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四章：外域之王（二合一）
听这怒气拉满的声音，东方昶不看也知道是伊利丹。
只是不知道他这又是抽的什么风，把外域给我？也不看看你现在还算不算外域之王。
好吧，名义上当然还是的！
伊利丹双翼张开，几个起落便飞到了他面前，身后跟着瓦丝琪和沙赫拉丝主母，以及伊利达雷的上百名恶魔猎手。
“从今以后，你就是外域之主，我只要一艘飞船，还有一百对战刃，你亲手做的那种。”
东方昶没有回答，用询问的眼神看向瓦丝琪。
瓦丝琪无奈地摊了摊手，还没说话，便被伊利丹抢断：“别说，不准提这事。”
瓦丝琪却丝毫没有理会伊利丹的颜面，立刻就把他给卖了。
“大人在奥金顿被蛛后用蛛网困了整整三天，结果错过了这场大战，等他出来时，那名叫泰兰娜的蛛后却逃走了。”
伊利丹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但终究没有反驳。
“凯尔，你就说答应不答应吧！”
一个儿戏一样的外域之主，你就要我一艘歼星舰？
还要上百对神器级别的战刃？
你怎么不去抢？
“你想去马顿追杀她？是为了萨格里特之钥吧！”
伊利丹豁然抬头，似乎没想到他竟然看穿了自己的目的。
他也没否认：“不光是马顿，所有被军团征服的世界，都是我的目的。”
在外域杀恶魔没有意义，一千次，一万次，都会复活。
他要深入虚空，真正有效率地猎杀恶魔。
所以需要一艘歼星舰作为据点。
再加上埃辛诺斯战刃被东方昶分解了一柄，他还需要武器，既然他要，自然也得为手下这些伊利达雷考虑，不妨狮子开大口。
“可以！”
答应了？
伊利丹笑逐颜开，立刻顺杆往上爬：“我要繁星城给我做补给站，提供我们的生活所需。”
“可以！”
“我还要繁星城给伊利达雷英雄的待遇，满足他们的吃喝玩乐等一切要求。”
东方昶刚想答应，冷不丁想到了欢愉之园的淫靡景象。
他脸色一黑：“想玩魅魔你自己去抓，别来祸害我的人！”
“你，你这人怎恁地污人清白！”
伊利丹涨红了脸，心虚地看了看泰兰德，见她神色如常，又小声道：“咳咳，我是说你们辛多雷能享受到的，伊利达雷也能享受到。”
说完，他又勾着脖子，傲娇道：“免费的那种！”
“可以！”
又答应了？
这么好说话？
凯尔果然还是在意我的！
伊利丹飘了：“我还要...”
瓦丝琪看不下去了，一把拉住他：“凯尔，你那边有什么需求的吗？”
东方昶看着喜形于色的伊利丹，淡淡道：“我要战利品，所有的战利品我八，你二，我有优先选择权！”
至于什么样的战利品，他没说，论及对力量的渴求，伊利丹比他只高不低。一定会知道什么东西有用。
伊利丹的脸垮了下去，爱消失了！
“为什么我才二？”
因为你本来就二！
“伊利达雷就这么点人，你要那么多战利品干什么？”
也是，我才一百多号人！
伊利丹不纠结了：“成交！”
他想了想，又对身后的一撮阴影开口：“阿卡玛，你自由了，祸害别人去吧！不过你的灵魂还在黑暗神殿，自己去抢。”
“凯尔，黑暗神殿被塔隆·血魔给抢了，你去夺回来，夺回来了里面的物资都是你的。”
东方昶点了点头，正好，我馋塔隆·血魔这个死亡骑士原型机也很久了。
打开天窗说亮话，我馋他身子！
“还有奥金顿，里面也有些门道！”
奥金顿？
是安苏？还是德欧里？摩摩尔？
德莱尼人的墓群里还藏着三个半神，这事不能马虎。
伊利丹絮絮叨叨说着，神色越来越轻松，仿佛一条挣脱了套索的二哈，开始放飞天性。
他渴望力量，但对于权势却并没有太大的欲/望。
之所以成为外域之王，也是为了组建自己的势力，好对抗燃烧军团。
但事实证明，他并不算一个优秀的领袖。
他协调不好各方势力的需求和平衡，也无法专心对抗军团，还要时刻提防沙塔斯等势力的反抗。
外域之主的位置对于他来说不是助力，而是枷锁。
此刻一朝脱困，不光原本萦绕在身周的暴戾和愤躁一扫而空，更有一种金鳞化龙的朝气。
“对了，飞船呢，飞船什么时候给我！”
东方昶眼皮抬了抬：“你现在就要？”
“越快越好！”
东方昶抬手一挥，基尔加丹的歼星舰缓缓驶来：“船你拿去，武器暂时没那么多，你要猎杀恶魔，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先在繁星城整修几天，准备好了再出发也不迟！”
说着，他将两对战刃也一并丢了过去。
“以后要武器，多拿点好材料回来！”
“好嘞！”
伊利丹喜滋滋地接过战刃，随手丢给扎伊尔·白月、凯恩·日怒等人，没有拒绝东方昶的提议。
远征星空不是小事，确实需要好好准备一下。
希尔瓦娜斯从头到尾冷眼看着，此刻忽然开口：“殿下对这个暗夜精灵倒是干脆！”
不像刚才，各种埋坑各种算计！
东方昶瞥了瞥抱着战刃跟二哈似的伊利丹，淡淡道：“和爽快人当然说爽快话。”
这意思是和那些花花肠子，就要说黑心话？
希尔瓦娜斯摸了摸鼻子，感觉自己有被内涵到。
不过殿下这回答也挺爽快的，所以我其实也是个爽快人，殿下内涵的又不是我。
女妖之王觉得这理解没毛病。
“那沙塔斯的人，殿下打算如何处置？”
沙塔斯毁了，要重建还不知何年那月，她打心眼里希望东方昶能把这些妖孽收了。
不然要是去了艾泽拉斯，光凭德莱尼人和兽人的过节，就不可能亲近部落，再加上圣光对亡灵生物的恐怖杀伤力，她想想就觉得头大。
东方昶看了看阿达尔，沙塔斯已经不在，这名圣光之城的主人有些名不副实。
“沙塔斯想要重建，或者去艾泽拉斯找维伦我都没意见。”
伊莎娜女祭司挑了挑眉：“如果是加入繁星城……”
她自己其实不在意，但不得不为其他人考虑。
人心复杂，如果没有繁星城，也许所有人都会齐心协力重建沙塔斯，但现在有了更轻松的选择，自然就有人不愿意再去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短短几天里，她便看到不少人私下里在讨论这事。
这并不是说这些圣光的信徒好逸恶劳，也不是他们忘记了风暴要塞被夺走的耻辱。
而是仇人实在太多，得排个主次。
和追杀了他们几万年的燃烧军团相比，和屠杀了沙塔斯数万德莱尼人的兽人相比，血精灵杀的德莱尼人反而没那么多。
而且血精灵展现出来的实力实在太具震摄性。
就如燃烧军团，德莱尼不恨吗？可再恨见了不一样得乖乖逃命！
现在血精灵表现出来的实力，已经达到了让他们连复仇的想法都升不起的地步。
血精灵不来找他们麻烦就烧高香了，还报仇？
当然，不愿和解的人也不是没有，无论出于血性、仇恨，还是个人喜恶等其他因素考虑，都会有人选择离开。
但刨除了这些人，依然有人希望留下，而且还不少。
这也和几位纳鲁的决定有关——阿达尔已经决定留在此地，与启迪之光深刻探讨圣光之道的最终奥义。
对于想留下的这些人，东方昶也没有太过排斥。
只要不闹事，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都是韭菜。就算他们真想闹事，他也能第一时间察觉。
“可以，但需准守繁星城法规，繁星城也会有所考量，并非所有人都收。”
那些想闹事的，绝对不能留。
伊莎娜明白他的言外之意，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如果放在以前，她也许还会担忧血精灵的信誉问题，但就目前来看，凯尔萨斯还算守信。
希尔瓦娜斯也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她张了张嘴，想问东方昶准备如何处理洛瑟玛，但犹豫了一会儿终究没出声，她担心这话问出来会被秋后算账。
沙塔斯的事情处理完毕，东方昶又转头看向瓦丝琪和阿卡玛：“两位，今后有何打算？”
阿卡玛顿了顿，道：“如果凯尔殿下不嫌弃，灰舌死誓者愿为殿下效力。”
他也是实在没办法了，灰舌死誓者只有三五千人，几乎所有人都身兼数职，但即便如此，还有些养活不了自己。
如果实力弱小，还能和孢子村一样，找个地方安安耽耽种蘑菇。
偏偏他们大多是守备官出身，实力强大，要不然伊利丹也不会用剥魂法术这种极端的手段来控制阿卡玛。
他现在只希望凯尔萨斯能比伊利丹稍微好一点。
“求之不得，欢迎加入繁星城！”
阿卡玛的灰舌是最优秀的刺客，人数虽然不多，但每一个都有精英级别以上的战力，稍加训练，就是另一支守望者，东方昶自然没理由拒绝。
瓦丝琪沉吟了片刻，也道：“我打算把人带回瓦斯琪尔，等那边事宜安排完毕，我来繁星城等候大人。”
伊利丹闻言，依旧沉浸在对未来的唱响中：“早去早回，我在繁星城等你！”
瓦丝琪知道他现在没心思和她说话，摇了摇头，也不去在意。
至此，所有事宜全部安排完毕。
东方昶隐隐有种累虚脱的感觉，他觉得以后还是把大方向定好了，其他的，还是丢给罗曼斯去头疼。
不然太伤头发。
而这时，天空中，漫天的光辉一敛，安薇娜也已经将宝书座的能量吸纳一空。
灿金色光华在她双眼流动，金裙的少女缓缓从天空落下，身上洋溢着神圣而温暖的辉光。
这光芒和纳鲁不同，纳鲁的光芒颜色单一，且往往会夹杂着一种强烈的信念之力。
或心绪平和，或充满希望，或威严神圣。
但安薇娜的则不同，她的光芒似是各色光谱的集合，赤、橙、黄、绿、青、蓝、紫……所有颜色一应俱全。
唯独没有纳鲁那种影响别人情绪的能力，像是单纯的光明。
圣发乎心，光耀于形！
所以所谓圣光，其实并不是一种能量，而是由“圣”和“光”两种截然不同的能量掺杂组成的。
东方昶若有所思。
“安薇娜！”
一头蓝龙循着光芒飞来，落地化作一名温润俊美的半精灵，呆呆看着安薇娜，一双略显秀气的桃花眼中，带着些许悲伤，些许难过，以及满满的爱恋。
安薇娜看他飞来，赶忙挽着卡波妮娅的手，怯生生站在东方昶身后。
“卡雷是个骗子，我不要见他。”
少女的谴责都是弱弱的，仿佛做错事的不是对方而是自己。
卡雷苟斯眼中的哀伤更浓郁了，不过不等他开口，便看到一个抱着羊皮册的光头老汉连滚带爬跑出传送门，痛心疾首地斥骂他：
“又错了，又错啦！你怎么还能委屈呢，怎么还哀伤呢？我告诉你，这个时候应该愧疚，应该道歉…魅惑法术被人识破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怎么弥补，我告诉你这可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一个全新的魔法学派，你怎可这么不严谨？”
老头絮絮叨叨，一边教训着卡雷苟斯，一边又在羊皮册上写写画画：
“魅惑法术作用于灵魂层面，对于习惯用灵魂去感知这个世界的高位存在会有奇效。
曾有一名拙劣的学徒用他那不太纯熟的魅惑法术，成功欺骗了一名神灵，并借此俘获祂的芳心……”
“这样写可以吗？好像有点枯燥！这可不好，这样的教材科无法引起学生们的兴趣…算了，先记下来，回头再改。”
老头子旁若无人，卡雷苟斯却抓狂了。
这老头好像把他当成了研究素材，一路跟着尽拆台，偏偏他打又打不过，甩又甩不脱。
他实在没办法，只好阴沉着脸道：“鲁因阁下，我敬你是肯瑞托的大法师，但你一再污蔑我，就不怕与蓝龙军团为敌吗？”
安斯雷姆·鲁因对他的威胁置若罔闻，他猛地一拍光溜溜的脑瓜子，对着他一指：
“哈，不错不错，总算有点进步了。就是这样，恼羞成怒，威胁…情绪、眼神，还有表情都到位了，就是恐惧的情绪多余，有点露怯，下次记得注意…”
说完，他又提笔写到：“情绪管理是门高深的学问，否则魅惑法术一旦被人识破，你面临的后果不是被人打死，就是社死……”
你还知道社死啊！
卡雷苟斯疯了，一口洁白的皓齿差点咬碎。
等着吧，死老头子，等我当上了蓝龙之王……
“与蓝龙军团为敌，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代表蓝龙军团了？”
不等他YY完，一句冰冷的话语如同一盆冷水泼在了他头顶。
玛里苟斯！
玛里苟斯怎么会出现在外域的？
卡雷苟斯通体冰凉。
他僵硬地转过头，只见玛里苟斯和泰莉苟萨正用冷漠的双眼看着他。
在得知导致自己发狂的，竟然是卡雷苟斯给泰莉的订婚信物之后，玛里苟斯就仔仔细细地审视了一遍卡雷苟斯。
然后他便发现自己对卡雷苟斯的欣赏和好感来的非常莫名其妙，忽然某一天，他就觉得这条年轻的蓝龙还不错，是个值得把女儿托付给他的对象。
但现在再看，就很诡异了。
这么弱，这么普通的一头蓝龙，他当初是眼瞎了吗？
如今听了安斯雷姆的话，哪里还不知道是怎么回是？
卡雷苟斯看着面沉如水的龙王，刚打算狡辩，但这时候，他冷不丁看到泰莉苟萨的脸上也挟着寒霜，而原本应该带在她头顶的角箍，早已消失不见。
他想都没想，直接化做遮天巨龙，振翅便要逃走。
然而，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可是全盛状态的玛里苟斯。
蓝龙之王只是抬手一抓，就将他如抓小鸡一般从半空中扥了下来。
下一刻，奥术之力制造深寒，直接将卡雷苟斯冰封在冰块之中。
玛里苟斯没再看他，而是转向了东方昶：“卡雷苟斯欺骗了安薇娜的感情，于情于理都要给你们一个交代，你打算如何处置他？”
真要秉公行事的话，一个欺骗少女感情的罪名可不至于死。
东方昶有些不解：“蓝龙王有何高见？”
“我希望你能留他一命，等你处理完了，我会让他知道背叛的下场！”
东方昶了然，玛里苟斯这是打算先给自己出出气，完了之后他再好好炮制这厮。
这个人情得记。
他挥挥手：“先关起来吧，今天大胜，又逢安薇娜来到繁星城，卡波妮娅，通知城里摆宴，给将士们庆功，给安薇娜洗尘，顺便也给联盟和部落践行！”
玛里苟斯所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确实是个三喜临门的日子，不适合说这些扫兴的。
相对的，联盟和部落则脸色复杂。
践行…
凯尔萨斯这是有多不待见他们！
东方昶没管这些人的心思，处理好这些之后，他神色一肃，抬头对着沃舒古的方向喊道：“卢斯克，班师，带将士们回家！”
“遵命，带将士们回家！”
第四四五章：撕（二合一）
庆功宴设在傍晚，而此刻才堪堪中午。
东方昶回去之后，众人还没离去。
各方势力一遍又一遍的扫荡着战场，在得知自己无法获得这些战利品后，联盟和部落的舔包热情便熄灭了一大半。
在联盟和部落的战争中，每次清缴战利品，钱财自不必说，那些自己用不了的材料、典籍、军械等，都能在拍卖行卖个好价钱。
就好比那位一块源质锭卖了80万的屠龙勇士。
实在不行，上缴给军需官也能获得大量军功。
但现在，只剩钱了。
虽然最终的目标也是钱，但数量上就缩水了很多。
恶魔身上也会带些金币，一些实力强劲的大恶魔身上油水还颇多，但和那些神奇的魔法道具的售价还是有不小的差距。
这些大恶魔的尸体反而更值钱一些。
但现在，这些尸体也早就消失无踪了。
一群人如蝗虫过境，短短半小时，战场上的恶魔便已经被剥了个一干二净。
当然，这活儿主要是加里杜斯等拾荒团的人在干。
身为虫语者，没有人比加里杜斯更了解军团的破烂，哪些东西有用，哪些没用，他闭着眼都能感觉到。
再加上军团里效率至上，所有的护甲装备和武器，追求的只有一个目的：实用。
把所有实用的东西一刨，恶魔便什么都不剩了。
战场上，一个扎着胡子的兽人刚刚掏出来两个金币，便看到加里杜斯已经推着一铲车东西回去了。
等他再弯腰，又一辆铲车过去了。
“这些小恶魔崽子，下手真狠……”
一名侏儒不无艳羡，只恨这大肆搜刮的不是他自己。
兽人闻言，有些郁闷地附和：“是啊，忒狠，这顺手牵羊的本事，比咱潜行者还专业！”
两人目光相交，擦出了和谐的火花。
下一刻，一高一矮两个人潜入阴影，鬼鬼祟祟往前摸去。
阴影中，兽人神情猥琐，面目扭曲，侏儒眼神狂热，手臂颤抖，黑铁打造的战锤瞄准了几个虫语者下三路。
“砰！”
不等动手，兽人便觉脑壳一疼，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想什么呢，小狼崽子！”
“哎哟！”
潜行者抱头痛呼，抬头一看，只见纳兹格雷尔带着狼皮盔，高大的身影几乎将他完全笼罩。
大酋长的顾问脸色铁青，但兽人潜行者却没太害怕。
“嘿嘿，顾问大人，我这不想给部落捞点外快嘛！”
潜行者说完，发现纳兹格雷尔脸色并未好转，又压低了声音道：“顾问大人，私下截胡很常见，这种小事一般也不会牵扯到高层的博弈，只要不是被抓个现行，一般不会有问题的。”
纳兹格雷尔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事儿他能不知道？
私下劫掠战利品这种事情，也算联盟和部落之间的一些潜规则，只要别做的太过分，他们也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
毕竟，部落的儿郎身强体健，在这方面就没输过。
但问题现在的对手不是联盟啊！
那潜行者见他不说话，又道：“反正这也是个恶魔，到时候就说认错人误杀了...”
借口都想好了，纳兹格雷尔不得不承认，他有点心动了。
但就在这时，两人耳边传来了引擎的轰鸣。
“嗡！”
“常威”仰首挺胸，迈着大长腿一步从二人头顶跨过。
轰隆！
巨大的脚掌踩落之处地动山摇，仿佛一头史前巨兽蹚过。
常威走了没多久，便听有人高声呼喊：“联盟的，这儿有个你们的烈士，过来辨认一下。”
烈士？
潜行者闻声看去，只见常威踩过之处，出现了数十米的深坑，坑底依稀能见一小团血肉模糊的东西，不仔细都看不清。
加里杜斯一边说，一边不无怜悯地摇了摇头：“天可怜见，都被深渊领主踩成照片了，造孽啊…”
虫语者说完，哧溜溜推着铲车又往其他几组拾荒的人走去。
兽人看着地上那张似曾相识的侏儒“遗照”，心中没来由闪过一丝后怕。
这就被烈士了？
还好顾问大人拉了我一手，要不然……
纳兹格雷尔同样心头打怵，到了他这个身份，想得更多。
一个月后，加洛西机甲会拍卖，如果凯尔萨斯以这事为由把部落拒之门外的话，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想通了此节，他看了潜行者一眼，没好气道：“你现在就回去，把暗巷区的粪挑了！”
“大人，庆功宴…”
潜行者咧开嘴，露出了讨好的笑容，只是那笑比哭还难看。
宴个锤锤，活着就不错了。
纳兹格雷尔没理会他，只是忌惮地看了看头顶上空的浮空城市。
城市远离地面，以这样的距离，他根本看不到什么，但他却知道那城里有不止一双眼睛在盯着他。
不过既然这一次放过了他们，说明对方只想敲打敲打他们。
如果再有下次，就没那么幸运了！
纳兹格雷尔想了想，觉得有必要去提点一下部落的儿郎们，免得他们也不知不觉成了“烈士”。
繁星城里，林荫的小路森森，水汽凝结的露珠挂在叶尖，散出沁人心脾的草木清芬。
这座城市完全不像是新建的！
这是伊利丹和泰兰德共同的感受。
无论是树干上皴裂的表皮，还是墙角被青苔爬过的痕迹，都默默述说着这座城市的历史。
沧桑的厚重感中，焕发着勃勃生机，魔法的光辉和生命的奇迹在这里交相辉映。
林荫幽静，两人默然不语，静静漫步，耳边只有艾斯达卡尔踏过草地的沙沙声。
白虎的四足带着厚厚肉垫，踩在草地上一颠一颠。
女祭司纤柔的身躯便随着起伏摇晃，月布制成的长袍闪烁着微光，这种布料十分奇特，远看只是月白，但近看却有不同颜色的辉光交织。
浅淡的天空蓝、湖水绿、薰衣草的紫色…依次在衣袍上面隐现，仿佛有一层月光镀在了衣表。
这层光芒柔和了泰兰德略显英朗的面部轮廓，让她整个人都充满了一种温和而威严的气质。
一万多年过去了，泰兰德早已不是过去那个天真少女。
但只要看她一眼，伊利丹却依旧会忐忑得犹如情窦初开的少年。
背叛者在生活上并不委屈自己，欢愉之园那整整一院子的魅魔妖女就是最好的证明。
但这些人中，能给他带来那种刻骨铭心的悸动的，一个没有。
成为恶魔猎手的过程十分痛苦，上万年的牢狱生活，更是能让人空虚到崩溃。
是泰兰德的存在，让他始终记得自己究竟是谁，不至于在那无穷无尽的痛苦和失望中迷失。
伊利丹从来没想过，在被玛法里奥放逐之后，他还能有和泰兰德这样并肩漫步的一天。
这令他觉得如在梦里，一个令他心花怒放的美梦。
他想拉泰兰德的手。
但即便是在梦里，泰兰德也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女祭司抖了抖缰绳，没有点破什么，也没有接受，驾着白虎默默前行。
伊利丹收回手，有点失落，也有点习惯。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这时，泰兰德座下的白虎忽然停下了脚步。
艾斯达卡尔重心微微下沉，身体紧绷起来，嘴里发出低沉的呜声，伊利丹听出那是威胁的声音。
他抬起头，顺着白虎的目光望去。
路的尽头，玛维的身姿挺拔，如同站在树梢的枭鹰。
她浑身都笼罩在钢盔和草青色的斗篷中，斗篷沾着露水，钢盔里透出银亮眸光。
伊利丹没来由一个哆嗦，心中旖念消散一空。
东方昶躲在书房偷闲，书桌上玻璃果盘里装着一大盘切好的西瓜，他有一口没一口吃着，神念却早已笼罩整个泰罗卡森林。
自从繁星城建好之后，他就养成了这习惯，有事没事来个全城大扫描。
反正不废什么事。
当神念扫过学院外的小树林，他顿时就精神了。
有好戏看了！
他伸手，用银叉叉起一块西瓜，兴致勃勃吃了起来。
泰兰德见玛维拦路，不禁皱眉，提起缰绳一跃，挡在了玛维和伊利丹之间。
“玛维，伊利丹已经不再是我们的敌人了。”
玛维隐藏在钢盔里的面容看不出表情，久久没有回答。
泰兰德眉头微皱，有些摸不清她在想什么，伊利丹也有些打怵，此刻的玛维太平静，平静得让他有种不认识的感觉。
远在高空，用意念看戏的东方昶也有些疑惑，玛维这是玩的哪一出？
光挡道连句狠话都不说？
不像她啊！
正困惑时，冷不丁胸口微微一热，他拿起胸针一看，正是玛维。
“我接下来怎么说？”
东方昶一楞，嘴里的瓜差点喷出来。
还以为你在想什么，合着完全是嘴拙不知道说什么好，来找场外指导了？
他想了想，也有些恍然，玛维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但这个刀子嘴也只是把钝刀，长久的守望者生涯，让她变得有些脱离社会，变得不善交流，她习惯了干实事而不是说空话。
真要动手干，玛维能打趴十个泰兰德。
但要说到口条，泰兰德能打一百个玛维。
因此几次和泰兰德的嘴上交锋，她明明理不屈，却就是词穷到自己都捉急。
见他不回答，玛维焦急的声音又一次传来：“快点，我知道你看着，教教我！”
东方昶无奈，只好对着印记低声说了一句。
“我们？没有我们，只有你们。你、伊利丹，还有玛法里奥，你们！”
翠绿色斗篷拖过草地，玛维的声音夹着冰渣子。
演技不错，东方昶竖起大拇指，给她比了个赞。
泰兰德微微皱眉：“无论如何，你都是姐妹会的元老，不要忘记你对姐妹们的责任，玛维！”
“责任？”
玛维双手拽紧了暗月刀，忍不住怒喝，“你还有脸和我谈责任？你所谓的责任，就是亲手杀死姐妹会的姐妹？”
话落，玛维抬手一召。
林荫吹来阴风，一道庞大无边的黑影出现在她身后，三十多米高的复仇天神耸立在玛维身后，令原本幽静的林荫小道变得鬼影重重。
一张张扭曲痛苦的面容在天神的身躯中浮现，这些面容哀泣着、嘶嚎着、控诉着，一声一声，都如利箭穿入泰兰德的心中。
她娇躯微颤，双腿紧紧夹紧白虎腹部，好让自己不至于摔落。
玛维却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她伸手，复仇天神中一道成熟温柔的面容浮现。
“要不要见见老朋友，高阶祭司？伊萨琳·星歌，姐妹会的元老，上古之战的亲历者，立下战功无数，解决了不少卡利姆多的潜在威胁，没有赞美，没有感激，没有授勋，只有来自高阶祭司的冷箭...”
不等泰兰德回答，玛维手又是一挥，成熟温柔的面容翻过，换了一张青涩稚气的面颊。
“茉蕾·月露，新晋守望者，三个月就完美完成守望者考核的新人，天赋卓绝，成为守望者的一年里，成功解决了为祸冬泉谷的雪人部族，灰谷的萨特...她死的时候才十七岁...”
“瑟莱拉·夜刃...”
“米思蒂·影之叶...”
玛维的手不断挥过，一张张痛苦的面容不断翻过。
她起先还只是单纯跟着东方昶学舌，但越说，越是动情，到后面干脆自己发挥起来。
而这一发挥，不光泰兰德有些懵，就连伊利丹都看呆了。
卧槽，玛维的口条什么时候这么利索了，都能怼泰兰德了。
“够了！”
泰兰德猛然一扯缰绳，打断了玛维的控诉，仰头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女神的旨意！”
玛维面色一沉：“你口口声声说这时女神的旨意，就你是女神的祭司吗？就你能听见女神的旨意吗？女神让你变成屠夫？”
泰兰德脸色一肃，一股上位者的气息无声流露：“慎言！玛维，枉你还是姐妹会的元老，连对女神最基本的敬畏之心都没有。你的信仰不够坚定，这就是为何狄加娜选择了我而不是你。”
玛维浑身一僵，事实上，这也是扎在她心口的一根刺。
上古之战，身受重伤的前任高阶祭司狄加娜在弥留之际，选择让见习祭司泰兰德接任，而不是经验丰富，战功赫赫的她。
她也一直怀疑，是不是自己的信仰不够坚定，是不是自己不够虔诚，有哪里做的不够好......
就在此刻，印记之中传来东方昶的话语：“狄加娜选择了你...”
听到东方昶的话语之后，玛维微微一震，继而平静开口：“狄加娜选择了你，是因为她死了！”
泰兰德一愕，这不废话吗，狄加娜不死她怎么继任？
她刚要开口，便听玛维的话又如同连珠炮一般轰了过来。
“哈哈哈，你知道吗？因为她死了，所以她选择了你，就你还自我感觉良好，哈哈哈......”
“艾露恩的高阶祭司，竟然被一个普普通通的恶魔杀了，哈哈哈，可笑吗？泰兰德，你说可笑不可笑？”
“就连你这么个废物都能活一万年，你凭什么？”
泰兰德眉头微皱，对玛维的人身攻击置若罔闻：“月亮母亲的庇佑，让我无惧任何威胁，而你的信仰不够坚定，所以...”
“所以狄加娜的死也是因为她的信仰不够坚定，不够纯粹？”
女祭司眼睛遽然一缩，这话她没办法反驳。
不说这上万年里，就算还在见习牧师的时候，她面临的生死危难也不止一次，但在女神的庇护之下，她都安然度过去了。
她曾想，女神也许无法时刻注视着每一个姐妹，但对于高阶祭司，总归是会更偏爱一些的。
但若真的如此，狄加娜又怎么可能被一个普通的军团士兵重伤致死？
唯一的解释便是狄加娜不够虔诚，她不够虔诚，所以女神对她施以陈惩戒。
可是身为继任者，她说不出这样的话。
见她不说话，玛维微微有些得意，在口头上，她还从没占过泰兰德上风。
她将弯起的嘴角压下，继续平静地道：“身为一个领袖，哪怕是最平庸的领袖，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怎么可能把时间都用在祈祷上？”
“狄加娜不是一个虔诚的牧师，她没有花太多时间去祈祷和沉思女神的慈爱，但她无疑是一名优秀的领导者，在战争降临的时候，她挺身而出。”
“然而她死了！在死的时候她明白了，英明无用，行动无用，只有虔诚的祈祷才能保命，所以她选择了你。”
“她想看看一个除了虔诚一无是处的废物，到底能带着人民走向何处！”
“夜之子这一万年的虚度...你和玛法里奥，也算没让她失望。”
泰兰德彻底无言，玛维的话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但更让她恼怒的是，她竟然无法反驳。
玛维可以说狄加娜不够虔诚，她却不行！毕竟要是论资排辈，玛维和狄加娜也是一个辈的。
而玛维说狄加娜领导有方，这更不能反驳，否认了狄加娜岂不是也在否认自己？
她可是狄加娜一手提拔的。
玛维一口一个废物骂得起劲，东方昶却不淡定了。
这话我没说啊，你咋还给自己加戏呢？以后泰兰德要是知道这些话是我教你的，不得杀了我？
唔，不过没有化身月夜战神的泰兰德，战斗力他还是相当放心的。
至于化身月夜战神之后...
呵呵，她比玛维还刚！
不怕！
第四四六章：竞赛
伊利丹看不下去，他也觉得泰兰德算不得英明的领袖。
事实上，卡多雷的所有现有领袖中，玛维、玛法里奥、泰兰德，甚至他自己，他都不觉得有谁拥有合格领袖的潜质。
这种潜质无关乎实力，仅仅是一种特殊的才能，一种令人心悦折服的魅力。
曾经他以为自己是有这样的魅力的，但现在，他醒了。
如果硬要说的话，上古之战时昙花一现的加洛德·影歌，大概就是这样的人。
但要他一直看着泰兰德挨骂，他做不到。
伊利丹双翼抖了抖，刚要开口，但泰兰德拦住了他。
经过最初的震怒之后，泰兰德忽然平静了下来。
她开始沉思。
玛维的话也许有点偏激，却不是没有任何道理的。
卡多雷是一个崇尚平和与自然的种族，但平和知足，有时候也意味着缺乏求知欲和进取心。
衣食住行有德鲁伊包圆，而月亮母亲，更不光是精神归宿，还会在很多情况下保全他们的人身安全，再加上烙印在基因深处的对奥术魔法的恐惧，这样的社会环境下，过剩的求知欲毫无用处。
衣食丰足，知足安宁。
如果是和平年代，这当然没问题，这一万年，他们也是这么过来的。
但现在，和平早已成了奢望，连天战火就没停歇过。
东部王国的人类强势崛起，矮人、侏儒相继醒来，更有兽人从异界降临。
格罗玛什杀了塞纳留斯，给了他们当头一棒，部分卡多雷开始思考，当半神都陨落的时候，还有谁能拯救他们。
但三次战争胜利之后，这种慵懒和不思进取的思潮又一次卷土重来。
安逸太久，让卡多雷无法适应如今的世界格局。
这些问题，没人能给她警醒，无论是她还是玛法里奥，在达纳苏斯的地位都太超然，即便有人发现了这些问题，也不敢对他们的决定提出质疑。
鹿盔倒是经常骂她，但那种谩骂毫无营养。
远不如玛维的当头棒喝来得振聋发聩，这让她不得不开始沉思，卡多雷是不是真的荒废太久了。
玛维见她不还嘴，也没了继续的兴致。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她全靠场外指导，真要让她给泰兰德提什么建议，大概也和鹿盔一样了。
她遥遥望向伊利丹：“你还欠我一个交代！”
她的话语平静，没有丝毫情绪波动，仿佛只是单纯在阐述一个事实。
但伊利丹和她打了一万年的交道，论及对玛维的了解，可能比对玛法里奥和泰兰德的了解还要深刻得多。
此刻，他就清晰的捕捉到玛维那平静语气之下隐藏着的踟蹰。
他走到泰兰德身前，对玛维道：“你应该知道我即将离开！”
玛维露出钢盔的褐色眉毛轻轻一动，这要不是知道你要走了，我也没打定主意来找你。
伊利丹又道：“你的守望者在暗夜中守望了这个世界上万年，我的恶魔猎手也在追猎恶魔。这个世界少了你我，都是莫大的损失。”
少了我是损失，少了你这个祸害也许会清净得多。
玛维眉峰又是一皱：“你到底想说什么？”
伊利丹露出笑来：“我想说，有没有兴趣来一场比赛。”
“比赛？”
“我带我的伊利达雷，你带你的守望者，我攘外，你安内，我们来一场猎杀竞赛，猎杀对象包括但不限于恶魔、虫人、上古之神…一切可能威胁这个世界的！”
“等到军团的威胁不复存在，等到四海升平，你我再了结私人恩怨。”
玛维终于来了兴致：“怎么比？”
怎么比！
这个确实有点不好衡量。
伊利丹想了想，觉得这个问题不应该由他来想，他现在就一打工人。
这个问题，得由外域之主来裁定才对！
“凯尔，在吗？”
东方昶吃瓜差点呛到，你们比赛扯我干嘛？
不过，有你俩把这些内外部的威胁全都扫清了，我也确实可以更安心地苟发育。
见他不回答，伊利丹咧开嘴，又道：“我知道你在，玛维可没这么利索的嘴皮子，给个主意，不然我可喊咯。”
以伊利丹的精神力，还无法心念传声，毕竟他不修这个。
但他知道，以东方昶的神魂感知力，绝对能够听到他的话。
东方昶摸了摸鼻子，很快就有了主意：“我会把所有可能存在的威胁例一个级别，每个级别对应不同积分，比如：一个普通恶魔算1分，精锐兵种算10分......以积分高低论输赢，积分每年一算。”
玛维和伊利丹闻言，都陷入了沉思。
伊利丹嘴角挂着算计的微笑，三次战争之后，留守艾泽拉斯的恶魔并不多，仅凭艾泽拉斯这点地方，能有多少威胁？
只有深入虚空，才能杀到更多恶魔，赚到更多积分。
他觉得他赢定了。
玛维同样在盘算。
“唔，以年为计算周期的话，我今年杀了的恶魔可不少。”
“高阶魔犬扎哈姆算100积分，萨洛拉丝女王那样的大恶魔1000分，玛洛诺斯5000，黑夜之母奥萨拉5000，金加洛斯5000，传送门守护者哈萨贝尔5000......”
“阿克蒙德那一战伊利丹和我都有参与，这一万分得平摊。青铜巨人又是一万分，沙塔斯还有上万名的精锐艾瑞达巫师，那就是10万分......”
“总体算下来，我现在至少领先伊利丹十三万分......”
这算法对我有利！
她也觉得她赢定了。
“就这么办！”
两人异口同声，直接拍板定下了这件事。
东方昶见他们答应的爽快，又不怀好意地道：“不过既然有竞赛，自然也要有奖惩！”
奖惩！
两人闻言都有些紧张起来。
“什么奖惩？”
“赢了的人可以要求输了的人做一件事情，道义范围内的。”
伊利丹尖长的耳朵微微抖动：“比如说呢？”
“比如你可以要求玛维在达纳苏斯，当着所有卡多雷的面给你道歉。”
伊利丹神色一动，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我要玛维给我洗三个月的裤衩子......”
玛维闻言，高挑的马尾一晃，但不等她开口，东方昶又道：“又比如玛维可以拉着你在达纳苏斯溜一圈，光屁股的那种。”
闻言，玛维掐断了想说的话.
做什么都行，也就是说怎么丢人都得忍着......
不过，光屁股遛伊利丹就算了，伊利丹脸皮厚，咱可是体面人，丢不起那个脸。
再说吓到了小孩子也不好。
唔，怎么炮制伊利丹可以慢慢想，不过这事情嘛......
“行，干了！”
第四四七章：流浪外域
彩虹霜露冰淇淋店。
扎着翠绿麻花辫的暗夜精灵少女失落地看了看紧闭的店门，大战已经结束，店门还没开吗？
是不是战斗太累，还在休息？
是不是受伤了？
想到这里，她有些担忧。
“多米，你也来了吗？”
鲁兰娜的声音有些疲惫，法师算是个娇贵的职业，远远不如战士那般精力旺盛。
看到眼眶微青，但依旧不失知性优雅的德莱尼人，多米的脸上露出了警惕之色。
但很快，她便觉得还是先问问老板的下落比较重要：“鲁兰娜，你见过莱拉斯老板吗？他...”
少女的担忧溢于言表，鲁兰娜不禁莞尔，像多米这样的年纪，正是容易对异性产生好奇的时候。
情窦初开的少女不懂掩饰。
“不用担心，莱拉斯和我同在法师团，他没事，”
鲁兰娜特地把‘同在法师团’几个字咬得重了一些，紧接着又打了个哈欠：“没开张大概是因为在参加授勋仪式吧。”
“授勋...什么授勋......”
话音未落，便听身后响起了莱拉斯温醇的嗓音：“咦，都在呢，怎么都在门口站着？”
血精灵一边招呼着，一边抬手。
一个幽蓝的奥术圆环在他掌心里亮起，他把奥术印记往店门一按，花梨木打造而成的大门应声开启。
“走吧，进屋说话。”
多米傻愣愣地走进店里。
莱拉斯没来之前，她还担忧得不行，现在见他安然无恙，虽然松了口气，却又多了些不知说什么好的局促。
“听说，你立功了？”
莱拉斯拿勺子给两人各擓了一球冰淇淋，闻言微微一顿，笑道：“见笑了，侥幸立了个二等功，下午的时候殿下给我们授勋，所以开店晚了些。”
血精灵的眼梢下弯，仿佛两挂翠绿的月牙，多米顿时深陷其中，又不知该说什么了。
鲁兰娜也有些许的晃神，身为一个血精灵，莱拉斯实在太谦逊了！
她不得不承认，辛多雷在剥去傲慢的外衣之后，还是十分迷人的。
“二等功？这个功勋的评判有什么标准吗？”
问完，她又补充了一句：“我在申请加入繁星城，所以想提前了解一下这些规则。”
莱拉斯恍然点头，继而耐心给她介绍：“繁星城的战斗功勋有四等，战斗期间表现英勇，且杀敌或救治有功者，或上缴一定数量的战利品者，受‘血蔷’奖章、‘优秀战士’功勋；”
“战斗期间表现英勇，且击杀10名以上敌军者，或累积十枚‘血蔷’奖章者，受‘银蔷’奖章、‘三等功’功勋；”
“杀敌百名，或累积十枚‘银蔷’奖章，且有独特建树者，受‘金蔷’奖章、‘二等功’功勋；”
莱拉斯说着，晃了晃肩头地三枚‘金蔷’奖章。
......
“这么说，你这一战击杀了三百名恶魔？”
鲁兰娜诧异地抬头，但很快，她又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关键字眼，“等等，独特建树？”
“不错，比如击杀敌军将领，夺取关键性物资，破坏地方哨塔...等等！”
莱拉斯顿了顿，又道：“杀敌数量是累积的，着此侥幸击杀了一名邪能领主，所以就把之前的三等功勋替换成了二等的。”
血精灵的声音有些压抑，他想表现得更平静一些，但遇上这样的喜事，而且还是殿下亲自授勋，显然让他有些绷不住。
这也令鲁兰娜觉得眼前这人更真实了。
莱拉斯说完，忽然取出一张羊皮卷：“对了，你要是想申请永久居住，倒是可以申请了，拿上这个。”
“啊，不是说明天才开始吗？”
鲁兰娜木木地接过羊皮卷，摊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鲁兰娜：声望1500！”
莱拉斯解释道：“正常流程是这样的，不过每个繁星城地居民都有两个担保名额，被担保之人可以提前去市政厅申请。”
担保？
也就是说如果我出了问题，他是要负责任的！
鲁兰娜有点感动，但同时，她又觉得手里的羊皮卷有些沉重。
“那我的呢？”
多米正扒拉着冰淇淋，此刻忽然叉腰，气鼓鼓道。
莱拉斯同样拿出一份羊皮卷，递给她：“我还以为你不想来呢！”
多米接过羊皮卷，这才满意地继续挖冰淇淋：“我本来是还没想好的，不过现在嘛，我觉得这里也不错。”
在不想好，就要被人捷足先登了！
莱拉斯弯弯的眼角又一次挂起：“那就，等你们好消息啦，对了，晚上的庆功宴不要忘记哦，我听说，主菜是一条传奇巨龙......”
传奇巨龙？
不会是...希奈丝特拉吧？
死亡之翼的配偶当主菜！
多米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虽然没有经历上古之战，但在父辈们的口口相传之中，也知道这条巨龙的恐怖。
城市最上方，东方昶结束了“窥视”的目光。
莱拉斯这小年轻不错，刚刚立了个二等功，这会儿又拐来两个失足少女。
不愧是专业的中央空调。
“殿下，殿下？”
大法师罗曼斯见他有些走神，忍不住开口提醒。
“唔，你说什么？”
罗曼斯只好又重复了一遍：“此战我们缴获金币3600万余，加洛西机甲6具，安塔恩恶魔尸体4具，其他大恶魔尸体18具，军械......”
3600万，3600万.......
东方昶听到这声音，顿时就精神了。
一波肥啊！
沙塔斯的银行大概是被维尔莱斯给搬空了，这还是上缴了的，要是再算上士兵们的油水，这数额还得翻上一翻。
对于这一点，东方昶没太在意，士兵们拿人头拼命，自己留点是人之常情，他相信维尔莱斯会掌握好分寸。
再说了，这些钱他们总归还是会花出去的，花钱就有税收，总归流不到外人田里。
“殿下，殿下？”
“嗯，什么？”
罗曼斯有些心累：“我想问，那两个囚犯怎么办？”
两个囚犯？
东方昶愣了愣才想起来，卡扎克和布鲁塔卢斯被切成了滚地葫芦，还等着处置。
“拖进虚空里杀了便是！”
这种级别的恶魔，想通过折磨去拷问也拷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不如直接杀了，尸体可以留做制造魔力装备的材料，而他想要的信息，也可以通过读取心能的方式去获得。
“是！”
罗曼斯刚要转身离去，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来，“对了，殿下，目下第一个三年计划已经超额完成，不知殿下打算什么时候北伐。”
东方昶顿了顿，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当初给日怒堡的众人画饼，说了两个三年计划。
第一个三年计划的主旋律是在外域站稳脚跟，以及解决嗜魔症的隐患。
此刻才三个月不到，这个目标竟然已经超额完成了。
而按照原定计划，第二个三年计划的主旋律，便是北伐。
东方昶想了想，道：“北伐的事情暂时可以先缓一缓，嗜魔症的隐患虽然解决，但银月城和奎尔丹纳斯的同胞们却并没有分享到这份馈赠。”
罗曼斯点了点头：“所以，殿下打算接下来先把晨锋部队和银月城的嗜魔症一并解决了再去北伐？”
“不，下一阶段，我打算搬迁！”
“搬...呃，什么，搬迁？”
罗曼斯一阵错愕，继而心头大震，“殿下难道是想把繁星城搬回艾泽拉斯？”
将一座城市跨界传送，这...这是何等手笔？
罗曼斯双眼瞪大，为东方昶的想法感到震惊，但很快，东方昶的话语便让他知道自己的格局还是小了。
“不，我说的是外域，下一阶段，我打算将整个外域搬到艾泽拉斯，搬到奎尔丹纳斯之上。让它横跨迷雾之海，成为奎尔丹纳斯、嚎风峡湾和冬泉谷这两岸三地的桥梁。”
第四四八章：新的计划
罗曼斯惊得目瞪口呆。
如果说将繁星城跨界传送是天方夜谭，那么将整个世界搬迁算什么？
他无法想象。
这可能吗？
他下意识就想说这个做不到，但仔细一想，殿下这几个月的所作所为，哪一件不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从繁星城的建立到嗜魔症的解决，再到深入阿古斯，击杀阿克蒙德，击杀泰坦化身，哪一个他敢想象？
因此，当东方昶提出要将外域整个搬迁去艾泽拉斯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反驳，而是仔细思考这个方案的可行性。
如果是殿下的话，也许真的可以！
东方昶对他的表现没有意外，他相信此刻任何人听到这个消息的表情，都不会表现得比罗曼斯好。
他没有多解释，因为这个计划还缺一个关键性的道具，这个道具还着落在伊利丹身上。
萨格里特钥石。
不过，他相信要不了多久，伊利丹就能成功把钥石带回来。
基尔加丹让马顿的守卫，萨格里特钥石的看守者蛛后泰兰娜来到外域，显然就是用来钓鱼的。
玩家的到来，让基尔加丹了解了一个就连萨格拉斯都不知道的真相。
他们所处的世界，竟然是一个游戏世界。
东方昶不相信在知晓这一切之后，基尔加丹会没有丝毫动作。
当他知道阻击伊利丹的是泰兰娜之后，便完全明白了欺诈者的打算。
在这一整个的计划中，卡扎克的大军是第一环；萨格拉斯的化身是第二环；宝书、权杖、先知三星座的星象是第三环，而第四环，正是泰兰娜手中的萨格里特钥石。
这个计划的每一环，都以毁灭外域，或者说毁灭艾泽拉斯为目的。
只是前三个计划都已经失败，如今只剩这最后一环。
用钥匙钓走伊利丹，如果能将他击杀在马顿，军团便少了一个宿命之敌。
如果不能，则让伊利丹取走钥石，以他的性格必会用钥石召唤阿古斯降临，届时萨格拉斯就可以腾出手来，对艾泽拉斯造成致命一击。
他唯一想不通的是，艾泽拉斯究竟有何特殊之处，令军团一定要除之而后快。
“罗曼斯，随着我们发展的速度不断加快，当初的计划已经跟不上我们的脚步了。报仇，巫妖王...不足为虑，我们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如何让族人们过上更好的生活。”
没错，连萨格拉斯的一道化身都能击杀的殿下，能独自对抗联盟和部落两大阵营的繁星城，巫妖王根本不足为虑。
罗曼斯在心里点了点头，一点不觉得这是大话。
“如果外域能够顺利搬到奎尔丹纳斯岛的上空，不光奎尔萨拉斯的领土将变得空前辽阔，族人们也将拥有更大的舞台大展身手。”
还能极大地拉近两各世界的距离，避免首尾难顾的局面。
有一整个外域作为后花园的奎尔萨拉斯，将变成铁桶一般牢不可破。
“要怎么做？”
“殿下需要我们如何帮你？”
罗曼斯的脸上挂满了狂热，这位上了年纪的辛多雷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他不再怀疑这件事情的可行性，殿下既然敢提出，至少就有一定的把握。
剩下的，他必竭尽全力支持。
他有预感，当这件事办成之后，整个艾泽拉斯将跨入新的时代，属于辛多雷的时代。
东方昶被他吓了一跳，这就相信了？
还真的是凯尔萨斯的铁杆拥护者。
看着满脸潮红的大法师，东方昶不得不考虑他的血压问题。
“这事不急，要想完成这一计划，还差一件关键性的神器，不过这神器的下落我已经知道，用不了多久就能提上日程。”
“当务之急还是稳住内政，尽快将新居民入驻之事处理好，我们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罗曼斯郑重点头，这的确是一个问题，随着大量沙塔斯居民的涌入，原本十分阔绰的居民区和兵营已经快要住满了。
虽然这些居民都是他们精挑细选出来的，但也不敢保证就不会一点事情没有。
还有部落和联盟也有部分人申请了永久居留，他们未必敢闹事，但双方毕竟龃龉已久，一个热血上头就容易闹出刀兵之灾。
下一阶段，除了安置这些新住民之外，繁星律的普及工作也要提上日程了。
不过这一点他相信公正之光一定会很乐意代劳，祂馋这本律法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罗曼斯盘算着，又想到另一件事：“殿下，那银月城那边......”
这又是个头疼的问题。
显然不能不管，但也不能不要。
“我会抽空回一趟银月城，把愿意跟随我们的人带过来。”
“至于洛瑟玛和沃雷塔尔，我会放逐他们！”
东方昶眼神有些冷冽，关于过去种种，他没准备原谅，轮不到他来原谅，但也不打算去追究，为一个洛瑟玛死脑细胞完全不值。
对于叛徒，罗曼斯同样没有好感。
在他看来，这种人就应该一刀杀了以除后患，就算洛瑟玛在银月城再如何拉拢人心，但只要树倒了，猢狲自然散了。
殿下还是太仁慈了。
当然，想是这么想，他也能明白殿下的苦衷。
此世极少有死刑先例，即便是叛国重罪，也不过是一个解除职权，流放他国，或者是终生监禁。
这也是当初加里索斯想要处死他们时，他们出离愤怒的原因。
但，寻仇和讨伐可不在此例。
有些事情殿下不好做，他可以！
这一刻，罗曼斯自觉找到了事情的解决办法，默默把这事记在了心上。
正说着，印记中传来卡波妮娅的声音。
“殿下，晚宴已经就绪，就等您了！”
东方昶起身，理了理衣袍：“走吧，事情再多，也不差这一时，先吃饭去。”
“是！”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书房，正在树下打盹的奥立刻抬起头，扑棱棱扇动翅膀飞了过来。
第四四九章：夜宴
晚宴的地址依旧设在广场上，这座宏伟的广场十分开阔，光是地面上就能容纳五万多人，而地面的青石升起，化作浮空圆盘之后，这个容纳人数还要再翻几番。
广场上熙熙攘攘，在得知这次的主菜是一条传奇黑龙的之后，联盟和部落的几位领袖脸色都有些古怪。
这龙肉的来源根本不用多说，自然是黑龙之母希奈丝特拉。
繁星城这一手敲山震虎的意味不言而喻，但偏偏又让他们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传奇巨龙的肉做主菜，这是何等的礼遇？
还能挑什么刺？
相较而言，普通士兵想的就没那么多，传奇巨龙的肉啊，可不是寻常能吃到的。
不说龙肉中蕴含着的磅礴能量，光是厨房里飘出来的味道，就令人垂涎。
能吃干嘛不吃？
敞开了吃，反正这些精灵肥的流油！
怀抱着吃穷血精灵的心思，哈克亚早早就来到了广场上。
不过当他到的时候才发现，广场上早已站满了人，和他一样打算扶墙进，扶墙出的人不在少数。
广场很大，一共设置了8个入口，每个入口都能容数十人并行。
排着队跨入广场之后，他便看到脚下一块石板微微发光，紧接着幽蓝的铭文浮现他的名字。
哈克亚还在踟蹰，后面的人已经等不及叫唤起来。
“傻愣着干啥，踩上去啊，部落的瘸猪，蠢到家了！”
哈克亚回头一看，只见对方是一名女性矮人牧师。
矮人五短身材，一身彪悍的腱子肉走动起来一抖一抖的，她的左边袖管里空空荡荡，再加上一条从左脸颊划拉到右边下巴的狭长伤疤，更令她平添一股匪气。
不像是个女性，更不像是个牧师。
要不是看她斜挎在腰间的圣物，哈克亚差点以为这是个战士。
矮人大妈见他没还口，也没了吵架的兴致，鸭梨似的肚子左右一摆，直接将哈克亚挤到了一边去。
下一刻，石板亮起，扭曲的字符变换，眨眼间变成了另一个名字：麦莉·酒桶。
倒是相当名副其实。
哈克亚正想着，只见石板载着女矮人向高空而去。
原来是这么用的！
哈克亚有样学样，也站上了石板。
石板很快浮空，载着他向上飞去，不多时便出现在一块较大的圆台之上。
圆桌已经差不多坐满，在他站稳之后，一张空着的椅子微微发光，再次勾勒他的名字。
“怎么又是你这蠢笨的部落猪？”
沙哑的嗓音响起，不消说，又是那位矮人大妈。
麦莉·酒桶。
哈克亚目光微微一凛：“我倒是不知铁炉堡的土拨鼠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了，竟然胆敢挑衅部落了，奥特兰克山谷里吃的苦还不够吗？”
麦莉·酒桶闻言，棕红色的双眸闪过一丝凶光，她伸手往腰边的圣杯上一拍，金色的光芒流溢，神圣之火从天而降。
哈克亚同样不甘示弱，双手微微一抖动，两柄战锤迸射出火花与闪电。
显然，这俩在联盟和部落中，都是各自阵营的“鹰派”。
此刻两人剑拔弩张，其他同阵营的人见了也不劝阻，也不说话，显然都已经习以为常。
“两位，今天这样的日子，可不宜再动武器了。”
清雅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面血精石打造的等身长盾挡在了二人中间，长盾之后，站着一名眇目的血精灵破法战士。
元素之力和神圣之火同时消散。
“哈，我和部落的小猪崽子开个玩笑，给大家伙儿助助兴嘛，这不还没上菜，闲着也是闲着么......”
“没错没错，你这小土拨鼠不赖，比我们兽人的娘们还带劲，有兴趣咱回头越一炮，不对，约一架！”
一场闹剧转瞬消弭，破法战士也不揭穿，依旧笑道：“宴会马上开始了，两位不妨入席稍等片刻，繁星城已经准备了酒菜，立刻就上。”
有人劝架，两名宿敌也没执着于闹事，互相瞪了一眼，悻悻入席。
哈克亚落座之后，环视了周围一圈，小生询问破法战士：“我说精灵，咱这一桌，怎么这么高啊？”
破法战士玩味地笑了笑：“怎么？恐高啊！”
“有点！”
哈克亚说完，就这样认了的话好像有些丢人，于是强行挽尊：“呃，我是说像这种地段，一般不都是大人物坐的吗？”
而且你看，比我们还上面地那几桌，看起来也不像什么大人物的样子。
血精灵、德莱尼、鸦人...甚至食人魔都有。
听到这话，麦莉·酒桶同样凑近了些，竖起耳朵来听，显然也很好奇。
血精灵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人一眼：“你们不妨看看我们这一桌都有些啥特征。”
两人闻言，开始观察附近的人。
这一桌整整坐了十人，除了那名眇目的破法战士之外，还有一名断了条腿的暗夜德鲁伊，一名双目皆盲的人类术士，一名没了舌头的亡灵法师......
“都是残废？”
“啪！”
哈克亚刚刚说完，脸上便挨了矮人一巴掌。
“你才是残废，你全家都是残废！”
矮人大妈愤愤骂道。
哈克亚抬手想要还击，但想到东道主还在身边，只好悻悻放手，嘀咕着：“我本来就残疾啊，这不断了条腿了么！”
血精灵嘴角扯了扯，也知道指望兽人嘴里友好话是不可能了，等两人都冷静下来，才道：“我们这一桌，都是在战场上受了重伤的人，一会儿，殿下可能另有表彰。”
“表彰？”
矮人大妈迷茫，“我们也有吗？”
“当然！”
哈克亚闻言，若有所思地看了头顶的那几桌：“那上面这几桌是...”
“他们都死过一次，不过在几名纳鲁的救治下复活了，所以在上面。”
“那最顶上空着的那几桌难道......”
血精灵脸色微微沉重，给了他们一个肯定的答复：“没错，那都是没救回来的！”
兽人和矮人同时沉默。
此前，他们都以为那是为繁星城的大人物特地留的座。
“也许...留在这里也不错，可惜我废了，已经没法作战了。”
兽人的话语有些落寞，为战而生的兽人无法战斗了，这无疑是一件让他极为难过的事情。
矮人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摸了摸空荡荡的袖管。
就在这时，远处钟楼传来5声响。
血精灵猛然站起，修长的身躯挺立，犹如刀背一般笔直。
“精灵，怎么了？”
血精灵目不斜视，用极低的声音道：“这是我们的军歌，奏军歌时，所有辛多雷都有立正敬礼，你们不用在意，坐着就行！”
哈克亚低头一看，果然看到下方的血精灵们已经全部立正，面向广场中央的方向。
那里，有四男四女八名血精灵，正高举一面血色的金鹰旗帜前行。
“奏乐，升旗！”
紧接着，一阵激昂乐声响起。
“风烟滚滚唱英雄，
四面青山侧耳听，侧耳听，
晴天响雷敲金鼓，
大海扬波作和声，
人民战士驱虎豹，
舍生忘死保和平！
为什么战旗美如画，
英雄的鲜血染红了它；
为什么大地春常在，
英雄的生命开鲜花。
......”
唱歌的，自然是张茗，牛头人酋长乐队在一旁为她伴奏。
这首英雄战歌在面世之后，受到了所有血精灵的一致认可，被选成了破晓大军的军歌。
但联盟和部落，却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歌曲。
风烟滚滚唱英雄...
到底什么是英雄？
舍生忘死保卫和平的是英雄，而那些死于议和之前的联盟和部落战士，甚至连块墓碑都落不着。
歌毕，旗帜当空飞扬。
哈克亚和麦莉·酒桶却久久不能平静，两人心里五味杂陈，都有些不是滋味。
事实上，不光是他们，整桌人此刻已经全都陷入了沉思。
“嘿嘿，想什么呢，殿下要来敬酒了！”
“啊？！”
众人纷纷惊醒，只见上空的圆台上，那个身穿暗红长袍的人已经敬完阵亡烈士。
然后又敬了所有阵亡又被救活的战士，无论食人魔、血精灵还是兽人、德莱尼，全都一视同仁。
杯酒之后，他给每人都递上了一个鲜红的纸封。
不多时，便轮到了他们这一桌。
“这一杯，敬诸位勇士，你们的英勇事迹值得传唱，感谢诸位用命......”
哈克亚和麦莉·酒桶木然接过纸封，里面只有一张卡片，上面写着“本人携带此卡，可在繁星城银行领取5000金币。”
“嘶！”
哈克亚倒抽了一口冷气，5000金，这手笔......
东方昶后面说了什么，他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他的脑海里只剩几个美妙的字在盘旋。
5000金...
5000金...
5000金...
等他回过神时，东方昶早已离去。
他低下头，凑到矮人身边：“嘿，嘿，土拨鼠，你拿了多少？”
矮人斜睨了他一眼：“傻了吧，这种场合他怎么可能厚此薄彼，当然都一样的啊...瞧把你乐的，出息！连道谢都不会，粗鄙！”
“呃，我没道谢？不，不是他谢我们吗？”
“人那是客气，你又不是他的人，他有什么义务给你发抚恤金？”
“呃，倒也是，可我是真没见过这么多钱...”
我也没见过！
矮人大妈在心里嘀咕，不过没说出来。
部落穷她当然知道，但联盟，联盟虽然比部落好些，但也好不到哪里去，连连征战哪儿哪儿都要钱，像这种伤势，能有几百抚恤金已经很不错了。
5000金，她想都不敢想。
每人5000金，这里伤残和战死过的战士一起有差不多十桌，一桌十个人，加起来就得有50多万金币，都够打一场大规模战役的了。
而且听凯尔萨斯话里的意思，他好像不在乎我们是不是伤残，还说如果愿意留下，会安排人教我们合适的专业知识糊口......
也许，加入这座城市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
圆盘下方，联盟和部落的众人纷纷苦笑，先是沙塔斯，然后是鸽派，现在凯尔萨斯已经连鹰派都不放过了。
这一桌的美味香气诱人，他们却吃得有些不是滋味。
同样食不知味的，还有一个人。
广场外围，东方昶特地给巨龙们留了一桌非龙宴，但玛里苟斯拒绝了。
龙肉上桌之后，全都被堆在了卡雷苟斯的面前。
这是一大盆龙肉，被烤的香喷喷的黑龙肉，玛里苟斯特地给他准备的大餐，但他哪里吃得下？
兔死狐悲啊！
“你不吃吗？”
扎着包子发髻的小萝莉喉头滚动，用清澈的金色眼眸瞪着他，末了，又依依不舍地瞥了瞥他面前的盆子。
卡雷苟斯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对她笑了笑：“不，不了，我不饿，你随意......”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克罗米眼睛一亮，提起一块肋排，放嘴边一扯，一根光溜溜的骨头滑落。
她动作不断，没多久，一大盆龙肉就变成了一堆齐齐整整的骨头。
克罗米意犹未尽地抹了把嘴，眼神有些不善地看向了身边瑟瑟发抖的蓝龙。
卡雷苟斯浑身一冷，不是吧，这可是龙啊，你的同族，你也下得去口？
你不会想连我也吃了吧？
好在这时，符文石桌微微闪光，将龙骨传送走，又传来一大盆新鲜出炉的卤煮龙排。
克罗米的眼睛再次闪烁绿光，一双肥嘟嘟的肉手不安分起来。
玛里苟斯一开始还觉得不忍，他虽然恨耐萨里奥入骨，说是恨不得生啖其肉，但真的这一大盆上桌的时候，他也和卡雷苟斯一样，下不了口。
但此刻看克罗米吃得起劲，终于忍不住来：“真，真有那么好吃吗？”
克罗米没有抬头，两个小包子抖了抖，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地道：“真的超级好吃，我从来没想过龙肉原来这么好吃，搞得我都想自己割一块肉下来试试......”
卡雷苟斯闻言，下意识挪了挪屁股，离她远了一些。
玛里苟斯忍了片刻，也不管了，干脆撩起袖子，加入夺食行列。
......
东方昶敬完一圈酒之后，便离开了晚宴。
穿越之前，他的酒量便十分不错，这里喝的又是那种酿制的血莓果酒，度数并不高。
但一圈下来，他依然感到有些醺醺然。
这顿全龙宴不光是对部落和联盟的敲打，也是为了防止希奈斯特拉再度复活，他不会犯联盟和部落那样的错误，把龙尸挂在城门口等着死亡之翼来抢。
耐萨里奥要是真的想复活她，得去茅坑找。
东方昶有些恶趣味地想道。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出现在他脑海之中。
“其实，你我本不需要彼此对立，当你了解了这个宇宙的真相，便会明白你如今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徒劳。”
第四五零章：真相（二合一）
这个世界的真相？
东方昶顿时来了精神。
这出现在他脑海里的声音，自然是萨格拉斯那道化身的残魂，他现在说这话...是为了拉拢？
“说说看！”
脑海里的声音并没有回答，但下一刻，东方昶便感到自己出现在一片幽暗无垠的空间。
他的一侧星辉浩瀚，璀璨华光熠熠生辉，另一边则事漆黑不见五指的深空，无垠的冰冷和孤寂令人恐惧。
“这里是扭曲虚空？”
“没错，扭曲虚空，无垠黑暗止境的边缘地带！”
威严宏大的声音响起，东方昶愕然转头，只见无尽幽暗的深空中，一股光芒迸射，那光芒太过刺目，也太过广袤，令他无法一窥全貌。
他只好不断向后退去，随着距离拉开，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出现在他眼前。
这巨人的身躯之高大，已经无可估量，东方昶站在他面前，便如同沧海中的蚂蚁一般不起眼。
巨人头戴青铜盔甲，他的身躯缭绕七彩的神华，银色的山峦在他体表绵延，各种植被繁衍其间，涓流与激湍交汇，奔涌着汇入他胸口的海洋，浪涛与密林的私语回荡，交织出奥术的回响......
巨人的一举一动，都有一种莫名的韵味，让人看上一眼，便觉得这是一名真诚、高贵、可信赖的人。
“至高洁者，萨格拉斯！”
东方昶反应过来，除了这位万神殿最强大的战士之外，眼前这个青铜巨人不做第二人想。
眼前的景象，是萨格拉斯深入无垠黑暗止境的记忆？
“至高洁者？！”
这个称呼让萨格拉斯出现了一丝恍惚。但很快，他便沉声道，“跟上！”
略一犹豫，东方昶一步跨出，眼前的景象立刻大变。
一颗灰暗的星球在他面前出现，这颗星球龟裂而萎缩，表面密布着紫褐色的溃疡，而在这绵延无际的溃烂伤痕中，有狰狞的触须在其上盘曲扭动，交织出一条条招摇的血肉旌旗。
星球深处，痛苦的呻吟声隐隐传来。
“这是那个被虚空腐蚀了的泰坦？”
“不错，虚空的饥飨永无餍足，它们会侵吞一切物质...祂的触须早已深入这个世界的心脏。他...没救了！”
萨格拉斯的声音充满了哀伤。
“不，不对！”
东方昶敏锐地察觉到了怪异，“据我所知，那些被虚空吞噬的物质位面，虽然不再适合居住，但却依旧存在着，这说明物质本身，并非它们的目的。”
萨格拉斯闻言，赞许地点了点头：“你很聪明！不错，它们最贪飨的，是灵魂，你可曾听说过万物有灵？”
天生万物，所存者灵？
这不是萨满教的教义吗，由万神殿的泰坦来诠释实在有些怪异。
东方昶皱起眉来，他感觉自己似乎抓到了什么关键，又似乎遗漏了什么关键，但到底那关键是什么，他却始终摸不透。
萨格拉斯没等他，自顾自又道：“灵魂是虚空最钟情的盛宴，圣光亦然！”
东方昶当场石化，怎么又扯到圣光身上去了？
虚空会吞噬万物的灵魂他能理解，可圣光又来凑什么热闹？
萨格拉斯没有解释，他举起星河般的巨剑，当中一剑劈下。
轰！
这颗莽苍辽阔的星球在他剑下，就和一个西瓜没什么两样，直接被对半劈开。
星核之中，这位连名字都不曾拥有的世界之魂，终于结束了他无穷无尽的噩梦。
与此同时，招摇天际的血肉旌旗也轰然倒塌，随着这颗星球一同死去。
但就在这时，一股充满恶意的神念忽然降临。
这股神念夹杂着滔天的恨意、疯狂和绝望，差点将东方昶的神智压垮。
即便他一早就明白眼前的景象源自萨格拉斯的古早记忆，而他的一丝残魂根本不可能营造出如此恐怖的情绪压迫，但这突如其来的恶意之潮，依旧将他冲击得差点心智扭曲。
他赶忙紧守心神，看向萨格拉斯。
萨格拉斯此刻已经无暇顾及他的感受，或者说他知道眼前的一切不过是个幻象，不可能造成真实的伤害。
他一剑既出，干脆利落，抬手将一道琉璃金光打入虚空，动作娴熟无比，仿佛这种事情已经重复了无数遍一般。
随着琉璃光束的照耀，东方昶看到眼前纯黑的地带，一个隐约轮廓显现。
那是一颗漆黑到极致的星体，星体上密布裂痕，其中不少地方还缺了几块，就好像一颗四分五裂的玻璃弹珠，又被人强行拼合在一起。
这些裂隙之间，同样有纠缠扭曲的上古之神在招摇触须，一簇簇，一团团，如溃烂的息肉堆积。
当然，说是弹珠，但它比玻璃弹珠要大得多，即便是萨格拉斯的真身在它面前，也有些不够看。
“弹珠”来得飞快，霎时间就出现在他面前，将他的视野完全遮蔽。
它的体表幽暗深邃，仿佛连光都被扭曲吞没，离那个人无法观其全形。
“这是...”
“是祂们！”
祂们？！
东方昶很快意识到，萨格拉斯指的是虚空大君。
神秘恐怖的虚空大君，竟然是一颗碎裂的玻璃弹珠？
纯黑的虚空能量从“弹珠”的裂隙之中倾泻而出，向着四面八方不断蔓延开去。
而那无处不在的恶念，正是由这流淌的“黑水”弥散。
除此之外，虚空大君们并没有做任何其他动作，就如萨格拉斯一般，祂们对萨格拉斯的行为，似乎也早就习以为常。
不光没有反抗，反而十分配合的将缠绕体表的溃烂息肉甩脱出去。
息肉脱离出去，化作一团团扭曲的生物，有的如眼，有的似口，在虚空中游曳着，争先恐后向着实体宇宙的边境涌去。
萨格拉斯举剑一撩，成片成片的上古之神悉数绞碎。
紧接着，他将手中的光束打出，源源不断地填补这颗“弹珠”的裂隙，令其无法散布黑暗。
淡金色的光辉顺着“弹珠”的表面流淌，随着黑暗净化，这些裂痕开始弥合，所有的虚空大君们彻底合归一处。
轰！
纯粹的光明化作洋流奔涌，开始照亮整个寰宇。
无垠黑暗止境第一次被光明所填满。
但当这光芒照耀在身上时，东方昶不仅没有感到轻松和明媚，反而有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临身，将他的腰背压得忍不住想要弯下。
跪下...
忏悔吧，直言你的罪孽...
皈依，光明！
乱七八糟的念头不受控制地涌现，与此同时，他看到这无尽光明中，有人影显现，这些人中，有身材修长的精灵，也有龙行虎步的人类，更有一些他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种族，他们头戴王冠，仁爱威严，沐浴在无尽光芒之中。
而那股不断拷问着他，审视着他的压力，正是源自他们。
东方昶双肩微微一抖，将这股压力消弭，同时压下了心中那不断想要皈依的念头，抬头仰视着这些列王之灵。
“你很好！”
萨格拉斯赞许地看了他一眼，这才又道：“名为虚空的实体，会污染灵魂，飨食心智，令万物陷入癫狂的绝望。”
“而名为圣光的实体，则期冀于消弭一切纷争、欲/望、罪孽，惟其如此，也令圣光之外的所有可能性失去了孕生的土壤......”
“光影消长，如潮汐起伏，二者皆为实体宇宙的一部分...不，不光是光和影，就算是你我，泰坦与凡人，元素、生命...一切的一切，所有存在，皆为森罗万象中无法割舍的一环。”
“无论生死，都无法摆脱这桎梏。宇宙不灭，光影不散，轮回不止......”
“要想彻底摆脱这宿命，唯有将其切开了，揉碎了，烧烬了...然后在它的灰烬里重塑新秩序。”
“万神殿鼠目寸光，看不到这宇宙的残酷真相，但我不会容忍那样的未来发生……”
萨格拉斯说着，一股火焰从他胸口升腾，将他体表的所有山峦和大地灼烧，他青铜的头冠开始扭曲，化作狰狞双角，手中流光溢彩的长剑，亦开始熊熊燃烧。
这一刻，他是堕落泰坦萨格拉斯。
听到这里，东方昶忍不住开口问道：“所以这就是你发动灭世的原因？”
“难道还不够吗？”
萨格拉斯点了点头，燃烧的双目注视着他，“要么被圣光洗脑成木讷呆滞的雕塑，要么被暗影侵蚀成失去心智的白痴，这样的未来有何希望可言。”
所以他准备掀桌子，直接把这些狭隘单一的玩意儿一把火烧成灰，推到了重新来一遍。
这会生灵涂炭，他当然知道。
但他确信，那个从灰烬中诞生的新世界，必定更为美好。
“加入我吧，加入这场伟大的远征，让我们一同携手，在这个破败世界的残骸中，建立新的秩序。在这个新生的宇宙里，你将是仅次于我的存在，就连伟大，都不足以形容的存在......”
东方昶皱着眉，没有就这个处理方式发表任何意见。
双方所处的位置不同，这注定了他不可能陪萨格拉斯尽情去疯。
“我有个问题！”
“你说？”
“泰坦诞生于世界的核心，是一个世界的灵魂，那么光与影，又诞自何方？虚空大君，祂们的灵又有何来历？”
萨格拉斯闻言愕然，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不过此刻他还是坦白地摇了摇头：“这一点，我问过阿曼苏尔，他说他也不知道，他对我有所隐瞒。”
他可能是真的不知道。
而且，阿曼苏尔应该也有一个打算，尽管那个打算具体是什么可能他自己都忘了，但绝对不是萨格拉斯那种疯狂的灭世之举。
“虚空大君本为一体，是什么令祂们崩裂的呢？”
“…不知！”
“泰坦们为何这么看重艾泽拉斯，她到底有何不同之处？”
萨格拉斯依旧摇头：“阿曼苏尔对她很是看重，具体出于什么原因，我并不清楚，不过如果她是阿曼苏尔的王牌，我自然不会容忍她成长起来。”
“所以说到底，还是不知！”
“……”
一问三不知，这就是你所谓的真相？
东方昶无言，他叹了口气道：“非常真诚的邀约，但请恕我拒绝！”
萨格拉斯眼中火焰燃起：“为何？”
他很看重这名凡人，所以才在他身上浪费如此多的时间，但现在，他的耐心即将耗尽。
“用追随者的尸骸铸就的王座，我不屑坐……”
萨格拉斯打断道：“我可以开辟一个世界，让你的追随者居于其中，与你共享新世界的荣光。”
但东方昶依旧摇了摇头：
“你说要告诉我真相，但实际上，除了虚空大君的真身，你说的其他真相我都早已知晓，我本以为你会告诉我更多东西…比如暗影界位于何方；比如泰坦与永恒者的关系；比如初诞者的来历……谁知你说的，却依旧是这些陈词滥调。”
“你说这是唯一的办法，你又怎知，狭隘短视的不是你自己？”
暗影界？
永恒者？
初诞者？
这些词一个比一个陌生，萨格拉斯被砸得晕头转向。
“这些，是阿曼苏尔告诉你的？说吧，你还知道些什么？”
“我要知道还问你干什么，你所说的，也不过是你所见的冰山一角而已，你连你的敌人，虚空大君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都没有搞清楚，又谈何真相？到现在，你还觉得你的所作所为是解决这问题的唯一办法？”
东方昶嘴角挂着讥诮的笑，这一刻，他实在有些失望。
他对这真相可是报了很大的期待的，谁知萨格拉斯只是将编年史的一些内容给他放了一场小电影。
是我要求太高了吗？
或许，这些东西对这个世界的人来说，的确是让人惊骇到绝望的秘密。
萨格拉斯瞳孔微缩，他不信一个生命短暂的凡人，能比他更了解这宇宙的残酷真相，但他竟没有感受到东方昶有丝毫说大话的成分。
他感觉自己的崇高之路受到了质疑。
但他更恼羞成怒的，是他居然被一个凡人鄙视了。
“加入，或者毁灭！”
燃烧巨剑附带着烧灼一切的滚滚焰浪，横空扫来。
东方昶莞尔：“你忘了么，这里可是我的心灵世界，我的主场，你威胁不到我。”
说着，他的身躯猛然暴涨，变得与萨格拉斯一般庞大，同样举剑撩去。
轰隆！
双剑相交，秩序与混沌激撞，萨格拉斯手中的燃烧巨剑寸寸崩裂。
正如东方昶所言，这里是他的精神领域，他的灵魂之力本就强大，再加上眼前的萨格拉斯，不过是他化身的一道残魂，肉身死去之后灵魂如无根漂萍，更是虚弱。
说是纸老虎都有些勉强，与真正的堕落泰坦相差十万八千里。
这场战斗毫无悬念，又一剑挥去，棱彩的奥术光辉划过，青铜巨人伟岸的身躯砰然炸开，化作片片火雨消散。
通过外挂之眼，东方昶再三确认萨格拉斯的残魂已经不在后，他却没了看书的心思。
有些问题，没想起来也就罢了，可一旦被人勾起，便如百抓挠心一般，不搞清楚了就让人茶饭不思。
他干脆取出了印记，连通苦痛神殿的四个泰坦。
麻将四人组今天正在斗地主，因为四人局凑不齐了。
卡兹格罗斯这个技术宅在看到东方昶的风暴机甲图纸之后，差点气哭了，就没见这么糙的设计，但糙中又有细，很多奇思都十分巧妙，以至于他陷入其中，连麻将都不打了。
“一个3！”
“要不起！”
“一个5，嘿嘿嘿，我没牌了，地主赢！”
“高戈奈斯，你搞什么啊，一个3你要不起你在开什么玩笑？”
“你傻了么，我和你是一伙儿的，我要你的牌干什么？”
“我一伙儿你个棒槌，我看你和地主一伙儿的才对......”
诺甘农气得差点爆炸，而坐他对面的阿曼苏尔则乐滋滋哼着小曲，整个密室里洋溢着欢乐的气息。
见东方昶进来，诺甘农赶忙迎了上来：“你来的正好，有没有什么是两个人就能玩，或者一个人也能玩得东西？”
东方昶默默掏出一副围棋递了过去，简单和他介绍了一下玩法。
高戈奈斯同样可怜巴巴看了过来，这俩家伙不带他玩儿，忒没义气，你不会也不管我吧。
东方昶无奈，又掏出一个paid：“小心点，别搞坏了！”
当然，你不一定搞得坏！
这paid是楚语寻的，虽然不能联网，但里面存了不少部肥皂剧，应该够他看一阵子的了。
“嗯哼！”
众神之父觉得自己受到了忽视，“你这次来，不会是光带这些东西来的吧？”
东方昶闻言，理了理衣袍，正色道：“不错，我想问一个问题。”
“初诞者究竟是谁？”
第四五一章：远古神话（二合一）
闻言，诺甘农不玩棋子了，高戈奈斯也不看肥皂剧了，就连卡兹格罗斯，也从一大堆奥术之力交织成的纸堆里抬起了头，目光灼灼地看了过来。
阿曼苏尔一怔，你给他们都带了礼物，给我就带了这？
就这？
关键这问题，我也回答不了啊！
我不都忘了吗！
见他久久不言语，东方昶眼神里闪过一丝失望。
也是，早该料到的。
他微微向四人颔首致意：“那就不打扰了！”
说着，他转身离去，就在即将推门而出之时，阿曼苏尔的声音忽然传来：“舒哈鲁的神话传说很有意思，你不妨去看看，也许能有所收获。”
舒哈鲁？
这名字好熟，是谁来着？
“多谢！”
东方昶一时没想起来到底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但依旧郑重行礼道谢，离开了这个倒影空间。
他离开之后，诺甘农已经兴致勃勃地和自己下起了围棋。
“干嘛不直接告诉他？”
阿曼苏尔瞥了他一眼：“因为我也不知道呀！”
呵呵，骗鬼去吧！
和萨格拉斯一样，诺甘农丝毫不相信时间的主宰会不知道这些。
不知道你提舒哈鲁神话做什么？
以众神之父这种老银币的尿性，就算真的刻意遗忘了什么，也会留下后手，不可能真的两眼一抹黑，像没头苍蝇一般乱撞。
阿曼苏尔叹了口气，道：“我是真的全忘了，但...”
“但是没忘全？”
黑棋落下，诺甘农头也不抬就怼了他一句。
阿曼苏尔幽怨地剐了他一眼：“我在记忆里留下了一些‘钥匙’，在特定情况下，这些‘钥匙’能让我联想到部分遗忘的东西，但这种联想无法保证正确性，只有等找到所有的‘钥匙’，将所有的事情关联在一起，才能获得那个正确的答案。”
“舒哈鲁就是其中之一？”
“不错！”
诺甘农手中的白棋有些落不下去了，他挪了挪屁股，从地上站起。
“欸，那还有吗，还有其他‘钥匙’吗？”
“还有灵魂，还有生命，创造大量的生命，锻塑世界...这些都是，但我还没有联想到与之对应的答案。”
“散播生命，锻塑世界，这...这不是为了唤醒其他泰坦的吗？”
阿曼苏尔悠远的目光里出现了一丝困惑，他抚须顿身，陷入了沉思。
“是，但不完全是！我们搜遍宇宙，找到的泰坦也就这么几个...这么做还有一个目的，一个更重要的目的，但我把它忘了！”
他有些躁狂地挠了挠头，似乎在为自己遗漏了这么重要的一件事情而烦躁。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就咱现在的情况，想起来也只能吹胡子瞪眼。”
扎心了！
阿曼苏尔瞪了他一眼，悻悻作罢。
“舒哈鲁，舒哈鲁......”
告别几个泰坦之后，东方昶便一直嘀咕着这个词。
他确信自己的确听过这个名称，但究竟是什么时候听到的，却有些记不起来了。
“是一个神祗的名字？还是什么种族的名字？”
原身凯尔萨斯的藏书不算少，但他确信自己并没有找到与之有关的典籍。
这说明他并非在穿越之后才听说这个名字的，而穿越之前......
沉思了一小会儿，他便有了主意。
火锅店中，玩家们的庆功宴还在继续。
这一战，他们同样捞了不少的好处，金币装备自不用说，光是上缴的战利品，就把大部分人的声望都堆到了崇敬。
熊睿、张茗和阮萌萌已经率先拿到了奥的灰烬。
武艺、南旻、卢惜君的声望也早就够了，无奈手慢了一步，仅剩的三只凤凰坐骑已经被这仨抢先买走了，他们只能眼巴巴等着奥什么时候再涅槃。
至于后来的几个人，则只能干瞪眼。
TBC要结束了，这做过的任务一个巴掌都能数过来，这声望要怎么冲？
怎么冲？
愁人！
就在这时，印记中传出了久违的声响。
“叮！
【新的任务】
任务要求：收集与舒哈鲁有关的神话传说！
任务奖励：军需随机抽奖一次
凯尔萨斯·逐日者！”
“哈哈哈，这任务，也太草率了吧！随便编一个任务背景什么的很难吗？哈哈哈...”
吴阙笑到一半，冷不丁看到底下的署名，立刻改口喟叹，“爸爸言简意赅，微言大义，做儿子的还有得学啊！”
一群人转过来，鄙视地看了他一眼。
东方昶按了按额角跳动的青筋，算了，看在你这么有求生欲的份上，先不扣你声望了！
吴阙对这些目光恍如未觉，眼见声望没掉，他松了口气，又补救了一句。
“爸爸不愧是爸爸，就仅仅一个神话故事，奖励这么丰厚！”
武艺翻了个白眼：“奖励是挺丰厚，但要完成得成啊，完不成的话，奖励再丰厚有什么用？你们知道舒哈鲁？”
众人纷纷摇头，吴阙也皱着眉，沉吟着：“我确信我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但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了，没道理啊，我可是魔兽百科全书来的...舒哈鲁，舒哈鲁......”
“听上去好像是某个不知名的神祗的名字？还是某个种族的神话？”
“神明？不可能是神明，我对剧情了如指掌，如果是神明的名字，不可能被我遗忘...”
“等等，种族？”
吴阙和阮萌萌同时坐起，而后不约而同地伸手就往印记上面扒拉。
“萌萌姐，给条活路我，让小弟我赚点声望啊！”
吴阙一边高喊，一边手上动作不停，噼里啪啦一串字就发了出去。
阮萌萌手上停了停，行吧，反正我声望也满了。
主要也有些抢不过这厮，这个神话故事她看过，但也只能说个大概。而吴阙那厮，居然能从头到尾背诵下来。
比不了比不了！
这丫好像一辈子没干别的事，光在记这些没有屁用的游戏历史了。
书房中，东方昶任务发出去没多久，便受到了反馈。
“《舒哈鲁神话》
在记忆之年代前，温柔的大地母亲呼出金色的黎明之雾。
当琥珀色的云朵沉降之后，大地上到处都是长满燕麦和大麦的田地。这是她工作的基础——孕育着生命和希望的摇篮。
大地母亲的眼睛注视着她用呼吸创造的世界。
她的右眼，安瑟（太阳），给予这片土地温暖和光明。她的左眼，穆莎（月亮），给予那些躁动不安的生物以和平与睡眠。
这就是双眼的力量，每隔半天，大地母亲就会闭起一只眼睛。
就这样，她为这个初生的世界不断进行着日夜的更替。
当大地母亲的右眼扫过金色的黎明时，她轻柔的手就开始在肥沃的原野上拂动。
她的手臂拂过的地方就有高贵的人从土地中出现。
舒哈鲁（牛头人）为此向他们挚爱的母亲表示感谢。
在充满黎明之光的广袤平原上，大地母亲的孩子为她的优雅而祈祷，并发誓永远称颂她的名字，直到世界坠入永恒黑暗的那一天。
......”
舒哈鲁，牛头人？
东方昶恍然大悟。
舒哈鲁是牛头人语中，他们对自己的称呼。
所以舒哈鲁神话就是牛头人神话。
但他的问题可是涉及到初诞者这种远古秘辛的，牛头人不是起源于潘达利亚的野牛人吗？
有那么久远的历史吗？
还是说在古早年代，有人特地留下这么一则传说，通过牛头人这个种族将之传颂下来，用以传递一些隐晦的信息？
这则传说中，月神姆莎指的就是艾露恩。
作为暗夜精灵信奉的唯一真神，艾露恩不光时有神迹显现，甚至连伴侣（玛洛恩）、儿子（塞纳留斯）都有。
可与之对应的太阳神安瑟，却低调得令人几乎感觉不到祂的存在。
没有神迹，没有神庙，甚至除了牛头人之外，都没有人传颂祂的神名。就如从未出现过一般。
比安瑟更神秘的，是那个传说中的大地之母。
无论是战士还是萨满，德鲁伊还是猎人，只要是牛头人，无不传颂着祂的名字。
可偏偏这位无时无刻不在护佑着他们的大地之母，才是最沉默的。
不知其真名，亦不知其由来。
却让舒哈鲁盲目地认为，她会从亘古久远的时代，一直庇护他们到永恒黑暗之日。
东方昶曾猜测所谓的大地之母，就是艾泽拉斯。
但随着暗影界的出现，一些不为人知的真相也随之浮现。
艾露恩，这位暗夜精灵的月亮母亲，祂不光是艾泽拉斯的月神，同时也是其他世界，万千位面共同的月神。
这就完全推翻了艾泽拉斯是大地之母的可能性。
因为位格不够！
初生泰坦艾泽拉斯，其位格最多只能和艾露恩、安瑟持平。
而这位大地之母的位格，明显比她们都要更高。
阿曼苏尔告诉我这些，是想告诉我...这位神秘的大地之母，就是初诞者？
可这没用，新的问题又来了，大地之母又是谁？
“我是不是陷入了套娃式问题怪圈去了？”
“还是站的高度不够，我现在连虚空大君的问题都没搞明白，怎么扯到艾露恩，大地之母那儿去了......”
“嗯，虚空大君？等等，弹珠...眼珠...”
书桌边上，东方昶霍然起身。
此先的幻象中，他只觉得由虚空大君所组成的巨大星球像一颗玻璃弹珠，但如果换个角度，说它是一颗眼珠，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难道......
这个骇人的猜测令他感到窒息。
如果安瑟就是虚空大君的前身，也是万千世界的太阳神，那这名大地之母，难道也不光是牛头人的大地之母，更是万千世界，诸多位面共同的大地之母？
那这位格确实有点夸张了。
编年史中曾经提到，早在生命诞生之前，乃至宇宙成型之前，光与影就已然存在。
光与影的交锋激起了接连不断的爆炸，使得森罗万象的构造四分五裂，实体宇宙由此诞生。
所以，所谓“森罗万象的构造”，所谓“大地之母”，所谓“初诞者”，指的是同一个存在，也就是这片实体宇宙的前身？
光与影的碰撞令祂的身躯四分五裂，化成了如今的实体宇宙？
光是祂的奉献、仁爱...
影是祂的恐惧、悲伤...
秩序是祂的力量...
自然是祂的生命...
......
这个猜测令他遍体冰凉。
一整个宇宙的现实具象，那是何等伟岸的存在。
以他的想象根本理解不了！
这可能吗？
他脱口而出就想说不可能，但潜意识中，他又觉得这个猜测并非完全不可能。
万物有灵，一粒尘埃都有其真名，机械和石像都有其智慧，甚至就连一颗星球，一个世界都能诞生自己的灵。
为何宇宙本身不行？
祂的身躯碎裂，灵魂也随这些碎块流失，化生出瑰丽雄奇的宇宙，也催生了各种光怪陆离的生物。
天生万物，所存者灵！
那是因为万物的灵，本就是祂的灵。
泰坦用钢铁和岩石塑造了无数种族，但他们并没有赋予这些种族灵魂，他们只是单纯将这些石块和钢铁中原有的灵唤醒了。
所以萨格拉斯说：无论光与影，泰坦抑或凡人，都是祂的一部分，无法分割...
所以希尔瓦娜斯说：这世界，才是牢笼...
这一刻，东方昶心情激荡，他联想得很多，却也知道这只是自己的一个猜测。
是真是假，没有人能够给他答案。
就连阿曼苏尔都无法给祂答案。
他抚了抚胸口，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卡波妮娅！”
“殿下？”
卡波妮娅的回复一如既往的快。
“城里那个卖假货的巨魔还在吗？”
“您是说，格里伏塔？”
“没错！”
提到这名奸商，卡波妮娅就忍不住来气：“他卖的都是假货，他宣称他卖的非凡之石能将灵魂绑定在这个世界，死了还能跑到尸体旁边去复活，好多人上了他的当。”
结果苦主都死了，也没人能来揭穿他。
东方昶失笑，没想到在游戏里就被人吐槽了无数次的奸商，居然还能在现实里看到本尊。
居然没被打死！
他想了想，道：“你去找个娜迦，让他找格里伏塔买一块：惊人弹跳力之石！”
（惊人弹跳力之石：游戏中沙塔斯奸商格里伏塔出售的商品，号称能提高使用者的弹跳力，借此翻过一些较矮的障碍，实际没有任何用处。）
“可殿下，他卖的都是假货，没有用的！”
而且买东西她自己就行了，干嘛还要找个娜迦？
卡波妮娅忍不住急了。
东方昶悠悠解释：“等娜迦买完以后，就投诉他卖的东西没有用，然后你让人以欺诈罪把他抓起来。”
娜迦人身蛇尾，根本不存在弹跳力这东西，除非他能踮着尾巴跳起来，但那高度也有限。
啊，这个可以有！
卡波妮娅眼睛一亮，觉得路子宽阔了。
挂断通话之后，卡波妮娅立刻就动身，跑去了水库区。
没多时，东方昶便听到印记里传来卡波妮娅兴奋的声音：“殿下，搞定了，您打算怎么处置他？”
“钱财补偿苦主以后剩余的充公，东西缴没给我送过来。”
“啊，不把他关起来吗？”
“当然不！”
这么优质的韭菜，关起来了还怎么割？
还得管他吃住。
东方昶想了想，道：“把他带过来！”
有一会儿后，卡波妮娅抗着一个背包，押送着一名猥琐的巨魔走进实验室。身后，还跟着一大群玩家。
玩家们吃过晚饭后闲的没事干，看到卡波妮娅拿格里伏塔开刀，便一路跟了过来看热闹。
东方昶抖了抖格里伏塔的包袱，里面哗啦啦掉出来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什么护符、吊坠、巫毒娃娃、破烂的双趾拖鞋......掉了一地。
东方昶扒拉了一会，找出两瓶魔精。
他明知故问：“这是什么？”
“这个啊！”
巨魔棕色的眼珠转了转，闪过一丝狡诈的光芒，“这个可就了不得了了，它来自祖尔格拉布的一名神灵，它拥有不可思议的魔力，它能让你的灵魂得到升华，它......”
“如果我就把你从浮岛上丢下去。你觉得你这堆破烂里面有哪一个能救你的命？”
格里伏塔吹嘘的声音一窒，只能老老实实开口：“这是两瓶魔精，大的这瓶来自一名巫医，小的那个是一头祖利安猛虎的......”
魔精，也就是巨人对灵魂精粹的称呼，这玩意儿几乎每个巨魔都带着几瓶。
具体有啥用也没人知道。
巫医...猛虎...
东方昶忽然打开瓶盖，将两瓶魔精混在了一起。
格里伏塔默默看着，这种事情显然他们也经常干，完全不值得大惊小怪。
下一刻，两瓶带着点点蓝色光芒的透明液体混合在了一起，不分彼此。
果然！
东方昶暗道了一声。
这两瓶魔精，虽然量不同，但本质上却是完全相同的东西。
巨魔的灵魂和野兽的灵魂，竟然是同一种物质？
那么精灵的呢？
人类的呢？
元素的呢？
泰坦的呢？
是不是这世间所有生灵的灵魂都是同一种物质？
一想到这里，他迫不及待就想开始下一步的实验。
“米律师，以格里伏塔的罪名，要接受什么样的处罚？”
米越闻言，正了正身：“按照繁星律，欺诈他人财物，数额特别巨大或者有其他特别严重情节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以这位格里伏塔先生的所作所为，二十年的刑期是较为公正的判决。”
毕竟格里伏塔的非凡之石虽然不能起效，却也不能说是这些战死将士的死因。
所以，十年其实已经到顶了，二十年，当然是他加了些私货在里面。
米越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东方昶的脸色。
见他目无表情，也摸不准他到底怎么想，于是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殿下作为繁星城的实际与精神领袖，对繁星律有解释和修改的权限，可一言判决他的生死刑赦。”
东方昶愣了愣，这该死的特权阶级！
“想要我的特赦吗？”
格里伏塔松垮的脸上顿时闪过惊喜。
“把提炼魔精的方法交出来，我就给你特赦！”
第四五二章：灵魂、心能、猜测（二合一）
魔精的提炼方式？
格里伏塔愣了一愣。
这么简单？
这对巨魔来说，也不算什么秘密啊！
“殿下，这可是巫毒魔法中的不传之秘，一般人...”
“25年！”
“别啊，殿下，老格里伏塔还能不能活25年都不一定呢...”
“没关系，你死了我可以把你灵魂囚禁在灵魂石里面补满25年...”
“30年！”
“我说...殿下，我说，所谓魔精，就是通过一种魔药，熬炼万物精魂，将其中驳杂的烙印剔除，只留下纯粹的本源......”
格里伏塔怕他再加刑，赶忙竹筒倒豆子似的将魔精的提炼方式说了出来。
“烙印...”
东方昶皱眉，感到抓住了部分关键，“有没熬炼的精魂吗？”
“有的，有的！”
格里伏塔不敢再耍花招，赶忙从腋下掏出一个散发怪味的瓶子。
瓶身透明，里面装着大半瓶灰色的液体。
“这是加尼的精魂，我卖了几十件假...我努力了好久才得祂青睐，赐予我这瓶精魂...”
“加尼？是赞达拉那条细颚龙，那个捡破烂的洛阿神？”
吴阙适时出声，他担心东方昶不知加尼是谁失了面子，故意给出解释。
东方昶给他暗暗叹了一句上道，豪爽地加了500声望。
格里伏塔有些诧异地看了吴阙一眼，似乎很奇怪他居然知道这名洛阿的来历。
所有洛阿中谁最强他不知道，但要问谁最垃圾，那绝对是加尼。
就连很多巨魔都不知道有这么个野鸡洛阿，血精灵竟然会听说过祂？
“不错，不过加尼的神职并不仅仅局限于拾荒，还包含了行窃、欺诈、恶作剧等多种权柄。”
看出来了！
这些信息自然瞒不过探视之眼，东方昶将瓶子嫌恶地推了回去。
“提炼了吧！”
“提、提炼？”
格里伏塔嘴唇一阵哆嗦，脸上的肌肉狠狠跳动起来。
“怎么，不愿意？”
“不不不...”
格里伏塔赶忙否认，“是这样的，洛阿神灵的精魂和凡人的不一样，凡人的精魂烙印驳杂且无用，淬炼掉无关紧要。但是洛阿神灵的精魂承载着祂的神威和权柄，就这样淬炼掉...有点可惜啊！”
东方昶看出他没有撒谎。
他抬手一挥，灵言术：净催动，将这精魂中的一丝灰褐色能量抽离出来，导入能量晶格之中。
“欺诈！”
紧接着，是暗红色的“恶作剧”，浅灰的“拾荒”......
三五道能量抽离之后，瓶子里就只剩一瓶带着莹莹蓝光的半透明液体。
不出所料，加尼留存的魔精，和之前那头祖利安猛虎以及祖尔格拉布祭司的，同样没有任何区别。
格里伏塔的眼睛直了，他看着那个承载了欺诈权柄的晶格，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殿下这提纯魔精的方法，可比我们巨魔要方便得多。”
还要巫毒做什么？
东方昶淡淡瞄了他一眼：“洛阿神灵的精魂中，是没有情感和记忆的吗？”
刚刚在提炼这些能量的时候，他竟然连一丝多余的心能都没有感受到。
格里伏塔的眼睛艰难地从能量晶格上挪开：“有的，但是祂们会定期清理这些精魂‘垃圾’以保持自己的纯粹。这瓶精魂，就是加尼净化过后赐予我的。”
所以洛阿神灵就是自然中某种人文或现象的具象，为了维持具象的存在，祂们必须保持自己精魂的纯粹，避免权柄遭受污染。
因而当祖尔用黑暗心能腐蚀了莱赞之后，这位强大的王权洛阿便陨落了......
纯粹使祂们强大，纯粹也令祂们充满了缺陷！
东方昶若有所思地看了安薇娜一眼，小丫头正和西维尔凑到一块，怼着手机津津有味地看着小猪佩奇。
安薇娜的情况，好像和洛阿神灵有些类似......
“有凡人的精魂吗？”
“有的！”
格里伏塔哆嗦着又掏出一个瓶子，脸上的肉痛之色依旧没有褪去。
早说你要凡人的，我就不拿洛阿神灵的出来了。
东方昶对他的神情视若未见，他摄过瓶子仔细查看。
这个瓶子比前一个要大，里面的颜色也驳杂得多，红黄蓝绿各色都有。
“开始提炼吧！”
格里伏塔认命地找到包裹，生火取出一口大锅，他将一堆乱七八糟液体和药草到入之后，又将那瓶精魂倒入其中煮开。
很快，锅里便冒出了深绿色的恶心泡泡。
“提炼魔精并不一定需要用到精魂。只有强大的生物才能把精魂具现成这种液体，这种精魂的作用也更强。”
“一般情况下，我们直接把敌人的脑袋丢进药锅熬煮，通常也能熬炼出魔精。”
“当然，数量就少得多了。”
格里伏塔一边添火搅拌，一边解释着。
“为何是头颅？”
“因为头颅中承载的精魂最为旺盛，十具躯干熬炼出来的魔精都未必比得上一个脑袋......”
怪不得巨魔这么钟情于猎头！
东方昶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锅里的水不断沸腾着，粘稠的泡泡带起青烟，连带着将一整锅乱七八糟的液体慢慢蒸干。
锅里的水越来越少，到最后，只剩锅底那浅浅一层半透明的液体。
“魔精的熬煮有时候需要反复进行好几次，我们很幸运，这是一个赞达拉祭司的精魂，相对来说要比其他巨魔纯粹得多......”
东方昶一直冷眼看着，慢慢的，他终于看清了这种魔精的本质。
魔精就是未经心能渲染的灵魂，提炼魔精的过程，就是将灵魂中驳杂的心能剔除的过程。
这一过程会浪费掉很多魔精，但这也是无可避免的事情。
“我有一个问题，如果按照你们这种方式来看的话，初生婴儿的精魂岂非不用提炼就是最纯净的？”
初生婴儿未经世事，灵魂自然剔透无暇，提炼心能岂非事半功倍？
为何不从婴儿身上提炼？他可不相信巨魔会有这种普世道德观。
格里伏塔咧嘴笑了笑：“婴儿的精魂的确是最精纯的，但也是最弱小的。精魂并非一成不变，数千个初生儿的精魂都未必能有一个成年人的强大，所以我们一般不找婴儿下手。”
太没效率了！
而且容易被报复......
东方昶皱眉沉思着，抛开方法的野蛮和低效不说，巨魔的确在很早的时候就掌握了淬炼灵魂本源的方式。
这种灵魂本源对任何生灵来说都是同一种物质，没有种族的分别，没有物种的分别。
灵魂力量的强与弱决定了灵魂本源的多寡，就拿他自己来说，他现在的灵魂力量估计已经凌驾于一些半神之上。
搞清楚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他也没多追究格里伏塔的意思，让卡波妮娅派人看好他之后，就把人给放了。
反正过了明天，这些人都要离开。
晶格中的拾荒神力，他也让卡波妮娅带去给了卡里杜斯，这玩意儿他自己没用，但对于拾荒团来说，能大大提高他们的效率。
做完这一切之后，东方昶看了看还围在一旁的玩家们。
“你们有事？”
“没事...”
问题就在没事！
太闲了。
后面来的一群人不太敢放肆，阮萌萌等人则放松的多，武艺拱了拱手，道：“殿下，大战打完了，我们这...有点闲啊，有没有合适的活儿给我们啊。”
东方昶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有些了然。
几场大战下来，玩家们的实力坐电梯似的往上蹭，原来因为没有训练师而无法学技能的武艺，也在老陈的教导下成为了凌驾于版本号之上的存在。
这是实力上来了，闲不住了？
“以前你们实力不够，现在的话，还真有个地方你们可以帮得上忙...”
“做啥做啥，殿下，我们这就去...”
一群人争先恐后地凑了过来，生怕来晚了抢不到。
“我要你们深入奥金顿，清剿塞泰克的余孽，净化奥金尼的墓穴，然后把摩摩尔的核心带回来，具体有哪些事情要做，我会让城里的鸦人，德莱尼人还有梅里卡尔给你们拉个清单...”
“欧了！”
“终于有声望可以刷了。”
......
一群人哗然退去，实验室里又安静了下来。
奥趴伏在实验室的树下，嘴里发出舒适的呼呼声，安薇娜则坐在它身旁，靠着它脖颈上细密的软羽，拿着西维尔的手机在看小猪佩奇。
“不去和他们一起玩吗？”
安薇娜惊喜地抬头：“我可以吗？”
“那有什么不可以的？”
东方昶哑然失笑，“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安薇娜眼中闪过惊喜，但很快，又浮现一缕忧惧。
这忧惧一闪而逝，维持了几乎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但落在东方昶眼里，却异常醒目。
他眼中闪过一丝冷然，玛里苟斯呢，咋没动作？
那头花心蓝龙到底骟了没？
庆功宴上，正陪着泰莉不断说好话的卡雷苟斯忽觉遍体生凉，裤裆里仿佛有冷风嗖嗖吹过。
他抬头，看了看不远处喝着小酒的蓝龙王。
蓝龙王一杯茅台落肚，整个人正飘飘然，冷不丁一个喷嚏打出，喷了卡雷苟斯满头满脸。
“你在心里骂我？”
“我哪儿敢呐！”卡雷苟斯讪笑。
“不敢？所以不是不想咯？”
卡雷苟斯不说话了，MMP，简直胡搅蛮缠。
两人吹胡子瞪眼，相看两生厌。
泰莉苟萨抹了把脸，转过头去。
实验室中，东方昶说着，又取出一枚印记，别在安薇娜金色的衣领上，鼓励道：“去吧，去找西维尔他们一起玩，你这个年纪，就是到处玩，到处闯祸的时候。”
“别担心，出了事用这个印记告诉我一下，我帮你兜着！”
安薇娜这才展颜，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那我走啦！”
“去吧！”
安薇娜看了看实验室外面繁星点点的夜空，眼中掠过一丝异样的神采。
这一刻，她仿佛一个第一次接触这个世界的婴儿一般，对所有的人和事都充满了好奇。
她一步跨出，人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里。
安薇娜一走，实验室里便只有奥低沉而规律的呼噜声。
呼呼......
东方昶提笔，在羊皮卷上写写画画。
“所有灵魂本质相同...”
“灵魂的强弱并不固定，它会随着时间、阅历的增长而增强，当然，像灵魂之歌这样直接为他拓展灵魂力量的方式，也是存在的...”
“灵魂如画卷，心能是这画卷上的颜料，名为虚空和圣光的‘颜料’皆已打翻，并且随时光的流逝，会渲染整张‘画卷’...”
“虚空想将这‘画卷’悉数染黑...”
“相对的，圣光就想将这‘画卷’漂白...”
“萨格拉斯觉得这幅画没救了，想干脆一把火烧了，重新画一幅...”
“那么阿曼苏尔呢？万神殿是怎么做的？”
“他们全宇宙地搜寻新生泰坦，唤醒山岳，安抚元素；”
“他们锻塑大地，散播生命，让灵魂的光辉遍地开花...”
“他们还留下了星圣观察者，以便于当一个世界被虚空侵蚀太过严重的时候，可以将这颗星球重组结构，彻底格式化然后重来...”
“所以他们在做的，是努力扩大这幅‘画卷’的尺牍，让它可以承载更多的颜色和画面。”
“这样一来，单纯的黑与白都不足以占据主导地位。而那些被虚空侵蚀得太严重的世界，则通过小规模推倒重来的方式解决，到最后，他们想要的是一个生命、自然、灵魂、元素，各种生灵和谐共存，井然有序的宇宙...”
“暗影界呢，暗影界是一个巨大的藏书阁，当生灵死后，灵魂来到暗影界接受审判。”
“仲裁官展开‘画卷’一一批注，无私高尚的挂在晋升堡垒；热爱自然的挂在炽蓝仙野；嗜血好战的挂在玛卓克萨斯；犯了错误但还有得抢救的，安排到雷文德斯；彻底没救的，丢进噬渊...”
“噬渊就是个废纸篓，装满了各种无可救赎的垃圾灵魂...”
“但因为万物有灵，所以即便凡人的身躯已死，存留的尸体依旧残留着少许的灵，这些灵魂承载了死者生前的记忆和过往。“
“巨魔用它们提炼魔精，巫妖王则借此操控亡灵的意志...”
“他通过强化现世之魂的方式，制造了一大批强大的下属，但同时也在这些灵魂中种下了名为臣服的种子。”
“因此，他才敢染指始祖巨龙迦拉克隆的尸身......”
......
轰！
这一刻，东方昶感觉自己触碰到了这个宇宙的真相。
第四五三章：新的道路（二合一）
强忍着激动的心绪，东方昶又把所有的魔精倒在一个瓶子里，瓶中星星点点的蓝光荡漾开来，梦幻而旖旎。
下一刻，他拈指一勾，将一丝猩红的心能填充进去。
紧接着，纯白的、淡蓝的、金色的...
宁静、善良、乐观、欲/望、愤怒、忠诚、机警......
当这些特质一一倾注之后，这瓶魔精之中便开始流溢五颜六色的能量。
东方昶摇了摇头，有些失望：“还是不够，人的情绪和品格过于复杂多变，篡改一个人的记忆容易，但想通过编辑灵魂的方式直接锻塑一个全新的灵魂出来，太难了！”
“不过好在，现在有现成的灵魂！”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将融入魔精的心能依次抽离，然后掀开了实验室后面的一块白布。
白布下面的冰块中，一具魁梧的身躯静静躺着。
亵渎者萨拉德雷！
在地狱火半岛战死之后，他的灵魂被克乌雷及时接引到了墓园上方的灵魂位面中。
此刻统御之冠还未打破，生与死的壁障还未打开，不管是萨拉德雷，还是萨洛瑞安·寻晨者，都无法突破壁障回归现世。
当然，他也可以和巫妖王一样，操控他们尸身上残存的灵，令其以亡灵的形式复生。
但既然有了更好的复活办法，哪儿还用得着这种不入流的方式么？
再等等吧，反正巫妖王迟早要锤的。
统御之冠...
希尔瓦娜斯不掰，我来掰也没问题...
东方昶默默盖上白布，忽然一拍脑瓜子，想到个事。
他默默感知自己的神念，通过心灵感应召唤灵魂之歌。
很快，柔和的光波降落，灵魂之歌出现在他面前。
新生的弥拉与其他纳鲁都不相同，其他纳鲁的玻片与核心都和水晶一般，纯澈、剔透，呈现各种绚丽颜色。
但祂的却是银灰色的，带着十分明显的金属质感，如水银一般，不断在玻片的表层流动。
玻片依旧只有两枚，但却增大不少。
“看来你这段时间进益不少？”
“不错，”弥拉的声音带着十分明显的欢欣，“娜塔莉的光影平衡学派对我而言启发很大，这种思想为我开辟新的道路指明了方向，我有预感，用不了多久我就能恢复巅峰。”
这么快？
东方昶挑眉：“陨落之前，你应该和泽拉一样，是一名九曜纳鲁吧？”
“九曜？”
弥拉怔了怔，声音里带着一丝人性化的困惑，“这个称呼倒是新奇，如果按照这个说法来算的话，我的确是。”
“不过现在的我有些不一样。”
“有何不同？”
“我现在走的是光影平衡之路，三曜就已足够。在我的构想中，三曜归一是我最终的完美形态。”
弥拉的语气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骄傲，但很快，祂的核心里一道名为谦逊的光辉流淌，瞬间与之恢复平衡。
三曜归一？
那就是只剩核心，一枚玻片都不剩了？
那你还是纳鲁吗？
东方昶眼皮跳了跳，没在过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路，就好像他现在所做的一切，也在为自己的后续道路做铺店。
“娜塔莉呢？”
弥拉核心轻颤，一道虚淡的人影出现在实验室中。
东方昶此刻才有空大量这位暴风城大主教。
她有着一头棕红色的齐肩短发，皮肤也呈现出些许的紫棕，他曾猜想这是她研习虚空能量的后果，但如今看来，倒更像是天生如此。
“不用看了，我有少许黑铁矮人的血统，所以是这个肤色。”娜塔莉淡淡解释。
尽管刻意收敛，她的声音依旧带着一股上位者的威严。
“找我有事？”
东方昶点了点头，没有隐瞒：“关于重塑身躯，我摸索出了一些门道，介意我做个小实验么？”
尽管极力抑制，他的声音里依旧带着难掩的雀跃，娜塔莉听着没来由浑身一抖。
“你想怎么做？”
“这个要取决于你的想法，你想借尸还魂，还是另塑身躯？”
“这一战联盟也死了不少人，如果你想挑一具作为自己灵魂的载体，我想瓦里安应该会很乐意。”
“如果你想另塑身躯的话，就未必是人类...甚至不一定是血肉之躯了。”
娜塔莉·塞林眼皮跳了跳：“我选择第三条路。”
“什么第三条路？”
“我的尸体还存放在暮色森林，完全可以用回原来的躯体，就不劳烦殿下操心了。”
东方昶愣了一愣，有些不甘心地问道：“真的不考虑一下？我可以用奥金、甚至天界金给你打造一副金刚不坏的躯壳哦！”
“不用，我自己的就很好。”
“好吧！我让人送你回去复活，记得你还欠我两年的教学。”
“忘不了！”
娜塔莉·塞林翻了个白眼，看着不敬，心里却涌上一股暖意。
这世上最难还得是人情债，尤其这救命之恩，更是无法偿还，东方昶只让她当两年老师，这代价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但东方昶不这么想，在娜塔莉·塞林之前，根本就没有暗影牧师这个职业。
是她的光影平衡学说，让暗影牧师横空出世，现今艾泽拉斯的绝大部分暗牧，都是从她留存下的只言片语和少许残存文献中摸索着发展出来的。
法术倒是不太缺，但要说系统性的学说框架，那还得找这位祖师爷。
失去一个绝佳的实验素材，东方昶兴致有些缺缺，通知米越去乌鸦岭帮她找回尸体后，他回到了自己的书房。
这房子实在不大，进门一个小客厅，左边一间书房，右边一个盥洗室和衣帽间——里面放着奎里安大叔每天给他送来的新衣。
书房也是他的起居室，是整间屋子最大的一个房间，大概有四十平左右。
盥洗室和衣帽间加客厅一起，也就四十来平的样子。
再加上屋外一树老梅，一个小花园便是全部。
相较于暴风城宏伟的暴风要塞、达拉然高耸的紫罗兰之塔、银月城富丽堂皇的日怒王庭...这个小屋子甚至都比不上它们的一个厕所的大小。
但在这座城市中，这里是毋庸置疑的圣地！
圣地的主人坐回到书桌旁，书桌的正中央规规整整地排放着一本魔典。
东方昶发现随着对奥术魔法的精研加深，他的洁癖和强迫症也越发有些严重了。
原本只是轻微洁癖。
但现在，整间房必须一尘不染，魔典必须摆放在书桌的正中央，并保证是合上的，就连衣柜里那些他从来不穿的衣服，也被他按照色号的深浅依次排列。
他知道这是奥术魔法追求秩序和平稳的天性在潜移默化着他，索性这并不是什么特别大的影响，他也懒得理会。
翻开魔典，扉页一片空白，第一页、第二页同样空着，直到第三页才出现文字。
而所谓的文字，也是一枚枚幽蓝的符文。
这些符文有的繁复扭曲，笔画多得令人发指，而有的则简洁利落得好像是个标点符号。
那是奥术的语言。
这一页上，东方昶用奥秘符文铭刻了所有他知道的变化系学识。
光磁力电、能量元素、时间空间...
一切物质和能量无时不刻不在运动，一切运动皆有其规律，一切规律皆可通过奥术掌控。
并以奥术符文铭刻记录与此。
这看似简短的一页中，实际上却囊括了原先达拉然派系中关于塑能、防护、附魔、幻术、变化等五个派系之中的大部分法术。
变化系法术是第一门被他运用到超脱达拉然术法大纲的法术，也是他目前自己掌握得最为通透的法术。
所以打从他决定迈出自己道路的那一刻起，就打算从变化系入手。
纲领有了，再加上从艾格文、玛里苟斯、诺甘农、阿曼苏尔等人那里白嫖到的知识，统合成这一页，运动系魔法便完善得差不多了。
东方昶提笔，用奥术水晶研磨而成的颜料，在页眉刻下四个大字：
取义：“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地母。”
这一页写完之后，他翻回到第二章，也在页眉写下四个大字：
听之不闻名曰希，视之不见名曰夷。
这一页，记录的是与灵魂有关的魔法，涵盖了原先达拉然派系之中的通灵系、预言系法术，以及他首创的魅惑系法术。
以及未来他新创的魂灵系法术也会收录于此。
灵魂系魔法大纲确定，他手上不停，又翻回到第一页，继续写下四个字：
这一页，他准备用来记录咒法系的法术知识。
力量不会凭空出现，但为何念诵不同的咒语，就能召唤出不同形式的力量？
这个问题曾经困扰过他很长时间，直到大地之母的概念在他脑海里产生之后，他才明白，所谓奥术真名，借用的就是这位存在的力量。
如果将大地之母这位鸿蒙开辟的宇宙之母，比作一个神力无边的盲眼巨人，那么用奥术语言念诵的咒语就是为祂导盲的话语。
法师的法术强度，则决定了自己的声音有多大，能否让祂听到。
普通法师说：“这里有只蚊子！”
一片树叶飘落。
诺甘农说：“这里有只蚊子！”
一只遮蔽星空的巨大手掌就拍了过来。
法师说：“这里着火了...”
一杯水浇落。
高戈奈斯说：“这里着火了...”
江河般的浪潮兜头浇落...
借此，咒语完成了其所对应的法术效果。
而咒术魔法，就是这么个玩意儿！
魔典的三大纲领确立，东方昶合上了魔典，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
纲领是道，“道”的层面规划的是发展方向，而有了方向，还需要具体的“术”来决定这些知识的使用方式。
目前只有运动系的魔法，是“道”与“术”结合得最为紧密的。
魂灵系魔法中，仅仅只说干扰、预见和魅惑、通灵这些手段，他也能赶得上巫妖王的水平了。
但问题他现在已经不满足于这种粗浅的运用方式，他打算重新梳理这一系的法术，哪怕此前没有类似的法术，也能凭借他怼灵魂的深刻理解，开创出类似的法术。
方向有了，问题不大。
唯一比较麻烦的是咒法系。
这一派的魔法最为基础，却也最包罗万象，光凭他一人，可能穷其一生都搜罗不齐所有的咒语。
所以，还是得想办法白嫖。
这注定会是一个十分庞大的工程，他没打算一个人完成，也没打算一时半刻就能完成。
好在城里现在法师很多，光是和他差不多水平的，就不下一个巴掌之数。
再加上手里还有阿克蒙德之颅，卡扎克之颅...这俩恶魔同样是法术大师。都能为他带来不少帮助。
合上魔典之后，他打开探视之眼。
【无名魔典】（半成品）
品质：神器
属性：智力提高666，法术强度提升：666
奥术回响：施放该魔典所记载的法术时，魔典会产生回响，额外施放一个相同法术。
说明：你自己编！
半成品就是个神器了？
东方昶满意地摸了摸下巴，这一下，副手武器也有了。
主副手一起，这对武器的威能应该不会弱于萨格拉斯权杖。
将魔典收起，东方昶又检视了一遍自身，发现自己的角色面板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姓名：东方昶/凯尔萨斯·逐日者
级别：传奇巅峰（普通、精英、英雄、传奇、半神、真神）
种族：血精灵
身份：奎尔萨拉斯新任太阳王（未加冕）、破晓蔷薇阵营领袖、繁星城之主
所属阵营：守序中立
职业：织法者、大星术师
主属性：智力18500（基础）+2591（装备加成）、法术强度：21091（智力同比）+21757（装备加成）
次属性：力量：3100、敏捷：2980、耐力：4200、精神：21600
魔力值：5180万/5180万
星辰之力：51万/51万
个人能力：
奥术魔法—咒法系：织法者
奥术魔法—灵魂系：织法者
奥术魔法—运动系：织法者
观星术-星辰使，大星术师级别；
灵言术：净！
明晰光环：提升附近友军的施法专注，施法速度提高30%。
神器：秩序涅槃·太阳王之锋、月之水晶、拂晓晨曦、无名魔典…
……
那一长串的大魔导师、大法师头衔悉数消失。
开辟自己的道路之后，另一个称呼出现。
织法者！
这意味着他现在已经完全跨入了另一个领域。
除了主要属性的智力提高了不少之外，精神也增长了不少，这是萨格拉斯的那道残魂被他击溃之后为他带来的增幅。
而法术强度，单纯的数值已经失去了参考意义，此刻的他即便不动用秩序涅槃的塑地伟力，也能抬手将整座山峰分解成尘埃。
东方昶没有和艾格文一样跨入半神的境界。
他担心这种晋升半神会和洛阿神灵一样，留下一些未知的隐患。
但他自信此刻的实力，即便是半神之中，他也鲜有对手。
光与影的交锋，泰坦的终极目标，这些离他都还太远，但这些真相对于他走出自己道路却带来了极大的启发。
而随着实力地提升，他对未来可能到来的灾难，也多了一分底气。
这一刻，他是真的有资格藐视巫妖王的。
实力提升，东方昶心情大好。
知识就是力量，尽管这些知识在现实世界里可能是些没什么用的奇奇怪怪知识，但在这里，却能给他待来实实在在的力量。
“这趟追根究底，倒也不算白费功夫......”
带着满意的微笑，他和衣上床进入梦乡。
第四五四章：人间（二合一）
熊睿的火锅店里，一大群学徒在他的指挥下卖力地颠着大铁锅。
随着城里人口的不断增长，他一个人已经无法满足这么多人的饮食需求。
而被他养刁了嘴的市民们，也已经吃不惯原来的食物了。
烟熏孢子鱼、烟熏蜥蜴、烟熏鲑鱼......
除了烟熏还能不能整点别的？
熏烤塔布羊，这么嫩的羊肉，涮火锅它不香吗？
非整那么多乱七八糟的香料用烟熏？
黑暗料理！
再看看熊老板这儿，烤全羊、羊蝎子、羊汤泡馍、酱汁羊排、孜然羊肉......
一个塔布羊，做出了花来！
火锅店开了半个月后，便陆陆续续有人砸重金前来学艺。
没办法，熊老板厨艺太磨人，半个月才能排到一次队太痛苦了。
排不上队怎么办，干脆自己学吧。
熊睿本不想收徒，因为实在累，但架不住人给的钱和声望实在不吝啬。
再加上客人多了他一个人也确实忙不过来，于是大手一挥，干脆全收了。
一期的学员大部分都是血精灵，血精灵对生活品质的挑剔，让熊睿根本不需要去敦促，就能把活儿完成的漂漂亮亮的。
但二期以后，随着更多种族的涌入，他便发现有些种族的学徒有点砸招牌了。
像食人魔、鸦人这种味觉极度迟钝，有口饭就能满足的种族，你学厨不是折磨人么？
但慢慢的，他便发现这些种族的味觉并非完全麻木，而是有针对性地强化了。
比如鸦人这个种族，他们对其他食物的口感都十分迟钝，但对于卡利鸟这种禽类的味觉敏锐度，甚至比血精灵还要更高一筹。
一口啄下去，不光能吃出这只卡利鸟的宰杀时间，宰杀方式，甚至连宰杀时鸟的心情如何，是否安详愉悦都一清二楚！
不得已之下，他改变了思路，鸦人专攻卡利鸟和泰罗果，食人魔专攻大肉和石锅乱炖，兽人只教烧烤，孢子人只做蘑菇......
这样一来，不光丰富了城里的餐饮门类，还将恶意竞争的风险都消弭了。
庆功宴已经结束，收尾工作却还在进行中，厨房里锅碗叮当响。
法师们召唤出水元素，对着锅碗瓢盆一口一口兹水箭——在埃布留斯到来之后，契约水元素的难度大大降低，现在繁星城的法师人手标配一个水元素。
兽人萨满将净化术搓得滋滋响，水流和雷电的力量过银盘，不光油污一干二净，顺带还给盘子抛了个光。
鸦人的涤荡卷轴、孢子人的清洁蘑菇......
看一群人八仙过海，刷个锅就和打仗一般，熊睿默默收回了手里的洗洁精，随他们玩去了。
“老熊，奥金顿开荒，去不去？”
武艺从门外走进来，冲着熊睿嚷嚷。
“冒险吗？去哪儿？带上我啊！”
熊睿还没回答，一个小脑瓜子从一大堆吃剩的空盘堆里探了出来。
武艺忍不住在她毛茸茸的后脑上使劲揉了揉，这些天跟着老陈学技能，连带着也和丽丽混熟了。
五岁的小熊猫人精力有点过剩，一刻都闲不住，一听说要去古墓探险，立刻就来了兴致。
“你不准去！”
丽丽刚说完，一只蒲扇大的手掌就按了下来。
老陈涮着羊肉，单手就把小侄女镇压下去。
“等天一亮，我就送你回去，回迷踪岛...”
带着这么个小拖油瓶，严重影响了他的冒险体验...还有抢羊肉的效率。
丽丽在哪里被镇压，就在哪里躺倒。
她就势往地上一趴，三两个跟头滚到另一张桌下。
这张桌子边坐着个壮硕少年，少年有着青黄肤色，生得膀大腰圆，骨架比起一般的人类要大得多，一看便知是个混血。
“嘿嘿，麦德安，麦德安。”
麦德安低下头，在桌子底下摸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丽丽？”
“是我，麦德安，冒险去不去？”
两人相识于酒桶，成为了知交。
青铜巨人那一战开始之前，老陈把丽丽装进大酒桶里藏了起来，而麦德安的随机传送卷轴也恰巧传到了酒桶中，为喜欢随机传送的法师们又贡献了一个反面教材。
混血少年有些犹豫，他抬头瞄了一眼埋头狂吃的大滚滚，低下头悄声道：“你叔不是不让你去吗？”
“我们偷偷去！”
“嘿嘿嘿...”
少年憨憨一笑：“好！”
我特么还没死呢！
老陈看着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两个人，感到有点心累。
店角，一蔟阴影微微晃动。
“可以带上我吗？”
门口照进来一道光，一个金发的人类少女出现。
安薇娜怯生生站在门口，浑身散发着柔和的光晕，撩人的夜色在她身后，如造物主给她编织的一条浩瀚披风。
厨房里锅碗瓢盆叮当响，餐厅中火锅散发着诱人的香，整个店里一派忙碌。
人间烟火的气息笼在她身上，不光没有令她跌落凡尘，反而将她映照得更加圣洁出尘。
安薇娜双手不安地交握着，虽然东方昶鼓励她多出来玩玩，多和同龄人交流，但事到临头，她依然有些忐忑。
“她，她在发光，你看到了吗？”
小熊猫人激动得直掐混血少年的胳膊。
“嘶，疼疼疼...看，我看到了，丽丽。”麦德安疼得直咧嘴。
“那，那我们要让他加入我们的冒险吗？”
麦德安瓮声瓮气：“你是大姐大，你说。”
“哐当！”
话音刚落，角落里的阴影中传来武器落地的声音。
老陈有些同情地往那里看了一眼，继续埋头狂吃。
“安薇娜，怎么有空来熊叔店里坐啊！”
微微愣神之后，熊睿打开冰箱取出一听雪碧，拧开递了给她。
“谢、谢谢！”
安薇娜乖巧接过，小口小口啜饮着，这才微微放松下来。
“安薇娜，你出来殿下晓得不？”
“知道的，是殿下让我出来找大家一起玩的。”
武艺和熊睿闻言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知道安薇娜对血精灵的重要性，此刻听说是凯尔萨斯让她出来的，都觉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这也许就是凯尔萨斯的自信，他自信在这座城市里，在外域，他有能力保护好安薇娜。
两人放下心来，又对丽丽戏谑道：“喂，大姐头，这里有个小妹妹要跟你们去冒险，愿不愿意带呀。”
安薇娜闻言，又紧张起来，局促地看着丽丽。
丽丽看着浑身拢着光芒的安薇娜，难得不好意思起来：“什么大姐头，都，都是大家抬举...”
主要是麦德安抬举。
“对了，武大哥，我们什么时候出发，需要带什么东西吗？伤药？武器？还有...哎哟！”
“你不准去！”
老陈大手一挥，再次将她镇压下去，又扫了武艺一眼，“别撺掇她...”
“你应该对她有自信！”
两人说是师徒，还不如说是朋友，武艺找老陈学职业技能，老陈在他这里也同样收益匪浅。
老陈翻了个白眼：“你不如说我应该把自己拴在她裤腰带上！”
他说完叹了口气，说是不让去，但这小丫头鬼精鬼精的，与其让她偷偷一个人去，还不如自己跟着。
武艺耸了耸肩，给丽丽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却见后者和其他两个小孩正眉来眼去，根本没在意自己。
他摇了摇头，又一次询问熊睿：“去不，老熊。”
“什么时候？”
“就今晚吧，趁现在繁星城还在泰罗卡没搬回去，我们早去早回。”
熊睿有些意动，但他抬头看了看依旧热火朝天的厨房，又迟疑了。
“我就不去了，店里离不开。”
武艺也不意外，大咧咧一屁股坐下，拧开一罐可乐吨吨吨就往下灌。
“我们接到了任务，没办法啊！兄弟我们命苦，不像你，钱、声望都不愁的。”
武艺说着，语气有些无奈。
熊睿颇为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也对，那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凤凰都有了，就不跟你们抢乌鸦了......”
武艺匝巴匝巴嘴，尝到一股柠檬的清香。
这话，老凡尔赛了！
“行吧，我去问问茗姐去不去。”
说着，他一跃而起，走出门去。
看着武艺远去的背影，熊睿呆了片刻，忽然反应过来，对着空气一顿骂。
“个仙人板板的龟儿，又顺老子瓶阔落！”
张茗的茶楼在学院区后面的一条僻静小巷。
三层的竹楼清幽简雅，楼外修竹绰绰，流水粼粼。
晚风掀开蓝染的粗布帘子，吹进来一片清冷月光。
伊利丹斜倚窗边，一杯接一杯喝着茶。
庆功宴后，他再一次和泰兰德深情告白，泰兰德表示十分感动，也十分感谢，然后再一次拒绝了他。
他的动作接连不断，仿佛杯子里的不是茶，而是二锅头。
张茗提着银壶，一边不疾不徐给他续水，一边唱着浅浅的歌。
“浮云散，明月照人来......”
门口的帘子挑起，皎洁的月轮从影月谷的方向照了进来。
一个窈窕身影遮蔽了月色。
伊利丹屁股一紧，立刻坐正，看向门口的方向。
来人走进茶室，月光再度亮起，照亮她的面庞。
枭鹰头冠，月牙肩刃，斗篷都带着倒挂的弯钩。
一看就不好惹。
玛维！
伊利丹脸色一垮，整个人如同抽空了力气般，又瘫了下去。
“团圆美满，今朝最！”
一杯苦茶落肚，伊利丹嘀咕了一句：“我要的可不是这样的团圆美满......”
什么是团圆美满？
泰兰德在，便是团圆美满！
泰兰德在，玛法里奥没在，玛维没在，那叫今朝最！
玛维看他死不当活的样子，长眉微微抖动，却没说话。
在和伊利丹离去之后，泰兰德又私下和她聊了一会儿。
这场谈话气氛很僵。
泰兰德邀她回达纳苏斯，但她要的根本不是这个。
那么多守望者的性命，那么多的怨愤与不甘，泰兰德和她都知道，她不可能向高阶祭司复仇，她要的只是一句道歉。
但泰兰德给不出的，恰巧就是这一句道歉。
泰兰德看似温柔随和，实则十分坚定，是典型的外柔内刚性格。她若是下定决心要做的事，即便是玛法里奥也无法令她回心转意。
而且高阶祭司代表的是艾露恩的意志，她若认错，就意味着女神错了。
而女神，是不可能错的！
对话毫无意外又是不欢而散，玛维兴致缺缺，对伊利丹的举动也就没那么上心了。
伊利丹一杯接着一杯，鲸吞牛饮。
张茗无奈，也只好一泡接着一泡为他续水。
普洱生茶之中，老曼峨苦味最重。
苦若黄连。
但苦味过后，却是余韵绵长的回甘，苦尽甘来，舌底鸣泉。
像伊利丹这样一口闷，根本等不到回甘涌现，口舌之间绵延着的，就只有苦涩。
浪费啊！
张茗默默为自己的茶鸣冤。
茶室里，同饮苦茶的还有一人。
图拉杨默品杯中清茗，心里百味陈杂。
大敌击退，妻儿在侧，这本应是团圆美满的日子里，他却有些迷茫。
阿拉托尔坐在奥蕾莉亚身旁，看着他的眼神中，有些濡慕，也有些疏离。
好消息是奥蕾莉亚没有拒绝他想看一看儿子的请求，但坏消息是她一言不发，既不责备，也不埋怨，就当他不存在一般。
这令老直男有些不知所措。
“清浅池塘，鸳鸯戏水...”
歌声悠悠，茶气袅袅。
盖亚安祖母跪坐茶席，身边是德拉吉亚和一名棕肤女兽人，对面则坐着发际线已经逐渐撤退的部落大酋长。
德拉吉亚低头品茶，双马尾一跳一跳。
而另一名女兽人则默坐不动，她的肌肉结实，身材健硕，浑身看不出一丝赘肉，就像一头健壮的母狼。
她裸露在皮毛坎肩之外的皮肤同样光滑紧致，不像血精灵那么细嫩得能掐出水来，却有一股独特的韧劲和饱满，泛着晒干麦粒般的健康光泽。
绿皮的酋长看着她，又那么片刻的失神。
“怎么有股酸味儿？”
双马尾兽人皱了皱鼻子，疑惑地道。
“红裳，翠盖，并蒂莲开...”
张茗哼到一半，听她这话还以为红茶泡久发算了，但瞄眼看了看萨尔和那名叫阿格娜的女兽人，忍不住莞尔。
“双双对对，恩恩爱爱...”
歌到这里，茶室里的气氛已经开始粘稠。
瓦里安正和着歌声的节拍，轻拍安度因的背哄他入睡。忽然听到这句歌词，冷不丁心跳漏了一拍，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一停。
吉安娜靠着窗栏发呆，她目光幽远，眼角挂着一行还未干透的泪迹。
屋角的那一桌上，玛里苟斯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泰莉苟萨知道父亲又在想念母亲了，艾格文则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缅怀之色.....
“这园风儿，向着好花吹...”
“柔情蜜意，满人间！”
张茗的声音大气与柔情兼有，唱大风歌时恢弘磅礴，滚滚音浪覆盖整座城市，而此刻哼起江南小曲来，又婉转柔润，令人闻之忘俗。
一首歌，短短七句，落在不同人的耳中，却听到了不同的意味。
此夜缱绻。
对于有些人来说是月下花前，而对于更多的人来说，则是良辰好景虚设。
达纳斯就觉得自己与此刻的氛围有些格格不入，他勾起手指，习惯性一个爆栗子就想扣到阿拉托尔头上。
但手刚落下一半，忽然想到人爹妈都在，再这么做也不合适。他
忙不迭改成巴掌，拍在阿拉托尔肩头。
“啪！”
阿拉托尔整个人一震，忍不住幽怨地剜了他一眼：“你干嘛呢，大叔，吓我一跳。”
“你个混小子，今天怎么这么老实，平日里气我的时候不是活泼得很吗？”
阿拉托尔闻言，白了他一眼。
爹妈都在，我且装模作样几日，过几天再来薅你头发。
第四五五章：内卷（二合一）
旖旎的气氛瞬间打破。
图拉杨转过来，看着老朋友：“达纳斯，你决定留下了吗？”
达纳斯·托尔贝恩手中的杯子微微一顿，他沉思片刻，郑重点头。
“我这一辈子，大半的精力都在带兵打仗上了，我觉得这里可能是我最好的归宿。”
这里的仗打得是真痛快。
当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那就是他竟然发现这些血精灵的脾性，竟然比联盟更对他脾性。
这真不可思议。
瓦里安闻言忍不住真诚道：“我知道联盟现在还有很多缺陷，但请相信，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处理好这一切的。”
达纳斯微微一顿，脸上闪过一丝歉疚：“陛下，我很抱歉，不过这不光是联盟的问题，也有我自己的因素......”
他想了想，又道：“那个战士，他给我的感觉很矛盾，熟悉又陌生...我实在想不起来。”
图拉杨呆了呆，才反应过来达纳斯说的是谁。
达索汉，他的师兄。
提到这人，不光他奇怪，瓦里安都忍住了劝说的想法，静静等待达纳斯的下文。
“我觉得他可能是一个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人，不弄清这个问题，我无法睡觉。”
怼达纳斯很重要的人？
那还能有谁？
可那人不就是初代五名圣骑士之一的达索汉吗？
瓦里安皱眉，苦苦思索着。
他对这人不熟，暴风城本就在南方，等后来希尔瓦娜斯占领了洛丹伦，联盟和萨尔多大桥以北的通信便基本中断。
“那个兽人告诉我，他的剑——斯多姆卡就是那个战士给他的，不过现在好像已经还回去了。”
“斯多姆卡？你确定是斯多姆卡？”
达纳斯瞪大双眼，他和图拉杨一班，没和萨鲁法尔大王一起作战过，还真没注意这事儿。
瓦里安郑重点头：“斯多姆卡是王者之剑，我怎么可能认错！你是激流堡的王族，可知洛萨还有没有其他亲人或者后人？”
达纳斯怔了怔，苦笑：“怎么可能，索拉丁大帝血脉凋零，洛萨爵士就是他的末裔。你是说，他可能是......”
“不太可能，洛萨若是有这柄剑，当初也不会战死于奥格瑞姆之手，而且他对我不会是这样的态度...”
也对！
那他究竟是谁？
达纳斯沉吟着，心里的疑惑如猫抓一般。
“不行，我得去问问...”
说完，达纳斯霍然起身，向着门外走去。
瓦里安赶忙道：“达纳斯，无论你打算去做什么，联盟永远都是你的家。”
达纳斯挥了挥手，步入月色，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他刚走没多久，就见门口又进来一个人。
“茗姐，开荒奥金顿去不？”
来人声音很大，这一声吼，直接把瓦里安怀里的小男孩惊醒过来。
安度因揉着惺忪睡眼，好奇地看向门口。
武艺大咧咧走进来，却见一圈坐着都是大佬，忍不住微微打怵：“这，都在呢...”
瓦里安微微不满地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毛毛躁躁的嚷嚷啥？”
张茗也白了他一眼，有些埋怨他在茶馆里大喊大叫：“什么奥金顿？”
武艺一拍脑瓜，想起她根本不清楚这事儿。
他大致给张茗解释了一遍法力陵墓、塞泰克大厅、奥金尼地穴、暗影大厅等地下城的情况，又看了看她这一屋子的大佬，也觉得她可能不回去。
“还有谁去？”
“除了熊老板，其他人都去了。你要去不，我们缺治疗......”
“西维尔呢？”
武艺兴致缺缺，西维尔是典型的人菜瘾大，能奶好T就谢天谢地了。
“他就一个人，不太够啊...”
张茗沉吟了片刻，道：“那你们等我一下，我这边结束了就去？”
“我猜你也不...呃，什么？你去？”
武艺错愕，“行，那刚好，我去和其他人说一下...”
他说着，转身就要离去。
却没见奥蕾莉亚身边的阿拉托尔已经坐不住了。
瓦里安怀里的小脏牧同样探头探脑，一脸的跃跃欲试还自以为十分隐秘......
东方昶此刻还没入睡，神念扫过众人之后，他脸上闪过一丝怜悯。
丽丽去了，老陈肯定坐不住；安度因一去，瓦里安自然不会干看着；阿拉托尔去了，奥蕾莉亚和图拉杨自然不可能不跟着；麦德安去了，别说梅里·冬风和迦罗娜，就连艾格文都可能跟过去......
小小一个奥金顿，忽然涌进来这么一批大神，他不禁为暗影议会和复仇军虚灵的命运感到担忧......
不过这样的话，至少安薇娜的安危是不用他担心了。
次日，天刚蒙蒙亮，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回城。
武艺等人一脸疲惫，脸上挂着硕大的黑眼圈，进了城就飞似的逃回各自的房子，仿佛后面跟着洪水猛兽。
不远处的角落中，瓦里安等人后背靠着墙根，缓缓往下落去，一群大佬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满脸的生无可恋。
只有孩子们依旧兴奋得睡不着觉，一个个神情亢奋，觉得自己完成了艾泽拉斯有史以来最为惊人的壮举。
几个小鬼到地之后，站上广场就是一声吼，直接把四个陵墓所有敌人全都惊动了。
鸦人、虚灵、兽人，还有德莱尼的亡魂从四面八方涌来，好好一个奥金顿，被他们打成了海加尔山。
这群身经百战的传奇英雄，又要照顾几个小孩的冒险体验不能现身，又要防止地穴中的敌人逃走，只好撅起屁股到处救火。
等一场大战打完，一个个全都累得虚脱了。
“我杀了...700多个！”
瓦里安上气不接下气，打到最后他的手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700多个敌人，就算挨个伸脖子让他砍，也能砍到他累趴下。
“呵呵，才700多个，联盟的国王不太行啊...”
奥蕾莉话中的嘲讽之意溢于言表。
瓦里安毫无形象地翻了个白眼，不想和她说话。
MMP，早知道就不和这种速度型的远程职业比杀敌数了。
要不是家长内卷，他们能累成这德性？
暗影大厅里里外外，所有敌人加起来也不过两万不到，但凡他们稍微有点配合，也不至于累成这狗样。
这种打法，能赢已经是侥天之幸了。
好在军团降临的时候也把这里清洗了一遍，后来伊利丹追赶泰兰娜深入墓穴，又扫荡了一回，再加上玩家们分摊了大部分的压力。
他们这才得以将墓穴的杂碎清理干净。
几人刚刚喘过一口气，便听路尽头传来叽叽喳喳的喧哗声。
“这次冒险真的是太酷了，丽丽，你以前经历过这样的冒险吗...”
“那还用问，迷踪岛出来的路上，我和陈叔遇到几十万只猢狲的追击，我们都挺过来了...”
“安度因，你觉得怎么样？”
“一般一般吧，有点无聊，后来我都睡着了...”
几个孩子依旧兴致不减，一边滔滔不绝地复盘这次冒险的经历，一边走进城里。
一群大人立刻站起。
奥蕾莉亚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又从行囊里取出一把箭矢，装进箭袋之中，这才强忍着双腿的酸麻，迎了上去。
“阿拉托尔，昨晚的冒险还顺利吗？”
“好极了，妈妈，你是不知道，我昨晚可厉害了，我杀了...额，我算算，我杀了差不多有3000个邪兽人。”
阿拉托尔说着，有些心虚地一把捂住行囊，那里面装着他的战利品徽记。
所谓徽记，自然是击杀凭证。
这群小孩中各种年纪的都有，阿拉托尔这样的也就罢了，但丽丽和安度因才五岁，太早接触血腥不合适。
因此大战开始后，东方昶直接把这群不省心的家伙全都催眠了，光留一群大人杀敌，杀完之后再把虚灵裹布、暗影议会徽记之类的击杀凭证堆放在各自小孩面前。
阿拉托尔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还骄傲地勾着脖子，一脸求表扬的神情。
奥蕾莉亚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好小子，老娘一共给你放了1367个徽记在身边老娘能不记得？
你小子倒好，开口就翻了个倍！
奥蕾莉亚温柔地笑了笑：“我们阿拉托尔真厉害，以后一定和你父亲一样，是个正直诚信的大英雄。”
她把“正直诚信”四个字咬的特别重。
要不是图拉杨说什么做人要正直，要诚实...不愿意给儿子刷数据，她能累成这样？
要不是温蕾萨昨天就已经起身返回艾泽拉斯了，她能累成这样？
一个菜鸡圣骑士用箭射死3000多个邪兽人，你特么能信？
看到她不善的目光，图拉杨摸了摸鼻子，正直诚信的圣骑士不知道哪里又得罪了妻子，觉得自己十分委屈。
丽丽也看到了胡须飘飘的老陈，笑团子一个滚地翻滚到他面前，紧接着高高跃起，一屁股坐进老陈怀中。
“陈...叔...你肯定猜不到我杀了多少坏蛋，昨天晚上，我是左青龙右白虎，赤精在身后，砮皂在腰间...神鹤引项踢一出手，5000多个大坏蛋就那么没了......”
老陈被她压得差点一屁股瘫下去。
他往上抬了抬小团子，又空出一只手偷偷去揉那只快踢成陀螺的右脚。
“呵呵呵...干得不错，都快追上陈叔年轻时候了，不过可不能骄傲啊，须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小丫头片子，别的本事不说，这吹牛的水平是真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5000多，亏你吹得出口！
麦德安见状有样学样，如一辆小坦克般吨吨吨冲向梅里·冬风。
“老头，你肯定猜不到我杀了多少坏...”
老亡灵脸都绿了，你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块头，你这一屁股下来，我这把老骨头还能要？
他赶忙侧过身，躲开了麦德安的求抱抱。
麦德安猝不及防，一个屁股蹲砸在地上，嘴里还在继续：“我...暴风雪，4000多...哎哟，老头你咋不接住我啊！”
“呵呵，老了，老了，抱不动了！”
臭小子，这么实诚，迦罗娜和老头子我都快累趴下了，也不知道多报点数长长脸......
真不知道谁的种，这么憨憨！
就在这时，安度因委委屈屈走上前来，扑进了瓦里安怀里。
“安度因，怎么了？昨晚玩得不开心吗？”
瓦里安抱着儿子，明知故问。
他此刻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这样，昨晚说什么也要请动泰兰德去帮忙清怪的......
安度因瘪着嘴：“爸爸，我给你丢脸了，我昨晚打着打着，一个不小心就睡着了，结果才杀了10000多个坏蛋...”
阿拉托尔：“......???”
丽丽：“......???”
麦德安：“......???”
“咔哒！”
话落，只听一声脆响，老亡灵的下巴直接掉在了地上。
老陈手一抖，揪下来一把胡子，但他似乎忘了疼，瞪大一对豆豆眼，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五岁孩子。
奥蕾莉亚闻言，更是两腿一软，差点没当场瘫倒。
老娘辛辛苦苦刷了一晚上，腿都跑断了，才杀了1000多，你两片嘴皮子轻飘飘一张，1万？
昨晚开怪的那一声吼就是你吼的吧？
吼完你倒头就睡了，一觉醒来你杀了10000多？
梦里杀的吗？
安度因没看到众人复杂的脸色，兀自自责：“爸爸，都怪我，给你丢脸了，我本来可以做的更好的......”
瓦里安脸皮抽了抽，轻咳了一声：“咳咳，安度因，你的徽记呢？”
“啊，徽记？”
安度因愣住了，这情况明显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看了看其他人携带的徽记，又瞥了瞥自己小背包里那少得可怜的几根布条，滑下来一挂晶莹口水，大脑有片刻的宕机。
呆愣片刻之后，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你们都带回来了呀，我还以为大家都和我一样，随便抓了一把做纪念就回来了呢，哎呀，真是的，说好了不炫耀的嘛...”
阿拉托尔：“......???”
丽丽：“......???”
麦德安：“......???”
“咳咳咳......”
瓦里安差点被口水呛到，强做出严肃模样：“在你这个年纪，有这样的战绩已经十分不错了，但是下次可别这么大意，在能力范围之类，争取做到最好，知道了吗？”
“知道了！”
父子俩旁若无人，其他人的白眼却已经快要翻到天上了。
图拉杨看了看瓦里安，又看了看安度因，许久憋出仨字：“这孩子...”
老陈：“不简单...”
梅里·冬风：“了不得，前途无量...”
“那当然，也不看看谁的种！”
瓦里安骄傲了，他这一辈子，三十郎当，还真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感觉。此时此刻，他莫名觉得竟然比他加冕的时候还要高光。
其他人则白眼翻到天上去，你的种？
我特么怀疑不是！
一群人如幼儿园门口领孩子的家长，互相攀比着，就在这时，一声清越凤唳传来。
众人眼皮狂跳，内卷最厉害的来了。
天空中，东方昶站在奥的身上，身后则跟着卡波妮娅。
两人迎着晨光负手而立，恍如神仙中人。
“万恶的土豪！”
瓦里安咬牙切齿，一下就从云端跌落谷底。
这感觉，就好比同是接小孩放学，别人开着奔驰奥迪，你骑小电驴！
其他人没有说话，但从眼神中，瓦里安觉得自己找到了知己。
凤凰落地，东方昶一步跨下，他没有理会众人复杂的目光，径直走到安薇娜面前，帮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领。
“昨晚开心吗？”
“开心！”安薇娜闻言忙不迭点头。
特么你当然开心，安度因胡吹都没吹到你的一半。
一群大人牙疼，他们一晚上累死累活，最多一个也不过刷了4000多。
东方昶倒好，直接冲进四个陵墓，拧着七八包徽记出来了，末了还担心安薇娜扛不动，全都打包帮她放进了一个小背包里。
搞得他们只好撅起屁股狂追。
安薇娜脸上笑意盎然，显然十分开心。
表面看来她已经有十五六岁，但那是因为克拉苏斯创造这个身躯的时候，直接给她做成了这副模样，实际心智并不比西维尔等人成熟。
身为太阳井之灵，她感知世界的视觉和凡人不同，凡人大多依赖肉眼视听，而她则更多使用自己的灵魂去感受这个世界。
这让她能轻易感知到那些被幻象遮蔽的真相，但也会让她迷失在灵魂的错觉之中。
因而，当卡雷苟斯对她释放“爱意”之后，她便情不自禁回馈爱意。
不过和“同龄人”在一起的感觉，显然和卡雷苟斯不同。
同龄人更单纯，交流起来更轻松，更活泼，这是卡雷苟斯、克拉苏斯，乃至东方昶都无法给与她的体验。
这也是东方昶鼓励她多和同龄人交流的原因。
安薇娜是知道这里面有猫腻的，但没办法，谁让她摊上了个好家长呢。
她歉然看了众人一眼，快步走向东方昶。
“对了，殿下，我给你带了礼物。”
东方昶意外一愣，继而展颜笑道：“哦，是什么礼物？”
安薇娜伸手再裙子的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一块橙色宝石，递给东方昶。
“我在那个陵墓入口找到的，送给你！”
东方昶笑着接过，眼神中露出一丝讶然。
【纳鲁之盾】
品质：神器
说明：七颗阿塔玛水晶之一。
七颗阿塔玛水晶，愤怒之心在阿卡玛手中，璀璨之辰不出意外的话就是灰烬使者的前身，灵魂之歌和叶之影在他手里，现在又加上了纳鲁之盾。
如今，就只剩幸运之吻和风暴之眼暂时不知下落了。
纳鲁之盾，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一块与防护相关的神器，虽然现在已经没什么用了，但这却是安薇娜送给他的礼物，也是他在这个世界收到的第一份礼物。
“出去玩就好好玩，不用费心给我找什么礼物。”
这一刻，东方昶笑得十分灿烂，体会到来自贴心小棉袄的感动。
“随手捡的，不费事...”
“哈哈哈，好，下次不用这么麻烦了。走吧，我们去吃早餐！”
“早餐？”
“没错，包子、油条、豆腐脑......”
笑声逐渐远去，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再看看身边几个熊孩子，几个大人忽然都有练个小号的冲动。
第四五六章：送别
时间刚过七点一刻，熊睿店里已经热火朝天。
几个血精灵弟子出师之后，他就把早餐和带新人的活儿移交了出去，自己则睡足了懒觉才起来。
不过今天，他起了个大早。
油条、肠粉、虾饺、小笼包、豆腐脑......
东方昶三人进店的时候，各色早餐已经摆了整整一桌。
“会不会太多了？吃不完浪费可不好！”
“我猜想联盟和部落其他几位大人也会过来一起用餐，所以多做了点。”
熊睿解释完，又补充了一句，“殿下不用担心，就算他们不来，这些早餐也不愁卖不掉。”
这个倒是，尽管如今桃李满天下，但熊睿亲手做的早餐，依旧是城里许多人的挚爱。
正说着，只听门外传来吵嚷声，瓦里安等一群人浩浩荡荡开进了店里。
“熊叔，我要吃包子！”
丽丽人还没进门，声音已经传进来。
熊睿指了指魔力蒸笼：“瓜娃儿自己抓，管够！”
这口音无端让丽丽感到一阵亲切，她一个字都没听懂，但连起来之后，莫名就明白了熊睿想说的意思。
她掀开笼屉，抓出来两个大肉包就坐到了两只熊猫幼崽边上，三个小团子一边吃，一边滚成了一团。
奥蕾莉亚一家围坐桌边，默默吃着，气氛又一次变得有些凝重。
瓦里安坐在了东方昶邻座，他一边喂孩子，一边开口：“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凯尔萨斯阁下能够成全。”
东方昶修长的眉峰微微一挑，示意他继续。
“早餐之后联盟的大部队就会启程离去，但我希望安度因能留在这里，度过一个美好的童年。”
暴风城，当然也有和安度因同龄的孩子，但身份的悬殊，让那些贵族子弟时刻都在想如何巴结他。
而这里不同，这里有各职业最好的老师，有丽丽、阿拉托尔等和他年纪相仿，能够平等相交的玩伴。
同时，这也是一根橄榄枝。
暴风城唯一的王储留在繁星城，怎么看都有一种主动入质的感觉，这也会让联盟那些依然想要打凯尔萨斯主意的人心怀忌惮。
东方昶有些犹豫，倒不是担心保护不了安度因，而是他觉得此刻并没有多此一举的必要。
“我可不想给你做保姆。”
“当然，”瓦里安解释道，“我会请瓦莉拉留下来保护他，应对一般的危机应该没问题。”
而如果是瓦莉拉处理不了的危机，他相信东方昶不会袖手旁观。
东方昶沉思片刻点了点头。
除了安度因之外，部落的大酋长也已经申请暂住，他以前从不知自己还有个祖母在外域，如今知道了，自然要暂住一段时日尽孝。
另外，荒野之王安塔里恩同样打算久住外域，研究这里的植物和生态。
多一个安度因，其实也不影响什么。
按照原来的历史轨迹，安度因的导师是维伦。不过如今，他觉得可以给这颇有茶艺天分的小萝卜头换个老师，娜塔莉·塞林这个暴风城前任大主教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以。”
“多谢！”
瓦里安如释重负。
他还担心对方会趁机勒索，甚至连谈判底限都已经想好，没想到东方昶竟然如此干脆。
看着豆浆喝得呼呼响的安度因，他面露不舍。
他想给安度因一个安全无忧的成长环境，但他知道此刻的自己给不了，暴风城，乃至整个联盟都有太多的隐患等着他来处理。
他必须尽快扫清这些障碍，然后才能和儿子团聚。
他将一个包子狠狠塞进嘴里，一口咽下之后，毅然起身，走出了店门。
“拜托了！”
这话是对东方昶说地，也是对潜行在暗处的瓦莉拉说的。
东方昶没有回答，依旧他慢条斯理啃着油条。
他倒不是不想借机狮子开大口，只是收留一个安度因能够榨取的好处不多，而且他现在也不缺这仨瓜俩枣的，还不如干脆做个顺水人情。
早餐之后，整座城市轰然开动，向着地狱火半岛而去。
倒不是为了专程送走这些人，而是经过多番考量，东方昶决定将城市的常驻地址选在半岛。
一来这里有黑暗之门，他不能放任这种咽喉要道无人看守；
二来虚空风暴的净化和重建已经完成，下一步，他打算把地狱火半岛也倒腾倒腾。
德拉诺的生命之灵充沛无比，如今虽然被邪能和虚空腐蚀得面目全非，但既然虚空风暴那么恶劣的环境都能治理好，没理由半岛就不行。
长风刮过，洁白的云朵不断后移，不多时，泰罗卡森林便消失在视野之中，整座城市化成一个空中要塞，快速向东飞行，直到抵达地狱火堡垒的上空才停下。
城里的广场上，联盟和部落的战士早已集结完毕，大家都在等待传送阵开启，送他们离开城市。
“怎么回事，为何队伍一动不动？”
“不知道，大概传送阵还没开启吧！”
“血精灵在搞什么，他们难道不舍得我们走吗？”
“呵呵，人图什么？图你长得有个性么？”
“你一个三寸丁你笑我？”
人群逐渐开始骚动，就在这时，忽听有人喊道：“快看，下面......”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城市下方，一个红衣人影悬空而立，那人头顶的冠冕金辉璀璨，将他映衬得犹如神明。
“凯尔萨斯，他要干什么？”
众人疑惑不解，一些人心中忐忑，甚至有些阴谋论地猜测血精灵是不是打算将他们彻底留下。
但很快，红衣人便有了动作。
东方昶手中长剑挥过，塑地之力编织出一条条土黄色光带，光带交错，化作巨网笼罩整座地狱火堡垒。
轰隆！
城墙崩塌，宏伟的城堡开始解体，化作一块块长方形石块漂浮在空中。
石块不断移动，在半空铺成长阶，一路从繁星城绵延到黑暗之门。
完成这一切之后，东方昶身影一闪，出现在广场上方。
“恩仇了了，诸君请便！”
“从今而后，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刀枪，请吧！”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递到了每一个人耳中。
瓦里安和泰兰德四目相对，沃金和凯恩相对无言，众人心里俱是五味杂陈。
这是有多不放心我们，临走了还要给我们打一剂预防针！
不过这样也好，让那些依旧心怀鬼胎的人看清楚差距，然后彻底死心，也省得招惹不必要的敌人......
而这，也正是东方昶想要传递给他们的意思，人都是健忘的，时间一长，难保不会有人又打什么歪主意。
趁人还没走，再给他们强化一下记忆，也好过以后无端生事。
他虽不怕，却也不想陷入无谓的争端。
枪戟林立，旌旗飞扬。
两支队伍泾渭分明，整齐有序地踩着浮空石阶离去......
第四五七章：计划
“姓名？”
“塔拉莫。”
“职业？”
“守备官...呃，圣骑士！”
“请站到蓝色符文石上，闭上眼睛，想象自己是一头雷象！”
德莱尼圣骑士有些不解，但依旧依言站上石板。
“不要动，好了我会告诉你！”
......
莫兰·星泉坐在窗口，一项项询问着申请居留的德莱尼身份信息。
这份工作简单却枯燥。
联盟和部落离去时，原沙塔斯的将军萨提拉兰跟随图拉扬一同离去，一起带走的，还有泽拉的圣光之心，以及那些依旧无法放弃仇恨的德莱尼人。
长久的圣光信仰，令德莱尼人无法做出违心之举。
此刻依旧选择留下的，绝大部分都是对血精灵不再仇视，或者依旧心怀少许不满，但因为阿达尔等八名纳鲁的原因选择留下的德莱尼人。
饶是如此，选择留下的德莱尼人依旧有上万之众。
这一点，还要感谢占星者，若不是他们先行加入沙塔斯，完成了血精灵与德莱尼人的磨合，此刻还真没这么顺利。
当然，这一点占星者自己是看不到了。
血精灵不待见达拉然的法师，因此昨日大战结束时，肯瑞瓦村的法师部队便已经先行回程，一同带走的还有被东方昶放逐的占星者。
“从宏观层面来看，先知沃雷塔尔的背叛，倒也不全是坏事。至少，在促成辛多雷与德莱尼的融合这件事上，他发挥了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作用。”
莫兰·星泉一边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一边运笔如飞。
羊皮纸卷上字迹飘飞，落下一行行老中医都要自愧不如的字迹。
【塔拉莫】
种族：德莱尼人
职业：圣骑士
主属性：力量：786
副属性：敏捷：324；智力：423；精神：652......
推荐主要发展方向：圣骑士（惩戒）；次要发展方向：战士（武器）
等阶：精英
武器专长：双手锤：81分
好感度：较高89（低于20为冷淡，负数为仇恨）
特长：宝石切割、垂钓、采矿。
......
精英的实力，菜鸡！
不过89的好感度着实拔群，值得花心思培养！
莫兰·星泉有那么片刻的恍惚，曾几何时，他自己也不过是个连精英都要仰望的菜鸡，如今竟然能鄙视精英圣骑士了？
他收了收神，在羊皮卷最底下的审核人评定那里打上四颗星，而后潦草签了个名之后便快速卷起。
“可以了，睁眼吧！”
塔拉莫茫然睁开眼：“请问，我通过了吗？”
“通过了，拿上这份审核单，去市政厅办理一个户籍。这几天先在兵营住下，等所有审核都结束之后，工匠团会帮你们新建房屋，这些事市政厅会和你们细说...下一个！”
塔拉莫呆呆接过羊皮卷，他走了几步，忍不住又回头：“我想请教一下，那个想象自己是头雷象的测试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莫兰·星泉一边唰唰唰记录着下一名德莱尼人的信息，一边道：“并没有什么特殊用意，只是为了避免我记录的时候你无事可做而已。”
啊，这......
塔拉莫面容呆滞，有些不知该做个什么样的表情，任凭他想破脑袋，也不可能想到是这么个理由。
“顺便，也考核一下你在面对一些不能理解的命令时，会做出什么样的反映...”
“那么，我的表现如何？”
“非常好！”
这个评价并不夸张，即便是殿下，也曾预想此次审核的接过不会太好看。
按照德莱尼和血精灵的深仇大恨，能在这次审核中达到三星评价的可能都寥寥无几，但实际情况却大大出乎他们的预期。
绝大部分人都达到了三星以上，甚至有不少达到了五星。
......
“殿下，本次审核一共遴选出14356名新住民，剔除居心不良之人367人。留下之人中，原奥尔多圣光学者有5230人，原沙塔尔守军7433人，部落789人，联盟904人......”
罗曼斯对照一份表单，一丝不苟地禀报。东方昶伸处一个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击着桌面。
一万多人，其中近万都是精锐部队。
再加上血精灵原来的兵力，以及驻守在奎尔丹纳斯的晨锋精锐，他手下的总兵力目前已经超过6万。
6万大军，在这个世界其实已经算得上一股非常恐怖的势力。
要知道部落发展至今，总兵力也不过7、8万而已。
但东方昶却没有因此感到有丝毫的飘飘然，前世战国时期的战争，动不动就是十万二十万大军的，他这点才哪儿到哪儿？
但他也知道，如今的兵力在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再有大规模扩充了。
他现在钱、粮都不成问题，但人口这东西不可能一蹴而就。奎尔萨拉斯总人口就80多万，就算没日没夜造小人，也不可能在短期内出现人口飞跃。
再要提升实力，还得从强兵之路上下手。
“新住民入籍基本已经安排妥当。殿下，下一步......”
罗曼斯话未说完，窗外传来卡波妮娅的声音：
“殿下，伊莎娜女祭司求见！”
“让她进来！”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卡波妮娅带着伊莎娜走了进来。
“女祭司请稍等，罗曼斯你刚刚想说什么，继续！”
伊莎娜有些讶然，倒不是因为东方昶把她晾在一边，而是眼下这情况，罗曼斯明显是在和他商量要事，凯尔萨斯竟然不避讳她？
罗曼斯也有些意外，不过既然东方昶让他说，他也不会违逆。
“新住民入籍基本已经安排妥当，如果殿下打算对他们一视同仁，是否需要组建一个新住民议会，确保他们的权益......”
伊莎娜闻言，猛然抬起头来，看向罗曼斯。
她此行的目的也在于此，新住民入城，如果没有丝毫话语权，那便是寄人篱下。
她虽然不关心政治，却也不能不为这些同胞争取利益，至于能争取到多少，坦白讲她也不确定。
“不用！”
东方昶略一沉吟，便否决了这一提议，“真正的融入，不是区分彼此，而是不分彼此！”
伊莎娜和罗曼斯闻言对视了一眼，都有些不解。
“全部打散，按照职业填充到各个区块之中，让工匠加入工匠团，让法师加入法师团，学者进入研究院...”
“各团体内部的职位，能者居之，一视同仁，如有以权谋私，团体内部可以弹劾取代！”
“殿下是想...弱化种族观念？”
伊莎娜听得一头雾水，罗曼斯却很快就品出了其中端倪。
以种族作为团体模块，立场必定会有冲突，久而久之，争端自启。
但若是按照职能拆分，那么每个人的立场就不再是以种族为出发点，而是以职能为出发点。
举个例子，工匠团中，无论话事人是谁，他都只会为工匠团争取利益，而非为自身种族。
如果他以权谋私，利用工匠团的地位为种族牟利，那么他就有被其他人取代的可能。
“不错，随着后续规划，繁星城还可能涌入更多种族的住民。到时候新住民中又有新住民，议会中还得再开议会，没完没了了...干脆别开这个口，以后再有类似情况，统一用这个办法解决！”
东方昶说完，又看向伊莎娜：“女祭司有何贵干？”
伊莎娜看了看罗曼斯，沉吟道：“我来此有两件事询问凯尔萨斯阁下...”
“和罗曼斯一样，叫我‘殿下’便可以，女祭司但说无妨。”
“是！第一件事罗曼斯已经替我说了，我就不再赘述，第二件，我想问问殿下接下来的打算......”
东方昶思索了片刻，便明白她的来意。
德莱尼人新来乍到，不给点事情做的确容易瞎想，想的多了，麻烦便接踵而至。
“接下来的任务有两个，一是扩建城市，帮助新住民再城里建造他们自己的居所。这一点，所有新住民都要参与，包括女祭司你自己，我会让工匠团全力协助你们。”
伊莎娜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她知道这件事如果东方昶动手，恐怕用不了几天就能完成，但指挥繁星城的主人为他们建房子，这话她说不出口。
而且她本能地感觉到这件事另有深意，不然凯尔萨斯不会特地让每一个新住民都参与此事。在她的固有观念中，战士就是上阵杀敌的，让一名战士去做工匠和苦力的活儿，实在有些浪费。
东方昶却不这么认为，他若是动手，抬手间就能完成这个任务，但自己都没有参与建造过的，那还是家吗？
那只是另一个可以随时抛弃的旅店而已。
他要让德莱尼人有归属感，让他们能尽快融入，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让他们在这里亲自参与建造自己的家。
“那第二个任务是......”
“第二个任务是净化整个外域，这也是接下来整个繁星城的主要工作。这件事非你们莫属，萨满和植物学家会全力协助你们，我们要把外域重新打造成生命的摇篮，丰饶的乐土......”
伊莎娜双眼瞪大，心头惊骇得无以复加：“这...可能吗？”
净化外域？
这种事情他们连想都没想过，虚空和邪能的污染无处不在，即便是相对较好的纳格兰，也和原来的德拉诺相去甚远。
工程量太大，吃力不讨好，她本能就觉得这事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虚空风暴原来是什么样你也不是不知道！”
对啊，虚空风暴...
整个外域，也不过是七个虚空风暴的大小，这么短的时间里血精灵已经完成了七分之一，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伊莎娜越想，越觉得激动。
“事不宜迟，殿下，我这就去通知大伙儿做好准备......”
“去吧！罗曼斯你也去帮忙，尽快让新成员安定下来，接下来，我们的工作重心是重建外域，为回归做好准备。”
“是，殿下！”
一群人离去之后，书房中又一次安静了下来。
方向定下来之后，东方昶终于可以安心去研究咒法和魂灵法术，但他刚刚才坐下，胸口的印记便是一热。
打开印记，女伯爵莉亚德琳的声音便迫不及待传出。
“殿下，银月城有变，洛瑟玛打算篡位了！”
第四五八章：二度南下
洛瑟玛？
篡位？
他哪儿来的自信？
听到这话，东方昶第一反应便是不可能，不说此刻他还是银月城名正言顺的主人，光是五代逐日者在奎尔萨拉斯民众心中的威望，就不是洛瑟玛这短短几年能够推翻的。
东方昶会做出这样的判断并非没有原因的。
即便原来历史轨迹中，洛瑟玛成为银月城的实际掌权者后，也只以摄政王居之，没有称王。
加尔鲁什强令血精灵出兵潘达利亚，洛瑟玛扬言要重新考虑加入联盟，但也只是说说，没有任何行动。
可见此人心机手腕有余，胆识和魄力却是硬伤。
当然，还有一个硬伤就是实力。
在这个高端战力弑神屠魔的世界里，阿强真的不够强。
再多的野心和算计，没有足够的实力做支撑都是白搭，即便上位成功，阿强也依旧难以独当一面。
这样一个人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做这种事情？
这不符合他的人设！
“脑阔疼，还是要为这种阴谋算计烦心...”
东方昶觉得头大无比。
印记那边，莉亚德琳见他不说话，忍不住开口询问：“殿下，殿下？”
东方昶豁然回神：“我在！莉亚德琳，发生了什么事，详细说说。”
莉亚德琳微微一顿，似在斟酌用句。
“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一周前，洛瑟玛性情大变，开始大举征兵，城里年满20的辛多雷都被他强制征召了。”
“哈杜伦和他吵了一架，结果被他放逐了！”
洛瑟玛居然把自己的死忠哈杜伦放逐了？
洛瑟玛疯了吗？
是我给他的压力太大了，导致他现在要孤注一掷？
可奎尔萨拉斯相对偏僻，信息传递没这么快，他应该还不知道外域的情况才对呀？
而且孤注一掷的话，干嘛要放逐哈杜伦？
虽然说这个游侠将军和两名风行者没法比，兰娜瑟尔都能碾压他，但好歹可以分担一点政务啊......
东方昶脑袋有那么一刻的空白，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知道一切行为都有其产生的原因，但他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洛瑟玛这番操作背后的用意。
“你那边现在情况如何，有危险吗？”
“我和维恩雷护送孤儿们离开了银月城，洛瑟玛并没有阻拦我们。看他的举动，好像是要排除异己，为战争做准备，但我不知道他准备攻打谁...”
准备战争？
东方昶觉得脑子已经不够用了，他干脆不再去想这件事情。
掌控的信息太少，想也是白想！
还容易被一些不靠谱的猜测先入为主。
“你打算把孩子们带来外域？”
“是的，”莉亚德琳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歉疚，“我知道这会给殿下带来不小的麻烦，但我现在实在不知该如何安置他们了。”
“谈不上什么麻烦，我派人去接应你们，一路小心，尽量走大路！”
“是，殿下！”
结束交流之后，莉亚德琳收回了印记正要继续赶路，忽然猛然看向一棵橡树，大声呵斥。
“谁在那儿？”
游侠维恩雷闻言，立刻将一群孤儿护在身后，警惕周围的动静。
树后，一名身穿绿色锁子甲的人影出现，来人手持长矛与弓箭，典型的萨拉斯游侠装扮。
“堂堂女伯爵，竟然被派来当一群孤儿的保姆，奎尔萨拉斯...真的是没救了！”
“哈杜伦，你想做什么？”莉亚德琳皱眉质问。
来人正是哈杜伦·明翼，这位游侠将军此刻有些落寞，他高耸的发束沾着露水，嘴唇边上挂着一圈森青胡茬。
他不是专门在这里等着伏击我们，想必这次相遇只是巧合！
莉亚德琳微微松了口气，却没有放松警惕。
“做什么？”
哈杜伦对她的紧张视若未见，苦笑了笑，“你觉得我现在还能干什么？我原以为只有凯尔萨斯是个瞎的，看不清忠奸贤愚，没想到......”
没想到洛瑟玛也一样？
莉亚德琳默默在心里为他补全了省略号，挑眉道：“你觉得委屈了，怀才不遇？”
“难道不是吗？以你之能，只是用来保护一群孤儿难道不是屈才？虽然我鄙夷达尔坎的背叛行径，但不得不说，凯尔萨斯看人的眼光，真的不行......”
莉亚德琳没有反驳，也没有试图告诉他繁星城的近况。
这些天的经历教会了她一件事，那就是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她不说话，维恩雷却不能忍：“就你还怀才不遇，要不是银月城连遭变故，游侠将军的位置哪儿能轮到你？你要是去过外域，便知道像你这样的，日怒堡还有......”
“一打？”
哈杜伦脸上的讥诮毫不掩饰，凯尔萨斯的死忠，依旧是这么虚荣，这么傲慢。
说大话也不打草稿。
他承认自己不如奥蕾莉亚和希尔瓦娜斯，甚至和洛瑟玛相比都有不小的差距。
但要说向他这样的人一抓一大把，他也是不信的，辛多雷若是有那样的实力，能沦落到如今这境地？
达尔坎若不是在奎尔萨拉斯怀才不遇，能转投巫妖王麾下？
“是一万！”
“什么？”
哈杜伦心中兀自愤愤，冷不丁听到莉亚德琳说出这三个字，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像你我这样的，日怒堡至少还有一万！”
莉亚德琳补充了一句，神色之间却很平静，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无自己无关的事实。
“哦，那可真是很棒棒呢！”
哈杜伦气得笑了：“我倒是不知道圣光的追随者，竟然也满嘴胡咧咧，你咋不说在外域是个人都比我强？”
谁知道呢？
说不定现在的日怒...繁星城，真的是个人都比他们强了。
这个认知令她有些许的沮丧，曾几何时，她也和哈杜伦一样，满腹的委屈和牢骚。
但一趟外域之行，让她的骄傲荡然无存！
“游侠将军还有事吗？没事的话就此别过了，孩子们走不快，我需要在天黑之前送他们穿过塔奎林。”
“你是认真的？凯尔萨斯真的会在乎这些...孤儿？”
洛瑟玛都没管他们死活！
“殿下已经派人前来接应了。”
哈杜伦沉默了。
在经过最初的不屑和嘲讽之后，他忽然冷静了下来。
莉亚德琳的神情太平静，平静得根本不像是在说大话，而且彼此共事这么久，他也很清楚莉亚德琳的性格。
她根本就不是会为凯尔萨斯吹嘘的人。
可那怎么可能？
上万个像他一样的高手，这谁挡得住？
巫妖王都没这么强的势力！
“既然如此，那就走吧，我倒是要看看，有谁会来接应你们！”
“你要和我们一起去？”
这下，轮到莉亚德琳惊讶了。
哈杜伦玩味地一笑：“怎么？不愿意？还是说你怕露馅？”
莉亚德琳皱眉，她当然不担心什么露馅，她担心的是这人能不能信。
在了解了洛瑟玛的所作所为之后，她对哈杜伦这个“乱党”本能地持保留态度。
“走吧，这一路可不太平，虽然你实力也不错，但带着这么一帮拖油瓶的...能不能等到凯尔萨斯的援军，那也是个问题。”
莉亚德琳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孩子们，终于打消了疑虑。
这群小孩大的有十四五，小的则只有七八岁，足有五六十人，大部分都是天灾大军攻城后留下的孤儿。
莉亚德琳并不妄自菲薄，但瘟疫之地残留的天灾亡灵，还有南下路上的各种威胁都不少。
光凭她和维恩雷两个人，还真不一定能把孩子们安全送过去。
决定之后，哈杜伦似乎又找回了往日那个俊朗不羁的自己，他将长发往脑后一甩，摸了摸胡茬。
“走吧，马上就中午了，我们得赶在天黑前穿过塔奎林，运气好的话，明天傍晚就能到洛丹伦。”
洛丹伦是女妖之王的地盘，被遗忘者虽然也是亡灵，但安全上至少是有保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