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直接杖杀也可以
六皇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一直以为这是胎中带来的毒。
甚至还有许多后宫嫔妃以“不详”来诬陷芳嫔。
“在你刚出生的时候,你就像是寻常的孩子,哭的声音别提有多响亮了,我当时就想着,若是能让你一辈子平安顺遂,哪怕要了我的命,我也愿意……”
芳嫔说完,眼睛瞬间红了。
“后来,发生了什么?”六皇子轻声问道。
不论发生了什么,都是芳嫔不愿意去回忆,但是又不得不面对的事情。
“那是满月的那天,我……”
芳嫔正说着,一个宫婢猛地推开了门,气喘吁吁地说道:“娘娘!皇上来了!”
芳嫔脸色一变,按下了想说的话,对着宫婢点头说道:“知道了。”
皇帝对六皇子的态度一直都是忽冷忽热的,有的时候对他冷漠如雪,有的时候热情似火。
至于其中的原因,大概只有皇帝和芳嫔知道了。
六皇子看向岩三,示意岩三将他推到门外,迎接皇上。
芳嫔和六皇子在门外,看到了一众仪仗,而已经步入中年的皇帝走在中央,虎虎生威。
明黄的帝袍上绣有金龙,带着银丝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梳进了纱帽中,浑身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人不敢靠近。
皇帝虽然身子骨仍然硬朗,但是眼神已经开始浑浊,总是带着一股试探之意。
“秋安也在这,正好朕也许久没有见你了。”皇帝朗声笑道,而百里秋安则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皇帝对百里秋安的举动没有表示出不满,反而慈祥地看着他,问道:“秋安的年纪也不小了吧?”
芳嫔赶忙回道:“回皇上,秋安虚岁才十五。”
“哦……”皇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皇帝坐在主位上,拿着一盏茶在嘴边品。
“秋安虽然身体欠缺,但是脑子在晟国确实一顶一的。”皇帝意味深长地说着,“秋安长大了,是时候为朕分忧了。”
芳嫔心中咯噔一声,不知道皇帝是什么意思。
若是要为皇帝分忧,那么给六皇子派个职位,她相信六皇子做的不比别人差。只是皇帝今日特地说了出来,不只是有什么想法。
“最近金国咄咄逼人,多次以开战为威胁,实在是让朕烦扰。”皇帝皱着眉摇了摇头,“小小金国,当真以为能与我晟国抗争了不成?”
芳嫔疑惑地看向六皇子,而六皇子回给了芳嫔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芳嫔知道,皇帝今日过来,一定不是与她讨论国事的。
况且皇帝上了年纪,愈发多疑了起来,轻易不会对人说这些国事。
“皇上所言极是,金国向来是晟国的附属国,不过是安稳发展了几年,便妄想与晟国齐头了,实在是贻笑大方。”芳嫔柔柔说道。
“朕也是这般想的,只是,这金国向来是以武为尊,男女老幼都能参战,若是我晟国士兵与之为战,难免落得个欺负弱小的名声。”
芳嫔点了点头,给皇帝将茶满上,全朝廷的人都知道皇帝不想开战,便接着说道:“皇上英明,若是开战,受苦受难的只是晟国的老百姓罢了。”
皇帝叹了口气,忧愁地说道:“若是不开战,倒是也有别的办法,只是……”
芳嫔的心渐渐冷了下来,强颜欢笑道:“什么办法?若是能不动一兵一卒就能让两国叫好,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金国有意交换皇子……”皇帝轻声说道,而芳嫔也心也扬到了嗓子眼。
交换皇子?
什么意思?
是让晟国的皇子到金国做质子吗?
这么屈辱的事情,皇帝如何能答应?
芳嫔那不相信地眼神看的皇帝心中不喜,冷声道:“不过是去金国一段时日罢了,好吃好喝的养着,与在晟国也没什么不同。”
芳嫔见皇帝这么说,心中一片冰冷。
皇帝用意多么的明显,但是却故意不说出来要让哪位皇子去。
前一句说了六皇子百里秋安年龄已经大了,应该为国分忧了,下一句就说需要一个皇子作为质子去金国。
很明显,皇帝想让六皇子去。
金国那样野蛮粗俗的地方,六皇子一个残疾之人,还带着一身的病,怕是还没到那里,人就已经折腾掉了半条命了吧。
“皇上,只是这一路上,怕是艰辛,若是身子骨不好的……”芳嫔低声说道,虽然是柔柔地语气,但是话中的坚持却十分明显。
皇帝皱了皱眉,说道:“倒也不是现在,养好了身体,三个月后罢。”
芳嫔表情僵硬,皇帝在这里说了半天,偏偏不直言让哪位皇子去,只是想等芳嫔主动说出来让六皇子去。
如此,皇帝就装作不得已的样子,让六皇子去金国当质子。
这样,他在朝中就没有那么多反对的声音了。
若是让晟国人民知道,每日忧心人民的六皇子被皇帝派去了金国当质子,只怕是回引起一阵骚动。
但若是六皇子自己要求要去的,那么留下来的只有美名。
只是,皇帝作为六皇子的父亲,如何忍心!
芳嫔苦涩地笑着,她心中知晓皇帝的意思,但是要让她说出来那句话,她实在是做不到。
“既然如此,那这个人选,皇上还需好好考虑……”
芳嫔决定不如就装傻,反正还有三个月的时间,事情说不定还有转圜的余地。但是下一秒,六皇子斩钉截铁的说道:“父皇,儿臣愿意去。”
皇帝一听,脸上的笑容瞬间绽开。
皇帝抚着下巴上的胡子,赞许地看着六皇子,说道:“不愧是朕的儿子,有担当!”
芳嫔脸色一变,急急说道:“皇上,秋安还小,还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你别当真……”
“什么还小?朕十五岁就开始在马背上打天下了,秋安比朕,只会更强些罢了!”皇子不满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朕会好好给秋安准备些东西的。”
芳嫔见皇帝主意已定,无可奈何,只好说道:“是。”
皇帝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芳嫔将皇帝送走,一脸气恼地看着六皇子说道:“你刚才为何要说你去!”
六皇子低头不语。
“金国是什么地方,你难道不知道吗!那般民风低下的地方,你本来身子骨就不好,若是去了那里……”芳嫔说着说着,话音带着颤抖,眼睛也红了起来。
“你若是去了那里,回不回的来,还说不定……”
芳嫔拿出袖中的手绢,转过身来擦泪。
“你若是不说,说不定这件事还有改变的余地,但是你这样直接答应了下来,那……”
“那你不去,就是欺君啊!”
芳嫔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
她的孩子,百里秋安,好不容易有了恢复的希望,却又要去金国那个蛮荒小国当质子。
第78章 今晚不走了
六皇子看着颤抖的芳嫔,心中也是一阵难受,说道:“皇帝若是有了那个心思,谁也拦他不得……”
芳嫔心中知道这个道理,但是还是难以接受。
“我的儿!为什么你的命这么苦……”
六皇子推着轮椅,到芳嫔的身边,看着她的背影说道:“额娘,我的腿三个月恢复的就差不多了,如是去了金国,更利于我的恢复。
六皇子低声说道,芳嫔亦知这个道理。
现在不知多少人的眼线在盯着六皇子,确实是不方便。
“即使如此,你去了金国,我,我也不放心……”芳嫔泣声道,“你的身子,若是离了太医,可怎么……”
说到这里,芳嫔猛地响了起来,“那个臧柳大夫,是不是还在你这里?”
六皇子点了点头,说道:“薛小姐将他暂时借给了我。”
六皇子心里知道芳嫔在想什么,故意说出了“薛小姐”“借”这几个字。
芳嫔沉默了一会儿,对着身边的婢女说道:“你派人去趟薛府,说是我有事要问薛小姐,请她来一趟。”
六皇子知道芳嫔心中想的什么,冷声说道:“我是不会带臧柳去金国的,你也不要为难薛小姐。”
芳嫔看着六皇子的腿,着急说道:“三个月后,还正在恢复中,怎么能离了臧柳大夫?更何况这一路上舟车劳顿的,没个大夫跟着怎么行?”
六皇子摇了摇头,说道:“你若是为难薛小姐,我便只带岩三一个人去金国。”
芳嫔赶紧解释道:“我并非为难薛小姐,只是想问她些事情罢了。”
六皇子不置可否,说道:“今日的药浴还未开始,儿臣先退下了。”
此时,薛府。
傍晚薛河延回来之后,便笑意盈盈地传了薛怀蕊。
薛怀蕊本就准备去请安,很快就到了薛河延的书房。
“父亲。”薛怀蕊低头行礼,动作优美规矩,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
“蕊儿,围猎之行如何?”薛河延笑眯眯地问道,他已经收到了消息,说是五公主与薛怀蕊交好,就差说是情同姐妹了。
“十分有趣。”薛怀蕊回道。
“哦?没给五公主添麻烦吧?”薛河延问道。
“并未,女儿一直尽心服侍五公主。”薛怀蕊好不心虚,简短回道。
倒是五公主,给她找了很多麻烦。
不过五公主也没落得好罢了。
“那便好,你以后一定要与五公主多亲近亲近。”薛河延笑道。
“是,女儿知道了。”
“对了,还有一事。”薛河延突然说道,“明威将军尉迟彻今日在朝中与我说,对你有意。”
薛怀蕊突然抬起了头,看着薛河延。
薛河延大笑几声,说道:“今日朝中许多同僚说起了蕊儿,都说蕊儿是晟国数一数二的女子,为父心中也倍感欣慰。
如今蕊儿与公主交好,既然是大把的好儿郎想与蕊儿结发,那个明威将军虽然前途无量,但是到底还是个武夫,有些配不上你。”
薛怀蕊反问道:“那父亲的意思是?”
薛河延说道:“为父只说蕊儿年纪还小,并不急着婚嫁,并且那尉迟彻还戴着个劳什子面具,看着就吓人,谁知道面具后面是什么妖魔鬼怪呢?
依为父看,玉儿嫁了个状元,蕊儿你如何也要是个不错的文人,一个粗鲁的武夫怎么行?
薛怀蕊心中五味杂陈,前些日子薛河延还说尉迟彻前途无量,如今薛怀蕊“攀上了”五公主,薛河延便不着急了,想等到合适的时机再将薛怀蕊嫁出去。
颇有些骑驴找马的意思。
看着薛河延这么一副算计的样子,薛怀蕊心中失落,道了句失礼就回了房间。
刚回房间,杏儿就带着一个帖子跑了过来,说道:“小姐,芳嫔果然想请小姐去宫中坐坐,说是有些事情想问问小姐。”
薛怀蕊应了下来,她知道芳嫔定然耐不住性子会来找她,但没想到竟然这么着约莫着,现在六皇子刚去芳嫔那里请过安。
而时间也很紧迫地让薛怀蕊明日便入宫。
薛怀蕊无奈地笑了笑,只怕是朝着臧柳来的。
及至夜晚,皇宫内熄了灯,四处一片宁静。
五公主的寝殿,某一个小院子内。
幽静地院子里传来几声蟋蟀的叫声,清风吹来,吹的窗上的风铃轻轻作响。
一个绝色男子坐在窗边,墨色的长发披散到了地上,狭长的双眼无神地望着天上的一轮明月。
明明美的不可方物,却像是一个任人摆弄的布娃娃。
他喃喃出口道,他隐隐感觉,那日误闯进来的女子,就是五公主的嘴里的薛怀蕊。
他并不在意是谁进来,是谁出去。
但是很奇怪,他却记住了薛怀蕊当时眼中的光芒。
那种柔软但又坚韧的眼神。
良久,男子垂下了眼,看着远处若有所思。
砰——男子的院门被人推响,一个高挑的身影摇摇晃晃地走来。
“楚耀!楚耀……”
那个身影嘴中含糊不清地喊着,而那个男子听到后浑身一僵,有些恍然地看着那个身影。
他本来寂静的表情有了一些波动,让整个人有了些生气。
眉眼之间的跳动,更出一种惊艳之感。
男子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回到了榻上。
百里婧一推开房门,就看到楚耀还是那一副毫无生意的表情,借着酒劲,上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怒道:“你装什么清高?本公主如此掏心掏肺地对你好了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楚耀低垂着眼,长长的睫毛挡住了他的眼神,让百里婧猜不透他的心里在想什么。
百里婧拿出腰间的鞭子,放在楚耀的脸颊上,威胁道:“你也就是有了这张脸,才敢如此肆无忌惮的,是不是?”
楚耀终于有了反应,转过头看了百里婧一眼,眼中满是怜惘。
百里婧被这种眼神激怒了,嘴中带着酒气,怒声道:“今天,我就毁了你的脸!没了我的怜幸,你与你妹妹,还能在这晟国内活下去吗?”
楚耀心中像是被撕裂一样,但是面上还是一副淡淡的不在乎。
他与妹妹,本就不应该存在这个世间。
他可以为了曾经的罪过去死,但是他的妹妹何其无辜!
惠禾还那么小,什么也不懂,她为何要去承担那些沉重的东西?
楚耀看着百里婧,开口道:“楚耀,永远铭记公主救命之恩。”‘明明是感激的话,语气却平淡的让人感觉奇怪,好像是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
百里婧听着楚耀服软的话,脾气落了一些,纤手放在楚耀的手臂,紧紧地捏着,疼惜道:“你知道我的心意,若是你跟了我,我一定不会亏待惠禾的。我对她,就如同对我的亲妹妹般。”
第79章 替她出气
楚耀看向了一旁,好似没有听到百里婧的这句话。
百里婧捏着楚耀手臂的手越收越紧,尖长的指甲渐渐陷入了肉中,皮肉翻卷,鲜血流了下来。
楚耀眉毛也没有皱一下,任由百里婧如何用力地掐。
百里婧消了脾气,这才松了力,拿出一块洁净的手帕擦去了手指上的血迹。
擦干净后,十分嫌弃地将那块手帕扔到了一边。
“还是和上次一样的上药顺序,千万别上错了,不然落了疤,可就不美了。”百里婧幽幽地说道,从百里婧掐楚耀开始,到百里婧擦干净双手,楚耀的身姿一动也不动。
待百里婧走后,楚耀才起身去旁边的抽屉里面,拿出了几瓶药粉,娴熟地倒在了伤口处。
整理完毕,楚耀坐在床上,突然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若是那个薛怀蕊,遇到这种情况,是不是也会和他一样,选择顺从,就这样接受命运的安排呢?
楚耀愣了一下,眼中有着那样光芒的人,一定不会是这样。
百里婧的寝殿中藏了一个男子,但是这个消息除了百里婧身边人知晓,其他人是被瞒的天衣无缝。
原本,按照百里婧一个公主的权利,这么大的事情是做不到没有一丝痕迹的。但是如今百里婧能把一个大活人藏了这么久还无人知晓,一定是有人在帮助她。至于那个人是谁,答案不言而喻。
三皇子与五公主一母同胞,荣辱是一身的,也就只有三皇子愿意去为百里婧遮掩。
只是三皇子是为了与百里婧的手足情谊而帮忙的,还是因为想要抓住百里婧的一个把柄而伸出援手的,这恐怕只有三皇子本人心中知晓了。
五公主在楚耀这边发了一通脾气,回到了寝宫仍觉得不解气,转身下了地窖中。
黑暗的地窖里面,一个穿着被脏污掩盖了本身颜色的单薄衣裙的小女孩,抱着双膝坐在墙角。
小女孩的双眼蒙上了一条白布,遮住了双眼。
百里婧站在地窖口,拍了拍手,引起了惠禾的注意。
“婧姐姐……?”惠禾小声地说着,站起身来伸出手在四周乱摸。
百里婧换了个位置,又拍了拍手。
惠禾听到声音换了方向,也转身找去。
百里婧又用力拍了拍手,声音更加急促。
惠禾颤巍巍地向前走去,双手胡乱在空中摸着,以防触到墙壁。
百里婧看到惠禾就要走到了一个铁链的地方,捂着嘴笑了起来。
惠禾眼睛看不到,并不知道前面有一条粗铁链。
啪——百里婧拍着双手,惠禾听到声音近在耳边,开心地笑了起来,脚步也加快了。
百里婧看着惠禾走到铁链的地方,即将被绊倒,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惠禾向前走去,走到铁链处的时候,灵活地抬起了脚,跨过了铁链。
百里婧看惠禾竟然跨过了铁链,难以置信地看着惠禾,脱口问道:“你怎么知道那里有铁链?”
惠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婧姐姐,我平日里无事,便用脚盘着这地方有多大,有什么东西,这样就不会绊倒啦!”
百里婧无声地冷笑了一下,古怪地说道:“惠禾真是个聪明孩子。”
惠禾更加不好意思,低着头害羞道:“比起哥哥,惠禾哪里算得上聪明呢?婧姐姐,哥哥最近在忙些什么?多久才能来看惠禾呀。”
百里婧随口敷衍道:“你哥哥最近政务繁忙,每日上朝十分辛苦,怕是最近这段时间都不会来了。”
惠禾乖巧地点了点头,说道:“嗯!惠禾会乖乖吃饭,乖乖听婧姐姐地话的。”
百里婧满意地点了点头,但是突然又想到惠禾看不到,无趣地应了一声。
“姐姐就是来看你最近如何,几天没见,是不是想姐姐了?”百里婧柔情问道。
惠禾调皮地笑了笑,转而说道:“婧姐姐,惠禾感觉自己最近胖了些,姐姐觉得呢?”
百里婧随意看了两眼,敷衍道:“似乎是胖了些。”
说完,百里婧顿感无趣,就留了惠禾在这里,转身离开了。
惠禾微笑地看着百里婧离去的背影。
直到重重地一声响,地窖的门被关上,惠禾的笑容也瞬间消失了。
她冷漠着一张脸,熟练地走到了墙角的那个位置。
也许两年前,她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现在,她心中早就明白了现在是个什么处境。
百里婧每次都用那种蹩脚的理由来敷衍她,一次是京外官员,一次是翰林院长,这次竟然是天天上朝的官职了。
百里婧心中不知是有多轻视她,如此拙劣的谎言也能说得出口。
至于百里婧的捉弄与虐待,她并不是不知道。
她们家中出来的女子,个个都坚韧不拔,聪慧不凡,惠禾也相信,她也会成为她们家族中那样的人物。
惠禾的耳朵倾听着四周的声音。
她看不见,但是作为补偿,她的耳朵灵敏度异于常人,一丝一毫地动静她都能听出来。
甚至不同人的身上,带着不同的声音。
而百里婧的声音,是一种怎么也掩盖不住的刺挠抓耳的的声音。
惠禾走到墙边,在一个角落里用指甲重重地划下了一道。
而那个划痕的旁边,密密麻麻地已经划了许多下。
甚至还有不同的形状与深浅。
这些奇怪的划痕,保存了惠禾想要记录的信息。
惠禾划完以后,手指轻轻抚摸着地上的划痕,嘴中念念有词。
“喂!小瞎子!”
一个身高体壮的侍卫从地窖门口处走了进来,讽刺地出声喊着。
惠禾立马换上了一副笑脸,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说道:“侍卫大哥!”
那个侍卫咧着嘴说道:“小瞎子,你在那鼓捣什么呢?”
惠禾笑了笑,说道:“侍卫大哥,我习惯那个位置了,没事了就喜欢蹲在那里。”
侍卫咂了咂嘴,问道:“刚刚公主和我交代了,说是你最近胖了,你哥若是见到你认不出来你了,可如何是好?所以,你这几日,就先饿着吧,等消痩些了以后,再接着吃饭吧。”
惠禾笑容灿烂,说道:“还是婧姐姐想的周到,惠禾听婧姐姐的。”
侍卫撇了撇嘴,突然说道:“小瞎子,我这每日里,见的最多的就是你,你在这呆了两年了,难道就没有想过,这是什么地方?”
惠禾笑容淡了下来,那侍卫心中也警惕了起来。
“惠禾知道……这是……”
那名侍卫紧张地看着惠禾,百里婧告诉他,隔段时间就问问惠禾是否对这些东西有了戒备。
但是每一次,惠禾都是傻乎乎地说觉得这个地方挺好的。
因为百里婧便对惠禾越来越放心,也不再觉得惠禾会有逃走的可能。
第80章 攻击的豹子
“这是,没有哥哥地地方。”惠禾失落地说道。
那名侍卫干笑了两声,说道:“你放心,小瞎子,说不准啊,你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那个侍卫嘴里说着,眼里全是幸灾乐祸。
他听楚耀那边的侍卫说,公主最近对楚耀的态度有些不明,若是楚耀没了,这个小瞎子,自然也没有存在的理由了。
“侍卫大哥,你说的对,我与哥哥,说不定很快就能见面了!”惠禾甜甜说道。
那名侍卫不屑地应了一声,走到了一边的桌子上,拿起桌子边的板凳,放在了惠禾平时活跃的几个地方,不怀好意地看着惠禾。
五公主说惠禾正在练习怎么越过障碍,所以要他在惠禾平日里走的路上多放些板凳,来锻炼惠禾。
这句话实在是冠冕堂皇,但是内在的意思就是,多给惠禾些阻挠,让她知晓,那些小聪明是没有用的。
惠禾刚刚见侍卫不再说话,便默默地回了那个角落。
侍卫十分小心地搬动着凳子,悄悄地放在了惠禾平时走路需要路过的地方。
这个声音已经十分地小,但是在惠禾看来,她仅仅是靠声音,基本就能辨认大致方位和距离。
她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蹲在角落里面不知道在做什么。
那个侍卫摆好了凳子,又对着惠禾喊道:“小瞎子,你过来,我给你块糖吃。”
惠禾闻言,转过身朝那个侍卫走去,“惠禾谢谢侍卫大哥。”
惠禾在路上走着,感觉已经到了那个侍卫摆放凳子的地方,但是她并不能表现出来她知道这里有东西的样子,只好心一狠,直接栽了过去。
惠禾狠狠地撞在了地板上,额角被擦出了鲜血。
“哎哟哎呦,小瞎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侍卫坐在凳子上,翘着二郎腿,嘴中说着关心,但是却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
“我没事的,侍卫大哥。”惠禾笑了笑,说道。
那个侍卫心中奇怪,这个惠禾,好像不论怎么说她,怎么对她,她都是一脸笑容的样子。
“真是有病……”
侍卫小声地嘟囔着。
惠禾听到了侍卫说的话,但还是装作没有听到一样。
“好了,小瞎子,你自己去擦药吧,我还有事,别来烦我。”侍卫坐在椅子上,准备闭目养神。
惠禾乖巧地应了一声,双手摸着墙壁,去拿出来了一些药。
她熟练地用鼻子闻着药粉中的气息,来确定是不是她要擦的东西。
另一边,薛府。
薛怀蕊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动身去皇宫,面见芳嫔娘娘。
她心中大致知道芳嫔到与她说些什么。
“小姐,我怎么觉得,芳嫔这次又些来者不善……”杏儿小声地说道,生怕被别人听到。
“芳嫔自然是打着主意来的。”薛怀蕊回道。
“那小姐,要不要准备些东西呢?”杏儿担忧地问道。
薛怀蕊一脸的无所谓,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再怎么想做什么,也要先思考思考她的身份,该不该做。”
杏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薛怀蕊坐在马车内,在去皇宫的路上,她偶然看到了苏瑜。
苏瑜面色红润,精神焕发,带着官帽,做派满满,看起来倒是过的不错。薛怀蕊收回眼神的那一瞬间,苏瑜也看向了薛怀蕊。
自从上次留舍内计划失利之后,他想得到薛怀蕊的心就更强烈了。
薛怀蕊很快就到了皇宫外。
这是她第二次面见芳嫔,并不算完全陌生。
在宫门外等待的时候,她在心中已经演练了许多遍,若是芳嫔想要将臧柳要走的画面。
她也没有意识到,在她的眼里,臧柳更像是一个家人一样的角色,而不是一个简单的下人、或者是朋友。
“小姐,就算是芳嫔想要小柳,咱们也不可能给她,对吧?”杏儿在一旁安慰地说道。
“那是自然。”薛怀蕊淡淡道。
得到肯定回答的杏儿笑了笑,攥紧了薛怀蕊的胳膊。
这样的主子让杏儿觉得十分的有安全感,她相信,就算是别人用黄金百两来换她,小姐也不会心动的!
芳嫔身边的蓝英远远看到了薛怀蕊主仆就摇着手臂,满脸笑容地看了过来。
薛怀蕊对蓝英的印象还算不错,杏儿也连声叫着姐姐。
“薛姑娘,好久不见。”蓝英满脸笑容,热情地说道。
杏儿赶忙施礼,说道:“蓝英姐姐,还是同以前一般美丽动人。”
蓝英捂着嘴笑了笑,说道:“这丫头是个会打趣的。”
杏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出声问道:“芳嫔娘娘身子贵安,这次召我家小姐,不知我家小姐能否为娘娘分忧呀。”
杏儿一副担心的表情,话中带着试探的含义问道。
蓝英是混迹宫中多年的人,自然知道杏儿话中的意思。
若是旁人,她也就不说了,但是娘娘对这个薛怀蕊有些意思,她稍微点播一下,倒也不过份。
“芳嫔娘娘的心思,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哪里猜得到呢?”蓝英轻声说道。
杏儿愣了一下,还以为蓝英不愿意告诉她们,下一秒,蓝英继续说道:“只是,这围猎过后,六皇子的身子似是有了些进展,娘娘在宫中无聊,又喜欢与小辈聊天,自觉得轻松愉快。”
蓝英饱含深意地看着薛怀蕊。
“所以,娘娘便召了薛小姐,来进宫说说话罢。”
蓝英的话说完,杏儿还是云里雾里的,正想深问,薛怀蕊开口道:“那便多谢蓝英姐姐了。”
薛怀蕊心中了然,芳嫔果然是为了六皇子的腿而来的。
只是蓝英话中的意思是,芳嫔并没有说绝对的想要薛怀蕊服从的意思。
单单是最后这一个消息,薛怀蕊就放下了心。
片刻后,薛怀蕊到了芳嫔所在的宫殿处。
与上次一样,幽静的宫殿带着别出心裁的美丽,让它显得与众不同了起来。
薛怀蕊在蓝英的带领下来到了正殿内,看到了正侧躺在贵妃椅上的芳嫔。
薛怀蕊看着一副随意身姿的芳嫔,心中暗暗赞叹。
哪怕是静静地躺在贵妃椅上,芳嫔的身上都散发着一种雍容华贵的气息,典雅而庄重。
美艳的五官在这种气势的加持下,也多了一丝别的韵味。
六皇子百里秋安就继承了芳嫔的貌美,只是因为他整日里冷着一张脸,让人不易发觉。
“怀蕊来了?”
芳嫔淡淡问道,明明生过了一个孩子,声音却像是二八少女。
薛怀蕊蹲下去行礼,规规矩矩一丝不苟。
芳嫔抬着眼,对薛怀蕊的礼数表示赞赏,“怀蕊的家教,是极好的。”
薛怀蕊羞着笑了笑,芳嫔接着问道:“这次围猎之行如何?”
薛怀蕊顿了一下,回答道:“围猎十分有趣,民女见识了许多新奇事物。”
第81章 直接上树
芳嫔点了点头,问道:“本宫也不与你绕完了,秋安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吧?”
薛怀蕊心中一紧,果然,芳嫔想说的就是这件事。
“民女已经知道了。”薛怀蕊回道。
“你可曾告诉了别人?”芳嫔紧紧追问。
薛怀蕊回道:“民女不曾告诉他人,事关六皇子的身体,民女只知道我家的臧柳会些医术罢了,其他的并不知晓。”
芳嫔看着薛怀蕊的表情,良久,点了点头说道:“是个好孩子。”
芳嫔看着薛怀蕊,越看越满意。
知进退,守礼有度。
“你的那个下人,臧柳是从何处而来?”芳嫔开口问道,虽然她不能打臧柳的主意,但若是臧柳有师父或是师兄弟,芳嫔也可从这一方面下手。
事关六皇子的身子,任何一点的可能性,她都要抓住。
薛怀蕊早就等芳嫔问这些话了,将准备好的说辞拿了出来:“娘娘,其实,臧柳是民女捡来的……”
芳嫔闻言一脸疑惑。
薛怀蕊接着说道:“几个月前,民女在街上看到了臧柳,样子十分落魄,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民女心中不忍,便让身边的小廝带了些钱财给他,让他去谋个生计。”
这话让芳嫔心中有些怀疑,不过,既然薛怀蕊能说出来,芳嫔就有的是法子去查证。
“后来,薛府正好要招一批小厮进来,臧柳机缘巧合之下进了薛府,民女觉得他与民女有缘,便将他要来在民女的院子里做事了。”
芳嫔听着,暗中记下,给蓝英飞去了一个眼色。
蓝英点了点头,示意芳嫔她已经记下了,稍后就派人去查。
只要臧柳在京中呆过一段时间,那么他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随着痕迹查下去,不难发现臧柳是什么人。
“原来是这样,怀蕊这么一个巧合,竟然捡了一个神医过来。”芳嫔唏嘘道。
薛怀蕊连忙说道:“娘娘哪里的话?小柳不过是会些日常病症的医术罢了,哪里称得上娘娘口中的神医呢?”
芳嫔笑了笑,说道:“这里没有旁人,本宫就直接和你说了吧。”
“本宫在这宫中安稳活了许久,一是运气,二是本宫明白一个道理。”
芳嫔说完,淡淡地看着薛怀蕊。
“那就是,本宫从不欠别人的人情,不留给别人把柄,不会有人牵着本宫的鼻子走。”
薛怀蕊浅笑,能明白这个道理的,在宫中自然是能生存下来的。
“你的人医治了六皇子的腿,说是救了他也不为过,对于小柳,本宫自然有别的法子赏他,但是对于你,本宫还没想到,赏你什么合适。”
说完这句话,芳嫔的心中也有些忐忑。
说完这句话,芳嫔心中也有些担心。
她既担心薛怀蕊獅子大开口,说些让人为难的条件,又担心薛怀蕊说什么报酬都不要。
甚至,她宁愿薛怀蕊獅子大开口说些要求,也不想让薛怀蕊说什么都不要。
薛怀蕊若失说她觉得这是应该的,并不奢求芳嫔的奖赏,芳嫔还会觉得薛怀蕊是另有所图。
“只是不知道娘娘,能给民女些什么奖赏呢?”薛怀蕊幽幽道。
芳嫔闻言放下了心,只要薛怀蕊愿意商量,她就可以想办法做到。
“只要不危害秋安的事情,本宫自然竭尽全力去做。”
薛怀蕊心中思量,她现在确实有一件事需要去打听。
那就是百里婧身边的那个被藏起来的男子。
若是她让人在京中打听,一是时日太长,二是消息杂乱,分不清楚真实还是虚假。
若失能从芳嫔这里打听,一定事半功倍。
“民女确实对一事有些疑惑,想问问芳嫔娘娘,是否知晓一个人。”薛怀蕊低声道。
芳嫔愣了愣,没想到薛怀蕊是想打听一个人。
“怀蕊想打听一个人?这还不简单,本宫在宫中十几年,知晓的事情,认识的人脉,虽然谈不上多,但打听一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芳嫔自信回道。
薛怀蕊心想,那个男子容貌如此出色,在京中应当是有一些名气的。
而芳嫔娘娘久居宫中,无聊时候便以民间的趣闻解闷,知晓这个人的可能性十分大。
“芳嫔娘娘,民女想问下娘娘,可否认识一个绝色男人?”薛怀蕊问道。
芳嫔皱了皱眉,男人?
还是绝色男人?
芳嫔蹙眉,一说到角色,她还真想起来一个故人。
“你说的,会不会是……”
芳嫔正说着,寝殿内的门被推开了,六皇子坐在轮椅上,小心翼翼地看着殿内的芳嫔与薛怀蕊。
而芳嫔正说的话,也被六皇子打断了。
“你这小子,怎么不让人通传?”芳嫔嗔怒道。
六皇子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他实在是担心芳嫔会为难薛怀蕊,想了片刻,还是忍不住过来了。
“儿臣……过来看看……”六皇子随意找着理由,俊秀的脸庞也有些红了起来。芳嫔看了看六皇子的脸,又看了看薛怀蕊。
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个想法。
六皇子不会是……?
而一脸羞窘的六皇子没想到芳嫔竟然起了这种心思,被岩三推进了殿内。
六皇子悄悄看向薛怀蕊,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之色。
这算是第一次他正式见到薛怀蕊,之前在围猎场内的时候,他并未与薛怀蕊说上话。
今日一见,他没想到薛怀蕊果然如臧柳口中所说的美丽大方、端庄淑怡。
“薛姑娘。”六皇子说道。
“民女薛怀蕊,见过六皇子。”薛怀蕊行礼,六皇子赶忙虚扶了薛怀蕊一下。
芳嫔见六皇子一副赖着不走样子,便对薛怀蕊说道:“今日这个孽障来捣乱,我们怕是说不成了。况且天色也不早了,这件事也不是三两句能说完的。”
薛怀蕊心中一动,难道芳嫔果然知道那个人?
虽然她心中想知道,但是今日确实说不完了。
如此,她便告别了芳嫔,准备回府。
薛怀蕊刚出了宫门,便在宫门口看到了一辆熟悉的马车。
通体的黑色,两头威风的大马。
“尉迟彻的车在这里?”薛怀蕊惊讶道。
杏儿也注意到了那辆马车,说道:“想是尉迟将军来宫内处理政务吧。”
薛怀蕊点头,见那马车附近并没有人,便转头准备回府。
“蕊儿!”
薛怀蕊走着走着,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在低声叫她,熟悉的声音带着清冷的气息,却又透着一份宠溺。
薛怀蕊心情不自觉的雀跃了起来。
转过身来,果真是尉迟彻。
“蕊儿,芳嫔没有找你麻烦吧?”尉迟彻熟练的拉起来薛怀蕊的手,边走边问道。
薛怀蕊脸色一红,急急地想要甩开,“你做什么,松,松开……”
尉迟彻歪了歪头,眉毛一挑,问道:“我牵我娘子的手,这有何不可?”
第82章 不解风情
薛怀蕊轻啐一声,骂道:“什么娘子,你这登徒子!”
尉迟彻握着薛怀蕊的小手,放在他的大手里,轻轻摩挲着,说道:“蕊儿,你可是轻薄过我,要对我负责的。”
薛怀蕊心中一口气上来,说道:“我……我轻薄你?!”尉迟彻委屈地点了点头,说道:“我还记得,那日你突然发了兽性,强吻于我,我无力阻止……”
薛怀蕊听着尉迟彻空口白牙颠倒黑白,一口老血就要喷了出来。
她好像记得,那日是尉迟彻突然将她压在了椅子上,然后吻了她!
尉迟彻这个混蛋,竟然还说,是她轻薄了他,还要她负责!
“你……”
薛怀蕊咬牙切齿,气鼓鼓地看着尉迟彻。
尉迟彻看着薛怀蕊这么一副可爱包子的模样,伏在她耳边说道:“蕊儿,你若还是这么一副可爱模样,我就要忍不住在这里……狠狠地吻你了……”
薛怀蕊闻言,表情顿时变成了一副端正模样。
两只眼睛庄重地看向前方,嘴唇紧紧抿住,好像是在防备什么。
尉迟彻看薛怀蕊这么一副谨慎的模样,心中好笑,轻声低笑了起来。
就连胸腔中,也因为笑声带着些震意。
薛怀蕊气恼,她知道,尉迟彻说出来,那就一定会做到。
她们刚出皇宫,离得并不远,附近还有侍卫在巡逻。
若是尉迟彻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对她……一想起来,薛怀蕊心中窘的不行。
她看向那个罪魁祸首,却发现尉迟彻在偷笑。
平日里尉迟彻总是冷着脸,毫无表情,再加上脸上的鬼面,更显的不近人情。
如今一笑,薄削的嘴唇勾起了弧度,狭长的瑞凤眼也因为愉悦眯了起来,身上的威压隐藏到了最低,整个人像是柔和的一个网,轻柔而又紧密地包裹住了薛怀蕊的心。
“蕊儿,择日不如撞日吧。”尉迟彻笑道。
薛怀蕊看着尉迟彻,不解问道:“什么?”
尉迟彻柔情似水,满眼都是薛怀蕊,轻声说道:“择日不如撞日,我今日就去下聘。”
尉迟彻说完,笑意盈盈地看着薛怀蕊。
他已经办完了手上的事情,本准备缓个几日,再去薛府提亲。
但是今日一看到薛怀蕊,他竟然有些等不及了起来。
“蕊儿,上我的马车。”尉迟彻抓着薛怀蕊的手,将她护在身侧,朝黑色马车走去。
薛怀蕊看着尉迟彻认真的侧脸,心好似化了的糖霜般甜。
杏儿看着前面的尉迟彻与薛怀蕊,露出了姨母般的微笑。
“虽然尉迟将军戴着个面具,看不清楚面容,但是与小姐站在一起,也蛮相配的……”杏儿心想道,“尉迟将军那般威武,想必容貌也是不错的,只是……”
杏儿想起了坊间的传言。
传闻尉迟彻的容貌在战中被毁,一道长疤贯穿了整个脸颊。
面容可怖,见者都吓得不能言语。
因此,尉迟将军才戴上了鬼面,再也不以真容示人。
薛怀蕊坐在了马车内,忍受着尉迟彻灼热的眼神。
突然,薛怀蕊说道:“阿彻,最近民间有些传言,说是金国有些不大安分了,军中可有压力?”
尉迟彻扬眉,说道:“蕊儿心思敏锐,与往年比,金国与晟国的关系的确剑拔弩张了些。”
薛怀蕊心中盘算,前世的时候,金国与晟国拉扯到了最后,还是打起了仗。
按时日算,应该也快了。
此时民间有些风言风语,也是正常的。
“蕊儿可是担心在下?”尉迟彻挑起了薛怀蕊的下巴,调笑问道。
薛怀蕊白了尉迟彻一眼,说道:“到时你免不了要去带兵打仗,其中凶险,可显而知。”
尉迟彻故作感动地眨了眨眼,说道:“好蕊儿,在下心中实在感动,只是我身无长物,无以为报,只有这么一副赤条条的躯体,供蕊儿随意差使……”
薛怀蕊瞪眼,尉迟彻的话是什么意思……?
“哼……”薛怀蕊娇哼一声,说道:“果真随我差使?”
尉迟彻点了点头,真诚道:“蕊儿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薛怀蕊眼睛咕噜噜地转了转,试探性说道:“既然如此,你先给本小姐捏捏肩膀吧。”
尉迟彻闻言,将薛怀蕊一把抱在了他的腿上。
“啊……”薛怀蕊身子不稳,只好抓住了尉迟彻的脖颈。
“蕊儿,车厢狭小,这样方便些。”尉迟彻义正言辞地说道。
薛怀蕊咽下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嗯了一声。
尉迟彻看薛怀蕊一副委屈却又不能说的样子,心中好笑。
今天也是日常调戏蕊儿的一天呢。
尉迟彻的手掌宽厚有力,力道拿捏的恰到好处,轻轻揉捏着薛怀蕊的肩膀。
薛怀蕊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心想,竟然意外发现了尉迟彻的另一个长处呢……尉迟彻见薛怀蕊果真享受了起来,大手顺着肩膀划过背部,捏向了腰间的软肉。揃g__”薛怀蕊受了痒,忍不住娇呼出声,眼睛气鼓鼓地看着尉迟彻。
而始作俑者尉迟彻则是眨着眼睛,一双摄人心脾的眼睛无辜地看着薛怀蕊。
薛怀蕊见尉迟彻不正经了起来,举起小拳头在空中挥了挥,威胁道:“这位公子,看到这是什么了吗?”
尉迟彻歪了歪头,抓着薛怀蕊的拳头仔细观察了起来。
啵唧__尉迟彻吻了一下薛怀蕊的捏起来的拳头,笑道:“这是蕊儿的纤纤玉手。”薛怀蕊脸红了一下,拳头砸向了尉迟彻的胸膛。
尉迟彻不避不挡,用胸膛迎住了薛怀蕊的软捶。
此时,薛府内。
薛河延下朝回来,在椒兰院与竹夫人说话。
“老爷,蕊儿的亲事也该上心些了。”竹夫人坐在薛河延的身边,给薛河延捶着腿,轻声提醒道。
“我最近也在留意,可是莫名其妙的,本来有意蕊儿的那几家,竟然都推脱了。”薛河延闭着眼烦恼道。
竹夫人惊讶,说道:“这……怕是有什么误会在吧?”
薛河延睁开了眼,眼中满是计量,“如今蕊儿与五公主交好,以后说不定也能借到五公主的力,那些一般少年郎,哪里还配得上蕊儿!”
竹夫人心中也有着小算盘,试探问道:“听说那明威将军尉迟彻……”
薛河延摆了摆手,说道:“若是之前,那尉迟彻倒也是个良人,只是现在蕊儿不同往日,区区一个武夫,哪里配得?”
竹夫人为难道:“可是最近蕊儿与那尉迟将军走的颇近,时间久了,闲言碎语怕是要说起来了。”
薛河延摸着胡子,说道:“蕊儿小,不懂事,你多嘱咐些她。”
竹夫人一想到薛怀蕊那饱含深意的笑容,心中就别扭的慌,说道:“若是蕊儿对那尉迟将军也有意,可如何是好?”
第83章 他连女子也不如
薛河延毫不犹豫道:“这婚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轮得到她做主?况且那尉迟彻戴着面具,鬼鬼祟祟的,说出去我薛河延的女婿,竟然连脸都不能见人!朝中的人,又该如何说我?”
竹夫人帮腔道:“老爷说的极是,女子最是看重淑德,婚嫁这么大的事情,自然是老爷做主。”
竹夫人心中颇为可惜,若是薛怀蕊能嫁给那个毁了容的武夫,她心中也算出了一口恶气。
但是如今薛怀蕊攀上了五公主,在薛河延的眼中,可不就成了一根通向宫中的黄金树?
一定要抓好了才是。
薛河延听完竹夫人的话,心中也有些烦闷。
尉迟彻在军中的势力已经建了起来,随着金国与晟国关系的恶化,尉迟彻在朝中也渐渐有了发言权,甚至有些皇帝要着重培养他的意思。
薛河延不愿意惹这个人,但是也不愿意就这么把薛怀蕊嫁给了他。
毕竟,皇帝现在是求和的意思,并不想打仗。
所以这仗打不打的起来,还不一定。
薛河延捏着小胡子,想着薛怀蕊嫁给谁,才能给他带来最大的助力。
“禀告老爷,大小姐回来了。”门外的小廝说道。
薛河延嗯了一声,见那小廝还不下去,问道:“还有何事?”
那小廝吞吞吐吐道:“和尉迟将军一起回来的……”
薛河延一下睁大了眼睛,问道:“和尉迟彻一起回来的?”
小廝苦着脸点了点头,说道:“还,还带了一堆礼品……”
薛河延疑惑道:“也不是过年过节的,带那些礼品做什么?”
一旁的竹夫人倒是听明白了,对着薛河延耳语道:“尉迟将军不会是来下聘礼的吧?”
薛河延愣住了,下意识问道:“聘礼?谁的聘礼?”
竹夫人急急说道:“老爷,除了大小姐,还能是谁呀!”
薛河延猛地反应了过来,说道:“蕊儿?!”尉迟彻在刚出宫门遇到薛怀蕊的时候,他就对王展说,让他回去将聘礼拿来。因此,等他与薛怀蕊到了薛府的时候,聘礼也刚好被王展送到。
聘礼之后,还跟了一个看热闹的王龄。
长长的红色聘礼仪仗队伍让街上的人纷纷好奇,是谁家要娶妻,出手竟然如此的大方。
见这聘礼源源不断地送进了薛府,人们也聚集到了薛府的门外。
“光是聘礼都这么多,这是哪个王爷娶妻了吗?”
“看你这见识短的样子,你看看这队伍中的人,光是侍卫都有这么多,个个仪表不凡,身姿魁梧,又是去的薛府,自然是明威将军了!”
“薛家大小姐美若天仙,才情出众,明威将军为国争光,保护晟国百姓,他们二人实乃绝配呀。”
门外的人纷纷议论着,脸上也带着喜色。
而此时换好衣服,匆匆去正院的薛河延,则是满脸严重之色。
“尉迟彻怎么突然来了,还搞了这么大的阵仗……”
竹夫人跟在薛河延的身后,柔声安慰道:“如今蕊儿也到了婚嫁的年纪,以后来薛府的少年郎多的去了,还不得被人踩破门槛?
薛河延心中担忧,步子了加快了些。
终于,他隐隐看到了尉迟彻的身影。
“明威将军!”薛河延和蔼地喊道。
尉迟彻转身看到了薛河延,双手作揖行礼,说道:“阿彻见过侍郎大人。”薛怀蕊因为要避嫌,已经带着杏儿回了听雨轩。
薛河延笑了笑,明知故问地说道:“明威将军不必客气,今日前来,可是有事?”
尉迟彻脸上带着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说道:“自然是有事。”
薛河延装聋作哑道:“哦?只是我现在还有些政务要处理,怕是没有时间……”
尉迟彻看出了薛河延的意思,幽幽说道:“侍郎大人果真是政务繁忙,只是不知是去城西院子呢?还是去城东的颜巷呢?”
薛河延一听,顿时惊了一下。
城西院子,是他在外养的外室,从来没有人知晓。
他为了不被人察觉,也从来没在那里过夜过。
只是尉迟彻是如何知道的?
至于城东的颜巷,是一个私人的茶馆。
而茶馆内的服务,也是十分的“私人”。
他每次都是乔装打扮过后才去,从来没有穿帮过。
尉迟彻,又是怎么知道这回事的?
薛河延干笑了两声,这两件事,可大可小。
但是尉迟彻既然能调查出来这两件事,那么其他的隐秘,尉迟彻是不是也调查出来了……
薛河延心中七上八下,朝廷中的人,谁不能沾花惹草,带点腥气呢?
只是聪明人都知道怎么去隐藏。
“这次人多,怕是不太方便,尉迟将军不如去我的书房内详谈?”
薛河延笑着说道,只是话中多了一些讨好。
“如此甚好。”尉迟彻淡淡道。
薛河延让小廝们领路,带着尉迟彻来到了书房。
一路上,薛河延与尉迟彻相顾无言,没有说一句话。
薛河延心中着急,尉迟彻连这些小事都能查出来,那他手里还有多少关于他的把柄?
“尉迟将军,你今日前来,可是为了蕊儿?”薛河延单刀直入,直接问道。
尉迟彻也不与他绕弯子,点了点头说道:“今日,在下就是来下聘蕊儿的。”
薛河延为难地看着尉迟彻说道:“尉迟将军人中龙凤,家女平日只知道读书写字,怕是与将军……”
薛河延心中百般不愿意,只好随便说出借口来敷衍尉迟彻。
“侍郎大人。”尉迟彻突然说道。
“侍郎大人,你不会真的以为,金国与晟国,会相安无事吧?”
薛河延在朝中,因为这些事与其他的官员把嘴皮子都快磨烂了。
尉迟彻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薛河延愣住了。
“请侍郎大人放心,蕊儿在我身边,我一定会照顾好她。”尉迟彻重声承诺道。薛河延还沉浸在尉迟彻刚刚说的那句话中。
尉迟彻混迹军中,对战事的敏感度一定高于朝中那些只会纸上谈兵的人。
若是战事爆发,军中的人,一定会成为香饽饽一样的存在。
此时,薛河延心中纠结,是赌,还是不赌。
“侍郎大人,你心中,一定已经有了结论了。”
尉迟彻轻声说道,“你若是不怀疑,又怎么会犹豫到现在。”
薛河延猛地抬头看向尉迟彻。
尉迟彻满眼的庄重神色,坚毅而又犀利。
薛河延心中咚咚作响,难道,金国与晟国……尉迟彻笑了笑,说道:“侍郎大人也不必如此紧张,如今局势尚不明朗,还仍有许多的转机。”
“如此,侍郎大人,可考虑好了?”
薛河延看着尉迟彻的眼神,心中摇摆不定。
他心中清楚,此时尉迟彻不过是给他个台阶下而已。
第84章 千方百计讽刺他
刚刚尉迟彻说了城西院子和城东颜巷,那就说明,尉迟彻手中的料子,很有可能不仅仅是这些不痛不痒的。
甚至还有可能,是他拼死也要保住的秘密。
薛河延叹了口气,这件事,完全由不得他来做主。
“尉迟将军,既然蕊儿与你有缘,那我作为父亲,也不想让蕊儿错失这段姻缘。”薛河延说道,面上仍然是一派笑容。
尉迟彻低声说道:“我保证,此生此世,一定对蕊儿好,绝不辜负她。”
薛河延闻言,也有些动容,“蕊儿的母亲去的早,但是出落的却也落落大方,你若是欺辱了蕊儿,我定不会放过你。”
尉迟彻笑了笑,若是说谁欺负谁……尉迟彻想到了那个挥着拳头的人,受欺负的,一直都是他才对。
薛河延看着尉迟彻的鬼面,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他本想着将薛怀蕊嫁给朝中的文官之子,如此在借着亲家的势,说不定还能在朝中有一番作为。
但是今日尉迟彻突然前来,让他不得不在斟酌之后,同意他求娶薛怀蕊的事情。薛河延心中可惜。
但是三年,五年,甚至十年之后,这都将是薛河延做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
尉迟彻与薛河延笑着从书房里出来,书房外守候的小廝们心中奇怪。
进去的时候老爷满脸沉重之色,尉迟将军也是一脸的严肃。
一炷香之后,二人都笑眯眯地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只不过尉迟彻是发自肺腑的愉悦,薛河延是不得不感到愉悦。
“来人,好生送明威将军出府。”薛河延说道,做出送客的手势。
尉迟彻挑眉,说道:“多谢侍郎大人。”
小廝低着头领着尉迟彻出了院子,薛河延在后面咬牙切齿地看着尉迟彻的背影。
“竖子也……今日他随口就说出了那些事情,若是我不答应他,不知他还会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薛河延冷着脸说道。
“老爷,换个方面去想,这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小廝宝竹低声说道。
“好事?我看他来者不善才对!”薛河延皱着眉,泛白的双鬓带着饱经风霜的谨慎。
“老爷,这尉迟彻如此有手段,有魄力,若是成了老爷的女婿,岂不是……”宝竹眼睛咕噜噜地转着,话里的含义让薛河延心中一震。
薛怀蕊坐在听雨轩院子内的凉亭中,端着茶盏出神。
“小姐……”杏儿一脸苦色。
“啊?什么?我刚刚没听到。”薛怀蕊回过神来说道。
“小姐,你的手不酸吗?”杏儿看着薛怀蕊的手腕,“这盏茶已经端了一刻钟了……”
薛怀蕊看着凉掉了的茶水,赶忙放在了石桌上。
“我这不是,这不是发了个呆嘛……”薛怀蕊尶尬解释道。
“小姐是不是在想尉迟将军呢?!”杏儿突然开口道,调皮地眨了眨眼。
薛怀蕊脸色一红,嘟囔说道:“说什么呢!谁想他了!不就是下个聘嘛,我有什么好紧张的……”
杏儿一头黑线,她只是说了尉迟将军这三个字,小姐就把心里的话全说出来了。
薛怀蕊看到杏儿那打趣的眼神,催促道:“你是不是太闲了,正好小柳要在六皇子府呆一段时间,你去把他的东西整理下,派人悄悄送到六皇子府中去。”
杏儿吐了吐舌头,小姐每次被人说中心事的时候就慌乱地很。
薛怀蕊看到杏儿走了之后,薛河延身边的宝竹正好来了听雨轩。
“大小姐,老爷派我来,是告诉大小姐,明威将军尉迟彻来下聘了。”宝竹笑着说道,“老爷的意思是问问小姐的想法。”
薛怀蕊低着头,羞涩说道:“女儿全凭父亲做主。”
宝竹看着薛怀蕊这么一副温顺和良的模样,心中可惜。
如此花容月貌的大小姐,怎么就嫁给了那个戴着鬼面的尉迟彻了。
宝竹行礼,说道:“大小姐,那小的就回去复命了。”
薛怀蕊点了点头,出口问道:“尉迟将军呢?”
宝竹想了想说:“这会儿约摸着,应该已经上了马车了。”
薛怀蕊失落地应了声,尉迟彻原来已经走了。
宝竹看薛怀蕊没了别的吩咐,便回去复命。
薛怀蕊坐在凉亭内,用手托着下巴,看着天空发呆。
尉迟彻走便走了,她才没有舍不得。
“什么嘛,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薛怀蕊拍了下桌子,气恼地喊道。
原本走到薛怀蕊背后的尉迟彻,被薛怀蕊这一掌惊到了原地,瞪大眼睛呆呆地看着薛怀蕊的背影。
“他轻薄于我的帐还没有算呢,还在马车内捏我的软肉……”
“哼,下次见面,我一定要让他好看……”
薛怀蕊握起拳头,狠狠地冲向了天空。
尉迟彻看着前面那个气鼓鼓地背影,一时间有些纠结。
他是上去呢,还是上去呢,还是上去呢?
薛怀蕊叹了口气,趴在桌子上发呆。
突然,肩膀上出现了一双手,轻重有度地捏着。
薛怀蕊以为杏儿回来了,也没有回头看,任由那双手捏着。
薛怀蕊舒服地闭上了眼睛,觉得杏儿的手法越发熟练了。
“杏儿,你的手法精进了不少。”薛怀蕊夸赞道。
尉迟彻挑眉,蕊儿倒是享受的挺自在。
按着按着,尉迟彻的手不由自主地往下滑,按着薛怀蕊的背部。
“这是新学的吗?不错。”薛怀蕊毫无防备,任由那双手在背上游走。
尉迟彻本是想与蕊儿开个玩笑,但是慢慢地,他先把持不住了。
薛怀蕊还在出神,尉迟彻一个横抱,抱起了薛怀蕊。
薛怀蕊惊呼一声,杏儿可不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她回头一看,果然是尉迟彻。
尉迟彻眼神幽暗,抱起薛怀蕊走向了房内。
薛怀蕊拍着尉迟彻的胸口,小声说道:“你……你做什么,若是被人看到可怎么办……”
尉迟彻脚尖轻点,瞬间出现在了屋内。
“在这里,就不会有人看到了。”尉迟彻低声说道。
尉迟彻气息不稳,将薛怀蕊温柔地放在了榻上。
“蕊儿若是害羞,我可以在我们的身上,盖条被子……”
尉迟彻弯着嘴角笑道。
薛怀蕊脸色一红,这,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尉迟彻见薛怀蕊羞窘的不行,纵使心中万般难耐,还是放开了薛怀蕊。
“蕊儿,我实在是等不及了……”
尉迟彻在薛怀蕊的耳边悄声说着,话中盈满了的情谊仿佛要溢出来,说话带出来的气息在薛怀蕊的脖颈间流动,让她的身体一阵酥软。
薛怀蕊垂着眼睛,不敢看向尉迟彻。
尉迟彻那火热的眼神看着薛怀蕊,说道:“我跑迫不及待,要让你成为了我的小娇妻了。”
第85章 脸如猪头
薛怀蕊闻言,轻声说道:“你这登徒子,现在就这般欺负我……”
尉迟彻一把抓住薛怀蕊的手,放在他的胸口处,说道:“好蕊儿,若是欺负你,我也只会在某件事上欺负你。”
薛怀蕊嘟了嘟嘴,说道:“哼,什么事?你若是敢欺负我,我要你好看。”尉迟彻轻笑出声,俯在薛怀蕊的耳边轻语。
薛怀蕊本来傲娇的表情渐渐变得呆呆地,随后又变成了熟透的桃子。
“你……!”
薛怀蕊又要捶尉迟彻的胸膛。
尉迟彻只感觉那只手上带着一根一根的丝线,每一下,都缠绕住了他的心。渐渐地,他的心已经被薛怀蕊缠的紧紧地。
此生此世,他都不会放开薛怀蕊。
尉迟彻戴着聘礼的队伍去了薛府,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宫里。
二皇子早已知晓尉迟彻有意薛怀蕊,所以并不吃惊。
就连在深宫内的四公主百里芊、五公主百里婧,也得到了消息。
得到消息的三皇子,也赶紧喊了青生来商议对策。
青生急匆匆地过来,一脸愁容,说道:“殿下,这亲事八字还没有一撇,又不曾成亲,多得是转圜余地,只是,还需从长计议。”
三皇子心中也慌了起来,没想到尉迟彻这么不按常理出牌,如此突然的去薛府娶亲了。
他安排在尉迟彻府中的细作,竟然事先一点消息也没收到。
三皇子思虑道:“依本王看,父皇有意求和,已经决定让六弟去当质子了,这仗一时半会打不起来,尉迟彻也没必要如此花心思去招揽。”
青生点摇了摇头,说道:“金国是个小国,不过才繁荣了几年,就不自量力,忍不住想要与我国一较高下,若是我国答应求和,并送去了质子,殿下认为,金国会不会觉得是我晟国怕了他金国,所以不敢一战呢?”
三皇子想了想,明白了青生担忧的地方。
“金国骁勇好战,自然只会觉得我国怕了他,因此,只会更加想要挑起战争。”青生叹声说道。
“那依你的意思,这两国之间的战争,是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了?”三皇子不悦,他是站在皇帝这一边,主张求和的。
而青生作为他的下属,竟然说这场战争不可避免,是一定要打的。
青生张了张嘴,知道三皇子自满的毛病又犯了,容不得他人去质疑他。
三皇子自小养尊处优,加之本身就十分聪慧,养成了骄傲自满的性格。
“殿下,老奴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一方面,老奴不得不考虑啊!”青生苦口婆心地劝道。
三皇子不以为意,说道:“不就是一个尉迟彻吗?若他真的去了二哥那边,我派人杀了他就是。”
青生见三皇子主意已定,后退了几步,不再劝他。
既然如此,他就帮三皇子盯着尉迟彻,若是尉迟彻有了些不利于三皇子的兆头,他就派人了解了尉迟彻。
青生心中总觉得,尉迟彻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若是他们现在放过了尉迟彻,等以后,尉迟彻说不定会走到连他们都难以企及的高度。
青生一愣,他怎么会这么想?
尉迟彻不过是个师出无名的孤儿罢了,他竟然如此忌惮这个不过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真是老了。
皇宫内。
四公主百里芊得知尉迟彻下聘薛怀蕊的时候,心中一惊,手中的茶盏应声而落。“消息属实吗?”百里芊颤抖着声音问道。
“公主,那聘礼的队伍长的绕了几条街,京中的人都看到了。”宫婢跪着回道。
“怎么会……”百里芊自语道,她一直以为尉迟彻与薛怀蕊不过是新鲜感罢了。她甚至在围猎上故意让尉迟彻去送酒醉的薛怀蕊,只为了让尉迟彻厌恶薛怀蕊。没想到,尉迟彻竟然直接要娶她!
百里芊咬牙,很明显,尉迟彻并不讨厌醉酒的女子!
而她还故意让尉迟彻与薛怀蕊相处……百里婧拿起手边的茶盏摔了下去,“竟然利用我……”
百里婧,竟然利用她,让她灌醉薛怀蕊。
虽然不知道当时百里婧的计划是什么样的,但是既然百里婧利用了她,她就要让百里婧知道,利用她的下场!
并且,因为百里婧的利用,间接地让尉迟彻与薛怀蕊的感情也更好了起来。
那尉迟彻下聘薛怀蕊之事,说不得还有百里婧的一份功劳在。
百里芊捏着拳头,尖锐的指甲陷入了皮肉,她却感受不到疼痛。
“走,去五妹的殿里坐坐。”百里芊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
此时在殿内休息的百里婧,听到这个消息后,心中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打一开始,她就是为了帮三皇子的忙才去接近尉迟彻,并没有对尉迟彻有任何想法。
而且,百里婧一心想的都是楚耀。
有了楚耀那样近乎妖孽的存在,百里婧怎么可能对其他的男人上心。
但是听说尉迟彻与薛怀蕊下聘的消息后,她的心中还是不靜服了一下。
她耸了耸肩,既然尉迟彻下聘薛怀蕊了,那她也就没必要再去纠缠尉迟彻了。
楚耀对她冷漠了这么久终于有了缓和的征兆,她现在每日只要有了空闲,便去找楚耀。
如今她刚闲下来,她便打算去看看楚耀在做什么。
百里婧屏退了身边的婢女,独自一人过去。
她独占心理极强,哪怕是个婢女,她也不愿意让楚耀见到。
百里婧走在路上,想着如何讨楚耀的欢心,一时没有意识到,身边已经跟了一个人。
百里芊跟在百里婧的身后,十分奇怪。
百里婧身边没有婢女,是要去哪里?
百里芊心中想着,便没有出声,悄悄跟在百里婧的身后,为了隐匿,她也让身边的婢女先回去,独自一人跟着。
百里婧走到了花园,穿过了假山,又过了一处小桥,在一个破败的院子门口停了下来。
百里芊看着这个院子,觉得眼熟。
这个似乎是以前关押妃子的冷宫,已经荒废许久不用了。
就连洒扫的奴仆,也不会走到这里来。
百里婧过来干什么?
百里芊藏在树后,疑惑地看着。
百里婧已经走到了院子门口,谨慎地转身四处看了看。
百里芊心中一惊,赶紧藏到了树后,轻轻拍着胸口,生怕被百里婧看到。
片刻,百里芊又探出头来看,却没有看到百里婧的身影。
难道是已经进去了……?
百里芊正纳闷的时候,一只手拍向了她的肩膀。
“四姐,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百里芊本就心虚,肩膀被这么一拍,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直接尖叫了起来。
__”百里婧无语,掰着百里芊的肩膀说道:“四姐,是我,你来这里做什么?你身边的婢女呢?”
第86章 一只也没有抓到
说完,她眯起眼睛,闪着危险的光芒。
百里芊看着百里婧,气不打一处来,“你还问我,那你的婢女呢?你来这里做什么?”
百里婧好笑地看着百里芊,说道:“这是我的宫殿,我想做什么,还用不着向你报备吧?”
百里芊噎了一下,说道:“我……我来找你,见你不在,就随意转了转,没想到在这碰见你了。”
百里婧眼睛上下审视着百里芊,眼中倶是冷光,“四姐倒是十分随意,竟然能走到这个地方……”
百里芊看着百里婧那副模样,心中渐渐慌了起来。
“五妹,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百里芊转身就想离开。
百里婧眼神一暗,拉住了百里芊的胳膊。
百里芊心中暗道不好。
百里婧独自一人来到这里,而且站在那个院子门口四处观望,似乎是想进去。莫不成,百里婧有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在这宫中,有秘密,在正常不过。
但是若是发现了别人的秘密,就很难说了。
她实在是大意了,竟然还是暴露了她的行踪。
“四姐,别急着走啊,你不是来找我的吗?有什么事,你还没说呢。”百里婧紧紧拉着百里芊的手,不让她移动分毫。
她不确定百里芊看到了多少,是真的正好在这里碰到了,还是已经跟踪她一路了。
或是,已经对那间屋子起疑了。
百里婧眼中满是冰冷的神色,眼睛直直地看着百里芊。
百里芊身后出了一身的冷汗。五妹心狠手辣,她从小到大都知道。
若是五妹认为她撞破了她的秘密,会不会直接……百里芊干笑着,不,不可能,百里婧再怎么胆大,怎么可能敢对她这个姐姐下手呢?
况且这还是在宫里,她的婢女都知道她来了这里。
想到这里,百里芊心中有了底气,冷哼一声说道:“什么事?我倒是想问问你,你当时对我说尉迟将军不喜醉酒的女子,到底是真是假?”
百里婧闻言睁大了眼睛,心想,百里芊终于反应过来了。
“这个嘛,自然是猜的,一般男子,应当都不喜欢醉酒的女子吧?”百里婧随意道。
她看百里芊的表情不似有假,像是真的为此事而来的,便也放下了心。
百里芊闻言,说道:“哼,你上次利用我的事情,我就不与你计较了,告诉你,再不会有下次了。”
百里婧撇了撇嘴,敷衍道:“四姐说的什么话,什么利用不利用的,难听的紧。”
百里芊瞥了百里婧一眼,摔开了她的手,转身走去。
这里离开,百里婧没有再抓着她。
百里芊手心全是汗,心脏也抨抨直跳。
她似乎,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东西。
百里婧刚刚看她的眼神,她甚至怀疑,百里婧能狠下心在这里杀了她。
百里芊按下心中的恐惧,努力装作淡然的走出去了好远。
直到转了好几个弯,已经看不到那个院子的时候,她才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百里婧竟然对那个院子如此小心,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百里芊心中好奇,但是现在还不是探究这些的时候。
她看向那个院子的方向。
她似乎,知道了百里婧的一个把柄。
百里婧冷漠地看着百里芊走远,直至消失。
她冷笑一声,“意外?你当我是三岁孩子吗?”
百里芊最好不要动什么心思,不然,她可说不准她能做出来什么事情。
百里婧四处看了一下,确定没有人,就抬脚进了院子。
轻车熟路地走到那个房间,百里婧整理了一下衣服,满脸笑容地推开了房门。
“楚耀,我来了……”
百里婧一进门,发现榻上竟然没人。
百里婧惊讶,四处查看,发现楚耀竟然坐在梳妆台前。
“今日怎么想起来坐到这里了?”百里婧走上前,温柔的将手搭在了楚耀的肩上。
楚耀看着镜中的自己,很熟悉,却又很陌生。
他上次照镜子的时候,是满脸春风得意,作为京中第一美男子,也是当年的探花。
只是今日一照,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他眼中的风华消失殆尽,就像一个破旧的玻璃珠子。
这么看来,竟好像真的成了瞎子一般。
猛然,他又想起了薛怀蕊。
几天过去了,他还是忘不了薛怀蕊的眼神。
甚至让他隐隐感觉羞愧。
他这般如行尸走肉的活着,如何面对枉死的父亲母亲。
还有……被百里婧关起来的惠禾。
他的小妹。
楚耀闭上了眼睛,咬紧了嘴唇。
顷刻,再睁开眼的时候,眼中有了不一样的光芒,一闪即逝。
“公主,惠禾怎么样了。”
楚耀开口问道。
百里婧听到楚耀说话,身子一僵,赶忙说道:“惠禾她现在长高了不少,也圆润了些。”
楚耀闻言,见百里婧回答的迅速,且不像是提前准备好的,应当是没有骗他。但是说的,也不会尽是实话。
能确认的,就是惠禾还活着。
百里婧心中大喜,楚耀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已经对她说了两句话了。
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百里婧并不在意,楚耀一直在这个房间内,说不定是他自己想通了。
薛府,听雨轩。
薛怀蕊在听全顺汇报折迎香的事情。
“小姐,折迎香一经上市,瞬间就卖光了,并且评价颇好,不少人想打听什么时候会上第二批呢。”全顺骄傲地说道。
薛怀蕊想了想,距离上次折迎香上市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了,热度稍减,是时候进行第二次售卖了。
“等明日的时候,你就把不同花香的折迎香带去,托岩三交给药馆的馆长,拜托他进行第二次售卖。”
全顺哎了一声,苦着脸说道:“岩三也派人来了好几次,说是药馆的老板催他催的也紧,急着要这香膏,此时送过去,还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呢!”
薛怀蕊闻言笑了笑,说道:“切不可骄傲自满,知道吗?”
全顺连道晓得,惹得薛怀蕊娇笑连连。
“杏儿,除了留下几罐作为样板存着以外,再留下各个香味的折迎香一罐,下次去宫中的时候,给芳嫔娘娘品鉴。”
薛怀蕊心中小算盘打的啪啪响,宫中的口子,就由芳嫔来打开。
全顺领了命,便跟着杏儿出去拿香膏了。
薛怀蕊盘算着,这次若是能接着打开市场,她的香膏,怕是要引起一些大人物的注意了。
且不论在晟国之内畅销,就是出了晟国,在别的国家,折迎香也是独一份的东西。
薛怀蕊的目光并不在眼前京中这短短的一片,而是整个晟国,乃至周邻的各国。
一刻钟后,杏儿拿着一个精美的红色匣子回来,匣子中装的是各个味道的折迎香。
第87章 送来的猎物
“芳嫔娘娘这几日就会召见我,这些备好了。”薛怀蕊叮嘱道。
杏儿应下,将匣子放在了小柜房内。
丫鬟白桃在听雨轩门口突然喊道:“竹夫人,今儿怎么有空来听雨轩了。”
薛怀蕊闻言,心想,这确实是个稀客。
杏儿扶着薛怀蕊,走到了门口处。
按理说,薛怀蕊的主子,竹夫人是奴婢,没道理主子去门口处迎奴婢的。
但是薛怀蕊从小就将竹夫人看成了薛府的半个主人,所以也不曾怠慢她。
竹夫人慢悠悠地走了进来,审视着薛怀蕊的院子。
“大小姐好雅兴,这院子布置的精妙无比。”
薛怀蕊闻言淡淡笑了笑,说道:“夫人说笑了。”
竹夫人跨过屋内的门槛,自然而然地坐在了听雨轩的主位上,任由薛怀蕊在一旁站着。
杏儿看到竹夫人这么拿自己当主人,心中不忿,说道:“竹夫人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竹夫人瞥了眼杏儿,并不搭话。
而竹夫人身边的婆子说道:“杏儿姑娘,竹夫人想着,虽然二小姐出了门,这玉参汤是免了她了的,但是大小姐却还在府中,还是要为大小姐做上一份的。”
杏儿横眉瞪眼,合着竹夫人的意思是,她能为了小姐做这玉参汤,小姐还得五体投地的谢她了?
“竹夫人,这玉参汤实在是名贵,制作过程又十分繁杂,我家小姐本就是沾了苏夫人的光,才喝得一碗的,如今苏夫人喝不了了,我家小姐就也免了吧,省的竹夫人太过劳累。”杏儿冷声说道。
那婆子咯咯地笑了几声,说道:“杏儿姑娘此言差矣,虽然大小姐不是竹夫人亲生的,但是竹夫人也当做亲生的来照看,这玉参汤,还请大小姐笑纳。”
杏儿心中明白,这玉参汤表面上是个好东西,其实其中含有毒素,用久了就会咳血而亡。
竹夫人这么歹毒的心思,是想直接害死小姐的。
“杏儿姑娘,这玉参汤已经做好了,还是让大小姐趁热喝了吧。”婆子给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身后端着汤的丫鬟个上前来,奉上了一盅香甜沁脾的参汤。
薛怀蕊闻到那汤甜腥味,顿时喉间一阵瘙痒。
“咳咳__”薛怀蕊捂着嘴巴咳了起来,竹夫人见状,眼睛一亮。
“大小姐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竹夫人虚伪地问道,眼中也满是担忧的神色。
“我没事,只是突然喉间有些痒,一时没有忍住罢了。”薛怀蕊按下那瘙痒的感觉,轻声回道。
“若是伤风了可如何是好?依我看,还是找个大夫看看的好。”竹夫人面上一派关心,但是屁股还是紧紧地贴着凳子,没有挪动分毫。
杏儿心疼地看着薛怀蕊,将她扶到了另一边的凳子上,轻轻地给薛怀蕊顺气。
“大小姐,依老奴看,不如用这参汤压压喉间的瘙痒,说不定会舒服一些。”竹夫人身边的婆子说道,将参汤又往薛怀蕊的鼻尖递了递。
薛怀蕊闻到那股气息,咳的更厉害了起来。
那老奴见薛怀蕊咳得厉害,更是掀开了玉参汤的盅盖。
玉参汤的香气顿时飘散在薛怀蕊的四周。
薛怀蕊疯狂的咳嗽了起来,脸蛋憋得通红,一声一声的好似要将心肺都咳了出来。
“小姐……”杏儿急得团团转,知是薛怀蕊的咳疾犯了。
薛怀蕊从身侧拿出来一个白色瓷瓶,从中倒出来了一个药丸,直接吞了下去。
药丸吞下去之后,薛怀蕊的咳声渐止,脸色也恢复了正常。
竹夫人按耐住心中的狂喜,说道:“大小姐,喝口汤润润嗓子吧。”
薛怀蕊看着那盅汤说道:“我现在不太舒服,杏儿,送客。”
杏儿早就看竹夫人不顺眼了,听薛怀蕊说送客后,迫不及待地站在了竹夫人的面前,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竹夫人起开了身子,一扭一扭地走出了房间,还不忘回头叮嘱道:“记得喝玉参汤啊,很珍贵的,最是美容养颜,你这样的小姑娘喝了,对身子极好。”
薛怀蕊用帕子捂住口鼻,目送竹夫人出门。
竹夫人一走,杏儿就端着那盏玉参汤,毫不犹豫地倒在了院子的银杏树下。
这股奇特的腥甜味一消失,薛怀蕊就觉得喉咙舒服了许多。
“小姐,看竹夫人那高兴的样子,嘴角都要咧到耳朵跟了。”杏儿气愤地说道,“真是坏心眼!”
薛怀蕊笑着摇了摇头,竹夫人已经蹦跶不了多久了。
现在更要紧的事情是,向芳嫔问清楚,那个神秘男人到底是谁。
薛怀蕊想着,若是这个男人真的是被百里婧暗中藏了起来,那这个男人的身份一定不一般。
而百里婧愿意承担那么大的风险藏匿这个男人,一定是用情至深。
她想扳倒百里婧,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一旦百里婧倒台,三皇子也会受到巨大影响。
“杏儿,你备好东西,我们明日就去宫中拜访芳嫔娘娘。”薛怀蕊突然说道。“啊?小姐,不等芳嫔娘娘召见了吗?”杏儿疑惑。
“不等了,迟则生变,我要尽快知道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次日,薛怀蕊早早地就递了请安的折子,不到晌午,芳嫔就回了说让她早些过去。
薛怀蕊带上杏儿、全顺,拿着装香膏的红色匣子就出了门。
这边薛怀蕊一出门,尉迟彻就收到了消息。
此时他刚炼体结束,又沐浴过,身上散发着好闻的皂角香气。
“将军,薛怀蕊今日去宫中了,看样子是有什么事情。”王展恭敬地说道,不敢抬头看尉迟彻。
尉迟彻随手拿起面具戴上,恢复了往常生人莫近的样子。
王龄跪在地上,眼睛止不住地在尉迟彻身上转悠。
将军的身材这么好,平日里真是一点也看不出……王展余光看到王龄毫不忌讳的盯着尉迟彻,用手肘捅了王龄一下,悄悄道:“管好你的眼睛。”
王龄赶紧低下头,吐了吐舌头,回道:“哥,我这不是好奇嘛……”
王展横了王龄一眼,“你要是再这样,看我揍不揍你。”
王黔白了王展一眼,嘟嘟囔囔地乖乖看向地面。
“王展王黔,今日我们也去宫中。”尉迟彻穿好了衣物说道。
王展无奈,将军是看薛小姐过去了,所以才也想跟着过去“偶遇”的吧……王龄一听也要去宫中,眼睛亮了亮,他是不是又可以见到仙女了?
“哥,我也想去,你帮我给将军说说呗!”王龄拉着王展的衣角,讨好地说道。
王展默默地扯开了王黔的手,说道:“你这么不着调,等你什么时候稳重了,再跟着我们去吧。”
王龄对着王展的后背龇牙咧嘴的做了个鬼脸。
第88章 臧柳等的机会来了
尉迟彻整理完,对着王展说道:“这次让王龄也跟着去,他也是时候去接触宫中的事物了。”
王龄一听,突如其来的好事让他开心想要蹦起来,而王展则是一脸黑色。让他看着王龄不出乱子,还不如让他去训练场上跑了二十圈。
尉迟彻出门,换了一身玉白色衣袍,长发用一根木簪固定,潇洒俊秀。
“将军,马车已经停在门口了。”王展已经安排好了出行的事宜。
尉迟彻看着那辆马车,皱了皱眉。
“今日骑马过去。”尉迟彻淡淡道,嘴角挂上了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
王展领命,吩咐下人将尉迟将军的马牵出来。
尉迟彻走到将军府门口的时候,他的赤焰马已经在府门口等待了。
王展此人办事极为利落,又十分周到,若不是尉迟彻见过他在战场上的骁勇身姿,又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他还以为王展是朝中的老员呢。
尉迟彻翻身上马,动作行云流水般,待王黔崇拜的眼神看向去的时候,尉迟彻已经驱马走出许远了。
尉迟彻驾马,明明去宫中的路线是条直线,但是尉迟彻却七拐八拐的,走了不少的弯路。
王黔跟在尉迟彻的时候,眉头越皱越紧。
“哥,将军是不是在兜圈子啊,怎么来来回回的……”
王黔的话还没说完,王展就将腰间的刀鞘拔了出来,挡在了王黔的嘴上。
“唔--哥--你挡着--我--了”王黔断断续续地说道。
王展眼神中盛满了忍耐,一字一句说道:“你还小,你不懂。”
王龄歪了歪头,疑惑道:“哥,我怎么就不懂了,这就是绕圈子嘛!”
王展捏了捏拳头,心中安慰自己道:亲弟弟,亲弟弟……“你听哥的不听?”王展无法,只能展开身份压制。
“听!哥说的,全都对!”王龄挺了挺胸脯,眼中满是信任。
“好,等你二十岁的时候,你就懂了,所以,现在不要问,好吗?”王展面带微笑,一字一句的解释着。
王黔看着今日异常温柔的哥哥,心中暖暖的,暗想:还是哥疼我,若是以前,拳头早就砸下来了。
王展看终于糊弄住了王黔,松了一口气。
他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去向王黔解释,将军喜欢薛小姐,所以原本今日不打算进宫,听闻薛小姐进宫后才也想进宫,好在路上偶遇薛小姐,但是将军不确定薛小姐会走哪条路,所以要四处走走看能在哪条路碰上薛小姐,也正是因为要寻找薛小姐,将军才骑马出行这么回事的。
这实在是太难解释了!
尉迟彻坐在马上,在京中的街道中走着。
他挺拔的身姿引来了阵阵侧目,但是人们一往上看,看到他脸上的鬼脸面具,都赶忙低下了头。
尉迟彻在心中盘算着,还剩几条路蕊儿可能会走。
忽然,他看到了一辆熟悉的马车,马车上是薛府的制式,而薛怀蕊身边的小厮也在马车后跟着。
尉迟彻嘴角一笑,终于让他找到蕊儿了,于是驱马上前。
驾车的仆从看到尉迟彻的鬼面,犹豫着想要停车行礼。
但是尉迟彻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停下,继续赶车。
于是那几个仆从顿时挺胸抬头,挺直腰背,战战兢兢地赶马。
车内的薛怀蕊正在与杏儿说话,突然听到了马车旁的一阵马蹄声。
杏儿也听到了,惊讶道:“竟然有人骑马在这街中闲逛,如今京中有驱马上街这个特权的,也就那么几个人。”
薛怀蕊想了想,外面那人走他的,她走她们的,互不相干,也不必上心。
因此,薛怀蕊也不甚在意,接着与杏儿说话。
可过了片刻,那马蹄声竟然还在她马车附近,不远不近的。
杏儿迟疑道:“小姐,这马蹄声,可是还在?奴婢莫不是幻听了吧?”
薛怀蕊点点头,说道:“我也听到了,确实一直在马车附近。”
坐在车内的薛怀蕊不以为意,身在外面的尉迟彻好似百爪挠心。
薛怀蕊听这马蹄声始终不离,怕是马上这人,有些不同寻常。
薛怀蕊给杏儿使了个眼色,悄悄打开了马车窗户的帘子。
一打开帘子,薛怀蕊就看到了尉迟彻的侧脸。
薛怀蕊心中吃惊,脸上不自觉地带上了笑容。
而尉迟彻也感知到了薛怀蕊的目光,故作不知晓的样子看着前面的路,好似不知道马车内坐的何人一般。
其实内心,早就被她的这一个眼神搞得兵荒马乱了。
薛怀蕊放下帘子,坐在车内偷笑。
虽然尉迟彻装作一副淡定的样子,但是薛怀蕊还是看到尉迟彻紧绷的下颔,和紧紧握着缰绳的双手。
这个男人,见她就见她,还装作一副是巧合的样子。
薛怀蕊也放下帘子,故作不知道的模样。
杏儿见薛怀蕊那甜甜的笑容,不消她问,她也知道外面那人是谁了。
“小姐,你的脸都红了,可是看见了什么喜爱的东西?”杏儿故意打趣道。
薛怀蕊不置可否,说道:“外面倒是有一个惹的人牙痒痒的。”
杏儿笑了笑,小姐每次说到尉迟将军的时候,才会有一种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轻松与信任。
虽然嘴上说着惹人牙痒痒,但恐怕,其实是惹的小姐心痒痒才对吧。
薛怀蕊再与杏儿说话的时候,虽然还是和方才一样说着,但是眼神却总是偶尔往窗外飘一下。
而马上的尉迟彻,虽然双眼看着前面的路,但是心思却都在那辆马车里。
半个时辰后,薛怀蕊到了宫门口。
到了宫门口,她就看到了在门口处等候的宫婢蓝英。
马车停稳后,杏儿先下了马车。
薛怀蕊正准备下去的时候,掀开布帘,看到了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做出相邀的姿势,放在她的面前。
“蕊儿,请一_”薛怀蕊抬头一看,看到了满脸笑容、风度翩翩的尉迟彻。
薛怀蕊浅浅微笑,将手掌放在尉迟彻的手里。
尉迟彻瞬间捏住了薛怀蕊的手,让薛怀蕊借着他的力下马车。
那双柔若无骨地小手放在尉迟彻的手里,尉迟彻都不敢使力,生怕捏伤了这只薛怀蕊下车时,尉迟彻还不忘将另一只手放在薛怀蕊的腰侧,防止薛怀蕊脚滑摔倒。
下了车,薛怀蕊就抽回了那只手。
尉迟彻恋恋不舍地放开,意犹未尽。
薛怀蕊走向蓝英,突然回头对着他调皮地笑了笑,悄悄地飞了一个香吻。
此时他们还没到宫门,并没有旁人在此,所以薛怀蕊才敢这么做。
尉迟彻看到薛怀蕊那明艳的笑容,和水润的双唇,忍不住向前走了几步,捏了捏拳。
心中暗道:蕊儿,这可是你先招惹我的……薛怀蕊见尉迟彻果真一副被她调戏到的样子,心中愉悦。
第89章 不如早死早投胎
哪次都是尉迟彻拿她逗趣,今日她也算扳回一城。
可她没想到,她今日那个小小动作,以后要用多大的“代价”去偿还。
蓝英见薛怀蕊过来,亲热地走到薛怀蕊的面前说道:“怀蕊小姐,娘娘昨日还念叨你呢,可曾想今日就能见到,心里指不定多开心。”
薛怀蕊愧疚地说道:“芳嫔娘娘如此挂念,民女却没能时常孝敬娘娘,民女心中实在是羞愧。”
蓝英见薛怀蕊就算得了芳嫔的怜惜,也不拿乔自得,心中对她的喜爱又升了些。
薛怀蕊等人走进宫内的时候,路边看守的人少了起来。
蓝英想到芳嫔之前对她说的话,忍不住想提醒一下薛怀蕊,免得到时候芳嫔娘娘说出那些消息来,薛怀蕊惊讶失态。
“怀蕊小姐今日来拜访芳嫔娘娘,是有事要与娘娘商议吧?”蓝英问道。
薛怀蕊斟酌片刻,正想开口,蓝英接着说道:“只是那些事情,说是隐秘,那段时间倒是也闹得人人皆知,说是公之于众的事情,皇上又不需任何人提起。”
薛怀蕊沉思。
蓝英看了看四周,小声说道:“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两三年了罢?本来是尘埃落定了,可怀蕊小姐上次那么一问娘娘……”
蓝英顿了顿,毫无保留地说道:“奴婢就说句实在话,本来已经消失的人,不应当是有人看到的。但是既然怀蕊小姐问了,那说明了什么,就不用奴婢多言了吧?”
薛怀蕊心中震惊,什么叫“本来已经消失的人?”
蓝英见薛怀蕊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接着说道:“这些话,就是奴婢对怀蕊小姐的一些闲谈,怀蕊小姐听了,也就过去了。”
薛怀蕊点了点头,说道:“民女晓得。”
蓝英笑了笑,她就喜欢与聪明的女子说话,既不用说太多废话,还能说到点子上。
一路上,蓝英又与薛怀蕊说起了些家常话。
一直到了芳嫔的寝宫,蓝英都是满脸的笑容。
“怀蕊小姐,你在次稍等片刻。”蓝英福了福身子说道。
薛怀蕊点头,乖巧地站在下面等候。
很快,蓝英就又走了出来,说道:“怀蕊姑娘随奴婢进去吧。”
薛怀蕊走上前去,跟着蓝英走了进去。
薛怀蕊一进殿内,就看到芳嫔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
薛怀蕊吃了一惊,面上却没有任何变化。
上次她来的时候,芳嫔娘娘还不是这个样子。
芳嫔看到薛怀蕊来了,脸上才带了一点笑容:“蕊儿,你来了,来,坐到我身边。”
薛怀蕊走上前去,蹲在芳嫔的床前施礼:“民女薛怀蕊见过芳嫔娘娘。”
芳嫔拍了拍她身边的窗沿,说道:“好孩子,坐这里来。”
薛怀蕊走上前去,仅仅坐了外侧的一部分,腰背挺直,恭敬地看着芳嫔娘娘:“芳嫔娘娘身子可是有些不靜服?”
芳嫔闻言,叹了一口气,她如此忧心,还是因为六皇子要作为质子去金国的事情。
但是这件事暂时没有商定,她还不能对薛怀蕊说。
“无碍,有些疲乏罢了。”芳嫔说道。
薛怀蕊看着杏儿,示意杏儿将红匣子端上来。
杏儿走上前去,跪在地上举起匣子,匣子内装的是三罐香膏。
“民女受娘娘抬爱,更应伺候孝敬娘娘,可娘娘玉体尊贵,什么样儿的宝贝稀罕没见过?民女只好斗胆献些民间的有趣玩意儿,来讨娘娘的欢心,还望娘娘不要嫌弃民女粗陋才是。”
说着,薛怀蕊打开了那罐香膏。
香膏一打开,一股清淡雅致的香气飘了出来,芳嫔顿时感觉神经放松了一些,身体也没那么乏累了。
“这香,十分脱俗,与众不同,倒是个好东西。”芳嫔罕见地来了兴致,多看了几眼。
薛怀蕊示意杏儿可以拿下去了,也不曾多解释几句此香的妙用。
说得太多,反而失了此香的神秘感。
芳嫔兴致起了一点,支起身子来说道:“蕊儿,你前些日子问本宫的事情,有些眉目了。”
薛怀蕊滞了一下。
那个男子,真的是“本已经消失的人”吗?
薛怀蕊挺起身子,做出倾听的样子。
芳嫔想了想说道:“这世间诸多奇闻异事,天骄般的人也层出不穷。但是蕊儿不比平常人,自小时见惯了那些稀罕人,稀罕物的。
若蕊儿说出一个人容颜绝世,那这人,恐怕上下几百年都不会再出一个了。”
薛怀蕊浅笑,有些不好意思。
芳嫔思索着,“若真说几百年难见的绝世美人,那就是……楚国公家的嫡长子,楚耀了。”
薛怀蕊在脑海中搜寻着芳嫔说的楚国公,却发现没什么印象。
楚耀倒是觉得耳熟,应是听旁人说到过。
芳嫔一脸神伤,“这是三四年前的时候了,那时候你还小,正是玩闹的年纪,这些沉重的事情,不记得也罢。”
薛怀蕊问道:“楚国公?外姓的爵位,那应是立了些大功罢?”
芳嫔点头,“楚国公当时跟着当今皇上打天下,是背后的军师,立下不少汗马功劳。”
薛怀蕊讶异,“如此,怎么会……”
芳嫔苦笑,“好景不长,楚国公突然传出通敌叛国的消息,举国上下震惊,光是调查这件事,就调查了足足有半年之久。
后来,民间渐渐有了不满,觉得楚国公是被冤枉的,想要皇上给楚国公个清白。”
芳嫔顿了顿,说道:“说句大不敬的话,或许,民间的这股声音,就是让楚国公倒台的最后一根稻草吧……”
薛怀蕊震惊,看向芳嫔的眼神,只见芳嫔眼中也尽是惋惜。
“唉……这通敌叛国的罪,一个活口也留不下来。楚国公只有一个妻子,一个儿子与一个女儿,全都被乱箭射死了。”
芳嫔说完,试探性地看向薛怀蕊,问道:“而楚国公的儿子,就叫楚耀,女儿,叫楚音。
薛怀蕊突然想起来,当初楚耀坐在榻上,一脸别无所恋的表情。
若真是别无所恋,又怎会苟活于世间。
芳嫔叹了口气,说道:“楚耀那年才十六岁,正是施展拳脚的大好年纪,拳拳忠心对朝廷。听闻他父亲通敌叛国后,楚耀每日都去宫中谏言,请皇帝查明真相。
到了后来,情况变得不大明朗,楚国公劝楚耀赶紧逃出去,还能留个活路,但是楚耀坚决不出京,坚信皇帝会还他们个公道。”
薛怀蕊听完,心中狐疑。
芳嫔如何会知道如此多的内幕?
况且,听芳嫔这么说,好似……也透露着她觉得是皇帝故意陷害楚国公的感觉。
芳嫔早就想到了薛怀蕊的反应,笑了笑说道:“本宫在这宫中,自然有他人看不到的眼睛与双手,你只需知道,我告诉你的,都是真的即可。”
第90章 岩三的泪水
薛怀蕊站起来福了福身子,说道:“民女晓得。”
芳嫔摆了摆手,示意薛怀蕊坐回来。
“本宫在这宫中多年活了多年,别的没什么见长,倒是这谨慎之心长了许多。方才说的那些,你去外面花些功夫打听打听,也能打听到,算不得什么秘密。
只是本宫接下来说的,就是旁人不知道的东西了。”
芳嫔眼眸垂下,仿佛回忆起了一件伤心事。
“楚耀是个好孩子,本宫与他母亲交好,他也时常来与本宫请安,逗本宫开心。早在那件事发生前,朝中就有了些风声鹤唳的传闻,闹得人心惶惶。
可楚国公啊,那个愚忠的臣子,始终相信昔日的兄弟,会加害于他。”
芳嫔冷笑,眼中满是不屑:“那人可是皇帝,楚国公还妄想与他论兄弟,你说,楚国公这个人,是不是可笑至极?”
话音落下,芳嫔的笑容淡了下来,眼中满是落寞。
“他真是个傻子……”
芳嫔说完,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薛怀蕊,说道:“让蕊儿见笑了。”
薛怀蕊摇了摇头,问道:“后来呢?”
芳嫔淡淡地说道:“后来?后来皇帝终于在不懈努力下搜到了些证据,匆匆地定了楚国公的罪。朝中多人联合纳谏,请皇帝收回成命,但是皇帝更加恼怒,说谁要是为楚国公求情,那就按通敌叛国同谋罪名,一同处死。
可怜了楚耀与楚音,年纪还小,被士兵们粗暴地推搡着,乱箭射杀!”
芳嫔说完,眼中盈满了泪花。
薛怀蕊心中一片悲凉。
芳嫔看着薛怀蕊说道:“行刑那日,本宫派人悄悄跟去,想让她替本宫送楚耀与楚音一程。只是等那人回来的时候,却面色惨白,几天都不能说话。
直到那人能说话,才突然大哭起来。
本宫问她可否亲眼见到楚耀与楚音,她说见到了,楚耀紧紧地抱着楚音,楚音一直在哭,楚耀则默不吭声,静静地站着。”
芳嫔停了片刻,将眼中的泪水擦干,接着说道:“下面本宫说的,很可能会牵扯出来一件隐秘,蕊儿听后,再决定相信或是不相信。”
薛怀蕊点头。
“本宫说是打小看着楚耀、楚音长大的也不为过,最是了解他们二人的脾性。
那人说完行刑那日的事情,本宫就觉得不对劲。
一是楚音虽然年纪小,但是轻易不会掉眼泪,是个十分坚强的姑娘。适逢父亲被诬陷,她也要被冤杀,又怎么会掉下眼泪,惹贼人耻笑!
二是楚耀十分疼爱楚音,就算楚音哭了,楚耀也不会不管不顾。哪怕刀悬在头顶,楚耀也会哄好楚音,再面对那利刃。”芳嫔说完,拍了拍狂跳的心。
“于是,那个时候本宫就起了疑心。但是本宫查了一年,也没有查到任何的线索。况且这件事只能暗中调查,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更是困难。”
薛怀蕊心中一动,问道:“芳嫔娘娘都查了哪里?”
芳嫔揉了揉头,不甘地说道:“京中的各个村落,酒馆,还有京城附近的庄子,都查了,一无所获。”
薛怀蕊听后,沉默了片刻。
怪不得芳嫔找不到,就算她在全国内查、甚至邻国查,最后的结果都将是一无所获。
因为楚耀,就在皇宫内。
芳嫔怎么也不会想到,身为叛国贼儿子的楚耀,竟然就隐匿在皇宫内。
芳嫔说完,只觉得全身乏累不堪。
“蕊儿当日问本宫,本宫脑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楚耀。”
芳嫔其实十分想问薛怀蕊,为何会突然问起楚耀。
但是又十分害怕薛怀蕊只是随口提起的轶事,当个来说。
若是不问,说不定薛怀蕊真的是见到了楚耀,所以才问的。
薛怀蕊了然,说道:“若是那男子不是楚耀,女童不是楚音,那么……”
芳嫔闻言,脸上却没有开心激动的表情,轻声说道:“活着,又有什么好呢……被贼人挟制圈养,有仇不能报,不比死人轻松……”
薛怀蕊听出芳嫔口中满满的心疼,心中暗道,芳嫔真是刀子嘴豆腐心。
“蕊儿,本宫说了这么多,一旦传出去,本宫与秋安,都难逃一死,你可明白?”芳嫔淡淡说道,脸上中却全然没有害怕。
薛怀蕊垂首,恭敬道:“谢芳嫔娘娘,民女晓得。”
芳嫔闭上了眼睛,喊屋外的蓝英,“蓝英,本宫累了,你且送蕊儿回去吧。”蓝英闻言,推门进来,将薛怀蕊扶起说道:“怀蕊小姐,请随奴婢来吧。”
薛怀蕊站起身来,给芳嫔施了礼后,方才退下。
出了宫殿,蓝英领着薛怀蕊在后宫内行走。
蓝英看薛怀蕊一脸沉重之色,也不敢随意开口,只好都沉默地走着。
“怀蕊?”四公主百里芊突然出现在,惊讶地喊道。
薛怀蕊转身看到四公主,心中无奈,只好走过去行礼:“民女薛怀蕊,见过四公主。”
而蓝英看到百里芊,也十分惊讶。
百里芊的宫殿与芳嫔的宫殿并不顺路,御花园也不在这附近,怎会遇到四公主呢?
百里芊亲热地将薛怀蕊扶起了,说道:“怀蕊今日来宫中,怎么不提前差人知会我一声,我竟也不知道。”
薛怀蕊笑了笑,说道:“今日是给芳嫔娘娘请安的,所以不曾惊扰公主。”
百里芊嗔怪地看了薛怀蕊一眼,挽住了她的胳膊,俏皮道:“幸好还不算晚,怀蕊去我宫中待会儿。”
薛怀蕊捕捉痕迹地松开了百里芊,带着歉意说道:“公主抬爱,民女本不该拒绝,可是民女回去的途中免不了奔波,又十分花费时间,若是到了府中,只怕是天都黑了。不如改日,民女一早就来找公主,以表歉意,如何?”
百里芊看了看天色,拉着薛怀蕊的衣袖撒娇道:“怀蕊,就一小会儿嘛,若是天黑了,我就派侍卫护送你,保管给你送到家中,你就放心吧。”
薛怀蕊见百里芊主意已定,若是再拒绝,百里芊只怕是会抬出身份来了。
“既然公主盛情邀约,民女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薛怀蕊莞尔笑道。
百里芊看着薛怀蕊的笑颜,心中却恨不得撕开她的伪装,看看她到底是用的什么方法去勾引阿彻哥哥的。
“既然如此,我们这就去吧?”百里芊言笑晏晏。
蓝英见薛怀蕊要去四公主的宫殿,便行了礼,先退下了。
一路上,百里芊的话题似有似无的总往尉迟彻身边靠,可薛怀蕊总装作听不懂,不接她的茬。
“若不是阿彻哥哥教我,我还学不会呢……”
“我听过阿彻哥哥谈起这个,不过那应该是一年前的事情了……”
“阿彻哥哥性情冷淡不爱说话,但是对我却十分耐心……”
第91章 是梦中还是现实
薛怀蕊此时充分体现了她的教养,微笑地看着百里婧。
“啊,蕊儿,你在这稍等片刻,我忘了些东西,回去拿下。”百里芊说道,“碧树,你在这陪着怀蕊,我片刻就回来。”
百里芊说完,急匆匆地转身回去。
薛怀蕊此时一脸懵。
她现在站在大太阳下,附近只有到膝盖的草丛和到腰部的灌木,没有任何阴凉的地方。
而那个宫婢碧树,正身姿端正地站着,等候百里芊回来。
现在虽说已经是下午了,但是太阳依然十分毒辣。
若是走动起来也还好,但是就这么站着,不消片刻就能中暑昏倒。
百里芊安的什么心……杏儿担忧地看着小姐,拿出了袖中的手帕,高高地举起来放在薛怀蕊的头顶,给她映出来一小片影子。
薛怀蕊站了片刻,看到杏儿额头脖颈都是汗水,心中气愤。
百里芊就是故意在这里停下,让她们在这里等的。
百里芊想让薛怀蕊站在这里等,那她还就偏偏不站在这里等了。
薛怀蕊拉着杏儿,朝来时的路走去。
碧树看见了,瞥了一眼,娇声说道:“薛小姐,公主去拿东西,很快就会回来,你还是待在原地等公主吧。”
薛怀蕊头也不回地说道:“公主这么久不回来,民女心中担心,还是回去看看的好。”
碧树皱了皱眉,不耐烦地走上前去,拉着薛怀蕊的手臂说道:“薛小姐,你不要为难奴婢了,就在此等候吧!”
薛怀蕊突然停住,回头看向碧树。
冷冷的眼神中带着威胁,看着碧树心中一个寒颤,松开了薛怀蕊的手臂。
“你若不敬,就休怪我无情了。”薛怀蕊说道,浑身的气势让碧树心中抖了抖。
碧树没有办法,只好跪在原地,说道:“薛小姐若是执意走了,那奴婢就在这跪着不起来。”
薛怀蕊冷哼一声,心中厌恶,“你若是想跪,跪道天荒地老也没人拦你。”
碧树闻言,羞恼地说道:“你……”
薛怀蕊拉着杏儿,继续走远,悠悠地说道:“四公主让你跟着我,不是让我跟着你,这皇宫如此大,我若是走错了路,到时候……哼,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交差吧。”
见薛怀蕊头也不回地离开,碧树咬了咬牙,最后还是站起来追了上去。
薛怀蕊看碧树在身后跟着她,一脸的不服气,也不领路,就在后面远远跟着。“还真是个好奴才。”薛怀蕊讽刺道。
杏儿看着碧树,眼中也满是嘲讽,“她压根就没把自己当成个奴才。”
薛怀蕊冷笑一声,远远地看到了坐在树下乘凉的四公主。
“四公主不是与我交好吗?那我无论如何,也得去讨个说法去。”
薛怀蕊快步走向前去,刻意地隐藏了脚步声。
百里芊正坐在树下乘凉,婢女绿丝在一旁说话,百里芊时不时地捂着嘴偷笑。
“公主,合该晾晾那个薛怀蕊,公主给她个脸子,就不知道几斤几两了。”绿丝手舞足蹈地表演着,“看她那清高的表情,还自称民女民女的。”
绿丝一掐腰,弯着腰馅媚地说道:“那般去勾引尉迟将军,就该自称贱民,这般才配得上她。”
绿丝浮夸地表演让百里芊捧腹大笑,差点笑出眼泪了。
跟在薛怀蕊身后的碧树听到绿丝这么说,吓得脸色都白了,也不管什么礼仪不礼仪的了,一脚冲上前大喊道:“公主,奴婢领着薛小姐来了!”
百里芊正拿着手帕擦眼角笑出来的泪,听见碧树的话,身子一僵,表情凝结在了脸上。
而一副夸张姿态的绿丝,一转脸就看到了薛怀蕊那意味不明的眼神。
绿丝见薛怀蕊的黑瞳,黑的仿佛要将她吸进去。
深不可测的眼神里藏着鄙夷,明明是个小姑娘,却有一股杀伐的气势。
绿丝脚踝一个不稳,跌坐在了地上,察觉失态后赶紧跪了下来,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百里芊脸上满是尶尬,咳了一声后,说道:“怀蕊,你……你怎么来了。”
薛怀蕊好似没有听到百里芊的婢女刚刚说的话一样,笑了笑说道:“民女见公主一直不回来,担心公主,便来寻了。”
百里芊心中稳了稳,这是在宫中,就算薛怀蕊听到了,她又能如何?
除了忍下来,当做没听到,难道薛怀蕊还能在宫中与她这个公主叫板?
百里芊顿时也不觉得紧张了,松了口气,斜着看了碧树一眼,说道:“碧树,本公主让你好好跟着怀蕊,就是想着怀蕊对宫中的路不熟悉,要你领路来了。
可怎么,你怎反而走在怀蕊?怎么?是不把本公主的话放在眼里了?”
碧树看到百里芊的眼色,赶紧跪在薛怀蕊的面前,大声说道:“薛小姐,求你饶了奴婢吧!你大人有大量,饶了奴婢吧!”
薛怀蕊看着百里芊,不知道她葫芦中卖的什么药。
“薛小姐!这都是奴婢的错,你要打要骂都可以,奴婢愿意承担!”
碧树泣声说道,一副饱受委屈的样子。
薛怀蕊还没说话,百里芊接着道:“怀蕊,你就别计较了,放过她吧,也算是给我个面子。”
薛怀蕊挑眉,她可什么都没说呢,就成了薛怀蕊口中的“计较”“不放过”的人了?
薛怀蕊还没说话,一声清冷地声音从不远处响起。
“蕊儿__”薛怀蕊一扭头,就看到了一身白袍的尉迟彻。
他怎么来了……尉迟彻待走到薛怀蕊面前的时候,才发现四公主百里芊也在这。
“末将见过四公主。”尉迟彻冷漠地说道,眼神却全在薛怀蕊身上。
百里芊咬牙,尉迟彻远远地就看到了薛怀蕊,却没注意到她!
直到走到她的面前了,才看到她!
百里芊看着尉迟彻,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百里芊拉着薛怀蕊的手,柔声说道:“在宫中,婢女不敬,是要被杖责三十的,蕊儿,你就看在我的份上,饶了碧树吧!”
尉迟彻看着薛怀蕊,担心地问道:“蕊儿,你可是受伤了?”
百里芊闻言,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尉迟彻是什么脑回路?明明在说薛怀蕊要惩罚婢女的事情,他怎么先问薛怀蕊有没有受伤!
百里芊心中醋意滔天。
她是故意使这么一出,就是为了让尉迟彻觉得薛怀蕊无理取闹。
若是刚刚薛怀蕊待在原地,她就说碧树故意让薛怀蕊晒太阳受累,不知将她领在荫凉清爽的地方。
若是薛怀蕊离了那个地方,她就说碧树没有做好应尽的职责,四处乱转让薛怀蕊白走许多路。
然后,她就让人不经意间告诉尉迟彻,薛怀蕊在她这里。
那么,尉迟彻就能看到薛怀蕊“计较”婢女的过错,执意“责罚”婢女的场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