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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后,佛系贵妃又剧透了全文阅读

作者:冰婶     穿书后,佛系贵妃又剧透了txt下载     穿书后,佛系贵妃又剧透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82章 蜀王变化,诗诗剧透

    裴玄凌:“可知对方是谁?”

    黄得昌:“周围黑漆漆的,他们又相隔甚远,奴才也看不清他们是谁,只晓得是一群骑着高头大马的人,瞧着有数十人左右。”

    就在这时,对方的人突然扯着嗓子大喊:“太子殿下,我们蜀王殿下得知您要离开蜀地,亲自前来给您送行!”

    这郊外静悄悄的,对方这般扯着嗓子大喊,太子等人听得清清楚楚。

    一听说对方是蜀王,黄得昌脸色微变。

    就连马车里的蒋诗诗听了后,神色也微微一变。

    太子才出城门,蜀王就带人追了上来,难道蜀王这就迫不及待想要太子性命了?

    可书中的蜀王对太子下手虽狠,却不是今晚对太子下手的。

    而且,如今那蜀王只带了数十人,应该不是来杀太子的。

    谅他蜀王再怎么嚣张,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谋杀太子。

    毕竟,这谋杀太子的名声可不好听。

    不多时,蒋诗诗听见对方有人靠近马车,朝马车内的太子说:“不知太子殿下是否在马车内?”

    这声音蒋诗诗曾听见过,正是那蜀王的声音。

    “......”裴玄凌隔着车帘对外头的蜀王说:“夜深了,不知蜀王带人挡住孤的去处,所为何事?”

    蜀王既然追了过来,早已知道马车里就是太子,如今得到太子亲口证实,他也没有行礼,仍骑在马背上。

    “太子殿下,您来蜀地怎的也不同本王打声招呼啊,害得我都没能尽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您一番,倒显得本王招待不周似得。”蜀王说着便宜话。

    “若不是底下的人告诉本王,说是您来到蜀地,如今正准备匆匆离开,本王这才带人急着赶了过来,打算好好送您一程,没想到还真是您......”

    听了蜀王的话,蒋诗诗皱了皱眉。

    这个蜀王,以前想要跟太子联姻时,在太子面前说话都跟孙子似得,礼貌周到得很。

    现在蜀王和穆王联姻了,见了太子非但不下马,不行礼,说话还带着浓浓杀气,听起来颇有挑衅的意思。

    这种感觉,让蒋诗诗觉得她和太子等人就好比那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的感觉。

    那蜀王暂时不想杀他们,就过来挑衅几句。

    等到想取她们性命时,恐怕会杀个措手不及。

    既然蜀王不讲礼数,裴玄凌也没讲究礼数,没有掀开车帘露面。

    “蜀王客气了,孤来这只是办点小事儿,又听闻蜀王忙着操练护兵,就不劳蜀王招待了。”裴玄凌语气淡淡的,“再说了,蜀地虽是藩地,那也是我东梁国土,孤来到蜀地,就如同在自家花园逛了一圈,何需楚王招待?”

    “哈哈哈哈......”马背上,蜀王朗声大笑,“太子殿下所言极是,不过,今日本王既然赶了过来,便还是好好送您一程罢!”

    蜀王将“送您一程”咬得很重,让蒋诗诗听得很不舒服。

    明明是送行的话,却被蜀王说出了送葬的口气。

    “孤身边有的是侍卫护送,就不劳蜀王费心了。”紧接着,裴玄凌就吩咐底下的人,“黄得昌,继续赶路!”

    “是!”黄得昌应下后,抬手一挥,虞冰就继续驾驶马车,侍卫们也策马继续前行。

    这一次,蜀王等人倒是没有继续拦着,而是给太子等人让出了一条道。

    蜀王:“恭送太子殿下离京,愿殿下一路平安。”

    待太子的马车驶远后,与蜀王并肩骑马的护兵看着那辆马车,问:“殿下,根据底下的人来报,太子知道了咱们的矿点,若是放他回京,他肯定会在老皇帝面前告咱们御状,难道咱们当真就这么让他走了?”

    “当然不能让他就这么一走了之......”蜀王目光阴鸷地看着太子的马车。

    别说太子知道了他私吞当地矿产,就这一点,他就不能让太子活着离开蜀地。

    关键穆王那头也给他下了命令,说是老皇帝快不行了,坚决不能让太子活着回京!

    就凭这两点,他都会拼尽全力取太子性命。

    不过...不是现在......

    为了自身的名声着想,他必须得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追杀太子才行!

    “对了殿下,最近有一伙北漠人在咱们蜀地边境作乱,咱要不要带一批人前去围剿?”

    “......”闻言,蜀王眸光微转,“甭管什么牛鬼蛇神,只要敢到咱的地盘作乱,自是要将他们一网打尽的!”

    蜀王说得咬牙切齿,只是眼睛却盯着不远处太子的马车。

    当天夜里,太子等人平安无事。

    第二天清晨,众人只稍作歇息,吃了点干粮,就继续赶路了。

    到了午时,众人已经赶了将近一天一夜的路。

    蒋诗诗和太子还好,起码他们能在马车里打盹,睡觉。

    侍卫们赶了这么久的路,便是铁打的身子也有些受不住了,就连马儿也恹恹的。

    外头,黄得昌挨着马车说:“殿下,马儿有点恹了,晚点恐怕得找个官驿给换匹马。”

    按理说,马儿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停下来休息的。

    可他们急着离开蜀地,从昨儿到现在,这匹马除了吃草,几乎没怎么歇过。

    加之昨儿蜀王的一番话颇为挑衅,他们得赶快离开此地才是。

    晚些时候到官驿换匹马继续赶路,争取明日天黑前离开蜀地!

    “......”马车里,裴玄凌正准备允了,就听到一阵肚子呱呱叫的声音。

    转头看向一脸窘态的女人,“饿了?”

    蒋诗诗点头“嗯”了一声,“好饿......”

    裴玄凌:“饿了就吃点东西,你那头的抽屉里全是前阵子在夜市买的零嘴。”

    “那些东西偶尔吃吃还好,顿顿吃那些干巴巴的东西,也有些腻味了。”蒋诗诗还说:“如今天气逐渐转凉,总吃凉的感觉胃有点不舒服......”

    一听说女人胃不舒服,又饿得肚子呱呱叫,裴玄凌则掀开车帘吩咐:“黄得昌,这附近可有落脚的客栈?”

    “殿下,咱们走的是官道,哪有什么客栈,便是官驿,也得傍晚的时候才能赶到。”黄得昌提议:“蒋良娣若是身子受不住,咱们可以改道,往人多的方向走,那样兴许会碰到客栈。”

    刚才他听见了,蒋良娣肠胃不适,又肚子饿了,估计是想吃两口热乎的。

    这要是放在以前,他肯定会觉得蒋良娣娇气,明知道他们急着离开蜀地,就不能稍微忍一忍,等离开蜀地再贪口腹之欲吗?

    可是,好几次蒋良娣的无心之举都帮殿下避了祸。

    尤其是蒋良娣前阵子让他们提前服用解药,使他们躲过一劫。

    从那以后,他就决定了,无论蒋良娣说什么,他都要和太子殿下一样,通通都依了她!

    万一这福星又是在帮他们避祸呢?

    “可官道都是抄的近路,咱们若是改道,只怕明日之前没法离开蜀地了。”一名男侍卫出声提醒。

    还有一名叫作言霜的女侍卫也说:“蜀地不宜久留,在蜀地多呆一日,殿下就多一份危险,咱们还是尽快赶路才是要紧事。”

    他们这些侍卫一刻不停歇的赶路,都没说什么。

    蒋良娣在马车里好吃好喝好好休息,还在这娇气,真是矫情!

    裴玄凌:“黄得昌,已经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咱们还是改道,找个客栈稍作歇息,吃点热乎饭菜,再换匹马继续赶路!”

    太子都这么说了,黄得昌便应下了。

    其余侍卫即便再不乐意,觉得蒋良娣矫情,也没法子,谁让太子殿下乐意宠这个病娇娘呢?

    吩咐底下的人改道后,裴玄凌就见女人在马车抽屉里找了一包胭脂鹅脯,在那吃得津津有味。

    裴玄凌:“你不是胃不舒服?还吃这种又干又硬又凉的食物?”

    “妾身饿得胃痛,还是先吃点填填肚子吧。”蒋诗诗一下就捏了两块胭脂鹅脯入嘴。

    见状,裴玄凌嘴角微微一抽。

    刚才听见女人肚子饿得呱呱叫,又嚷嚷着说胃痛,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让黄得昌等人改道,找家客栈歇脚。

    如今冷静下来,又看到女人大口吃零嘴的情形,这哪像是一个胃不舒服的人?

    而且,从京城到蜀地这一路以来,女人的胃口一直好得很。

    之前她连零嘴都没有,光是啃馒头、烧饼、油饼、窝窝头,她都没说过胃不舒服。

    如今马车里买了那么多她喜欢吃的零嘴点心,她反而胃不舒服?

    思及此,裴玄凌眸光微转。

    众人改道后,约莫一个时辰左右,就找到了一家客栈歇脚。

    虞冰牵着马车去马厩换了匹马,黄得昌同小二点了热乎的饭菜。

    趁着厨子们炒菜的时间,侍卫们随意找了处空地,抓紧时间倒地就睡。

    吃过饭后,众人一刻都不敢多耽搁,就继续赶路了。

    裴玄凌留了个心眼,他向客栈多买了一辆马车。

    早在蜀王知道他来蜀地后,他就没有再假扮布商,直接让暗地里的势力纷纷出动,保护他的安全。

    光侍卫和暗卫加起来,就有上千人。

    如今,裴玄凌将明面上的侍卫分成了两批队伍。

    经过一处岔路口的时候,一批队伍照常走官场。

    而他自个,则带着众人绕远路而行。

    那批走官道的队伍,只有两成侍卫。

    剩下的八成侍卫,则跟随在太子左右。

    两批队伍在岔路口分道扬镳后,坐在马车里的蒋诗诗掀开车帘,看向了不远处的队伍。

    此刻夕阳西下,霞光似血。

    晚霞红透了半边天,染红了整片郊外。

    不知过了多久,霞光的范围逐渐变小,颜色也逐渐变浅了。

    紫红变成了深红,深红变成了粉红,又由粉红变成了淡红,最后终于消失了。

    而另一批队伍,也早已消失在蒋诗诗的视线中。

    吃饱了本就容易犯困,更何况马车摇摇晃晃的,就跟摇篮似得,蒋诗诗困意来袭。

    放下车帘,她就像往常一样,和衣在马车内的榻上歇息。

    本以为太子能就此避祸,她也就能安心的睡觉了。

    然而,就在蒋诗诗睡得正香时,马车突然颠了几下猛的,接着就紧急停下了。

    迷迷糊糊中,她还听见打斗的声音。

    “诗诗,有刺客,快醒来!”

    听见太子喊她诗诗,蒋诗诗潜意识里更加以为自个在做梦。

    估计是最近神经太紧绷了,就连做梦都在被追杀。

    直到整个人被人剧烈摇晃了好几下,蒋诗诗才从睡梦中惊醒。

    睁开眼睛,来不及看清当下的情况,一把剑就从车帘外刺进车内。

    那剑就刺在蒋诗诗腰腹上面一点,也得亏她是躺着的,否则的话,那剑就直接刺中她的身体了。

    马车里点了油灯的,昏黄的灯光下,那把剑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黄色寒光。

    而且,太子也手执长剑,敏锐应付着不断刺进马车内的剑光。

    眼前的这一幕...告诉蒋诗诗这一切都是真的!

    可她不是无意间让太子改道了么?

    按理说她已经帮太子避祸了,为何太子还会遭到追杀?

    不过,眼下的情况根本来不及多想,她就抄起马车内的一块铁板,与太子背对背蹲坐在马车内,两人一起应付围攻这辆马车的刺客。

    那铁板原是放在马车上,当作简易小桌的,如今却成了蒋诗诗作为防御的盾牌。

    每当有长剑从外刺进时,蒋诗诗就用铁板挡住,或是大力一抄,将长剑顶了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围攻马车的长剑越来越少,接着外头传来黄得昌的声音:“殿下,我等暂时将马车安全包围,您和蒋良娣快出来吧!”

    那马车车帘早就被刺客割断了,裴玄凌看了下周围的局势,黄得昌等人确实把马车团团围住,还算安全。

    因此,他先是拉着蒋诗诗的手,让蒋诗诗先下马车。

    然后,他自个才下的马车。

    等到蒋诗诗和太子下了马车,黄得昌等人也就没必要护着马车了,众人各自应付着刺客。

    一时间,原本安静的郊外,撕杀呐喊声不绝于耳。

    蒋诗诗看了眼四周的黑衣人,瞧着并不多,只数百人左右,跟太子这边不相上下的样子。

    她像以往一样,风油精,长剑,防狼术齐上阵,游刃有余的应付刺客。

    就在蒋诗诗觉得胜券在握时,突然有几支箭雨落在人群中。

    由于双方打斗现场混乱,那些箭雨有些落在友军中,有些刺中了敌军的黑衣人。

    蒋诗诗那些防狼术加上风油精,应对近战刺客还算得心应手。

    如今面对那些远处射箭的刺客,一是风油精根本喷不到,再就是那些箭雨太密太快了,她根本应付不过来。

    关键时刻,她居然还莫名有些头晕。

    眼看着一支箭朝她直直射来,一个墨色黑影就挡在了她的前头。

    只见那支箭直直射在男人左肩,可对方仍一声不吭地挡在她的前面,用血肉之躯和长剑替她阻挡着不断射过来的箭雨......

第283章 孤再不会让你难受

    此刻,男人本就伟岸的身躯,在蒋诗诗眼里更加雄伟。

    “殿下!”见太子受伤了,黄得昌冲着侍卫们大喊:“护驾!快护驾!!!”

    随着黄得昌喊这么一嗓子,侍卫们像叠罗汉一样,将太子和蒋诗诗包围在中间。

    一部分侍卫被箭射倒了,另一部分侍卫立马顶上。

    并且,这样的人墙,侍卫们叠了好几层,层层保护太子安危!

    同时,侍卫们用臂弩朝远处射去。

    只是太子等人在明,敌人在暗,终究是有些力不从心。

    好在太子安排在暗处的暗卫赶了过来,第一时间控制住了远处的弓箭手。

    渐渐的,太子这边占了上风。

    不断有黑衣人倒下,也有些黑衣人被打得落荒而逃。

    约莫一炷香后,这处郊外总算恢复了宁静,只是地上却满是安详躺着的尸体。

    有些尸体血肉模糊,有些尸体上还插了好几个箭头。

    此刻,蒋诗诗搀扶着受伤太子,脑袋昏昏沉沉的,胸口一阵一阵绞着痛。

    是的,剧透惩罚再次找上了她。

    这让她颇为不解,明明她帮太子避了祸,可太子却还是遭到追杀。

    那么,她为何还会遭到剧透惩罚?

    就在这时,一名暗卫头领来到太子面前,当他看到太子左肩上的剑,“噗通”一声就跪在太子面前,“殿下,我等护驾来迟,还请殿下责罚!”

    “......”裴玄凌捂着左肩上的伤口,这些暗卫躲在暗处,还能在短时间内控制住局面,已经算是不错了。

    因此,他没说要罚暗卫,只是嘱咐那暗卫头领,“你留下处理侍卫们的尸体,好好安顿他们,再在下一个地方与孤回合。”

    暗卫头领:“是!谢殿下不罚之恩!”

    “殿下,这是咱们在那些黑衣人身上找到的令牌,此令牌只有蜀地护兵才有,想必这次追杀您的人是蜀王!”黄得昌将一枚令牌呈给太子看。

    蒋诗诗的视线落在那枚令牌上,那令牌青铜材质,上面雕刻了一个大大的“蜀”字,周围刻了小字,表明了这枚令牌持有者在军营中的身份。

    可书中只写了蜀王在官道上埋伏了太子,没说蜀王在这条道上也埋伏了太子啊?

    就在这时,一只墨色的老鹰在上空盘旋了几下,最后停在裴玄凌右肩上。

    蒋诗诗见过这只老鹰,这一路以来,这只老鹰一直跟随着太子,充当着传递消息的角色。

    果然,只见那只老鹰的右腿上绑着一根短小的信条。

    黄得昌也受了点伤,他瘸着腿来到太子面前,将老鹰腿上的信件取了下来,并将信条展开,递给了太子。

    裴玄凌一手捂着伤口,“你且念给孤听。”

    “......”黄得昌大概看了下信中内容,然后同太子说:“殿下,蜀王居然打着剿灭北漠贼人的幌子,动用了对付外敌的兵权,咱们走官道的那批侍卫在半道上就遭到了蜀王埋伏,如今...已全军覆没......”

    闻言,蒋诗诗大概明白什么情况了。

    想必是蜀王为了要太子性命,做足了功夫。

    蜀王在太子必经的官道上带了上万护兵埋伏太子,还美名其曰是为了赶走北漠贼人。

    为了以防万一,又在她和太子现在走的这条道上派了数百人近战、远程护兵埋伏在此。

    估计除了这些,蜀王在各个道口都设了埋伏,势必要取太子性命。

    黄得昌:“殿下,蜀王他们在官道上埋伏失败,想必很快就会继续追杀过来,咱得赶紧赶路,尽快离开蜀地!”

    裴玄凌捂着伤口,先是将一切安排妥当后,才和蒋诗诗乘着马车,在侍卫的护送下继续赶路。

    原来的马车早就被黑衣人毁得不成样子了,他们现在乘坐的马车,是暗卫们赶来时所带的新马车。

    马车很快就继续行驶在蜀地郊外,跟着太子和蒋诗诗一起上马车的,还有随行的会医术的侍卫。

    借着昏黄的灯光,那侍卫看了看太子肩上的伤,就道:“殿下,一会属下得帮您把箭先拔出来,再给您清理伤口,上药......”

    语音刚落,马车内突然传出一道“噗”声,只见一道喷泉似得红色在马车内一闪而过。

    顿时,马车地毯就染上了鲜血,就连车帘子也溅上了星星点点的红色。

    而这位喷血的人,正是蒋诗诗。

    这可把马车内的侍卫吓傻在地。

    “殿下!”马车外,黄得昌见车帘染上了许多点点,还以为是侍卫给太子拔箭后所溅的血。

    裴玄凌:“孤无妨,是蒋良娣吐血了。”

    听说是蒋良娣吐血,黄得昌脸上的担忧一点都没少。

    这一次,蒋良娣又无意间帮殿下避祸了。

    若不是蒋良娣肚子饿,又肠胃不适,太子殿下体恤她,临时改了道,这才只对上数百蜀地护兵。

    否则的话,殿下如果走的是官道,对上了蜀王和上万护兵,只怕殿下...还有他们这些人早已命丧黄泉了......

    马车内,裴玄凌将女人放在榻上歇着。

    他也顾不上自个肩上的伤了,直接命令那侍卫,“你赶紧给蒋良娣瞧瞧,看看她是怎么一回事!”

    裴玄凌还是头一次见女人吐血吐得这般狠!

    那侍卫只好上前,隔着手帕给蒋诗诗诊了许久的脉象。

    良久后,侍卫犯难地说:“殿下,蒋良娣这脉象实在太古怪了,既不像是受伤导致的,也不像是生病,想必是属下医术不精,实在瞧不出病端来......”

    原本以为太子会骂他是庸医,没想到太子只是给蒋良娣盖上了被子,就说:“既如此,你便给孤处理伤口罢。”

    紧接着,侍卫在药箱里找到了小刀、纱布、药水...等医用工具,就开始给太子处理伤口了。

    侍卫先是帮太子把箭拔了出来,那箭头带钩,撕扯下来一小块皮肉。

    裴玄凌不去看自个的伤口,他只是咬着牙,视线落在榻上的女人脸上。

    女人被他保护得很好,身上没有一点儿伤。

    起初他还以为她受了内伤,所以才吐血吐得如此厉害。

    可侍卫却说她脉象古怪,他便知道她是老毛病犯了。

    如今当务之急是尽快离开蜀地,否则一旦被蜀王那上万护兵追了上来,只怕他们都要命丧于此。

    也只有等离开蜀地后,他才能让底下的人给她熬青黛开的那些药了。

    接下来,侍卫将小刀放在油灯上烧得滚烫,帮太子剔除了一些烂肉。

    甭管伤口撕裂的多痛,还是剔肉时的巨痛,裴玄凌都一声不吭,任由侍卫帮他处理伤口。

    而且,看着躺在榻上的女人,他似乎已经感受不到痛了。

    甚至,看到女人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比他自个受伤还要难受......

    这一次,由于剧透惩罚太严重了,蒋诗诗半昏迷半醒。

    没那么难受的时候,她还能整日昏迷。

    一旦身体难受时,她就呈半昏迷状态。

    三日后的清晨,昏迷中的蒋诗诗五脏六腑好似绞在了一起,疼得她神情痛苦,眼眸呈半闭合状态。

    裴玄凌坐在马车里看书,见女人手指微动,脸上的表情也动了,还以为她醒了,不由得低声问:“醒了?”

    然而,女人却没有回答他的话。

    不过,女人粉唇动了动,只是说话的声音太小,他根本就听不清。

    裴玄凌只有蹲到女人塌前,将耳朵贴到女人唇边,才听见女人一个劲地说:“难受...我好难受......”

    “......”裴玄凌听了后,忙问:“难受,哪儿难受?”

    “头好晕...浑身酸痛...五脏六腑痛得好似有人用刀在剜我的肉,浑身从里到外都疼得难受...哪哪都难受......”

    “我就是不想殉葬而已,想殿下好好的,大家都好好的,怎么就这么难...我真是太难了...我再也不想这么难受了,呜呜呜......”

    昏迷当中的蒋诗诗,只有些许微弱的意识。

    此刻的她,身心饱受剧透惩罚的折磨,迷迷糊糊中,情绪几近崩溃。

    看着女人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蛋,以及因为痛苦皱成一团的小脸,裴玄凌一颗心都揪在了一起。

    这几日以来,她经常这般半梦半醒,一看就是痛得狠了,从昏迷中变成了半昏迷状态。

    想必她一定很难受吧...否则也不会这般。

    裴玄凌:“......”听见女人半昏迷时所说的胡话,裴玄凌越发认定他猜得没错。

    看来她无意间给他和家人朋友剧透,是会遭到反噬的。

    而且,她每次给他剧透后,遭到的反噬似乎会更严重。

    就好比上次,她给虞冰以及侍卫们避祸,却跟没事人一样。

    这次她无意间让他改道,让他躲过蜀王上万护兵的追杀,就又是昏迷又是吐血。

    在他的印象当中,这是她遭受的最难受的一次反噬。

    以往哪怕昏迷吐血,她都硬生生扛过来了。

    现在回想起来,好几次她晕倒前似乎都有咬牙坚持。

    明明那么娇小的一个人儿,每次再难受都一声不吭,不漏声色。

    哪怕这一次,她昏迷前也一声不吭,还是半昏迷时才喊难受,一定是难受到了极点。

    刚才女人所说的胡话,他大致都听明白了,独独那句“我就是不想殉葬而已”,他没太听明白。

    她说帮他避祸...是为了避免他死后,她要殉葬?

    难道说,她知道他不得善果?

    就在裴玄凌拧眉深思时,榻上的女人连连啜泣,“难受...我好难受...我要难受死了...呜呜...我再不要这样难受了......”

    “......”看到女人如此痛苦难受,裴玄凌来不及多想其它。

    他只是紧紧握着女人雪白的小手,目光宠溺地看着女人,嗓音极尽温柔:“诗诗...孤再不会让你如此难受了......”

    话毕,男人极尽怜爱的在女人手背上轻吻了几下。

    半昏迷中的蒋诗诗听得见男人说话,也有些许意识。

    她是帮太子剧透避祸才会如此难受,他又如何能决定得了,让她再不会难受了?

    这男人,该不会见她昏迷,把她当小孩子一样哄她开心吧?

    此刻,蒋诗诗被痛苦所折磨,根本来不及多想,就再次痛晕了过去。

    等到蒋诗诗彻底醒来时,已经是七日后的事情了。

    七日后的夜里,蒋诗诗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的是马车车顶。

    转头看了看马车内的情形,车内亮了一盏昏黄的油灯,太子坐在一侧看书。

    微弱的灯光下,男人温雅俊朗的脸庞格外棱角分明。

    察觉到女人似乎醒了,裴玄凌抬头往塌上一看,就见女人盯着他看。

    这一刻,两人谁也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

    良久后,蒋诗诗才问:“殿下,妾身这次昏迷了多久?”

    裴玄凌:“你昏迷了七日,期间有好几次呈半昏迷状态。”

    蒋诗诗第一反应就是问:“那咱们已经离开蜀地了吧?”

    “你昏迷后的第二天,我们就离开蜀地了。”裴玄凌放下手中的书,从马车一角提了个食盒,放在马车壁桌上,“孤让人给你准备了鸡汤,如今还热着,你要不要喝点?”

    蒋诗诗点点头,撑着身子靠坐在马车上,“您这么一说,妾身还真有点饿了,只是,您怎的提前给妾身准备了热汤,难道您知道我今日会醒?”

    “自打离开蜀地后,孤每日都让人给你备了热汤。”裴玄凌盛了一碗鸡汤。

    然后,他坐在女人身旁,用白瓷勺舀了一口鸡汤递到女人唇边。

    蒋诗诗尝了口鸡汤。

    那鸡汤色泽淡黄,上面只飘了一点点油花,一口下去汤香浓郁。

    昏迷了几日,蒋诗诗肚子里除了汤药,许久没沾油水了。

    加上这鸡汤好喝,她一口接一口,没一会儿,就喝了一小碗鸡汤。

    “你刚醒来,暂且先喝一碗,晚些时候孤再喂你喝一碗。”裴玄凌正准备将碗收起来,衣袖就被女人拉住了。

    蒋诗诗眼巴巴地望着男人,“殿下,妾身实在太饿了,这鸡汤又好喝极了,我还想再喝一碗,好不好嘛?”

    对上女人那双明亮的杏眼,视线落在女人略显苍白的脸上,裴玄凌心中一软,“孤再给你盛上半碗。”

    于是,裴玄凌又喂女人喝了大半碗鸡汤,才将食盒碗筷收到了马车一角。

    喝完鸡汤,浑身暖暖的,蒋诗诗靠坐在马车上,目光盯着太子的左臂,“殿下,您肩上的伤好些了么?”

    “你都醒了,孤这点伤自然早好了。”裴玄凌收拾好食盒,就离女人坐得远远的。

    “是么?”蒋诗诗见男人不敢靠近她,便下了塌,光脚踩在毛毯上,挨着男人坐下。

    “你干嘛?”裴玄凌挪了挪身躯,与女人保持了一定距离。

    “您不是说身上的伤好了么,那就让妾身看看。”男人躲开了一点,蒋诗诗就又凑近了一些。

    她一手挽着男人的胳膊,一手去解男人的衣襟。

    裴玄凌一把摁住了女人的手,“身为女子,理当矜持。”

    “矜持?”蒋诗诗整个人贴在男人手臂上,指尖在男人胸膛画圈圈,粉白莹润的唇贴在男人耳畔吐气如兰,“也不知前阵子是谁抓着人家的手,帮您解腰带,解决需要的,嗯?”

第284章 女儿像你,儿子继承皇位

    语音刚落,蒋诗诗就见男人涨红了脸,就连耳根子到脖子都红红的。

    裴玄凌:“......”

    见男人不说话,蒋诗诗继续在男人耳旁吐气如兰,“怎么,现在您解决了需要,就让妾身矜持?您这叫过河拆桥!”

    “......”裴玄凌一把握住女人不安分的手,“这不一样,那时你身体尚好,如今你刚从昏迷中醒来,尚且病弱。”

    “可我又不想干别的,只是想看看您的伤口,难道这也不行吗?”蒋诗诗扁着嘴,捂着胸口,假装蹙眉难受,“哎呀,我好难受......”

    “哪难受?”裴玄凌紧张地打量了女人一眼。

    “还不是被您给气的,您不让我看肩上的伤口,我这心里头难受啊......”蒋诗诗捂着胸口,一副“难受得不要不要得”的样子。

    裴玄凌何等人也,女人那点演技在他眼里根本就不够看。

    可是,即便看出女人是演的,裴玄凌也拿她没法子,只得自顾自地宽衣解带。

    当男人解下外头的几件长袍,只穿着一件墨色里衣时,蒋诗诗将手放在男人的斜领衣襟上,如葱白般的手轻轻一拉绳子,再缓缓将男人左边的衣襟腿到臂膀上。

    只见男人宽厚结实的肩膀上有个约莫两寸长的剑伤,即便好几日过去,那伤口中间结了一层又厚又高的黑红色血痂,边缘还有些脓包,一看就伤得很深。

    看到这个伤口,就让蒋诗诗想起当时那箭朝她射过来时,太子奋不顾身地挡在她的面前,以血肉之躯替她遮挡箭雨的情形。

    眼前的男人已经不是头一次帮她阻挡危险了,那次建元帝生辰,狼犬朝她撕咬时,也是太子挺身而出,结果太子被狼犬咬伤了。

    视线落在男人的伤疤上,蒋诗诗问:“这都好几日过去了,伤口为何还会发脓呢?您是不是又没好好擦药了?”

    对上女人质问且担忧的眼神,裴玄凌眼神闪躲,“刚受伤时,由于要赶着离开蜀地,伤口只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加之马车颠簸,所以伤口好的比较慢。”

    离开蜀地后,他带伤巡察了几个地方的河道与水利。

    加之女人一直昏迷不醒,半昏迷时又一直嚷嚷着难受,他哪还顾得上自个。

    “......”蒋诗诗点点头,表示了解。

    如今天凉,看完了伤口,她就帮男人一件一件地系上衣袍。

    然后将头靠在男人没受伤的肩头,低低地说:“殿下,您上次不是问妾身么,您说...若争储的局势稳定下来,您想要皇嗣,妾身会不会给。”

    “那时妾身不知该怎么回答您,便没有回复,如今妾身想要告诉您,等局势稳定下来,我就给您生孩子......”

    女人的声音特别小,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一听就是涩于开口,透着小女人表露心意时的怯意。

    “......”裴玄凌抿着唇,“你看到孤的伤口,就突然说要给孤生孩子,这算不算为了报恩以身相许?”

    “谁说只是为了报恩啦......”蒋诗诗离开男人肩膀,“妾身都要给您生孩子了,您还怀疑妾身的心意,您就说好不好?不就成了嘛?”

    眼前的男人温雅俊朗,又文武双全,心系天下。

    哪怕东宫后院佳人无数,他也能岿然不动。

    这样的男人,便是放到现代都是绝佳好男人。

    更别说在这三妻四妾的古代,更是难得的好男人。

    主要是还待她好!

    既然她都已经穿越过来了,还成了他的女人,总归是要生儿育女的,不如坦然接受这一切吧。

    男人嘴角微微上扬,笑着应了声“好”。

    蒋诗诗这才继续靠在男人肩头,“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等局势稳定下来,届时我就给您生个孩子。”

    “一个可不够。”男人嗓音温朗,“起码得生两个,最好是一儿一女,儿子继承皇位,女儿像你......”

    闻言,蒋诗诗笑了,“您想得可真美......”

    在男人肩头靠了一会儿,她试着问:“殿下,您刚才说我昏迷了七日,那咱们现在到哪了?咱们这几日有没有遇到危险?”

    “咱们现在在钱塘边界,明日就会到钱塘。”裴玄凌淡淡道:“离开蜀地后,一路上都很安全。”

    蒋诗诗挑眉:“钱塘?”

    据书中所说,蜀王在蜀地刺杀太子失败后,并没有因为太子离开蜀地就放弃追杀,反而一直对太子穷追不舍。

    并且,蜀王和楚王都听命于穆王,两人联合在一起,以北漠人擅闯东梁为由,带着护兵擅离藩地,在东梁各地搜查北漠人,实则是搜查太子下落,好追杀太子。

    导致太子在回京路上遭到了无数次的追杀,身边的暗卫和护卫最后所剩无几。

    只得扮成逃荒的百姓,一路往北,就这样都没少遭到穆王一党的暗杀。

    即便太子最后回到了京城,可身体已经折损得不大行了,这也是书中太子为何英年早逝的原因。

    最终穆王奸计得逞,名正言顺登基为帝!

    可是,为何太子却说这七日以来很太平?

    即便楚王现在已经归顺太子党,就算他不追杀太子,不还有手握上万兵权,以及穆王安插在各地的穆王党想取太子性命么?

    “前几日...孤巡察了蜀地附近几个州、府的水利,如今只剩下钱塘江的水利没巡视了。”

    “......”蒋诗诗离开男人肩膀,不可思议地盯着男人看,“不是吧,您都受伤了,前几日居然还在巡察水利?我说您的伤口怎的恢复得慢,合着您为了差事,连自个的身体都不顾了!”

    同时,她算是明白太子这几日为何很太平了。

    因为书中的太子在蜀地遇刺后,虽没有性命之忧,却受了重伤,自然就没法巡察剩下几个地方的水利了,黄得昌等人直接护送的太子回京。

    这一世,太子有了蒋诗诗帮忙避祸,躲过了上万蜀地护兵。

    太子除了帮蒋诗诗挡了一箭之外,身上没有其余的伤。

    因此,太子没有直接回京,而是巡察了剩下几个地方的水利。

    想必得等太子打道回京时,蜀王和穆王党才会出手暗杀吧?

    裴玄凌:“巡察水利又不是体力活,孤尚且受得住。”

    “......”蒋诗诗真的好气,气这个男人一点都不爱惜自个的身体,可她还是深呼吸几口气,缓和了一下情绪,糯糯地问男人:“殿下,那咱们何时回京?”

    裴玄凌:“待巡察完钱塘江,就可以动身回京。”

    蒋诗诗:“......”

    好家伙,那她醒来得还算及时。

    要是醒来得再晚点,恐怕就没法帮太子避祸了。

    “真好...终于可以回京了......”蒋诗诗半真半假的感慨了一句,“殿下,之前妾身一直想找个地方游玩一下,可您忙着巡察各地水利,时间很赶。”

    “如今您的巡察任务已经完成了,咱们回京的时候可不可以找几个地方游玩一下,正好之前巡察时,妾身有几个喜欢的地儿呢。”蒋诗诗为接下来的剧透做准备。

    书中的穆王党虽权势滔天,却也没到只手遮天的地步。

    在太子回京的路上,他们收买了途中的一些地方官,蜀王再带兵联合当地官员,一起追杀太子。

    不过,还是有一些正派的官员,不愿与之同流合污。

    所以,太子回京之路也不全是危险的。

    而蒋诗诗想利用游玩这个幌子,帮太子避开那些危险的地方。

    “京城来信了,父皇病情越发严重,每日大半的时间都处于昏迷当中,孤得赶着回京。”

    “......”蒋诗诗倒是能够理解太子急于回京的心情。

    毕竟,那皇帝再怎么狗,终究是太子父亲。

    而古代又极其注重孝道,说得不好听一点,太子肯定是要回去见皇帝最后一面的。

    加之太子身为储君,要早点回京,稳定京中局势。

    否则要是被穆王党抢占了先机,他这个储君之位就悬了。

    可蒋诗诗之所以说要游玩,是因为知道太子回京路上有危险,她也不是真的贪玩,主要是想着帮太子避祸。

    要是太子回京路上没有危险,她也是巴不得太子早日回京的。

    蒋诗诗蹙眉深思了一会,只好退而求其次,“那咱们就不在外头多逗留了,只选两个风景好的地儿,稍微多玩个几日,成吗?总不急着这几日吧?”

    只要给她个机会,让她找两个重要的地方游玩一下,她就可以完全打乱太子回京的路线,且完美避开穆王党设下埋伏的几个地方。

    裴玄凌:“......”

    “殿下,您怎的都不说话?”蒋诗诗等了许久,都没等到男人的回应,不由得抬头望着男人,“妾身这一路跟着您,也吃了不少苦,难道就连这点要求,您都不愿意满足人家吗?要是这样的话,那我就......”

    说到这,蒋诗诗却不知该对太子放什么狠话了。

    裴玄凌:“你就怎样?”

    “我...我就不要跟你好了......”蒋诗诗奶凶奶凶地回。

    在裴玄凌看来,女人生气的样子比不生气时还要可爱。

    呵,前一刻还说要给他生孩子。

    下一刻就翻脸不认人,说是不跟他好了,真真是小女人脾气。

    “那可不行,你适才还说要给孤生孩子的。”裴玄凌宠溺地刮了刮女人鼻尖。

    蒋诗诗鼓着圆鼓鼓的腮帮子威胁男人,“那您回京的时候,得带妾身游玩几日!”

    “行,都依你的。”视线落在女人苍白的脸蛋上,裴玄凌颇为心疼地说:“难得出来一趟,你找两个喜欢的地儿,孤带你游玩几日再回京。”

    “这还差不多......”蒋诗诗挽着男人手臂,再次依偎在男人肩头,“皇上病情没加重前,您巡察各地水利时,穆王党就没少给您使绊子。”

    “如今皇上病情加重,您此番回京,穆王党肯定会变本加厉的害您,所以,您一定要提前做好防备,平安回京,这样妾身才能给您生孩子......”

    裴玄凌的脑袋微微靠向女人,“好。”

    虽然蒋诗诗能够剧透,可这次出来,她已经接连剧透好几次了,比在京中时要频繁许多。

    而且,接下来的几次剧透惩罚可能会很严重,她也不知道自个的身子还能不能受得住。

    可眼看着十龙夺嫡就要接近尾声了,若太子有什么不测,她也得跟着殉葬。

    所以,她说什么都要和太子一起度过难关!

    思及此,蒋诗诗小声呢喃:“殿下,咱们都要好好的......”

    裴玄凌:“好。”

    接下来,甭管蒋诗诗说什么,太子都无条件依了她,轻声说“好”。

    太子素来少言寡语,她也就没有多想。

    两人聊了一会后,就各自更衣,准备歇下。

    如今到了九月,天气已经有些凉了。

    尤其是夜里,马车里颇冷,蒋诗诗刚才又光着脚丫子踩在马车毛毯上,一双脚冰凉冰凉的。

    裴玄凌光顾着和女人谈天,一时也没注意。

    直到两人坐在榻上更衣时,裴玄凌才发现女人一直光着脚丫子。

    抬手摸了摸女人的脚,果然触感冰凉。

    蒋诗诗刚褪下外衣,脚上就传来一阵暖意。

    只听男人低声训斥:“如今天冷,谁让你光着脚的,这下好了,马车里又没有热水。”

    男人冷言冷语,行动和掌心却暖人得人。

    他将女人的双脚捧在手心,用他充满阳气的掌心去捂热它。

    视线落在女人细嫩的玉足上,女人的双足秀而翘,脚腕和脚踝处形成完美的弧度。

    脚趾头就跟嫩藕芽儿似得,脚指甲上凃了豆沙红的丹蔻,柔和而带有珠泽,衬得一双足如白玉般,比别人的手还要好看,美丽得少见。

    蒋诗诗穿着里衣,将身体全缩进被窝里,只露出一双脚。

    见男人不但帮她暖脚,还捧着她的脚,就很捧着什么宝贝似得,不由得问:“喜欢吗?”

    话才说出口,就见男人俊脸通红,登时就用锦被盖住了她的脚。

    蒋诗诗:“这有什么的,人都有七情六欲的嘛,我看到好看的女人,看到身材好的女子,也会忍不住多看几眼的。”

    “......”裴玄凌掐灭了马车内的油灯,“明日还要巡视钱塘江,睡觉。”

    话毕,男人就掀开锦被歇下了。

    这一夜,两人互相依偎在被窝里。

    许是体弱的原因,蒋诗诗的双脚格外的凉,索性把脚与太子的脚缠在一起取暖。

    蒋诗诗今儿还算舒心,男人身上暖暖的,马车里摇摇晃晃的,没一会儿,她便睡着了。

    殊不知,枕边的男人却一夜未眠。

    一开始,裴玄凌脑海里全是女人那双玉足。

    到了后半夜,裴玄凌点亮了马车内的油灯,再回到榻上,面对着女人侧身而卧。

    借着微弱的灯光,深邃的墨瞳落在女人脸上,目光深沉的欣赏着女人的娇颜。

    他就这么静静地看了她许久,好似怎么都看不够,恨不得将女人的容颜深深刻在脑海里......

    次日,蒋诗诗醒来时已是天亮。

    睁开眼,枕边的男人不在。

    转头看了看马车内的情况,太子也不在马车内。

    蒋诗诗皱着一张刚睡醒的脸,自顾自穿好了衣裳,将头发随意挽了个发髻,就坐在马车旁掀开了车帘。

    外头阳光刺眼,更别说蒋诗诗好几日没见光了,条件反射性地闭了闭眼。

    等到她适应了外头的光线,睁眼看了看外头,也不见太子的身影。

    便只有问了问在前头赶车的一名女侍卫,“言霜,殿下哪去了?”

第285章 裴玄凌,你个大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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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不亮时,殿下就带着一众侍卫离开了。”言霜一板一眼地回。

    言霜是太子身边的女侍卫,此人和虞冰性格差不多,言行刻板。

    “什么?这不可能!”蒋诗诗回到马车,掀开侧边的车帘,看了看马车四周的情况。

    没有浩浩荡荡的侍卫队伍,只有太子留给她的数十名侍卫队。

    难道真如言霜所说,太子弃她离去了?

    蒋诗诗再次掀开前头的车帘,问言霜:“太子离开前,可有同你说什么,或是有什么话让你转交给我?”

    言霜:“殿下没留话给你,只说这次回京的路上凶险非常,兴许还会遇上刺客,而你非但不会什么武功,还身体病弱,将你带在身边实在是不方便,这样于你于他都不好,所以就此分开,让我们护送你回京。”

    蒋诗诗:“......”这话说的,只差没说她是个累赘了。

    这一刻,她算是认清太子抛下她的事实!

    可那个男人昨晚不还答应得好好的,说是等巡察完钱塘水利,回京时任由她找几个想玩的地方,好好带她游玩几日的。

    结果呢,转头就弃她离去了。

    回想起昨晚的种种,从男人一开始急着回京,不愿意逗留游玩,到后来爽快答应下来,再到之后,甭管她说什么,他都应承下来。

    难怪他当时那么好说话,原来只是敷衍她罢了,想必那时就做好了与她分道扬镳的准备。

    呵,难怪人常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她这次算是深刻体会到了。

    可是,即便他不想逗留游玩,那也不至于和她分开回京吧?

    他这个样子,就像是故意躲着她似得。

    可他为何要躲着她?

    甭管太子因为什么原因与她分开,蒋诗诗都不能够接受男人的不辞而别。

    她站在马车前头,冲着外头气呼呼的大喊:“裴玄凌,骗子!你这个大骗子!”

    大喊几声发泄完情绪,蒋诗诗回到马车内,简单地洗漱了一下。

    然后,她闲马车内太闷,索性和言霜并排坐在前头。

    言霜从一旁递给蒋诗诗一个纸袋。

    看着那个黄皮纸袋,蒋诗诗没接,“这是什么?”

    言霜:“今早路过集市时买的肉夹馍,还热乎着。”

    “......”听说是肉夹馍,蒋诗诗接过纸袋,狠狠地咬了口肉夹馍。

    没一会的功夫,她就吃下了三个肉夹馍。

    赶车的言霜看到蒋诗诗这样好的胃口,嘴角不由得微微一抽。

    这要是别的女人被太子殿下抛弃了,早就哭天喊地抹泪了,哪里还有胃口吃东西啊。

    难怪太子殿下离开前,特意嘱咐她除了保护蒋良娣安全,在吃食方面也要多多照顾蒋良娣。

    吃了三个肉夹馍,蒋诗诗从车内取了个水袋,咕噜咕噜灌下大半瓶水。

    吃饱喝足,蒋诗诗用手帕擦了擦嘴。

    吹了一会冷风,蒋诗诗冷静思考了一会,开口问:“太子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言霜眼神闪躲,“这个我不知道,我只负责将您平安护送回京。”

    蒋诗诗:“你不说我也知道的,太子还要巡察钱塘,他肯定带着虞冰等人去钱塘了。”

    “虞良娣武功高,殿下自然要带着她去钱塘......”话已经说出口,言霜才发现自个说漏了嘴,立马就打住了。

    “......”确定太子是去了钱塘,蒋诗诗问:“咱们虽然和太子分开了,但总归有信鸽通信的吧?”

    言霜一脸警惕,“你要干嘛?”

    蒋诗诗:“我要给太子通信!”

    言霜:“都说了我只负责护送你回京,别的我可不管。”

    “太子只是与我分开,又没说不让我和他通信。”蒋诗诗试着说服言霜,“再说了,殿下之所以与我分开,是害怕被追杀时我会受伤,如今我要和他通信报平安,顺便在信上写些体己话给他。”

    之前和太子在一起时,太子身边除了有只黑鹰用来传递消息,时不时还会收到信鸽传来的信儿。

    如今他和太子分开,言霜肯定也有信鸽用来和太子联系的。

    “......”言霜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蒋诗诗的话,而是在考量蒋良娣在太子心中的地位。

    虽说太子这次弃了蒋良娣,只带虞良娣去钱塘。

    但是,这一路以来,太子和蒋良娣之间似乎更亲密些。

    哪怕在客栈歇脚时,太子也只和蒋良娣睡一屋,从来没和虞良娣睡过一间屋子。

    难道当真如蒋良娣所说,太子不是嫌弃蒋良娣武功太废是个累赘,而是担心被追杀时牵连蒋良娣?

    思及此,言霜对着天空吹了个长而响亮的口哨。

    不多时,一只白鸽就飞到了言霜肩头。

    言霜指着那只白鸽,对蒋诗诗说:“这是我身边的信鸽,你把信写好,一会绑它腿上就行。”

    不过是通信而已,想必蒋良娣也整不出什么幺蛾子来。

    “好。”蒋诗诗立马回到马车内,找到纸笔开始写信。

    约莫一炷香后,她将写好的信条折好,交给了言霜。

    言霜看都没看,当着蒋诗诗的面将信条绑在信鸽腿上,再将信鸽往高空一抛。

    那白鸽就扑腾着翅膀,展翅高飞,往钱塘方向而去。

    看着逐渐飞远的信鸽,蒋诗诗心情有些复杂。

    根据书中的剧情,太子这次回京路上会遭到穆王党各种追杀,即便太子能够回京,却已经伤痕累累,落得个病重离世的下场。

    一旦太子离世,距离她殉葬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那么多次的剧透惩罚都熬过来的,说什么也不能在这紧要关头掉了链子。

    当天午时,太子等人达到了钱塘。

    黄得昌和虞冰找到了一家客栈歇脚,众人刚到客栈,那只黑鹰就带着几只信鸽停在了客栈长廊的栅栏上。

    见状,黄得昌将信鸽上绑着的信条一一卸下。

    即便出远门,殿下每日都会收到许多信件。

    有些是京城送过来的,有些是各地门客送过来的。

    一些无关紧要的信,都是他帮忙代收,再转告给殿下的。

    由于他这个太监大总管深得殿下信任,有时候殿下忙着批阅公文,碰到重要文件,也会让他帮忙读信。

    今儿一共收到了六封信,由于信条是绑在信鸽腿上的,就没有信封。

    他先是看了看信上开头的署名,居然看到了蒋良娣送来的信!

    本以为是蒋良娣刚离开殿下,这就思念殿下,写了信过来。

    不曾想,那信上第一句话就是“黄得昌,不要告诉太子!”

    什么?这封信居然是写给他的?

    于是,他多瞟了几眼信上的内容。

    信上告诉他,殿下离开钱塘后,回京时经过江宁会遇到危险,让他尽量想办法让殿下避开江宁。

    信上还说,要他这边私下和蒋良娣那边联系,把殿下要去的地方告诉蒋良娣。

    届时,蒋良娣再写信告诉他,让他如何规避危险的地方。

    关于蒋良娣信上说太子会在江宁遇险,黄得昌是非常相信的。

    因为他见识过蒋良娣的厉害,好几次蒋良娣不过无心之举,就帮殿下避了灾祸。

    那时他还以为蒋良娣是殿下的福星,总是无意间帮殿下避祸。

    现在看来,原来蒋良娣不是无心之举,而是早就知道殿下有危险,故作无意,实则有意帮殿下避祸?

    也不知殿下为何非要和蒋良娣分开,这要是把蒋良娣带在身边,能省去多少灾祸啊?

    可自打今儿起,殿下脸色就不大好,他也就不敢多问。

    既然蒋良娣能帮殿下避祸,又让他不要告诉殿下,他便先瞒着殿下试试。

    “站在这发什么愣?”就在黄得昌低头看信时,太子就从长廊的另一头朝他走来。

    一听到太子的声音,吓得黄得昌立马把蒋良娣写的信条偷偷塞进了袖袋里。

    然后,他把另外几封信呈给太子,“是各地送来的信,奴才正准备整理好,给您送去。”

    裴玄凌接过那些信,一封一封地看了看。

    看完了信,他抬头看了眼黄得昌,“今儿的信都在这,没别的了?”

    “......”黄得昌低头垂眸,不敢去看太子的眼睛,“没别的了。”

    接下来的两日,太子巡察完钱塘的水利后,就带着大批侍卫动身回京。

    作为太子身边的管事大太监,黄得昌想让太子绕道江宁,简直轻而易举。

    回京的路上,黄得昌想到蒋良娣信上说太子在江宁会遇险,便以“江宁多地泥石流垮山,许多道路不通畅”为由,与太子等人避开了江宁,绕远道而行。

    果不其然,避开江宁后不久,太子在江宁安插的门客就写来了信,说是穆王、蜀王联合当地官府,全程搜查北漠贼人,实则就是想搜查太子!

    虽然黄得昌相信蒋诗诗,但他心里头总觉得这种事情比较玄学,一开始有点半信半疑。

    直到得知江宁确实有危险,黄得昌就更相信蒋诗诗了。

    有了这次非常成功的合作,黄得昌便经常和蒋诗诗通信,汇报太子接下来会经过的地方。

    蒋诗诗再回信,告诉黄得昌要避开哪些地方。

    就这样,一连好几日,太子都畅通无阻,平安无恙。

    太子这边是平安顺利,可蒋诗诗却动不动晕倒吐血。

    言霜为了照顾她,只有放慢脚程,时不时熬滋补调理的药汤给她喝。

    一晃到了九月下旬,这一日,太子等人在杭州客栈歇脚时,黄得昌又一次整理信鸽送来的信条。

    当他看到有蒋良娣送来的信条时,心中一喜,偷偷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准备偷看信条内容。

    然而,就在他蹲在客栈一角偷看信条时,背后突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嗓音:“作何躲在这看信?”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黄得昌吓得整个后背一凉。

    心道完了完了,这下要完了......

第286章 抓包,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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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殿下......”黄得昌腆着脸,朝太子行了礼。

    并且,他偷偷把信条藏进了袖袋里。

    如果可以的话,他都恨不得把信条吃进嘴里。

    裴玄凌看着黄得昌的袖袋,“哪里寄来的信?”

    黄得昌从袖袋里掏了掏,正准备把京城寄来的信递给太子,就听太子说:“又是京城寄来的信条?”

    闻言,黄得昌整个人微微一怔,因为他听出太子话里有话。

    唉,看来还是没能够瞒住殿下,叫殿下瞧出端倪来了。

    下一刻,他就直接跪在太子面前,只好如实说了:“京城确实也飞鸽传了信条,不过...奴才刚才偷看的信条,是...是蒋良娣飞鸽传来的......”

    “蒋良娣?”裴玄凌挑眉,“拿来给孤瞧瞧。”

    黄得昌再次从袖袋里掏了掏,把蒋良娣那封信条递给了太子。

    接过信条,裴玄凌第一眼就看到“不要让太子知道”这句话。

    除此之外,信中内容简短,只说了他在常州会遇险,让黄得昌想办法避开常州。

    这次返京途中,他本以为会遇到重重危险,奇怪的是一路平安顺利。

    直到看到这张信条,他算是明白这几日为何一路太平了。

    原来蒋良娣和黄得昌私下串通一气,帮他避开了有危险的地方。

    思及此,裴玄凌把信条收进了袖袋,居高临下地问黄得昌:“蒋氏可还有别的信?”

    黄得昌:“有。”

    裴玄凌:“一并拿来给孤!”

    于是,黄得昌在袖袋里掏了掏,把蒋良娣传来的几封信条通通交给了太子。

    裴玄凌拆开那些信条看了看,正如他所猜想的那般,那些信条上,无一不是让黄得昌瞒着他,避开几个危险的地方,绕道而行。

    黄得昌:“殿下,蒋良娣的大哥不是颇懂玄学么,想必蒋良娣也深谙玄术,您是不知道,咱们回京这一路多亏了蒋良娣,每次她都能准确地算出被穆王党收买的地方官府,让咱们避开了危险的地方......”

    这些...无需黄得昌多言,裴玄凌也心知肚明。

    一时间,脑海里浮现出女人吐血,半昏迷时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痛苦得一声又一声喊着难受时的情形。

    就在这时,虞冰来到太子面前,当他看到太子心气不顺,黄得昌跪在地上时,虽不明所以,但没有多问。

    她只是对太子说:“殿下,咱们的行囊收拾好了,何时动身去常州?”

    裴玄凌:“既然行囊已收拾好,即刻乘船前往常州!”

    明明太子看过信条,知道常州有危险,却还要去常州,吓得黄得昌出声提醒:“殿下,常州有危险,咱们还是绕开常州,直接去镇江吧?”

    虞冰柳眉一挑,常州有危险?那殿下为何还要执意去常州?

    “既然你那么怕死,那便留下等蒋良娣,跟她一起回京!”裴玄凌冷着一张脸。

    虞冰:“......”蒋良娣不是和殿下分开了吗?这和蒋良娣又有什么关系?

    虞冰一脸诧异,一头雾水,实在听不明白太子和黄得昌在说些什么。

第287章 诗诗遇险,将功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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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只知道太子看起来很生气,而且是黄得昌惹太子生气了。

    “殿下,奴才出生入死跟了您多年,您应该知道的,奴才不是贪生怕死的人......”黄得昌苦口婆心地劝道:“奴才只是想您平平安安的啊。”

    “你也该知道的,孤最讨厌背叛,而你,却伙同她人欺瞒孤。”裴玄凌眉头紧锁,咬牙训斥:“黄得昌,你好大的胆子!”

    “奴才没有背叛殿下,这次只所以这么做,都是为了您好......”黄得昌苦着一张脸,“奴才和蒋良娣都是为了您好啊......”

    “够了!孤不想听你多言。”裴玄凌沉着一张脸,“既然你那么相信蒋良娣,听闻她这几日发病,还在杭州逗留,你便在这与她会合,同言霜一起护送她回京,就当是将功赎罪。”

    太子向来说一不二,黄得昌知道,太子这是怕他继续和蒋良娣串通一气,想撇下他了。

    既然殿下给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他便只有垂头应了声“是”。

    裴玄凌:“若她有个三长两短,你便不必再在孤身边当差了。”

    “......”此刻,黄得昌的心情既沉重,又心存感激。

    殿下最讨厌背叛,虽然他是善意的背叛,却也是一种背叛。

    换成平时,殿下让人打他板子,或是弃用他都有可能。

    可殿下只是让她保护蒋良娣回京,这说明殿下心中还是认可他,且信任他的。

    毕竟,那蒋良娣可是殿下的心尖宠。

    “是!奴才一定竭尽全力护送蒋良娣平安回京!”黄得昌叩首在地,言辞忠心。

    裴玄凌没再多言,就带着虞冰等人率先离开客栈,留下黄得昌一人愣在原地。

    黄得昌实在想不明白,听殿下话里的意思,明明还关心蒋良娣安危。

    既如此,为何不愿意和蒋良娣一起回京,两人非要分开呢?

    接下来的几日,蒋诗诗一直在等黄得昌那边的来信,可那头却突然音信全无。

    她接连又写了几封信过去,前几次信鸽的信是送到了,可是却没有回信。

    再到后面,每回她写过去的信都被信鸽带回来了。

    可是在这期间,她看到言霜也让信鸽传信了。

    每回言霜传过去的信既能被收下,还能收到回信,她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看来她和黄得昌私下通信,肯定是被太子发现了。

    九月底的时候,蒋诗诗等人乘船抵达杭州码头时,居然遇到了黄得昌。

    当时蒋诗诗和言霜一下船,码头上就有一行人朝她们几个走来。

    蒋诗诗第一时间就认出了为首的黄得昌:“黄得昌,你怎的在这?你不是一直在三爷身边的么?还有,我传过去的信条,你怎的一封也不回?”

    一看到黄得昌,蒋诗诗就噼里啪啦问了一大堆。

    “......”黄得昌上前,压低了嗓音,“嗐,甭提了,咱们私下通信的事儿,被三爷给发现了,他便不许我继续跟随左右,让我直接护送您回京。”

    “那你是怎的知道我们会经过这的?”蒋诗诗问。

    黄得昌:“我与言霜一直有通信,她说让我在此与你们会合。”

    经过上次的教训,他是不敢随随便便再和蒋良娣通信了。

    “......”蒋诗诗转头,看了眼身边的言霜。

    然后,她把黄得昌拉到一旁,低声问:“那你可有告诉太子,他在常州会遇险?”

    黄得昌:“你写给我的信条,被殿下逮了个正着,信中内容自然也就被殿下看到了,他还把你之前传过来的信全都看了一遍。”

    蒋诗诗:“这么说来,他知道常州危险?”

    “自是知道的。”黄得昌点了点头,颇为担忧地说:“只是...殿下明知常州危险,还是带着虞冰等人乘船前往常州了。”

    蒋诗诗:“......”什么?!还有这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操作?

    她该说太子虎呢,还是虎呢?

    据书中所说,蜀王上次追杀太子失败后,一直等着太子返程。

    虽然太子知道蜀地有危险,肯定会绕过蜀地。

    但常州距离蜀地近,且穆王收买了常州知府。

    那常州知府不但让人全程搜查太子下落,还给蜀王及蜀地上万护兵放行,穆王一党联合起来,势必要让太子死在回京的路上!

    若太子执意要去常州,只怕凶多吉少!

    反正她该做的都做了,若太子非要一意孤行,她现在既和太子分开了,又联系不上太子,也是有心无力。

    接下来,没有太子在身边,蒋诗诗又不用剧透了,回京路上倒是舒服多了。

    十月初,怀王府。

    这一日,穆王亲自登门拜访怀王。

    “不知大哥亲自登门,所为何事?”怀王闲适地靠坐在太师椅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穆王低头抿了口茶,才淡淡道:“父皇病重,太子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我这次来这,主要是和你商量一下阻扰太子回京一事。”

    “大哥做事向来有分寸,这等事情就不必与我商议了。”怀王语气不满地说:“再说了,之前老十一直怀疑我,哪怕他离京前,还质疑我泄露消息给太子。”

    “当时我就说过,往后你们做任何事情,我都不想参与了,省得一旦消息泄露,你们又觉得是我的问题!”

    穆王:“十弟就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总不能因为同他置气,便真的一点事儿都不管了吧?”

    怀王:“他什么性子我知道,可大哥你也一直没怎么帮我说话,这说明你多少也是怀疑我的吧?”

    “都是自家兄弟,手心手背都是肉,我怎会怀疑你?”穆王温声解释:“只是十弟为了咱们,都已经被削除皇籍,流放到边关去了,我这心中有愧,自然会稍微偏向他一些,想要弥补他一点,难道这一点你也要和他比吗?”

    “......”说起这个,哪怕怀王和十王爷再怎么性格不合,也对十王爷心存愧疚,面上讪讪的。

    见怀王神色有所缓和,穆王便说:“关于咱们陷害太子,太子为何总是能提前避祸一事,我已经派人查过了,此事确实与你无关。”

    怀王:“既然查出与我无关,那是谁在给太子通风报信?”

    “说来也是奇了,咱们的人查遍所有能查的,都没有查出是谁在给太子透漏消息。”穆王嗓音清润,“不过你放心好了,老十那边,我已经写信说过他了,也同他说明了情况,他往后不会再怀疑你了。”

    “老四,老十为了咱们,都已经那样了,听闻他在边关水土不服,刚去那就大病了一场,咱们便多体谅他一些,不与他计较了吧?”

    “他病了?病得严重吗?”怀王一脸担忧。

    “病了好些日子,前阵子才将养过来。”穆王劝道:“如今老十不在京中,能得本王信任,与本王商议事情的,也就只有你了。”

    “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刻,咱们切莫意气用事,一定要团结在一起,争取早日把老十接回京城,他也就不用在边关受苦了。”

    “知道了,大哥。”怀王这会清白了,又听了穆王的一番肺腑之言,心气总算是被捋顺了,“你就说太子现在到哪了,需要我做些什么吧?”

    穆王:“如今太子已经到镇江了,我......”

    “什么?太子这就到镇江了?”还不穆王把话说完,怀王就激动地打断,“那楚王和蜀王都是吃白饭的吗?太子去他们的藩地巡视水利时,他们两个没一个能拿下太子也就罢了。”

    “如今太子返京,他们就不会提前设下埋伏,取太子性命?”

    “甭提那个楚王了,早在太子到楚地巡视水利时,他便背弃了咱,加入了太子党。”穆王细数楚王的不是,“不仅如此,这次太子回京时途径常州,我让蜀王和常州知府全程搜查太子。”

    “本来蜀王都已经带着三万护兵追杀太子了,谁知半路杀出个楚王,他居然也带着上万护兵前来保护太子安危。”

    “楚王和蜀王都是藩王,既然楚王多管闲事,干脆就和他来个鱼死网破!”怀王气得咬牙切齿。

    穆王出声提醒:“你别忘了,楚王因为藩地离北漠近,常有北漠人在楚地作乱,因此,他手头上的兵力比蜀王要多上三万,若真的兵戎相见,蜀王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怀王烦躁地皱了皱眉,“那现在什么情况,又该怎么办?”

    穆王:“之前蜀王以北漠人在东梁作乱为由,擅离蜀地,加上当地官府被我收买,给蜀王放行,并帮蜀王隐瞒行踪,结果楚王为了护太子周全,有样学样。”

    “前几日,我趁着父皇清醒时,将楚王带兵擅离藩地一事与父皇说了一嘴,父皇当即勒令楚王回到楚地,如今没有父皇的允许,楚王暂时不敢轻举妄动了。”

    怀王:“既然楚王不能继续护着太子了,那蜀王拿下太子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穆王摇摇头,“不止我在父皇面前给楚王上眼药,太子党也给蜀王上了眼药,父皇同样勒令蜀王立马回到藩地,还警告各地官员不许给藩王放行,否则后果自负!”

    “如今蜀王是派不上用场了,咱们得想办法在扬州对付太子,否则一旦太子离开扬州后,就会直接乘船横渡黄河抵京。”

    “扬州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为了以防万一,若是太子在扬州给他逃掉了,等他走水路时,咱们最好在水路上也有所防备,而扬州至京城的水路和水师,一向由你府中刘侧妃的父亲所管,这便要看你的了。”

    “大哥放心好了,一会我就将此事安排下去!”怀王势在必得地说:“届时太子如果在水路上出了事儿,反正现在天气转凉,黄河一带时常下暴雨,有个大风大浪,把船卷到河底也是常有的事儿。”

    比起自信的怀王,穆王则忧心忡忡。

    怀王见穆王心事重重,便道:“大哥,咱们计划周全,环环相扣,这次一定让太子没法活着回京,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穆王:“咱们这边倒是没事,我主要担心的是太子那边,每回咱们这边一有什么计划,他就跟能未卜先知似得提前避祸,就像这次蜀王带着上万护兵在蜀地埋伏太子,谁知太子居然绕远道而行。”

    “还有前几日,我收买了嘉兴和徐州知府,让蜀王联合当地知府追杀太子,关于这两个地方,太子也绕道而行,似乎提前料到了此事。再就是常州,太子虽没绕道,也有提前串通楚王前来支援。”

    怀王拧眉,“既然不是咱们的人将此事泄露出去的,关键咱们也一直没查出是谁给太子透漏消息,你说会不会是有高人指点太子?”

    “我听说太子离京前,不还去了蒋家,说是让蒋重锦给他算出发的吉日,谁知是不是让蒋重锦给他算吉凶祸福了?而且,那蒋重锦似乎有点本事,既能求雨,如今还深得父皇信任,没准真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儿。”

    闻言,穆王眸光微转。

    “如若真是那蒋重锦坏了咱的事儿,何不直接......”说话时,怀王将手比作刀,放在脖子上,意思是直接杀了蒋重锦。

    穆王:“如今那蒋重锦是父皇眼前的红人,咱们暂且还是不要动他。”

    “也是,等太子死了,父皇快不行时,咱们想要蒋重锦的命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怀王嘴角微勾,“对了,太子这次出宫,不是将那蒋良娣带在身边么?”

    穆王点点头:“这次太子巡视各地水利,蒋良娣确实陪侍在他左右,只不过,听闻他俩前几日分开了,如今陪在太子身边的,是虞良娣。”

    “这种危机时刻,太子刻意与蒋良娣分开,说明太子怕牵连她。”怀王以他多年的感情经验作为分析,“说不定...咱们还可以从蒋良娣下手......”

    话毕,怀王和穆王心领神会的对视一眼。

    身为储君,太子显然爱上了蒋良娣那个胖女人。

    虽然怀王不理解太子的审美,但太子有了情感上的软肋,对他们穆王一党来说是件好事。

    只要抓住了蒋良娣,想要抓住太子就容易了。

    说不定,太子还会为爱自投罗网呢,呵呵......

    蒋诗诗等人在杭州客栈歇脚了一日后,就继续赶路了。

    因着知道常州知府和穆王党勾结,众人特意绕远道避开了常州,直接乘船去的镇江。

    太子等人前脚刚离开镇江,蒋诗诗一行人就到了镇江。

    这一日清晨,蒋诗诗坐在马车里,言霜在前头赶路。

    黄得昌带着数十名侍卫骑马,保护蒋诗诗安全。

    此刻,蒋诗诗坐在马车里看书。

    突然间,就听见大批人马涌动的声音。

    不多时,蒋诗诗乘坐的马车就停了下来。

    见马车停了,蒋诗诗掀开车帘一看,就见对面有一群骑着高头大马的彪形大汉,个个身材魁梧,凶神恶煞。

    一看就是一群来者不善的练家子。

    为首的大汉从袖袋里取出一张画像,他先是看了看画像,接着抬头对着蒋诗诗看了一眼,随即阴鸷地说:“就是她,兄弟们,将她拿下!记住,上头要活的!”

    ------题外话------

    6月25日凌晨更新了两章,由于昨儿屏蔽了一章,导致章节数量不对,可能显示的只更了一章。

    宝子们根据标题看书就行,其它的不受影响哈~

第288章 七王爷鼎力助诗诗

    闻言,黄得昌等人二话不说,抄起手中的箭就朝对面刺去。

    “蒋良娣,我带人在这拖着他们,你和言霜快走!”黄得昌一面应付刺客,一面冲着蒋诗诗大喊,“否则,咱们都得死在这儿!”

    蒋诗诗看着与刺客对打的黄得昌等人。

    再看看对方,有将近百人!

    可黄得昌等人只有数十人,显然是寡不敌众。

    “奴才曾答应过殿下,要平安护送你回京,若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没脸见殿下了。”黄得昌利落地解决掉一个刺客,冲着言霜怒吼:“快走啊!”

    下一刻,言霜将马车掉头,挥手扬着手中的鞭子,一鞭子赶着马车扬长而去!

    马车内,蒋诗诗冲着黄得昌大声道:“若你们还活着,咱们就在老地方集合!”

    这些日子,他们每到一个地方,几乎都是在七王爷名下的连锁客栈歇脚。

    而她口中的老地方,便是七王爷名下的一家客栈。

    言霜赶马车的技术很好,很快就离开这危险之地。

    到了午时,言霜赶着马车来到了镇江主城门口。

    那里聚集了许多要过城门的百姓、商人、达官贵人......

    趁着马车排队的时候,蒋诗诗掀开车帘一角,看了看外头的情况。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城门口居然挂了好几张她的画像。

    上头还写着“江南女贼连夜盗走贾员外传家宝物,现白银千两全城通缉!”

    好家伙,她一介良民刚到镇江,被追杀也就罢了,居然还被冤枉成女贼。

    围观的老百姓不明白情况,还围着那告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贾员外是咱镇江有名的商贾,他家的传家宝物,肯定价值连城。”

    “那必须的不,否则也不能赏银千两通缉这女贼。”

    “难怪这女贼生得圆润,成天偷鸡摸狗,肯定大吃大喝了吧。”

    “我近日得多留意身边的女子了,说不定叫我碰上那女贼,能得千两赏银呢......”

    前头赶马车的言霜也看到城门口贴着的通缉令,吓得掉头就走。

    待马车走远后,行驶在镇江郊外时,言霜见四下无人,才说:“蒋良娣,如今有刺客在镇江捉拿你,官府又在城门口贴了告示通缉你,咱们想平安离开镇江,恐怕难了。”

    换句话说,那些人能在镇江捉拿蒋良娣,也能在别的地方捉拿蒋良娣。

    那么,她们若想平安回京,只怕难上加难!

    马车内,蒋诗诗蹙眉深思。

    根据书中剧情,镇江知府是没有被穆王党所收买的。

    但这并不代表镇江没有穆王党的党羽,想必那贾员外便是穆王党中的一枚小棋子。

    故意以传家宝物丢失为由,全城通缉她这个无辜“女贼”。

    除了那贾员外,估计还有一些当地官府也是穆王党中的一员。

    否则光靠一个商人,怎可能在镇江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不过,这些都不是要紧的,如今当务之急是尽快离开镇江这龙潭虎穴!

    沉思片刻后,蒋诗诗对言霜说:“你将马车停在这郊外,我想办法混进城内。”

    既然城内城外都有危险,那还不如混进城内。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嘛。

    届时进城观察下情况,再想办法从另一处城门离开镇江。

    言霜听了后,在郊外找了处偏僻点的地方,将马车停在一颗树下,又将马儿拴在树上。

    她自个则下了马车,从地上薅了跟狗尾巴草叼在嘴里,警惕地看着四周的情况。

    马车内,蒋诗诗找到她的化妆箱,用后世堪称整容的化妆术,将自个化成了男人模样。

    她不但将雪白的肌肤化成了健康的亚麻色,还把细细的柳眉化成了英气的剑眉。

    又将眼睛画得更深邃一些,在脸部轮廓打了阴影,让自己看起来像男人一样轮廓分明。

    就连鼻子和嘴唇,她也用化妆做了些许改动,让自己看起来和原来的区别更大一些。

    然后,她找到黄得昌与侍卫放在马车内的长袍。

    换上男装后,她用一根银簪将长发束得高高的,像男子那样结发髻于顶。

    装扮好,她才掀开车帘,朝不远处的言霜招手,“言霜,过来。”

    言霜闻声一看,当时就愣住了。

    好半响,她才抬脚至马车前。

    言霜上了马车,不可思议地对蒋诗诗说:“蒋良娣,你居然会易容术?你是不是打算易容成男子模样,混进镇江城内?”

    “......”既然言霜觉得这是易容术,那就当它是易容术吧。

    蒋诗诗点点头,“嗯,我还打算将你也扮成男子模样,这样我们进城后,出行会更方便也更安全一点。”

    见识过蒋诗诗的易容术,言霜二话不说,就把自个交给蒋诗诗,放心的让蒋诗诗给她易容。

    约莫半个时辰左右,言霜也扮成了男子模样。

    身为一名女侍卫,言霜本就自带英气,经过蒋诗诗地改造后,立马就成了俊俏小哥了。

    两人易容成功后,先是在郊外找了处茶馆,吃了点东西。

    她们在茶馆的时候,丝毫没被人发现是女子,更没人发现蒋诗诗就是城门告示上贴着的女贼。

    吃饱喝足后,言霜才赶着马车,带着蒋诗诗继续前往城门。

    由于蒋诗诗的易容术太过高超,守门的侍卫只例行检查了马车,稍稍看了她们一眼,就放她们入城了。

    入城后,蒋诗诗才发现城内也到处都贴了通缉她的告示。

    易了容的蒋诗诗在城中畅通无阻,她找到七王爷名下的一家客栈,带着言霜在那歇脚,顺便等黄得昌一行人。

    然而一连三日过去,蒋诗诗都没等到前来会合的黄得昌。

    直到第四日,脸上挂了彩的黄得昌才带着十几名侍卫来到客栈,与蒋诗诗会合。

    “在与那些刺客打斗时,咱们的人折损了一半,我们几个还是跳进了悬崖下的河水里,这才勉强躲过一劫。”黄得昌颇为沉重的将实情告知蒋诗诗。

    看着眼前的十几个侍卫,一个个脸上都挂了彩,蒋诗诗心里也不大好受。

    毕竟,他们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为了拖住那些刺客,才会满身伤痕的。

    蒋诗诗:“既然人都到齐了,你们先处理下伤口,然后咱们收拾一下,尽快离开镇江。”

    “不成,咱们脸上挂了彩,出城时肯定会引人耳目,蒋良娣,要不咱们还是分开行动吧?”黄得昌怕连累蒋诗诗。

    蒋诗诗:“你们因为我才受伤的,我不能扔下你们不管,要走一起走。”

    黄得昌:“穆王党要抓的是您,我们不会有危险的,您放心好了。”

    就在蒋诗诗与黄得昌起争执时,言霜从外头进来了。

    一进屋,言霜就神色严肃地说:“快别争了,适才我去外头打探消息时,听说如今若想进出城门,都要出示照身帖,没有照身帖的,一律不让通过,还得去衙门走一趟。”

    听到这话,蒋诗诗一脸凝重。

    照身帖是一块被工匠打磨过的竹块,上面会刻着持有人的名字、职业,还有画像和官府公章,就如同后世的身份证。

    蒋诗诗和黄得昌等人自然也有照身帖,一旦他们出示照身帖,只怕会被当场拿下。

    一时间,房内众人心情都有些凝重,因为这意味着他们出不了城。

    届时,还不知穆王党又会耍什么把戏。

    “行了,你们这几日受苦了,我让厨房给你们烧几个好菜,还是先下去吃饱饭再说。”蒋诗诗招呼众人下楼。

    到了楼下,蒋诗诗同店小二点了两桌好菜。

    约莫半个时辰左右,饭菜就上了桌。

    黄得昌等人果真饿坏了,在那大快朵颐地干饭。

    蒋诗诗因为有心事,向来胃口好的她倒是没吃多少。

    此事正直午时,周围也有许多别的客人。

    就在客人们各自用膳时,客栈里的掌柜把跑堂的伙计、后厨、店小二都叫到柜前训话。

    掌柜:“你们都听好了啊,七王爷近日到咱们镇江谈买卖,正好巡视当地的产业。”

    “而咱们客栈就是七王爷名下的产业之一,今儿夜里,七王爷就会来巡视咱们客栈,你们赶紧把各项卫生都整理干净,尤其是后厨,更加要注意卫生,听见没?!”

    众伙计:“听见了!”

    正在吃饭的蒋诗诗听见掌柜训话的声音,眸光微微一转,打算找七王爷帮忙。

    到了傍晚,正如掌柜的所言,七王爷果真带着大批人巡视客栈。

    只是七王爷身为皇子,身边护卫里三层外三层簇拥着,生人根本没法靠近。

    而且,女扮男装的蒋诗诗在七王爷面前晃悠了几回,七王爷都没认出她来。

    好在黄得昌作为太子身边的太监大总管,七王爷肯定是认识黄得昌的。

    不过,黄得昌也不能在人多的时候找七王爷,而是找准时机,在七王爷上茅房找上了门。

    等到天黑时,黄得昌就把七王爷带到了蒋诗诗的房间。

    七王爷一进门,言霜立马就把门给关上了。

    “......”七王爷进屋后,视线在屋里扫了好几眼,最后居然逮住了言霜的手臂,“你就是蒋良娣易容的?”

    这番举动,把人家冷若冰霜的言霜吓得后退几步。

    “王爷,那位才是蒋良娣。”言霜指了指坐在紫檀半圆桌旁的蒋诗诗。

    七王爷顺着言霜所指的方向一看,就见一名英俊的男子坐在那儿。

    即便言霜告诉他,那位是蒋良娣,他仍不敢相信。

    哪怕他走到那男子面前看了许久,仍不可思议地问:“你是蒋良娣?”

    蒋诗诗:“正是。”

    听到熟悉的声音,七王爷差点惊掉大牙。

    他在蒋诗诗旁边坐下,“我的天啊,你这易容术也太高明了吧,咱俩还算熟悉了,我一点都没认出你来,更别说看出来你个是女的!”

    说话时,七王爷惊叹地打量着蒋诗诗,没想到蒋良娣不但做买卖在行,还会易容术,当真是位奇女子。

    蒋诗诗:“......”

    “对了,你不是和皇兄一块出宫的么,怎的只你和黄得昌等人在这,皇兄呢?他去哪了?”七王爷奇怪地问。

    蒋诗诗:“早在钱塘边界时,他便与我分开了,如今我也不知他在哪,只知道他应该也在回京的路上。”

    听说太子和蒋诗诗分开回京,七王爷浓眉一挑,察觉出一丝不对劲。

    同时,他也瞧出蒋诗诗神色不对,不由得出声安慰:“京中风云涌动,皇兄这次回京,只怕非常凶险,你不跟着也好,想必皇兄也是怕你跟着受苦。”

    蒋诗诗:“......”早在这次跟随太子出宫前,她便知道途中会有各种危险。

    若她害怕,就不会跟着太子出宫了。

    就是因为知道太子这次恐有生命危险,若是太子英年早逝,她和东宫妃嫔都得陪葬。

    横竖都是一个死,所以她才想到跟着太子出来,帮太子避祸,为她,也为太子扭转一下局面,博一个生的希望。

    谁知太子居然直接和她切断了联系!

    一想到这些,蒋诗诗就有些心烦,“如今我自身难保,且不说他了。”

    “你自身难保?”七王爷惊讶地问:“你遇到什么难事儿了?”

    蒋诗诗:“前几日,我刚到镇江时便遭到一群人围堵,那些人还声称要活抓我。如今城中又到处贴着告示通缉我,今日官府又下了令,说是出城时需要出示照身帖,这一切,明摆着都是冲着我来的。”

    “什么?城中到处贴了告示通缉你?”七王爷这几日忙着谈生意,巡视名下的产业,每次出门都是乘坐马车,也就没留意城中贴的告示。

    要不是听蒋诗诗这么一说,他还不知道居然有这等事。

    “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大概知道什么情况了。”七王爷咬牙道:“肯定是穆王党,他们想捉拿你,用来威胁皇兄!居然利用一介女子争储,实在是卑鄙无耻!”

    蒋诗诗:“用我威胁太子?”

    七王爷点头“嗯”了一声,“别说他们看出来了,就连我都早就看出皇兄待你不一样,显然,穆王党把你当作了皇兄的软肋,用来对付皇兄!”

    蒋诗诗:“......”她是太子的软肋???

    “不过你幸好遇到了我,正好我打算过几日回京,我会想办法带你们回京的。”七王爷慎重地说:“但你现在这种情况,我觉得别的事情还是先放下,咱们得尽快离开镇江才行。”

    “你不是来镇江做买卖,还要巡视当地产业么?”蒋诗诗替七王爷着想,“我这边也不是很急,你可以把事情处理好后,再想办法带我们回京。”

    “那不成!”七王爷颇讲义气,“钱是挣不完的,你这样的朋友,一辈子难得有一个,本王还是尽快把你安全送回京城才最是要紧。”

    闻言,蒋诗诗心中颇为感动,这种感动仅仅来自于朋友情谊。

    虽然七王爷早就同她说过,说她要是遇上什么困难,只要开口,他肯定会全力帮忙。

    可说归说,真正遇上事了,七王爷还能如此义气,那才最是难得。

    也不枉她多次帮七王爷避祸,这个朋友,她没白交!

    蒋诗诗:“如今城内城外都管得严,你想好怎么带我们出去了吗?”

    “对于寻常百姓,他们当然管得严了,像本王这种皇子,身边仆人护卫众多,各地城门都很随意的。”七王爷还说:“就本王来镇江时,那守门的人听说是我,只看了我的令牌,其余的查都没查,就让我们通行了。”

    “......”听说七王爷的面子这么大,蒋诗诗稍稍放心了些。

    不过,她还是谨慎地说:“今日不同往日,我们进城时也没说要照身帖,今日起,通过城门却要照身帖了,咱们还是谨慎点为好。”

    “这是自然。”七王爷信誓旦旦地保证,“你放心好了,本分自有法子带你们出城门。”

    这天夜里,蒋诗诗和七王爷商量好明早动身离开镇江的计划。

    一直聊到深夜,众人才在客栈歇下。

    次日一早,蒋诗诗化了特殊的妆容。

    她还帮黄得昌易了一下容,毕竟,这位是太子身边的红人,对方手里有她的画像,保不齐也会有黄得昌的画像。

    至于那十几个受伤的侍卫,蒋诗诗给了他们化妆的工具,让他们各自把脸上的伤遮一下。

    这次回京,七王爷身边带了两百人左右。

    黄得昌等人混迹在数百人里面,倒也瞧不出来。

    众人在客栈用了早膳后,蒋诗诗就和七王爷乘坐一辆马车,其余人跟随在马车周围。

    浩浩荡荡的队伍从客栈出发,前往镇江北城门......

    到了那儿,城门口比往日聚集的人还多。

    坐在马车里的蒋诗诗掀开车帘一看,只见城门口排了长龙一样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

    人群中,有老百姓在那抱怨。

    “往常都不要照身帖时,排队就要好一会,如今还要检查照身帖,不知要排到猴年马月。”

    “我这急着要进城卖东西的,等到排好队,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都是那个女贼,偷了贾员外的传家之宝,否则官府也不会管得如此严......”

    如此云云......

    约莫半个时辰后,终于排到了蒋诗诗和七王爷。

    “马车内是何人?”守门的官兵手持长矛挡在门口。

    “马车内是我家七王爷,这是我家王爷的令牌。”在前头赶马车的护卫回答了官兵的话,还把令牌递给官兵看。

    那官兵看了看令牌,朝马车里头的七王爷行礼,“七王爷,近日城内女贼猖狂,至今还未捉拿归案,我等奉命严查每一个通行的人,还请您底下的数百名随从出示照身帖,供我等查看!”

    马车内,蒋诗诗看了七王爷一眼。

    那眼神仿佛在说:不是说你七王爷的面子很大,守门的官兵见了你连查都不用查,就放你们通行了吗?

    对上蒋诗诗的眼神,七王爷面上一讪。

    然后,他沉声下令:“都出示照身帖,让他们查!”

    于是,数百名随从一传十,十传百,个个都拿出了照身帖。

    虽然七王爷给黄得昌等人换了长相相符的照身帖,但蒋诗诗还是有些紧张地掀开车帘一角,偷偷往外看了看。

    只见一名守门的官兵不但检查众人的照身帖,居然还拿着两幅画像在人群中比对。

    其中一副正是她的画像,还有一副,是黄得昌的画像!

    好在蒋诗诗有先见之明,早就给黄得昌按照新的照身帖易容了。

    只是,怕就怕他们检查得太过仔细,瞧出黄得昌等人脸上被遮住的伤,或是瞧出别的端倪。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两百名护卫的照身帖总算检查完毕。

    其中一名守门官兵对为首的官兵头领说:“头儿,七王爷身边两百余人都检查过了,没问题!”

    听到这话,马车里的蒋诗诗可算松了口气。

    然而下一刻,就听见那官兵头领冲着马车内的七王爷说:“七王爷,您底下的人是没问题了,卑职想请您掀开车帘,让我等查看一下马车内的情况!”

第289章 记得让他对我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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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蒋诗诗紧张得一颗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儿。

    根据书中内容,以及穆王党在朝廷的风评,如果真如七王爷所说的那样,蒋诗诗都能猜到穆王党一旦将她抓住,会对她做些什么,用来威胁太子。

    要是太子不管她的死活,那她就完了。

    若她真的是太子的软肋,那她和太子都完了。

    甭管是哪种结果,都是蒋诗诗不希望面对的。

    “本王让底下的人配合你们就不错了,如今这马车里只本王和王妃,你们居然还要查看马车?”七王爷语气颇为不满。

    “卑职也只是奉命行事,还请王爷不要难为我等......”官兵头领表面恭恭敬敬,心中却颇为不屑。

    一个没有实权,只知道做买卖的王爷,也不知有什么可豪横的?

    既然官兵都开这个口了,七王爷已经被架在这,若是他不让人查,反而显得有猫腻。

    因此,七王爷只有沉声下令:“掀开车帘,让他们查!”

    语音刚落,外头的车夫就掀开了车帘。

    官兵头领仔细看了看马车内,确实只七王爷两口子。

    只是,当他的视线落在七王妃那张圆润的脸上时,不由得从下属手中取过那张画有“女贼”的画像。

    见那官兵头领低头看一眼画像,又抬头看一眼蒋诗诗,如此反复了几次,七王爷不耐烦了,“有完没完?再看本王的王妃,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被七王爷这么一呵斥,那官兵才停止对照,跪下朝七王爷解释:“卑职有罪,可卑职不是有意要盯着王妃看,主要是王妃的脸蛋与这画像上的女贼一样圆,卑职这才多看了几眼......”

    七王爷身边的护卫忙护主地说:“放肆!七王妃天姿国色,怎能与女贼相提并论!”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王妃与本王一样颇有富态,本王当初也就是看中她这一点。”视线落在画了蒋诗诗的画像上,七王爷居高临下地问:“怎么,你有意见?”

    好在她家王妃只是和蒋良娣一样圆润,但面相长得不像。

    加上蒋良娣出神入化的易容术,完全看不出蒋良娣的影子。

    “卑职不敢。”官兵头领忙说:“卑职只是例行检查,既然王爷马车内没有问题,便可放行!”

    话毕,官兵头领朝挡在城门的下属们大掌一挥,那些人就退到一旁,给七王爷放行。

    就这样,浩浩荡荡的队伍顺利通过镇江北城门。

    直到此刻,马车内的蒋诗诗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心下来,只是手心却被冷汗浸湿了。

    次日清晨,众人彻底离开镇江,抵达扬州边界。

    几日后,一行人从扬州最大的码头乘船,直接横渡黄河,于十月下旬抵达京城。

    十月二十二日的下午,七王爷把蒋诗诗送到了皇宫门口。

    “这次多谢你出手相助。”蒋诗诗朝七王爷行礼。

    “没法子,谁让本王欠你人情。”七王爷云淡风轻地说。

    蒋诗诗:“如今你帮了我一个大忙,咱们就两清了。”

    这次若不是七王爷出手相助,只怕她会被穆王党抓去。

    “我欠你的太多了,没法两清,往后你有什么事儿,尽管开口便是。”七王爷还颇为无奈地说:“这次本王把你带回京城,康王和穆王那头迟早会知道,现在我和皇兄算是一条船上的了,等皇兄回京,你记得让他对我负责啊。”

    当初瑶儿差点被康王党毁了,多亏了蒋良娣。

    后来穆王党拉拢他不成,反告他的御状,说他漏税,也幸亏蒋良娣提前敲打了他。

    否则的话,他们两口子早就完了。

    这些...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所以,哪怕他再怎么厌倦朝堂上的尔虞我诈,明知这次带蒋良娣回京,意味着康王党、穆王党会把他当成太子党,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决定帮蒋良娣一把。

    蒋诗诗:“......”太子都弃她而去了,她又如何能让太子对七王爷负责?

    也不知那个男人怎样了,比她先回京?还是尚未回京?

    见蒋诗诗情绪有些低落,七王爷意识到自个说错了话,忙转移话题,“行了,这一路舟车劳顿,我得赶紧回去歇着,你进宫吧。”

    蒋诗诗点头“嗯”了一声,“记得帮我把各地特产转交给芝姐儿。”

    这一路上,她也给林芝瑶备了些当地特产美食。

    就这样,蒋诗诗在宫门口与七王爷就此别过。

    到了皇宫门口,黄得昌拿着太子腰牌进了宫门,一行人步行回到东宫。

    当天,诗月阁的奴才见到蒋诗诗,欢天喜地的。

    蒋诗诗也给奴才们带了礼物,让春杏和春桃一一发下去了。

    回到东宫,少不了要晨省。

    次日清晨,蒋诗诗就去了苏侧妃那晨省。

    到了苏侧妃寝宫,被禁足的卢美人早就过了禁足期,已经早早地到了。

    卢美人一见到蒋诗诗,就起身行礼。

    蒋诗诗摆摆手,示意卢美人坐下,自个也找了个位置入座。

    没多久,薛良娣也来了,她见到蒋诗诗就笑说:“蒋妹妹,昨儿就听说你回宫了,便想着今儿晨省能见到你。”

    她和蒋诗诗同等位置,又素来与蒋诗诗要好,便挨着蒋诗诗坐下。

    蒋诗诗:“嗯,昨儿下午回宫的。”

    薛良娣刚到,阮侧妃就扶着宫女的手到场了。

    众人纷纷起身,朝阮侧妃行了礼。

    阮侧妃叫了“起”,最后将视线落在蒋诗诗身上,“蒋妹妹,许久不见,我这一直盼着你回宫呢。”

    蒋诗诗朝阮侧妃浅浅一笑,“多谢阮侧妃挂念。”

    “我也一直盼着你回宫呢。”薛良娣侧着身子打量着蒋诗诗几眼,“蒋妹妹,瞧着你比出宫前瘦了许多,想必这一路上肯定很辛苦吧?”

    “还好,只是去了太多地方,有些水土不服罢了......”这次出宫,蒋诗诗确实瘦了好几斤。

    主要是大部分时间在赶路,伙食不大好,只偶尔在客栈歇脚时,才能吃上一顿热乎饭菜。

    再就是一路上危险太多了,整日提心吊胆的。

    加上帮太子剧透避祸多次,蒋诗诗频繁遭到了严重的剧透惩罚。

    虽然剧透惩罚不会危及生命,但吐血吐的多了,身子骨就比较虚。

    “她有什么可辛苦的。”就在薛良娣说话时,苏侧妃扶着宫女的手从侧门出场,“太子殿下尚未回京,真正辛苦的,恐怕是现在还陪在殿下身边,保护殿下安危的虞良娣。”

    苏侧妃在上首坐下,鄙夷地看着蒋诗诗:“不像有些人,只顾着自个。”

    “苏侧妃有所不知,不是我只顾自个,是殿下嫌我体弱是个累赘,便主动与我分开了。”蒋诗诗也算是摸清后宫打嘴仗的路数了。

    要是在后宫炫耀太子的宠爱,肯定会拉仇恨。

    可要是在后宫诉苦,虽然得不到同情,但起码不会招恨。

    她这次出宫陪侍太子,已经够招人嫉妒的了,索性告诉大家,是太子弃她离去的,反正她说的是事实呀。

    果不其然,只听苏侧妃说:“虞良娣身材好,武功又高,别说殿下了,便是我身为女子,也喜欢虞良娣那样的人陪在身边。”

    “......”只要不拉仇恨,蒋诗诗随苏侧妃怎么说。

    倒是太子,这次回京时,起初她在太子前头。

    后来,由于她私下与黄得昌串通,多次给太子剧透避祸,透支了身体,养身子时耽搁了行程,便落在太子后头了。

    本以为太子会比她先回京的,不曾想,太子至今还未回京。

    想必是回京路上遭到穆王党、康王党的追杀,所以才落在她后头了吧?

    也不知太子会不会像书中所写的那样,回京时伤痕累累,最后落得个英年早逝的结局。

    不过,甭管怎样,太子要回京也就这几日的事情了。

    约莫一炷香后,晨省就散了,蒋诗诗扶着春杏的手,在东宫慢慢地走。

    经过唐美人寝宫时,一片安静,甚至还有点阴森。

    蒋诗诗不由得问:“唐美人现在如何了?”

    记得她和太子出宫前,唐美人患上了胃癌,又因爱生恨,勾结穆王党在寝宫埋下诅咒建元帝的桐木偶,栽赃到太子身上。

    又因为嫉妒她得宠,在她的诗月阁广撒毒蝎,想毒死她。

    最终,这位被太子从侧妃贬为美人,一直禁足于此。

    “......”被蒋诗诗这么一问,春杏神情严肃,看着唐氏院子时还有些许恐惧,“小主还不知道呢吧,这位前阵子殁了。”

    “殁了?”一想到唐美人得了那样的病,蒋诗诗对这个结果倒也不意外,她只是问:“是病死的?”

    春杏摇摇头,“那唐氏不是患了胃脘痛么,太子殿下又禁了她的足,没有太医给她看病,又没有止痛的药喝,她的病一日比一日严重,每次她发病时,院子里便发出惨痛地叫声,听得人瘆的慌。”

    “听说太子还让人特意监督唐氏,不允许唐氏自杀,一直到了八月份的时候,唐氏实在承受不了病痛折磨,偷偷砸碎了吃饭的瓷碗,割腕自杀了......”

    “......”如此说来,唐氏是受尽病痛折磨而死的,这让蒋诗诗想起唐氏曾让太子痛快的赐死她。

    可太子却说,看在皇后的面子上,即便唐氏做的不对,也得留唐氏一命。

    当时唐氏就说太子假装仁义,实则冷漠歹毒。

    蒋诗诗倒不觉得太子歹毒,毕竟唐氏害太子在先,落得如此下场都是咎由自取。

    可她蒋诗诗不但没害太子,还多次帮太子避祸,太子却能不辞而别,说分开就分开。

    就这一点,她觉得太子确实够冷漠的。

    正如蒋诗诗所猜想的那般,三日后的清晨,太子便回京了。

    回京的第一时间,他就带伤去给建元帝请安了。

    如今建元帝多数时候都是躺在床上,只有清醒时才起来批阅重要公文。

    有些时候,甚至是躺在床上,由官员念出公文,他再打手势做决策。

    今日太子回京时,难得碰上建元帝清醒的时候。

    父子二人在龙渊殿畅谈了一个上午,还一起用了午膳。

    直到下午时,建元帝要午睡了,太子才从龙渊殿离开,带着虞冰等人回了东宫。

    早在这之前,东宫妃嫔便知道太子回京,早早的在东宫门前翘首企盼。

    等到太子出现在东宫门前时,妃嫔们纷纷行叩拜大礼。

    众妃:“妾身恭迎殿下回宫!”

    裴玄凌扫了妃嫔们一眼,最后将视线落在两位侧妃身上。

    然后,他走到两位侧妃之间,先后虚扶了两位侧妃。

    蒋诗诗起身后,看着太子被妃嫔和奴才们簇拥在中间。

    男人看起来很疲惫,胡子拉碴的,手臂上绑着白色的纱布,温雅俊朗的脸上有几条浅浅的伤痕,似是被利刃划破的。

    就连脖子上、手背...但凡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有些许伤痕。

    更别说被衣服所遮住的地方,伤口肯定少不了。

    不过,看太子这样子,也不像书中伤得那般重,应该还不到英年早逝的地步。

    那就好...这样她就不用担心要给太子陪葬了。

    “殿下,您身上怎的如此多的伤?”阮侧妃一脸心疼。

    苏侧妃被太子扶起后,上下打量太子身上的大小伤口,并抬手抚摸太子脸上的伤,一副心都要碎了的样子,“殿下,您不是去巡视水利吗,身上怎会有伤?”

    “回京路上遇到几个刺客,不妨事。”裴玄凌一脸云淡风轻,还客套地同两位侧妃寒暄:“孤不在东宫的这些日子,你们二人打理东宫辛苦了。”

    阮侧妃温柔一笑,“这都是妾身应该做的,殿下在外奔波才最是辛苦。”

    “阮姐姐说的对,咱们打理后宅算不得辛苦,殿下去往各地巡视水利,那才是最辛苦的。”苏侧妃抬头,朝太子明媚一笑。

    紧接着,阮侧妃还对虞冰说:“虞妹妹这一路也辛苦了,你一个女子,不但陪侍在殿下左右,还保护殿下安全,简直让我等叹服。”

    “我自幼喜欢习武,这次和殿下出宫,做我自个喜欢的事儿,谈不上辛苦。”对于阮侧妃的抬举,虞冰冷冰冰地回。

    “虽说你自幼喜欢习武,但你一个女子陪着殿下出生入死,也着实令人佩服。”苏侧妃斜斜瞥了眼边上的蒋诗诗。

    “不像某些人,非但帮不上殿下什么忙,还病怏怏的,完全就是个累赘,幸好殿下早早的与她分开了,否则还不知被她拖累成什么样子。”

第290章 太子对诗诗的转变

    若是蒋良娣盛宠在身,她是不敢当着太子的面如此嘲笑蒋良娣的。

    反正蒋良娣现在失宠了,说几句又何妨?

    “蒋良娣不是累赘,她也会一些功夫的,至于身子弱,这不是个人所能决定的,怪不得她。”虞冰语气生硬的帮蒋诗诗说话,“而且,她还......”

    “虞冰,你这一路辛苦了,回去好生歇着,孤改日再去看你。”虞冰刚想说蒋良娣无意间帮她和太子避祸,就被太子打断了话。

    她只好住嘴,顺从地应了声“是”,“您一路上也辛苦了,也要好好歇息。”

    话毕,虞冰同众人告辞,率先进了东宫。

    看到这一幕,在座的妃嫔和奴才们都惊呆了。

    真是奇了怪了,他们本以为虞良娣和蒋良娣一起出宫陪侍太子会不合的。

    以虞良娣冷若冰霜的性子,以及习武的身子,一言不合会暴揍蒋良娣一顿。

    谁知素来冷冰冰的虞良娣,刚刚居然帮蒋良娣说话了?

    而且,虞良娣刚入东宫时,便是在太子面前也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

    如今居然对太子唯命是从,把太子的话当作圣旨。

    太子叫她往东,她就不敢往西。

    太子让她回去歇着,她就不敢在此多停留一会。

    看来太子殿下御女有术啊,便是虞良娣这样的冰美人,也能治得服服帖帖,让其臣服于他。

    苏侧妃仰着头,一脸爱慕地望着太子。

    像太子这般温雅俊朗,文武双全,有权有势的男人,别说虞冰了,便是她的身心也早就臣服于这个男人了。

    “殿下,妾身听闻您回宫后,早早的让人备了热水,您要不要去妾身那歇一歇?妾身也好伺候您沐浴焚香,帮您洗去外头那些污秽......”苏侧妃柔柔地邀宠。

    其余妃嫔见苏侧妃当众邀宠,神色各异。

    这位...只差没拉着太子去她屋里头歇着了。

    想必是太子不在宫中这些日子,苏侧妃寂寞难耐了吧?

    面对苏侧妃的邀请,裴玄凌微微点头,“孤正有此意,既然你屋里都准备好了,那便去你那沐浴罢!”

    众妃嫔:“......”早知道她们也来这一招了,可她们既没苏侧妃的美貌,也没苏侧妃的勇气和自信。

    即便苏侧妃邀宠成功,阮侧妃仍温柔贤惠地说:“那就有劳妹妹伺候殿下了,我这头便准备一下夜里的家宴,为殿下接风洗尘。”

    紧接着,裴玄凌抬脚进了东宫。

    苏侧妃一脸羞怯地跟上,两人一同前往苏侧妃的寝宫。

    留下一众妃嫔望着太子和苏侧妃的背影,黯然伤神。

    太子温雅俊朗,苏侧妃性感妩媚,两人都素了好几个月,这要是共处一室,那便是干柴遇上了烈火。

    蒋诗诗望着太子伟岸的背影,这个男人,全程都没给她一个眼神。

    好似她就是个陌生人。

    倘若是个陌生人,便是看都不看她,那还说得过去。

    可她们不是陌生人,她和他曾十指相扣,依偎相拥。

    也曾同床共枕,一起出生入死。

    还曾唇齿相依,相约好等局势稳定,一起养育属于她们的孩子......

    这才过去多久,往日温雅且温柔的男人,却对她视而不见。

    那种感觉...好似她就是这茫茫人群中,一个无关紧要的奴才,根本就不配他给一个眼神。

    而奇怪的是,素来心宽的她心里居然有点难受。

    原本在这之前,她都想好了,等太子回宫,她一定要质问他为何不辞而别。

    除此之外,她还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要与他说。

    可是那个男人根本就没正眼瞧她一眼,面对这样的他,她什么都问不出口。

    还有那些藏了一肚子的话,也没有勇气说出口。

    她怕他像对待她人一样,对她冷言冷语,或是不搭理她。

    也不想自己用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

    “小主,她们都散了,咱们也回诗月阁吧。”春杏上前挽着蒋诗诗手臂。

    蒋诗诗回过神来一看,妃嫔和奴才们正逐渐散去,便也扶着春杏的手进了东宫。

    回去的路上,主仆俩心情都不大好。

    春杏看出来自家小主心情不好。

    而且,小主心情不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打从小主这次回宫起,她便察觉出小主有些心神不宁,闷闷不乐,似有心事。

    每回她问小主,小主也不说。

    她问小主为何与殿下分开回京,小主只说人心是会变的,其余的就没多说了。

    那时她还不太明白小主话里的意思,如今看到太子殿下回宫时的情形,她算是明白小主话里的意思了。

    显然,在宫外时,太子在小主和虞良娣之间,选择了虞良娣。

    现在回宫了,估计对虞良娣的新鲜感也差不多了,又瞧上了性感妩媚的苏侧妃。

    以前要是有人敢当着太子的面说小主,太子肯定会言语训斥的。

    可是就在刚刚,苏侧妃当众揶揄小主,就连向来冷冰冰的虞良娣都帮小主说了几句话。

    可太子呢,居然就跟没听见似的,还打断了帮小主说话的虞良娣,与苏侧妃并肩离开了。

    这些情况,便是她瞧了都替小主心寒,更别说小主了。

    呵,看来小主说的对,人心都是会变的,男人的心更容易变。

    在这后宫哪有什么盛宠不衰,从来都是雨露均沾,新人笑来旧人哭......

    太子回宫这一日,前朝只知道太子去给皇帝请安,父子二人还畅聊了一上午。

    只是,谁也不知这对父子聊了些什么。

    众人只知道这日下午,皇帝下令户部拨款到好几个地方,用以修建水利。

    再就是下令削了蜀王的藩王之位,还派刑部的人将蜀王押到京城实施腰斩之刑。

    不仅如此,建元帝还严惩了蜀地数十名官员。

    那些官员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斩头的斩头......

    除此之外,常州、镇江、扬州...及黄河一带的数名官员、水师,也被建元帝下令整改,直接换了一批人......

    倒是那楚王,建元帝一道圣旨加封了楚王父子的爵位,还扩大了楚王的封地面积。

    另外,建元帝称病,让太子在他不清醒时代为监国!

    皇帝的一番操作,在朝堂上下引起轩然大波。

    尤其是穆王党,人心惶惶。

    怀王气得当天直奔穆王府,找穆王紧急议事。

    “大哥,这阵子咱们不是一直在拉拢朝中官员么,原本太子没回京时,许多官员都有意加入我们,结果太子一回京,父皇直接让他代为监国,那些官员立马翻脸不认人,与咱们撇清关系,简直一点信用都没有!”

    说起那些官员的嘴脸,怀王就来气。

    之前那些官员以为太子会死在回京路上,自然是模棱两可地应下他们。

    现在太子不但回京,还获得了监国的资格。

    而他们穆王党,不但损失了蜀王这一员大将,还损失了许多虾兵蟹将,那些官员就来个翻脸不认账。

    比起激动的怀王,穆王倒是一脸淡定,“那些官员个个都是审时度势的人精儿,临时反悔也不足为奇。”

    “太子今日肯定没少在父皇面前上眼药,否则父皇也不会一下子严惩那么多官员,那可都是咱们的人!”那些官员都是穆王党多年积累的人脉,却被父皇一日之间处理了多半,怀王颇为心痛。

    “还有那个楚王,早在太子回京前,咱们就在父皇面前给楚王世子上眼药,父皇却一直拖着不处理,我还以为是父皇这几日脑子不清醒,结果太子一回来,父皇就嘉赏了楚王父子。”

    “那楚王世子可是一直在楚地称王称霸,说他自个是楚地的土皇帝,各方面也都是按照帝王规格进行,就这父皇也能忍?还嘉赏他们父子俩,该不会是真病糊涂了吧?”

    “你以为父皇糊涂,其实父皇心里门儿清。”穆王把玩着扳指,淡淡道:“之前咱们告了楚王世子的御状,父皇一直没处理,估计是等着太子回京,打算问太子情况的,毕竟太子这次去了楚地。”

    怀王:“楚王都成太子走狗了,太子还会说什么实话,肯定是包庇那楚王世子了。”

    穆王:“太子自然帮楚王父子说了好话,父皇一方面被蒙在鼓里,另一方面,父皇刚处置了蜀王,而蜀王的父亲曾陪父皇打下了江山,父皇怕落人口舌,说他不仁不义,便嘉奖了楚王。”

    “此举就是为了向天下人证明,他没有亏待藩王,也不会无故惩治藩王,一切都只是蜀王罪有应得罢了。”

    父皇这个人啊,便是病糊涂了,也精明着呢。

    “且不说这个,这次太子回京时,咱们没能取他性命也就罢了。”怀王可惜地拍了下手,“倒是那蒋良娣,咱们的人在镇江城内城外严加把守,没想到还是让她插翅飞掉了。”

    “关键帮她逃离镇江的还是老七,老七口口声声说是厌倦了朝堂上的尔虞我诈,一心只想做他的买卖,先后拒绝了咱们和康王抛出的橄榄枝,结果呢,却帮太子送蒋良娣回京,人家哪是不想参与朝政,分明是瞧不上咱们,想依附太子!”

    他们能收买各地官员谋害太子,而太子底下的门客也遍布各地。

    双方交战,让太子死里逃生也不是没可能。

    可蒋良娣不过一介女子,当时蒋良娣身边也只数十人护送她回京。

    若没老七掺合进来,他们铁定能捉到蒋良娣,用她威胁太子!

    穆王:“既然老七成了太子党,往后咱们对他也不必手下留情。”

    “唉...最近真是没一件顺心的事儿......”怀王颇为心累地揉了揉眉,“大哥,之前在争储这方面你总说不急,现在父皇病重,把监国权都交给了太子,你若还不急着采取手段,这天下很快就是太子的了!”

    “争储这事本就急不得,之前父皇身体康健,就更是急不得。”说到这,穆王素来温润的眸子突然变得阴狠起来,“现如今父皇病重,咱们确实要采取一些手段了,只不过,还需要等一个契机......”

    一个能让他名正言顺夺嫡的契机!

    与此同时,东宫的太子正坐在书房,听着黄得昌汇报事情。

    “殿下,您不在京中这些日子,康王党和穆王党大肆收买原本依附于咱们的官员,康王党还好,能收买就收买,收买不了的,也就作罢。”

    黄得昌佝偻着背,毕恭毕敬地汇报情况。

    “穆王党就不一样了,尤其是那个怀王,手段残暴,心狠手辣,挖不了的墙角,他就直接毁掉,就您不在京中的这些日子,他已经先后杀了忠心于咱们的三个官员了,也杀了康王党不少官员。”

    “导致许多不愿意依附他们的人提心吊胆,只有迫于压力依附于他们,不过,如今你回京了,愿意依附于他们的官员少了,想必他们也会收敛点......”

    之前殿下一直没能回京,那些官员以为殿下会死在外头,多数官员是愿意依附穆王党的,只少数官员坚持忠于殿下,穆王党便拿那些少数人开刀。

    现在多数官员都不愿依附穆王党,就连那些已经依附的,都开始偏向太子殿下,穆王党总不可能把那些官员通通都杀了。

    而且,现在殿下在京城,他们想要对付太子党也得掂量着点了。

    倒是那康王党,康王远在西部边关,只九王爷在京城,只怕康王党要遭殃了。

    呵,外头都传怀王手段残暴,穆王贤良宽仁。

    因为穆王素来待人温润和善,甭管皇子还是内外朝臣,或是底下的门客下人有求于他,只要他办得到的,他都会伸出援手,从不袖手旁观。

    依他看,那穆王不过是做做表面功夫罢了,实则也是个狠心的主。

    怀王和穆王素来相好,他就不信怀王做那些恶事时,穆王会不知道?

    说不定,怀王做的那些事情,还是穆王所指使的呢!

    不过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罢了。

    裴玄凌:“既然他们费劲心思收买咱的人,咱也收买他们的人。”

    “那要是拉拢不过来的官员呢?咱们也毁掉他们吗?”在黄得昌看来,穆王党敢杀太子党官员,他们必须得杀回去才行!

    “......”闻言,裴玄凌抬头,目光犀利地看着黄得昌,“穆王党拉拢官员不成,就将官员除掉,孤若是同他们一样,岂不是和他们是一类人了?”

    “殿下说的是,是奴才想岔了,您和穆王党根本就不是一类人......”黄得昌连连点头,忙改口道:“再说了,您身为储君,如今又有了监国的权利,便是您不拉拢官员,他们也想臣服于您。”

    “更别说您若是向他们抛出橄榄枝,他们肯定会加入太子党的,哪像穆王党他们,拉拢个官员那么费劲,不择手段。”

    裴玄凌:“记住,官员是拿来用的,而不是用来杀的。”

    “奴才记住了。”黄得昌应下了,“可那几个被穆王党杀掉的官员,难道就这么算了?”

    “自然不能就此作罢,穆王一党杀害朝廷命官,此事孤肯定要让人上报父皇的,但不是现在。”

    今儿回京时,他已经在父皇面前给穆王党上了眼药,父皇也惩治了穆王一党。

    若他又急着向父皇告他们的御状,只怕会引起父皇的反感,觉得他想趁机将穆王党逼到绝路。

    而这种事情,也只有让父皇去处置。

    他若是私下报复穆王党,说不定还会被穆王党反将一军,到时候有理都说不清了。

    裴玄凌:“对了,你从库房拿些银子,孤抽空去那几个官员家中慰问一下。”

    黄得昌:“是。”

    裴玄凌:“还有蜀地那边,你飞鸽写信过去,让底下的门客把那几个道观全端了,再把那些被祸害的女子通通放了,至于那些道士,格杀勿论!”

    之前那些道观有蜀王在背后撑腰,现如今蜀王被削藩,还要被押到京城施刑。

    还有那些矿场主,也被抄家处死,这个时候清除道观那些孽障便容易多了。

    “是。”说起蜀地,黄得昌不由得想起在蜀地死里逃生的情形,“这个蜀王,如今也算是罪有应得,当初咱们在蜀地时,若不是蒋良娣无意间帮您避祸,只怕咱们就栽在蜀地了。”

    当然,他也是有意想帮蒋良娣争宠的,“唉,这次回京路上,蒋良娣也不容易,先后遭到了穆王党的......”

    “孤让你说这些了?”裴玄凌打断黄得昌的话。

    “是奴才多嘴了,奴才该死!”黄得昌自顾自地掌嘴。

    这次他平安护送蒋良娣回宫,完成了殿下交给他的任务,殿下便再没提过之前那些不愉快的事儿,照常使唤他这个奴才。

    这让他觉得蒋良娣在殿下心中还是很重要的,只是小两口之间闹了点矛盾,他想从中化解一下。

    没想到这才开口提起蒋良娣,殿下就如此反感。

    “殿下,阮侧妃在咱们前院设了家宴,妃嫔们都已经到了。”就在这时,小全子进来禀报。

    “知道了。”裴玄凌起身,抬脚朝堂间走去。

    “殿下大安。”见太子出场,妃嫔们齐齐福身行礼。

    裴玄凌在上首落座,随意道:“自家家宴,不必拘谨,都起罢!”

    众妃:“谢殿下。”

    既然太子都出场了,阮侧妃便让宫女太监开始上菜。

    每次家宴,妃嫔们的心思根本不在用膳上。

    等到菜都上齐了后,只有蒋诗诗一人埋头吃东西。

    其余妃嫔不是含情脉脉地看着太子,就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蒋诗诗在东宫已经是出了名的吃货,她也就不再拘谨,敞开了肚子吃。

    在蒋诗诗专注干饭时,妃嫔们已经按照老规矩,开始给太子献礼,庆贺太子平安回京,又获得了监国权。

    顺便,还能借机邀宠。

    毕竟太子在外素了好几个月,光是在苏侧妃那歇上一个下午肯定是不够的。

    她们自然要各凭本事,争得今晚侍寝的机会。

    蒋诗诗作为东宫妃嫔,也早早的给太子准备了颇有深意的礼物。

    不过,得高位妃嫔们先送了礼,才轮得到她。

    首先,阮侧妃脸上带着温柔地笑,语气温柔地说:“殿下,您此番巡视各地水利颇为辛苦,妾身闲暇时作了一副您巡视水利的画,以解相思之苦......”

    语音刚落,阮侧妃身边的宫女就打开了一幅画卷。

第291章 妃嫔,诗诗献礼

    只见那画以江河为背景,河中央有一艘画舫。

    一名身材颀长,身躯伟岸的男子负手立在甲板上,目光眺望着波光粼粼的河水与堤围。

    虽然画上的男人背身而立,奈何阮侧妃画技高超,光是那身形和棱角分明的轮廓,便和太子有九成相似,让人一看就知道画上之人是太子。

    就连河面上的波光,以及周围的小船倒映在河面上,也被阮侧妃描绘得栩栩如生。

    “嗯,不错。”裴玄凌的视线落在那幅画上,“几月不见,你的画技又进步了不少。”

    阮侧妃温柔一笑,“殿下谬赞。”

    “这次孤在各地巡察时,听闻楚地盛产颜料,特意让人从楚地运了一批颜料回京。”说到这,裴玄凌转头问黄得昌:“孤给阮侧妃准备的颜料到哪了?”

    黄得昌:“回殿下的话,那颜料已经在水路上了,想必几日后就能运回京城。”

    “......”裴玄凌点了点头,而后对阮侧妃说:“届时等那批颜料回京,孤去你那坐坐,正好孤许久没见你画画了。”

    “殿下出门在外公事繁忙,心中还能记挂着妾身,妾身感激不尽。”阮侧妃脸上难得流露出小女人羞态,“殿下想看妾身作画,是妾身的荣幸,那妾身便等着殿下送的颜料了。”

    听说太子特意帮她买了颜料,阮侧妃简直受宠若惊。

    她总觉得不解风情的殿下这次出宫后,在这方面似乎有所改变?

    听闻男人在外应酬时,会邂逅一些女子,难道是殿下在外应酬时练出来的?

    可殿下这次回京,没见他带什么女子回来,也没听说有什么风花雪月之事啊?

    不仅是阮侧妃受宠若惊,便是在座的宫女太监也感受到太子的变化了。

    在奴才们看来,他们的太子殿下许是在外禁欲得久了,便是榆木疙瘩也知道开窍了。

    紧接着,苏侧妃端着玉酒盏起身,妖妖娆娆地朝太子走去。

    这位肤白貌美,身材窈窕的同时还拥有前挺后翘的魔鬼般身材,简直是尤物般的存在。

    而且,这位经过太子一下午的滋润,此刻看起来面若桃花,宛若仙女。

    苏侧妃走到太子身旁,白皙的玉指缓缓转动着酒盏里的酒,“殿下,妾身也为您准备了礼物,只是妾身没带来,而是放在妾身寝宫。”

    “嗯?”太子挑眉,目光含笑地看着苏侧妃,“你要送的是何物?”

    众妃嫔:“......”哪有送礼却不带在身边,而是放在寝宫的。

    依她们看,苏侧妃这是故意不把礼物带来,想勾着殿下夜里还去她屋里吧!

    苏侧妃那双勾魂摄魄的凤眸无辜望着太子,“自打您说妾身酿的桃花酿好喝,妾身便酿了许多桃花酿,您出宫前,妾身便一直盼着能与您对饮。”

    “如今您好不容易回宫了,下午伺候您沐浴完,人家累得临近傍晚才打了个盹儿,还没来得及与您对饮桃花酿呢......”

    虽然太子下午在她那歇下了,还宠幸了她。

    可宠爱这种虚无却虚荣的东西么,谁又会嫌少呢?

    在众人看来,像苏侧妃这样的人间尤物,男人们别说与她共处一个下午了,便是共处一辈子都不会觉得腻。

    此刻,苏侧妃的一番话,难免让妃嫔们浮想联翩。

    伺候太子沐浴能有多累?还不是侍寝导致的!

    太子午时左右回的东宫,即便沐浴要一番时间,那也耽搁不了多久。

    可苏侧妃却说她累得临近傍晚才有机会打盹。

    这说明什么?说明太子宠幸了苏侧妃整整一下午!

    思及此,在座几位妃嫔心里头不是滋味儿。

    “你有心了,孤会找个时间去你那品尝桃花酿的。”太子的态度模棱两可。

    虽然太子没说什么时候去苏侧妃那喝酒,但这个男人一诺千金,只要他说了,就会让人相信。

    于是,苏侧妃明媚一笑,“那妾身便等着了......”

    话毕,她仰起雪白的脖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喝完了酒,她还把空杯呈给太子看,一双妩媚深邃的大眼睛则含笑望着太子。

    敬完了酒,苏侧妃就回到自个的座位上坐下。

    两位侧妃都献礼邀宠了,接下来便轮到良娣们了。

    首先,素来冷漠的虞良娣送了太子一把剑,“这次回京路上,妾身差点被刺客一剑刺死,多亏了殿下出手相助,用您的剑替我挡住了危险,却也因此导致您的宝剑断裂。”

    “所以,妾身回京后让家父在家中找了把宝剑赠于您,以表感激之情......”

    闻言,蒋诗诗倒觉得没什么。

    因为她见过虞良娣和太子之间是怎么相处的,也见过太子在打斗时,替黄得昌或其余下属挡剑。

    在她看来,这在打斗时是经常发生的。

    便是虞良娣,还用蛇矛帮她挡过敌方的攻击呢!

    可在座的妃嫔们不明白情况,便脑补了许多。

    难怪这次出宫后,虞良娣在太子面前顺从了许多,甚至到了对太子言听计从的地步。

    原来是殿下曾对虞良娣英雄救美,虞良娣便因此芳心暗许......

    在虞良娣说话时,她身边的宫女捧着一个长长的剑匣,递到了太子面前。

    黄得昌接过剑匣,并把剑匣打开,呈给了太子。

    裴玄凌取出剑匣里的剑,仔细查看了一番,还把剑身取出剑鞘看了看。

    只见那把剑通体长三尺,剑身和剑炳雕刻了繁杂的花纹,剑刃直头尖。

    灯光下,剑刃寒光四射,一看就是把好剑。

    “不错,是把好剑。”裴玄凌将剑身推入剑鞘,放回了剑匣里。

    虞良娣之后,薛良娣送了一双亲手做的冬靴给太子。

    那靴子上绣了蟒纹,里头还有厚厚的绒毛,一看就暖和得很。

    接下来,就轮到蒋诗诗了。

    蒋诗诗也吃得差不多了,她用手帕擦了擦嘴角,起身道:“殿下文武双全,能力非凡,若是东宫能有孩啼声,那便是锦上添花,所以,妾身送给殿下的是一对石榴摆件,愿殿下多子多福,人丁兴旺......”

    在蒋诗诗说话时,春杏捧着一个匣子递给了太子身边的黄得昌。

    黄得昌接过后,将礼盒打开呈给太子和众人看。

    只见那礼盒里是一对石榴摆件,底下为翡翠托盘,中间是两个大红的石榴。

    一个是完整的石榴,还有一个是剥开的石榴,露出粒粒分明、晶莹剔透的红粉色果实。

    顶部有黄色的石榴花和翠绿的石榴叶子作为点缀。

    最让人注目的,当属倚靠在两个石榴旁的小福娃。

    那两个小福娃胖嘟嘟的,身上都只穿了一件大红肚兜。

    其中一个带把儿。

    另一个梳着一对丸子髻,一看便是一男一女两个福娃。

第292章 太子反应,阮侧妃起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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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妹妹这礼物送得倒是颇有寓意,尤其是那石榴旁的两个娃娃,瞧着就喜庆。”阮侧妃笑着说。

    在众人看来,蒋良娣送给太子一对石榴摆件,是一件极有寓意的礼物。

    因为东宫什么都有,太子也什么都不缺,只缺什么时候添个一儿半女了。

    这已经是东宫上下所有人的都想看到的。

    外人只看到这对摆件外在的意思,可只有蒋诗诗和太子两人看到这对摆件内在的意思。

    蒋诗诗只所以送一对这样的摆件给太子,就是为了提醒男人是否记得当初所说过的话,试探男人有什么反应。

    可男人的视线只在那对摆件上停留了短短几息的时间,就摆手让黄得昌把礼盒盖上。

    男人还疏离且客套地对蒋诗诗说:“你有心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见状,在座的诸位神色各异。

    白天就那么一会子,众人还瞧不出什么端倪来。

    晚上这个家宴,任谁都瞧出蒋良娣失宠了。

    蒋诗诗送完了礼,就面色如常地坐下了。

    在她之后,穿着一袭薄荷色袄裙的卢美人起身,朝太子笑道:“殿下,妾身同薛姐姐一样,针线活尚可,便亲手做了双冬靴给您。”

    话毕,卢美人身边的宫女捧着一双墨色靴子递给了黄得昌。

    蒋诗诗看了眼卢美人,继而又看了眼卢美人送的那双靴子,柳眉不由得微微一挑。

    比起淡定的蒋诗诗,站在她身后的春杏看到这卢美人就气饱了。

    几个月不见,这卢美人肯定偷偷学着小主锻炼身体了,原本圆滚滚的身材,竟是练得和小主一样骨肉停匀。

    还有卢美人身上穿着的薄荷色袄裙,从颜色到样式,皆是模仿的小主。

    就连现在送给殿下的那双冬靴,也和小主曾送给殿下的那双冬靴很像。

    墨色的鞋面,简单的明线设计,没有任何繁杂的花纹。

    啊呸!可真够恶心人的!

    “孤正好要换新的冬靴,你就和薛良娣各送了一双。”太子笑着让奴才将那双冬靴收好。

    “殿下喜欢就好。”见太子还算满意,卢美人松了口气。

    同时,惊讶于太子居然给了她笑脸。

    看到这一幕,在座的妃嫔也有些惊讶。

    之前卢美人父亲卢大荣顶了蒋良娣哥哥的功劳,被皇帝严惩。

    没多久,东宫的卢美人也被太子罚了俸禄,禁足三月。

    当时东宫都在传,是太子替蒋良娣打抱不平,故意针对的卢美人。

    那时,她们还以为卢美人要因此被太子厌弃了,没想到太子似乎忘了那档子事儿。

    反倒是当初盛宠在的蒋良娣,如今遭到了太子的厌弃,真真是风水轮流转呐!

    在众人看来,蒋良娣这种女子没有一点内涵,所以才经不起和太子长期相处。

    否则也不能陪着太子出宫几个月,与太子之间的感情非但没升温,反而被太子厌弃了。

    妃嫔们都送完了礼后,开始各显神通邀宠。

    蒋诗诗送礼走了个过场,就静静坐在一旁喝茶,看着太子与妃嫔们调笑。

    这个家宴,男人还是和白天一样,全程没给她一个眼神。

    约莫一炷香后,太子一甩袍角,抬脚进了内室,家宴便散了。

    当天夜里,太子留宿卢美人寝宫。

    并且,还连着在卢美人那宿了三日。

    太子回京后不久,建元帝处理完一些政事,就接连昏迷了好几日。

    直到十一月初的时候,建元帝才逐渐醒来。

    趁着这个时候,太子让底下的官员禀奏了穆王一党草菅官员性命一事。

    就在建元帝让人核查此事的当头,穆王党暂时收手了。

    倒是九王爷,接连被穆王党杀害了好几名得力干将,气得杀红了眼,也连杀了穆王党好几名官员。

    此事被建元帝知道后,索性直接拿九王爷开刀,将九王爷圈禁至宗人府,以儆效尤!

    虽然穆王党也杀害了官员,可建元帝底下不剩几个成年皇子了,总不可能全都关进宗人府。

    另外,如今在朝堂上能与太子抗衡的皇子,也就只有穆王了。

    而建元帝前阵子刚打压了穆王党,若是紧接着惩治穆王党,就没人能在朝堂上与太子抗衡了。

    将九王爷关进宗人府后,建元帝还把皇子们叫到床前训话,严令禁止皇子们为了拉帮结派残害官员性命。

    若是再有此事,就让他们去宗人府陪九王爷。

    早在太子回京时,穆王党就收敛了许多。

    如今被建元帝这么一警告,自是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了。

    前朝风云涌动,东宫后院,太子给阮侧妃买的颜料从楚地运回了京城。

    “阮侧妃,这是殿下特意从楚地买给您的颜料。”小全子捧了两盒颜料,递给了阮侧妃身边的宫女,“另外,殿下还说了,等他忙完了政事,夜里过来看您画画。”

    阮侧妃笑着让宫女收下了颜料,又让人给了小全子赏钱。

    等小全子离开后,阮侧妃打开装有颜料的匣子,打开了几盒颜料看了看。

    每一盒颜料不仅粉质细腻,且色彩明艳。

    检查完颜料后,阮侧妃看了看外头渐暗的天色,“时候不早了,也不知殿下会不会在这用膳,你让人去御膳房多备几个菜,另外,备水给我沐浴吧。”

    “是。”宫女应下后,就一一安排下去了。

    约莫一炷香左右,阮侧妃就在耳房沐浴。

    贴身宫女弯腰站在一旁,服侍她沐浴。

    阮侧妃懒洋洋地靠坐在浴桶边缘,红唇轻启,喃喃道:“我入宫也有好些年了,身为侧妃,殿下来我这的次数也不少,可多年来却一直怀不上,太医瞧了也没问题,那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这事奴婢也一直纳闷呢。”宫女用毛巾沾了温水,从阮侧妃雪白的肩头浇下,“不止是您,东宫那么多妃嫔也没少侍寝,怎的一个个的都怀不上,该不会真如传言所说?”

    阮侧妃冷声道:“跟你说多少回了,传言信不得。”

    太子每回宠幸她时都十分勇猛,根本不是传言所说的那样,有龙阳之好,也没有隐疾。

    “奴婢知道了。”宫女不敢再提传言,而是转移了话题,“那...会不会是殿下暂时不想要皇嗣,所以采取了什么措施?”

    “每回殿下来我这,或是招幸我,也没见他采取什么措施,而且,皇嗣有利于稳定储君之位,殿下没理由不要皇嗣。”不过,阮侧妃到底是把宫女的话听进去了。

    她皱眉问宫女,“殿下每次宠幸我时,你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吗?或是他每次必做的事情有哪些?”

    “......”宫女回想了好一会,才道:“殿下每回来咱们这时,都与您相敬如宾,奴婢没瞧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而且,每回殿下宠幸您时,奴婢都守在门外,若说殿下每回宠幸您时必做的事情,想必您比奴婢更清楚才是。”

    “你个小妮子,胆敢揶揄我了是吧?”阮侧妃嗔怪地横了宫女一眼。

    “冤枉啊...奴婢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您就是借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揶揄您呀。”宫女躲到后头帮阮侧妃搓背。

    经过宫女这么一提醒,阮侧妃认真回想起太子每次宠幸她时的情形。

    然后,她当真发现了一丝端倪。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每回殿下来我这,或是招幸我时,黄得昌都会给我倒茶或端点心蜜饯,甚至有时候...殿下会亲自端些东西给我吃。”

    如果黄得昌给她倒茶或端点心,她为了维持苗条身材,夜里是不吃点心,顶多喝点茶的。

    但有时候她担心夜里喝多了茶会睡不着,便是连茶都不喝。

    这种情况下,太子就会亲自端些东西给她尝尝,她总不可能不给太子面子。

    如今想来...不由得细思极恐......

    难道说...太子当真在她的吃食里下了某种让她不能受孕的药?

    “既然您觉得不对劲,夜里等殿下来咱这了,咱把黄得昌或殿下端的茶水点心留下,再找人验一验不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宫女提议道。

    阮侧妃点了点头,算是赞同了宫女的说法。

    这天夜里,太子没有急着去阮侧妃那,也没有在阮侧妃那用膳。

    而是在前院用膳后,又批阅了一会公文,然后才去的阮侧妃寝宫。

    乘辇到了那儿,黄得昌尖声唱了报,“太子殿下到!”

    下一刻,阮侧妃就带着一群奴才来到门口迎接,“妾身恭迎殿下。”

    “说好要来看你作画的。”裴玄凌一把扶起了阮侧妃。

    “......”阮侧妃起身后,抬眸望了男人一眼,就和太子一起进了院子,“今儿小全子将那颜料送来时,妾身打开匣子瞧了瞧,比妾身自个瞎买的那些颜料好多了。”

    裴玄凌:“你喜欢就成。”

    两人说话间,直接去了书房。

    阮侧妃吩咐奴才备好画纸和颜料,一切准备就绪后,黄得昌就遣散了所有奴才。

    一时间,屋里便只剩下黄得昌伺候阮侧妃和太子了。

    阮侧妃站在书案前,盯着一桌的作画工具,“殿下,既然这颜料是楚地产的,妾身便作一副有关楚地的画吧?”

    “你看着办。”裴玄凌负手走到书案前。

    “听闻楚地东湖风景独好,是个诗情画意的好地方,正好殿下这次也巡察了东湖,妾身便画一副东湖山水图。”说话间,阮侧妃开始调颜料,“只是,妾身没去过东湖,需要殿下为我讲解当地景色。”

    裴玄凌微微点头“嗯”了一声。

    接下来,太子描述东湖景色,阮侧妃根据太子所描述的景色绘画,好一派闺房之乐。

    期间,黄得昌端了一盏茶放到一旁。

    他先是端着一杯茶给太子,“殿下,您描述了这么久的景色,喝杯茶解解渴。”

    裴玄凌接过了黄得昌递来的茶,意思意思地抿了一口。

    然后,黄得昌站在一旁,等阮侧妃稍作停顿时再递茶。

    阮侧妃身穿藕荷色袄裙,装扮比别的妃嫔都要淡雅,整个人看起来和她的性格一样温婉如水。

    尤其是她作画时的模样,举止端庄娴雅,有一种淡静文雅的风韵。

    等到阮侧妃停下来时,黄得昌找准时机递给了阮侧妃一杯茶,“您请喝茶。”

    “......”阮侧妃垂眸,看着那杯看似寻常的茶,“我暂时不渴,你且放在一旁吧。”

    “......”黄得昌笑着应了声“好”,“您想喝的时候就同奴才说,奴才再给您倒。”

    阮侧妃忙着作画,没再回应黄得昌。

    约莫一个时辰左右,阮侧妃就画好了东湖山水画,“殿下,妾身画好了。”

    太子一开始在帮阮侧妃描述东湖景色,之后就在书柜找了本书,坐在一旁看书。

    如今听说阮侧妃画好了,男人放下手中的书,抬脚至书案旁,欣赏阮侧妃所作的画。

    仔细看了看画,裴玄凌肯定的“嗯”了一声,“画中杨柳依依,游船徐徐,浪花朵朵,碧波荡漾,曲径拱桥,还有远处的堤围,再加上天边的倦鸟,此画让人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夕阳西下的景色最是唯美,大气中带着婉约典雅之气,好一幅东湖山水画卷!”

    “殿下谬赞。”阮侧妃自谦道:“主要还是殿下送的颜料好。”

    点评完阮侧妃作的画,裴玄凌的视线落在黄得昌不久前给阮侧妃倒的茶。

    这已经是黄得昌今晚第三次给阮侧妃递茶了,却因为阮侧妃忙着作画,每次都让黄得昌放在一旁了。

    裴玄凌端起放在一旁的茶盏,随意地递给阮侧妃,“画了一个多时辰的画,喝些茶解解渴。”

    “......”阮侧妃盯着茶盏中褐黄色的茶水,歉意的婉拒了,“殿下,妾身近日睡眠不好,别说夜里了,便是白日都不敢喝多了茶,以免夜里失眠。”

    她看了看外头漆黑的夜色,“如今都亥时了,妾身万万不敢再喝茶了,否则整宿都要睡不着了。”

    这要是放在平时,太子殿下亲自端茶给她,这是她莫大的荣幸,她说什么都要接过茶盏喝上几口的。

    可现在不一样了,她怀疑太子给她下了致不孕的药,得防着点。

    反正今儿说什么她都不会吃太子主仆俩递过来的任何食物!

    等明日太子离开了,她再找太医过来检验,看看这茶水里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站在一旁的黄得昌看到这一幕,心中微微一惊。

    以往他给阮侧妃端茶,阮侧妃也有不喝的时候。

    但阮侧妃从来不会拒绝太子递给她的茶,今日却连太子递的茶都拒绝了?

    裴玄凌眸光微不可察地转了转,倒也没逼阮侧妃,“既如此,那这茶还是别喝了。”

    他将茶盏放在一旁,“时候不早了,安置罢!”

    话毕,男人就抬脚去了内室。

    见状,阮侧妃松了一口气,第一时间叫来贴身宫女,嘱咐宫女把那茶水端下去收好,明日好让太医检查这茶水有没有问题。

    嘱咐好宫女,她才跟着太子到了内室,伺候太子更衣洗漱。

    黄得昌在内室点了太子一贯爱闻的安眠香。

    殿下自幼睡眠浅,多数时候都得点香才能入睡。

    一番更衣洗漱后,太子和阮侧妃双双歇下。

    奴才们也纷纷退下,把门给带上了。

    阮侧妃躺下后不久,男人滚烫的身体便将她拥入了怀中。

    而她,像往常那般腼腆地承受着男人的宠爱......

    次日清晨,阮侧妃疲惫的起床,伺候太子更衣上朝。

    待送走了太子后,妃嫔们陆陆续续的来给阮侧妃请安。

    这日晨省,阮侧妃全程心不在焉。

    加上昨晚侍寝,精神头不大好,早早的便遣散了众人。

    妃嫔们刚走,阮侧妃就对贴身宫女说:“你去趟太医院,把汪太医请来,就说我身体不适,让他过来帮我请平安脉。”

    阮家在京城也算是名门望族,人脉颇广。

    那王太医便是与阮家交好的一位老太医,阮侧妃入宫这几年来,若是遇上个头疼脑热的,都是由汪太医诊脉开药方。

    宫女应了声“是”,“您昨晚累着了,奴婢瞧您都没精神,请太医这一来一回起码要半个时辰,您且睡个回笼觉吧。”

    昨儿夜里,她在外头守夜,听见内室的动静直到天蒙蒙亮才歇停。

    今儿一早,太子体恤主子,让主子睡到自然醒。

    可主子素来严守规矩,仍拖着疲惫的身子起床,伺候太子更衣洗漱,又应付了前来晨省的妃嫔。

    如今看到主子一脸疲惫的样子,她既替主子感到高兴,又心疼主子。

    “......”一提到昨晚,阮侧妃脸上微微一红,可她确实太困了,只有抬脚往内室走,“我再歇会,等汪太医来了,你直接请她到内室替我诊脉便是。”

    半个时辰后,宫女把汪太医请到了内室。

    “主子,汪太医来了。”宫女掀开床帐一角,轻声叫了叫阮侧妃。

    然而阮侧妃实在是睡得太沉了,宫女叫了好几遍,她才迷迷糊糊睁开眼,“汪太医来了?那便有请汪太医帮我把一下平安脉吧。”

    汪太医先是给阮侧妃行了礼,然后才坐在床边,隔着床帐,垫了块丝帕放在阮侧妃手腕上,替阮侧妃诊脉。

    照例诊脉后,汪太医就说:“阮侧妃,据老夫诊断,您除了没歇息好,身体康健得很。”

    “除此之外,我的脉象有没有被人下药的痕迹?”床帐内,阮侧妃出声问。

第293章 喝下后的反应

    汪太医挑眉,“您指的是哪方面的药?”

    阮侧妃:“比如...避免生育的药,若是让人无法生育的药......”

    “您的脉象一切正常。”汪太医如实禀报,“至于您说的这个,您看您月信正常,身材匀称且健康,手脚暖和,又正年轻,且不说没有一点不孕的迹象,这完全就是易孕体质!”

    “易孕体质?”阮侧妃自嘲道:“可我入宫这些年来,肚子根本就没一点动静。”

    “反正您的身体是没一点问题的。”汪太医隐晦地说:“至于您肚里没动静,您也不必自责,这东宫那么多妃嫔,肚子里不都没动静,肯定不是您的问题。”

    这话暗指有问题的不是阮侧妃,也不是东宫妃嫔,而是播种的太子。

    毕竟,太子那些传言早在宫内外传遍了。

    “......”阮侧妃沉默了几息,才说:“对了汪太医,我这有杯茶,想请你帮我看看茶水有无问题。”

    话毕,阮侧妃掀开床帐,朝床边的宫女示意一眼。

    虽然汪太医说她的脉象没问题,但阮侧妃还是有些不放心。

    因为她知道,有些药吃了后从卖相上是看不出来的。

    紧接着,宫女带着汪太医去了屏风外,将黄得昌昨晚倒给阮侧妃,最后由太子亲手端给阮侧妃的那杯茶...交给了汪太医。

    汪太医用银针和各种工具验了验,然后隔着屏风对阮侧妃说:“阮侧妃,据老夫初步检验,这茶水无毒。”

    阮侧妃:“如果我想检测它是否能让女人避孕或致女人不孕,可有法子?”

    “如果您想进一步检测的话,也不是没法子,只不过光靠工具是不行的。”汪太医收好验毒的工具。

    阮侧妃:“那要怎样才能检测?”

    汪太医:“得让动物或人服下这杯茶,再让她们同异性结合,看看是否能避孕,或是能致不孕。如果是致不孕,那还好检测,若是她们再也无法受孕,就代表这茶水里有致不孕的药。”

    “可要是想检测它是否有避孕效果,就有些难了,毕竟女子每月受孕的日子就那么几日,且这茶水只一杯,它经不起检测呀......”

    听说这么麻烦,阮侧妃头都大了。

    沉思片刻后,她道:“既然汪太医觉得我的脉象没有问题,那就不必检测这杯茶水是否有问题了。”

    接着她吩咐身边的宫女,“有劳汪太医替我诊脉,你且帮我送送汪太医。”

    宫女应了声“是”,就带着汪太医离开了院子。

    送走了汪太医,宫女回到阮侧妃身旁,“主子,汪太医的医术,在太医院是排得上号的,既然他都说您的身子没问题,那就肯定没问题。”

    “可我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女人的直觉告诉阮侧妃,事情绝不是表面上那样简单。

    黄得昌和太子坚持要递给她的那杯茶水,肯定有问题!

    于是,她对宫女说:“你去找只野猫过来,想办法把这杯茶水给它灌下去,看它喝了后会不会有什么不良反应。”

    宫女:“主子,可汪太医不是说这玩意很难检测吗?”

    “我不是检测茶水是否有避孕效果,或是致人不孕,我要检测的...是这茶水喝下去后会有什么反应。”阮侧妃心思深沉。

    从东宫一直不闻孩啼,到太子每回宠幸她前都会让她吃点东西,以及东宫妃嫔每次侍寝后都会困倦...有太多可疑的地方了......

    “那奴婢这就去找只野猫过来。”宫女贴心地说:“您若是没睡好,便再睡上一会吧。”

    阮侧妃点头“嗯”了一声,当真就继续睡下了。

    这一睡,就睡到了未时才醒来。

    “主子,您终于醒了!”贴身宫女见阮侧妃醒来,忙上前伺候她更衣洗漱。

    哪怕睡了大半天,阮侧妃仍精神不济地问:“几时了?”

    “这都过了午膳的点,已经未时了。”宫女搀扶着阮侧妃下床。

    “我居然睡了这么久?”阮侧妃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明明只是眯了一会,沉沉地睡了一觉,居然就过去了大半天,“我让你拿野猫做试验的事儿,怎么样了?”

    “回主子的话,奴婢上午时便在宫内找到一只母野猫,将那茶水给它喂了几口。”宫女一面帮阮侧妃穿衣,一面回。

    阮侧妃:“那野猫服下茶水后,可有什么反应?”

    宫女摇摇头,“那野猫一点反应都没有,它就跟寻常野猫一样,在院子里嬉戏呢。”

    “而且,奴婢见那野猫喝了后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将剩下的茶水全喝了。”宫女在阮侧妃面前转了个圈,“您瞧,奴婢不也好好的吗?”

    阮侧妃皱眉,“如此说来,那茶水果真没问题?”

    “那茶水应当是没问题的。”宫女肯定地回:“至于您一直没怀上,主要还是殿下来后宫来得少了,加之咱们殿下又是个雨露均沾的,您能分得的雨露少之又少。可咱们女人每月就那几日受孕的时间,您自然就难怀上了。”

    “即便我分得的雨露少,可日积月累下来,也该怀上了。”阮侧妃叹了口气,“说到底,还是我运气不好。”

    “又不是只您一人运气不好。”宫女笑说:“照您这样说,东宫妃嫔的运气岂不是都不好?”

    闻言,阮侧妃轻笑一声。

    见阮侧妃笑了,宫女宽慰道:“既然您的脉象没问题,那茶水也没问题,而且,汪太医还说您是易孕体质,您呀,就放宽了心,迟早会有怀上的那一日的......”

    经过宫女的一番安慰,阮侧妃心里舒畅了些,“得了,这次是我自个想多了......”

    这日夜里,太子从工部衙门回到东宫。

    此刻,他正坐在堂间用膳。

    奴才们全都在外头候着,只黄得昌站在他身旁贴身伺候。

    黄得昌一面帮太子夹菜,一面道:“殿下,您猜得没错,那阮侧妃确实起了疑心,今儿一早就让汪太医过去把平安脉。”

    “根据咱们的眼线来报,阮侧妃压根就不是让汪太医把平安脉的,而是让汪太医看看她的脉象有没有被下药的痕迹。”

第294章 尝到了爱情的苦,幻香

    “她怀疑孤下的什么药?”裴玄凌夹了口菜,慢条斯理地嚼着。

    黄得昌:“阮侧妃怀疑咱给她下了避孕或致不孕的药。”

    裴玄凌眉头微皱,似是没想到阮侧妃的关注点竟是在这。

    “即便汪太医再三声明她的脉象一切正常,阮侧妃还是疑心昨晚那杯茶水有问题。”黄得昌夹了几个大虾放到碟子里,开始帮太子剥虾。

    “若不是汪太医说检测茶水是否致人不孕太过繁琐,她才打消了这个念头,但她遣走汪太医后,还是让宫女喂野猫喝了点茶水,其贴身宫女颇为忠心,还以身试茶水,最后证明那茶水确实没有问题。”

    “孤知道了。”裴玄凌淡淡道:“这次研究出‘如梦似幻香’的人,赏银五百两。”

    “好,奴才一会就安排下去。”黄得昌将剥好的虾夹到太子碗里,“说起来,这次多亏了咱们及时换上了‘如梦似幻香’,否则说不定就让阮侧妃查出问题来了。”

    如梦似幻香,和“美人梦”差不多,都只对女子有效。

    只不过,美人梦是一种无色无味的药粉。

    而“如梦似幻香”,是一种类似于檀香的香。

    但它和“美人梦”一样,只要女子闻了它,就会梦见她们梦寐以求,或是魂牵梦绕的事情。

    虽然美人梦一直没被妃嫔们发现,但殿下说了,时间久了,难免会有妃嫔起疑心。

    而且,每回在后宫雨露均沾时,都必须得让妃嫔吃点掺有美人梦的东西,着实有些麻烦,殿下就让人研究了可以替代美人梦的香料。

    这不,今儿就派上用场了。

    平日里,反正太子殿下和各宫妃嫔屋里都会点香的,操作起来比“美人梦”简单方便多了。

    太子在阮侧妃那确认“如梦似幻香”没问题后,就用其在东宫雨露均沾了一遍。

    只是,这个男人独独没有去蒋诗诗的诗月阁。

    太子这番操作下来,东宫众人发现蒋良娣算是彻底失宠了。

    倒是那卢美人,似乎成了太子的新宠,太子不是去卢美人那过夜,便是招她到前院侍寝。

    也就是这个时候,众妃嫔才明白一件事儿。

    那就是...她们的太子殿下可能真的不喜欢太过窈窕的,而是喜欢圆润丰盈的女子!

    自打入冬以来,建元帝就跟冬眠了似得,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年底政事繁忙,在建元帝昏迷时,太子忙着监国。

    至于诗月阁的蒋诗诗,太子不去她那儿,她就呆在自个的院子里看书,健身,数钱,享用美食,日子过得还挺惬意的。

    同时,她偶尔也会抽空去看望兰沁殿有了身孕的宋婕妤。

    关于宋婕妤怀上龙嗣一事,蒋诗诗也是这次回宫后才知道的。

    但其实早在她随太子出宫陪侍前,宋婕妤就已经有了身孕。

    只是当时胎位尚且不稳,宋婕妤担心有人搞事情,便一直瞒着。

    毕竟,后宫妃嫔一旦怀上龙种,就会遭到众妃嫔的嫉妒。

    时常有妃嫔怀上身孕后惨遭陷害,落得个小产的下场。

    严重点的,一尸两命的都有!

    腊月初的一个清晨,蒋诗诗更衣洗漱后,坐在梳妆台前由着春杏帮她梳头。

    她像往常那般,随意地翻看桌上的黄历,喃喃自语:“腊月初四了,也是时候去姨母那瞧瞧了......”

    春杏:“您呀,光惦记旁人,怎的没想到您自个的生辰快到了。”

    “我的生辰不还有十几日么,急什么?”蒋诗诗将黄历固定好,“倒是姨母肚子越来越大了,后宫又那样乱,隔阵子不去她那儿,我这心里头就不放心。”

    据书中所说,宋婕妤是被打入冷宫后有了身孕的。

    只不过,不是这个时候有的身孕,而是几年后才有的身孕。

    有一点,书中的宋婕妤和这辈子倒是很像,那就是宋婕妤都是在建元帝快不行时有了身孕。

    宋婕妤本就是建元帝的宠妃,没有身孕时,就时常遭到妃嫔们的算计。

    怀上了龙种后,更是遭到不少妃嫔的眼红,也给了一些妃嫔危机感。

    导致书中的宋婕妤经过多次磨难,在八个月身孕时大出血。

    最后,宋婕妤拼命生下了孩子,可那孩子到底是不足月,刚生下不久就殇了。

    宋婕妤什么苦都吃尽了,到头来还是膝下无子无女,落得个殉葬的下场。

    想到这些,蒋诗诗就想暗暗剧透帮宋婕妤避祸。

    “您若是不放心,一会晨省后咱去瞧瞧吧。”春杏往蒋诗诗头上插了一只玉簪。

    梳妆打扮好后,蒋诗诗用过早膳,就去苏侧妃那请安了。

    等晨省结束后,她就带着春杏去了兰沁殿拜访宋婕妤。

    到了那儿,宋婕妤居然还在用早膳。

    “姨母怎的这个时候才用早膳?”蒋诗诗扶着春杏的手进了堂间。

    “诗姐儿来了。”宋婕妤抬头,含笑看着蒋诗诗,“今儿一早起来时没甚胃口,我只喝了几口粥便去给皇后请安了,如今晨省结束,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只得再逼着自个进些清粥。”

    说到这,她笑问蒋诗诗,“你要不要同我一起进些早膳?”

    蒋诗诗:“我今早吃饱了,姨母你吃你的,不必管我。”

    宋婕妤点点头,就继续喝粥了。

    院子里的宫女给蒋诗诗端了茶和点心,蒋诗诗捧着热乎乎的茶杯,轻抿了一口茶,转头就看宋婕妤在那皱眉喝粥。

    之前宋婕妤说没胃口,蒋诗诗觉着谁都有没胃口的时候,就没有多想。

    如今看宋婕妤这样子,哪是没胃口?分明就是厌食!

    而且,宋婕妤这都八个月的身孕了,除了肚子圆滚滚,四肢仍跟之前一样纤瘦。

    心中虽有疑惑,蒋诗诗还是没有打扰宋婕妤用膳。

    而是在宋婕妤实在喝不下去,让奴才撤了早膳,用茶水漱口时,蒋诗诗才提出心中的疑惑。

    “姨母这都已经到了孕晚期,怎的还是没胃口?”

    “按理说,一般都是孕早期才会胃口不好,许是我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如那些年轻女子。”宋婕妤用手帕擦了擦嘴角。

    “其实我这还算好的了,去年宫中有个和我同龄的妃嫔怀上皇嗣,从一个多月的身孕一直吐到临产,期间还吐得胃出血,真是遭了老大罪了。”

    蒋诗诗不太懂这些,她只是问:“可我上次来看您时,那时您的胃口似乎挺好的,现在怎的突然又吃不下东西了?”

    “我也觉得奇怪,可太医诊脉时说我一切正常。”宋婕妤还打趣地说:“还说我呢,你好端端的,怎的一下子瘦了这么多?”

    蒋诗诗:“出宫陪太子巡察水利太苦了,可不就瘦了。”

    “上回你就是这么说的,可你都回宫好一阵子了,怎的还是这般瘦?”

    “瘦下去的身材,哪有那么容易长上来。”

    “你这话说的,我只听说胖了难瘦下来,还没听说过瘦了难胖上去的。”

    “瘦有瘦的好,这不正符合东梁国的审美么......”

    “你要是正常瘦下来的,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宋婕妤一脸怜惜地看着蒋诗诗,“怕只怕你突然变瘦是有原因的。”

    蒋诗诗:“你放心好了,太医给我瞧过了,我身体好得很。”

    宋婕妤:“我指的不是这个。”

    “那您指的是什么?”

    “你说跟着太子出宫巡视水利太苦了。”宋婕妤叹息一声,“依我看啊...你这是尝到了爱情的苦吧......?”

    这阵子,关于诗姐儿失宠,太子另有新宠一事,她也听说了。

    “......”蒋诗诗嘴角微微一抽,忙矢口否认,“不可能,没有的事儿......”

    “甭管有没有这回事,姨母都希望你像之前一样健康快乐。”宋婕妤温声道:“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不来,不要因为别人而影响自己的身心健康。”

    诗姐儿在别的事情上懂事得让人心疼,唯独在感情这方面似乎还一窍不通。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她已经看出来诗姐儿和太子之间有着不一样的情愫,恐怕诗姐儿自个却浑然不知。

    “我知道的。”蒋诗诗点头应下了。

    一时间,气氛稍微有些冷。

    正好这时,外头吹了一阵冷风进来,宋婕妤便招呼蒋诗诗:“堂间太冷了,诗姐儿,咱们去内室烤火吧。”

    到了内室,蒋诗诗和宋婕妤挨着半圆桌烤火。

    蒋诗诗一面喝茶,一面轻轻耸了耸鼻子,“姨母,我一进屋就闻到一股淡淡香味,不知是什么味儿?”

    “你说的是我内室挂着的香包吧。”宋婕妤指了指床头挂着的几个香包,还让宫女取了一个给蒋诗诗。

    片刻后,竹心递了一个香包给蒋诗诗:“蒋良娣,您且闻闻,看看是不是这个味儿?”

    蒋诗诗接过香包放到鼻尖轻轻一嗅,“嗯,就是这个味儿。”

    古往今来,多数女子都是喜爱各种香香的味道。

    可东梁国没有什么香水,女子们都是用各种纯天然香料或花瓣做成香包、香囊,驱除身体或房间的异味,给自身或房间增香。

    确认就是这个香味后,蒋诗诗把香包绳子系好,随意问道:“姨母,这香包何时挂在内室里的,我上次来你这时,似乎还没这个香包?”

第295章 宋婕妤腹痛见红

    宋婕妤:“这不是我前阵子失眠多梦么,太医说我现在不能随便吃药,便给让药童给我做了些安神的香包。”

    “那这香包管用吗?”蒋诗诗问。

    “起初还是管用的,可时间长了,就不怎么管用了。”

    “既然这香包不管用了,为何不撤掉?”

    “主要是我这肚子越来越大了,怎么睡都不舒服,比前阵子失眠得更厉害了。”宋婕妤颇为无奈,“那香包好歹管点用,我怕撤掉香包会失眠得更厉害。”

    “原来是这样啊......”蒋诗诗盯着手中的香包,眸光微转,“这香包倒是挺好闻,我还满喜欢这个香味的。”

    宋婕妤:“你若是喜欢,我让人做些给你送去。”

    蒋诗诗:“您有孕在身,就不劳烦您了,您直接把配方给我,我让人配些香包挂在屋子里便是。”

    “这配方我也没有,得问问马太医才行。”宋婕妤转身就吩咐道:“竹心,你去趟太医院,问问马太医是否愿意提供香包配方,若是他不愿意,就让他再帮我多做些香包。”

    “好,奴婢这就去趟太医院。”竹心应了后,就出去了。

    约莫半个时辰左右,竹心就把太医带来了。

    那太医背着药箱,一进来就朝宋婕妤行礼,“下官见过宋婕妤。”

    “怎么是你,马太医呢?”见来人并不是马太医,宋婕妤诧异地问。

    “主子,那马太医最近都在当夜值,这位是太医院的李太医,您有什么事儿,找他也是一样的。”竹心同宋婕妤解释。

    李太医:“宋婕妤,有什么事儿,您尽管吩咐下官便是。”

    闻言,宋婕妤把玩着手中的香包,“是这样的李太医,之前我失眠多梦,马太医帮我配了些安神的香包挂在床头,东宫蒋良娣也喜欢这个味道,我就想让马太医把香包配方给我,或是再帮我做些香包。”

    “原来是这样......”李太医皱眉道:“我虽不知道马太医的配方,但我可以拆开香包看看里面有什么材料,再写个配方给二位。”

    “既如此,你便拆开瞧瞧吧。”宋婕妤把香包递给宫女,宫女再转交给了李太医。

    紧接着,李太医坐在窗边的桌旁,拆开了香包,细细检查香包内的材料。

    这位不是眯着眼睛查看材料,就是把材料放在鼻尖通过气味辨别材料,再就是把确定好的材料写在宣纸上。

    约莫一炷香左右的时间,李太医将材料重新装进了香包内,再次来到蒋诗诗和宋婕妤面前。

    “宋婕妤,蒋良娣,这香包内的材料我都确认好了,配方也都写在宣纸上了。”李太医将香包归还给宋婕妤,并把写好的配方放在宋婕妤面前的桌上。

    “有劳李太医了。”宋婕妤把那宣纸递给了蒋诗诗,“诗姐儿,既然你喜欢这个香包的味道,便让人拿去配些香包吧。”

    蒋诗诗接过宣纸,点头“嗯”了一声。

    就在姑侄俩说话时,只见那李太医还站在那,宋婕妤便笑着吩咐奴才,“竹心,替我送送李太医。”

    然而,李太医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站在原地,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李太医可是还有话要说?”宋婕妤诧异地问。

    “正是......”李太医低声道:“我想说的是...这个香包中有一味香料比较特殊,按理说不适合失眠多梦的人,尤其不适合孕妇。”

    “不适合孕妇?”宋婕妤忙问:“这里头哪种材料不适合孕妇?”

    李太医:“百合花。”

    闻言,宋婕妤吓得立马扔掉了手中的香包,“百合花?那不是会引发孕妇流产的香料吗?”

    李太医:“正是。”

    宋婕妤:“可马太医没说这里头添了百合花,我也拆开里面的材料看过,这香包里虽有一些花瓣,却没有百合花啊......?”

    李太医:“适才我拆开香包时,也没发现百合花,但这香包里除了花瓣和香料,还有粉末状的东西,那些粉末除了一些香料的味道,其中还有百合花的香味。”

    “如此说来...有人将百合花研磨成粉了?”蒋诗诗问。

    也难怪宋婕妤没发现香包里有百合花,幕后之人将其研磨成粉,加之香包里各种香味混在其中,根本让人难以发现!

    李太医:“可以这么说。”

    一时间,宋婕妤满脑子一片空白。

    自打她有孕以来,凡事万般小心。

    起初她没公布有孕前还好,后来她肚子大了瞒不住了,便陆续遭到后宫妃嫔们的陷害。

    好在她和竹心足够谨慎,这才平安度过了孕早期和孕中期,如今已有八个月身孕了。

    谁知道那些人简直无孔不入,便是一个小小的香包,也能在里头掺了百合花,还是粉末!

    紧接着,李太医还问:“宋婕妤,您近日可否出现头晕、呕吐、食欲不振、以及严重失眠的情况?”

    李太医每说一种状况,宋婕妤就点一下头。

    等到李太医说完,宋婕妤点头如捣蒜,“对对对...就是你说的那样......”

    “那就没错了,这香包里肯定加了百合花粉。”李太医分析道:“百合花虽清香,可它的香气中有一种奇特的刺激物,要是长时间频繁闻香,就会出现头晕呕吐、食欲不振、失眠多梦等情况。”

    “尤其是像您这样的孕妇,闻的时间长了,不但会出现以上症状,还会引起胎儿躁动不安,有流产的危险......”

    此话一出,宋婕妤整个人都受到了惊吓,接着就皱着眉头痛吟,“李太医,我...我的肚子突然一阵发紧,还伴随着一阵又一阵的痛......”

    众人闻声一看,就见宋婕妤的肚子一鼓一鼓的,似是肚里的胎儿躁动不安,胎动异常。

    “快!”李太医忙招呼众人,“快扶宋婕妤去床上歇着,我这就给她诊脉!”

    于是,蒋诗诗立马上前,和竹心一起搀扶着宋婕妤。

    也就是这个时候,竹心发现宋婕妤裙摆上的血迹,“主...主子...你流血了......”

    蒋诗诗未经人事,不太懂女子生孩子之事。

    如今听说宋婕妤肚子痛,又见了红,整个人也颇为紧张。

第296章 诗诗主动找太子,皇帝出面摆平

    按照书中所说,宋婕妤就是这个时间段早产的。她之所以常来看望宋婕妤,也就是这个原因。

    可她身为东宫妃嫔,虽然可以来看望宋婕妤,但每次都要经过丽妃的同意,不方便来得太勤了。

    且她上次来宋婕妤这儿时,还没见到宋婕妤房间挂了这种香包。

    这才过去多久,就让后宫妃嫔钻了空子。

    难道她还是剧透得晚了?

    宋婕妤终究是逃不掉早产丧失皇嗣的命运?

    蒋诗诗扶着宋婕妤在床上躺下后,就忐忑地坐在床边的圈椅上。

    李太医也坐在床边,隔着床帐和丝帕给宋婕妤诊脉。

    良久后,李太医道:“宋婕妤,正如我刚才所说,您的香包里有百合花粉,而您身为孕妇,长时间闻此花香,导致胎儿躁动不安,如今受了惊,还见了红。”

    “不过,好在您这是孕晚期,胎位尚且稳定,只要您撤了屋子里的香包,接下来需得卧床养胎,直至平安诞下皇嗣为止......”

    宋婕妤不太放心,嗓音颤颤地问:“李太医,你确定我肚里的孩子没事?”

    “您放心好了,我这就给您开一剂安胎药,只要您接下来好好养胎,一定会没事的。”李太医肯定地回。

    听到这话,蒋诗诗、宋婕妤、竹心等人纷纷松了口气。

    李太医给宋婕妤开好了安胎药方,就对宋婕妤说:“宋婕妤,还请您派个人跟我一起去太医院抓药。”

    于是,宋婕妤派了个小太监跟李太医去太医院抓药,还让竹心给了李太医赏钱。

    等李太医离开兰沁殿后,宋婕妤对床边的蒋诗诗说:“诗姐儿,这次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提起这香包,我也发现不了这香包有问题。”

    蒋诗诗:“嗐,我不过是觉着那香包好闻,谁知那香包竟是害人的东西。”

    宋婕妤:“那香包既然有问题,便是再好闻,你还是别弄了吧。”

    虽然诗姐儿说得像是无心之举,可她知道,事情绝非如此简单。

    算起来,诗姐儿已经看似无意的帮她避祸多次了。

    若是一次两次,兴许只是巧合。

    可次数多了,她知道诗姐儿是有心帮她避祸的。

    只不过诗姐儿不说,她也就装不知道。

    “那是自然。”蒋诗诗本就不是真的想要那香包,只是为了给宋婕妤剧透避祸罢了,“只是姨母...如今既然查出这香包有问题,你接下来可想好要怎么解决?”

    宋婕妤:“我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蒋诗诗担忧地看着宋婕妤仍鼓来鼓去的肚子,“可你现在怀着身孕,又不能下床走动,你能应付得过来吗?”

    “为了我肚里的孩子,我一定会揪出幕后害我之人,让她受到惩罚!”宋婕妤素来温柔的眸子,此刻透着憎恨和复仇的渴望。

    蒋诗诗身为东宫妃嫔,手伸不到皇帝后宫。

    更何况她现在是个不得宠的东宫妃嫔,除了通过剧透帮宋婕妤避祸,别的也帮不了太多。

    剩下的路,得宋婕妤自个走。

    宽慰了宋婕妤一番后,蒋诗诗没在兰沁殿多呆,就带着春杏离开了兰沁殿。

    一时间,兰沁殿内室就只剩下宋婕妤主仆二人了。

    “主子,那马太医定是被人收买,这才在您的香包里动了手脚。”竹心一脸担忧之色,“咱们一定得揪出收买马太医的人,否则咱们躲得了这次,未必就躲得了下次,且您现在的身子,也经不起折腾了......”

    “我知道。”宋婕妤盯着床顶,“你去趟龙渊殿,务必将我现在的情况告诉皇上。”

    她一个婕妤,斗得了低位妃嫔,也可以谨慎的避免一些勾心斗角。

    可对于那些高位妃嫔,人家一句话,一个诡计,就能让她痛不欲生,她根本就不是她们的对手。

    在这之前,她已经多次遭到妃嫔们的谋害,可她一直都没告诉皇帝。

    那个男人本就病了,还要兼顾国事,能自己解决的,她不会轻易找他开口。

    可她现在得躺在床上安胎,许多事情有心无力,为了能够平安诞下肚里的孩子,她必须得让皇帝知道她现在的处境。

    只有那个手握皇权的男人,才能彻底解决她现在的困境。

    “是,奴婢这就去趟龙渊殿。”竹心不敢多耽搁,登时就去了龙渊殿。

    然而她的运气不大好,没碰上建元帝清醒的时候,便是去了也是白去。

    至于诗月阁的蒋诗诗,剧透后稍微有些头晕,回去睡了个午觉就好了。

    等到蒋诗诗午睡醒来,龙渊殿的建元帝恰巧也清醒了。

    得知了兰沁殿的情况后,建元帝先是处理了政事,然后拖着病体乘辇去了兰沁殿。

    “主子,皇上说了,今儿一定会来看您的。”是夜,竹心找来干净衣裳,“白天的时候,皇上忙着处理政事,如今天黑了,想必皇上一会就来了,奴婢这就给您换上干净的衣裳。”

    “不必。”宋婕妤躺在床上,“就是要这样血淋淋的让皇上瞧见才好。”

    “......”竹心看了眼宋婕妤裙摆上的血迹,“也是,那就等皇上瞧过后,奴婢再给您换上干净衣裳。”

    一炷香后,竹心喂宋婕妤喝药时,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就出现在内室。

    宋婕妤正侧头喝药,就见皇帝在相长东的搀扶下朝她走来,“皇上,您来了怎的没让人唱报?臣妾也好出去迎您......”

    “朕听闻你得卧床安胎,就没让人唱报了,省得你下床出来迎朕。”裴玄凌缓步走到床边。

    正好宋婕妤的药喝得差不多了,竹心就退下了。

    相长东扶着皇帝在床边的圈椅坐下后,也退到外头候着了。

    安静的内室,宋婕妤看向坐在床边的男人。

    上次见他时,还是几个月前的事情。

    那时男人虽病了,但没病得这般厉害。

    如今不过几个月过去,男人的肤色由健康的古铜色变成了病态的褐黄色。

    原本不胖不瘦的脸庞,瘦得颧骨都突了出来。

    一双藏锋卧锐的明世之眼虽还有精光,却也染上了一层浊气。

    这个男人,往日走路带风,大步流星,身躯笔挺。

    现在却需要奴才搀扶着他,才能佝偻着背缓步前行。

    那样厉害的帝王,精气神都大不如前了......

    “皇上,许久不见,您...瘦了......”看着眼前病得不成样子的男人,宋婕妤眼眶微红。

    “......”建元帝没回应女人,他只是心疼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尤其是看到女人裙摆上的血迹时,瞳孔一震,“兰儿,你...你流血了?太医来瞧过没有?要不要紧?血止住了没?”

    “李太医给我瞧过了,不要紧的。”宋婕妤平躺在床上,“这血是之前流的,现在流出的不再是鲜红的血,而是褐色的血,太医说了,这说明体内的血止住了,现在排出的是之前的淤血。”

    “你受苦了。”建元帝一把握住了女人放在床边的手,怜爱地轻抚。

    “我受点苦倒没什么。”宋婕妤不安地说:“怕只怕...我吃尽了苦头,还是没能保住咱们的孩子......”

    “不会的。”建元帝紧握着女人的手,“朕一定会想办法护住你们的。”

    “可您知道吗,臣妾已经不是头一次遭到她人毒害了。”宋婕妤把她之前被人谋害的种种事情都告诉了建元帝。

    末了,她带着哭腔崩溃地说:“皇上,太医说了,臣妾这身子再经不起一丝折腾了,求您揪出这次害臣妾的人,否则臣妾实在是寝食难安......”

    “你怎的...”不早些告诉朕。

    看到女人虚弱而不安的样子,建元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了。

    他一点都不忍责怪她,怪只怪后宫那些蛇蝎心肠的毒妇!

    男人只是嗓音浑厚的许诺,“你只管安心养胎便是,此事朕一定会处理妥当的。”

    “有皇上这句话,臣妾便放心了。”宋婕妤拉着男人的手,将其放在自个的腹部。

    掌心极轻的贴在女人肚子上,建元帝一动都不敢动,整个人僵坐在原地。

    下一刻,女人的肚皮突然鼓起一个包,在他的掌心鼓来鼓去的。

    建元帝:“这...这是怎么回事?”

    宋婕妤:“小家伙感受到您的掌心了,在踢您呢。”

    “还在肚子里就这般调皮,届时若生下来,岂不是个调皮蛋儿?”建元帝难得爽朗一笑,素来犀利的眸子满是柔情地望着女人的肚子。

    两人就像老夫老妻一般,聊了一个时辰左右,建元帝才准备离开。

    “兰儿,你好好养胎,朕下次再来看你。”建元帝撑着床架子起身,俯身在女人脸颊上轻轻一吻。

    宋婕妤轻轻“嗯”了一声,抬手轻抚着男人消瘦的脸庞,“您自个也要保重身体。”

    上次一别,男人就大变了样。

    下次见面,不知是何时,也不知他会变成什么样儿。

    多年前,这个男人破坏她的姻缘时,她曾恨过他。

    入宫后,他待她还算宠爱,只是偶尔因为他的旧情喜怒无常,让她心灰意冷。

    如今看着男人一脸病态,再怎么都恨不起来了。

    即使她不爱他,但他毕竟是她孩子的父亲,是她和肚里孩子避风的港湾,她希望他能好好的。

    建元帝与女人告辞后,在相长东的搀扶下乘辇离开了兰沁殿。

    回龙渊殿的路上,建元帝吩咐底下的奴才,“相长东,你从龙渊殿派几个有眼色的奴才到宋婕妤那,让她们好好服侍宋婕妤,严加把守兰沁殿,若是宋婕妤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朕拿你们是问!”

    相长东挽着拂尘应了声“是”。

    建元帝:“另外,关于宋婕妤这次被太医毒害一事,你尽快查好告诉朕!”

    相长东:“是。”

    自打这日以后,诗月阁的蒋诗诗时常让春杏去打听宋婕妤那边的情况。

    除此之外,她还在等建元帝后宫那边的动静。

    四天后的清晨,皇帝后宫总算是有动静了。

    “小主,皇上今早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儿,就以谋害皇嗣为由,把丽妃贬为了婕妤,还将其打入了冷宫禁足。”春杏提着食盒从外头进了内室。

    她将食盒里的早膳端了出来,“而且,皇上还下了道圣旨,将宋婕妤晋升为嫔,赐封号为‘安’,如今安嫔已经取代丽妃,成了长乐宫的六宫之主!”

    蒋诗诗自顾自地盛了碗粥,听到春杏汇报的好消息,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那实在是太好了,你去库房帮我挑些首饰送去长乐宫吧。”

    如此看来,肯定是那丽妃收买了马太医毒害的宋婕妤。

    说起来,那丽妃不是怀王母妃吗?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记得书中的丽妃是个审时度势的,在宋婕妤没被打入冷宫前,亲热地喊宋婕妤妹妹,平日里的表面功夫也做得好。

    自打宋婕妤被打入冷宫后,丽妃对宋婕妤的态度就来了个大转变。

    在害得宋婕妤早产丧子后,丽妃非但没给冷宫中的宋婕妤做主,还说哪个女人不小产个一两回,有什么可稀奇的。

    并且,丽妃还监视宋婕妤主仆二人,不让她们去龙渊殿通风报信。

    那个时候,建元帝自个都快不行了,哪里还顾得上心中的白月光。

    不久后建元帝驾崩,苦命的宋婕妤便成了陪葬队伍中的其中一个。

    这一世,蒋诗诗帮宋婕妤剧透避祸,宋婕妤肚里的孩子暂时保住了,还从低位妃嫔一步步晋升为“安”嫔。

    安,代表着平安。

    安嫔这个封号,寄予了建元帝希望安嫔母子平安之意。

    估计建元帝也知道他自个活不了多久了,便将姨母晋升为嫔。

    如此一来,姨母身为一宫之主,除了能够自保,还能抚养小孩。

    因为,后宫只有嫔位以上的妃嫔才能亲自抚养小孩。

    这条老龙虽说平日里虐恋宋婕妤,想必心里头还是有宋婕妤的,临了还给了宋婕妤一个好的未来。

    年关将至,前朝忙作一团。

    各部除了年关总结,便是西部边关的持久战也接近了尾声。

    自打东梁国研究出新型兵器后,连打了数场胜仗,攻下西夏国数座城池。

    而如今,将士们已经盘踞在西夏国皇城附近的几座城池。

    拿下西夏国皇城指日可待!

    只是...边关急缺一批军需,建元帝便派太子护送军需前往边关。

    另外,他还让太子主持西部战局,早日拿下西夏国!

    由于边关战事吃紧,司天监给太子择选了这个月出发的良辰吉日,就在这个月十八日。

    而且,太子还提出要带蒋重锦一同前往西部边关!

    腊月十六日是蒋诗诗的生辰,这一日清晨,春杏给蒋诗诗煮了长寿面,打了两个荷包蛋。

    此刻,蒋诗诗正津津有味地嗦面。

    春杏站在一旁候着,心中不由得有些感慨。

    去年小主生辰时,殿下从衙门一回到东宫,就让人给小主做了一大桌子喜欢吃的菜,还送了贵重礼物给小主。

    可今年呢,殿下已经许久没驻足诗月阁,也没招幸过小主了,反倒是在别的妃嫔那雨露均沾。

    而且,太子殿下后日就要出宫了,这会估计忙着准备相关事宜,肯定也不会陪小主过生辰了。

    思及此,春杏试着询问:“小主,今儿是您生辰,晚点奴婢去御膳房多点几个您喜欢吃的菜吧?”

    哼,既然太子不宠小主,那就让她来宠小主吧!

    蒋诗诗把嘴里的面条咽下,“你看着办吧,也别整多了,吃不完怪浪费的。”

    春杏:“好。”

    一盏茶后,蒋诗诗嗦完了面,用手帕擦了擦嘴角,“对了,你去前院通报一下,就说我许久没见到太子了,想在他去边关前见上一面,请他抽空来我这一趟。”

    她有一些事情要找太子商议。

    “啊?”春杏没料到自家小主会来这么一出,居然主动要求见太子,这不像是小主的作风啊?

    怔愣了几息后,春杏到底是应下了,“好,奴婢这就去前院通报。”

    话毕,春杏转身就去了前院。

    约莫一炷香后,春杏就从前院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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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月1日,7月2日连续更新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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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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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8194/ 第一时间欣赏穿书后,佛系贵妃又剧透了最新章节! 作者:冰婶所写的《穿书后,佛系贵妃又剧透了》为转载作品,穿书后,佛系贵妃又剧透了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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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后,佛系贵妃又剧透了介绍:
蒋诗诗穿进一本男频书中。
十龙夺嫡,男主顺利登基,当朝太子却离奇病死,死时还膝下无子,连带着东宫所有妃嫔都要殉葬。
而蒋诗诗正好穿成太子妃嫔,为了避免殉葬,她一边在东宫佛系躺平,一边帮太子规避剧情。
本朝以瘦为美,众人皆知,太子后宫有个颇为圆润的妃嫔,本以为那位丰盈的妃子注定要一直失宠。
不曾想,太子居然将她一路宠上了贵妃宝座!
贵妃说的话,太子言听计从,贵妃送的东西,太子视如珍宝。
不仅如此,贵妃还擅长笼络人心,就连皇室成员、王公贵族、诸位亲朋好友都对她言听计从,但凡贵妃赏赐的东西,他们恨不得烧香供奉。
因为...贵妃真的很灵啊!!!
(1V1、双洁、甜宠)穿书后,佛系贵妃又剧透了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穿书后,佛系贵妃又剧透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穿书后,佛系贵妃又剧透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