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诗诗议论太子被抓包,渡气
那人的手很暖,即便在冰凉的湖底,蒋诗诗仍感受到脚踝被一阵暖意包围。
她大力踢了几下,想挣脱对方的束缚。
可对方反而将她的脚踝拽得更紧了。
下一刻,那人还大力拽着她的脚踝,将她拉向了他!
水中根本就没有使劲的地方,蒋诗诗挥手挣扎,反而加快了男人将她拉到他身旁。
她的那些秘密武器早在入水时就掉入了湖底,蒋诗诗只好赤手空拳朝男人的脸庞挥去,却被男人一把握住了拳头。
起初蒋诗诗还以为是黑衣人,直到此刻,她看到对方那张熟悉的俊朗脸庞,才知道是太子!
在水底又不能说话,蒋诗诗只好打手势,告诉男人她会游泳。
可男人却不管不顾的紧紧抱着她,薄唇还贴上了她的红唇,帮她渡了几口气。
冰冷的湖底,周围的一切都冷得彻骨,只有双方紧贴的身体带给彼此暖意。
湖水早就将她们单薄的衣服浸湿,蒋诗诗能够感觉到男人滚烫的体温,以及男人结实刚硬的体魄。
拥着怀里的女人,裴玄凌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娇软,她甚至能感受到女人曼妙的曲线,正紧贴在他的胸膛。
渡了几口气给女人后,裴玄凌就拥着她游上了湖面。
大掌扫了把脸上的湖水,裴玄凌低声问:“适才在湖底时,你为何要跑?”
蒋诗诗呼吸了几口气,才回:“湖底太暗了,妾身根本就看不清,还当您是刺客呢,难道您在湖底能看清妾身?”
“孤也看不清......”裴玄凌牵了牵唇,“但孤记得你的身影。”
当时见女人坠入湖里,他的脑海只有一个念头,千万不能将她弄丢了!
“......”男人这话说得挺深沉的,导致气氛有点古怪,蒋诗诗自嘲缓解气氛,“也是,像妾身这般圆润的身影,是挺少见的,您能记得也属正常。”
然而,她说完这句话,古怪的气氛并没有得到缓解。
裴玄凌拥着女人,视线落在女人身上,“其实,你的身材并不圆润,你这属于骨肉停匀。”
这一点,早在上次无意间撞见女人出浴时,他便发现了。
而这一次,他切身感受到了。
说完后,男人深沉地盯着蒋诗诗看。
这一刻,气氛好像更古怪了。
蒋诗诗被男人看得不自在,只好转头看了眼四周,正好看到了不远处的船。
“殿下,咱们的船就在不远处,我们一起游过去吧。”她轻轻推了推男人,转移话题,“妾身会游泳的,你还是松开我吧,否则你会很累的。”
之前在湖底,裴玄凌不放心女人。
如今到了湖面,他便松开了女人,否则彼此都会很辛苦。
就这样,两人一同游往那艘船。
待两人游到半路上时,几个黑乎乎的脑袋也在朝她们游来。
蒋诗诗又以为是追过来的黑衣人,正准备将脑袋藏进湖里,就听那群人在那大喊,“太子殿下!蒋良娣!”
闻言,蒋诗诗朝那群人挥手,“我们在这!”
不多时,黄得昌就带着侍卫游到了蒋诗诗和太子身边。
一行人会合后,同时游到了船边,船上的侍卫把两人拉上了岸。
此刻,蒋诗诗浑身湿漉漉地坐在甲板上。
她看了眼船上的情况,才发现双方的打斗已经停止。
船上溅满了血,湖面上稍微来阵风,就一股子血腥气。
地上躺了不少尸体,大多数都是黑衣人的尸体。
看样子...是太子这边打赢了。
之前看黑衣人的数目,明显比太子这边人多,她还以为太子会输的。
真是奇怪,书中的楚王确实追杀了太子,可动手没这么快,也没有船上刺杀太子这一出剧情啊?
这难道又是什么蝴蝶效应?
就在蒋诗诗纳闷时,一块厚厚的棉巾盖在了她的身上。
抬头一看,是太子帮她盖上的。
“殿下,咱们的人在那些黑衣人身上搜到了这样的令牌。”黄得昌交了一块令牌递给太子,“据奴才所知,这样的令牌出自楚王底下的护兵,且都是些擅长水性的护兵。”
这次巡察河道,若不是殿下早有防备,带了许多擅长水性的侍卫在身边,只怕这次凶多吉少。
就拿今晚跟着殿下上船的侍卫来说,他们不但擅长水性,且武功极高,都是千里挑一的高手。
所以,才能以少数打赢了多数。
裴玄凌看了眼令牌上的“阳”字,“如此说来,那些刺客都是‘阳’字营的?”
“正是。”黄得昌一面拧干衣服上的水分,一面回:“据说这阳字营的护兵,如今归楚王世子易恩阳所管。”
“......”这让裴玄凌想起刘知府说的话,刘知府说,那郭心月是易恩阳的相好。
思及此,裴玄凌扫了眼四周,“刘知府人呢?”
“刘大人受了伤,去船舱包扎伤口了。”黄得昌一一回禀,“另外,那郭心月被黑衣人给劫走了。”
裴玄凌:“......”那些黑衣人是易恩阳底下的人,还把郭心月给劫走了。
难道正如刘知府所说,今晚的两次刺杀都与易恩阳有关?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估计是他去年报复楚王,从京城一路追杀楚王到楚地,易恩阳这是替楚父报仇?
在太子与黄得昌说话时,蒋诗诗默默站在一旁拧干衣服上的水分。
“你也是习武之人?”问这话的,是虞冰。
刚才她看见蒋良娣与刺客打斗了,只是,纵使她习武多年,也没瞧出蒋良娣练的是什么路数的武术。
她只知道蒋良娣一会朝刺客眼睛里喷东西,一会踢刺客身下,要不就是用匕首刺向刺客的眼睛和脖子。
虽然招式乱七八糟,但下手快准狠,在一群混乱的厮杀中能够自保,一点都不像是往日那个只晓得吃的蒋良娣。
这一点,倒是比许多东梁国女子要强,让虞冰刮目相看。
蒋诗诗抬头看了虞冰一眼。
别看虞冰性子冷冷的,适才与刺客打斗时,虞冰还用蛇矛帮她挡了几次刺客。
“我不过是学了些三脚猫功夫防身而已,算不上习武。”蒋诗诗实话实说。
前世,她身为商业世家的继承人,虽然有保镖傍身,可也有保镖顾不上的时候。
就像今天晚上,太子身边那么多侍卫,哪怕太子特意让那些侍卫保护她的安全,可那些侍卫还是有顾不上她的时候。
正因为考虑到这一点,她前世忙里抽空学了些简单的防狼术。
没想到啊,在后世学的防狼术,她在后世没派上用场。
穿到这东梁国,居然还派上了用场。
只不过,不是用来防狼,而是用来防刺客的。
女孩子嘛,不敢在什么年代,在外面都要保护好自己啊!
而那个喷壶里的东西,不是什么毒药,只是辣眼睛的风油精罢了。
早在她打算跟着太子出宫时,知道太子这一路上有危险,她就让春杏备了满满一包袱的风油精。
那些刺客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睛,正好中了她的招!
这日夜里,侍卫们忙着收拾船上的尸体,冲刷船上的血迹。
后厨给烧了热水,蒋诗诗实在是太累了,她和太子分别泡了个热水浴,倒下就睡着了。
等到她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
蒋诗诗坐起身子,太子已经不在枕边,倒是虞冰坐在她床边的圈椅上。
虞冰:“你醒了。”
感受不到船只在湖面上行驶时的摇晃感,蒋诗诗诧异地问:“船靠岸了?”
“今儿一早,船便在码头上停下来了。”虞冰把床边的衣服扔给蒋诗诗,“太子殿下和刘知府去了衙门查看税务账本,你收拾一下,咱们回酒楼。”
“哦。”蒋诗诗开始穿衣裳。
一番洗漱后,她和虞冰在码头旁的早茶店吃了早膳,就乘着马车回了酒楼。
这一日,蒋诗诗都没见到太子。
直到夜里用过晚膳,仍不见太子的人影。
蒋诗诗在酒楼园子散步消食时,倒是看到了勤奋练武的虞冰,便随口问了问:“殿下还没回来吗?”
“嗯。”虞冰耍着蛇矛,硬邦邦地回:“想必是公事繁忙,要晚点才回来了。”
“我看未必。”蒋诗诗撇了撇嘴,“这楚地待客的风俗不一般呐,昨儿在船上时,那刘知府就是个上道的,给殿下安排了貌美的乐伎,今儿下了船,夜里指定安排多少美人给殿下作陪。”
“说不定...这会殿下身边美人如云,争相献艺,殿下就如同那唐僧掉进了盘丝洞,只怕脱不开身,估摸着今晚是不会回来了......”
说话间,蒋诗诗在虞冰边上寻了块空地,也跳起了健身操。
这些日子,虞冰没少看见蒋诗诗跳健身操,早已见怪不怪了。
“唐僧掉进了盘丝洞?”就在蒋诗诗跳操时,一道熟悉的嗓音在园子里响起,太子正负手朝蒋诗诗这边走来。
糟糕,说曹操,曹操就到!
背后议论太子,被正主抓了个正着,惊得蒋诗诗手脚不听使唤,差点就摔了一跤。
好在她平衡感不错,勉强稳住了步伐,朝太子行礼,讪讪一笑,“殿下,您回来了啊......”
一旁,虞冰停止练武。
她朝太子行礼后,给了蒋诗诗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就识趣地退下了。
第268章 何为盘丝洞,你吃醋了?
一时间,空旷的园子就只剩下蒋诗诗和太子了。
蒋诗诗有些局促地站在原地,眼睛看向不远处的草地,不知如何面对太子。
裴玄凌负手走到女人面前,“何为唐僧?”
“......”蒋诗诗后退一步,“之前妾身看过一本话本,那话本上说...唐僧是一名得道高僧。”
裴玄凌又上前几步,直到将女人逼到一个墙角。
两人近距离的面对面站着,裴玄凌淡淡问:“何为盘丝洞?”
“呃...至于这盘丝洞嘛......”蒋诗诗笑着胡诌一通,“就是几个女妖精的洞府,那唐僧掉进妖精洞府后,面对那些妩媚妖娆的妖精,仍岿然不动。”
“如今妾身将您比作唐僧,这是夸您不近女色,为人正派呢......”
哪怕女人拍须遛马,裴玄凌的关注点可不在这,他只是铁面无私地说:“孤去年不是把你那些不堪入目的书都没收了吗?你怎的还有这种话本看?”
“妾身就是在那之前看的呀。”蒋诗诗还辩解道:“而且,这本书讲的是一代高僧历经磨难,西行求法,这是正经书,跟那些话本不一样的!”
自从去年没收女人的那些话本后,当时裴玄凌不过是随意翻看了一下,内心就大为震撼。
有本书也是打着修仙的幌子,结果写的全是些情情爱爱。
书里面除了惩奸除恶斗妖怪,男主人公会碰到各种貌美水灵的女妖精前来诱惑,反正都是些乱七八糟的内容......
如今女人说的这个话本,让他觉得和那本修仙的话本差不多,听起来就不像是什么正经书。
因此,裴玄凌不苟言笑地说:“反正你以后少看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本。”
由于自身有前科,蒋诗诗没再和太子争执,只是垂着脑袋应了声“知道了”。
裴玄凌垂眸看着女人,“你刚才说孤今晚不会回来了,怎么,难道在你眼里,孤是那种会被风尘女子所牵绊住的男人?”
“妾身不是这个意思...”听出男人话里的不满,蒋诗诗忙摇头否认,故作酸溜溜地说:“妾身主要是觉得您温雅俊朗,英武非凡,叫人见了心生欢喜,怕外头那些女人缠住了您呐......”
女人话里酸溜溜的,裴玄凌眯紧了眼眸,“所以,你这是吃味了?”
蒋诗诗:“......”嗯,这让她怎么回才好呢?
蒋诗诗不知怎么回,只好娇嗔地横了男人一眼。
被女人欲语还休地横了一眼,裴玄凌反而挺受用的,倒是没再追问女人了。
见男人似乎气消了,蒋诗诗试着问:“殿下,那刘大人当真给您安排了众多美人作陪么?”
“你这脑袋瓜成天在想些什么。”裴玄凌戳了戳女人的额头,“孤在衙门看了一天的税务账本,看到天黑时才看完。”
蒋诗诗:“看的怎样?那刘大人到底有没有借着您巡察的幌子,向老百姓乱收税?”
“查清楚了,刘知府确实没有让人乱收税。”裴玄凌一面往酒楼客房走,一面道:“不仅如此,别的地方也没有乱收税,而是有人在四处传谣。”
蒋诗诗:“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裴玄凌:“刘知府已经让当地各个衙门贴了告示,澄清朝廷和孤没有多收老百姓的税银,让老百姓不信谣,不传谣,另外,若是当地还有人传谣,格杀勿论!”
蒋诗诗:“既然这件事处理好了,河道也巡察完了,那咱们是不是可以动身前往下一个地方了?”
“......”裴玄凌摇摇头,“暂时还得在楚地呆上几日。”
蒋诗诗:“为何?”
“孤今儿在衙门时,楚王派人到衙门报信,说是邀请孤去楚王府做客。”说起楚王,裴玄凌面色一凛,“正好孤想问问楚王是怎么教育儿子的,等孤去楚王府会会楚王,就可以离开楚地了。”
“......”蒋诗诗眸光微微转了转,良久后才“哦”了一声。
接下来的几日,楚地各个衙门都贴了告示,帮太子澄清乱收税一事。
同时,楚地还传出太子废了著名乐伎郭心月双手。
原本楚地都在传太子乱收税,巡察河道还要乐伎作陪。
这下“啪啪”打脸了,人家太子非但没乱收税,也没有沉迷美色。
这几日,裴玄凌除了批阅公文,还查出那些谣言也是楚王世子易恩阳干的!
七月二十一日,太子应邀前往楚王府。
到了楚王府,楚王父子俩亲自把太子迎到了前殿。
此刻,太子坐在殿堂右侧,蒋诗诗等人站在太子身后。
楚王父子俩则坐在太子对面。
楚王笑得一脸和善。
至于楚王身边的易恩阳,看向太子时眸光隐隐带有恨意,其中还夹杂了一丝忐忑。
只听楚王客客气气地笑道:“自上次京中一别,已有一年有余,这次听闻殿下来到楚地巡察,其实我早就想请殿下到府上一叙了。”
“只是听闻您这几日忙着处理公务,恐耽搁了您办事,得知您的事情办得差不多了,这才差人请您到府上一叙。”
说到这,楚王微微击掌,吩咐底下的人,“快把本王给太子殿下准备的见面礼抬进来!”
第269章 太子诗诗皆反常,世子遭殃
蒋诗诗:“......”
见面礼?楚王不杀太子就不错了,还能给太子准备什么好礼物?
不多时,几个身材魁梧的男子抬了一个盖着红布的大件进来。
他们将那大件放在殿堂中间,其中一名男子一把掀开那块红布。
顿时,一座六尺高的菊花石雕摆件呈在众人眼前。
楚王的一名下属还做起了介绍:“太子殿下,这是我们楚王殿下给您准备的见面礼,它是用河底天然菊花石为原料,利用石料的天然花纹雕刻而成的一座石雕,是天然与人文再造的高雅艺术......”
那人口才很好,吧啦吧啦吹了一堆,蒋诗诗站在太子身后,看了眼摆在中间的石雕。
只见那菊花石呈黑色,石中有一朵朵栩栩如生,千姿百态的菊花。
那些花有的含苞待放,有的全绽盛开。
石匠还在上面雕了梅,竹,以及飞禽走兽,其中还雕了条巨蟒。
那蟒和太子锦袍上的蟒纹差不多,给石雕增加了庄重的威严感。
这石雕好看是好看,只是...这么大一座石雕,太子带在身边难免行动不便。
尤其是被人追杀时,会更加不便。
除非让人把这石雕运回京城,那又是一笔巨大的花销......
“好一座精雕细琢的菊花石雕,楚王有心了。”裴玄凌笑道:“只是,前几日孤巡察河道时,楚王府不是已经送了孤一份大礼么?怎的今日又送了一份见面礼?”
语音刚落,整个殿堂瞬间变得安静起来。
楚王父子俩面上的表情更是丰富多彩。
不过,楚王到底是老江湖了,比较沉得住气些,脸上的表情只僵硬了一瞬,就恢复了正常。
倒是他边上的易恩阳,脸色由黄到白,再由白到青,最后由青转为紫,将变脸演变到了极致!
“......”楚王诧异地问:“在这之前,我们楚王府并未向殿下赠送任何礼物,太子殿下是不是弄错了?”
“前几日,孤在东湖巡察河道时,夜里遭到一群刺客刺杀,底下的人在那些刺客身上搜出了刻有‘阳’字的令牌。再就是孤刚到京城时,有人四处传谣,毁坏孤的名声,而那些人当中,身上也有‘阳’字令牌。”
“如果孤没记错的话,这样的令牌出自你们楚地护兵,而楚地护兵归你所管,是也不是?”
说话时,裴玄凌从袖袋取出那枚令牌。
黄得昌接过那枚令牌,将其递给了楚王。
“......”楚王盯着那枚刻有“阳”字的令牌看了几息,他先是对太子说:“这令牌确实出自我底下的护兵,只是这‘阳’字营,素来归犬子所管。”
说到这,他转头看向易恩阳,“阳字营护兵不一直都由你在管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本王从实招来!”
“父王,阳字营护兵确实由我所管,可刺杀太子,毁坏太子名誉...通通都与我无关,而是我底下的一名下属所为。”易恩阳解释的时候,还从袖袋取出一张宣纸,“您看,这是那名下属录的口供,他已经在上面画了押。”
楚王看了看宣纸上的内容,就让人把那宣纸递给了太子,“殿下,您也听见了,此事是底下的人任意而为,与犬子无关。”
裴玄凌看都没看纸上的内容,他只是问:“刺杀孤的那个人呢?”
“回太子殿下的话,此等人面兽心,胆大妄为之人,我已将其斩杀,只有这样,才能表达我对殿下的愧疚和诚意!”易恩阳强词夺理,黑的都被他说成了白的。
裴玄凌一听就知道易恩阳急于找替死鬼。
“这就是你们楚王府的诚意?”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冷笑,裴玄凌抬头看了楚王父子二人一眼,“可孤怎么觉得这诚意远远不够呢......”
易恩阳:“......”
楚王则问:“不知太子殿下意下如何?”
“虽说此次事情是世子底下的人所为,可到底是世子疏于管教造成的。”裴玄凌漫不经心地问:“楚王掌管着楚地军事,孤想问一问楚王,上峰管理不当,导致下属犯错,按照军法,应当如何处置?”
易恩阳怒视着太子,“太子,我们楚王府已经算很给你面子了,你不要......”
“住口!”楚王喝止住易恩阳,而后朝着太子赔笑,“殿下,上峰管理不当,按照军法,应当军杖二十!”
易恩阳:“父王......”
楚王:“你跪下,给太子道个歉。”
易恩阳用一种不可思议,以为自个听错的表情看向楚王,“什么?您居然......”
“跪下!”不等易恩阳把话说完,楚王就厉声命令。
易恩阳紧抿着唇,到底是咬着牙朝太子跪下了,只是脸上的神色却难看至极。
楚王:“给太子道歉!”
“......”易恩阳狠狠地咬了咬牙,硬邦邦地对太子说:“这次是我没管理好底下的人,害得太子殿下遭遇刺杀,还请您原谅则个。”
虽然他是道歉了,可看着太子时,眼底有怒火在翻腾。
鬓角的青筋突突地跳着,一看就是不服气。
裴玄凌只是看着易恩阳,没说话。
一旁的楚王腆着脸赔笑,“殿下,犬子自幼被我骄纵惯了,这才养成了鲁莽冲动的性子,还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他一般见识......”
楚王父子二人,当老子的一个劲的赔笑,当儿子的都给跪下了,裴玄凌便牵了牵唇,淡淡道:“哪里哪里,你都按照军法处置世子了,已经算是比较严苛了。”
楚王讪讪一笑,沉声下令,“来人,将世子拖出去打二十军杖!”
“父王,你有没搞错!”易恩阳冲着楚王大吼,“你从小都没打过我,今日居然为了太子,要打我军杖!我可是你亲儿子,是你唯一的亲儿子啊......”
无论易恩阳怎么说,楚王还是让人把他拖出去了。
约莫一盏茶左右,外头就传出易恩阳大声喊痛的声音。
楚王在殿内继续与太子交谈,不知道是不是宝贝儿子叫得太惨,还是因为别的,楚王与太子聊天时心不在焉的。
事情都说得差不多了,楚王留太子在府上用膳,太子给推辞了。
离开楚王府时,看到了趴在长凳上的易恩阳,后背已经被揍得皮开肉绽了。
军杖比寻常板子打得还要狠,按理说被打了二十军杖,伤痕远远要比这严重。
有些人扛不过去,当场去世的都有。
楚王就这么一个儿子,估计是怕易恩阳被打死,叫底下的人打得轻了点。
路过易恩阳身边时,那小子哪怕满背的伤痕,仍目光猩红地瞪着裴玄凌。
“你就是把眼珠子瞪出来了,也奈何不了孤。”经过易恩阳身边时,裴玄凌停下脚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易恩阳。
一番话,气得易恩阳面色涨得通红,“谁说本世子奈何不了你?有本事别急着离开楚地,等我伤好了咱们再比试比试?”
裴玄凌:“就你这样的纨绔子弟,成天不务正业,就知道到处惹是生非,还需要日渐衰老的父亲帮你擦屁股的毛头小子,孤根本就不屑与你比试。”
“太子!你...你不要欺人太甚!”易恩阳后背痛得要死,忍痛咬牙道:“谁说我是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我今年就要及冠了好吧,你又比我大不了多少!”
裴玄凌:“年龄并不能代表一个人的心智是否成熟,哪怕将来楚王老得走不动了,说不定你还要他帮你擦屁股,到那个时候,即使你人到中年,和现在又有何区别?”
“你...你怎就知道我多年后还和现在一样?”易恩阳怒视着太子,“太子,你敢不敢和我打个赌?”
裴玄凌:“哦?打什么赌?”
易恩阳:“等我能够独挡一面的时候,咱们再来比试比试?”
“好,孤等着。”裴玄凌目光定定地看着易恩阳,“只是,等你能独挡一面的时候,该不会是下辈子的事情了吧?”
话毕,他不顾易恩阳气得龇牙咧嘴的样子,便拂袖离开了。
蒋诗诗跟在太子身后,仔细琢磨太子与易恩阳所说的话。
那些话听起来毒舌,伤害性虽不大,侮辱性却极强。
可要是仔细琢磨,更像是太子故意用激将法激怒、羞辱易恩阳,实则是逆耳的忠言。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太子与楚王府不是死敌吗?
为何还会费心教育易恩阳?
蒋诗诗有些疑惑的回头,就见楚王佝偻着背,朝太子恭恭敬敬地作揖,“恭送太子殿下。”
蒋诗诗:“......”
本以为蜀王就已经是个演戏的高手了,可现在看来,这楚王的演技也很精湛呐。
明明想取太子性命,表面上还要做出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为此不惜打了宝贝儿子二十军杖。
待太子等人离开楚王府后,易恩阳就趴在长凳上哀嚎。
“啊!痛死我啦!父王心里没我这个儿子,这个王府我是呆不下去了,你们随意把我扔到街头,干脆让我死在外头算了......”
楚王看着宝贝儿子后背上的伤,指着站在一旁施刑的两个下属,“怎么回事,本王不是让你们轻点的吗?”
吓得那些人纷纷跪下,“王爷,属下已经够轻了。”
楚王想去碰宝贝儿子后背上的伤,又有些无从下手,只好冲着下人发火,“还不快把世子抬到屋子里去,叫府医好生给世子瞧瞧!”
易恩阳:“还让府医看什么看,干脆让我痛死算了!”
楚王:“好儿子,听话啊,为父会让府医轻些给你上药的。”
“太子去年追杀您,害您身受重伤,我好心替您报仇,结果您却为了太子,将我打成这样,您说,您在外头是不是有别的儿子了?!”
“胡说,为父就你一个儿子。”
易恩阳不依不饶地说:“反正我不管,太子应该马上就要离开楚地了,去年他把您伤成那样,今年又害我被打成这样,您说什么都不能让他活着离开楚地!”
“好好好...只要你安心让府医给你看伤,为父都依你的。”楚王耐心地哄着宝贝儿子,“只是嘛,你刚才不是和太子约好,将来要和太子比试?”
“如若为父把他给杀了,你将来和谁比试去?再者啊,你不是要洗心革面吗,可你现在这个样子...就很不成熟,难怪太子说你是乳臭未干的小子......”
易恩阳气得自闭了,“......”
见自家儿子不说话了,楚王大掌一挥,让人把易恩阳抬走了。
既然楚地的事情都办得差不多了,裴玄凌还有好些地方要去巡察,就没有在楚地多逗留。
众人回到酒楼用了午膳,下午稍稍歇了个午觉,就收拾了一下行囊,乘马车离开楚地。
傍晚时分,太子等人从主城门离开。
离开主城门后不久,蒋诗诗掀开车帘,目光落在昏暗的街道,看似漫不经心地问:“殿下,咱们接下来去哪?走的是哪条路?”
裴玄凌正在看书,见女人问起来了,便随意回道:“接下来要去挨着楚地南边的几个州、府巡察河道,走的还是官道。”
“又是走的官道啊。”蒋诗诗放下车帘,“殿下,您看咱们这一路走来,一直都在赶路,还没找个地方好好游玩一下呢。”
“虽说政事得办,可也得享受生活啊,楚地附近一带不是河道多么,要不咱们改走水路,还可以游湖,这就叫作生活公事两不误,您看如何?”
据书中所说,楚王身为穆王党,得了穆王党的命令,不能让太子活着离开楚地。
这要是放在皇帝还健在的时候,楚王是不敢在楚地对太子怎样的,否则他没法向朝廷和皇帝交代。
可现在皇帝病重,楚王依附于穆王党,自然得听命于穆王,在楚地取太子性命。
只要干掉太子,让穆王登基,这对楚王府有益无害。
一旦太子离开了楚地,楚王身为藩王,手伸不到别的地方,想要太子性命就难了。
所以,书中的楚王在太子离开主城门后不久,当天夜里就迫不及待的在官道设下埋伏,追杀了太子。
也就是说,太子今晚就会遇刺!
这也是蒋诗诗为何让太子改走水路的原因。
正在看书的裴玄凌微微一顿,抬头看向女人,“你不是晕船?还想着走水路?”
蒋诗诗:“......”
去年在京中游船时,她因着帮太子剧透避祸,在船上晕倒了,那些太医说她是因为晕船才晕倒的。
这都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太子居然还记得如此清楚。
“也是哦......”蒋诗诗讪讪一笑,“不游湖也成,我听说楚地西边的好几个州、府景色都不错,不如咱们挑个风景好的地方,先去游玩一番,再去巡察南边的几个州、府?”
西边和南边完全是换了个方向,走的路也大相径庭,就能避开楚王埋伏太子的地方。
等到楚王反应过来太子改了道,太子早已离开楚地,他就是想取太子性命,也没法子了。
裴玄凌:“......”这一路来,肉包子吃苦耐劳。
哪怕她再怎么贪吃,便是那些干巴巴的干粮,她也能大口大口地吃,就跟吃山珍海味似得。
有时候住在乡野客栈,或是在马车里过夜,她也能倒下就呼呼大睡。
就连面对凶神恶煞的刺客时,她也能游刃有余的应对。
他说要走什么路,或是急着赶去下一个地方,她从来都是乖乖跟着他,没喊过一声苦或累。
更不会像现在这般,嚷嚷着要去游玩。
面对反常的女人,裴玄凌微微眯紧眸子,盯着女人看了几息。
“孤还有许多地方没去巡察,父皇又病重,孤不能在外耽搁太久,还是得尽快巡察完各地水利,早日回京,在父皇跟前尽孝。”裴玄凌坚持道:“官道宽敞平坦,又都是近路,就不改道了。”
第270章 不听诗诗劝,追杀在眼前
蒋诗诗笑着劝道:“皇上福泽深厚,定是长寿之人,且诸位皇子都在京城,皇上跟前也不缺尽孝的人。”
“兄弟们在父皇面前尽孝,那是他们的孝心,孤得尽自个的那份孝心。”
“这巡察各地水利的差事,是皇上安排给您的,想必皇上能够谅解您的......”
“......”
接下来,蒋诗诗劝了太子好些话,把嘴皮子都快说破了,可太子仍坚持要走官道,去下一个巡察河道的地方。
既然太子不肯,蒋诗诗总不能强求,主要是她没有强求的能力。
就算她让车夫和侍卫们改官道,人家只听命于太子,压根就不会听她的。
这给蒋诗诗愁的,简直是如坐针毡,如芒在背!
瞧着女人坐立不安的样子,裴玄凌淡淡道:“若你实在想四处游玩,等回了京,孤再抽空带你出去散散心。”
蒋诗诗很勉强地笑了笑,心不在焉的。
让你改道你不改道,人家楚王早就在官道上设下了埋伏,这次能不能平安回京都是个事儿,还提什么散心呀?!
她就纳闷了,平时太子都挺听她的。
而且,自打他参加重大事情会主动将她带在身边后,哪怕她有时候提出的要求很奇怪,他都会无条件准了。
怎的每回一遇到这个楚王,太子就跟被下降头似得,说什么都不肯听她的?
去年楚王进京进贡时,在皇家园林里刺杀太子,她约太子去侍卫多的地方散步消食,当时太子也不肯。
好在郭雪芙找来了皇家侍卫,保护了太子安危。
这一次可没上次那么凑巧了,首先,这是在人家楚王的地盘,不是在京城!
至于那郭雪芙,早已是穆王府的侧妃了,总不可能还给太子通风报信。
一想到今晚会被楚王追杀,蒋诗诗整个人就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可她又不能跟太子直说,否则自身会有性命之忧。
反正该劝的她都劝了,她这次都已经冒着生命危险陪太子出来,已经算仁至义尽了。
既然太子不肯改道,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马车里有一张窄窄的塌,可供蒋诗诗和太子歇息。
平日里,蒋诗诗一到天黑就窝在马车里睡着了。
今日她躺在塌上翻来覆去,根本就睡不着。
到了亥时三刻,夜深人静时,马车行驶在楚地郊外。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车轱辘在地上滚动的声音。
蒋诗诗侧卧在马车内,已经想好了一会被追杀时该如何应对了。
她的左手已经握好了风油精喷壶,右手握好了藏在袖口的匕首,整个人蓄势待发!
不知过了多久,原本寂静的夜晚突然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渐渐的,外头传出打斗声,接着马车也停了下来。
蒋诗诗:“......”该来的还是来了。
马车是封闭的,若是被人围堵,想出去都难,她得想办法出了这个马车。
裴玄凌正准备拉着女人出去,就见女人利落地从塌上翻身而起,还朝他发出了邀请,“殿下,咱们一起出去吧。”
裴玄凌牵了牵唇,还不等他回应女人,只听“刺啦”一声,一把锋利的长剑从外刺了进来!
第271章 太子不听劝的原因
那剑从左侧中间刺入,将车帘划开了一个大口子,蒋诗诗正准备出去,那剑就挡在她眼前,在夜光下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寒光。
对方没刺中人,一把将剑又抽了回去。
趁着这个时候,裴玄凌一把揽着女人的腰,他先是用剑挑开车帘,确定外头没人后,搂着女人稳稳跳下了马车。
一下马车,四周有自个的人,也有蒙面的黑衣人。
不知是不是忙着应付刺客,还是知道蒋诗诗有点功夫,或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太子这次倒是没有命令侍卫保护蒋诗诗。
蒋诗诗忙着用各种防狼术应付刺客,顾不上其它。
没多久,她和太子之间的距离就越来越远。
夜里本就漆黑一片,轻松解决完一名刺客后,蒋诗诗抽空看了眼四周,根本就看不到太子的影子了。
她只看到四周黑压压一片人影,简直望不到边,起码有上千人!
看来楚王为了取太子性命,派了不少人手,太子这次只怕凶多吉少。
别说太子了,就她、虞冰、黄得昌,还有太子身边的侍卫、暗卫,恐怕今晚都要葬身在这处郊外了......
裴玄凌遇到了一个身手敏捷,武功高强的刺客。
两人打了数十个回合,在一番你追我赶中,两人到了郊外偏僻的树林里。
那刺客见四下无人,扯下脸上的面具,“殿下,是我。”
裴玄凌停止打斗,只是手中的剑仍保持随时攻击的姿势。
月光下,他看到刺客揭下面具后,露出了一张长了不少皱纹的脸。
对方是个中年男人,浓浓的眉毛,一双老练的眸子闪着精明的目光,额头上有很深的抬头纹和川字纹。
此人正是白天所见过的楚王!
今儿在楚王府时,楚王让人偷偷塞给了他一张纸。
那上面写明楚王想要与他联盟,加入太子党。
裴玄凌:“你当真想弃穆王党,从此加入太子党?”
“千真万确。”楚王喘着气,指了指不远处黑压压的人影,“否则我也不会设计这么一场数千人追杀您的戏码,演给京城那边的穆王看。”
裴玄凌:“在楚地四处散布孤乱收税的谣言,以及安排人在游船上刺杀孤,难道也是做戏?”
楚王面上微讪,“这不是您去年派人追杀我,被我儿给知道了,他想替我报仇,便让人毁您名声,让底下的人刺杀您,关于他做的这些,我都知道。”
“不过,为了让咱们的戏演得更真实些,我便由着他胡闹,否则让穆王那头瞧出端倪就不好了。”
“至于我儿那...都怪我之前没和他说清楚,造成了误会,今日我让人打了他二十军棍后,已经同他把事情都说好了,他往后会像我一样,忠于太子殿下的,还请殿下别和他一般见识......”
楚王如果说这些都是做戏,裴玄凌反而会觉得楚王不老实。
如今楚王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他才会考虑彼此间合作的可能性。
“想必楚王当初依附穆王党时,也说过会忠于穆王党的话,可如今呢,你却弃穆王党,投奔了孤,你这等行为,算是叛党,又如何让孤相信你?”
“实不相瞒,当初我根本就不是自愿入穆王党的。”说起这个,楚王就来气,“您想想,当时皇上身体康健,您又是一国储君,我怎会入穆王党嘛?”
裴玄凌:“可你确实入了穆王党。”
“唉,若不是我儿年少轻狂,在楚界犯了不少事儿,被穆王党给查到了,他们便以此作为把柄,威胁我入穆王党,否则就要将事情闹到皇上那去。”
“我就这么一个心肝宝贝儿子,他们若真闹到皇上那,我被削藩都无所谓,可我儿子不能有事啊,万般无奈之下,我便只有成了穆王党的爪牙,替他们办事。”
“去年我进京进贡时,他们说要考验我,让我刺杀您,其实那时我也没真想要您的命,只是让底下的人做做样子罢了......”
“在京城,你本就要不了孤的性命。”
“......”楚王面上讪讪的,“殿下说的也是,别说在京城了,便是在楚地,我也未必能把你如何。”
别看他手上有数万兵权,可朝廷规定他手中的兵权只能用于抵挡外敌,是不可能用来对付太子的。
而他手上的闲散人手,只有数千人。
太子门客广布整个东梁国,这些年,据他的了解,哪怕在楚地,太子都有数千人手,且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精卫。
若是与太子硬碰硬,自身势力会受到重创,他还未必能把太子怎样,又要给朝廷那边一个交代。
除非设埋伏突袭,才有一丝胜算。
所以,穆王党才让他突袭太子。
裴玄凌:“当年你入穆王党并非自愿,如今却自愿入孤的阵营?”
楚王:“古往今来,储君就是下一任皇帝,届时皇上百年以后,您能名正言顺的登基,至于穆王党还是康王党,名不正言不顺的,能力与势力也不如您,本王自是不愿与他们为伍,想自请加入您的阵营。”
他一直在观望,哪个皇子势力强,他便加入谁的阵营,辅佐谁登基。
之前皇帝身体康健,他也不急着摆脱穆王党。
现在瞧着皇帝快不行了,明显太子在一众皇子中最为优秀,关键太子光明磊落,手段没穆王党那般龌龊不堪。
那么,他当然得尽快摆脱穆王党,急着站队。
否则要是站错了队,届时太子登基,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他这样的穆王党。
紧接着,楚王还从袖袋里取出几张宣纸,“殿下,这是我早就拟好的合作契书,您且过目。”
裴玄凌接过契书,楚王在一旁用火折子帮他点火照明。
大致看了看内容,契书上全是楚王与太子党合作,各方面都会为太子党谋利,辅佐他登基为帝的条约。
那些条约加起来有数十条,每一条条约都颇有诚意,没有玩文字游戏,没有一丝偷奸耍滑。
“楚王果然是爽快之人。”看到了楚王的诚意,裴玄凌抬头看像楚王,“只是双方合作,向来讲究互惠互利,在你这张纸上,我看到了你的诚意,可你总得告诉孤,你想要的是什么?”
那种天上无缘无故掉馅饼的事儿,他是不会相信的。
“既然殿下问起来了,本王也就实话实说,等到您这次回京后,穆王党肯定会发现我叛党,说不定会拿那些把柄针对楚王府和我儿,我想要的,就是希望殿下能够保住楚王府,保住我儿。”
说到这,楚王微微顿了顿,又加了一句,“哪怕将来您登基,我也希望您能够做到这一点。”
他的把柄整日被穆王党揪在手中,那种感觉令他束手束脚,搞得他常常提心吊胆,心中很是不爽。
届时穆王要是登基,用不上他了,而他又知道了穆王太多秘密,以穆王的为人,谁知道穆王会不会将把柄作为削藩的借口,毁了楚王府?
而太子为人光明磊落,一身正气,说话算数,一看就比穆王党靠谱不少。
“楚王这样说,孤便明白了,只要你入了太子党,孤自然要保楚王府太平,至于世子做的那些事情,孤可以既往不咎,甚至,孤登基后也能保楚王府太平。”
说着说着,裴玄凌话锋一转,“但是,若世子接下来还那般冥顽不灵,作恶多端,别说保住楚王府了,孤恐怕会忍不住亲手毁了楚王府的!”
楚王给出的诚意,以及提出的条件,都足够说服他,但他也得有自个的底线。
这是在楚王的地盘,若是硬碰硬,惹急了楚王,只怕会有一场硬战。
接下来还有好几个地方要去,尤其是那蜀地,与这楚地可不一般,免不了有一场硬战要打。
不战而屈人之兵乃为上策,能避免战斗还是尽量避免。
另外,如今穆王与蜀王联姻,他也需要一个能够与蜀王较量的藩王,与之抗衡,而楚王就是最好的人选。
关键楚王列的条约足够有诚意,还不必联姻。
合作归合作,他生平最烦有人往他后院塞女人了。
同时,此刻他竟然有些羡慕楚王世子易恩阳。
哪怕易恩阳做了多少过分的事情,楚王都会给易恩阳擦屁股,无条件的宠爱这个儿子。
而他呢,哪怕他做得再好,父皇只会猜忌他,觉得他威胁到了皇位,是不是有夺位的野心......
夜光下,楚王目光灼灼地看着太子,眼底的神色颇为复杂。
“只要殿下与楚王府结盟,我一定会好好管教犬子,不再让他惹祸的。”楚王直接给太子跪下了,他将右手放在左边胸口,“本王代表整个楚王府,以及楚地数万护兵...从即日起,我等将听命于殿下,辅佐殿下登基!”
在这之前,他总觉得楚王府随时都会垮掉。
直到此刻,他才觉得楚王府有救了!
这种不被人捏着把柄,掐着命门的感觉,真是自由而舒畅!
“殿下,为了把戏演足,我得受点伤。”说到这,楚王果断地用剑扎伤了自个的左臂,鲜血将他的黑衣下摆瞬间浸透了,一看就下了狠手,“一会您就拿我当人质,等离开楚地后,您再放我走!”
楚王此举诚意满满,为了把戏做足,裴玄凌也用剑砍伤了自个的左臂。
都是男人,裴玄凌下手也不轻,没一会儿,墨色衣袖就被鲜血浸湿。
他忍着痛,左手控制住楚王的肩膀,右手举剑架在楚王脖子上,往双方打斗的地方走去。
蒋诗诗正精疲力尽的应付着一个又一个刺客,脑袋却突然有点晕乎乎的,似乎是剧透惩罚的前兆。
这...不可能啊?!
就在蒋诗诗脑袋发晕时,一名刺客手握大刀直直朝她砍来。
“楚王在孤手中,不想楚王死,你们就给孤停下!”
这时,漆黑的郊外上空传来一声厉喝。
接着又传出楚王的嗓音,“都...都给本王停下!”
双方的头领都发话了,原本闹哄哄地打斗瞬间停止。
只见太子将剑架在楚王脖子上,来到人群中间。
楚王被太子押着,整个人战战兢兢的,就连嗓音都是颤抖的,“你...你们千万别轻举妄动......”
裴玄凌扫了眼四周,“都给孤退后一里地!”
此话一出,楚王的人并没有听太子的,而是谨慎地看向楚王。
“都...都听太子的...退...退后......”直到楚王发话了,楚王底下的人才纷纷退后。
还不等黑衣人退远了,裴玄凌就开始有条不紊地安排底下的人。
他先是让黄得昌虞冰等人继续跟随他,剩下的那部分侍卫,则留下安顿受伤死亡的侍卫。
安排好一切后,裴玄凌才对不远处的虞冰说:“你在前头赶马车,蒋良娣也上马车。”
说到这,他环顾了四周一眼,都不见那个女人,不由得问:“蒋良娣呢?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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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倒太子怀里,惩罚原因
虞冰坐在马车前头,“不知道,我已经很久没看见她了。”
黄得昌:“奴才起初还见到蒋良娣了,不过...之后就没见过她了。”
这次楚王派了那么多的人手,蒋良娣武功又不高,该不会被刺客杀掉了吧?
想到这,黄得昌不敢再往下想了......
“殿下,我在这。”蒋诗诗强忍着身体的不适,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其实,刚刚她一直有在说话。
只是楚王的人在慢慢退后,成百上千人的动静太大,以至于盖过了她的声音。
看到了蒋诗诗上了马车,裴玄凌才架着楚王上了马车。
就这样,原本数百人的队伍,只剩下一半人继续护送太子离开楚地。
马车行驶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裴玄凌和楚王的伤口都在流血。
车内有各种伤药,裴玄凌看了眼坐在一旁的蒋诗诗,正准备让她去前面和赶车的虞冰坐在一起,他和楚王得脱下衣服,在马车内简单地包扎一下伤口。
刚才情况紧急,走的时候太过匆忙,他便没多留意女人。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女人神色不对,嘴角隐隐溢出一丝鲜血。
上下打量了女人一眼,女人身上没有伤口,衣服也没有被武器划破的口子,衣料上只有点点血印子,不知是她的,还是那些黑衣人的。
虽然有外人在,裴玄凌还是不放心地问:“蒋氏,你受伤了?”
蒋诗诗抿了抿唇,摇头回:“没...没受伤......”
只是说话时,嘴里的鲜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她立马用手帕擦掉了一些。
闻言,裴玄凌大概知道女人什么情况了。
得知女人没受伤,他松了口气的同时,又颇为心疼她。
不知情的楚王被吓得不轻,忙忠心的表示:“殿下,这次埋伏在郊外追杀您,为了把戏演足,虽然本王让底下的人不要手下留情。”
“但是,本王有特意嘱咐过他们,叫他们千万不要伤到蒋良娣和虞良娣,按理说,蒋良娣是不会受伤的......”
储君之路,注定要用无数鲜血铺就而成。
这次追杀太子,太子和他底下都死了不少人,可谓两败俱伤。
只有这样,京城那边才有所交代,才能瞒过穆王党,这样有利于太子接下来的行动。
不过,考虑到太子这次带在身边的两位良娣是宠妃,他特意嘱咐底下的人,让他们不要伤到两位良娣。
蒋诗诗难受的靠坐在马车上,“此事与楚王殿下无关,是我自个犯了老毛病......”
随着开口说话,嘴里的鲜血不断流出,蒋诗诗已经难受到顾不上去擦血了。
之前应付刺客时,她就有了剧透惩罚的征兆,脑袋晕乎乎的。
如今喉间溢出鲜血,便更加确定是遭到了剧透惩罚。
可太子明明没有听她的话,也没有改道,导致夜里和书中一样,遭到了楚王的埋伏和突袭。
她实在不明白,为何她还会有剧透惩罚?
以她目前的感受,这剧透惩罚似乎还挺严重的。
而且,书中的太子和楚王两败俱伤,根本没有太子拿楚王当人质这么一回事。
可是此刻,楚王和太子坐在马车内和平共处,一看就是一伙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她可算是知道太子为何不听她劝,执意不改道的原因了。
蒋诗诗脑袋昏昏沉沉的,来不及想明白其它事情,就昏过去了。
殊不知,书中的楚王一直是穆王党。
这辈子却因为她帮太子避祸,太子没书中那么惨,在皇子中各方面排名第一,导致楚王弃穆王党,与太子联盟了,所以她才会遭到这般严重的剧透惩罚。
眼看着女人嘴角不断溢出鲜血,脑袋一沉,大有倒在马车上的趋势,裴玄凌立马坐在女人身旁,一把扶住了女人,让她靠在他的肩头。
楚王得知蒋良娣吐血与他无关,整个人松了口气。
只是看到蒋良娣嘴角溢出的鲜血时,有些奇怪蒋良娣究竟得的什么病?
可看到太子凝重且担忧的神情,他只是问了句“殿下,要不要找个地方给蒋良娣瞧瞧?”
裴玄凌:“她这是老毛病犯了,马上天亮了,一会找个地方歇脚,让人给她熬碗药服下就行。”
既然太子都这么说了,楚王点点头,表示明白,就用剑从衣服上割了布条,简单地包扎了自个的伤口。
完事后,他还递了布条给太子。
接过楚王递来的布条,裴玄凌也简单地包扎了手臂上的伤口。
回想起今儿发生的事情,早在离开楚地主城城门时,蒋良娣就费尽口舌,劝他别走官道。
女人当时的言行,就像她无数次帮他避祸时一样,既合理又有点不合理。
甚至,在听说他不肯改道时,她有些急了,不似往常那般无意,反而有些刻意。
这要是放在平时,女人不必刻意提醒,他就知道她要改道的目的。
哪怕她的要求无理,他都会依了她的。
可是,在那之前他收到了楚王求和的信件,这才坚持走官道。
见他不肯改道,素来倒下就睡的女人辗转难眠。
那个时候,她应该是知道他夜里会遭到楚王埋伏,只是她没猜到他会和楚王联盟。
说来也是奇了,虽然他这次没听她的,但事情发生后,她又像之前那般无故晕倒,吐血。
如果只一次两次,他兴许信了她的话,是体弱所导致的。
可每次都是在他帮他无意避祸后,她就晕倒或吐血,这让他不得不多想了一层。
所以,上次在蒋府让蒋重锦帮他算吉凶时,他刻意问过了蒋重锦。
当时蒋重锦说蒋良娣不懂玄学,哪怕利用玄学帮人避祸也不会晕倒或吐血。
可谁来告诉他,为何蒋良娣每次晕倒或吐血都是在帮他避祸后?
如果这些仅仅只是巧合,那未免也太巧了些......
裴玄凌和楚王身上都有伤,如今蒋诗诗又晕倒了,到了天亮的时候,裴玄凌让底下的人在一处郊外停下,吩咐黄得昌给蒋诗诗熬了药。
趁着这个时候,随行的大夫给裴玄凌和楚王清理伤口,还他们上了药,帮他们把伤口包扎好了。
等到黄得昌熬好药,裴玄凌亲自喂女人喝下药,众人才继续赶路。
接下来的日子,楚地传出楚王世子让人四处散播谣言,毁坏太子名声,还在太子巡察楚地河道时,派人刺杀了太子。
气得太子带人上楚王府讨说法,楚王没法子,表面上罚了世子二十军棍。
转身就在太子离开楚地时设下埋伏,叫了数千名护兵突袭太子,替子报仇。
王公世家的恩怨,跌宕起伏,比说书的故事还要精彩,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从楚地传到了附近的州、府,再一路传到了京城......
等到蒋诗诗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几日后。
迷迷糊糊睁开眼,蒋诗诗感受到自个身处于摇摇晃晃的马车中。
“醒了?”见女人睁开眼,看书的裴玄凌放下手中的书,轻轻握了握女人白皙的手。
“嗯...”蒋诗诗微微挪动了身子,无力地应了一声。
“饿吗?要不要找个地方喝点热粥?”视线落在女人苍白的脸上,裴玄凌抬手,帮女人把脸颊上的秀发夹到耳后。
“我不饿。”蒋诗诗摇摇头,“咱们还是尽快离开楚地要紧。”
“你都昏迷六日了,咱们的车马早已离开了楚地,你还不饿?”
“啊?我都昏迷六日了?”蒋诗诗颇为惊讶,“估计是饿过头了,那咱们还是找个地方喝点热粥吧。”
听说已经离开楚地,而她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蒋诗诗觉得还是得吃些东西才行。
裴玄凌一听,就知道女人哪是不饿,分明是顾全大局。
身体都难受成这样了,还这般懂事乖巧,令人心疼。
“哪怕仍在楚地,那也不能饿了你。”这句话,裴玄凌是对女人说的。
然后,他微微掀开车帘,对外头说:“蒋良娣醒了,找个能喝早粥地方歇一歇。”
外头,黄得昌尖声应了声“是”。
蒋诗诗支撑着身子坐起来,见楚王不在马车里了,便随口问道:“楚王呢?”
“离开楚地后不久,孤便放他走了。”
约莫半个时辰后,马车在一个乡野小客栈停下。
蒋诗诗等人在客栈用了早膳后,稍作歇息,就继续赶路了。
接下来的日子,裴玄凌去了楚地附近的几个州、府巡察河道与水利。
考虑到蒋良娣身子弱,他便没那么赶了。
几乎每日都会找个地方,让底下的人给她熬药,或是找客栈给女人变着法儿熬滋补的汤。
在太子的精心照顾下,到了八月中旬,蒋诗诗的身体就恢复得七七八八了。
而太子手臂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八月下旬,太子等人到达蜀地边界。
“殿下,咱们已经到蜀地边界了,前头有家客栈,要不要住店?”外头,黄得昌尖声问。
马车内,裴玄凌朗声道:“那便在客栈住上一晚,明日再进城!”
蒋诗诗本来在看书,听说到蜀地边界了,便抬头看了太子一眼。
对上女人的视线,裴玄凌解释道:“蜀地的矿产量有些不对,父皇暗地里让我过来查,此事便没有对外公开。”
蒋诗诗点点头,表示了解。
只是心中却在想,那建元帝又不是不知道穆王和蜀王是联姻关系,还让太子到蜀地调查事情。
难道蜀地的矿产量比太子的命还重要?
据书中所说,自打穆王与蜀王联姻后,蜀王倾尽所有助穆王登基。
尤其是太子到蜀地暗查矿产量时,蜀王为了让太子葬身蜀地,居然不顾朝廷给藩王下的规矩,私自动用了只可以对付外敌的数万兵权,只为取太子性命!
这个蜀王,果真是疯了,简直比楚王还要可怕百倍!
思及此,蒋诗诗琢磨着到时候该如何给太子避祸才好。
约莫一炷香后,众人抵达客栈。
侍卫们牵着马车去了客栈的马厩,黄得昌付了银子,定好了房间。
难得不用赶路,蒋诗诗用过了晚膳,回客房洗洗后,就和太子准备歇下了。
然而,蒋诗诗刚吹熄了灯,外头就传来敲门声。
躺在床上的裴玄凌沉声问:“谁?”
“殿下,是我。”黄得昌尖着嗓子回。
见是黄得昌,裴玄凌淡淡道:“进来。”
很快,黄得昌就提着一盏灯进来,还把屋里的油灯给点亮了。
原本躺下的蒋诗诗和太子只有坐在了床上。
一开始,蒋诗诗还以为只黄得昌进来了,没想到除了黄得昌,还有虞冰和一个男侍卫也进来了。
裴玄凌盘腿坐在床上,隔着床帐问外头,“大晚上的,什么事儿?”
只听那名男侍卫小声禀报:“殿下,咱们在马厩喂马时,听见别人马车里有奇怪的动静,掀开车帘一看,那马车里竟然装了满满一车的女子,且个个青春貌美。”
“而那辆马车旁,还有另外一辆马车,里头也全是一车的女子,两辆车加起来有二十多名女子......”
黄得昌一听就不对劲,但殿下还有许多事没办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殿下,说不定那些女子是被卖到牙行里的。”
“那些女子都被堵住了嘴,明显不是自愿的,怎么可能是被卖到牙行里的。”同样身为女子,虞冰很想帮助那些女子。
黄得昌:“也不是每个被卖到牙行的女子都是自愿的。”
虞冰:“可我问过了其中一名女子,她说她们都是被人下药后抓起来的,根本就不是被家人卖到牙行的。”
“......”黄得昌不再和虞冰多说什么,而是同太子道:“殿下,咱们这次来蜀地,本就是偷偷调查当地矿产的,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早在前几日,他们便将身边的侍卫和暗卫削减了不少,还换了几辆马车的布匹,装扮成外地布商。
等殿下悄悄调查清楚当地矿产怎么回事,就得尽快离开蜀地。
否则,万一要是让蜀王知道殿下来了蜀地,只怕凶多吉少!
“不打紧的,只要不把事情闹大了就成。”裴玄凌吩咐道,“黄得昌,你暗地联系一下咱们在当地的门客,让他们把那两车女子平安送到家中。”
黄得昌虽有些不乐意,但还是应下了。
他就知道,殿下不会袖口旁观的。
“既然那些马车停在客栈马厩,说明掳走那些女子的人,如今就住在这客栈。”裴玄凌透着床帐看向虞冰,“虞冰,你带人找到那伙人,从他们嘴里撬出实话,尽量找到他们的窝底。”
到时候,他再让底下的人将那窝底一锅端!
虞冰:“是!”
蒋诗诗:“......”太子明明有要事在身,又身处险地,自身安全都成问题,还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在她看来,这才是一个储君该有的样子。
甭管皇子也好,太子也罢,他们手握皇权,不应该只是高高在上,手握滔天权势,享尽荣华富贵,却只会争权夺谋,冷冰冰的人。
而是像太子这般,面对危险和荣耀,能够宠辱不惊。
面对底层的老百姓,能设身处地的为她们着想。
思及此,蒋诗诗转头看向太子。
这个男人,他不止生得一副温雅俊朗的好皮相,也是具有人格魅力的。
“好了,你们都退下罢。”吩咐完底下的人,裴玄凌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
当天夜里,虞冰找到那些强抢民女的土匪。
一开始,那些土匪还不肯从实招来。
经过虞冰严刑拷打后,那些土匪才肯如实招了,说是一个道士让他们这样做的。
次日清晨,虞冰请示过太子,就带人去捉拿那名道士。
这一日上午,蒋诗诗在客房看书,太子在屋里批阅公文,虞冰就押着一名身穿蓝色道袍的老道士进来了。
虞冰拎着那道士的衣领,将其扔在太子面前,对太子说:“三爷,此人便是他们口中的那个道士。”
老道士跪在太子面前,“这位爷,我就是一名寻常道士,你们把我抓到这里来作甚?”
裴玄凌坐在椅子上,俯视着跪在脚下的道士,“你说你是道士,那你都懂些什么玄术?”
“身为道士,老身精通各种玄术,其中,最擅长的要数茅山法术,只要我在龟壳上写上咒语,就能召来年轻貌美的仙女供人玩乐。”
说到这,老道士还朝太子眉飞色舞地说:“这位爷,咱俩有缘,你要不要试个一试?老身招来的仙女,保管比您屋里头的这位娘子要美!”
说话时,老道士还伸手指了指坐在一旁的蒋诗诗。
第273章 茅山法术,古怪骗术?
蒋诗诗嘴角微微一抽:“......”
这老道士,骗人骗到太子头上来了,还拉她出来说事。
裴玄凌看了眼蒋诗诗,故作感兴趣,挑眉问:“如何试?”
“到了夜里,只要你把写了咒语的龟壳搂在怀里,不多时就会有仙女乘着软轿与你欢好。”老道士还当太子是慕名抓他,也想与仙女幽会的男子,“不过,到了天亮前,你要放她走。”
裴玄凌:“既然仙女都是我的了,我为何还要放她走?”
“那可不行...”老道士行骗得多了,早就有一套完美说辞,“你想想啊,仙女不是凡人,怎能与凡人长久呆在一起?”
“我虽用法术拘住了仙女的魂魄与你玩乐,可这地上一天,天上一年,若是仙女在凡间呆得久了,天上规矩大,天庭会派人来找,你我都会遭天谴的......”
“哦~”裴玄凌微微点头,“除了天亮前放她走,可还有什么别的名堂?”
“除此之外,还需要幽静清爽的房间,才能将仙女请来。”老道士胡诌:“再就是仙女需得穿仙衣,不能沾染了尘世的俗气,所以,你得备好华美的衣服和首饰,”
蒋诗诗:“不是说好了不能让仙女沾染了尘世的俗气吗,怎的还让人准备华美的衣服和首饰?这么做,确定不会玷污了仙女吗?”
“这位小娘子有所不知,仙女也是需要打扮的。”老道士看向蒋诗诗:“像你这样平平无奇的凡间女子,尚且需要锦衣华服和首饰,仙女则需要更加华美的衣服和首饰,才配得上仙女的身份。”
“......”蒋诗诗撇了撇嘴,微微翻了个白眼,懒得和老道士去争了。
姑且听老道士吹会牛皮吧,就当是听个乐儿。
太子可是个狠人,赚黑钱都赚到太子头上来了,也得看你有没有命花。
裴玄凌原本还打算和这老道士多周旋几句,谁知这老道士居然说他的肉包子平平无奇,他突然就没耐心和老道士继续聊下去了。
裴玄凌索性摊开了说:“我说昨晚客栈的马车里怎么有二十余名年轻女子被掳走,那些强抢民女的土匪说此事与你有关,一开始我还不确定,现在听你满口骗术,想必你口中的那些仙女,便是从民间强抢的民女吧?”
一听这话不对劲,老道士转身就想逃走。
虞冰直接堵住了老道士的去处,还将蛇矛对准了老道士。
同时,外头的侍卫也全都守在门外。
见状,老道士微微侧身,避开了虞冰的蛇矛,重新面向裴玄凌。
“这位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老道士不见棺材不落泪,“另外,我在道观当我的道士,你们却把我掳到这儿来,难道就不怕我道观的弟子报官吗?”
“报官了正好。”裴玄凌一脸没所谓,“届时去了官府,我也正好问问,强抢民女,在民间招摇撞骗,该当何罪!”
老道士听了后,非但毫不畏惧,反而笑道:“你尽管去报官,我不怕,甚至,我还巴不得你去报官呢!”
闻言,裴玄凌眸光微转,察觉到不对劲。
按理说,寻常坏人听说要报官,肯定会害怕。
可这老道士非但不害怕,反而还巴不得报官,想必老道士与这附近的官府勾结!
“既然你不怕官府,那没事。”裴玄凌嗓音一沉,“来人,将这老道士秘密处置了!”
一声令下,门外的侍卫就进屋押着老道士。
直到这一刻,老道士才知道害怕,忙给太子跪下了,“这位爷,老身承认...我确实在民间行骗,只求您手下留情......”
“......”裴玄凌微微抬手,示意侍卫松开老道士,“想要我手下留情,你就得将一切从实招来。”
“我招,我什么都招......”老道士点头如捣蒜,“你说的没错,我确实让人在民间强抢貌美女子,再以‘用法术召来年轻貌美的仙女供人玩乐’为噱头,专门骗那些有色心的男子。”
“很多男人信以为真,求我帮忙请出仙女,他们按照我的要求,在夜里准备好华美的衣服和首饰,再准备一间空无一人的幽静房间。”
“我在房间念念做法后,就将藏在宽大道袍中的女子放在床上,事主进房后,被女子的美貌所吸引,与女子一番云雨后,天亮前出来,而我这个时候进去,把华美的衣服和首饰拿走,再把那女子藏在道袍里,一同带走......”
蒋诗诗看了眼老道士宽大的道袍,东梁国女子偏瘦,在道袍里藏一个女子,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尤其是夜里,黑灯瞎火的,确实难以被发现。
不过,蒋诗诗还是有些疑惑地问:“你到处行骗,难道就没人发现端倪?”
老道士颇为得意地回:“老身行事素来谨慎,至今没有一人发现任何端倪,那些尝过其中滋味的男人,在当地越传越有神,越来越多的有钱人都愿意尝尝这滋味。”
“在他们看来,身为凡夫俗子能与仙女在一起,这种至高的闺房之乐,比去烟花柳巷强远了,因此,哪怕花再多的银子,他们也乐意之至......”
蒋诗诗:“......”亏得那些人还是有权有钱的男人,结果却被这老道士骗得团团转。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色、令、智、昏?
蒋诗诗:“可那些女子不是自愿的,被侵犯时应该会反抗的吧?”
老道士:“她们虽不是自愿的,但老身会在事前给她们服下沸水丸,即便她们不愿意,一旦服下沸水丸,也就由不得她们了。”
蒋诗诗小脸一皱,脑袋里满是问号,何为沸水丸?
第274章 沸水丸,矿场秘密
心里有疑问,蒋诗诗也就直接问出来了:“何为沸水丸?”
不止是蒋诗诗,黄得昌也颇为好奇,尖着耳朵听老道士回答。
就连向来冷若冰霜的虞冰,也一脸好奇地看向老道士。
“......”裴玄凌面不改色,目光落在老道士身上。
“所谓沸水丸,就是药丸放到水里面,连水都会沸腾。”老道士摸了把山羊胡须,“更别说那些女子,只要她们服下了沸水丸,只怕比那些男子还要激动。”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得知那沸水丸是什么东西后,蒋诗诗除了恶嫌,还是恶嫌。
世间骗术千奇百怪,利用的就是人心犯了贪嗔痴的毛病。
这个老道士贪财,那些男人贪色,纷纷起了邪念,倒是苦了那些无辜的良家女子。
裴玄凌听了后,拧眉问:“你还有没有同伙?”
“......”老道士眼神闪躲,摇头回:“没...没了......”
“当真没有同伙?”裴玄凌看似漫不经心地问。
同时,虞冰将蛇矛直接架在老道士脖子上,割破了老道士脖子上的一点皮。
老道士吃痛,斜斜盯着那锋利的蛇矛,这才肯说了实话,“像...像我这样的道士,在当地还有好几个,他们分别在不同的地区行骗。”
裴玄凌:“我听说道术挺难学的,没想到蜀地还挺盛产道士的......”
老道士讪讪一笑,“不怕这位爷笑话,我们根本就不是什么道士,是有人花银子请我们,拿了几本道经和道学方面的书籍,让我们背得滚瓜烂熟就可以了......”
裴玄凌:“那些道士的窝都在哪?另外,是谁花银子请的你们?”
“我不知道那些道士在哪,因为我们都是各管各的,想必他们无非就是在各个地区的道观里头吧。”老道士一五一十地说:“让我们施法行骗的,是一个矿场的几位当家。”
“那些女子其实都是她们抓的,只不过是送到道观而已,骗来的银子,他们分大头,我们只得两成,真正作恶的是他们,我们只是收钱办事的......”
末了,老道士还不忘替自个喊冤,把责任全推到那几个矿场主身上。
眼前这位爷通身贵气,他是应付不了,干脆让那几个当家的去应付。
蒋诗诗:“......”既然是矿老板,不好好带人挖矿,居然赚这种黑心钱?
不过,太子此次来蜀地,不正是为了查矿产量的吗?
一听说与矿场有关,裴玄凌半眯着眸子,“蜀地矿场那么多,你上头那几位都是什么矿场的当家?”
老道士:“他们有好几处矿场,且矿种多,好像主要就是铜矿和铁矿......”
“......”裴玄凌本来只想救走那些无辜民女,顺便教训一下这个老道士。
如今听说此事居然与矿场有关,而且与铜矿和铁矿有关。
这让他想到父皇交代给他的差事,就是让他查蜀地铜矿和铁矿矿产量低的原因。
裴玄凌隐隐觉得这两件事可能有关联,便问:“你可知道他们的矿场都在哪?”
“......”原本滔滔不绝的老道士,突然沉默了。
“不说就让你当场血溅三尺!”虞冰满带杀气,蛇矛往老道士皮肉里又割进了一些。
因着她是女儿身,从小就遭遇了偏见。
可这些世上,比她还惨的女子比比皆是。
那些无辜民女就因为生得貌美,便成了这些男人玩弄的对象。
因此,她看到这老道士就恨不得杀了他!
脖子上传来一阵刺痛,隐隐还有热流涌出,老道士抬手摸了摸脖子,手上就一片鲜红。
吓得他瞳孔一震,“我说...我说......好几次我同矿场主禀报事情时,还去过他们的矿场,我知道他们在蜀地有两块最大的矿场,一块是铜矿场,一处是铁矿场,我可以带你们去!”
裴玄凌今日正准备查当地铜矿和铁矿,便让老道士带着他们先去其中一处铁矿场。
考虑到他这次只是以一个布商的身份出现在蜀地,身边人手不够,而矿场多的是矿工,最不缺的就是人手。
届时万一起了冲突,他这边的人手肯定是不及矿场的。
所以,他以皇商的身份去衙门报了官儿,说是身边的通房丫鬟被人掳走,查出是矿场主所为。
“殿下,咱们去报官后,居然惊动了当地知府,那赵知府派人过来传话,说是今儿下午带上人手,同咱们一起去矿场!”临近中午时,黄得昌进了客房禀报。
裴玄凌听了后,眸光微转,“知道了。”
他只所以用皇商的身份去报官,就是怕一般的商人,那些衙门未必会放在心上。
原以为当地顶多派过县令过来,就算是瞧得起他这个皇商了。
不曾想,居然派了个知府过来,实在是令他感到意外!
用过午膳,裴玄凌等人就去知府衙门,与那赵知府会和。
赵知府五十有余,瞧着倒是一派和善,很是亲民,带着大批官兵前往矿山。
那矿山偏僻,众人由那老道士带路,赶到那处铁矿时,已是夜里。
即便是夜晚,矿山仍传出杂乱地挖矿声。
到了矿山,赵知府第一时间带人控制住了山头。
裴玄凌也带着身边的人在山头四处闲逛,借此机会打听消息。
昏暗的夜色下,矿山却灯火通明。
借着灯光,能够看到这座矿山被挖得坑坑洼洼。
这处矿山四周被挖成梯田形状,一层接一层,直通中间的铁矿坑。
此刻,裴玄凌带着蒋诗诗等人到了一处地下采区。
见官府的人来了,那些矿工纷纷停止干活,或蹲或坐或站着歇息。
随意找了个面黄肌瘦的青年矿工,裴玄凌看似随意地问:“你们在这干活,一月有多少工钱?”
那名旷工听了后,什么话都没回,转身就找了个地方,畏畏缩缩地蹲坐在那。
蒋诗诗:“爷,您问的太直接了,而且,您这不苟言笑的,人家瞧了你就怕,只想躲着您。”
裴玄凌:“......”他有那么可怕吗。
就他刚才和矿工聊天时,言行已经比平时温和了不少。
只是,看到刚刚被他问过的矿工蹲在角落战战兢兢的样子,他抿了抿唇,颇有些无奈。
蒋诗诗明白,太子自幼身在皇家,难免养成一身的皇家威严和气魄,叫人瞧了就心生害怕。
“且看我的。”蒋诗诗走到那个面黄肌瘦的矿工面前,“这矿场的差事很辛苦吧,你看你瘦成这样,是不是经常吃不饱?正好我今日带了些点心在身边,你且尝尝。”
说话时,她从袖袋里取出随身带着的绿豆糕点,递给那名矿工。
一开始,那矿工不敢接,但蒋诗诗看见他在偷偷咽口水了。
索性直接把那包点心塞到矿工怀里,“给你就是让你吃的。”
青年矿工实在是饿坏了,撕开纸袋就开始狼吞虎咽。
蒋诗诗就蹲在矿工对面闲聊,“你这么饿,是因为干体力活的原因吗?”
青年矿工:“......”
蒋诗诗:“像你们干这种体力活,按理说矿场要安排油水多的伙食才行吧,否则吃不饱的话,岂不是没体力干活?”
正在吃点心的矿工微微一顿。
蒋诗诗把矿工的微表情看在眼底,“看你又饿又瘦,你们矿场伙食是不是特别不好?”
她还扫了眼四周的其余矿工,“我看你们这的矿工都挺瘦的,既然伙食不好,那你们可以和矿场说啊。”
青年矿工听了后,颇为无奈地摇摇头,总算是回话了,“没用的。”
“没用?”蒋诗诗挑眉,“既然矿场都不让你们吃饱饭,那你们还在这干活干嘛?到哪混不是吃饭?大不了换个地方干活嘛。”
语音刚落,那矿工就扁嘴抿唇,眼眶一红。
下一刻,他还落泪了,“我也想换个活干啊,可我是被抓到这来的,根本就跑不了......”
“你是被抓来的?”蒋诗诗指了指边上的那些矿工,“那他们也都是被抓来的?”
“都差不多吧...”青年矿工点点头,嘴角还带着糕点屑,“他们有些是被抓来的,有些是来这干活的,但结果都一样,来了就走不了了......”
“够了啊,你今儿话太多了,小心上头抓你去吃鞭子。”在青年矿工说话时,有个同样消瘦的中年矿工出声提醒。
蒋诗诗先是看了那中年矿工一眼,接着扫了眼整个矿场,不说上千,起码有数百矿工,“你们这么多人,大不了一起反抗啊,而且,你们家里人找不到你们,应该会报官的吧?”
“呵,你说得倒是轻巧,矿场派了千余名打手监督我们,哪那么容易跑得掉?再说了,报官还不就是那样,若是平民百姓报官,官府根本就不会管这档子事。”
中年矿工不满地说:“除非有权有势的家里人被抓来了这,官府就会单独放了那些矿工,或是带人在矿场搜查一遍,做做样子罢了。”
说到这,中年矿工看了眼不远处的官府,“想必今儿又是哪家贵人报了官儿,居然有这么多官兵出动,可那又怎样,还不是到这走走过场而已。”
那些官府和矿场主勾结,不但每次只是走过场,还会故意问些问题,试探他们这些个矿工听不听话。
一旦有人对官府透漏了什么消息,那些矿工不是受到鞭刑,就是被打得半死。
“我家爷是皇商,是他报的官儿,今儿来的确实不是一般的官府,是赵知府亲自带了官兵来搜查矿场。”蒋诗诗指了指不远处的裴玄凌。
然后,她温声宽慰众人,“你们不要怕,赵知府是朝廷官员,只为朝廷办事,一会我们就告诉赵知府,你们是被抓来当苦力的,想必赵知府知道后,你们很快就可以离开这儿了。”
听说这次带人来搜查的是赵知府,那些矿工非但没有安心,眼底反而有恐惧。
见状,蒋诗诗故作好奇地问:“怎么,难道赵知府之前也来这搜查过?他也只是走走过场!”
青年矿工:“他......”
“不想死就闭上你的嘴!”还不等青年矿工把话说完,中年矿工就瞪了青年矿工一眼。
登时,青年矿工就住嘴了。
中年矿工还恶狠狠地凶蒋诗诗,“我劝你们最好不要多管闲事,赶紧离开这!”
接下来,无论蒋诗诗怎么套话,青年矿工也不肯说话了。
他只是挽起袖子,给蒋诗诗看他身上的伤。
蒋诗诗看见青年矿工手臂上满是鞭痕,有些已经结痂,有些只是疤痕,还有些生了脓,一看就知道这是旧伤刚好,就又添了新伤。
看来那中年矿工说的没错,他们时常被挨鞭子,也难怪青年矿工再不敢多说了。
问出了大概情况,也明白矿工们的难处,蒋诗诗便没再多问,就回到了裴玄凌身边,“爷,看来这个矿场主不止强抢民女,还抢男子到矿场干苦力,剥削他们的劳动力,另外,那个赵知府......”
“三爷,原来你们在这,本官说怎么一直不见你们的人影,你们在这作甚?”说曹操,曹操就到,赵知府突然带人来到了太子身后。
于是,蒋诗诗立马就住嘴了。
有了中年矿工的提醒,她留了个心眼,没有告诉赵知府,这些矿工是被抓来的。
裴玄凌:“丢了的那名丫鬟,是我较为宠爱的通房丫鬟,如今她失踪好几日了,我简直心急如焚,便想带人过来找找,看能不能在这找到她,谁知这矿区弯弯绕绕,就跟迷宫似得,我们在这迷路了。”
“这里是矿区,危险得很,你们还是少在此走动为好,三爷这便随本官出去吧。”赵知府负手在前头带路。
裴玄凌走在赵知府身旁,“不知知府大人搜查得怎样,可有找到这里的几位矿场主?”
赵知府摇摇头,“本官带人搜遍了整个矿山,也没找到那几个矿场主。不过你放心好了,接下来本官会派人在全城搜查他们的。”
裴玄凌点了点头,“如此,那便多谢知府大人了。”
既然没找到矿场主,一行人就离开了铁矿山。
然而,众人刚走到矿场大门,迎面就有一辆马车停在了门口。
只见那辆马车制作精良,车顶和四个角还镀了金边。
就连马车帘子,也用金丝银线绣了繁杂的花纹。
那马车前头除了一个车夫和一个丫鬟,边上还有八名骑着高头大马的护卫。
一看这阵仗,那马车里坐着的,定是富贵之人!
见状,蒋诗诗等人稍稍驻足了一会,倒要看看这马车里是何方神圣?!
蒋诗诗还偷偷打量了赵知府一眼,赵知府看到这辆马车时,神色颇为紧张。
难道赵知府认得这辆马车?
或是认得马车里的主人?
可即便是这样,堂堂知府没道理会因此紧张呀?
待马车停下后,前头的丫鬟掀开车帘,只见一名身穿红衣的美艳女子从马车上下来了。
那女子看到大批官府,丝毫没有受到惊吓,也没有毕恭毕敬。
她反而扶着丫鬟的手,趾高气昂地问:“你们是哪个衙门的,报上名来!”
蒋诗诗:“......”好大的口气,到底谁是官,谁是民?
其中一名官兵回:“有人报官,说是矿山的几位矿场主强抢民女,我们随知府大人前来搜查。”
听说是知府带来的官兵,那女子面上的表情稍有缓和,只是口气仍不小,“敢问哪位是知府大人呐?”
被官兵簇拥着的赵知府朗声道:“本官在此,不知这位娘子是哪位?”
“民妇是这矿场大当家的一名妾室,庞氏。”那女子闻声看向赵知府,朝赵知府行了礼,“知府大人,您该知道的,我们矿山是挖矿的,怎可能强抢民女,以此在民间谋利,这不是青楼才干的事么?”
“再说了,我们大当家的一心扑在矿山上,每年光这矿山挣的银子都花不完,怎可能还靠拉这些皮条挣银子?”
赵知府:“这些本官也有所耳闻,只是既然有人报官,本官就得公事公办。”
庞氏挑眉,“你知道不知道,我家当家的上头有人?你就在这公事公办?”
“这年头做买卖的,谁上头没人?照你这么说,本官还用不用办事了?”
“......”见赵知府不识趣,庞氏微微眯紧了眸子,“我家爷上头可不是一般人,他上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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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诗诗太子所见略同
“够了,本官办事从来只认事实,可不管你们矿山的靠山是谁!”赵知府直接打断庞氏的话,义正言辞地说:“今儿报官的是皇商,甭管你们矿山背靠的哪座大山,本官照样公事公办!”
他还指着庞氏的鼻子大骂:“本官告诉你,便是天子犯法,都与庶民同罪,别以为你们矿山有钱有势就可以无视我朝王法,怎么,难道朝廷的律法只给老百姓设立的?”
由于说话时太过激动,赵知府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庞氏也不是傻子,她扫了眼赵知府身旁的裴玄凌,就见对方一身贵气。
赵知府说这位只是皇商,其实,便是皇商她也不放在眼里。
但被赵知府这么一骂,她顿时清醒了不少,整个人变得谨慎起来。
“知府大人教训得是,是民妇头发长,见识短,还请知府大人原谅则个。”庞氏忙行礼赔罪。
赵知府冷哼一声,就拂袖离去。
他的马车就停在这附近,赵知府先是同裴玄凌说:“三爷,待此事查清楚后,本官会让人去客栈给你传话,你且在客栈等着便是。”
“那就有劳知府大人了。”裴玄凌朝赵知府作揖。
赵知府微微点头,就乘着马车离开了。
待赵知府带着官兵走远后,裴玄凌先是嘱咐黄得昌几句,接着就和蒋诗诗也乘马离开了矿山。
虞冰则押着那名老道士,坐在另一辆马车,黄得昌等人骑马。
马车上,裴玄凌见蒋诗诗柳眉微蹙,不由得问:“怎么,关于这矿山,你可是有什么想头?”
“......”蒋诗诗郑重地点了点头,“之前我与那些矿工说话时,就发现这赵知府矛头不对,适才见他和那庞娘子说话,便越发觉得他不对劲了。”
裴玄凌含笑看着女人,“你且说说他哪不对劲。”
蒋诗诗:“您想想啊,赵知府身为蜀地知府,掌管蜀地政务,那些矿工听说当地知府来了,按理说会感到高兴,因为赵知府身为父母官,肯定会为他们做主。”
“可他们听说赵知府带人巡察矿场,非但没有喜色,反而一副麻木不仁的样子,显然,赵知府不止第一次带人调查矿山,想必他们口中走过场的官府,赵知府就是其中之一。”
连当地最大的官府都与矿山勾结,可想而知,别的官府也好不到哪里去。
即便有那么几个想要好好为官的,有赵知府那样的上峰压着,估计也不得不走上歪路子。
“......”裴玄凌静静听着女人分析,偶尔点点头肯定她的说法。
蒋诗诗:“那矿山上不是有好几个当家的么,偌大的一个矿场,一两个当家的不在也就罢了,一个当家的都不在,显然是有人提前给他们通风报信了。
“而这次来矿山,除了咱们自己人知道,就只有当地官府知道,估计就是赵知府给那些矿场主通风报信的。”
“还有刚刚那庞娘子,她不过是其中一位矿场主的宠妾,就敢当众怒怼赵知府,依我之见,要么赵知府平时没少收矿场好处,要么矿场背后的靠山足以让她不把赵知府放在眼里。”
裴玄凌:“......”
蒋诗诗:“重点是赵知府将那庞娘子训斥了一通,一番话虽说得义正言辞,铁面无私,其实他是在点醒庞娘子,您的身份不一般,那庞娘子还算聪明,立马改了态度,给赵知府道了歉。”
说到最后,蒋诗诗抿嘴笑了笑,“当然,这都是妾身的妇人之见罢了......”
“你说的都在理。”裴玄凌肯定地说:“孤和你的想法基本一致。”
早在见到赵知府前,他就怀疑当地官府不作为了。
否则官府也不会任由道士在蜀地行骗,强抢民女。
所以,他故意报官,试探官府的反应。
没想到,直接诈出了当地知府。
按理说,以他皇商的身份,没那么大的面子让知府亲自出面帮他调查事情。
可赵知府却亲自出面,估计主要还是看在矿场那头的面子。
加上赵知府搜查矿场时的言行,他便更加断定赵知府与矿场主勾结在一起了。
蒋诗诗:“那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孤已经让人去跟着那位庞娘子了,看能不能顺藤摸瓜,找到那几个矿场主,再查清他们背后的靠山。”
蒋诗诗:“然后呢?”
裴玄凌:“然后咱们就可以离开蜀地,巡察完接下来几个地区的水利,动身回京!”
闻言,蒋诗诗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如今黑灯瞎火的,当务之急是找个客栈歇脚。
由于今日进城了,昨儿那家客栈肯定是不行了。
这天夜里,太子等人便换了个客栈。
客栈是虞冰和黄得昌一起找的,两人先在前头探路,然后再在前头带路。
在去客栈之前,蒋诗诗在马车里翻找到一个包袱。
然后,她掀开车帘,对黄得昌说:“黄得昌,这蜀地太乱了,不但喜欢强抢民女,还喜欢抓壮丁去矿场做苦力,咱们夜里还是得防着点。”
说到这,她将那个包袱扔给黄得昌,“这里头是一种能够解迷药或蒙汗药的解药,你给他们每人发上几包,那解药呈药粉状,一次一包,每日早晚各一次,用开水冲服即可。”
据书中所说,太子在矿山与赵知府分开后不久,底下有一半的侍卫在夜里被下了药,被绑到别的矿山做苦力了。
还有虞冰,同那些无辜女子一样,被抓去别的道观,成为道士们行骗的工具。
按照书中剧情,此事就发生在今晚!
所以,这次出宫前她就准备好了解药。
“今儿赵知府都发话了,这个矿山的矿场主强抢民女,即日起要停工,想必他们会收敛一点,暂时不会再到处抓壮丁了吧?”黄得昌觉得他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被人下药?
简直就是多此一举!
“那老道士不是已经被咱们给抓住了么,如今就在后头那辆马车里,还有什么可防的?”一旁的虞冰也说:“而且,我同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不一样,我是习武之人,没那么轻易被他们抓走。”
第276章 不听诗诗劝,迷香入鼻尖
“这个矿场是停工了,可他们不是还有别的矿场吗,而且,咱们也不确定赵知府是不是做的表面功夫,行事谨慎点总归是没错的。”这句话,蒋诗诗是对黄得昌说的。
然后,她对虞冰说:“那老道士说了,他们是一个团伙,在蜀地,还有好几个像他这样用法术行骗的道士,你虽是习武之人,可是对方若给你下了药,任你武功再高,到时候也束手无策。”
心好累...为什么一个个都跟太子一样不听劝?
关键太子每回不听劝都是有原因的,还算情有可原,虞冰和黄得昌完全是不相信她。
“让你们吃就吃,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裴玄凌知道蒋诗诗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做。
太子都发话了,黄得昌乖乖应了声“是”,他还爽快地说:“奴才夜里要守夜,一会到了客栈就立马冲服一包。”
就连虞冰也听话地说:“一会我也喝一包吧。”
蒋诗诗微微挑眉,黄得昌听太子的话也就罢了。
怎的这些日子以来,冷冰冰的虞冰在太子面前也这般听话了?
太子拿什么征服了虞冰这样的冰美人?
不仅如此,裴玄凌还对那些侍卫说:“还有你们,夜里相互监督,每人都得喝一包解药,若是让孤知道谁没喝解药,自个去黄得昌那领二十板子!”
众侍卫:“是!”
虽然黄得昌、虞冰等人不是自愿服用解药,而是屈服在太子的威严之下,不得已答应会喝解药,但也算是解了蒋诗诗一桩心头大事。
约莫一炷香后,众人抵达客栈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偷偷冲服了一包解药。
蒋诗诗和太子住一间客房,她像往常那般,一番洗漱后吹熄了灯,躺下就准备睡了。
谁知道枕边的男人却突然出声:“去冲泡一包解药再来睡。”
“啊?”蒋诗诗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就我这圆润的身材,他们应该看不上我的,再说了,就算他们把我抓过去,别说道士的道袍藏不下我,便是那些男人瞧了,说不定还会找他们麻烦,说是哪有那么胖的仙女!”
书中的原主不得宠,根本不可能跟随太子出宫。
所以,她也不知道自个这次出宫会发生什么。
反正她有自知之明,知道她的身材不符合东梁国的审美。
再就是太子房门外有人守夜,想必那些人也不敢下药下到太子房间来。
估计这也是书中太子没有被下药,而他底下的一部分侍卫也没被下药的原因吧?
裴玄凌:“你就这么瞧不上自个?”
“我肯定是瞧得起自个的。”蒋诗诗闭上眼睛,“主要是以咱东梁国的审美,想必没有哪个男人会瞧上我吧。”
裴玄凌:“谁说的......”
语音刚落,床帐内一片安静,气氛好似突然变得不一样了。
过了一会,蒋诗诗听见枕边的男人起身下床的声音,“您去哪?”
“孤已经服下了一包解药,为了以防万一,孤再给你泡一包解药。”裴玄凌点开了油灯,给女人泡了杯解药。
然后,他走到床边,将杯盏递给女人,“听话,把这个喝下。”
太子都帮她把药泡好,还送到了床前,蒋诗诗还是得给面子的。
她只好撑着身子坐起来,将那杯解药“咕噜咕噜”喝下了。
见女人乖乖把解药喝下,裴玄凌这才吹熄了灯,再次躺下。
如今已是子时,两人都累极了,没多久便沉沉入睡。
随着客栈的客人都歇下了,客栈也变得安静起来。
直到后半夜寅时,一群黑衣人在客栈各个房间鬼鬼祟祟地走动。
身为习武之人,虞冰素来睡眠浅,哪怕睡得再沉,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她都能醒来。
此刻,她原本睡得好好的,突然听到外头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转头看了看外面,就见一个人影趴在雕花窗上,鬼鬼祟祟的。
渐渐的,她闻到了一股子浓浓的香气......
第277章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那雕花窗是纸糊的,隐隐约约间,虞冰似乎看到窗户上有个火星子。
漆黑的夜里,那火星子闪烁不明,格外的耀眼。
未免打草惊蛇,虞冰假装沉睡。
约莫一盏茶后,就有人开锁的声音。
不多时,一个黑影就来到了床前,一把掀开床帐,上来就想给虞冰五花大绑。
殊不知,虞冰早在这等候多时,反手就将袖口的匕首直接割破了黑衣人的喉咙。
顿时,鲜血溅了虞冰一脸,被子上也洒满了血。
还不等那黑衣失血倒下,虞冰就将黑衣人一脚踹倒在地上。
“咚”的一声,黑衣人直直倒在地上。
这时,虞冰听见外头有喧闹声。
下床穿好了鞋子,她谨慎地贴在窗后,用手指沾了点口水,戳破了纸糊的窗户,偷偷查看外头的情况。
只见院子里乱糟糟的,黄得昌等人押了好几个黑衣人到院子里。
见自己人掌控的局势,她一把拎住地上那名黑衣人的衣领,然后打开了门,出去与黄得昌等人会和。
黄得昌见虞冰手上拎着个浑身是血的黑衣人,不由得问:“你屋里也有黑衣人下了药?”
虞冰淡淡“嗯”了一声,就将那黑衣人扔在了地上,“现在什么情况,咱们有多少人被下了药?”
黄得昌:“大概有一半的侍卫都被下了药,我刚刚逼问了一个黑衣人,他说下的是迷香,那玩意让人闻了后会四肢无力,陷入昏迷,好在咱们提前喝了解药,这才有力气应付他们。”
夜里入客栈前,蒋良娣说蜀地这一带太乱,让他们提前喝下解药。
当时他和虞良娣,还有一众侍卫其实都是不太愿意的,觉得蒋良娣这是多此一举。
没想到啊没想到...蒋良娣提前提防的事情居然真的发生了!
若不是太子殿下命令他们必须得服下解药,他们这才听了殿下的话。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三爷和蒋娘子那边什么情况?也被人下了迷香吗?”虞冰问。
黄得昌:“适才我去三爷那边瞧过了,许是他们那头有众多侍卫把守的原因,那些人倒是没有硬碰硬,去他们院里下药。”
虞冰:“那你同三爷禀报了此事没?”
黄得昌:“还没有,我准备先把这伙人拉到柴房严刑拷问,等问出前因后果后,再向三爷禀报。”
“也成。”虞冰抬头,看了眼灰暗的天边,“三爷和蒋娘子刚歇下不久,让她们多睡会也好,等你盘问得差不多了,正好天亮了,她们应该也醒了。”
“......”黄得昌有些惊讶地看了眼虞冰,“我也是这么想的。”
在他的印象中,虞良娣素来冷冰冰的,遇事只会公事公办,且当天的事情必须当天要办!
才不会管殿下刚睡下,或是没睡好。
可是就在刚刚,虞良娣居然顾及殿下和蒋良娣刚歇下不久,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虞良娣该不会是体恤蒋良娣吧?
他向来只看到后宫妃嫔宫斗的场面,哪怕是此刻,更多的还是认为殿下的魅力征服了虞良娣,让虞良娣不仅变得温顺听话,还懂得体贴人了。
次日清晨,蒋诗诗听到枕边的男人起床了,便也下床伺候男人更衣洗漱。
这时,黄得昌和虞冰各端了一盆温水进来。
黄得昌一面伺候太子洗漱,一面禀告:“殿下,昨晚咱们的人在客栈被人下了迷香。”
第278章 诗诗:爷,不要就是要
漱完了口,将薄荷水吐到盆里,裴玄凌浓眉一挑,“那些下迷香的人呢?都盘问得怎样了?”
他向来睡眠浅,昨儿夜里也听到外头的动静了。
想着有事黄得昌肯定会来禀报他,就又睡下了。
另外,早在蒋良娣让众人提前喝解药时,他心里便有了准备。
因此,如今听见黄得昌地禀报,算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回殿下的话,给咱们下迷香的人就是这家客栈的掌柜。”黄得昌将昨晚盘问的情况一一禀报给太子听,“昨晚奴才连夜盘问了店家,才知道这是一家黑店,其幕后团伙还是那几个矿场主。”
“这家客栈离矿场近,他们帮矿场放哨,兼抓女子和壮丁,那些壮丁就送到矿场当苦力,女子则送去各个道观行骗......”
在黄得昌与太子禀报事情时,一旁的虞冰端了盆水给蒋诗诗,语气颇为不自在的同蒋诗诗说:“昨晚的事,谢了......”
听见虞冰道谢,黄得昌也笑着同蒋诗诗说:“可不是么,蒋良娣,昨晚的事,幸亏你让我们提前喝了解药,否则咱们的人得被掳走一半。”
“举手之劳而已。”蒋诗诗云淡风轻地回。
书中的剧情,就是黄得昌所说的那般,侍卫被掳走了一半。
而太子客房因着门外有数名侍卫守夜,太子与身边的侍卫躲过了一劫。
但虞冰和其余侍卫却被店家连夜掳走。
虽然太子最后将他们找回了,但是却费了好一番周折。
那些侍卫身为男子,被送到另一个矿场当了几天苦力,这对他们来说倒是没什么。
至于被掳到道观的虞良娣,差一点就成了当地商贾床上的玩物了。
她虽没被玷污,可是一个女子被歹徒抓走了几日,名声就此没了。
虞良娣那样的女子,本就与寻常女子不一般,无辜失了名节后,她的性格越发冰冷古怪了。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蒋诗诗其实挺欣赏虞良娣这样的性格,所以才愿意出手相助。
还有那些侍卫,大家朝夕相处一阵子了,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若是他们出了事情,她和太子身边缺了人手,太子也不会不管他们,届时花时间去找他们,也得耽误事儿。
反正虞良娣和侍卫们都是书中的炮灰,即便她帮他们避祸,她也不会有多大的剧透反应。
确切地说,从昨晚帮他们避祸到现在,她的身体没有一点不适。
那么,何乐而不为呢?
蒋诗诗用毛巾洗了脸,余光就瞥见太子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摸了摸脸颊,蒋诗诗诧异地问:“殿下,妾身脸上没洗干净吗?”
裴玄凌:“是有点没洗干净,你再洗一遍。”
黄得昌看着蒋良娣洗得白净的脸,一脸纳闷,蒋良娣的脸洗得挺干净的呀,为何殿下还让她再洗一遍?
可他也不敢问,他也不敢说,只能看着蒋良娣又洗了一遍脸。
此刻,裴玄凌心中颇为不解。
本以为蒋良娣帮那么多人避祸后会晕倒或吐血,谁知她居然跟没事人一样。
别说晕倒了,只见女人精神抖擞,似乎没有一点不适。
难道是他想多了?
她帮人避祸并不会遭到反噬?
还是说,只是帮他避祸才会遭到严重的反噬?
店家都被他们给拿下了,这一日,裴玄凌索性就在这客栈住下,并在客房批阅各处送来的信件。
蒋诗诗闲来无事,就在屋子里看书。
她发现一件怪事,那就是太子今儿动不动就喜欢盯着她看。
就好比现在,她正在看书,抬头就发现太子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那双犀利深邃的墨瞳里,除了打量...似乎还有一丝疑惑?
接下来的几日,因着要等底下的人查清矿场一事,暂时没别的事儿,裴玄凌就带着蒋诗诗在蜀地游玩了几日,顺便品尝当地美食。
这一日夜里,裴玄凌白天处理完公务,夜里就带着蒋诗诗逛蜀地的一条美食街。
以蒋诗诗的胃口,但凡看到喜欢的美食,都要点一下店铺里的招牌美食。
裴玄凌和侍卫们都是没吃晚膳的,一开始,裴玄凌和侍卫们还进些食物。
直到女人从街头吃到中间的店铺时,裴玄凌是吃不下了。
就连那些身材魁梧的侍卫,也纷纷摇头,捂着撑得圆鼓鼓的肚子,表示再也吃不下了。
只有蒋诗诗,仍能大快朵颐的享用美食。
裴玄凌还能怎么办,只有耐心地陪着女人继续逛下去。
就好比此刻,蒋诗诗对店家说:“老板,给我来一份胭脂鹅脯。”
“来两份吧,老板。”一旁,裴玄凌清朗出声。
“爷,您刚才不是说吃饱了吗。”蒋诗诗诧异地看向男人,继而看向混在人群中的侍卫们,“他们也都吃饱了,您还点两份作甚?”
裴玄凌:“估摸着过几日就要动身离开蜀地了,届时要赶路,想必路上也没什么好吃的,像这种肉脯,可以多放一阵子,要不要多买点,届时给你带在路上吃?”
闻言,蒋诗诗抿着唇,心中一暖。
原来他多买一份,是为了让她在路上吃好点。
蒋诗诗正准备点头应下,突然,边上有几个路人对她指指点点。
一名尖酸刻薄的老妇在一旁说:“这个小娘子吃得真多哦,我看见她一路从街头吃到这的,如今居然还点了份肉脯,难怪身材如此圆润。”
紧接着了,边上的一名青年男子也说:“大晚上的,便是我身为男子,都不敢多吃,她还吃那么多东西,能不发胖才怪。”
还有一名身材窈窕的女子,一脸鄙夷地看着蒋诗诗:“啧啧啧...肉脯这种东西吃了最是发胖的,她家男人也不管管,还纵着她要买两份,这得多大的胃啊......”
裴玄凌身为男人,总不好和一介妇人当街对骂,他只是用能够杀死人的眼神,扫向周围那些多管闲事的人。
对上他那双犀利且充满杀气的眼神,那些说三道四的人倒是住嘴了。
同时,黄得昌也在一旁说:“能吃就是福,我将娘子胃口好,又没吃你们家的大米,没花你们的银子,要你们多管闲事?!
“而且,我家娘子再怎么圆润,我家爷照样宠她,不像你们,再怎么苗条又怎样,还不是只身一人逛夜市?我看你们就是嫉妒吧!”
一部分妇人确实嫉妒蒋诗诗身材圆润,身边却有温雅俊朗的男子宠爱。
如今被黄得昌戳穿了心思,就灰溜溜的离开了。
虞冰将蛇矛往地上重重一掷,“我这蛇矛专揍多管闲事的,谁要是再多嘴一句...尽快试试!”
见状,再没人敢多管闲事,一哄而散了。
这时,卖肉脯的老板笑着宽慰蒋诗诗:“小娘子,我看你这身材蛮好的,只要你家郎君不嫌弃你,你就不必在意别人的眼光,对了,这肉脯你是要一份,还是两份啊。”
“别管那些人。”裴玄凌也对蒋诗诗说:“这肉脯别说买两份了,你就是吃得再多,爷也给你买,你要不要再多买几份?”
虽然众人都散开了,可这到底是夜市,周围行人络绎不绝,蒋诗诗刚刚又被那么多人指指点点,到底是不好意思再多要了。
她兴致缺缺地回:“不要了...只一份就够了。”
“好嘞!”店家应了后,就用纸袋给蒋诗诗包了一份胭脂鹅脯。
买完胭脂鹅脯,蒋诗诗一面吃鹅脯,一面继续逛美食街。
碰到想吃的食物,她还是会点一些尝尝。
裴玄凌见到能多存放几日的食物,也会询问女人要不要多点一些。
可女人每次都兴致缺缺地说“不要”,渐渐的,他也就不多问了。
然后,他就发现女人似乎更加不高兴了。
“怎么了?可是累了?还是吃撑了?要不要回客栈歇息?”裴玄凌出声问。
“......”蒋诗诗抿了抿唇,良久后才回应男人,“我买小吃的时候,您怎的都不问我要不要多买一些了?”
裴玄凌:“爷看你一直摇头说不要,就没再多问了。”
“我说不要,您就不多买点了......?”蒋诗诗小声嘟囔。
这一路来,是她前世今生加起来最苦的日子了。
过几日离开蜀地,估计又会有一场生死之战。
别的她都不在乎,就在乎这点口腹之欲了。
到时候赶路总得吃好点,才对得起自己。
“所以,你心里是想要多买几份,过几日好带在路上吃?”瞧着女人闹脾气的样子,裴玄凌非但不气,反而觉得她怪可爱的。
蒋诗诗没正面回答男人的话,她只是说:“您知不知道...有时候女人说不要,其实就是要的意思......”
“这我还真不知道。”裴玄凌低笑一声,抬手在女人气呼呼又圆嘟嘟的脸蛋掐了一把,“不过...爷现在知道了。”
于是,接下来碰到女人喜欢吃的食物,若是能够多存放一些日子的,裴玄凌一开始会象征性的问女人几句。
甭管女人说要还是不要,他都通通多买了几份。
渐渐的,原本闷闷不乐的女人,脸上的笑容多了。
裴玄凌不经意转头,就见女人抿唇甜笑,笑得一脸满足。
那笑容好似一抹暖阳,照进了裴玄凌心底,让近日积累的阴霾通通消散。
女人娇憨的笑容给了裴玄凌动力,接下来,他索性不问女人,直接霸气地多买了几份她爱吃的小吃。
导致黄得昌跟在两人身后,拼命的付银子。
逛到最后,众人满载而归。
蜀地这地儿有一点不好,那就是降雨少,当地百姓都很节约用水。
这些日子,即便蒋诗诗和太子都鲜少沐浴,多是用毛巾沾水擦洗的身子。
今儿逛了一晚上的美食街,两人都出了不少汗,身上也沾染了不少食物的味道,肯定是要沐浴一番的。
因此,裴玄凌一回到客栈,就让黄得昌备水。
黄得昌将客房的浴桶装了半桶多的水,就把门给带上了。
一时间,客房内便只剩下蒋诗诗和太子了。
蒋诗诗伺候太子更衣后,就在木施上找了块干净毛巾,准备像往常那般伺候男人沐浴。
谁知男人抬脚进了浴桶,自顾自用毛巾搓洗自身,并向蒋诗诗发出了邀请,“把衣服褪下,进来和孤一起沐浴。”
“啊?”蒋诗诗一脸震惊地看向男人!
裴玄凌:“你适才不是嚷嚷着要沐浴?”
“妾身确实也想沐浴,但我打算伺候您沐浴后,再单独沐浴的。”
因为,之前在别的地方时,都是她伺候太子沐浴后,她再单独沐浴的。
要么就是两人中间隔着一张床,一个在左边沐浴,一个在右边沐浴,以朦胧的床帐作为阻隔。
“这地儿水源少,当地老百姓连喝水都成困难,咱得节约用水,切不可浪费水。”裴玄凌面不改色地说。
要是别的男人和蒋诗诗这样说,蒋诗诗严重怀疑对方别有用心。
可太子说话时不苟言笑,而且,太子又是头一次提出这样的要求。
像太子这样的男人,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他肯定是体恤当地老百姓用水困难,这才要求两人共浴的。
蒋诗诗看了看还算宽敞的椭圆形浴桶,迟疑地应了声“好”,就开始一件一件地更衣。
不多时,她便穿着薄荷色的肚兜与亵裤,抬脚进了浴桶。
这浴桶只太子一人在里面时,蒋诗诗瞧着还挺宽敞的。
现在她也进来了,就显得有点紧凑。
若两人都不动还好,能够相安无事。
可要是两人都在里面搓澡,只怕会手臂打架。
蒋诗诗垂着头,有些局促地说:“殿下,妾身先伺候您沐浴吧?”
视线落在女人身上,薄荷色的肚兜衬得女人肌肤胜雪,那肚兜被她曼妙的身材高高撑起,下摆悬出大把空隙。
喉结微微滚了滚,裴玄凌淡淡道:“你细皮嫩肉的,你先洗。”
“哦。”既然太子都这么说了,蒋诗诗也就没和他讲客气,微微挪动了身子,就和男人背对背坐在浴桶里,开始自顾自地搓澡。
从微微仰起的下巴,到锁骨和双肩,再到双臂......
等到她搓洗完生前,正准备将毛巾横在后背搓几下时,背上就传来毛巾搓背的感觉。
蒋诗诗微微一惊,她说什么都没想到,素来清冷尊贵的太子殿下,居然会主动给她当搓澡工!
第279章 不你说的,不要就是要
太子是习武之人,她本以为对方会很大力的帮她搓澡。
毕竟,这位素来不懂得怜香惜玉。
殊不知,男人动作轻柔得就跟挠痒痒似得,搓得蒋诗诗浑身难耐,“殿下,没关系...您可以用力一点的。”
视线落在女人雪白的背脊上,裴玄凌稍微加大了一点力量,女人白嫩的背上就留下了红色痕迹。
于是,他又削减了手上一部分力量,甚至比之前更加轻柔了。
一开始,裴玄凌还能从女人的肩膀搓到后腰处,可搓着搓着,注意力就分散开来。
女人背上的肌肤白皙透嫩,只腰间系了一根薄荷色肚兜带子。
他每帮她搓一下,女人背上就会有点点水珠,令人恨不得一颗一颗亲手抚掉。
蒋诗诗没想到太子瞧着挺阳刚一男人,搓起澡来居然就跟没吃饱饭似得。
可人家一番好意,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当是尊贵的太子没干过这种事儿。
“好了。”身后传来男人低哑的嗓音。
好不容易等到太子帮她搓完了后背,蒋诗诗如闻大赦。
“谢殿下。”本来蒋诗诗背上还好好的,被太子这么一搓,反而不适。
她正准备自个用毛巾横着猛搓几下,缓解不适。
突然间,一双温暖的大掌突然就落在她的肩头,轻轻抚动,惊得她一动也不敢动。
男人宽大的手掌贴在女人的雪肩,习过武的粗粝掌心从女人的肩头抚到了细腰,将那些晶莹剔透的水珠一一抚掉。
粗粝的手掌虽缓解了蒋诗诗背部的不适,却引得她一阵颤栗。
她不知背后的男人在做什么,只好微微侧头,看了看身后。
正好男人抬头,也看向了她。
顿时,四目相对......
她在那双素来冷静沉着的深邃黑眸里,看到了一种异样的情绪在翻腾。
周身水雾重重,只有男人温雅俊朗的容颜映进眸中。
慢慢的,男人下巴微微凑近她,薄唇微微轻启,落在了她的唇上。
女人的唇异常莹润香甜,鼻尖嗅着她身上独有的馨香,一向沉稳自制的裴玄凌,觉得自己仿佛随时都会失控。
蒋诗诗原本是微微侧头往后看的,渐渐的,就被男人横抱在怀里。
浴桶里装了半桶多的水,她总感觉自个随时都会摔进水底。
可男人身上没有半点衣物可供她拽着,她只有紧紧攀着男人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这一刻,水雾弥漫的房内,一对俊男美人儿吻得难舍难分,画面甜蜜而唯美,令人怦然心动。
约莫一盏茶左右,男人才松开了女人,分开时,彼此之间还拉出了糖丝儿。
裴玄凌刚松开女人,就因为这根糖丝儿,又在女人唇上重重一吻。
直到切断了糖丝后,他才又松开了女人。
终于逃离了男人的怀抱,蒋诗诗再不敢在浴桶里多呆,抬脚就出浴了。
看着落荒而逃的女人,裴玄凌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开始自顾自地搓澡。
在这之前,他已经搓过前身了,如今只需稍微搓一下后背即可。
另一边,蒋诗诗出浴后赶紧擦干了身子,躲进床帐内换上干净且干燥的贴身衣物。
换好后,她掀开床帐,正准备将衣服放在床头的木柜上,迎面就撞上了太子。
男人很自然地接过她手上的衣服,扔在了装衣服的篓子里,又叫了黄得昌进来,让其把浴桶的水倒出去。
等到黄得昌收拾好屏风外,裴玄凌就吹熄了灯,在女人身边躺下。
蒋诗诗原本侧卧着睡在里头的,突然间,一个滚烫的身躯就贴上了她的后背。
“殿下,好困,不要了......”蒋诗诗不但嘴上拒绝,手也轻轻推了推男人,她还将背脊微微一拱,往后拱了下男人。
可男人非但没松开她,反而将她搂得更紧了。
无奈之下,蒋诗诗翻身面对着男人侧卧,“殿下,我不是都说了不要嘛?”
“不是你说的,有时候女人说不要,其实就是要的意思。”男人嗓音沙哑地回。
蒋诗诗:“妾身说的是有时候,但有时候是真的不要。”
裴玄凌:“你们女人心思真复杂,一会这样,一会那样,孤又如何分得清?”
面对这个钢铁大直男,蒋诗诗翻了个白眼,“我说不要时,您可以根据语气来分别。比如我如果扭捏或含蓄地说不要了吧...这是要!而果断或不耐烦地说不要,就是不要的意思!”
第280章 太子耍赖不讲武德!
裴玄凌:“你刚刚就是有气无力的说不要,跟前者很像。”
蒋诗诗回想了一下,她刚才很困想睡觉,说“不要”时确实有气无力的,有点像是扭捏的感觉。
于是,她牵了牵唇,正准备说她是在很困的情况下才那样的,就听太子说:“你该不会还要孤根据你的精神状态来分辨话里的真假吧?”
“那倒不必......”蒋诗诗微微一更,“这样吧,下次如果我说三次不要,就是真的不要!”
裴玄凌:“你刚才只说了一次。”
“......”蒋诗诗抿了抿唇,接着就气呼呼地说:“那妾身现在再说一遍,我不要了我不要了...唔......”
蒋诗诗正准备说第三遍时,就被男人堵住了唇。
她睁大杏眼,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居然耍赖作弊?!
不、讲、武、德!
月色下,男人眼底闪过一抹狡黠的光,颇为得意地看了她一眼,才一脸享受地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男人的吻比在浴桶里还要狂肆。
他的吻就像是龙卷风,席卷着蒋诗诗,让她根本无从回应。
又似乎...在惩罚她刚才的小女人脾气。
并且,男人还在不知不觉间解开了她的衣襟。
直到蒋诗诗觉得身子一片清凉时,为时已晚。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蒋诗诗喘不过气来时,男人才堪堪松开了她的唇,只是大掌却没有离开她的肌肤。
此刻,裴玄凌满脑子都是之前在浴桶时,女人穿着肚兜与他共浴的情形。
他微微凑近女人的脖子,轻嗅着女人身份的馨香,神情颇为享受。
吓得蒋诗诗微微一抖,整个人往后退了退,“殿下,您说过的,妾身体弱,您不会碰我的......”
“孤看你的身体现在挺好的,还能与刺客搏斗了。”男人语气微冷,沙哑中带着一丝蛊惑。
之前他当真以为她是体弱,现在,他大概摸清女人晕倒吐血的原因了,根本就和体弱挨不上边。
“......”蒋诗诗抿着唇,“可您之前不是说过么,争储的局势没稳定下来,您没有想生皇嗣的想法。”
眉眼直勾勾地盯着女人,裴玄凌颇为暧昧的低笑一声,“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
话毕,裴玄凌紧贴女人的雪颈,薄唇在女人雪颈上轻轻一吻。
蒋诗诗紧张的微微一颤,“现在皇上病重,是争储最为激烈的时候,还请您三思。”
“你的意思...只要局势稳定下来,孤想要皇嗣,你便会给?”
蒋诗诗:“......”
见女人不回话,裴玄凌不满的在女人脖颈上啃咬了一口,“谁告诉你男女在一起就非得要生孩子?嗯?”
说话时,男人将女人肩上的衣服轻轻一推,露出雪白的珍珠肩,“这想要孩子,有想要孩子的法子,不想要孩子么,自然有不要孩子的法子,知道么?”
“......”在蒋诗诗的印象中,太子素来温雅禁欲。
除了偶尔亲亲她,其余时候一直都像个正人君子般。
而且,太子并不是那种荷尔蒙气息很强,或是给人感觉侵略性很强的男人。
他给蒋诗诗的感觉,一直都是安全的,平和的,没什么侵略性的。
可是,往日温雅禁欲的男人,此刻近距离贴在她的耳旁,解开了她的衣襟,褪下了她肩上的衣料,还在她耳旁说些不着调的话。
虽然男人也没说什么很过分的话,语调也一如既往的平缓低沉,可蒋诗诗还是敏锐地听出了强烈的暧昧意味。
男人的一举一动,仿佛在蛊惑着她,若是一个经不住,就会被他拉入浴望的深渊。
蒋诗诗看向男人,此刻,男人嘴角正噙着一抹邪笑,直勾勾地看着她。
那眼神,仿佛会拉丝儿。
这样的男人,即便坏起来也是雅痞的。
可不知怎的,给蒋诗诗的感觉就是不大好。
她整个人神经紧绷到能够听到自个紧张的心跳,皓齿紧咬着唇,目光猩红地瞪着男人,整个人微微颤抖。
感受到怀里的女人止不住的发抖,以及看到女人不对劲的神色,裴玄凌温朗地问:“怎么,这就被吓到了?”
女人没回话,只是颤抖的同时,身子剧烈起伏,似乎是气急了,索性直接翻身,背对着男人,一声不吭。
肉包子生气了,裴玄凌忙揽着女人的肩膀,温声道:“孤逗你的,你还当真了,嗯?”
不知怎的,刚才他问她,等到朝政局势稳定下来,她会不会给他生皇嗣。
对此,女人闷声不回答,他便突然起了逗她的心思。
殊不知,肉包子这般不经逗。
“有您这样...拿这种事开玩笑的么?”蒋诗诗瓮声瓮气地回。
“好了...孤不该拿此事逗你。”男人贴在女人后背,好一番温柔诱哄。
直到把女人哄好后,大掌在被窝里握了握女人的纤纤玉手,将其放在了自个的玉腰带上,薄唇贴在女人耳旁哑着嗓子说:“只是...孤此刻真的需要你......”
第281章 解带,蜀地矿产真相
蒋诗诗:“......”
男人滚烫的掌心包裹着蒋诗诗的手,就连贴她在后背的强健体魄,也烫人得可怕。
她回头看了男人一眼,黑夜里,她看到男人的喉结微微滚了几下,还看到男人眼底有熊熊火焰在翻腾。
蒋诗诗知道,他是正常男人,有正常的需求。
一想到上次撞见男人换衣服时看到的可怖一幕,目前只要不让她侍寝,什么都好说。
于是,在男人的引领下,蒋诗诗缓缓解掉了男人的玉腰带。
良久后,在外头守夜的黄得昌听见内室传出一声低吼,惊得他回头看了看紧闭的房内,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然而,房内一片漆黑,他啥也看不见。
片刻后,黄得昌听见太子叫他,便推门进去了,“殿下有何吩咐?”
裴玄凌:“端盆温水进来。”
“是。”很快,裴玄凌就端了盆温水进去,他将温水放在床边后,就又退下了。
待黄得昌出去后,裴玄凌下床点灯,亲自端着那盆温水递给女人。
蒋诗诗坐在床上揉着发酸的手臂,她先是哀怨地看了男人一眼,然后才就着那盆温水,好好的清洗了双手。
到了九月初,还没等到赵知府那边传来任何消息,太子自个倒是查出了真相。
至于赵知府那边,他本就没抱任何希望。
此刻,裴玄凌正在客房处理公文。
蒋诗诗坐在一旁,帮男人研磨。
这时,黄得昌就拎着一沓信件进来了。
“殿下,关于那处铁矿场,咱们在蜀地的门客帮忙查清楚了,那处矿山那么大,按理说是要记在当地官府,每年的矿产量要上报朝廷的,可那处矿山却不记在官府,而是一处黑矿山。”
“矿山的几个矿场主之所以抓人去那做苦力,一是为了节省工钱,二是为了避人耳目。”
若是花钱请人去矿场挖矿,当地都知道这处矿山不是官府的了。
抓人去做苦力,只进不出,消息也就流不到外头去。
裴玄凌停下手头上的事情,抬头问:“那几个矿场主,可有找到?”
“奴才按照您的吩咐,让人跟踪了那位庞娘子,果然找到了矿山里的大当家,又顺着大当家,摸到了其余几位当家的宅子。”
“并且,咱们的人顺着这几条线,查出这几个矿场主名下的好几个矿山,其中铜矿山和铁矿山就有好几处,不过,据他们所说,那些矿山只是记在他们名下罢了,赚的银子并不归他们,他们真正的营生就是让道士在蜀地行骗赚钱。”
蒋诗诗:“......”这么一说,她便明白了。
难怪那些矿场主放着大钱不赚,居然在蜀地行骗挣钱,万一牵连到矿场,岂不是得不偿失?
合着矿场挣的银子与他们不相干!
“真正拥有矿山的人,是不是孤之前猜的那位?”裴玄凌淡淡问。
“回殿下的话,正是您所猜到的蜀王。”黄得昌把手中的几封信递给太子,“这些信件里,都是与蜀王勾结的当地官员,赵知府就是其中之一。除此之外,便是蜀王挂名在各处的大小矿山......”
蜀王把矿山挂名在那几个矿场主身上,那些矿场主背靠蜀王,肆意强抢民女,在民间行骗,算是互惠互利。
至于那些官府,蜀王每年都会用银钱收买他们。
裴玄凌看了看信上的内容,那些与蜀王勾结的官员中,居然还有些是他散养在当地的门客!
看完了信,裴玄凌将信件收好,“黄得昌,既然此事查清楚了,你便让底下的人收拾包袱,今日便动身离开蜀地。”
父皇让他查清蜀地矿产量为何一年比一年低,如今他查出来了,就可以交差了。
届时他将这里的详细情况上报父皇,父皇和朝廷自会处置蜀王和那些与蜀王勾结的官员。
他虽是太子,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蜀王手中有上万兵权,就算他没威胁到蜀王,说不定蜀王都会为了穆王党取他性命。
更别说他手上有蜀王的把柄,若是把蜀王逼急了,指不定蜀王狗急跳墙,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听说太子就要动身离开,蒋诗诗就问:“殿下,既然您让底下的人就能查清楚的事儿,为何还要亲自到蜀地跑这一趟?”
“这些事情,即便父皇远在京城也能查得到,可他还是派我到蜀地暗察此事。”裴玄凌开始收拾桌上的笔墨纸砚,“因为,父皇只一双眼睛,一对耳朵,有些事情虽然能够让底下的人查清楚,却未必是真实的情况。”
“就拿我在蜀地安排的门客来说,如今已有三成门客与蜀王勾结,若不是我亲自来蜀地跑一遭,了解了当地的矿场和官府的情况,光是让他们帮我查,只怕他们与蜀王勾结,真相就被他们三两句粉饰了太平。”
闻言,蒋诗诗点了点头,“妾身明白了。”
“对了殿下,如今咱们要离开蜀地了,那名老道士如何处置?”一旁,黄得昌一面收拾桌面,一面问。
“那种老东西,留着对咱们也没用了。”裴玄凌果决地说:“一把年纪,心坏透了,也活得差不多了,别让他再祸害她人了。”
虽然老道士不是主谋,可到底是为了钱财祸害了那些良家女子。
若是当地官府有作为,他直接让人把老道士交给官府就成。
偏偏当地官府助纣为虐,那他就只有直接处置了老道士。
“是,奴才一会就让人处置了他。”黄得昌明白,殿下这是要取老道士性命,“那些矿场主和其余几处道观呢?”
裴玄凌:“这些人肯定要处置的,但不是现在。”
如今这些人背后有蜀王撑腰,应付起来会很麻烦。
这次蜀王私吞当地矿山,父皇一定会惩戒蜀王。
到那个时候,他再让人将蜀王等人一网打尽!
当天,太子等人处置好手头上的事情,收拾好行囊,已是下午。
众人于下午动身离开蜀地,黄昏时赶在关城门前,从主城门离开。
离开城门后不久,天就渐渐黑了下来。
约莫一炷香后,蒋诗诗正琢磨着如何帮太子避祸,马车突然就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裴玄凌朗声问。
黄得昌尖着嗓子回:“殿下,我等被一群人挡住了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