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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梦然锦     祸水重生:凰妃要翻天txt下载     祸水重生:凰妃要翻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07章 藏进衣橱

    那两个婢女也不以为意,反而全身放松,任由婆子夹着她们。

    这婆子们常年做些粗活,身子有力,脾气泼辣,此时得了薛怀蕊的命令,挟制着婢女,可那婢女反而一脸讥笑地看着她,好似在看什么新鲜玩意儿般。

    其中一个婆子稍微一用力,那小婢女的双臂好像被钳子死死地钳住了一样,疼痛难忍。

    “啊一”15小婢女痛呼出声,叱骂道:“好痛!你干什么!”

    那婆子冷笑一声,却谨记奴才本分,主子没有问话,自是不能开口。

    双芽脸上有些挂不住,问道:“大小姐,这衙门与捕头的游戏可是玩够了?能松开我椒兰院的丫鬟了吗?”

    双芽说话的时候,着重地强调了‘椒兰院’这三个字。

    这又不是她听雨轩,想怎么胡闹就怎么胡闹!

    薛怀蕊依然当她不存在,直视前方,堪堪从她身边走过。

    双芽脸色僵了僵,顿时感觉她被薛怀蕊戏耍了一般。

    若是薛怀蕊理她,双芽也有办法去与薛怀蕊对峙。

    可薛怀蕊直接把她看做空气,那由内而外的忽视,让双芽感觉她自己就是一个跳梁小丑,所作所为在薛怀蕊眼中都不过是浮云。

    毕竟,一个低贱婢女说的话,怎么会被一个本就高贵的嫡女听到心中。

    而被那两个婆子架住的小婢女,也终于慌了。

    此时,那两个小婢女才发现了事情已经脱离了他们的掌控。

    “双芽姐姐……”那两个婢女被婆子们拖着往前走,慌乱地喊着双芽。

    双芽咬牙,抬脚跟了上去。

    她跟在薛怀蕊的身后,眉头紧皱。

    薛怀蕊真是古怪的很,不吭不响的就押着椒兰院的两个婢女是什么意思,难道还真的要把那个目中无人、狂妄自大的传闻坐实?

    双芽心中嘲讽道。

    坐在屋内的竹夫人,听着双季的禀报,乐的合不拢嘴。

    “小蹄子,这就是得罪我的下场!”

    双季也适时地讽刺道:“就是,她终究不过是个没见过市面的小女子罢了,心思手段怎么和夫人比呢?”

    双季话音刚落,一声清冷的女声从屋外传来。

    “什么小女子……”

    薛怀蕊仪态端庄,眼睛内是积蕴了两世的城府,幽深地仿佛是一汪不知道深浅的潭水。

    此时的她,早已不知前世那个傻的单纯的薛怀蕊了。

    竹夫人看到薛怀蕊,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干冷地说道:“大小姐来了。”

    双季也敷衍地行了个礼。

    薛怀蕊扬了扬下巴,问道:“你刚才说的,是什么小女子?”

    竹夫人嘴角撇了一下,说道:“没什么,不过是乡野之间的村妇,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薛怀蕊甜甜一笑,说道:“那就好,我还以为是什么忘了自己身份的下贱人呢。”

    “你……”竹夫人捏紧了手中的茶杯,怒道:“你在说谁!”

    薛怀蕊惊讶地说道:“啊,我说的是你吗?竹夫人?”

    竹夫人感觉薛怀蕊在讽刺她,但是她又不能承认,一口气憋在了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那……自然不是我!”

    “那就好,还有,竹夫人怎么能自称是‘我’呢?要么自称奴婢,要么自称妾身,一把年纪了,这都能忘,不会是痴呆了吧?”

    薛怀蕊眨着眼睛,语气中满是纯真。

    竹夫人脸色涨得通红,手持着茶杯,嘴巴张张合合说不出话来,只能气的一下一下将手中的茶杯砸向桌面。

    薛怀蕊说她是下人,还说她一把年纪!最后竟然还说她是个痴呆?

    竹夫人这一辈子都没有被人说的这么难听过,这么被人羞辱过!

    “你!你!”竹夫人怒吼道:“你怎么如此口无遮拦!”

    薛怀蕊柔柔地笑了笑,说道:“你看看,怎么又忘了,奴婢是不可以直呼主子为‘你’的,可不就是年纪上来了,脑子也不灵光了?不过本小姐今日心情好,就不多责罚了,掌嘴五下,意思意思就好了。”

    竹夫人闻言,气的嘴都要歪了。

    虽然她只是个夫人,可这薛府内没有管事的夫人,也就没人管她,近几年她也不曾受过气,更是没有人敢这么与她说话!

    哪个人见了她,不得恭恭敬敬地施礼。

    可薛怀蕊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她,丝毫不给她面子!

    “你!实在是……实在是放肆!”

    竹夫人举起手,哆哆嗦嗦地用手指着薛怀蕊。

    薛怀蕊用手捂着嘴轻笑,头上的金凤缕红簪也随着她的动作一颤一颤的,贵气逼人。

    竹夫人看到薛怀蕊头上的金凤缕红簪动作一顿,一眼就看出这是薛怀蕊生母的物件,不禁小声地唾道:“今天真是晦气……”

    薛怀蕊就在竹夫人身边,自是听到了这一句话。

    竹夫人话音未落,薛怀蕊突然一个箭步冲到了竹夫人的面前。

    竹夫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被薛怀蕊单手狠狠地扼住了咽喉。

    薛怀蕊本就好动,力气也比寻常女子大些,这一使力,竟一下就让竹夫人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咳咳……放开我……”

    竹夫人双手扒着薛怀蕊的手,瞳孔中满是难以置信与恐惧。

    双季、双芽被薛怀蕊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呆在了原地,忘了动作。

    薛怀蕊的手渐渐加大了力气,手上的青筋也显露了出来。

    竹夫人看着薛怀蕊眼中的狠毒与决然,一种无边的骇意渐渐笼罩在了她的心头。这绝对不是她印象中的薛怀蕊,这分明是一个杀伐果断的死神……“咳一快救我一”竹夫人喉咙中嘶哑地喊着,一众婢女这才反应过来,想要冲上前去拉开薛怀蕊和竹夫人。

    “踏一步,我便紧一分。”薛怀蕊冷冷说道。

    双季心中着急,哪管薛怀蕊说了什么,便仍往前走去。

    薛怀蕊冷笑一声,果然手中继续加力。

    还没等双季走到跟前,竹夫人就渐渐翻了白眼,嘴中模糊地骂道:“贱婢……别过来……”

    双季见薛怀蕊果真加大了力气,竹夫人也就要因此闭气了,赶紧停住了脚步。

    “大小姐别冲动,有话好好说……千万别伤了我们夫人啊……”双季看着竹夫人白眼就要翻了过去,吓得带着哭腔尖叫道。

    薛怀蕊见她确实要晕过去了,手一松,竹夫人直接软绵绵地摔到了地上。

    若是现在杀了竹夫人,少不得还得将她自己搭进去,实在是不值当。

    况且,就这么容易地让竹夫人死了,也太让她占便宜了。

    “咳咳……咳……”大量的空气突然进入肺部,引起了竹夫人剧烈的咳嗽。

    薛怀蕊冷眼看着趴在地上的咳嗽的竹夫人,轻声道:“有些话,说一次,是教训,说两次,就是死因了。”

    竹夫人听到后,看着薛怀蕊的目光仿佛是看到了什么吃人的猛兽,吓得一直往后缩,拼命地想要离薛怀蕊远点再远点。

第108章 莫名其妙的解围

    “咳……妾身懂了,妾身再也__咳咳……不敢了……”

    薛怀蕊见竹夫人似是长了教训的样子,优雅地用手帕擦了擦刚刚掐她脖颈的手,然后便目露嫌恶地将手帕丟到了地上。

    竹夫人心中再怎么愤恨与气恼,面上也只能讪笑着说道:“大小姐的话,妾身怎么能忘?”

    说着,竹夫人抬起了脸,脖颈上显眼的红色印记,足以显示刚刚薛怀蕊的下手之狠。

    她用手实打实地地在脸上连着打了几个巴掌,声声响亮,没有任何的装模作样。

    啦—啦—竹夫人不敢有所保留,生怕因为她的小聪明再惹恼了薛怀蕊。

    掌嘴五下,很快就完了。

    薛怀蕊莲步轻移,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坐稳后,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轻声道:“竹夫人,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特别的目无尊长,狂妄自大?”

    竹夫人眼神闪了闪,万般努力才堆出来了一丝笑容,从牙缝中挤出来了一句话:“怎么会呢?大小姐艳绝京城,最是知书达理。”

    薛怀蕊吹了吹手指上不存在的灰尘,悠闲道:“原来是这样,可那几个婢女为何说本小姐放肆任性?”

    “什么……”竹夫人心中一惊,暗自咬了牙。

    她算是看明白了,薛怀蕊就是来找事的。

    那两个婢女看到薛怀蕊如此毫不留情的对竹夫人,心中渐渐害怕了。

    她们刚刚还那么轻浮地对待大小姐,还调笑说大小姐在玩衙门与捕头游戏……“大小姐,妾身的院子里当真有那口无遮拦的婢女?看妾身不撕烂她的嘴!”

    两个小婢女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恐慌。

    二人拼尽全力挣开了婆子的桎梏,跪在地上头也不抬地求饶道:“大小姐,奴婢知错了,奴婢嘴上没个把门的,奴婢自罚……”

    连竹夫人都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了,她们这些婢女,岂不是……说着,小婢女也一声一声的打自己的嘴巴,声音比方才竹夫人的声音还要响亮。

    另一个婢女也紧跟着打起了自己。

    “你们……”竹夫人故作惊讶地看着那两个婢女,拼命推卸责任道:“妾身平时疏于管教,竟然出了你们这两个丟人现眼的,大小姐要怎么处置你们,就全听大小姐的吧!”

    那两个婢女闻言,心中又凉了一分,求饶的动作更加急迫了起来。

    “大小姐,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啊,求大小姐饶命!”

    “奴婢绝无冒犯大小姐的想法,方才的话都是奴婢猪油蒙了心,胡言乱语的……”薛怀蕊眉毛一挑,这两个婢女终于看清楚当前的情势了。

    她安闲地靠着椅背,时不时地看竹夫人一眼。

    竹夫人感到薛怀蕊的眼神轻飘飘地落在她的身上,低头的动作更加恭敬。

    她第一次感觉,薛怀蕊给了她一种濒死的危险感。

    前些日子薛怀蕊灌她玉参汤,她也只是觉得那是薛怀蕊仗着嫡女的身份在欺辱她。

    可今日薛怀蕊的所作所为,彻底颠覆了竹夫人心中薛怀蕊的形象。

    哪怕现在薛怀蕊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的婢女求饶,竹夫人也不敢再说什么让薛怀蕊手下留情的话。

    “行了,你们又不是本小姐的婢女,我哪有这个权利呢?”

    竹夫人脸色一僵,若是薛怀蕊真做不了主,怎么还敢将人押过来,又看着她们打了她们自己那么多下。

    薛怀蕊实在是……太无良了些!

    竹夫人低下头陪笑道:“是妾身奴婢的错,大小姐又是薛府的主子,如何不能管教了?”

    薛怀蕊不置可否,反问道:“那依竹夫人的意思,这两个奴婢,该如何处置呢?”

    竹夫人顿了顿,一时间拿不住薛怀蕊的意思。

    若是她说的轻了,薛怀蕊难免心中不悦。

    若是她说的重了,那以后这两个婢女少不得要怨恨她。

    竹夫人试探地问道:“这两个婢女口出狂言,不知尊卑,已经让她们自打嘴巴做了惩罚……”

    薛怀蕊眼睛一挑,竹夫人赶忙说道:“可这也难以服众,依妾身看,罚三个月的月银,如何?”

    薛怀蕊只是眼神幽幽地看着竹夫人。

    竹夫人咽了咽口水,知薛怀蕊并不满意。

    “当然,仅仅是罚银子,也着实太轻了些,这两个婢女本是妾身房中的二等丫鬟,现在降为房外的洒扫丫鬟,如何?”

    那两个婢女听到,脸色也白了。

    房中服侍丫鬟和院内洒扫丫鬟的待遇,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前者不用做粗活,只用紧着夫人就行,可后者每日起早贪黑,做的还尽是那些磋磨人的活计。

    最重要的是,二者的银子也差了一倍有余。

    薛怀蕊到了,用手拿起了竹夫人屋中的茶盏,仔细的看着,恍若未闻。

    竹夫人看薛怀蕊还是不满意,磨牙道:“大小姐,降为院内的洒扫丫鬟也还是难以给她们长个教训,只是妾身想不到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不知大小姐有什么建议?”

    竹夫人心中恨得差点要嚼穿龈血。

    薛怀蕊今日果真是来找事的!

    践踏了她不说,还要对她院子内的丫鬟下手!

    竹夫人心中百般悔恨,她怎么就没看出来薛怀蕊是这么个狼子野心的人!

    心狠手辣起来,连她都怕了!

    早知如此,她就应该在之前每日都让薛怀蕊饮用玉参汤,早点了结了薛怀蕊。

    可此时为时已晚,在竹夫人与薛怀蕊的多次对峙中,每次都是竹夫人落了下乘,伤痕累累地回去。

    薛怀蕊看着竹夫人眼中变幻莫测的情绪,心中明白她在想什么。

    “我哪里有什么好的建议呢?只是父亲是礼部侍郎,可薛府的婢女却如此的不懂礼仪,以下犯上,怕是对薛府的声誉不利呀。”

    今日她来这,就是为了立威的,让薛府的人好好看,谁才是薛府的主子。

    而这两个婢女,就是杀鸡儆猴的。

    两个小婢女一听,吓得也忘了尊卑,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薛怀蕊。

    她们不过是说了几句闲话罢了,薛怀蕊为何就要赶她们走?

    她们在这薛府内当的丫鬟,比外面寻常人家的姑娘过得还要奢侈。出了薛府,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比这里更好的活计了。

    赶她们走,就相当于是绝了她们两个人的后路。

    竹夫人本就不是个木讷的,一下就明白薛怀蕊铁了心要让这两个婢女走了。

    她虽然平时狐假虎威,可当薛怀蕊真正拿起了脾气,她也是无可奈何的。

    狠了狠心,竹夫人说道:“既然如此,这两个婢女不如驱出府去,以儆效尤,如何?”

    薛怀蕊放下手中的茶盏,终于有了动作。

    “如此,甚好。”

    竹夫人心中不甘,心想道,薛怀蕊真是好手段。

第109章 为何出言相救

    明明是她要处罚这两个婢女,明明是她想将这两个婢女逐出府去,可最后都是竹夫人做的决定,竹夫人当的罪人!

    而薛怀蕊只是一个可怜的、被人背后议论的娇小姐罢了。

    那两个婢女听后,脸上顿时没了血色。

    其中一个婢女心冷,知竹夫人不想保她们,可她也不甘心就这么被赶了出去。

    “大小姐!”她气不过地嚷道:“奴婢们不过是说几句闲话罢了,为何就要将我们逐出府去?再说了,奴婢们说的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事!”

    另一个婢女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你别拉我!大小姐,奴婢说的可有不对?”那婢女倒是一副铁骨浄浄的模样。

    一直沉默的薛怀蕊突然开口道:“你是觉得,背后说人闲话,也不是什么大过错了。况且,你说的话是否属实,你倒也不关心。”

    那婢女顿了顿,嘴硬道:“奴婢说那几句,又不会割谁身上几块肉,若是当了真,那也定是那人的心思太脆弱了,自己承受不住,和奴婢有什么干系?

    再说了,一个巴掌拍不响,能传出来的,定然是有几分影子的。”

    薛怀蕊怒极反笑,问道:“你可知道,背后议论别人,是要下拔舌地狱的?”

    那婢女嗤笑一声,说道:“那都是唬人的东西,奴婢不信的,若是真有,奴婢倒还想见识见识。”

    薛怀蕊冷笑一声,终是带上了点火气地说道:“真是无知者无畏,最是你这种喜欢议论她人的人,不知毁了多少女子的人生,既然你不信,那本小姐就让你见识见识。”

    那婢女依然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半开玩笑地说道:“大小姐,奴婢也不是有意的说的,你听过也就过了罢,也不是什么十分严重的事情。

    大小姐是个大度的人,自是不会计较这些的。”

    薛怀蕊笑了笑,说道:“你不是说本小姐是个任性的吗?那本小姐还就当了真了。来人!”

    一个粗壮的婆子走到薛怀蕊的身后,恭敬地说道:“是,小姐。”

    “把她拉下去,既然竹夫人说了由我处置,那这个婢女,我就斗胆带下去了。”薛怀蕊看着竹夫人说道,虽然说的话十分客气,可言语中并没有让竹夫人做主的意思。

    竹夫人此时也被这个婢女的大胆言论惊到了,正害怕会波及到她。

    见薛怀蕊真动了怒,竹夫人赶忙说道:“妾身多谢大小姐,有劳了。”

    那婢女看到气势汹汹地向她走来的婆子,心中一惊。

    那婢女大声喝道:“大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如此小题大做,就不怕下面的人议论吗?”

    薛怀蕊板着脸,一副轻蔑,说道:“你现在有什么想说的,就尽早说,不然……此生,你就无话可说了。”

    那婢女惊骇,问道:“大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薛怀蕊淡淡道:“什么意思?到时候你就知道什么意思了。将人带下去吧。”

    那婆子得令,拉着那婢女将她拖了下去,那婢女心中不忿,仍尖叫道。

    “大小姐,你不能这么对奴婢……”

    “大小姐生性残暴,欺人太甚,苛待下人……”

    “奴婢从未见过如此残忍狠毒的小姐,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那婢女骂骂咧咧的,婆子最后直接塞住了她的嘴。

    薛怀蕊听到那婢女最后的话,突然有些失神。

    遭报应吗?

    她确实已经遭报应了,前世的时候。

    前世的她总是柔和待人,不曾想过让她人难堪,凡事都是得过且过。

    可最后换来的,却她人的得寸进尺,自己的香消玉殒。

    这花费了一辈子才买来的教训,薛怀蕊记得清楚地不能再清楚了。

    如今,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再犯那些错误了!

    竹夫人看到这一幕,隐隐地明白薛怀蕊要干什么了。

    拔舌地狱……竹夫人浑身打了个冷战,薛怀蕊说了,那婢女要下拔舌地狱了。

    薛怀蕊不会,要拔那个婢女的舌吧……竹夫人遍体生寒,而她,又要下什么地狱……竹夫人看着薛怀蕊的侧脸,如玉的脸庞吹弹可破,一双黑眸里点缀着点点繁星,翘挺的琼鼻晶莹剔透。

    柔和的线条下是一张乖巧的小脸,让人不自觉的忽视掉她那言语间夺人性命的狠厉。

    假以时日,这定是倾国倾城的面貌。

    竹夫人暗自咋舌,大小姐,何时变得如此出色了……竹夫人感觉,她渐渐地有些摸不透薛怀蕊的底子了。

    她再也看不穿薛怀蕊的心思了。

    曾经那个心思透明的小姑娘,现在竟然深沉地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

    若是执意去探寻,只会让她身陷深渊,难以自拔。

    反而薛怀蕊却能一眼看透她的想法,甚至主宰她的性命。

    薛怀蕊突然扭过来看了竹夫人一眼,竹夫人赶紧笑了笑,生怕薛怀蕊以为她心中不满。

    “竹夫人,这婢女平日是谁管教的?”薛怀蕊轻声道。

    竹夫人看了看双季,双芽,心中想道,薛怀蕊赶走了她身边两个婢女还不行,难道还要对她的贴身婢女下手?

    双季双芽看到薛怀蕊雷厉风行的举动后,早就吓得不知所措了。

    听到薛怀蕊点到了她们两个,更是双腿一软,跪了下去。

    “你们怕什么?难道本小姐是吃人的野兽?”薛怀蕊玩笑道。

    双季哆嗦着回到:“回大小姐,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身子有些不爽利……”

    薛怀蕊吃吃地笑了笑,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她并不想逼竹夫人逼的太紧,以免起到反效果。

    如今震慑住了竹夫人,她还要从竹夫人身上套出她咳疾的消息来。

    “别害怕,你看你这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小姐是什么雕心雁爪,以大欺小的恶毒女子呢。”薛怀蕊柔柔地说道。

    双季心中疯狂点头,但是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

    大小姐的厉害,她们今日讨教到了。

    而刚开始因为好奇,站在门口处凑热闹的椒兰院婢女们,此时也散了。

    散去并非是没热闹看,而是这个热闹,她们看不得。

    她们也没有本事去看。

    现在竹夫人自顾不暇,哪里还会去管婢女的死活。

    “既然那两个婢女是你们手下的,那就简单罚半年的月银罢。”薛怀蕊轻轻道。双季、双芽惊讶地看了薛怀蕊一眼,暗自诧异。

    薛怀蕊处罚的也太轻了。

    按理说,这处罚着实不轻。可刚才薛怀蕊一顿雷厉风行的举措,让双季双芽以为她们也要遭大殃了。

    可没想到,竟然只是简简单单罚银子。

    双季双芽忙不迭地跪下磕头谢罚。

    “奴婢谢大小姐罚!”

    双季双芽异口同声道。

    薛怀蕊眼神悠悠地落在了双季双芽的身上,仿佛有千斤重,竟压得她们不敢抬起身来。

第110章 准备回府

    就连竹夫人也松了一口气。

    薛怀蕊能够放她的婢女一马,也让竹夫人的脸上稍微好看了些。

    “大小姐,这次是妾身管教无方,闹了这么大的笑话。妾身保证,以后凡是椒兰院里出来的,绝不会再说三道四!”

    竹夫人一副情真意切的模样,掏心掏肺地说着。

    薛怀蕊不置可否,打了个哈欠,说道:“罢了,本小姐乏了。”

    说完,薛怀蕊由杏儿搀扶着慢慢起身。

    这一动作下来,椒兰院内的婢女们好似得到了什么信号一般,动作更加恭敬,不敢有丝毫懈怠。

    “大小姐,那不如妾身送你罢?”竹夫人站在薛怀蕊的面前,轻声询问道。

    薛怀蕊看着十分安生的竹夫人,心中微叹。

    竹夫人如今也不过三十岁出头,又因为保养得当,看起来倒像是二十多的。如花一般的脸庞上,是艳气逼人的五官。

    玲珑有致的身段也毫不吝啬地穿着紧身的衣衫,将每一寸恰到好处的曲线都勾勒了出来。

    果真是以色侍人的,单不说那带着钩子的媚眼,那副身子都能让一个男人欲罢不能。

    怪不得竹夫人如此有底气,敢如此欺辱薛怀蕊。

    可现在,竹夫人脸上的得意之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尊敬,与一丝隐藏不住的恐惧。

    甚至听闻薛怀蕊要离开的时候,还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不必,你留着管教你的婢女吧。”薛怀蕊冷冷地说道。

    竹夫人听着,却没有任何气恼,反而是笑着应下。

    “那恕妾身失礼了,大小姐慢走。”

    薛怀蕊眼神扫过屋内的其他婢女,停顿了一下,起步离开。

    凡是经过了哪些婢女,那些婢女一定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全神贯注,生怕被薛怀蕊挑出来一丝差错。

    薛怀蕊也不着急,只是慢悠悠地走着,时不时地在椒兰院这里转转,那里看看。

    薛怀蕊所到之处,明明是一片鸟语花香,但是却暗自带着让人胆寒的低气压,让她们这些婢女一刻也不敢松懈。

    半刻钟后,薛怀蕊终于离开了椒兰院。

    可即使薛怀蕊走后,椒兰院内还是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十分诡异。

    直到一刻钟后,才有胆大的婢女悄声试探道:“大小姐可是走远了?”

    “想必是的,应当都到了听雨轩了。”

    至此,椒兰院内的丫鬟们才开始叽叽喳喳地说了起来。

    “你可看到刚刚大小姐的动作了?真没想到大小姐身手竟然如此矫健……”

    “夫人院子内的,每一个敢说话,都被大小姐给震住了。”

    “今日大小姐来意不善,看谁不长眼往枪口上撞了。”

    言语间,都是对薛怀蕊的忌惮。

    听雨轩内。

    薛怀蕊已经换了衣衫,倚在躺椅上休憩。

    一张俏丽的小脸不施粉黛,素气又清丽。

    她将玉参汤强硬地灌给竹夫人,除了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之外,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那就是引出玉参汤方子背后的人。

    虽然臧柳说此毒无解,但是药物相生相克,说不定还有希望。

    且竹夫人已经在薛怀蕊的干预下,也饮下了玉参汤,到时候,竹夫人也会急着让背后的那个人现身,想办法解了玉参汤的毒。

    薛怀蕊的长发随意地落在地上,墨色的发像是一片黑色的湖水,静谧深沉。

    薛怀苒到了薛府的时候,就感觉到薛府内弥漫着一股奇怪的气氛。明明还是那些熟悉的仆从,可是每个人又好像有点陌生。

    薛怀苒只觉得是她不常回来,有些生疏了罢了,并未多想。

    可直到薛怀苒到了椒兰院门口,才隐隐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起来。

    平常她出现的时候,远远地就有人过来服侍了,一个比一个热络,和她未出嫁的时候别无两样。

    可是今日,大家都各干各的,除了对她规矩施礼外,也不多说一句话。

    薛怀苒心中奇怪,可也不以为意。

    进了椒兰院,薛怀苒护着肚子,一脸笑容。

    双季双芽看到薛怀苒突然来了,脸色有些奇怪。

    双季给双芽示意了颜色,双芽点了点头,转身回了房内给竹夫人报信,让竹夫人先将伤痕遮住。

    双季赶忙走到薛怀苒的身边,边走边小声地嘟囔道:“可真是坏了,苏夫人怎么碰巧就来了……”

    她快步走到了薛怀苒身边,站在薛怀苒身边搀着她,笑着道:“苏夫人,今日怎么有空来了?”

    薛怀苒看了眼四周,低声说道:“事情有变,我来与夫人说下。”

    双季皱了皱眉,问道:“可是姑爷的庚帖一事?”

    薛怀苒冷着脸嗯了一声。

    双季脸色也淡了下来。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夫人原本还想着能在薛怀蕊庚帖一事上拿捏一下她,可没想到庚帖一事也出了岔子。

    “苏夫人,进来说吧,只是……”双季犹豫道,似有话想说。

    薛怀苒随意问道:“只是如何?”

    双季看着薛怀苒的肚子,说道:“苏夫人千万别动气,刚刚大小姐来过了,刚走了没一会儿。”

    薛怀苒哼了一声,她来就来了,这有什么动气不动气的。

    双季咬唇,不知该怎么说。

    罢了,等薛怀苒进去,说不定也发现不了。

    待薛怀苒进去的时候,竹夫人正坐在屋内的八仙桌旁,脖子上戴着一条烟紫色的丝巾。

    “玉儿,你怎么来了?”竹夫人不自然地拢了拢脖子上的丝巾。

    “这大热天的,你戴丝巾做什么?”薛怀苒问道,随后直接说道:“你们先下去吧,我有事要与夫人说。”

    婢女们垂首,静悄悄地退了下去。

    薛怀苒环视一周,疑惑地自言自语道:“今日总觉得有些奇怪……”

    “什么奇怪不奇怪的,你来这是有什么事?”竹夫人催促问道。

    薛怀苒按下心思,低声说道:“那庚帖被人抢走了。”

    竹夫人心中一惊,被人抢走了?

    什么叫被人抢走了?

    “怎么会被人抢走?被何人抢走的?可有报官?”

    薛怀苒苦着脸说道:“是尉迟彻……明威将军尉迟彻!”

    竹夫人倒吸一口冷气,说道:“他竟然……?!”薛怀苒阴沉着脸,将那晚发生的事情细细地给竹夫人讲了一遍。

    听完之后,竹夫人浑身无力地瘫坐在凳子上。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让苏瑜去朝中进言,我就不信,这朝廷还是他尉迟彻的一言堂了吗?!”竹夫人气愤地说道,脖颈间的丝巾因为她的动作而散开,露出了脖颈的红印。

    薛怀苒一眼看到了那个红印,一把扯开了竹夫人的丝巾。

    竹夫人虽赶紧护住了脖子,但还是被薛怀苒看到了。

    “这是怎么回事?”薛怀苒惊讶问道。

第111章 院中无人

    竹夫人见薛怀苒见到了,也不再隐藏,口中带着不甘地道:“是薛怀蕊那个贱蹄子抓的……”

    薛怀苒瞳孔微缩,问道:“谁给那个贱人的胆子?竟然如此对待夫人?”

    竹夫人冷笑道:“她可是薛府嫡女,我这个夫人又算的了什么,自然是不被她看在眼里。”

    薛怀苒眼神闪过一丝狠毒,问道:“夫人,是时候了。”

    竹夫人明白薛怀苒的意思,皱了皱眉说道:“可那贱蹄子似乎发现不对劲了。”薛怀苒摸了摸她的肚子,笑着说道:“我还当她果真蠢笨如猪,发现不了呢。

    不过,就算她发现了又能如何?如今大局已定,她就算是神医在手,也难以回天。”

    竹夫人点头,担心道:“可是她似乎知道了玉参汤的方子,甚至还……还强灌了我好几盅玉参汤!”

    薛怀苒大吃一惊,问道:“她如何知道玉参汤的配方?”

    竹夫人摇了摇头,说道:“不知,只是那汤的味道确实和我做的如出一辙,况且,我喝了那汤,近几日总觉得身子有些不舒服……”

    薛怀苒想了想,说道:“夫人还是再联系一下那人,问他要些相克的东西,先解了体内的毒性。”

    竹夫人点点头,说道:“虽然薛怀蕊找不到解药,可难免会拿我泄恨,少不得要在她的手下吃些苦头。”

    薛怀苒拉着竹夫人的手臂,温柔说道:“夫人,就任她得意一段时间又如何?左不过时日无多了,还与她这个死人计较什么?”

    竹夫人想了想,确实也是这么个道理。

    “玉儿,既然庚帖一事出了岔子,那就让姑爷好生与老爷解释一番吧,省的到时候再让老爷恼怒。”

    薛怀苒无奈地点了点头,说道:“只能如此了。”

    薛怀苒与竹夫人又商定了一番后,出了椒兰院。

    嫣儿一步不离地跟在薛怀苒的身后,对薛怀苒刚刚与竹夫人密谋的事情十分好奇。

    可是碍于薛怀苒的脾气,嫣儿只能暗自忍耐住。

    “去听雨轩。”薛怀苒娇声道。

    嫣儿愣了愣,说道:“可是竹夫人说,让夫人不必要去……”

    薛怀苒秀眉蹙起,说道:“我是你的主子,还是夫人是你的主子?”

    嫣儿低下头说:“自然是夫人。”

    薛怀苒哼了一声,转身去了听雨轩的方向。

    虽然竹夫人这么叮嘱她了,可是她就是忍不住想要去嘲讽薛怀蕊一番。

    她一想到薛怀蕊那副惊恐害怕的表情,她就全身痛快。

    片刻,守在听雨轩门口的白桃就看到了缓步走来的薛怀苒。

    白桃脚不沾地,跑也似的去禀报薛怀蕊。

    “小姐!二小姐来了!”白桃气喘吁吁地说道。

    杏儿惊讶地看向屋外,果然远远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不是有身孕了?不在家好好养胎,来小姐这做什么?”杏儿纳闷道。

    白桃更不懂了,只是焦急地看着薛怀蕊。

    薛怀蕊只是闭着眼睛,说道:“她来就来,本小姐还能拴着她的腿不成?”

    白桃得令,回头去迎薛怀苒。

    “哟,这不是白桃嘛!”薛怀苒尖声说道,“几日不见,倒是摇尾乞怜的功夫学得不错,怎么?二姐姐对你可好?”

    一番夹枪带棒的嘲讽让白桃红了脸。

    “苏夫人,还请进吧!”白桃吭哧吭哧地说道。

    “哼。”薛怀苒哼了一声,抬脚迈进了听雨轩内。

    薛怀苒四处扫视着听雨轩,心中又是一股酸意。

    错落有致的植观,精心修缮的凉亭,甚至还有一方小池塘。

    这比之苏宅,都好上太多。

    “二姐姐,你真是好雅兴。”薛怀苒一进屋,就看到躺在椅上的薛怀蕊,“让有了身子的妹妹来找你。”

    薛怀蕊抬了抬眼皮,“打住,我可没让你来找我。”

    薛怀苒噎了一下,话虽如此,可薛怀蕊也太直白了些。

    “苏夫人,还请坐吧。”杏儿给薛怀苒搬了一个软凳,放在薛怀蕊面前的不远处。

    薛怀苒倒是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了软凳上,还不忘一脸慈祥地抚摸着孕肚。

    薛怀蕊看着薛怀苒的肚子直皱眉,前世的这个时候,她还未与苏瑜成亲,薛怀苒也不曾有孕。

    难道是因为苏瑜与薛怀苒成婚,所以提前有孕了?

    薛怀苒见薛怀蕊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肚子,勾唇一笑。

    “二姐姐,这好消息你应还不知道罢?如今还未满三个月,原是不让说的,可二姐姐又不是外人。”

    薛怀蕊眉头一皱,似是在想什么。

    薛怀苒捂着肚子,轻声说道:“大夫说,看我的肚子圆,像是个男胎。”

    薛怀蕊看着她那还没显怀的肚子,低眉不语。

    前世薛怀苒有孕的时候,正是薛怀蕊与苏瑜成婚后三个月。

    那时薛怀苒吐得昏天地暗,整个苏宅的人都紧着她,新鲜水果和各式的膳食,一切都依薛怀苒。

    可现在的薛怀苒,看起来倒是状态好的很?

    薛怀蕊心中想着,口中便问了出来。

    “你最近可有胃口不好?”

    薛怀苒愣了愣,半晌才反应过来薛怀蕊是什么意思,“这倒没有,想是我的儿子心疼我,不曾折磨我。”

    薛怀蕊按下了心头的疑惑,或许因为她的出现,薛怀苒提前有孕了也说不定,至于前世的那些孕期的症状,也就有可能消失了。

    “怎么?二姐姐?”薛怀苒也发觉了薛怀蕊的不正常。

    薛怀蕊摇了摇头,或许让臧柳得空去查查这件事,她心中总觉得不对劲。

    “你不在家好好养胎,跑我这里做什么?”薛怀蕊又恢复了平日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这不是来府中和夫人说话,顺便和姐姐也说说话。”薛怀苒站了起来,亲眤地往薛怀蕊身边靠。

    她心中一笑,她就是要让薛怀蕊看到她现在当了苏夫人是如何的风光,并且在一进门就有了孩子,更是得天独厚。

    可在薛怀蕊的眼中,薛怀苒的行为幼稚的像是一个幼童。

    杏儿走前一步,挡住了薛怀苒前进的步伐。

    “苏夫人身子金贵,还是少走动的罢。”

    薛怀苒看杏儿一个丫鬟都敢拦在她的面前,心中不悦,出口就要训斥:“二姐姐都还没说什么,你倒是个冒尖的!”

    杏儿不以为意,仍挡在薛怀苒的面前。

    薛怀蕊懒得与薛怀苒周旋,直接说道:“苏夫人,你没必要如此在我面前炫耀。”

    薛怀苒忽而笑了笑,一双柳眉舒展开来:“二姐姐说什么呢?妹妹倒是听不懂了。”

    薛怀蕊拢了一下耳边的碎发,娇小圆润的耳垂像是珍珠一般。

    “你以为的绝世珍宝,在我看来,一文不值。所以,你拿着一个我弃之如敝履的物件来与我炫耀,你以为,我会因此而嫉妒?或是恼怒?”

第112章 薛怀苒有孕

    薛怀蕊淡淡的声线缓缓说道,一字一句重重地敲在薛怀苒的心上。

    薛怀苒僵硬地笑了笑,脸上也不好看了起来。

    “况且,苏夫人,你且守好你的一亩三分地,休要来招惹我。这是我第一次警告,也是最后一次。”薛怀蕊淡淡地说道,但是话语中的压迫感却生生地压得薛怀苒笑不出来。

    薛怀蕊的话,让薛怀苒背后渐渐地渗出冷汗来。

    “二姐姐说什么呢……玉儿不懂……”

    说完,薛怀苒终于明白苏瑜为什么要说,不让她来薛府了。

    薛怀蕊仅仅是躺在那,轻声说的几句话就让薛怀苒感到如芒在背。这绝不是靠装腔作势就能带给她的感觉。

    薛怀蕊看着薛怀苒,笑道:“你要感谢这个孩子,因为他是无辜的。薛怀苒擦了擦额上不存在的汗水,干笑了几声,下意思的抚着肚子。半刻钟后,薛怀苒领着丫鬟们灰溜溜地出了听雨轩。

    她有些后怕地回头盯着听雨轩,心思复杂。

    将军府,尉迟彻听完王展的禀报,手中的茶杯也被生生捏成了碎末。

    “蕊儿……竟然受了这么多苦。”

    王展神色复杂,王龄也是一筹莫展,嘴角都要耷拉到了地上。

    “将军,据消息,那贼人隔段时间就会去薛府一趟,只是这时间点十分的不固定,因此……”

    尉迟彻眼中厉色一闪,说道:“接着查,我要知道那个贼人从哪儿来的玉参汤的方子。”

    王展点了点头,薛小姐那么好的人,竟然被竹夫人下毒多年!

    “我出去一趟。”尉迟彻说完,身子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王展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尉迟彻去了哪里。

    王黔见将军走了,立马竖着眉毛,眼中冒着火说道:“要是让我逮到是谁害了仙女姐姐……看我不把他打的他祖宗三代都不认识……”

    王展默了声,说道:“和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总是打打杀杀的!咱们是晟国正经军人,不是什么土匪山寨!”

    王龄冷哼了一声,说道:“小爷就是这样!”

    王展猛地一个爆栗,敲的王黔头晕眼花:“还小爷呢你!我警告你,不准打死,知道吗?”

    王龄揉着头,哼哼道:“知道了哥,跟个老妈子似的尉迟彻在山林间穿梭,微风吹过他的脸庞,似是想要揉开他紧皱的眉头。

    咚——尉迟彻突然停下,一拳砸到了树干上,树上的叶子应声而落,落在他的发上、肩上。

    一炷香后。

    尉迟彻站在薛怀蕊的窗前,看到蕊儿躺在躺椅上小憩。

    此时薛怀蕊穿着白色的小衣,低低的领子漏出了大片的玉色脖颈,细腻的肌肤仿佛闪着珠光,圆润的胳膊轻轻地搭在腰上,压出了一握的柳腰。

    尉迟彻本来十分烦闷的心情,看到薛怀蕊的瞬间就化为了乌有。

    眼中、心中只剩下了眼前的那个美娇娘。

    她闭着眼睛浅睡,鼻尖稍微冒出了一些细汗,樱唇也张开了一些,显得娇憨可爱。

    墨色的长发随意地垂在地上,映的肌肤晶莹剔透,将整个人笼罩在了一股静谧的美好感中。

    尉迟彻焦躁的心情也慢慢的静了下来。

    仿佛时光也跟着慢了下来。

    整个午后,都陪着她慢悠悠地度过,美好的像是一幅精心勾勒的画。

    突然,薛怀蕊的睫毛颤了颤,似是要醒来了。

    这一幅画也被贯注了活力,一切都变得活色生香了起来。

    慢慢的,薛怀蕊睁开了眼睛,朦胧的黑眸中是刚睡醒的惺忪,还有一丝娇懒。尉迟彻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慢了半拍。

    这一刻,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头,尉迟彻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薛怀蕊渐渐清醒了过来,恍惚间转头看向了窗外。

    尉迟彻正柔情似水地看着她,眼神中满是宠溺。

    薛怀蕊的眼神从毫无防备到疑惑,从疑惑到惊讶,最后从惊讶到羞恼,渐渐地柳眉倒竖,小嘴抿起。

    尉迟彻的心情也从放松到心虚,从心虚再到暗道不好,暗想,蕊儿怕是恼他又吓着她了。

    “你……”薛怀蕊心中无奈,刚说了一个字,尉迟彻便双手撑着窗子,利落地一翻,竟是直接进了来。

    “蕊儿。”尉迟彻直接压在了躺着的薛怀蕊身上,紧紧地抱住了她。

    薛怀蕊还未反应过来,双手静止在半空中,鼻尖也传来尉迟彻的味道。

    是一股清新的皂角香气。

    “蕊儿……”尉迟彻的喉间低声呢喃着,言语间有些让人心疼的脆弱。

    薛怀蕊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好双手温柔地放在了尉迟彻宽阔的背上,轻轻地拍着。

    “我在呢。”薛怀蕊轻声道。

    尉迟彻紧紧地抱着薛怀蕊,恨不得将她揉进怀中。

    薛怀蕊感觉到尉迟彻的头放在她的脖子处,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在寻找安慰一般。

    她用脸庞蹭了蹭尉迟彻的发,柔声哄着:“阿彻,我在呢。”

    尉迟彻脸色一红,抬起了头,眼神也看向一边。

    只是双臂还是紧紧地抱着薛怀蕊,一毫也不曾松开。

    薛怀蕊看着他别扭的样子,轻笑一声。

    尉迟彻轻咳一声,松开了薛怀蕊。

    薛怀蕊也坐了起来,笑意盈盈地看着尉迟彻。

    “蕊儿,苏瑜把你的庚书还给我了。”尉迟彻道。

    薛怀蕊挑了挑眉,应该是他把庚书抢回来了才对吧?

    “另外……我还意外得知了一件事。”尉迟彻沉声道。

    薛怀蕊心中咯噔一声。

    尉迟彻眼神炯炯地看着薛怀蕊,说道:“苏瑜说,薛怀苒说过你咳疾之事。”

    薛怀蕊本就没想瞒着尉迟彻,坦白说道:“此毒就是竹夫人所下。”

    尉迟彻顿了一下,心疼不已,强忍着对竹夫人的气愤说道:“只是,苏瑜提到一个人,应该是玉参汤背后之人。”

    薛怀蕊点了点头,说道:“此毒也绝不是竹夫人一个夫人能知晓的,只是不知她背后人的底细。”

    尉迟彻摸了摸薛怀蕊的头顶,说道:“我现在得到的消息是,那背后之人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来薛府一趟,但每次的身份都不同。所以现在我们要想个办法,引蛇出洞。”

    薛怀蕊坏坏地笑了笑,尉迟彻和她想到一块去了。

    “竹夫人自己喝了玉参汤,想必会想办法找背后之人解毒,应该就在这一段时间了。”

    尉迟彻一看她脸上的表情,挑了挑眉。

    他的小娇妻似乎已经想到办法了。

    不过,依薛怀蕊的腹黑性格,应该是竹夫人“被”喝了玉参汤吧……尉迟彻宠溺地笑了笑,他的小娇妻随他,都是良善之人。

    “蕊儿,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提。”

    薛怀蕊眼珠子咕噜噜地转了转,说道:“我身边的人手太少,且都是熟脸,许多事做起来十分麻烦。”

第113章 爱吃糖的小孩

    尉迟彻沉思片刻说道:“那就先让王龄跟着你,你有什么事情吩咐王黔就好。他十分机灵,并且通晓许多民间规矩,想来能帮到你。”

    薛怀蕊点了点头,踮起脚尖在尉迟彻的脸颊轻轻吻了一下。

    “这便是谢礼吧。”

    尉迟彻眸色一沉,一把揽住薛怀蕊的腰,将她拉进了怀里。

    “一个,就想打发本将军?”尉迟彻低声道,“王龄可是本将军的副将,怎么算,这一个都不够……”

    薛怀蕊被他箍的分毫难动,拧着眉头用小香拳锤了尉迟彻的胸膛几下,却好似打在了石头上,没有一丝回应。

    “你……”薛怀蕊抬起头瞪着他,却一个猝不及防被尉迟彻趁虚而入。

    窗外午后静好,蝉声轻鸣仿佛奏乐,花朵摇曳仿佛起舞,带着暖阳气息的清风吹进了窗,再出来时也好似带上了一抹娇羞。

    隔日。

    王黔得知他要跟着薛怀蕊行事的时候,还没来得及激动,王展就先凶着脸叮嘱:“你__”“哥!我知道,不能鲁莽,不能冲动,我是将士不是土匪!”王龄快速地抢答道。

    王展扶额,明明话都没错,可是从王黔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奇怪-“待会儿薛小姐的小廝全顺会来吩咐你怎么做,仔细听着些。”

    王展一番叮嘱,又让全顺交代了要做的事情后,让王黔换了装,穿上了街中常见的衣衫装扮,领着五个随从从将军府的后门走了出来。

    一出将军府,王龄皱着眉头看向身后的五人。

    “小王副将,可是有什么吩咐?”其中一人问道。

    因着王展王黔同为副将,为了不混淆,王展为大王副将,王龄为小王副将。

    王龄摇了摇头,说道:“什么小王副将,喊我龄小爷!”

    五个人互相无奈地你看我,我看你,认命地齐声喊道:“龄小爷。”

    王龄点了点头,严肃着一张脸,颇有一股领导者风范。

    “从今天起,咱们五人就是这京中的泼皮无赖,都给小爷装的像点!要是坏了小爷的事儿……”

    五人赶忙回道:“不会不会,一定唯龄小爷首是瞻!”

    王龄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始在街中游荡了起来。

    重点,就放在了薛府后门处来回出入的人。

    薛怀蕊推测,竹夫人是个疑心重的,又是胆小的,被她灌着喝了那玉参汤定要想办法去了这毒素。

    尉迟彻又说,那背后之人与竹夫人还不定期保有联系,所以,竹夫人一定会想尽办法联系那方子背后的人,想办法讨来解毒的方子。

    王龄只要看着薛府来回出入的人,定能发现些蛛丝马迹。

    薛府,椒兰院内。

    竹夫人皱着眉,面上一片不耐。

    她拍着胸口,着急地来回踱步,头发上的朱钗歪了也忘了扶正。

    “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死丫头……”竹夫人低声咒骂道,眼睛时不时地看向外面,双手也紧张地攥在一起。

    “夫人!”双季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额间有因一路小跑而冒出来的汗珠。

    “信可送出去了?”竹夫人焦急地问道。

    双季点了点头,笑道:“夫人,还是张大郎接过去呢,直夸夫人心好,每过段时间就要给夫人的娘家去封信,还带着些辛苦攒下来的银两。”

    竹夫人得知信被送到了张大郎的手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随后不经意地说道:“嗯,人可不能忘本。”

    双季还想张嘴拍拍夫人的马屁,但是看竹夫人似乎没什么兴致,便又识趣地闭上了嘴。

    “竹夫人在呢。”杏儿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椒兰院内。

    竹夫人诧异抬头,果然看到了杏儿。

    “杏儿姑娘?真是稀客。”竹夫人不冷不热地说道,歪头看向杏儿的身后,却没有发现薛怀蕊的身影,松了口气问道:“大小姐呢?”

    杏儿浅浅地笑了笑,说道:“大小姐有事,便托奴婢来了。”

    知薛怀蕊没来,竹夫人全身的戒备都松懈了下来,懒散地应了一声:“可是大小姐有什么交代?”

    杏儿向后看了一眼,一个婆子端了一盅香味浓郁的汤走上前来。

    竹夫人瞳孔微缩,嗖地站起身来,问道:“这是何意?”

    杏儿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说道:“夫人可是忘了?小姐叮嘱过的,每周都要给夫人熬一盅这秘汤,给夫人强身健体的。”

    竹夫人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身后的椅子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

    “妾身不需要!”竹夫人尖声叫道。

    她已经喝过一次了,之后薛怀蕊说要每周都赏她的时候,竹夫人还当薛怀蕊在恐吓她。

    可现下杏儿竟端了过来!

    杏儿似是早就料到了现在的情况,走到了婆子的身边,端起了那盅汤。

    “夫人,你不会以为你还有得选吧?”杏儿盈盈笑道。

    双季双芽见竹夫人浑身抖的像过筛一样,心中犹疑。

    不过是一盅汤罢了,夫人如何怕成这般模样?

    “这……”竹夫人看着杏儿身后几个身强体壮的婆子,咽了咽口水,苦笑着说道:“杏儿姑娘,你且放着吧,妾身稍后便喝。”

    说完,竹夫人给双季双芽使了个眼色。

    双季双芽虽惧怕薛怀蕊,可对杏儿倒没那么怕。

    “杏儿姐姐贵人事忙,这些小事哪里还用得着姐姐在一旁看着?没得浪费姐姐的时间,奴婢在一旁服侍夫人就好了。”双季走过去就要接过杏儿手中的汤盅。

    杏儿倒也不慌,淡淡说道:“小姐吩咐了,椒兰院内的丫鬟,谁碰一下,夫人就得多喝一盅。”

    话音刚落,竹夫人一个箭步上去拉开了双季。

    双季被突如其来的力量拉的差点摔倒,忍不住惊呼出声。

    “无碍,杏儿,妾身自己来就好。”竹夫人按捺着心中的惊惧,双手颤颤巍巍地接过来杏儿手上的汤盅。

    薛怀蕊说让她多喝一盅,那定然一滴也不会少。

    “竹夫人果然是个通透的,还不快谢小姐的赏?”杏儿居高临下地看着竹夫人,心中痛快极了。

    竹夫人狠毒如蛇蝎,想将这毒下给小姐,让小姐最后咳血而亡。

    可现在小姐完完整整地将竹夫人的这份大礼回赠给竹夫人,竹夫人不得不收。甚至,竹夫人还得笑着谢小姐的赏。

    雷霆雨露,倶是君恩,当小姐立起来以后,竹夫人她不得不受。

    杏儿冷着脸,看着竹夫人一滴不剩地将那盅汤给喝完了。

    “妾身,谢大小姐的赏……”竹夫人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第114章 回赠的大礼

    杏儿冷眼看了竹夫人一会儿,便带着瓷盅回去了。

    待杏儿走后,竹夫人抬起头来,眼神中一片狠毒之色。

    她双目赤红,胸口不断起伏着,抓起手边的茶盏摔到了地上。

    砰的一声,椒兰院内人人噤声,一句话也不敢说,生怕又惹恼了竹夫人。

    将军府,尉迟彻拿着手中的快报,眉头紧皱。

    “竟然不是晟国人……”尉迟彻口中喃喃自语。

    王展脸色也有些奇怪,说道:“此人在边境出现了多次,极有可能是……金国人……”

    “如此,倒也说得通了。”尉迟彻放下了被他捏的变了形的快报,淡淡说道,“怪不得怎么查都查不到他的底细,也查不到那玉参汤的来处。”

    王展也肃然道:“这个人和玉参汤的方子好似一夜之间冒了出来,又一夜之间消失了去……”

    “只要活着,本将军就不信抓不到他的尾巴。”尉迟彻低声说道,“伤了我的人,还想全身而退?做梦。”

    “将军,可要调隐火的人出来吗?”王展顿了顿问道。

    尉迟彻点了点头,说道:“隐火的人如今扎根扎的也差不多了,是时候活动活动筋骨了。”

    王展应声,行礼后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隐火,是尉迟彻手下的一个极为隐秘的部门。

    他们隐匿在金国的各个角落,融进金国的体系,只为在今后的大事上填上一把薛府外,王黔眯着眼睛盯着那个张大郎。

    看了片刻,王黔晬了一口,吊儿郎当地走着,貌似无意地一直靠向张大郎的身边。

    王黔穿着一身灰色的衣衫,虽然样式讲究,但确实已经皱巴巴的不成样子,看起来也非常的不合身。

    此时王龄一脸的轻佻,对着街边的小娘子时不时地吹个口哨。

    张大郎在一旁清点着信件,时不时抬头看看四周。

    确定四周无人注意他后,张大郎独独把竹夫人的那一份挑了出来,悄悄放进了内衣的口袋里。

    王黔看着张大郎的背影,越走越近,看他鼓捣了半天,也不知在做什么。

    “啊……”王黔肩膀用力地一碰,张大郎的信件被打翻在地,他也被一股重力推到了地上。

    张大郎看着眼前乱成一片的信件,怒睁着眼睛准备看是谁不长眼撞了他。

    “你……”

    “哎哟喂,是谁撞了小爷我!”张大郎一个字还没说完,王黔就开始哎哟哎哟地叫唤了起来。

    “撞了你?你少在这血口喷人!”张大郎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土,怒骂道。

    “我不管,你撞了我,你得赔我!”王黔黑着脸,拉着张大郎的衣领就往外拉去。

    “你这个泼皮无赖!你撞了我,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反而要我赔偿你,还有没有王法了!”张大郎也被气的不轻,他好生生地站在那里,谁知道这个不长眼的就直直地撞了过来!

    王龄不依不饶,拉着他的衣领就往外走去,“你要是不赔我,你今天就哪儿都别想去!”

    张大郎哪里比得上常年练武的王黔,整个人像是一只小鸡一般被他拎着向前走。

    街边的人注意到这边的骚动,都聚了过来。

    “你这个无赖!大伙儿可都看着呢,你还说理不说!”张大郎一直挣扎着,脸也涨的通红。

    人群似是有意地围住了张大郎与王黔,恰好挡住了张大郎那散落一地的信件。

    “喂!我的信!”张大郎看着信件,心中着急,大声喊道。

    “我管你什么信,你今天撞了小爷我,不赔?你就是饿死在这也别想走!”王黔一双铁掌紧紧拉着张大郎的衣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任张大郎如何使力都分毫不动。

    张大郎心中焦急,可眼前这里无赖似是铁定了心碰瓷来的。

    那边人群挡住了张大郎的视线,突然晃出了两个人,声音不大不小地说道:“这一地的信件被人踩了可怎么办,还是先捡起来吧。”

    众人都被王黔与张大郎的扯皮吸引了注意力,所以捡信二人的动作并没有引起众人的注意。

    片刻后。

    “咦……这里没有薛府的信。”其中一个人小声说道。

    “怎么可能?我亲眼看着那婢女把信交给这个人的!”另一个人斩钉截铁的说道。

    “小王将军那里快守不住了,先放回去再说。”

    顷刻间,散落在地上的信件又被放回了篮子里。

    人群中央,王黔梗着脖子,双臂紧紧地抱着张大郎的腰,双腿也锁住了张大郎的下肢。

    张大郎憋红了脸,还是没能挣脱。

    突然,人群中有人喊道:“你这无赖!大家伙儿可都看的明明白白的,就是你撞了人家!你还在这耍赖要赔偿,你信不信我们叫了官府的人把你抓起来!让你去蹲大牢!”

    话音一出,就引起了人群的附和。

    “就是!张大郎在这一块儿收信收了好几年了,最是细心,倒是你一副不正经样子!”

    “我都看到是你从背后撞着张大郎的!我们都看到了!”

    “你要是再纠缠,我们可就报官了!”

    王龄顿时做出一副心虚的样子,叱骂道:“你们懂个屁!”

    说完,王龄灰溜溜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骂道:“小爷今天心情好,就不跟你计较了。”

    说完,一溜烟儿的就不见了人影。

    张大郎也站了起来,被气得不轻。

    “什么人啊!”张大郎赶紧走到了放信的框子里,看到信件整整齐齐地被摆放在里面。

    “这是……”张大郎还没说话,路边的人就接道:“刚刚的好心人帮你捡起来了。”

    张大郎笑了笑,拢了拢信件说道:“今儿真是倒霉,竟然遇见这么个泼皮,没少耽误我的事!算他跑得快,不然我非要拉着他见官!”

    话虽这么说,可那人的力气着实大,竟让他分毫难动。

    张大郎自认倒霉地摇了摇头,大眼扫了一下框内的信件,确定没有信件遗落。

    之后,张大郎又装作拍衣衫灰尘的时候,摸到了怀中的那封鼓鼓囊囊的信件。

    张大郎放松地笑了笑,只要这封宝贝信件在,就没事了。

    检查完,张大郎挎起篮子走了。

    另一边,王黔走了几条街后,转身走到一个幽暗的小巷子内,看到了在那边等候他的二人。

    走近一看,赫然就是方才捡信的二人。

    “如何?”王龄沉声问道,脸上丝毫没有刚才的纠缠模样,反而是一脸的凝重。

    “龄小爷,属下没发现竹夫人的信件。”其中一人说道。

    “没发现?怎么可能……”王龄i宅异道。

    “属下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属下二人翻了多遍,都没有发现,因此确定那信筐内,没有薛府的信件!”

    王龄皱了皱眉,心中更加怀疑了起来。

第115章 落他的面子

    若是真如那个婢女和张大郎说的,是竹夫人给娘家写的信,那再普通不过的信,如何就找不到了?

    那封信难道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真是奇了怪了,一张纸罢了,又不是什么金银财宝,那张大郎难道还能私吞了去?”王黔自言自语道,眉间一片斟酌之色。

    “不过,刚才我确实看到那张大郎站在那里鼓捣了半天,不知道在做什么……该不会是……”

    王龄脑中一个想法闪过。

    他平日里总是一副不正经的样子,又是一副人烦狗嫌的脾气,渐渐地让人忽视了他原本的那副好皮囊。

    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了起来,平日里搭在额上的碎发也收了上去,漏出了饱满光洁的额头,显得整个人潇洒利落。

    小麦色的肌肤充满活力,总是噙着笑的嘴角,哪怕是在沉思,也给人一种游刃有余之感。

    “你们继续在薛府附近看着,万不可松懈,我去跟着那个张大郎!”王龄沉声道,“我总觉得那个人有些问题。”

    “是!”

    王黔吩咐完,脚尖轻点就跃上了房檐。

    他快速地在房檐上穿梭着,在人群中寻找着张大郎的身影。

    “那封信确实交到了张大郎的手中,却没在信筐内……”王黔暗念道,“况且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我也一直跟着他,他也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与他人交换物件。

    所以,也就没了半路偷换信件的可能,那信件就一定还在张大郎的手里。”

    王龄思索片刻,心中一个念头渐渐浮了上来。

    “难道,这封信在张大郎的身上……”

    思索片刻,王黔越来越觉得他想的是对的。

    “若是我哥知道我如此厉害,真不知道他会是什么表情……”王黔回忆了一下,似乎,好像,王展没有过类似这样的表情……王黔眼角抽了抽,继续专心寻找张大郎的身影。

    片刻,王龄终于看到了张大郎的身影。

    他一跃下来,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此时张大郎已经拐进了一个幽深的小巷子内,十分偏僻,并不像是信站。

    王龄悄声跟了上去,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

    一炷香后,七拐八拐的张大郎终于停了下来,谨慎地看了看身后的方向。

    王黔瞬间侧身藏在了拐角处,动作快速灵敏。

    “格老子的,做一次担惊受怕一次!”张大郎看四周没有人,骂骂咧咧地推开了他面前的栅栏。

    “什么破地方,非得放在这,要不是看在银子的份儿上,你且看我理你不理。”张大郎迅速地掏出了衣衫中的信封。

    王黔呼吸一紧,看信封的模样,正是竹夫人送出去的信!

    张大郎拿出了信封,在此谨慎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之后,踢开了院内地上的一块巴掌大的石头。

    而那块石头下,竟然是一个带有凹槽的铁质盒子。

    “啧啧,到底是大户人家,就是有情趣……”张大郎拿出信封,放在了石头下的凹槽中。

    张大郎不放心,又用手按了按那个信封。

    “这就行了。”张大郎自言自语道,搬起来刚刚踢翻的石头,仔细放回了原处。

    紧接着,他将栅栏外的一摞石头全部推散在地,还将他们全部铺平,好似是在做什么标记。

    他处理好石块,拍了拍手,舒了一口气,准备离开。

    王黔看到现在,若是还看不出来那张大郎的古怪之处,那就白瞎平日里王展苦口婆心的教导了。

    张大郎做完了事,低下腰去挎信筐,却突然顿在了原地。

    “不过,那位贵人到底是何事,需要如此鬼鬼祟祟的……”张大郎好奇心大起,又回过身来看向了地上那块平平无奇的石头。

    石头之下,就隐藏这一个秘密。

    那个秘密与张大郎的距离如此近,他只需要简单几个动作,就可以窥探到。

    “嗨!贵人们的事情,与我何干……”张大郎摇了摇头,又俯下身去捡信筐。

    突然,他衣衫内袋的银子掉了下来。

    那是一大块的银子,以一个信差的身份,要半年才能攒下来。

    张大郎见银子掉了,赶紧心肝儿心肝儿地捡了起来,用嘴吹掉银子上的灰尘,心中却突然闪过了一个想法。

    “贵人随便一出手就是五两,若是我张大郎能得了这个秘密,拿去威胁那个妇人……”张大郎心惊了一下,伸出手指掰着算,“这,这可就不是五两了啊!”

    张大郎眼神炯炯地盯着那块石头,心中思绪万千。

    他不是第一给竹夫人做事了,可是出现这种想法,还是第一次。

    说到底,还是竹夫人将他的胃口给喂大了。

    一想到这里,张大郎情不自禁的搓了搓双手,似乎那大把大把的银子就在他的面前。

    王黔离张大郎颇有一些距离,看得到他的动作,却听不清楚他嘴中自言自语的话。

    只有零星的“贵人”“银子”几个词语能够听清楚。

    但是王黔看着那张大郎又是犹豫、又是蠢蠢欲动的样子,就明白张大郎在想什么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

    王龄冷笑了一声,只是无声地看着张大郎。

    张大郎眼睛越来越热,呼吸也渐渐急促了起来。

    他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转身又走回了那个栅栏前方。

    他嘴角带着贪婪的笑容,伸手去推那个破旧的栅栏门。

    嗖一一声破空声传来,张大郎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一只通体黑色的利箭从那个残破的房子内射了出来,直接射穿了他的身体,钉在了他身后的树干上。

    “唔……”张大郎的身体被那利箭带的后退了好几步,堪堪稳住了身子。

    瞬间,他的嘴中流出了黑褐色的鲜血,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倒向了地面。

    王黔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心中一紧。

    这个看起来十分不起眼的地方,竟然还布置有机关!

    王龄下意识地摸了摸他的胸膛,若不是那个张大郎,此时倒下去的,很有可能就是他了。

    “老哥保佑……”王黔心中默念,见张大郎没了反应,闪身进了那个小巷子。这是一个已经无人居住的荒废区域,房子破败不堪,大半都已经倒塌。

    繁荣的京城内还有这么一块区域,真是令人唏嘘。

    王龄按下了心思,踮起脚尖轻轻地走向那个栅栏门。

    他思索片刻,觉得唯一启动机关的地方无非有两处。

    一处是放置信封的石头,一个是张大郎推平的石头堆。

    王龄低下头,看到地上鲜血模糊的张大郎,暗念道:刚刚碰你瓷是我不对,可是我也没讹你的钱呀,况且,我的小弟还帮你把信封捡了起来,所以你现在帮我一个忙,应当是不过分的。

    心中想完,王龄一把抓起了张大郎的身体,扔向了栅栏门。

第116章 以退为进

    栅栏门被张大郎的身体压翻在地,但却没有箭矢射出来。

    王黔看着那个看不出原貌的房子,或许称为乱石群更为合适,仿佛一个张开了血盆大口的猛兽,只等着有人送命上门。

    “哼,你龄小爷在那么多次战争中活下来,靠的可不是绣花枕头。”王龄给自己鼓气道,施展轻功跃进了栅栏内。

    他脚尖轻点几下,就到了那块石头前。

    毫不犹豫,他踢开了那块石头,然后迅速地闪开。

    设想中的攻击并没有出现,而是十分的安静。

    王龄皱了皱眉,或许是他多想了。

    他定下了心,起身一跳,眼疾手快的拿走了那个信封。

    拿起之后,他三步并两步地窜出了那个院子。

    “奇怪……”王黔看着手上的信封,轻声道。

    “若是信封如此简单又能拿到,又何必在门前设置那么一个凶险的机关……”王黔攥着信封,盯着那个幽静的小院。

    王龄不明所以,但是既然他已经拿到了这封信,还是尽快交给仙女姐姐的好,免得多生事端。

    他丹田微沉,准备运功离去。

    轰一突然一阵轰隆声从王黔的背后传来,还带有些地面的颤动。

    “什么……”王龄惊疑回头,看到方才的那个院子竟然顷刻间倒塌了。

    “不好!”王龄将信封牢牢的塞到了他的怀中,然后跃进那个院子内。

    “这么严重的崩塌,是无论如何也恢复不到原状了……”王黔喃喃道,“真是好深的心思,竟是算的如此准确!

    若是拿信之人只有一人,被射杀后,无人拿信封,也就作罢。

    可若是拿信之人躲过了利箭,能够拿到信,那这院子就会轰然坊塌,留下痕迹,让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有人动过了信……如此,那贼人就能知晓已经有人知道了他的行踪,早早地就能逃掉!

    这人确实不简单!”

    王黔咬了咬牙,怒道:“早知道我就先将张大郎截下来了!现在是无论如何也会惊动那个贼人了!”

    他气恼地一拳捶到了石块上,突然又想到了什么。

    “那支箭!”

    王龄转身,果然看到那只钉在树上的利箭。

    他走过去,小心地将箭拔了下来,收在了身侧。

    “先拿回去给仙女姐姐看看,要如何处理。”

    薛府,薛怀蕊肃身而立,右手执笔,轻重缓急,落下一行簪花小楷。她眉头微皱,手下便有些犹疑。

    小柳因为在六皇子府中不便外出,便时常来信。

    上次信中的内容,可以说是一个轰动晟国的大消息。

    但是此时只有寥寥几人知晓。

    她心中思索着,毛笔尖端的墨汁凝成了一团,滴在了雪白的宣纸上。

    “小姐。”杏儿轻声提醒道。

    薛怀蕊回过神来,看到已经被染花的纸张,轻声道:“今日便先到这里罢。”杏儿应了声,吩咐人去收整书桌。

    此时已经黄昏,天色昏沉,远处的粉紫色烟霞美的像是一幅画。

    薛怀蕊漫步走到了院子内,躺在了凉亭内的躺椅上。

    因着夏日的蚊虫,薛怀蕊命人在凉亭上做了个纱帘,遮住了凉亭。

    清风透过竹林,带着清凉的气息,吹去了薛怀蕊身上的疲惫。

    “仙女姐姐!”王黔在薛府上七逛八逛,终于找到了薛怀蕊的院子。

    杏儿虽然知道尉迟将军派了些人来助她家小姐行事,可还是被突然出现的王黔吓了一跳。

    “嘘一”杏儿悄声说道,“呆子!要喊小姐!”

    王龄晓了挠脑袋,噢了一声。

    这是除了他哥外,第一个叫他呆子的人。

    “你是杏儿吧?”王龄傻傻地笑道。

    杏儿眨了眨眼,看着眼前这个有着小麦色肌肤的傻大个说道:“废话,你来着做什么?”

    王黔看着那个个子还不到他肩膀的小丫头,恍了下神,摇了摇头。

    “我有事要对仙女姐姐说,很紧急!”王黔说道。

    杏儿哦了一声,歪了歪头,“小姐在凉亭内休息呢,你就在凉亭外说吧。”

    王黔看着杏儿,又傻傻地笑了笑。

    杏儿皱了皱眉,还真是个呆子……不过既然是尉迟将军的人,应当智力是没问题的,暂且就相信他吧……杏儿甩了甩脑袋,止住了她的胡思乱想,领着王龄走到了凉亭旁。

    月白轻纱遮住了凉亭,隐隐地透出里面薛怀蕊的身影。

    “小姐,小王副将来了。”杏儿低声禀报道。

    薛怀蕊闻言,身子坐了起来,端正地回道:“辛苦小王副将,可是有什么发现?”

    王黔张了张嘴,懊恼地说道:“我好像还是太鲁莽了!”

    薛怀蕊挑眉,问道:“为何这么说?”

    王龄细细地讲了刚才发生的那些事。

    薛怀蕊听完,心中也颇觉惊险。

    “小王副将可有受伤?”薛怀蕊立即问道,哪怕是隔着纱帘,也能感受到她的担忧。

    “嘿嘿,仙女姐姐,我没事的。”王龄心中微暖,挺了挺胸脯,“就算我推开了那个栅栏,也能闪身躲过那支箭。”

    薛怀蕊轻笑,说道:“小王副将身手不凡,可也要多加小心才是。”

    王黔听完,心中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他从小都是他哥带大的,而他哥对他实施的一直以来都是棍棒教育。

    虽然他内心强大,可如今忽然听到这样子的关心,心中却是一暖。

    默了一下,王龄拿出了怀中的那封信,和身侧的那支箭。

    杏儿接过信与箭,递给了纱帘内的薛怀蕊。

    薛怀蕊接过放在身边,并未拆开,而是接着说道:“小王副将不必自责,依我看,那人精于设计,说不准这信封也藏有标记,只要打开就会有不同,所以被那贼人发现,是迟早的事。

    王黔听后,心中的愧疚感少了些,仍然歉意地说道:“可若是能晚几天,我们就能多几分打探到他底细的可能性……”

    薛怀蕊柔声笑道:“那小王副将派人在那个小巷子内蹲守,想来也是能等到可疑的人。”

    王龄点了点头,沉声应道:“我也正有此意。”

    薛怀蕊轻声道:“小王副将今日受累了,杏儿带着小王副将去拿些药膏罢。”杏儿颔首,说道:“是,小王副将随奴婢来吧。”

    王黔眼睛亮了亮,他听他哥说过,仙女姐姐的药膏都是顶好顶好的东西!

    他朝薛怀蕊笑了笑,抱了个拳,“谢谢仙女姐姐,我先去了!”

    说完,他转身跟上了杏儿。

    放置药膏的地方虽然也在听雨轩内,却是在较偏僻的一角。

    杏儿走了片刻,扭头看向王黔,嗔怪道:“呆子!都说了要叫小姐!”

    王龄想了会儿,疑惑道:“可那不是仙女吗?”

    杏儿愣了愣,轻轻地皱着眉毛犹疑道:“小姐自然是如仙女般的绝世娇姿,可是……”

第117章 贱人的命

    王黔哦了一声,说道:“那自然就是仙女姐姐了。”

    杏儿说不过他,哼了一声埋头走着,不再理他。

    可她想着想着,总觉得王龄说的不对,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她心中不忿,突然停住,转过身想要和王龄理论清楚。

    可王龄正出神地想着那个贼人的事情,并没发现杏儿突然停了下来。

    于是杏儿一转身,就被王黔的胸膛撞得要倒在地上。

    王黔常年练武,身强体壮,肌肉结实得像是一堵墙。

    杏儿被撞得眼冒金星,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装到石头上了。

    而王龄只是皱了皱眉,疑惑地看着杏儿。

    杏儿被撞得失去了重心,身体向后倒去。

    “啊……”杏儿惊呼,眼中满是求助,双手也直直地伸向了王龄。

    王龄愣了愣,随后坚定了眼神,似乎明白了杏儿的意思,立即伸出了双手。

    杏儿还没来得及庆幸。

    王龄伸出去了两只手又勾了回来,然后抱了个拳。

    顿时,杏儿一双眼睛惊恐地睁大,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然后带着难以置信地表情摔到了地上。

    “啊!”扑通一声,杏儿实实在在地摔在了地上,摔的龇牙咧嘴,倒吸冷气。王龄缩了一下脖子,他好像会错了意……他心虚地挠了挠头,然后朝着杏儿歉意地笑了笑。

    杏儿此时大脑一片混乱,好像从小到大的认知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冲击了。

    冲击的七零八碎。

    “你……”杏儿压抑着情绪,从喉咙里面挤出来了一个字。

    王黔虽然是个直男,但是对危险的敏感度却是十分的高。

    他记得他哥说过,猛兽发怒时,会在喉咙中嘶吼,此时一定要谨慎处理。

    而现在他心中,也渐渐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王龄砸了咂嘴,可能现在就是这种状况吧。

    他皱了皱眉,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到底什么是谨慎处理……杏儿低着头,气息渐渐变重,似是在酝酿怒意,或是酝酿动作。

    王黔拧眉,谨慎……突然,他的眼睛亮了一下。

    他笑嘻嘻地看着杏儿,一双长腿向后退了一步。

    片刻,仿佛是觉得距离还是太近,王黔又后退了一步。

    同时,他轻声低语道:“这个距离,够谨慎吧……”

    王龄得意地笑了笑,他哥说的果然没错,离远一点,好像是好一点。

    可是瞬间,王龄心中的不安更加重了。

    “奇怪……”王龄纳闷道,“怎么回事……”

    王龄话音还没落,杏儿已经站了起来。

    她轻轻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摆正了发簪。

    王黔见杏儿站了起来,笑道:“杏儿姑娘,你……”

    杏儿抬起头,圆润的脸蛋上沾染了一些泥土,鼻尖是嫩嫩的粉色,一双杏眼黑瞳笑眯眯地看着王黔。

    王黔的心跳似乎慢了一拍,心中有了一些异样的感觉。

    还没等他搞清楚是什么感觉的时候,杏儿攥紧了拳头,朝他冲了过来。

    王龄心中的不安感,在杏儿开始动作的时候,顿时放大了百倍。

    “有话好好说啊杏儿姑娘……”王龄下意识的拔腿就跑。

    “站住!”杏儿娇喝一声,语气中满是怒意。

    王黔的身体仿佛被那一句话给定住了一般,竟然站在原地分毫未动。

    “我……”王龄心中奇怪,可他的身体仿佛不受控制般,死活迈不动脚步。

    想他叱咤沙场多年,多少凶神恶煞的贼人都被他斩于马下,现在竟然被一个娇嫩的小姑娘喊的定在原地!

    三盏茶的时间过去了,薛怀蕊在院子内散步,抬头看了看天色,蹙眉轻声道:“杏儿怎么去了那般久。”

    话音未落,杏儿那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小姐,奴婢回来了!小王副将说要谢谢小姐的赏赐呢!”杏儿似乎心情颇好,语调都上扬了几个度。

    薛怀蕊看向杏儿身后的王黔,似乎躲躲藏藏的不愿意出来。

    “不过是些小玩意儿罢了,我还担心小王副将看不上眼,哪里算得上什么贵重东西。”薛怀蕊柔柔道,眼睛看着躲躲藏藏的王龄。

    杏儿向后飞了个眼刀,说道:“还不快去给谢小姐!”

    王龄一个八尺大汉,站在杏儿的背后,活像一个娇羞的小媳妇。

    “是,谢谢仙女姐姐……”王龄扭扭捏捏地站了出来。

    薛怀蕊定睛一看,差点扑哧一声笑出来。

    刚刚王黔离开的时候还是一副英俊潇洒的样子,可现在下巴似乎肿了一点,脖子上也有些抓痕,衣服也皱皱的,好像是摔在了地上,被人蹂躏了一番一样。

    刚刚是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薛怀蕊心中轻叹。

    这一对冤家……薛怀蕊摇了摇头,调侃道:“那药膏,效果挺好的……”

    王黔红了红脸,臊眉耷眼。

    今天真是见了鬼了……夜晚,薛怀蕊坐在房间内,面前放的竹夫人的信和一支弓箭。她拿起那封信,撕开了它。

    “什么!”薛怀蕊檀口微张,眼中满是惊异。

    这封信,是空的。

    “怎么可能……”薛怀蕊喃喃道,“怎么会是空的……”

    她拿起信封,放在烛光下细细地看着。

    信封确确实实是薛府的,浅绿色纸张上的烫印着淡雅的花纹。

    王龄方才确确实实地说,那封信在交给张大郎后,并没有其他人接近过他。

    因此应当是没有被调换。

    并且,张大郎已经替竹夫人做了多次的事,自然也不会去调换。

    退一步说,若是真的调换了,张大郎也不会贪心大起想要去看那信中的内容。甚至因此,他也落了个惨死的下场。

    那么可以肯定,这封信确实就是竹夫人的那封。

    可是为何连张纸也没有?

    若是什么也不写,她如何与那背后之人传递信息?

    薛怀蕊心中一股失落感袭来。

    她好不容易抓住了一些线索,现在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现,化作了一场空。

    她将信封扔在了一旁,趴在桌子上,将头埋进了胳膊中。

    她以一种自我保护地姿势抱着自己,隐住了脸上的表情。

    “只有一个信封,也没有内容……”薛怀蕊低声说道,语气中是掩盖不住的难过,“这么久的布置,到最后竟还是一丝发现也没有……”

    “不……一定不会这么简单的。”薛怀蕊定了定心神,驱散了心头的阴霾。

    重活一世,她身陷更加诡谲的迷雾中,在一次又一次的前进中又发现了更大的一团,但她已不是曾经的那个柔弱无助、遇到事情就六神无主的她了。

    薛怀蕊打起了精神,又拿起了信封查看。

    一切都十分正常,十分的寻常,看不出来一丝一毫的奇特之处。

    薛怀蕊小心翼翼地拆开了信封的封口处,将它平铺成了一张纸。

第118章 芳嫔的心事

    她仔细看着信封的四周,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念头,可这念头去的太快,让她抓不住。

    杏儿准备好了明日的要穿的衣衫和要戴的配饰,拿着薛怀蕊的小衣走了进来。

    “小姐,怎么盯着一张纸看呢?”杏儿疑惑道,将薛怀蕊的小衣放在了床榻放的小凳上。

    她走到薛怀蕊的身边,也看着那铺展开来的信封。

    “我在看,这个信封有什么不同。”薛怀蕊淡淡道。

    杏儿哦了一声,说道:“这好像是府内的信封罢?都一个样子做出来的,哪里会有不同呢?”

    薛怀蕊脑中灵光一闪,就是这个!

    “杏儿,你去给我拿些府内的信封!”薛怀蕊激动地说道。

    杏儿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地去拿了。

    半盏茶后,杏儿拿着好几个信封走了过来。

    “小姐,奴婢拿了这几个,若是不够奴婢再去拿。”杏儿乖巧道。

    薛怀蕊拿过一个信封,麻利地将它拆开了。

    在拆的过程中,薛怀蕊心中已然渐渐有了些猜测。

    等到将杏儿拿来的信封纸与竹夫人的信封纸放在一起的时候,薛怀蕊冷笑了一声。

    她想的没错。

    这个信封,确实有问题。

    若是只有这一个信封,薛怀蕊就算是拿着看上个一年半载,也难以看出来有什么问题。

    可刚刚杏儿一提醒,她突然想到,既然要找不同,那自然是将两个信封放在一起对比,才更容易找到。

    于是,这么放在一起,薛怀蕊就发现了竹夫人信封的不同之处。

    竹夫人的信封,比杏儿拿来的信封纸张要厚许多。

    薛怀蕊不放心地又将杏儿拿来的信封都拆开来做了对比。

    结果如薛怀蕊想的一样。

    杏儿拿来的信封纸张厚度一样,都是偏薄的。

    独独竹夫人的这一份,纸张厚的很明显。

    可即使很明显,若不是拿着原版的在一旁对比,也难以发现其中不同。

    薛怀蕊心中激动,她已经揭开这个秘密的一角了。

    “小姐,你这是……”杏儿看着薛怀蕊将信封都拆开,摆放在一起,心中疑惑。

    “杏儿!我的好杏儿!”薛怀蕊开心地喊道,看向杏儿的眼中满是喜悦。

    杏儿不明白小姐是怎么了,但是看到小姐夸她,一张小脸还是微微地红了起来。

    第二日,薛怀蕊早早地就起了床。

    她带着杏儿、全顺等人,出了薛府后就在街上闲转,时不时买些东西。

    过了一会儿,薛怀蕊等人进了一个饭馆,要了个包间,再也没出来过。

    此时的将军府,尉迟彻晨练过后,正在沐浴。

    说是沐浴,其实是一个简单的冲凉。

    尉迟彻摘下了面具,在府中后院的天然泉水池内,任由冰润的池水流过他的身体。

    每次晨练后,他都会独自来这里冲凉。

    尉迟彻靠在石头上,两只长臂搭在身侧,微微闭着眼睛。

    水流哗哗地流过,还有风吹竹林的呼呼声,相应相和。

    清晨的幽静,泉水的灵动,让这个地方带上了一层隐秘感。

    突然,尉迟彻的眼睛动了下,卷翘的睫毛颤了颤。

    他的眼睛张开了一个缝,瞄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正门不走,偏来翻墙……”尉迟彻轻笑道,语气中尽是怜惜。

    他勾了勾唇,装作一副没有发现的样子,仍然悠闲地躺在池中。

    薛怀蕊翻过了将军府的那堵墙,傻了眼。

    这里郁郁葱葱的,还有活水流动的声音,怕不是花园吧……薛怀蕊懊恼,她不想惹人怀疑,便想着悄悄溜进来,与尉迟彻共同研究研究那个信封与箭矢。

    可没想到,她一进来,就对眼前的景色傻了眼。

    不过,既然已经进来了,难道还再翻出去不成?

    薛怀蕊咬牙,观察着四周的地形,琢磨哪里会是尉迟彻的院子。

    她将裙角挽起,袖子也束了起来,向前找着。

    尉迟彻悄悄看着那边的动静,心中失笑。

    为了不让他的小娇妻走错路,尉迟彻捻起了手边的一个小石头,朝薛怀蕊的身后的一片区域射去。

    咚地一声,薛怀蕊谨慎地转过了身。

    她倒不怕这将军府有人敢伤她,只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薛怀蕊觉得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她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歪着头看向四周。

    水流的声音越来越近,薛怀蕊隐约看到了一个储水的池子,只是一块巨石挡住了她的视线。

    “这是泉水池吗?”薛怀蕊自言自语道。

    活泉水并不少见,可是水流如此之大,甚至能储蓄一个池子出来的,却是十分的罕见。

    她好奇地想绕过那块巨石,见识见识这泉水池有多大。

    薛怀蕊向前一步,泉水流过的地方本就湿滑,旁边又有许多光滑的鹅卵石,让薛怀蕊猝不及防的崴了一下。

    “糟糕……”薛怀蕊身体失控地翻向了那个泉水池,两只眼睛也下意识地紧紧闭了上。

    扑通……薛怀蕊摔进了池子内,温润的泉水浸湿了她的衣衫与肌肤,渐渐淹没了她的腰际、肩膀。

    她屏住了呼吸,以为还要下沉的时候,一双有力的胳膊托住了她。

    薛怀蕊感受着那温热的体温和结实的躯体,心中一惊。

    她急忙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美无双、眉目如画,恍若水月观音的精致脸庞。

    薛怀蕊呼吸都顿住了,只剩下呆呆地看着他。

    剑眉星目,挺鼻薄唇。

    清新俊逸,举世无双。

    “阿彻……”薛怀蕊喃喃道。

    尉迟彻挑眉,看来他的小娇妻还是能认出来他的。

    而尉迟彻的这一个动作,更是赋予那张遗世脸庞一丝生动的活力。

    薛怀蕊自诩不是一个沉于皮囊的人,可尉迟彻的相貌,着实惊艳了她。

    怪不得尉迟彻要戴上面具……薛怀蕊愣愣地想着。

    这么一张脸,若是不戴面具,别说打仗了,就是连家门也出不去。

    京城的女儿们,定是要将他堵死在家门内的。

    薛怀蕊此时衣衫已经尽然湿透,被尉迟彻抱在了怀中,托住了身体,暖昧至极。

    尉迟彻看着薛怀蕊黑黝黝地眼睛,心软成了一团。

    那双大大的眼睛里面满是惊艳,让尉迟彻的心情极为愉悦。

    在此之前,他一直觉得,他的这幅容貌是上天的责罚。

    他是吃着百家饭长大的,不知道他的父母是谁,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去寻。

    在不停的奔波与挣扎中,他学会了乖巧,也学会了打架。

    在小的时候,他因为这张脸不知被多少人盯上,又不知在多少次的生死搏斗中保住了性命。

    直到后来,他不得不每日把脸用泥土抹花,装作一副灰土土的模样。

    可即使这样,也免不了一些有心之人的设计。

    在他十二岁那次,一群五大三粗的大汉在一个幽深的巷子内堵住了独自一人的他。

第119章 皇帝突然地发难

    他拼尽全力去反抗,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哪里比得上一群成年大汉。

    那群人,邪笑地伸着肮脏的手,朝他摸去。

    那时的他以为,只要真心待人,对人真诚,就会收到他人的善意。

    他不明白,他并没有招惹任何人,为什么那些人总要来害他。

    他一次又一次的委婉拒绝,或是悄悄逃跑。

    最后换来的,却是那些人的得寸进尺。

    尉迟彻还记得,那个人说的话。

    “没爹没娘的玩意儿,你还指望谁来救你?”

    尉迟彻倔强地仰着头,不让那些人看到他内心的恐惧。

    “你们……你们离我远点!”

    那群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了起来。

    “小东西,要不是看你有些姿色,你以为老子花时间逗你玩呢?

    你若是识趣,就乖乖地过来,不然……到时候受疼受苦的,可是你自己,你可要想好了。”

    那些人摆出一副慈悲的姿态,似乎是给了他一个天大的好处。

    他从心底里感到厌恶、恶心。

    他低声问道:“我与你们往日无缘近日无仇,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群人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脸惊讶地看着他,讥笑道:“老子需要理由吗?老子的拳头就是理由!”

    一瞬间,尉迟彻一直坚信的东西,似乎被击溃了。

    也许这个世界,一直都是弱肉强食的。

    他以为,人们说的那些花团锦簇的话,都是真的。

    可现在看来,这般丑陋的面容,才是真的。

    漂亮的蝴蝶的空中飞舞,可那是它吃了虫子才换来的美丽。

    美味的佳肴摆在眼前,可那是人类用武力猎杀了动物才换来的享受。

    那些人的嚣张与自大,也是靠一次又一次欺辱弱小的人,所产生的。

    弱肉强食,才是这个世界的主题。

    在极度的绝望中,他脑子中的某根弦,似乎瞬间绷紧了。

    他突然不再感到惧怕,微微颤抖的手也静止了下来。

    “拳头就是理由吗……”

    他低下头,轻声呢喃道。

    那群人没有听清楚他的话,也并不在意一个弱者嘴中说出来的话。

    “既然拳头就是理由……”

    他淡淡说道,眼神微微扬起。

    “那么……”

    他的脸上没有了任何的表情,只剩下了一种漠然。

    “就让拳头来说话吧

    他轻声说完,便朝那群人冲了过去。

    那群人眼睛一闪,哄笑道:“看开了就好,哥哥们又不是坏人,只要你乖乖的尉迟彻淡然着脸庞,朝那个说话的人冲去。

    “哟哟,这就投怀送抱了,哈哈哈……”

    可笑音未落,那个人就笑不出来了。

    或者说,他再也笑不出来了。

    尉迟彻用一把匕首,插进了那个人的胸膛。

    “什么?!”那群人面面相觑,直到那个人瞪着难以置信的眼神倒下去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你,你……你杀人了!”那群人惊恐地看着十二岁的尉迟彻。

    “小兔崽子!我要你血债血偿!”其中一人为死去那人的兄弟,猩红着双眼,暴起冲向了尉迟彻。

    尉迟彻嘴角一勾,不紧不慢地拔出来那把匕首。

    黑红的鲜血从那个人的胸口大片大片的流了出来,在地面上染出了一朵妖艳的花。

    “受死!”那个人扑向了尉迟彻,双手作势要掐住他的脖子。

    他侧身一闪,躲过了那人的攻击。

    而旁边的人,已经吓呆了,完全忘了动作。

    “你竟然敢……!”那个人见尉迟彻竟然躲过了他的动作,怒骂道,可话刚说了一半,就已经被如鬼魅般的尉迟彻逼近到了眼前。

    噗一那把还沾染着温热血液的匕首,又没入了他的心脏。

    “你……”,那人不甘心地看着自己胸口的匕首,咚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在那人倒地前,尉迟彻顺势拔出了匕首。

    小巧破旧的匕首,被尉迟彻磨的异常锋利,因此才能毫不费力的杀了刚才的二人。

    “你,你……又杀人了!”剩下的两个人胆寒,裤裆也湿了。

    尉迟彻拿起了那把匕首,放在眼前端详。

    “我这把匕首,是用来削水果的。”他淡淡地说道,语气寻常地仿佛是在与他们二人轻松地聊天,“可我发现,似乎杀你们,更加顺手些。”

    那两个人闻言,更是魂魄都吓的飞散。

    这个十二岁,不过到他们胸口处的俊秀少年,此刻竟然给了他们一种死亡迫近的威胁感。

    可是就在几分钟之前,那个少年还满是瑟缩之意!

    他们也是打听好,这个少年无父无母,容貌无双,又脾性温柔才起了歪心思,想到这来占些便宜。

    可没想到,就是这个想法,让他们丟了性命。

    若不是他们一直在看着他,他们甚至怀疑,是不是换了一个人。

    这哪里是一个脾性温柔的人,分明是一个地狱修罗!

    一个狠戾毒辣,出手毫不留情的地狱修罗!

    “饶命……饶命啊,我们是被他们喊过来的,不是自己要来的啊!”那两人惊慌求饶道,将责任都推给了死去的二人。

    “对,对!我们本不想来的,可是他们非要拉着我们来,我们才不得不来的!这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尉迟彻笑了笑,原本冷着的脸瞬间漾出了无限的俊美。

    本在求饶的二人被这一幕吸引,死死地看着,双眼也失了神。

    “好看吗?”尉迟彻轻声问道。

    那二人被这一笑带着魂魄都不知道飞到了哪里,下意识地回道:“好看,太好看了……”

    说完,他们才回过神来,赶忙解释道:“不不是那个意思,不好看!”

    他们脸上满是焦急,下一秒,就变成了惊恐。

    因为尉迟彻用匕首,划破了他们的脖子。

    一道极细红色线条,慢慢地渗透出了血液。

    他们呆呆地看着尉迟彻,嘴里也冒出了鲜血。

    “咳__咳__”他们死去的时候,眼睛中是尉迟彻那张美到极致的脸。

    他微笑着,看着那两个人渐渐没了气息。

    “拳头就是理由吗……”

    他看着地上的四具尸体,轻声呢喃道。

    一个青稚的少年,手持一把染血的匕首,肃身站在四个大汉的尸体面前。

    他的脊背很单薄,可是却挺得很直。

    似乎无论是什么,都无法折弯他的脊背。

    “这张脸……”尉迟彻拿起匕首,在衣袖上擦了擦。

    “因为这张脸,我不知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尉迟彻自嘲道,“我一直以为是我的错,可是现在我知道了。”

    “是你们的错。”

    “或许在你们动手之前,我还会觉的这张脸是罪孽,想划花我这张脸,但是现在,我不会了。”

    “我只会把那些对我的脸有企图的人,统统杀掉。”

    尉迟彻拿起匕首,看着那只十分熟悉,却又好像有些陌生的花纹。

第120章 去金国当质子

    银色的金属匕首,漏出了些古铜色,握在手中十分有质感。

    虽然小巧,却十分锋利。

    他冷眼看了那四人的尸体,转身欲离开。

    可他一回头的那一刻,看到了远处一个被十几个穿着黑色劲装的侍卫环绕着的少年,正眨着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看着他,眼中满是欣赏。

    那个少年穿着华贵的锦服,头发也梳理的一丝不苟。

    与现在灰头土脸、衣衫破旧的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冷眼看着,眼中没有任何的闪避与尊敬。

    那个少年没有丝毫不悦,反而快步走了过来,笑盈盈地说道:“我叫百里清澜,是晟国的二皇子,想和你交个朋友。”

    尉迟彻看着怀中的薛怀蕊,勾唇笑了笑。

    他的小娇妻既然这么喜欢盯着他看,那他任她看便是。

    可是这泉水有些寒凉,尉迟彻身强体壮,自是不怕。

    蕊儿却是娇弱无比,若是浸的时间长了,寒气入侵,可能会不好受了。

    尉迟彻以公主抱的姿势抱着薛怀蕊,轻松地从池水中站了起来。

    薛怀蕊感觉身子腾空,双手紧紧地勾住了尉迟彻的脖颈。

    尉迟彻赤裸着上半身,精壮的肌肉与薛怀蕊的身子贴着,仿佛是一个小火炉,让薛怀蕊觉得有微微热意。

    “你……”薛怀蕊回过神来,看到尉迟彻赤裸的上半身,娇哼一声,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可心中还在想着,宽肩窄腰,肌肉流畅,果真极品……尉迟彻看着眼睫毛因着紧张不断乱颤的薛怀蕊,紧了紧胳膊,坏心大起。

    “你看都看完了,还闭上眼睛,是想赖账吗?”尉迟彻调笑道。

    薛怀蕊红着脸嘴硬道:“什么我看,是你的身子撞进我的眼睛里面的!”

    尉迟彻一噎,佯怒道:“好啊,你若是不承认,就休怪我无情了!”

    薛怀蕊哼了一声,拒不开口。

    她心中暗想,尉迟彻是个大流氓,总是想着法子占她的便宜,她才不会上当!

    尉迟彻见薛怀蕊执意要耍赖,原本揽着薛怀蕊双腿的左手,突然松开了来,只剩下了穿过她的后背抱着她的右手。

    薛怀蕊惊呼一声,下意识地用腿勾住了尉迟彻的腿。

    而尉迟彻诡计得逞,嘴角一勾,左手托着薛怀蕊的臀部,将她向上提了提。

    薛怀蕊本就娇小,竟然被尉迟彻一只手抬了起来。

    她双手勾着尉迟彻的脖颈,臀部被尉迟彻托起,双腿只好勾着尉迟彻的腰部。薛怀蕊的脸颊瞬间变得通红。

    这个动作实在是,太羞耻了!

    她抬眼瞪着尉迟彻,但是一看到尉迟彻的容颜,却怎么也提不起气来!

    这个妖孽!

    薛怀蕊心中轻骂,只好挣扎着要下去。

    “你放开我……”薛怀蕊小声地的说着,身子也不断的扭动着,想要离尉迟彻的身体远些。

    尉迟彻本是想调戏一下薛怀蕊,可现在,他一股念火腾的上去了,怎么也抑制不住。

    他赤裸着上身,薛怀蕊湿透了衣衫。

    二人近乎赤裸地相贴着,甚至能够感受到对方身体的温度。

    而薛怀蕊不安的摩擦,更让尉迟彻感受到薛怀蕊柔软细腻的皮肤,在他的身上游走。

    糟糕……尉迟彻暗道。

    他高估他对薛怀蕊的定力了。

    或许在薛怀蕊这里,他的定力本来就是零。

    “蕊儿,不要动。”尉迟彻嘶哑着嗓子,低沉地说道。

    薛怀蕊听到尉迟彻异样的声音,也慢慢察觉到了某处的变化。

    尉迟彻左手托着着薛怀蕊的臀,右手拦着她的腰,走到了一旁岩石群旁。

    薛怀蕊整个人挂在尉迟彻的身上,在走动中更是紧紧地附在他的身上,唯恐掉下去。

    尉迟彻在一处光洁的石头处停了下来,将薛怀蕊抵在了石墙上。

    薛怀蕊背靠着岩石,看着渐渐逼近的尉迟彻。

    那双狭长的瑞凤眼中满是冲动的念火,咆哮的情绪恨不得将她一口吃下。

    “阿彻……”薛怀蕊檀口微张,尉迟彻便寻到了机会,长驱直入。

    “唔……”她的眼睛微微睁大,气息有些不均匀的喘着,双手也轻轻地推着尉迟彻的胸膛。

    尉迟彻越靠越近,二人的距离渐渐缩短。

    薛怀蕊的思绪越来越涣散,身体的韵动也随着尉迟彻而起伏。

    许久之后,尉迟彻才松开了已经全身娇软的薛怀蕊。

    “蕊儿……”尉迟彻低声喊道,眼中的念火不仅没有消退,反而更加的旺盛了起来。

    薛怀蕊已被他折腾的气喘吁吁,连忙说道:“阿彻,我,我有那个人的消息了!”

    尉迟彻闻言,事关蕊儿的身子,眼神中的清明恢复了些。

    薛怀蕊眼睛中有着委屈的点点泪水,水汪汪地看着他。

    尉迟彻心中突然有些心疼。

    他是不是太欺负他的小娇妻了?

    不过……他欺负的很高兴……尉迟彻坏坏地想。

    他定了定心神,免得再被薛怀蕊的一举一动所扰乱。

    “回屋内说。”尉迟彻淡淡道。

    薛怀蕊面上一僵,有了些不好的猜想。

    “不要啊……”薛怀蕊弱弱地说道,小眼神中满是祈求。

    尉迟彻挑眉,问道:“不要什么?你不是要对我说那贼人的事情吗?”

    薛怀蕊脸色一红,眼睛不自然地眨了眨,有些心虚地说道:“咳咳,这个啊,那我们快去。”

    尉迟彻嘴角一勾,抱着薛怀蕊走向了他的书房。

    将军府的书房,紧挨着他平日里沐浴的池水。

    薛怀蕊方才就是要去那个方向,才被尉迟彻用石子将吸引力转移到了他那里。在路上,薛怀蕊的眼神无处安放地到处看。

    尉迟彻注意到那个总是时不时瞟向他赤裸上身的人儿,轻声问道:“还不错吧?”

    薛怀蕊心中本就羞窘,大脑快要转不过弯了,便下意识的回道:“不错,不错尉迟彻紧接着问道,不给薛怀蕊思考时间,“那蕊儿可还满意?薛怀蕊点了点头,“满意,满意……”

    尉迟彻心中极度愉悦,他的小娇妻怎么这么可爱?

    “满意就好,若是按照礼尚往来,蕊儿是不是也要……?”尉迟彻得寸进尺地问道,一张让人说不出不字的绝美脸庞上,满是调戏的坏笑。

    薛怀蕊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尉迟彻说的是什么。

    “你……”薛怀蕊看向尉迟彻,尉迟彻反而故意用眼神做了个示意,在她凹凸有致的身躯上扫了一眼。

    薛怀蕊也看了眼她的身体。

    今日穿的的烟笼白纱裙被泉水浸湿,紧紧地贴在她的身上,勾勒出了身体的每一处曲线,每一处曼妙。

    而里面穿的粉色小衣,也透过纱裙显露出若有似无的颜色,像是不经意间的挑逗般,惹人遐想。

    湿漉漉的黑色长发也附着在她的身体上,更显的肌肤如玉,晶莹剔透。

第121章 你若为难她

    薛怀蕊再抬头看向尉迟彻时,面上带着一层羞怒。

    尉迟彻敏锐地感受到了一丝危险。

    “蕊儿,我不是……”尉迟彻出于避险的意识,赶忙解释道。

    咚——薛怀蕊的一个勾拳,让尉迟彻咽下了还没说出口的话。

    虽然受了蕊儿的一记勾拳,可那力量着实说不上大。

    可他迅速装作一副吃痛的样子,漂亮的眼睛因为痛楚眯了起来,五官也皱在了一起。

    薛怀蕊一拳下去,虽然解气,心中却也心疼。

    看到尉迟彻夸张的表情后,她眼角抽了抽,选择无视。

    她心中暗道,鬼面将军尉迟彻,与世人对他的人设,越走越远了……面前这个容貌俊美,肩宽窄腰,可怜且骚气的男子,就是那个在战场上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在平日中冷心冷情、待人千里之外的的明威将军。

    尉迟彻见蕊儿不吃他那一套,转而可怜巴巴地说道:“我说的是将军府的景色,问你满意不满意罢了,你却打我……”

    说完,尉迟彻还做出了委屈的表情,嗔怪地看着薛怀蕊。

    薛怀蕊冷哼一声,不上他的当,说道:“那你说按照礼尚往来,是何意思?”

    尉迟彻嘴角带着笑,说道:“自然是也想看看蕊儿身边的景色,这有何不妥?”

    薛怀蕊咬牙,轻声骂道:“流氓!”

    尉迟彻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心中却甜丝丝的。

    蕊儿骂他,怎么反而觉得开心呢?

    言语间,尉迟彻抱着薛怀蕊到了他的书房内。

    一进书房,入眼就是棕褐檀木色与翠绿植物相映成景。

    简朴的书房有一整面墙的书籍,新旧不一,整齐地摆放在一起。

    而书籍的摆放层上一尘不人,一看便知有人时常翻找、打扫。

    另一边是一个长方形檀木书桌,摆放着文房四宝,还有一株水竹,书桌后则是一把太师椅。

    书房不大,但是却也被布置的井井有条。

    尉迟彻将她轻轻地放在太师椅上,小心地护着她身上的部位,免得因为他突然的放下而碰到。

    薛怀蕊看着尉迟彻如此珍惜地待她,心中一暖,暗念道:哼,看你如此有心的份上,方才你调戏我的事暂且就这么算了吧。

    尉迟彻将她放置好后,又迅速地从书房一边的柜子内拿出来一个柔软的棉质毯子。

    “我时常在此沐浴,只能委屈蕊儿用我的东西了。”尉迟彻双臂绕过薛怀蕊,将毯子紧紧地包裹住了她,仔细地包紧。

    随后,尉迟彻轻柔地拨开她额前的碎发,用另一个小些的巾子为她擦拭湿漉漉的头发。

    薛怀蕊呆呆地看着尉迟彻。

    尉迟彻如此自然地照顾她,她也没有任何不适之感。

    好似,他们本该就这样。

    薛怀蕊看着尉迟彻的侧颜,虽然惊艳,却没有陌生之感。

    这张脸,好像……在哪里见过……薛怀蕊心中一惊,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这句话更像是那些浪荡公子调戏姑娘的时候说的。

    她轻笑一声,总是说着尉迟彻耍流氓,可她竟然也起了这种念头。

    “蕊儿,穿着湿的衣服会着凉的,稍等我让人送来一套衣衫,可好?”尉迟彻温柔地说道。

    薛怀蕊点了点头,只能这样了。

    她来的时候,怎么也没想到会跌进池水中。

    她看了看尉迟彻,该不会是他故意使坏的吧……随后薛怀蕊摇了摇头,心想,她怎么总是对阿彻有偏见呢!阿彻身为一个统帅千军的大将军,怎么会是她想的那样。

    薛怀蕊柔柔说道:“好。”

    尉迟彻看着薛怀蕊可怜巴巴地蜷缩成一团,心疼不已。

    他没想到,女儿家的身子如此娇弱。

    “蕊儿,若不然你先换上我的衣衫罢,没我的命令,谁也不敢进来我的书房。”尉迟彻解释道,怕他的小娇妻再羞起来。

    薛怀蕊张了张嘴,刚想拒绝,一个小小的喷嚏打了出来。

    “阿嚏__”

    尉迟彻眉头一皱,不待薛怀蕊回应,抱起了她。

    薛怀蕊楚楚可怜的看着尉迟彻,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尉迟彻的身上。

    尉迟彻走到一旁的博古架边,扭动了一个青瓷花瓶。

    博古架背后的墙壁微微作响,竟然是打开了来,露出一个向下的楼梯。

    楼梯两侧内凹出一个小方阁,点着赌烛,黄色的光晕忽闪忽闪。

    尉迟彻抱着她,缓缓走下了暗室。

    薛怀蕊睁大了眼睛,好奇地看着这个暗室。

    尉迟彻走下楼梯,那墙壁自动回位,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这两边的赌烛,一是通明,二是检测这下面的空气是否充足。”尉迟彻解释道。

    薛怀蕊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怪不得那个书房看起来不是很大,因为这个地下暗室内,才是真正的书房啊!

    薛怀蕊看着四周,虽然是在地下,但是却没有憋闷的感觉,应该是在别的出口做了良好的通风。

    这个地下书房内摆放着各种古籍,还有一些兵器。

    书桌上有许多纸张,上面隐隐约约是地图,或是一些布置图。

    薛怀蕊赶紧收回了眼神,那桌子上的东西,不用想就是晟国的最高机密了。

    她自知她的身份,并不因为尉迟彻的喜爱而自恃无恐。

    尉迟彻抱着她,穿过了一个屏风,进到了后面的一个卧室。

    麻雀虽小五脏倶全,这个卧室竟也十分的精致。

    他将薛怀蕊放到了床上,还摸了摸她的头顶,安慰道:“我先给你拿衣服,你在这里换衣衫吧,免得时间长了着凉。”

    薛怀蕊乖巧的点了点头。

    尉迟彻笑了笑,站起身来从旁边的衣柜中拿出来一件白色里衣和一个青色的袍他把衣衫放到薛怀蕊身侧,转身离开了。

    虽然他十分,特别的想留下来,但是蕊儿怕是会害羞。

    他出来卧室,坐在一旁的书桌前,看着书桌上的图纸和信件。

    其中有一封,就是王展最近打探到的消息。

    说是隐火的人才金国多方寻找,竟然真的打听到了一个人,说是身有奇术,可逆天而为。

    正好蕊儿来了,他也准备把这个消息告诉她。

    “阿彻……”屋内传来薛怀蕊轻声的呼喊,语气中有些不好意思。

    尉迟彻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大步快走到了卧室内,却只看到薛怀蕊穿着快要把她埋进去的衣服,一脸的苦色。

    “是不是……很滑稽……”薛怀蕊红着脸问道。

    他的衣服上,有他的味道。

    尉迟彻看着薛怀蕊穿着他的衣服,好像一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丫头,忍不住嘴角弯弯。

    “不滑稽,很好看。”尉迟彻真心说道。

    薛怀蕊看到尉迟彻勾起的嘴角,哼了一声,用手拎起了衣服的下摆,向前走去。可这衣服太长,虽然拎起来,但仍有地方垂在地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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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水重生:凰妃要翻天介绍:
上一世,她盲目的爱上了越王尉迟纣,一片真心却被辜负。
上一世,妹妹和尉迟纣狼狈为奸,害死了她。
幸得上天有眼,再给了她一次机会,让她重生,这一世要手刃所有害她的人。
重生归来,她抱上大腿,收服绝世神医,建立自己的势力,血虐渣男渣女!祸水重生:凰妃要翻天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祸水重生:凰妃要翻天,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祸水重生:凰妃要翻天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