身开始鼓胀，黑褐色魔纹宛如活了过来，将狂暴的恶魔之力导向全身。
与此同时，莱欧瑟拉斯的皮肤也开始变硬，化作几丁质般的外骨骼覆盖全身，一双狰狞的翅膀从他后肩长出。
但不等他有所动作，一对棱彩交织的刀刃划过，这对威风霸气的翅膀啪嗒两声便落在了地上。
好像确实有点弱了......
还是说卡波妮娅进步太快？
东方昶吐槽着，手上的动作却不停，强大的精神力如海潮冲击，开始争夺莱欧瑟拉斯的身躯掌控权。
莱欧瑟拉斯的变身猛然一挫，他体内的恐惧魔王察觉到了威胁，那恐怖的精神力让他感觉自己正面对的不是一个凡人，而是一位永恒者。
他第一时间便放弃了这个恶魔猎手，化作一群尖啸的蝙蝠，试图逃离。
“嗡！”
蝙蝠才刚刚飞起，一声洪钟大吕般的巨响便在实验室里回荡起来，卡波妮娅一手持锣，一手挥槌，无形的震波随着声音扩散。
蝠群凄啸着，扑棱棱从半空跌落，又变回了恐惧魔王的神形。
卡波妮娅素手轻挥，铜锣鼓槌开始扭曲，变成月牙弯刀。
弯刀绕着恐惧魔王的脖子一绞，一颗了无生机的脑袋便啪嗒落地。
“殿，殿下？控制我的恶魔...死了？”
莱欧瑟拉斯的声音带着些许恍惚，被放逐的时光太久，他有些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他依稀记得当初是殿下送他们去了黑暗神殿，跟随伊利丹，成为恶魔猎手。仪式中，一起去的五个人有三个都死了，他将一个恐惧魔王封印在了自己体内，然后他也疯了......
后来，就是宛如永恒的放逐，时间仿佛静止了，他都记不得自己究竟被困在那个无声的世界里多久了。
而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也是他最初效忠的人。
“怪我吗？”
莱欧瑟拉斯愣了一愣，反应过来东方昶是在说让他成为恶魔猎手一事。
他有些羞愧地道：“是有过，不过殿下也是为了我们的同胞...”
何止有过，恨得还不轻！
要不然也不会一解除放逐就对他动手。
不过想到恐惧魔王是蛊惑心智得好手，被这样一个恶魔控制，心理不扭曲才是怪事。
东方昶也没和他计较：“你对族人们的付出，我不会忘记，等你身上的隐患解除，你想留在城里，或是去跟随伊利丹都随你！”
反正伊利丹现在也要给我打白工！
“我不想去...我出事的时候，伊利丹大人抛弃了我。”
说完，他不再开口。
他虽然疯了，但记忆还在。
试炼失败，伊利丹将他丢给了瓦丝琪这件事他还记在心里。当然，最关键是那个恐惧魔王同样没少给他上眼药。
东方昶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要说莱欧瑟拉斯对他有多忠诚，肯定是不可能的。
当初原身挑选恶魔猎手学徒，可是花了好大心思，将自己最忠诚的亲信都派了过去。
再看看如今，瑟拉斯·明焰、凯恩·日怒、瓦雷迪斯......
一个个的全都胳膊肘往外拐去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是他把人救回来了，所以此刻在莱欧瑟拉斯心中，他的印象分估计也就比伊利丹高那么一点点罢了。
所以对这人，他会尽力补偿他这些年所遭受的苦难，但也没有抱太大希望。
“殿下，我现在...已经恢复了？”
“恶魔已经被卡波妮娅杀了，不过说到恢复还有点早，再等等吧！”
“呃，等什么？”
“等我的猪！”
“呃，什么？”
莱欧瑟拉斯顿时茫然，这和猪又有什么关系？
东方昶没再解释，一时半会儿的，也有点不好解释。
他在等他的魔能野猪，他有很多想法需要实践，但不能直接在莱欧瑟拉斯身上去试验，那很可能会让他濒临破碎的身躯彻底崩溃。
所以他让玛兰德抓了些魔能野猪回来当小白鼠。
没过多久，实验室外面就传来了喧嚣声。
东方昶终于露出笑容：“猪来了！”
猪来了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吗？看殿下的样子，好像很高兴！
莱欧瑟拉斯更迷惑了，他用一双被黑布遮盖的双眼看向卡波妮娅，希望她能给自己解惑，却见卡波妮娅同样一脸呆滞。
......
【魔能野猪】
魔能：1
说明：德拉诺的刃牙野猪，经深渊领主的魔血侵蚀之后，成了如今的模样。
情况和莱欧瑟拉斯有些类似，狂暴的魔能没有让这些野兽直接爆体而亡，却让它们变得更为嗜血暴虐，完全失去了理智。
东方昶一边开启探视之眼，一边熟练的将一道星辰之力打入野猪体内。
“噗！”
星力入体的一瞬间，乌黑的魔血立刻炸开，将野猪撑爆。
莱欧瑟拉斯脊背发凉，他终于明白东方昶等猪做什么了，这要是直接在他身上实验，恐怕也是这样的下场。
东方昶没注意到他表情的变化，一旦进入实验状态，他的神情便专注无比。
随手一挥，羽毛笔在他的意念控制下笔走龙蛇，记录下了实验结果：
“实验编号：0001；
实验步骤：本次实验直接为魔能野猪灌注星力...
实验结果：爆体而亡，失败！
结论：一只魔能野猪的身躯仅能储纳一个单位的能量，太多的能量会将之撑爆......”
“卡波妮娅，再来一只。”
卡波妮娅抬手递上了第二只魔能野猪，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这一次，东方昶先将野猪体内的魔能抽出一半，而后快速注入星辰之力填补另一半。
但很快，野猪便哀嚎一声，倒头死去。
“实验编号：0002；
实验步骤：本次实验先抽取野猪体内0.5个单位的魔能，而后填充0.5个单位的星力...
实验结果：猝死，失败！
结论：“相冲的两股能量在体内交锋，直接摧毁了他的内脏，须先行强化其身躯......”
“卡波妮娅！”
“实验编号：0003；
实验步骤：本次实验先抽取野猪体内0.5个单位的魔能，而后以生命之力维持野猪身体机能，再填充0.5个单位的星力...
实验结果：暴怒发疯，失败！
结论：“该方法十分残忍，为凡体不可承受之痛.....”
“再来！”
......
“实验编号：0083；
实验步骤：
1，抽空野猪体内魔能；
2，灌注1个单位星力，使之转化为能量形态；
3，抽取野猪灵魂，灌入能量形态，使之成为星界生物；
4，抽取星力，使之退化成灵体形态；
5，填充无属性圣光与虚空能量各0.5单位，模拟血肉诅咒，重新将魂体转化为血肉之躯，模拟新生状态；
6，为新生野猪灌注生命和自然之力，使之茁壮成长；
......
实验结果：成功！
第四七三章：缔造传奇
“呼，总算成功了！”
东方昶长出一口气，历经足足八十多次的失败，他终于一步步完善了这一整个的实验过程。
而这一整个过程中，他几乎将生命、死亡、圣光、暗影、奥术、混乱等多个领域的力量全都用了一遍。
不过结果也是喜人的。
除了成功将魔能野猪的储能上限拔高到了近千之高以外，还令它体内的魔能和星力维持在了一个平衡状态。
“如果这头野猪能够诞生智慧的话，它将是艾泽拉斯第一头，也是绝无仅有的一头恶魔猎猪......”
东方昶有些恶趣味地想道。
除了这头恶魔猎猪之外，实验室里现在还充斥着各种各样的猪。
有介于虚幻与现实之间的虚空野猪，有经由血肉诅咒诞生的小香猪，也有纯粹由能量和魂力构成的灵魂兽野猪......
这种在游戏中令所有猎人玩家趋之若鹜的野兽伙伴，也是此次实验的伴生产物，东方昶有种预感，这些灵魂兽将成为未来几年里繁星城十分重要的经济来源。
虽然他现在不差钱，但是能有更多钱谁又会不喜欢呢？
随着城里人口的增长，他决定将一些医保、社保等体系也纳入市政管理体系之中，另外，包括孤儿院等非盈利性机构，也不能就只靠外界的捐助......
当然，这想法还有点远，就眼下来说，有了这头魔能野猪打样，莱欧瑟拉斯身上的能量混乱问题，解决起来就十分简单了。
他按了按有些鼓胀的太阳穴，准备开始下一阶段的实验。
“你这是生命形态重组的试验？”
艾格文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此刻见他完成了试验，终于开口询问。
她的面色凝重，这样的神情，东方昶还从没在她脸上见过。
“算是无心插柳了，本来只想想办法解决莱欧瑟拉斯体内的能量失衡问题，结果却意外发现了重组生命形态的奥秘，算是个意外。”
他的脸上挂着笑容，显然心情很好。
这结果虽说意外，却是意外之喜，这也是他这次试验最大的收获。
有了这份经验，他再想给萨拉德雷、萨洛瑞安·逐晨者重塑肉身时，就方便多了。
艾格文沉吟了片刻，忽然开口道：“如果有机会，我可能需要你帮一个忙！”
她不等东方昶发问，继续又道：“我要你帮我为一个人...一个灵魂重塑身躯。”
“你说麦迪文？”
然而，艾格文摇了摇头：“麦迪文已经完成了他的使命，他对现在的状态十分满意，我要说的是埃兰！”
东方昶恍然。
聂拉斯·埃兰，卡拉赞老狗，艾格文的丈夫，也是麦迪文的父亲。
他本是暴风城的宫廷大法师，也是提瑞斯嘉德议会的一员——在艾格文担任守护者的近千年岁月中，提瑞斯法议会因不满她的行为而建立了这个议会，专门用来猎捕这位不愿退休的守护者，逼迫她交出自己的力量。
但议会没料到的是，在长久的追逐之中，两人之间情愫暗生，并生下了麦迪文。
而潜伏在艾格文体内的萨格拉斯之魂，也借此转移到了这名孩子身上。
当麦迪文的力量第一次暴走的时候，聂拉斯·埃兰和北郡的数百米牧师合力出手，才勉强压下了这次能量暴动，救回麦迪文一命。
事后，聂拉斯·埃兰力竭而亡。
“我这一生功过难言，但要说到亏欠最多的，只有埃兰，他的残魂如今还在卡拉赞徘徊，如果有机会...我希望你能帮我替他重塑身躯。”
卡拉赞？
东方昶眼睛一亮，他要找咒文，卡拉赞岂不就是一座现成的大型图书馆？
虽说艾格文就在这里，但她精晓的咒文也不是全部，麦迪文时代收集的魔法知识和神器同样不少。
而且，其中还有萨格拉斯的一些禁忌知识！
“可以，不过现在还为时尚早，这实验还没在活人身上试过，万一出了意外.....”
“这不现成有试验素材吗？”
艾格文挑了挑眉，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梅里·冬风。
梅里·冬风下巴咔哒一声，发出脱臼的声音，他忙不迭抬手将之塞回去。
“扑该女，有你这么坑长辈的吗？”
“你不想重塑身躯？城里那么多好吃的好玩的，我看你比活人还玩得起劲。”
这老骨头一天天不干正事，不去学院教书，就跟在几个小屁孩身后，还管丽丽·风暴烈酒都叫大姐头，简直为老不尊。
老亡灵感到心累：“不用了，我这样子，也挺好的......”
他现在这幅样子，想教训麦德安的时候随手就能操起一根腿骨手骨什么的，换回人身还真不太习惯！
不过他不想，却有人想。
索菲娅·哈文法一早就看得心动不已，此刻闻言，立刻开口：“如果凯尔萨斯殿下允许，我倒是愿参与这个实验，不知需要我做什么？”
东方昶一愣，这还有主动要求做小白鼠的？
卡波妮娅赶忙把索菲娅和两个孩子的事情告诉了他，他这才恍然，索菲娅估计是想和两个孩子更亲近一些，这才想要冒险。
“不急，这世上的恶棍多得是，就算要做人体试验，也不用一上来就拿自己人下手！”
他缺实验素材吗？
一点都不缺，黑暗神殿还有一大堆实验素材等着呢。
索菲娅闻言微微有些失望，但又莫名心安了一些，至少这名辛多雷的王子做事看起来也比较牢靠，不会毫无把握的事情就直接上手。
东方昶没再
“先解决莱欧瑟拉斯的问题吧！”
莱欧瑟拉斯差点哭出来，可总算想起我。
“殿下，需要我怎么做？”
“躺好！”
莱欧瑟拉斯依言在手术台上躺平。
顺从是一个可怕的习惯，一旦养成了就很难生出反抗的情绪。
莱欧瑟拉斯显然不是个主见很强的人，哪怕让他成为恶魔猎手他心有怨气，哪怕被伊利丹放弃有些愤愤不平。
但此刻，他依旧选择了顺从！
东方昶多看了他一眼，心里难得升起些许愧疚。
这样的人，在公司里就是那种任劳任怨的老实人，能力未必拔群，却本本分分，关注与自己的本职工作。
东方昶不再拖延，有了魔能野猪的样本，又有艾格文、梅里·冬风等人在一旁时不时给出建议，整个实验过程无惊无险。
【盲眼者莱欧瑟拉斯】
种族：血精灵
等阶：传奇（普通、精英、英雄、传奇、半神、真神）
主要属性：敏捷2124
次要属性：力量1234；智力2103；精神：613……
恶魔之力：10万/10万
星辰之力：10万/10万
……
活生生堆出一个传奇。
不过也不算意外，和死亡骑士、守望者一样，恶魔猎手同样是英雄职业，每一个完成训练的恶魔猎手，都有英雄级别的实力，就连那三名恶魔猎手玩家都同样如此。
莱欧瑟拉斯底子本就不差，在二代恶魔猎手当中也算是佼佼者，此刻身体隐患解除，实力有所提升也是十分正常的。
事实上，若不是莱欧瑟拉斯的性格之中有点懦弱，东方昶完全可以赌一把，用能量将他直接堆到传奇中阶甚至高阶。
不是说这种懦弱不好，风险和回报往往是成正比的，高风险高回报但是容易猝死！
不是所有的赌徒都能有伊利丹那样的狗屎运，能逢赌必赢的。
对于普通人来说，还是稳健一些比较好。
如果莱欧瑟拉斯愿意，让他担任索兰莉安的副手，专职守家的话也是个很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