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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贼大胆     荡宋txt下载     荡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发动干部

    继通倭对策之后,梁川陆续为了这一场即将发生的大仗出台了许多的政策。

    最直接就是人口刺激政策,现在夷北城还在建设,要形成规模必须靠许多的人力物力,梁川派了大量的人还有自己手头最好的水泥团队去建设,要收获一份成绩,可能也需要一两年时间。

    明年,最迟就是明年,他的大军就会派出去,只留下一部分人留守夷州。

    夷州作为自己的大后方,肯定要继续发展,不可能自己走了以后,直接就荒废掉。

    虽然中原大地富庶远胜夷州,但是这块土地还有地上的人,全是梁川一手带过来的,这里才是他的根本所在,别的地方就算他打下来了,也只能是暂时的,经营起来,花费的时间精力只会多不会少。

    本来梁川制定了女人成年必须出阁的规定,这看似有些荒唐的规定,让夷州的人口在极短的时间内来了一波暴涨!

    但凡能吃上一口饱饭,老百姓就能展示出极强的繁衍能力,随便哪一个家庭都是三五个娃娃不要钱似的疯狂生产!

    庞安时与钱乙二人,按着两个师傅还有梁川的指示,在卫生所里成立了妇幼保健科室。

    作用是什么,便是定期为待产的孕妇提供各种生产卫生知识的课程,因为卫生所的非营利性质,这里培训出的黑十字会的学徒,他们大多也会一些把脉基础治疗的医术,在他们的加持之下,大部分的孕妇在怀孕期间,卫生安全是可以得到保证的!

    古人称女子生产如过鬼门关,现在鬼门关前有两位神医及他们的众多徒弟把守,牛头马面想来抓人是难上加难,生育率自然也是大大地提高!

    在这样的基础之上,梁川再次出台了一项政策,那就是强制分户政策。

    一家只要有三位男丁,就必须分出一户!

    这又是强人所难的政策!

    规定看似有些不合理,但是却是实打实地为老百姓来着想!

    一家有三个男丁,但是一家的土地现在是定数,以凤山为例,现在周围的土地是有,但是并不多,照目前的速度再增加下去,两代人之后,许多人就要无地可种。

    如果不分户的话,他们就不可能再领到新的土地,面积不增加,但是家中吃饭的嘴却一直在增加,这是很要命的,到最后,一家人别看人口众多,饿死的风险那是大大的增加!

    三个男丁为什么要分出一个,新的男丁可以得到街道免费发放的农具,还可以得到土地,甚至边开发边赚工分,将来更有机会得到街道的免费的公宅!

    不过有一点,他们必须要迁往新城!

    是的,新城。

    梁川与苏渭吴用商议之后,把先前招来的四十多位考生先下放到街道跟班学习之后,让他们先理解领悟并执行当下梁家的管理思路与方式方法,接着就是要让他走上自己的岗位!

    醉东京里梁川特意为他们准备了五桌酒菜,把上次录取的储备干部全部聚到了一起。

    原来自己的打算,临时改变,对他们要委以更加艰巨而重要的任务。

    这一场别致的科举,一度在夷州造成轰动,许多正儿八经的读书人在背地里笑话这些考生还有组织这场考试的梁家等人,说他们是不学无术,有辱斯文。

    但是大部分的商人在背后都不约而同地看到了这些个考生还有主办方的良苦用心。

    这个社会许多人都能看得到科举制度的弊端,有心之人更是力鼎改革,但是谈何容易。

    朝廷科举考试推选出来的都是什么玩意,笔拿着稳字写得好,文章堪称锦绣,可是他们连老百姓真的需要什么也不明白,哪个季节要备种,哪个季节蓄水,他们一窍不通,又天天摆个架子指导

    这些科举出来的书生,除了扯淡就是添乱!

    梁川这一次选的这些人不同,他们不仅腹中有才学,手上更是有手艺,两者兼得的人,能不能及百姓所需所想,就全看他们的追求与造化了!

    梁川选人的思路,本来是为了配合与各个街道的主官搭班子,眼下这些个街道的主官,要么是大老粗,要么是军汉,要么是正宗的泥腿子,种地可能多少会一点,但是文化是真的一点都没有。

    梁川为了这些人可谓是煞费苦心,这才选了这么一大帮人,并非为了分权添乱,实则是为了长远计划。

    而现在情形大变,用稳扎稳打的方式来发展夷州已经不行了,现在的梁川,需要的是大跨越大发展,而他要依靠的就是这些人!

    四十多人紧急被召回,又安排在醉东京这金贵地儿,梁川亲自会见他们,所有人脸上都是洋溢着笑容。

    后堂灶房里火焰熊熊,铁勺铁锅碰撞激烈,食材的香味鲜艳色的色泽让人食指大动,一道菜完工,小二马上报菜名端上去,五张桌子摆得满满当当,却不是什么大荤菜品,全是一般的农家菜,还有一些果蔬以及汤品。

    四十多个考生,没有一个人是专门来吃东西的,桌上的饭菜再简单,也比他们平时吃用的要来得奢华,在酒楼里那精美的布置更是让他们眼花缭乱。

    他们热烈地讨论着这些日子以来自己在乡间街道办事处所见与所闻,各个表达着自己的见解,也提了不少的建议,大家胸里都揣着一个个新的想法,现在的梁川不在乎你想法的超前,就怕你太死板,跟街道的理念不相符!

    场面很是火热!

    梁川作为今天的主角,姗姗来迟,一到场看到大家没有动筷子,而是在讨论着这些日子自己沉到的经验与做法,也很是欣慰,看来自己的安排没有错,基本达到了自己预期的效果。

    这些考生都是读书人,可读的是孔家的书,没办过梁家的事,只有这么走一遭,他们才知道梁家现在干的是多么伟大的事业!

    见梁川到来,四十多人齐齐起立,朗声道:‘东家!’

    梁川手上连连摆了摆示意大家一起坐下,看着众人碗筷都没有动过,马上道:‘怎么大家不开始,这是在等我?’

    众人只是一笑,梁川马上致歉道:‘刚刚港口拿住了几个倭人,却没有什么大事,你们这些人都是从街道临时赶过来的,都在一线奔忙,来来来,咱们满上这第一杯酒,一道饮了!’

    梁川的魅力极强,一番话下来,大家都是兴致高涨,能喝不能喝,全都把跟前的酒杯举了起来!

    干了!

    谁说书生不饮酒!

    大家把酒杯放下来,梁川在首席上先坐了下来!

    ‘今天请大家吃饭,在下实在是有事相求!’

    这话说的,大家脸色都是一怔,不会是要让他们失业吧。。

    现在岛上一直在传要打仗了,要么打对面的大宋,要么是倭人,总之都不是容易的对手,打仗就是要钱,养不起这么多吃干饭的人,大家心头都是一怔。

    梁川继续说道:‘本来是想把大家安排到凤山还有夷北城的几个街道,让你们帮着一起搞发展,现在时间不够,我需要把你们分配到整个夷州去!’

    梁川的话一出口,大家有些似懂非懂,不过有些人的心情已经开始激动了起来!

    这是准备让他们独挡一面?

    ‘东家您是要让我们去做何事?’

    梁川举起酒杯问了一句道:‘你怎么称呼!’

    考生四十开外,标准的中年干部的脸,身上也一身的布衣,声音洪亮,抱拳对着梁川道:‘在下胡东亭!’

    梁川说道:‘胡东亭你这个问题问得好,我这样跟你说吧,你们这些人我都要马上提你们当保正!’

    胡东亭义正辞严,不以物喜,马上跟进道:‘东家的意思是要派我们去那些没人的地方当保正?’

    所有人面部的表情在这一刻仿佛都变成一样似的,都在关心这个问题。

    梁川有些艰难地说了一句:‘是的!’

    大家如同炸开的锅一般,火焰瞬间引燃。

    看似肥差,实则不然。

    夷州现在除了凤山与夷北两个正在开发的城市,其他的地方简直比中原西南云贵地区的条件还要苛刻!

    夏季夷州那些还未开发的地区,经常发生洪水灾害,河流也容易泛滥,因此没有什么定居,在这些偏僻的地方,毒蛇与猛兽还有当地的土民都是生存的大威胁,瘟疫更是这些地方的常客,现在这些问题还经常困扰凤山与夷北,不要说在两个地方发展,到别的地方,能活下来都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分配地盘

    这些从梁川自己举办的科举考试上选拔上来的考生,被梁川这突如其来的想法给震到了。

    等待他们的不是富贵与安逸,这是玩命啊!

    梁川表情也很平静,他独自饮了一杯酒,酒水在他的喉头翻滚刺激,有些热烈,但是他的表情依旧平静。

    这是他们这些考生最后的考题,压轴题。

    这些夷州的储备干部,科举考试的举子,准确地说,可以称他们为夷州选调生,省考优秀人才!

    要是给他们准备的是一条小康之路,那也是他们造化,关键现在他们的考验才是真的刚开始!

    梁川是真的敢干,也不怕这些考生撂挑子不干!

    现在的他实在是无奈之举,若是重用原来老势力的这些人,将来就可能形成分裂割据的局面,唯有大胆启用新人,心才能向着自己,发展起来,也会替自己考虑,而不是自己的利益。

    这些考生看着梁川抛给自己的考验,个个面无惧色。他们都是中年人,而且是久试不第的落榜书生居多,否则也不至于让生活逼得握得一手好锄,从中原漂洋而来,什么苦也都吃过了,何置于面对这么小的麻烦而心生胆怯!

    当初梁川一开考,要他们在众人跟前握锄开地,这事就是个正常人也难以咽下这口气,但是这四十多个人,全都老老实实地应了下来,就这分定力,他们也不是简单的毛躁之人!

    梁川再次举起酒,对着众人道:‘今天这酒不是好酒,待到功成归来之时,我愿与大家同饮庆功酒,今天这酒嘛,就权当是壮行酒了,诸公若是愿与梁某共赴大义,那就满饮了这杯,若是有其他想法,我梁川也不会怪罪诸公,放下酒杯便是,你我将来还是朋友,不妨其他事!’

    酒楼里更无其他人,今天的酒仿佛更烈了几分,酒杯也不是那么好拿,放在手心有些沉重,但是四十多个人,同时把酒杯给举了起来,对着梁川,仰直了脖子,一口将酒水灌到底!

    这些人都是受过梁川亲自面试的人,今天要是有一个人敢舍了这个身份当了逃兵,那就是生生打了梁川的脸,就算以后有什么好机会,怕是也与他们没有任何缘份了!

    他们都知道,来夷州便不是来享福的,投到梁川门下,更是奔着实现抱负来的,若是来享受的,今日儿也不来了!

    好!

    梁川最后一人饮了这杯酒,壮怀不已!

    无情最是读书人,但是家难当头,正值用人之际,这些人没有一个退缩,让梁川对自己又肯定了几分,好歹是自己选出来的人,不会有错,更没有辜负自己的一片苦心!

    ‘还请东家明示,需要我等如何办事!’

    胡东亭一马当先,率先表态!

    ‘我打算整个夷州遍地开花,至少弄出四十二个村落来,地点我已经选好了,分别写在名单之上,你们各自抽签,我也不摊派,一切以海神的旨意为准,各自不得嫌恨,挑好了各自的地方,明日便可以启程!’

    梁川想了想继续道:‘各自的任务呢就是开发好当地的土地与人口,若是你们能把当地人口弄到十万,我就升为城内主事,至于各种钱粮人口,你们可以到港口来寻郑若萦与叶小钗想办法,让他们给你们提供支持,他们我也交待过了,不管是谁一律公平对待,不可厚此薄彼!人口你们可以从港口招过去,农具可以从合作社和招弟的铁铺去领,各自显神通,谁能把地方经营得好,等我回来,就是加恩进赏的时候!’

    梁川的方案很简单,他现在已经没办法像规划与发展夷北城那样,对接下来的城镇进行精心的规划,他把权力下放给这些考生,就是希望他们可以发挥自己的能力,替自己担心这些活来,把夷州遍地开发起来,任务很重,责任巨大,现在也是无可选择之举!

    现在手上有的资源他已经交待下去了,北方打仗的事迫在眉睫,主要的资源肯定是优先服务于战事,后方也要发展,那只能是咬牙克服这些艰苦的环境!正是这样的环境才是考验诸位能力与本事的时候!

    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

    能把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经营好,也是一项好本事!

    四十几个新的村落的选址都是大有考究。他与两位军师商量了许久,要么是重要的交通要道,要么是肥沃的平原开阔之地,几乎没有山上贫脊之处,这样的土地正适合起步发展,也减轻了这些考生的压力!

    夷州现在虽然落后,但是只要给足了资源,要发展起来,并不难!

    现在梁家别的没有,就是钱多,手上的农具也多!缺的还是人,港口移民管理处也对他们这些将来的保正开放了,他们来抢人,只要能带得走,就是他们的!

    不出多时,肯定就不会少了人口!

    今天醉东京的这一场酒宴几乎大家都没有吃出来是什么味,每个人的心头都压了一块大石头!

    按梁川的安排,果然让人拿了一个大大的签桶前来,上面分别用小楷标注着不同的字眼,相应的还有一本册子,上面各自写着自己对应的地点!

    抽签的速度很快,对所有人来说,这抽的签好不好谁也不知道,大家都是一样的起跑线,去的肯定都是不毛之地,一切都要从零开始!

    签桶撤走之后,各自就是对应地找自己抽中的地方,对照着册子大家还是一脸的茫然,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去的是什么地方!

    接着两个伙计抬着一幅巨大的地形图走了进来,二人缓缓地将这幅巨形的地图打开,正是夷州的地图!

    梁川不仅一直在重新开展绘制天下海图的任务,也在开始绘制夷州的地图。

    上面有各个城镇,山川河流,山脉以及各种地形。

    上面有两个大的点非常的显眼,正是凤山与北方的夷北城,环绕着整个夷州,还有四十多个小点,如同绕着星辰的繁星,星罗散布在夷州各处。

    现在大家终于能看得清楚,自己将要去的是什么地方!

    运气好的,就在凤山的南北侧,可以说是紧紧挨着,运气不好的,远在中央山脉的另一侧,光看地图人都快晕了,这么远的距离,中间清家有这么大的山阻拦着,如何才能到达?

    不过大家也没怨言,运气这东西谁也说不准!事在人为吧!

    每个人都放下自己手中的签,开始真正地饮起酒来!

    这场酒,梁川喝得很是尽兴,他举着酒杯一个个考生敬了过去!

    那可是四十多个人呐,一个就是喝一小口,也要把人给喝趴下!

    梁川愣是一个没落,全部喝了一个遍!

    还好这些读书人的酒量都没有梁川好,否则这以一敌四十的辉煌战绩,足以写入夷州的州志当中!

    那一夜好像菜都没有怎么动,但是大家都醉,醉心于自己的事业,醉于相同的梦想。

    在这里实现的梦想。

    梁川给了他们一个机会,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多少人倒在科举之途上,当年的苏渭也考了快一辈子,临老了开了天恩给他放了一榜,到手之手的功名,反而没有那么看重,而这些人始终都没有尝过科举的滋味,如今他们却可以把自己的想法付诸在自己的小天地,也算是没有遗憾了!

    考生的酒量普遍并不是很好,但是他们依旧喝得大醉,次日又像没事人一样,很快就准备动身,前往自己抽中的地方去上任。

    因为现在夷州有强制分户的新政策,所以许多人就在考虑,要把自己的新家安在何处,老百姓想的并不会很多,只是政策让他们不能继续呆在凤山,他们现在也在挑地方,在港口转了许久,正好碰上这些新保正,他们很快就带着一批人,还有部分的新移民,就朝着自己的管辖地而去。

    这四十多个村子,按现在的政策,大家很快就会继续生小孩,不出一年的话,一个村子很快就会人口增长一辈,四十多个新的村子,将会让夷州遍地开花,从一个无人的小岛,变成到处是人的新世界。

    梁川已经真的等不起了,他不能打完仗再回来建设夷州,明年如果真的与北方的几个势力打起来,需要的粮食与后勤就更多,他只能用这样的方法,强迫自己的地盘变大变强!

深夜谋划

    强制分户的政策被岛上的老百姓称为是强制出阁政策的孪生版,不过这个政策却是大受老百姓的欢迎!

    看着是把人家的家庭拆散,但是实际上却是对老百姓大大的有益。

    现在大家不愁吃穿,住的也好,生病看病的条件也好了,一天在家晚上除了造人,并没有其他的事情做。

    大人造,年轻人也造,一个家庭一年能生好几胎新生儿出来。

    不出意外的话,一个家庭三五年内。人口多出一半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受限于原来的政策,每个家庭的土地是按户头来分的,到现在的话,就会开始吃不饱了。

    所以,现在分地的话,对大部分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反而是开枝散叶,壮大家族的好机会!

    门楣是要继续带着的,这些分出的新户,将来在自己的家门上大部分都会挂着衍派与传芳二字,虽是旁支,却也是代表着一个家族的渊源与流派!

    这个在北方逐渐消亡的传统,在南方一直保留了下来!

    人不能忘本!

    看到这种传统,梁川也很是高兴!

    夷州不比其他地方,这里更加寺封闭与偏远,要是不出什么大事件的话,自己又经营得好,老百姓是可以千百年太平地生活下去!

    到那个时候,随便哪一个家庭单拎出来,族谱都可能是厚厚的一本!

    政策推行得很快,得力于老百姓自己支持。

    他们也想分到更多的土地,因为现在谁占了土地,虽然是在别的地方,荒凉而原始,但是只是苦了自己这一代人,下一代他们就可以重新开始,往后无数人会坐在自己的成果上享受自己带来福利!

    这才是大家有动力的真相!

    凤山不是一样从无到有,只过了短短一年的时间,大家知道梁家的政策是为老百姓谋福利,他们深信不疑,动作自然是不会落后的!

    一夜之间,凤山的人口竟然分出去了三分之一,接爱三万的人数。

    而这三万多人,接近八千户的家庭,还要再分成四十多份,相当于每个村子有两百多个新户,他们将可以得到新的农具,新的土地,每户家人都可以从街道领到一部新的独轮车,有这神器,搬家运人运货都省了不少的力气!

    本以为凤山是所有人最后的归宿,现在新的篇章又轰轰烈烈地开始了!

    为了新的开荒运动的进行,梁川把新建成的钢轨拿出来让老百姓无偿地使用,这样一来,他们可以更快地穿过中部的山脉,前往夷州东部。

    而西部,梁川也在推进这里的交通建设。本来建设夷北城时就有许多新路铺设出来,现在再往南沿伸一下,一下拓展到南方海岛的边端,这样一来,靠着这些人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整个夷州开始连接起来,变成一个互相连通的整体!

    当夷州联成一片的时候,虽然只有一个福建路大小的地盘,但是梁川已经有了完全的底气,足够支撑起他的雄心!

    这个强制分户政策,大家并不会感到排斥,相反,当一个家庭人口多到无法养活的时候,分家是必然的事,街道反而顺水送了大家土地,这是磕睡送枕头,大大的好事!

    新的政策一项接一项的推出,大家都知道夷州近期可能有大事要发生!

    眼下就要过年了,不管有钱无钱,大家都要先把这个年过了,年年难过,年年过,关关难过,也是关关过。谁的信念都一样,不管这一年混得再差,一年总要交一份成绩单,成绩再差,大不了明年重新再来便是,又何妨!

    死了一个夏德海,全岛都动员起来,可以除了梁川,其他人并无太大的悲伤,家家现在都有余粮,大部分也都攒了一份家当,都开始张罗着怎么把年给过了!

    议事堂里,梁川与苏渭还有吴用坐着,眼前正是那张巨大的海图。

    海图的最北面,就是女真人的地盘,往东依次是高丽和倭国,西边则是契丹大宋还有西夏,再往西那些个高原吐蕃之类的部落就比较含糊,画得差了许多。

    整个世界就在眼前,很直观,很震憾。

    想想多年之前,他们在想的是今天锅里能不能多加一升小米,让肚子撑一撑,晚上好睡得更香一些,或者明天能不能到街上去割两刀肉,让肚子里的油水润一润。

    再后来,钱也有了,眼界也开阔了,想想当年的愿望,就是走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心也足矣!

    看看现在的心,早就野了飘了,关心的也不是自己能不能吃饱,是如何能吃下这整个天下。。

    两个军师在看天下的局势,如何寻找一个合适的突破口,梁川则是坐在案台上,手里拿着一根炭棒削出来的细笔,在纸上写着蝇头小字。

    ‘阿国如何,春生如何。返回辽阳,按兵不动,我即刻前来!’

    字条写好了,塞到一个铜圈里面,再挂到一只备好的信鸽当中,八万马上放飞了这只信鸽,一下子便飞往北方!

    阿国跟着弁庆回到高丽,夏德海死了,这两人不知道生死,何春生也还在高丽挣扎,估计还在等着自己的消息,自己不能让他们再陷入险境。

    倭人敢打夏德海的主意,就敢打何春生的主意,若是他们真是冲着火炮来的,那绑了自己的人,再来找自己索要火炮,那自己是给还是不给?何春生可是何保正家的独苗,也是自己忽悠到东北去开店的,万一真出了问题,自己如何面对老爷子!

    这些年他就一直在想,什么时候去一趟倭国,把阿国接回来,这个女孩子天真而单纯,一直放在那虎狼之地,他是一万个不放心。

    本以为,源氏会念着当年自己从龙的情份,给他一个面子,善待阿国。

    人总是会变的,何况是帝王之家。源氏为了在那个地方活下来,从下就是强行压抑自己,处处隐忍避让,这才有了如今的地位,现在更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她就是一头护犊的母兽,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风从窗户的缝当中灌进来,吹在人身上,让精神格外的舒爽。梁川愁眉不展,让风理一理自己的思绪,苏渭这些日子,本来身子骨一到寒冬,也不甚喜欢动焕,但是这些日子,这个老爷子不知进了什么补药,人不仅精神了,连气力都见长!干起活来,比年轻还有精神头!

    吴用倒是一如既往地稳如老狗,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三个人,三张不一样的面孔!

    苏渭前面放着一堆如山一般的账册,这是整个岛上各种粮食物资还有银钱的清晰明账,不要说看,就是翻一翻,没有十天半个月的时间,也不可能算得出来!

    吴用一直在看地图,苏渭跟前则是摆放着一条算盘。

    二人心思各有不同!

    吴用一直以为,这战事,还得在战场上,论谋划论战术,比拼的是谁家的兵多将强。

    老成的苏渭不敢苟同,他知道打仗真正比拼的是什么!并非是什么强兵悍将,而是国力!

    不过二人都是沉默不语,谁也不知道彼此心里在想的是什么。

    梁川还在自己的思绪当中想着。

    如今他也算对得起源氏了!

    本以为与源氏有露水之情,二人都会彼此顾及一分情份,不会撕破脸。可是梁川看到源氏对阿国出手,就知道,这一刻开始,他便是夷州的话事人,而源氏则是倭人的头子,二人就是水火不容,有你没我的生死大敌!

    阿国这些年替代自己,为了源氏做了多少事,可是临到头来,就像一个外人似的,被说铲便铲了,现在生死还未知!

    无情之举可见一般!

    她源氏不仁,自己便可以无义,此心再无牵挂!

    就算是自己的亲儿子,可是自己身边跟着自己吃饭的人更多呐,不可能因为一个一夜情的女人,而误了自己的大事!

    这个决定梁川下得很是艰难!

    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

    梁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一声叹息,打破了黑夜里的宁静,吹得火光有些恍忽!

    二人齐齐被梁川引回了思绪。

    ‘三郎你有心事?’

    苏渭扶了一下自己的老花镜,低眉看了一眼梁川。

    梁川摆摆手道:‘没事,就是最近要安排的事太多,忙不过心累罢了!’

    梁川顿了一下问道:‘哦对了,老渭你说接下来咱们要怎么办?’

说服艺娘

    苏渭把自己的账算了一遍,脱口而出道:‘征兵,要打仗,就咱们这几个兵,不够看。’

    梁川吸了一口气道:‘要多少?’

    苏渭缓缓道:‘至少五万人马,加脚夫苦力,少说也得有十万人才可以。’

    十万人?

    梁川的脸色更难看了,连吴用也觉得有些扯淡。

    现在夷州才几个人,要发动十万人的战事,那不得整个夷州老少爷们全部上阵?

    苏渭一直就想打仗,这是疯了吧!

    梁川不想打击这老爷子的积极性,只是道:‘这怕是有些难度。’

    苏渭嗯了一声:‘不急,可以徐徐图之!’

    这场晚会没说几句话,就让苏渭的大胆想法搞得不欢而散,要是有十万人,那梁川早打回中原找自己儿子了,还在这岛上受什么鸟气!

    梁家军现在有多少梁川自己都没有仔细算过,还好在岛上是半军半民的屯田式生活,养军的压力不会那么大,否则光凭现在这些人的嘴,吃垮也是分分钟的事!

    梁川心事重重地回到家中,林艺娘精神稍有回复,也听说了一些事情,看到梁川眼神有些闪躲,自己让杨秀做了一些酒菜,送到自己的屋内,自己端着让梁川一道儿坐了下来!

    梁川看着今天的艺娘心情还不错,壮着胆子便说了一句:‘咱们两人有多久没有独自坐下来喝一杯了!’

    艺娘也是叹了一口气,把头歪向一边道:‘咱们孝城在哪里还不知道,我哪里有心思喝酒。’

    梁川抚摸着她的背道:‘儿大不中留,男儿自有天地,咱们如何留得住!你便是今日愁白了头发,也只是让我一个人伤心罢了,哪里有其他的作用!’

    艺娘给梁川夹了一口菜,梁川跟前放着一大碗米饭。

    相较于最早时梁川的饭量,现在已经少了许多!

    可能是当年没有食物的时候,吃什么都是香的,体力也消耗太大,所以每天总是吃不饱的感觉!现在体力活少了,脑力活倒是不少,不过对食物的需求就没那么大。

    梁川扒了口几饭,盯着艺娘突然来了一句:‘春生来信说,他见着了女真人的头头,你猜怎么着?’

    林艺娘给梁川添了一块鱼肉,都是剔了刺的鲜鱼,入口即化。

    她对这些事一点也不感兴趣,脸上连个表情也没有。

    梁川眼睛看着艺娘道:‘他说那女真的头领完颜阿骨打,竟然打得我一模一样,如同孪生兄弟一般!’

    ‘不可能!’

    艺娘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梁川,心里一万个不相信,怎么可能有人长得一模一样,还是与自己的丈夫梁川相同的!

    ‘何春生与咱们相熟,应该儿是不会欺瞒咱们的,况且他与我相交多年,不可能连我的样子都会看错,他说像,那应该是有几分神似的地方!’

    林艺娘一听梁川说的,也觉得有几分道理。

    ‘那春生怎么见得着女真头子,有这样的事?’

    梁川道:‘这事说起来就繁了,不过事情怕是真的,这个完颜阿骨打也是百年难得的雄主,女真人就是靠着他才有的翻身的机会!’

    艺娘说道:‘那不是真与你一样!’

    梁川嘿嘿一笑道:‘那咱们与他比差多了,他可是开国之人,咱们就是乡下村民头子,上不得台面!’

    ‘你们长得一样,又有一样的本事,现在外面的人怎么说你的你晓得吗,他们都说你身上有皇气,有天命在身,大家这才死心踏地跟着你,跟你干这么大一份事业!’

    梁川又扒了一口饭,鱼肉入味恰到好处,略带几分咸味,又夹了一片萝卜,放到嘴里咬了起来。

    ‘怎么没泡菜了吗,今年不是腌挺多的!’

    艺娘终于笑了道:‘还是离不开这一口!等着,我去取一碟来给你下饭!’

    梁川嗯了一声,待艺娘回来,自己马上下筷夹了一口那箩卜,道:‘杨秀的手艺还是这么好!’

    就这样,一大碗饭让梁川给消灭得一干二净,艺娘又给他添了一碗。

    这要放以前,梁川吃个七分饱就不想动弹,今天心情不错,多吃了两碗。

    ‘外面的人说什么,那都是有心之人刻意为之,往我身上加这些个神怪之道的事,还不是为了给我造势,现在大家都在看着,要么想跟着混出个名堂,要么想跟着捞一笔更大的,大家都是有想法的人,我身上有没有什么气运别人不知道艺娘你会不知道,咱们可是连祖坟都没有的人,别人要有运势还得祖坟冒青烟,咱们哪里来的青烟?’

    艺娘也是叹了一口气道:‘三哥你与我都是苦命人,以前想着能把肚子填饱就行,就是那一年上山你受伤以后,整个人都变了,做的事越来越出格,换作当初,咱们小老百姓家的,想也不敢想的事,都让你给做了!你知道咱们不是那些偷奸耍滑欺世盗名的人,若是可以,我宁愿咱们一家人继续留在望乡老宅,把孩子们扶养成人,何必出来闯这一遭虎穴!’

    梁川知道,就是这一次上山,他才有机会托身转世,经历这一遭,就连艺娘他也没有说过这些事!

    有些事只有自己知道才是最安全的!

    至于自己身上有没有皇气他不知道,脚气多少是有一点的,还好现在脚洗得勤快,味儿不重!

    ‘就是没得选,你看咱们在兴化过得好好的,那些狗官就是要逼咱们去死!十六多好的娃娃,一生向善也没做过什么坏事,却也被逼死在山上,否则咱们孝城会离家而去!’

    梁川言之凿凿,艺娘马上就沉默不言。

    ‘今天我来艺娘你这里,也是要与你说几句体已的话!’

    两人放下碗筷,艺娘很快就打了一盆热水进来,就像当年的样子,男主外女主内,回来互相扶持的日子。

    在此之前,林艺娘的精神一直很不稳定,讲不到两句话,就开始偷偷抹眼泪,相思不是疾,却可夺人命,再这样下去,可是连两位神医都无能为力,梁川吩咐叶小钗他们几个人多陪陪艺娘,平时也不敢多与艺娘说关于孩子的事。

    还好,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艺娘也知道自己就算哭死了,以自己儿子的性子,绝对不会回头,只能听之任之,自己把精神振作起来!

    两个人确实很久没有说过一回话了!

    不仅是梁川与艺娘,梁川的几位夫人,自从上岛之后,各自忙于自己的事,也与梁川疏远了不少。

    郑若萦现在忙着管理商会的事,自己还要教老二梁知行,更没有时间来管自己,阿侬要处理山里那些土民还有侬人的事,又要负责整个海岛后勤的事,更是忙得不可开交,刘谨言跟出家为尼差不多了,一心就呆在玻璃厂里做她的手工,极少出门,沈玉贞倒是时间多,不过她也不好在这个时候趁机上位,大大方方地与梁川保持着相敬如宾的距离。。

    到头来,梁川与苏渭还有吴用呆在一起的时间还更多,现在好一点,有一个宁添可以说说话,这嘴就没有停的时候,可以解解闷。

    ‘本来我答应你等夷州的事情忙得差不多了,就要动身前往中原去找孝城的,现在可能要往后推一推了!’

    梁川看着艺娘的表情,果然,失落在她的脸上一闪而过,艺娘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脸道:‘夏德海的死果然对你影响很大!’

    梁川的眼神没有一丝闪躲,并不是他不想去找儿子,也不是他不重视儿子,现在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他去做,所以他只能把不争气的儿子先扔在一旁!

    ‘我以为女真人不会来得这么快,但是他们现在已经起色了,用不了多久,大半个天下就会被他们打下来,现在比我想象的更恐怖的是,倭人竟然与他们勾结在一起!’

    林艺娘低下了头,把梁川的脚放到盆里,只是问了句:‘水会不会太烫!’

    脚上刚接触到水面,烫得梁川马上缩了起来,一看,脚上的皮已经红如大虾。

    ‘没事,还好,烫一点一会睡得香!’

    ‘我帮你捏捏脚!’

    二人好像各自在说着自己的事,梁川却是继续道:‘倭人在海上力量非常强,若是放任女真人与倭人合作,将来我们可能会在海上吃他们的亏!就算不是在海上,我也怕女真的力量,会超出我想象的范围,我跟苏渭吴用二人商量过了,这仗非打不可了,就算是为了夏德海兄弟报仇!’

我儿勇否

    梁川一夜辛劳,鸡还未打鸣,外面已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原来是何保正来寻梁川。

    夏德海在北方出事的消息传回夷州,许多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最担心的莫过于何保正,他的儿子正在北方!

    梁川被艺娘唤起,穿好衣服出门相迎,何保正一脸担忧,已经在家里坐了许久。

    梁川让人煮了壶茶,又做了些早点,想着老头子肯定也还没有吃东西,就一起在这里解决了!

    与梁川料想的一样,果然还没等梁川寒喧两句,何保正就急问道:‘三郎我那春生过年后能回来不?’

    老人的眉头紧紧皱成一个深深的川字,眉间的纹路仿佛沟壑一般深邃,每一道褶皱里都似乎藏着他此刻的焦急。虽是冬天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在略微昏暗的油灯下闪烁着泽,嘴巴微微张开,嘴唇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喉咙里不时发出几声急促的吞咽声,仿佛有千言万语急于诉说却又一时难以成言,那急切的模样让人看了揪心不已。

    这个老人自从腿被王凌云打伤之后,头白一夜之间白了一大半。

    梁川知道这是对朝廷的心死了的后遗症,一个为了朝廷为了家国奉献了大半辈子的人,信仰比任何人都要坚定,可是到了最后,舍弃他的竟然是自己忠心不二的官府,这让他如何能接受。

    身子是不行了,状态也差了许多,好在现在有孙儿陪伴左右,让他有个玩伴,就像当年的梁孝城,如同自己的亲孙一样,解了生活许多的苦闷。

    杨秀端来两碗新磨的豆浆,边上还有一碟冒着热气的肉包子,大冬天的能吃上一份这样的早点,整个人力气都会充足起来。

    老人天不亮就来了,又不是为了蹭这一口吃食而来,眼睛连看也没有看一眼,就盼着梁川给他一点准信。

    可是,越是这样,看到何保正的表情,梁川的心就越是煎熬。。

    兴化人呐他最是清楚不过,大家都是为了赚钱回家起大厝讨媳妇风光乡邻的,说起来他们的志向并不会太大,要让他们去玩命,不合适。

    当年自己在澎湖还有清源,事业刚刚起色的时候,最先背刺自己的就是这些兴化人,黄金山更是成为自己最大的威胁!

    所以今天看到何保正来了,梁川马上就意识到,老人可能是要劝自己,把他的儿子调回来。

    也是,现在他们一家子赚的钱那是十代人也花不完了,何苦要去刀头上再舔血?老人当年也是千里从汴京把儿子带回来的,这份艰难无人能懂,他更不可能放着自己的儿子在外面受罪吃苦,置之不理!

    人之常情啊,就是梁川有些难以启齿,不好接受罢了。

    是啊,现在是有钱了,怕死也是正常的,在外面风险那么大,不划算。。

    梁川想借着吃包子缓解一下气氛,可是看老人那表情,他还是于心不忍,放下手中的碗缓缓道:‘今年怕是回不来了!’

    昨天在艺娘的脸上见过一次这样的表情,今天又在老人脸上看到,梁川的心非是坚强,也受不了这些最亲近的来用心理战来折磨自己。

    ‘保正爷,你若是想着我派春生去北地儿太危险,也无妨,过了这个年我自己就亲身前往辽阳,到时候咱们就把春生换回来!不在那苦寒之地受罪!’

    正因为何保正是自己最亲的人之一,所以梁川才狠下心来,说出了这个自己并不情愿的决定,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对自己其他兄弟的士气打击是极大的!

    现在梁家军主力已经不是放在岛上,岛上的倭人肃清了,山民也与汉家人的关系处理得很不错,可以说岛内几乎没有其他危险存在。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在中原还有北方。

    自己是中原王朝的通缉犯,这个命令一天不解除,就一天可能会引发战事,北方就更不必说了,人家已经主动来袭了,若是自己再等下去,将来自己就是被动挨打的局面。

    现在最精锐的都派出去了,自己却要把人往回拉,这明显对于在外抛头洒热血的其他兄弟,是不公平的!

    这时何保正虽然依旧是担心的表情,不过他却是说道:‘我只是过来问一句,今年回不来的话,也没有太大的关系,咱们就是过来问问,我小儿他勇敢不,会不会贪生怕死!若是在那北方与胡人丢了我们何家人的脸,你就跟他讲,我何家洛少他这一个儿子不损失什么!’

    这番话可着实把梁川给惊艳到了!

    换作以前,这个小老头也是个贪生怕事的主,对自己这个流浪在外多年的儿子更是宝贝得不行,何春生也是改邪归正之后,再不进赌场碰那左道之事,一家人其乐融融。

    看到今天何保正火急火燎的样子,梁川以为他是来寻师问罪要回自己儿子的,万万没想到啊,老爷子今天大义!

    ‘保正爷,春生是我兄弟,自然不会做出那丢人丢份的事,勇敢得很!’

    何保正明明脸上很难过,可是说的话却是这么硬气,只听他垂头丧气道:‘三郎你现在做的是大事,明年连你自己也要出远门了,我们现在倒好,躲在这岛上,若是老头子我能年轻个二十岁,一定也跟着你去好好干出一点名堂,现在老了身体更是不中用了,实在没办法,只能让我那儿子跟着你去外面闯一闯了!’

    梁川听着这话是又感动又舒服。

    现在他们所有人都有选择的权力,可以躲在后方享受好生活,大可以不用跟自己来玩命!

    ‘我以为您是来跟我拼命的!’

    梁川老脸一红,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何保正却是笑不出来:‘别人家的孩子都在海上在外面打拼,我何家的好男儿又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我把孩子叫回来,那样多少人会在后面骂我老头子无情义!’

    老头子的心实在矛盾,说放任儿子在外头,不管不顾,他是如何也吃不下睡不香,连夏德海都战死了,那说明在外面是多险!

    可是现在真把儿子叫回来,他也做不到,往后老脸往哪里放?

    ‘现在咱们好些人都在想办法想到梁家军里面来,就为了能混上点职务,将来谋一点功绩!’

    梁川听得有些糊涂,急问道:‘你说的是什么?’

    ‘现在大家盼着打起来呢,梁家军什么时候多招一些人,大家就要进入到队伍当中来!’

    ‘这怎么可能!’

    ‘唉,这些人到底与咱们兴化人不一样啊,那些关中的老秦人,西南的侬人,哪一个不是好战之辈,他们自己都晓得要闯出大名堂在家里是不可能的,只有上了战场方才有机会!’

    ‘这一点我倒是相信,很多人都想着去战场上建功立业,不过他们真不怕死?现在这日子多好,他们难道能放得下来?’

    何保正说道:‘咱们当初在兴化日子也过得不错啊,可惜我不犯人人来犯我,好好的家园让人给毁了,他们比咱们更懂得这个道理,不打出去,别人只会打上门来,永无宁日!现在我算是看透了。’

    梁川是真的没想到,这个老头子这么看得开,今天这场会面没有白坐啊,老人也让他刮目相看!

    ‘你说的没错,只有牺牲一部分,大部分人才有好日子过,我那夏德海兄弟就是这样的情怀,咱们不能让他白死,该讨回来的公道,我一定会去讨回来,有你们在后面这样支持我,咱们的大业指日可成!’

    ‘你帮我给春生捎一句话,家里凡事有我在,他不用担心,孩子我也照看得好好的,放手去干一番事业,不能让人小瞧了咱们!’

    梁川看着这个老头儿,自从他的腿被王凌云的打断之后,一直没有治好,落下了残疾,但是他的行事风格再也不像以前那样畏缩,行事风风火火,人也霸气了起来。。

    真的是有很大的变化。

    ‘我知道了,我一定帮你照顾好他,保正爷你放心,他就是我的亲弟弟,我一定把他好好地带回来还给你!’

    ‘这就好,这就好。。’

    何保正一连说了几句好,便起身也没有多作停留,直接就回家去了。

    何保正的话代表了很多人的想法。

    他最担心的就是,现在日子好过了,大家反而惜命了!

    却没有想到,大家怕的就是现在日子好了,被别人给破坏了!

老秦送子

    大年还没有过,夷州史上堪称最强的一纸新策出来了。

    所有年满20的青年人全部要到街道登记,作为梁家军预备役兵役人员,也就是这些人全作为后备有生力量,将来梁家军征召新兵将会从这些人当中择优录用!

    这项新策一出,所有人都沸腾起来,先前出的移民还有分户政策在这项新策跟前,完全就不一是个量级,直接引爆了整个夷州!

    大家这一刻是真的知道,梁川准备带他们去打仗了!

    凤里街道外面的告示牌上,张贴着一张红底的喜报,上面写着正是登记兵役的内容!

    有人欢喜有人愁,大家都围在街道办事处的外面,紧张地与家人商议着这件事,旁边巡街的司法所执法人员也是有些忐忑,生怕会有意外发生。

    那纸便是无声的召唤,梁川自然是要动员所有人全部上阵,打起来,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如果无所谓,今日他大可以自己安心地在家里享受这太平与安逸,夷州离破城还有许多的时间,甚至到他死也有可能。

    可是他不想做郑经,就算是郑经,还想着有一天能返攻中原呢!

    有人想要有永远的太平,就要去创造太平的环境!

    夷州大家都看不上,那是当年的夷州穷得只剩下草了,现在的夷州还是当年的夷州吗,现在的夷州那是东方之珠,海上的灯塔,不管是开发还是经济,全部都有拿得出手的地方!

    瘦田无人耕,一耕有人争,现在的夷州早可以脱贫摘帽,换个响亮的名字,再叫夷州都对不起自己这一代人的付出!特别是四十多个村官派出去以后,只要假以时日,这发展就翻天覆地的大变化,那时候,夷州自成一国也是可以的,谁都会想来争一争,那时就不再海上的困地,那是东海的宝地!

    没开发之前,连山本龟田这龟儿子都要来抢,更不要说现在了!

    可是夷州的实力跟周边的国家比起来又如何,只能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中原的几个国家一但实现大一统有能力腾出手来的时候,绝对要把夷州纳入自己的版图,卧榻之旁,岂能容下他人酣睡!况且睡的还是一头猛虎!

    这一点,苏渭与吴用还有各个街道的主官都是赞同支持的,他们也没想到梁川能化腐朽为神奇,真的带领他们这些草台班子,干出了这么一大份成绩!

    只是不理解的还是有一部分老百姓,他们眼见自己的生活正要安定下来,屁股都还没有坐热,这兵乱又要来了!

    阳光洒在那张红纸之上,显得格外的刺眼。

    梁川换了一身便装,在新策颁布之后,马上也跟着到街上转了起来,何保正跟他说过,老百姓大部分都是支持他的,所以他才敢在这个节骨眼趁热打铁,把自己想干的事一起给干了!

    眼见为实。

    街道的工作人员已经开始紧锣密鼓地登记起来,每个人户口本上的备注那一栏,若是已前来自行登记的,全部会用朱笔备注,已登记!

    接下来便是回家等待街道的体检还有考核。

    大部分人对登记都看得明白,记下来名字,将来等待街道的下一步指示。

    这个体检和考核是什么回事?

    体检自然就是还要考量一下各方面的身体素质!

    梁川可不是要大家上阵去当炮灰的,他需要的是一支精锐部队,就像战国的魏国卒一样,人数虽少,但是以一当十,这样招的人就不能是那些歪瓜裂枣。

    参照以前成管大队招人的标准,身高体重有要求以后,力量速度与反应更要有要求。

    这个也不难,就是让他们去举重,个人能举二百斤,拉硬弓一百二十斤的,能开十次,折返跑能跑出规定的时间的,就算过了第一关!然后身体再没有其他的基础病的,就可以接下来的考核了,考核还是审查背景,如果是没问题的,就可以录用为将来的梁家军成员!

    梁川要有一支精锐部队,更要有其他的杂鱼,比如他手下的倭军,对于倭军来说,他不会要求太高,反正是当炮灰来用的,但是对自己这些手下人,他要对这些乡民的亲友负责,就得给他们装备好的,训练更要好,将来在战场上才能保下性命!

    很不容易。

    相关的训练标准还有考核内容细则,梁川已经会同苏渭吴用以及天雄军还有成管大队以及神机营的几位主官来商讨,目的就是要制定出一套切实可行又科学的方案,定作以后施用的标准!

    要征便要可用之兵,精而强,不是那些臭鱼烂虾上去充数。

    梁川在人群里看了看,一个老汉正在角落边上训着自己的儿子,听着口音,倒像是关中的老秦子弟,他们现在算起人,人并不多了,大部分又在军中任职服役,只有少数一部分人还在外面务农。

    论起来,他们才是职业的军人,当年梁川去了一趟关中,银边宁三州,只要是正常人家想活下去,就得到军中去当大头兵,呆在家里只有饿死的份!

    老汉年纪稍大,银丝条条分明,正训着自己的儿子:‘咱们一路走来,如今又碰上这乱世,娃娃你须得争气,不能丢了咱们的人!’

    儿子也没有说什么话,只是点点头,表情十分的憨厚。

    自古从军都是白发人送黑发人,难道他们就一点都不担心。

    梁川一看,马上凑到跟前,与他们攀谈了起来。

    ‘老哥儿这是准备把孩子送到军中?’

    老汉抬头一看,见梁川相貌不凡气语轩然,本来也不想搭理梁川,不过见梁川一脸正气不似歹人,这才回答道:‘正是!’

    梁川拱手相拜,一脸诚挚地相邀道:‘正好在下家中孩子也大了,想有同样的想法,不如请老哥儿到前面,咱们坐下聊上几句,给在下解惑如何!’

    老汉看梁川诚意相请,关中人性子耿直,想着自己一时半会也还登记不上,在哪里等不是等,便答应了梁川的请求,作了一个请的手势,与梁川一齐到了边上的茶摊子上坐了下来。

    茶摊子也很简单,一张方桌,四条长凳,桌面伙计麻利地上来擦了个透亮,这才笑着问几个客人需要点些什么茶果糕点。

    梁川一挥手道:‘热茶来一壶,再上两碟豆子便可。’

    伙计本来也没怎么注意,忽地看到梁川的脸,四目相对,皱了皱眉头,好像想起什么,却又不敢断定,全上的表情换得极快,笑着回了一声:‘客官稍候,咱们这便把茶水上来!’

    茶叶看样子应该今年新上的,在水壶里不停地烧煮,那味儿越烧越厚,摊主时不时地往里面续着清水。

    ‘老哥儿听着声音像咱关中的哥儿!’

    老汉不由得看了一眼梁川,年纪虽小自己许多,但是说话做事稳得,也是一位好后生!

    ‘小兄弟倒不似咱老秦人,是的,哥哥正是关中迁过来的!’

    梁川一听更高兴了,这些关中人都是好汉!正如他们世家门楣上写的,祖源流芳,从来没有丢过人。

    ‘在下以前也有位好兄弟,正是你们关中人士,可惜现在不在了!’

    梁川一脸黯然,说的正是宋华老叫花子。

    老汉看得出来,梁川有什么经历,也不强人所难。

    ‘能与我们关中人有交道,那实在不容易。’

    关中人性子傲,能让他们看得上的南方人,属实不多。

    梁川强笑,询问道:‘老哥儿您娃娃今年几岁,这是准备给送到军中当差,那真打起来,凶险的事,真要让孩子去?’

    本来看着梁川人高马大,关中老汉以为梁川也是好汉一个,却听他说话是劝人回头,莫上那战场,马上就笑道:‘关中老秦有一个算一个,从春秋到现在,哪一个是怕死的人!’

    ‘好,今日时机不佳,不然我真要请老哥儿喝两大海碗酒!豪爽痛快!真性情!’

    梁川一连称赞了好几句,对着老汉道:‘有一说一,在下也想着送孩子上去历练历练,却狠不下这个心,想听听老哥儿是什么看法!咱只想听真话!’

    茶水上来了,还有两碟子小菜,梁川一看这菜分明不是自己的点,扭头问茶小二道:‘你这菜送错桌了,我们可没有点这些个东西!’

    小二哈哈一笑道:‘客官只管慢用,这工们东家送给官人的!’

送子入伍

    这前一刻,若是讲的是大义,那也是往自已脸上贴金,梁川现在说话纯粹就是从为人父的角度出发,两个人一下子亲近了不少。

    再多说那些客套话,就显得有些假了!

    关中老汉端起茶碗,咕咕一口全灌肚子里。

    抹了抹嘴,把身子往梁川身边凑了凑道:‘实不瞒啊老弟,咱们这也是没办法啊。’

    梁川一愣,急问道:‘老哥家这条件这么紧张的吗,现在街道治下,家家户户有田有粮,日子还这么过不下去吗?’

    老汉脸一急道:‘那可不,你看着现在街道给咱们家家户户一家几十亩地,那是够了,可是现在谁家那生娃不跟猪下仔似的,一家都是五六个孩子,多的七八口十口都敢生!奶奶个熊,咱们要是老两口自己过生活也就算了,可现在这不是日子好了,就是日子太好过,大家都敢生,等过个几年,孩子都大了,这地铁定又不够养活一大家子的,到时候我们又要干我们的老本行!’

    嘶。。

    梁川真没想到会听到这种话,真是把他给震得七荤八素的!

    马上急问道:‘老哥你们老本行是。。’

    ‘说来惭愧,以前西北大漠连天,旱蝗相接的时候,我们是饿得体无完肤,要么出门去要饭,要么就是入伍当丘八,就这两条路,从没有第三条路!’

    梁川知道他这些年一直致力于改善民生,不论是土地还是农具,又或是作物,每一项的改进都让老百姓的生活几十上百年的速度向前发展,说难听一点,现在岛上农民的日子,跟近现代的农民已经没有太大的差别,唯一的差别可能就是农药没有那么好罢了!

    以前吃不上日子过不好,能理解,这种日子不好过,大家都懂。但是现在日子好了,大家反而在未雨绸缪,这样梁川就觉着。。

    这他娘的太扯淡了。

    是梁川自己没有感觉,但是农家人最清楚不过。

    ‘老弟看你这样,肯定家里孩子不多吧。’

    梁川尴尬地说道:‘不多,就两男两女。’

    关中老弟一脸鄙视地看了一下梁川,这么大的块头,年纪也该有三十开外了,怎么娃娃这么少!

    ‘咱家现在男娃就有四个,还有一个在肚子里呢!’

    ‘那也还行吧,几十亩地够吃了!’

    ‘现在当然够吃了,可是十年后怎么办,十年后娃娃也要讨媳妇,也要生个十个八个的,咱们要是只有这几十亩地,那不得饿死!’

    梁川陷入震惊当中。

    他们到底有多能生,在西北那种贫脊的土地上,他们生孩子都能一窝一窝地生,那条件多苦,没吃没喝的,卫生条件还相当的残酷,就这样他们都能继续生个不停。

    来了夷州,看看现在的环境,街道上面连个污秽处都看不到,污水有沟排出去,粪便更是集中到公厕当中,环境那是天下最干净的不为过,许多人夏天的时候,甚至是铺席睡大街!

    再说那卫生所,现在只要谁家有生产,全部到卫生所去,有专业的大夫和稳婆看着生产,价格也不贵,还能免费的月子汤喝,谁不知道,以前那日子,没生产前还得下地自己准备月子里的粮食,现在的产妇,那就是天上的嫦娥下来的,金贵得不行!

    以前生娃死人常常就是一尸两命,现在谁有听过谁家生娃死人的事,那卫生所还能赔一大笔钱,就没有这样的事,人家大夫全部都是悬壶济世的好人,街道派出来的,不是赚钱来的,自然用心用力在做事情!

    这样的综合条件,让夷州的生育率上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整个凤山也才能在一年之内,创造出新生儿一万多人的超级记录!

    按现在孩子速度,十年后就差不多能再来一轮。。十万人少说也能翻一番,而且现在的孩子不是说只生一个,那是看不起他们。。就现在这代人,他们还在不停地生产。。

    一系列的政策,终于在这一刻产生了极为正向的作用,大家担心的不是吃不饱,而是人将来会太多,还真的会吃不饱,幸好先前梁家又出了一个强制分户的规定。

    不过,对于许多人来说简直就是福音!

    ‘这是有点不太够。。’

    ‘你不知道的多着哩!’

    老汉吃了一口小菜,招呼自己儿子去看一眼,眼前的男人谈得来,便低声说了几句!

    ‘实话告诉你吧,昨天儿我收到消息就在这里守着呢,愣是到现在还没有排上号,你说这事他抢不抢手吧!’

    这关中老汉说的话还真他娘的跟何保正说的一样,难道真的大家都不怕死?

    ‘登记了将来可是真要进军队的,你们真不怕打仗?’

    老汉嗨了一声,摆摆手道:‘哪能啊,我们关中人世代是干嘛的,从秦朝开始就是天生为打仗来的,能死在战场上,那是好事,活着赢一点军功,回来能换土地,若是死了,大不了下辈子再来便是。。’

    梁川听得是一愣一愣的,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了。

    ‘我们现在每家都是出一个人,一般是老大或者老二出去当兵,其他人就守在家里,一个人在战场上能打出名堂,其他人在家里就跟着沾光,这是规矩,他出去打仗,家里的地和老人也是我们守在家里的伺侯,老秦人多少年来都是这样,但是只要这个孩子拿了钱和粮食,就要送回来一起吃!’

    老汉笑了笑道:‘这是老黄历了,现在呐大家都看出来了,就是宋铁根宋有财那一批跟着大东家出去的人捞得最多,个个家财都赚得盆满钵满回来!看得我们是眼热心跳啊,就盼着现在出去不会太晚,也能分上两口汤喝一喝!’

    梁川好言劝道:‘那是真的会死人的,不怕吗?’

    ‘怕?哼哼,受穷受饿那才怕呢,咱们这些年梁家军出去,有几个死在外头的,都是咱们欺负别人,哪有别人欺负咱们的份,有道是兵强强一个,将熊熊一窝,得看跟着什么人,咱们大东家梁川那可是真英雄真好汉,训练出来的兵有哪个孬的,跟他出去打仗,那准没错!’

    ‘你见过谁家打仗不是拿刀去砍的,就那个什么玩意火炮一个突突,对面寸草不留,天下哪有这样打仗的,那也太简单的,这时候不跟上去捞点东西,还等什么时候,真怕死的话,你以为就在这岛上窝着会不死?一样会有山穷水尽的那一天!’

    老汉语重心长地道:‘我们这帮人呐,从关中一路而来,什么样的人情世故艰险苦难没有见过,哪里有什么太平盛世,只有手中的刀子拳头够硬,这日子才能太平!西北乱不乱?兴化的大山苦不苦,我们一样熬过来了,小兄弟呐,这日子都是一样的,就得出去闯一闯,其他人才能活得更安稳一点!’

    ‘你们关中的人是这样想的,那些人呢?’

    梁川指的就是其他地方来夷州的人,并不是所有人的想法都是一致的,当然也有例外!

    ‘你们南方人小富即安我是知道的,但是大部分人都想着去赌一把,家里的孩子多的,跟我都是一样的,就出个男丁,又不会全家灭门,但是收益却是大大的,这买卖做得划算啊!’

    老汉转头又想道:‘不过你家娃娃有点少,趁着年轻赶紧儿多生两个!’

    梁川往摆了摆手,对着老汉行了一个礼,吩咐茶小二过来换茶,然后道:‘今儿受教了,在下还有其他事,告辞了!’

    说完梁川就扔下钱准备要走,茶小二见状赶紧追上来,捡起桌上的钱要还给梁川,梁川硬是推了回来,转身离去。

    老汉看得纳闷,疑惑地问茶小二道:‘店家今请我们吃茶不成?’

    茶小二看了一眼这老汉,冷哼一声道:‘老官儿你招子也不擦亮一点,白活了这么一大把岁数,刚刚请你吃茶的那位爷是谁你可知道?’

    老汉有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味儿,满不在乎地道:‘谁?天王老子?’

    只听茶小二说了一句:‘比天王老子还牛,这位爷就是咱们夷州的大东家,梁川,白瞎了你又双眼,哼。。’

    茶小二扔下一句,直接让老汉在原地石化,这时他儿子才过来,说道:‘爹,我记上了!’

    老汉气得甩手就是一巴掌:‘你小子要是早登上了,咱们也不用闹这么大的笑话!’

寻找招弟

    征名的登记工作已经有条不紊地开展进行当中,这才三天的统计,岛上有就三万多人登记在册。

    若是经过两轮的筛选,能够留下一半的话,那也有一万五千人了,足够撑起三个天雄军。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如何经营好这么大的一支部队。

    人数每增加一倍,那可是多加一双碗筷这么简单,而是成十倍地增加都不止!

    苏渭现在已经是到了疯狂的地步,为了支撑这场即将来临的大战,他把自己燃烧了起来,人到了这个地步,还能像他这样发光发热的,实属难得!

    一万五千人,加上现在一万左右的兵马,足以号称十万,有这么多的人,打拼天下还是不够,但是自保,也算有余了。

    梁川第一站就到了招弟的铺子。

    说是铺子,现在是寒碜了招弟,不,应该是郑成功,郑大人。

    他现在的铁铺,可是整个夷州最大的军火制造商。

    梁川阔步走进铁铺,一众党项师傅正在指点着徒弟打制铁器,花样五花八门,各有不同。

    徒弟见梁川来了,马上通传招弟。

    招弟迎出门外,对着梁川说道:‘三哥您如何来了!’

    梁川白了他一眼,听着这个您字,很是刺耳。

    现在大家跟他关系还好的,还叫一声三哥,可是不由自主地,就跟他开始有了距离感。

    什么时候开始的,大家并不清楚,不过大家很是默契。

    谁再不识抬举,看不清自己的形势与地位,那就白活了这么些年。

    梁川还是他们的三哥,但是他已经不再是那个乡下泥腿子,天命加身,早晚都是跃龙之相。

    ‘外面冷,一到你们这里面,跟个火炉似的,熬不住。’

    打铁炉子上面的火焰烤得本来就略显干燥的脸更加不适,又痒又涩,梁川左右看了看,对铺子的规模还是相当的满意的。现在亚罕来了,带来先进的炼铁炉子,采用的技艺更加先进,不再是原来落后的锤打法,现在就是最早的炼钢法,铺子的产量早就今非昔比。

    ‘三哥到屋子里来,吃点茶。’

    招弟的屋子里都放着几块骨炭,红白相间的炭火上面,一股子热力直逼而来。

    招弟是干重体力活的,这在冬天的,还是穿着一身的短衫,就怕在打铁的时候,让火燎了衣服。

    两人相对而坐,主位让与了梁川。

    开口第一句,梁川就问道:‘郑金在夷北做得还算不错,小子有点长进。’

    招弟喜不自胜,这几个孩子,谁都降服不了,成了他心头的大问题。

    ‘还得是三哥出手帮着老弟调教,这些个混世魔王,不是咱们能招惹的。’

    梁川嘴角一歪,看了他一眼,情况基本也差不多。

    男人在家里什么地位,无非就是权与财,招弟当初得到铁铺之发家,几乎就是入赘而来,什么都是别人送来的,他倒是没有费什么力气,在家里第一话事人还是他老丈方天定,其次是他媳妇方婉,最后才轮得到他。

    方家铁铺是在他手里给拱起来的,技术销量都上去了,但是大家还是以为,全部都赖他丈人,谁也不把招弟当一回事。

    情况可悲又可叹。

    只有这些真正在铁炉边上敲敲打打的徒弟知道,他们现在的负责人招弟有多么了不起,现在他们的技术还有工艺,造出来的装备武器的质量,已经不能用寻常来形容了,这堪称神兵!

    ‘我让人备了点酒菜,三哥许久没过来了,今天儿必须在我这里多喝一点!’

    梁川沉吟了半晌,然的嗯了一声:‘行,便看看你的酒量有没有长进!’

    现在招弟的酒菜质量也提升了不少,进来的那张小桌,一条色泽红亮的红烧鲤鱼,鱼身上泛着油光,鱼皮被烧得微微焦脆,周围点缀着翠绿的葱花和嫩黄的姜片,光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应该是老仙溪里捞起来的,里面的鲤鱼没有土腥味,全是吃螺肉长大,滋味非常可口。

    旁边的东坡肘子更是霸气十足,肥嘟嘟的肘子炖煮得软糯入味,肉皮呈现出诱人的琥珀色,筷子轻轻一戳,那颤巍巍的样子仿佛在诉说着它的鲜嫩,浓郁的肉香瞬间弥漫在整个房间。

    再看那盘糖醋排骨,一块块被裹满了晶莹剔透的糖醋汁,在灯光下折射出诱人的光泽,酸酸甜甜的气息和着肉香,勾得人肚子里的馋虫直闹腾。此外,还有油汪汪的梅菜扣肉,五花肉层次分明,底下的梅菜吸饱了肉汁,变得乌黑油亮,二者搭配在一起,一口下去,咸香、软糯、醇厚的滋味在舌尖上交织、绽放。

    整桌饭菜,尽是大鱼大肉,满满当当。

    至于喝什么酒,梁川就不晓得了,提着筷子,愣是找不到一点青菜,有些扫兴。

    ‘菜是不错,不过照这么吃下去,不出两三年,咱们这个年纪的,一大堆病就要来了,特别咱们以前肚子里没什么油水的,更不能放样放纵自己的肚子,要生病就快了!’

    梁川放下筷子,边上一小碟陪衬的萝卜夹了两片,倒是爽口。

    招弟可不客气,一筷夹起一根大蹄子,狠狠咬了一大口。

    ‘三哥说的没错,以前肚子里油水不多,但是现在咱们干的都是力气活,要是像三哥你这样吃斋的话,那不要说抡锤子,锤子都举不起来了!’

    这话一出,两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道理也是如此!

    ‘是啊,我考虑得不够!你们靠的就是这大肉来长力气,光吃菜真的不行!’

    ‘三哥你也吃,我们现在自己也搞了几个猪圈,每天都让几个徒弟轮流去山里打猪草,反正只要是想吃肉的,谁都会乖乖去!’

    ‘这个好,自力更生,你小子这点做好了,这个是不错的,一会我就让大家都推广,叫大家也学你们这铁铺这里的做法,将来都有肉吃!’

    养猪这事,郑若萦手下的乡村合作社他们有养,几个主力部队他们里面也有养,其他的地方养的就不多了。

    目前整个夷州来说,吃肉还是一件比较奢侈的事,寻常人家,一个月能吃两到三次肉吧,这样的频率对他们的家庭来说负担很轻松,不会有其他的不易,要是多吃几回,那就有些小压力了。

    吃肉呐,要是放在以前,想也不敢想,能吃点小米,顿顿揭得开锅,那就是大造化了!

    现在大家的思维也开始开放起来,梁川以前养猪就是为了给大家改善生活用的,不过有几个限制,一个是公猪阉割的技术不怎么好,后来澎湖岛上来了几个屠户,这手艺是真的不错,阉的那叫一个干净,牛羊也能阉,产量与质量一下子上来了,马上就改善了岛上肉类的臭腥味,大家的接受度高了,吃起来也能加点油水,谁不喜欢。

    还有一个就是养猪就要给猪吃东西,山里面打一点猪草,再去海边拉一点小鱼回来,一起打成碎,给猪吃,那长肉是真的快!以前家家户户人自己都不够吃的,谁还能给猪吃剩饭剩菜,全是拉出来的粪去养猪,说实话,那样的猪吃起来大家也有阴影。。

    这个方法还真的要推广开来,现在梁川要动用一切可以动员的民间力量,来壮大充实整个夷州的实力。

    岛上的资源很是丰富,可以有很多地方来发展农业与养殖业。毕竟荒地那么多,只要开发一些出来,就算不种粮食,打一点猪草,一年也能养出不少的牲口来作肉食。

    这样一来,老百姓的生活改善了,又能再增加许多的土地面积,就算是猪草种上去了,将来要开发成土地,那也是可以的!

    这样倒是一举多得!

    肉的诱惑很大。

    现在岛上的鱼肉产量居高不下,几百个倭军平时也不参与操练,就是坐着船在海上打鱼,现在海里的水生动物跟后世哪里能比,就算扔个铁钩下去,都能有鱼有被锚中的地步!

    鱼肉的营养价值很高,但是鱼肉跟兔子肉一样有个严重的问题,他们都是纯蛋白高蛋白的肉类,吃到肚子里是要消耗脂肪的,本来肚子里就没有什么油水,再吃多一点鱼,那人就更瘦了!

    这年头大家吃肉不就是为了吃胖一点,身体壮实一点,越吃越瘦的东西,虽然对身体好,但是大部分人也不会多吃的!

    鱼肉就偶尔加到汤里增加一点营养,当成主要的肉来吃,还是没办法长期坚持下来。

铁铺创收

    招弟吃得正香,现在整个铁铺子从生产到销售一盘棋基本都让他给盘活了。

    跟着梁川这么多年,就是一头猪也变得精明了。

    既要创收,又要创造。

    他们的工艺越来越好,打出的装备自然也越卖越好。

    不过有一点,不该碰的东西绝对不能碰。

    梁川早就交待过火炮相关的东西一概不能碰,还有与天雄军的冷锻甲相关的东西也不能去泄露,现在还有新式冶铁的技术,夹钢法的相关技术,都快成为了梁家军的专利。

    放眼整个天下,党项人也有自己的好技术,契丹人的打铁技艺也不错,但是没有人与梁家招弟这个名不经传的小辈手艺人一较高下,夷州的技术独步天下,金人要,契丹人也要,为了一两精铁,争得头破血流。

    现在契丹与夷州就是为了争取到梁川及夷州的支持,背后较了不少的劲。

    完颜阿骨打甚至自己直接就面见了万达商会的何春生,他的用意再明显不过,把自己的姿态拉得这么低,就是要笼络夷州方面!

    手头有技术有人才又有资金,现在连猪肉都能自给自足了,招弟那是天天过得跟神仙一样,有什么不高兴的?

    ‘明天开始,把重心用在重甲重铠上面,全力去打造这些装备,刀剑等武器我们的储备暂时是够了,先放放,农具之类的留出一部分力量来继续打造,全力用在制造铠甲上面!’

    招弟一听,嘴里的肉也不香了。

    这样一来,他们就真成梁家的打铁匠了,每年光是他们自己私下打出的武器拿到港口还有市场上去卖,就能赚出无数的钱,现在这个钱等于是说打了水漂!

    招弟一时竟然不知道要怎么跟自己背后那么多兄弟去说这个事。

    梁川给了他招弟很大的权力,就是可以自己去操作这里面的利润,只要交够梁家军要的武器就行!

    整个铁铺,原材料是不要钱的,人力也是港口那里收罗来的,还有场地什么的也是梁家提供的,等于说招弟就是出了个人力,其他的一点成本也没有,但是他赚的钱,还能分到一点分红,这可是一大笔好买卖!

    是要打仗了,可是。。

    这么多的钱,他招弟自己不需要,手下人也要喝汤啊,全都给没了!

    不打武器,等于是全部断了财路!

    原来就有点心理准备,是要打仗了不假,不过对他们现在的产能来说,供应几千人的天雄军,应该还不成问题吧,总归来说,该赚的钱还要赚不是!

    没想到今天梁川一来,直接就来了大招,跟他们说没办法,必须要为大局服务。

    招弟有些木然,他现在身后包括养猪的那一批人全部算在内,几千人都有了,全部打铠甲,放下钱不赚,那得多少钱才能撑得住,他一个招弟小人儿可养不起这么多人!

    以前的铺子最早也就是十几二十来个徒弟,自己又赚得不错,养起来一点压力也没有。

    现在倒好,铺子也不是自己的,人却有一大帮,要把这些人全部养活,梁家给一部分钱,但是大部分都要铺子里想办法,怎么去想?

    ‘大哥,这事是不是得商量一下,你看我现在手下这么多人,都是吃饭的嘴,一天不赚点钱的话,大家都要饿死!’

    梁川急得瞪眼!

    ‘这什么浑账话!’

    招弟实在没招,换了别人,他也不敢讲这个话,就是在梁川跟前,他才敢实话实说,也不去瞒着自己的大哥。

    他全家,有一个算一个,有今天的好日子,全是梁川所赐,儿子那几个他就没办法去管了,自己有个什么小九九,他也不敢在梁川跟前瞎糊弄啊!

    实在是现在家大业大,要是马上就断了生产,截了销路,马上就得饿死不少人!

    铁铺又是关键所在,要是有什么乱子,那直接就影响到整个梁家军的战事!

    屋子里不时还有冷风透进来,裹着炭盆上的热气,吹在人身上,有种说不出的不痛快。

    桌上的酒菜梁川没有夹几口,让冷风一吹倒是凉了不少,再吃也不合适,两人就着热酒再吃了几杯酒,坐在椅子上,两人的表情都很不对劲。

    招弟脸上带着三分苦相,却没有一丝地添油加醋,他掰着手指着细细地给梁川说道:‘三哥,原先咱们这些个师傅在编在册的人全部都是吃公粮的,也倒能足粮足饷,可是后来你也知道,光是这铁水冶炉就增加了三十多座,每一个炉子少说没有几十个师傅徒弟照看,完全不可能运转得开,这都吃饭的嘴呐,咱们干的又是最苦最重最险的活!’

    招弟说到后面都有激动,手不停地颤着,现在的他能理解梁川现在与他疏远了。

    梁川不是他一个人的梁川,带着他上山采笋下溪捉鱼。

    梁川得看着这手下数万人,让他们丰衣足食,自然就不再是那个梁川,得去干活得去办事,这样大家跟着三哥才有肉吃!

    而自己也是从小铺子的掌柜一步步走过来,带着妻子还有丈人开始,然后开始一个徒弟两个徒弟收起来,接下来就是几十人,到现在整个夷州的冶铁厂里至少有几千人!

    几千人算上他们的家眷,上万人也都有了!这些人全指望着自己给他们开锅灶饭,现在能说停就停?

    ‘别的不说,今年光是亚罕那兄弟的冶铁炉子就炸锅了三台,烧死烧伤咱们兄弟三十多人,这些人死的我要烧埋,伤的我要抚养他们的家人,能直接就开了他们?看着他们就在外头等死?’

    梁川一听这事闹得这么大,差点就指着招弟的鼻子大骂道:‘这事我怎么没听过!’

    唉。

    一声重重的叹息在屋内回响!

    ‘三哥你现在也忙呐,看看,咱们兄弟这是多久才重新坐到一起,少说也有好些年了吧,当年我年少不晓事,也不懂得酒的香醇呐,后悔没有与三哥多饮几杯。’

    眼泪在招弟的眼眶中打转,他扭过头,悄摸擦了两下。

    梁川起来,缓缓走到招弟的身边拍拍他的背道:‘你打小就受苦,吃了上顿没下顿,领着黑鼻满山找东西吃,后来又到了人家家里成了上门的女婿,方姑娘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在家里说一不二,闹得你那些个小崽子一点不听你的话,咱当年就是看你打小不易,好不容易碰上一个会疼人的主,把你留在清源,没想到是苦了你,天下女子这么多,随便帮你安排几个,老哥我也是做得到的,何必受这鸟气!’

    招弟一听,急得一把跳了起来,跑到门窗边上左右看了看,瞧见没人才回来!

    ‘三哥咱们说得远了,我那婆娘待我也是好的,这些年没她,我也。。我也。。。’

    梁川痛苦地闭上眼睛,眼白差点就翻到天上去了。

    ‘你家的那些烂事老子不想管了,你爹受了一辈子气,你也一个样!’

    招弟不敢再铁铺子里跟梁川聊自己的妻子方婉,外面都是自己的徒弟,哪天这话被听了去,回去又是好一通闹!

    ‘这事就算闹到三哥那里,无非就是多一些闲杂话,不能帮三哥分忧,还要到三哥这里报忧,解决不了实际的问题,哪里能这么做!’

    ‘那几十人后来如何?’

    ‘他们身子伤了,要再打铁吃体力也吃不消,便让他们去后院养猪了,也算有个着落,该发的钱一分不少,大家打铁吃肉,干的都是差不多的活,谁也没有怨言!’

    梁川一听这话,连连点头,对招弟的安排表示满意。

    ‘你小子也算是有进步,这一步安排得不错,咱们什么出身不要忘了,凡事既要讲个理字,也要讲个义字,忘本无义之人,那是猪狗不如的冷血动物,将来谁都有落难的时候,你现在也是这铺子的当家之人,要把所有人都聚在一起,讲的就是一个凝聚力,看的也是你的本事,好,这一次处理得不错。’

    招弟难得被梁川称赞,低头笑了起来,把眼角的泪又给抹了一把。

    ‘那这事就算过去了,我知道你们铺子现在不是轻松的活,更是凶险得不行,那铁水一开炉,出来的时候烫死人是常事!’

    危险程度自然是参照后世的钢铁厂,现在没有防护,更是危险!

    ‘但是明年就要打仗了,这事你说怎么办吧,总不能光顾着做生意,而不管前线咱们兄弟的兵械装备吧!’

手炮制成

    ‘自然是不能短了前线兄弟的兵刃铠甲!’

    招弟第一个表态!

    梁川再一次赞同这小子的言论,小事糊涂,大事不耽误!

    ‘那你说说,要怎么办!’

    这件事招弟并不是没有想过。

    梁川来之前,他早就收到了打仗的消息,那天的大会梁川宣布了夏德海的死讯,第一个反应,他就知道他要承下这件大事!

    打仗需要的是什么,自然就是兵刃与铠甲,还有夷州最重要的火炮!

    别的厂别的作坊都对打仗没有什么反应,他们铁铺已经全面商议开了,大家讨论得最多的这件事,就是万一全部来生产这些武器,他们的生活怎么办!

    自然是活得下去,饿死谁也不能饿死屠夫呐!

    不过,大家都看得见的是,大家的生活质量会跳崖式的下降,将来就跟街上要饭的差不多了。在铁铺之里干活,本来就是最苦最惨的,整天灰头土脸,再过得不好,那是日子又苦,地位又关,大家都熬不住!

    现在大家都想着来几个大厂里面的干活,不就是公分多,待遇好生活有好的保障,把这一切都给削没了,真没几个人愿意干下去!

    招弟再蠢再笨,经历这么多年,又与各式各样的人打交道,这个铺子一直转下去,就证明他还有两下子!

    否则他哪里会备好酒菜,在铺子里等着梁川来找他商量这件事!

    夷州只有继续出口他们的刀剑还有铁器制品,他们的钱才能继续赚下去,大家的日子和生产动力才能继续保持下去。

    这是出路,很现实,马无夜草不肥。

    招弟起身,领着梁川到了铺子转了一圈。

    打铁铺子里通常弥漫着一股独特的气味,那是煤炭燃烧、铁水浇铸和金属加工所散发出来的混合味道。

    原来不是冶炼铁水后进行浇铸,所以味道不是很大,都是在炉子里将铁烧后之后,再不停地进行敲打。

    现在气味也更加浓烈,一种独特的钢铁的气息,很浑厚。

    铺子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铁砧,它是铁匠们施展技艺的主要工具。铁砧旁边是熊熊燃烧的火炉,炉火烧得正旺,不断散发出热量和光芒。铁匠们熟练地将铁块放入火炉中,等待其烧红后,再迅速取出放在铁砧上进行锻造。

    河边的水车房里,那里有更加自动的锻造器,利用水流的力量,举起巨大的铁锤不停往复地进行锤打。

    水车的利用,让铁铺的效率得到一个巨大的飞跃,再加上新式冶炉的利用,现在铸造的效率大大提高,又帮工匠们降低了极大的难度!

    但是一些简单的装备还有农具,铺子里还是让匠人们继续使用最原始的铁锤来锻造。

    设备的改进带来的是福利,但是不能让学徒们忘记了他们本应该掌握的这些最原始的技术!这才是立身之本,也是招弟与他们立下来的规矩,先学会了本事,再去偷懒。

    在打铁过程中,铁匠学徒们手持铁锤,有节奏地敲打铁块,发出清脆而有韵律的声音。老师傅带着徒弟,徒弟抡大锤,师傅则是拿着一柄小锤子在一旁敲着砧台的边缘,两个更像是出来做艺人的,敲击的节奏很规律很是轻快。老师傅敲两下,徒弟最后在敲击的鼓点落下大锤,这样才完成一轮锤打!

    招弟笑着称道:‘这师傅的节奏不是固定的,随着位置与节奏的改变,徒弟就要相应变换力度与角度,这得练不少时间!’

    梁川看得啧啧称奇:‘你现在也是专业人士了!’

    招弟笑道:‘让三哥见笑了,小手艺而已!’

    随着铁锤的落下,铁块逐渐变形,铁匠们凭借着丰富的经验和精湛的技艺,将铁块打造成各种形状和尺寸的铁制品。

    打铁铺子的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工具,如钳子、锤子、锉刀等。

    这些工具是铁匠们工作的必备物品,它们经过长时间的使用和磨砺,已经变得十分光滑和锋利,手柄处更是被蹭出一层厚厚的包浆。

    ‘这边请!’

    前面都是一些简单的农具制造处,后面才是大头所在,这里外面的普通人还有一般的小徒弟都不能进入,就是整个铁铺子的机密所在!

    铸炮场!

    这个地方与军机处的火药配制场一样,都是整个岛最重要的地方,平时不让普通人进入,外面也有重兵把守,只要发生意外,可以先处置后汇报,避免发生意外。

    这两样东西若是泄密,造成的后果很严重。

    粘杆处的人也一直在严防死守,互相渗透,就是要保住夷州的这些个秘密。

    很多人惦记着这些秘密,当年就连蒲家都在觊觎这些火药的秘密!

    粘杆处也暗中处理了很多人,可能有一些人是真的无心之失,但是抱着宁可错过不可放过的原则,这几处地方都是岛上的重地,明令任何人不得前往逗留,既然想来,那就把命留下!

    ‘这便是新型的火炮!’

    招弟指了指那模具当中正在压铸的新炮,体积比最新的东风真理还有温暖级火炮都要小上不少,最多也就只有有手臂粗细。

    梁川瞪大了眼睛,心提了起来。

    ‘这便是当初我交待你去研发的手炮?’

    招弟点点头道:‘正是,若是以前,以我们的手段无论如何也开发不出这样的武器,但是今天我们兄弟有亚罕的技术,再来做这种大小的炮管,那便不再是难事!’

    梁川大喜过胜:‘真是天助我也!’

    此时炉内热气逼人,烫得梁川脸上一片火辣,都有一种自己脸上毛发被灼烧的痛感!

    梁川倒是不在乎这感觉,只是盼着把这火炮拿到手上仔细看一看!

    招弟则是从旁边一口大木箱边了取了一把铁起子,一把将木箱的盖子撬开!

    里面整整齐齐码了十根手炮,均是早就铸好,边上还有稻草垫着,就怕被挤坏压坏!

    ‘三哥看这里,这些炮已经好了,您过目!’

    没等那炮模子里的炮管冷确,梁川就转头去看那些成型的手炮!

    通体黝黑,拿在手上,长度两尺左右,一根数足十数斤,接近二十斤的重量!那炮口有环合虎口般大小,看得出来,能填装的炮弹肯定也有鸡蛋般大小!

    这种手炮既可以手持肩扛,也可以架在炮架上,炮身上正好有两个卡槽可以安放在炮架上,由手炮变成固定炮,就是迷你版的火炮,比真理还要小上许多!

    梁川自己手上扶着炮,若是直接这样发射,他还是有些忐忑,万一这炮在手心里炮膛,别说手炸没了,连人都可能炸烂了!

    要是放在肩上,那也让人很不放心,最实在的,还是放在炮架上面,移动性既强,又能保证稳定性!

    关键是这炮,效果如何?

    别看这炮手臂儿粗细,可是在梁川手中把玩起来,就跟玩具似的,轻得不像一门重武器!

    ‘你们可曾试验过这炮的威力及准度如何?’

    招弟拍拍自己的胸脯道:‘百步之内,十中八九,百五十步外,十中六七,二百步之外,就只能射中五六发,经过多番试验,大抵是这个效果。’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梁川实在忍不住要亲眼看看这手炮的真实威力到底如何!

    ‘马上安排人,我要看看!’

    招弟说道:‘那得通知一下凌虎,火药都在他手中!’

    招弟与梁川马上带着手炮到了神机营的试验场。

    这里有无数的碎石还有弹坑,全是平素试验火药还有火炮形成的,北风猎猎,梁川看着这萧瑟的场景却是满心的期待!

    从火炮到手炮,这是一步非常大的跨越,如果说火炮拥有可以纵横这个年代,那轻量型的手炮的出现,就意味着他再次拉开与时代的距离!

    他对招弟的要求是研制出手铳,若是有这种武器在手,那可以说,他就是这个时代的王者,基本可以打造出一支横行天下的部队,他们要弄出手炮难度已然不一般,再想弄出手铳,就更不可能了!

    科技的每一次进步,都是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结晶,根本不是随随便便能产出的,更不是什么意外发现!

    这手炮的成功研制以及试验,凌虎与招弟都保持了高度的机密与警惕,就怕被人窃取,因为这手炮的重量更轻,也更容易模仿。

    招弟不晓得,这炮的炮身看似更小了,更容易仿制,但是若没能冶炼钢铁的技术,来个一体成型,制成的火炮非常的容易炸膛,就如同原来的大炮炮身一样,不仅不是好武器,反而炸膛的风险极高!

试验手炮

    凌虎春风满面,看到梁川前来,意气风发更胜从前。

    ‘东家,听说了?’

    梁川点点头,有些不快地道:‘你们把东西研制出来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凌虎脸上挂着笑,却是摇摇头道:‘与东家所要求的那大小的炮,相去甚远,实在惭愧!’

    当年凌虎也算是朝廷的命官,虽然只是个技术人才,但是与司方行让高纯梁造几人一起同桌饮宴的时候,甚至还没有把梁川当成一回事,如今他也成了给梁川用命最尽职的一人。

    世事可谓造化。

    ‘你们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把手炮搞出来,真正实现轻量化,这已经是难能可贵,凡事欲速则不达,不可急于求成,假以时日,辛苦凌兄弟多多费心,肯定有所建树!’

    ‘多谢东家肯定,我等兄弟一定尽心竭力再多加努力!’

    凌虎对着左右高喝一声:‘怎么还不给东家设座!’

    整个神机营里面的人都有一个特点,就是这里面的看着都不是特别精明,脸上反而有一股子呆劲,一脚踹不出三个闷屁!

    神机营不比别处,这里比的不是勇武与狠辣,比的是谁的头脑更好使,对火药的运用更有深度,所以在这里的人,不是纵横战场的武将,而是专业的技术人员。

    自古以来,玩技术的人都有一个特点,就是性子乖张,个格十足,与一般人不一样,岛上的技术人才沈括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跟他讲什么人情世故他不懂,但是跟他讲设计讲技术,他能讲个三天天夜不停歇!

    手下人就很迟钝,一点都不懂得什么叫溜须拍马,连凌虎这个因为不懂人情世故被开除的人,还要不晓事!

    在凌虎的‘指点’之下,手下人忙给梁川几人抬来几把椅子,让他们坐在试验场的外围,观看试验的效果!

    梁川正居上首,招弟与凌虎分坐左右,都是梁家军最骨干最核心的成员,彼此也都熟识,更是互相配合离不得的好兄弟,大家也就没有其他多余的话。

    试验场的正中间,摆放着一块巨大的标靶,左右大约有三尺左右,而手炮的距离差不多是一百步左右。

    两个神机营的炮手就站在手炮的后侧,只等凌虎的发射信号!

    ‘东家,差不多了。’

    梁川看了一眼,点点头道:‘可以!’

    凌虎一指手,神机营独有的信号旗便舞动了起来,炮手看到快速挥动的信号旗,马上就用火把点燃了引信,轰的一声,百步之外的靶子被稳稳地命中,炸出的威力虽然不如三类大炮,但是依旧不容小视,那靶子已经稀烂!

    这威力。。

    不错!

    再看这命中率,第一发的效果是真的不错,对比强弓与强弩,这样的效果那是完全碾压!同时期,如果这三种武器同时出现在战场上,那对不起,冷兵器的王者强弩可以收到仓库里面吃灰了!

    但是这仅是第一发!

    ‘再多试几次!’

    接下来,同样的百步距离,炮手再次发射,火炮同样稳稳地命中了百步之个的靶子!

    梁川开始有些动容了!

    第三发,第四发,依旧保持着超高的命中率,那手炮经过多次发射,没有发红没有变形,效率依旧非常的高!

    梁川不禁侧目,好家伙真凌虎与招弟这帮草台班子给折腾出来了,以前常说一句话,华夏人民的创造力是无限的,今天看来,还他娘的真是这样的!

    招弟与凌虎各坐左右,两人看到梁川兴奋的表情,相视一笑,都是非常的得意!

    原来的火炮纯粹是梁川***全部指导下制造出来的,就连火药的配比也是梁川的手笔,所以凌虎以前没有什么值得邀功的!

    但是现在,二人一个制造火炮的炮身,得益于新型的冶钢技术,才能将炮管一体成型直接铸出来,而小型的弹药,更是要纯度更高,压缩比更好的火药配方,才能将火药的威力发挥出来!

    两人的功劳着实不小,所以在梁川面前,他们是狠狠地表现了一把,格外地惊艳。

    当然,这个手炮的概念还是梁川提出来,光是这个点子,价值就不可估量!

    对火炮研究得越多,凌虎就越知道,火炮的重量每减轻一斤是意味着什么!

    对就是炮手的负荷大大减少,而机动性与灵活性极大提升,甚至更易于调整炮的角度,更有利于命中!

    如果能减少一半的重量,那就是真理与温暖两级火炮之间的差别,一个威力巨大,一个灵活性强。

    如果可以减少到现在的二十斤,那就是移动的大杀器,战场的破坏神!到时候这玩意人手一发,大家抱在手上,对面的敌人一个照面一通乱轰,就是大罗金仙来了,也要把裤衩子留下!如果留不下的话,那就再来一发!

    如果这玩意可以再减少,完美到十斤左右的重量,那就真的能改变战场的格局了!一个士兵背后背上两根炮,手上再一根,三发炸完,还有大把的时间装火药,再来一发时,对面谁还能站得住?

    虽然他们没有见过真正的手铳,所以不明白梁川一直要让他们轻量化的意义,不过二人也算摸到了一点门道,走的方向总体是没有错的,正在朝着正确的方向前进。

    如果将来那火炮真的做出手枪大小的尺寸,那时代真的要由冷兵器时代跨入到热武器时代了!

    两人看到梁川的表情,完全明白,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

    梁川也示意,把火炮的距离拉长,看看命中率多少!

    距离变成了一百五十步,果然,命中率马上低了下来,不过不是很明显。

    手炮相较于大型火炮,大型火炮的精度差很多,需要不停地调整射角来提高命中率,手炮就没有这么多的机会,它的威力小了许多,追求的就是命中率!在一定范围内,也是靠命中率来取胜,而不是一大片的杀伤!

    一百五十步,这已经超出了人类冷兵器的最大距离,大宋的神臂弓或许能有一战之力,但是谁会和大宋那帮人去拼,他们一般打的是守城战,那时候,把真理搬出来就行了,只要是在真理的射程范围内,大宋绝对神臂弓够不着!

    经过统计,命中率正如招弟说的,下降了一些。

    梁川再次示意,把距离再拉远一点!

    试验场足够大,火药的量也足够,完全可以试个够!

    梁川得知道这武器的性能极限在哪里,最后才能决定,在战场上,什么时候把这武器拿出来!

    要是连自己手上的武器能打多远打多准都不清楚,面对敌人之时,那就无从下手!

    按梁川的要求,继续对手炮进行试验,一天下来,整个试验场硝烟弥漫。

    试验的代价是巨大的,光是今天发射出去的火药,就够一个老农种好几年地的收获!

    不过这付出是值得的,将来的收益绝对远大于今天的试验成本!

    梁川本来手头已经有一对二,现在又给了一对大小王,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明年就要开战,要是能给北面的倭人送上这份大礼,他是求之不得!

    经过测试,梁川大致也知道了,这手炮的射程大概就在三百步左右,超过这个距离基本就没什么作用,命中率也基本没有。

    三百步够了,相当于四百多米的距离,已经可以在战场上争取到很多优势!

    梁川起身,对着招弟与凌虎道:‘你们这一次着实做得不错!’

    二人会心一笑,只听梁川继续道:‘现在有多少手炮?’

    招弟只能据实说道:‘三哥实话告诉你,我们早就想把这个消息告诉你的,一直还没来得及说,但是我已经私下让人开始量产这玩意了,还需要一点时间,你说要让我们把手头的活全部停下来,完全去打造铠甲什么的,现在您看是不是要调整一下!’

    梁川不假思索地道:‘计划自然是要调整一下,先把手炮给造出来,安排给神机营的兄弟列装,然后再云追上铠甲的制造进度,这个也很重要,不能落下,至于你们的创收嘛,这个你说的也没有错,我给你一定的灵活空间,你自己把握,限度就是不能影响正规装备的制造,其他的你可以自己发挥!’

    有了梁川的这句话,招弟当场就乐了,这也算是给自己的那些兄弟有一点交待,大家就怕饿肚子,梁川一表态,,事情便好办了许多!

商路布局

    招弟自然是要赚钱。

    以前他以为义气为先,其实不然,实力为先。能把小弟们养起来,顾好他们的家,这才是真正的本事!

    很不容易的一件事。

    现在他们铁铺既要保证前线部队的供应,又要研制新型的火炮,还要保证收入不会减少,短了各个铁匠师傅还有徒弟的收入,这就是非常难的一件事!

    梁川走了一回,也是自己看到了招弟的想法以及应对之策,心中很是放心。

    现在的这个小弟比他认识的那个招弟还要谨慎,办事还要周密。

    若是以前的话,自己肯定直接接管走了,什么生产与研发全部按自己的想法走,全部实行计划经济生产模式。

    自己来之前,人家招弟都把自己下一步要生产什么,要如何分配都有自己的打算,那自己也不好去坏了他的事,放权给他便是。

    他们一家子,对自己的帮助太大,将来要倚仗他们的还有不少的地方,完全不把他当成一回事,弊更大于利。

    好歹人家现在也叫郑成功了,早不再是那个小弟郑招弟,面子总还是要给他的嘛!

    招弟的想法更粗暴简单。

    不是怕产量不够嘛,那就直接增产,搞什么乱七八糟的分配,那有什么用,别人需要什么那就直接生产什么,现在还有太多这一说法吗?

    就算是生产一块烂铁出来,拿回家还能当个压缸的重物呢!

    更不要说其他的刀剑农具,刀剑可以卖,农具街道一直在采购,从来就没有够用的说法。

    今年他招弟看着夷北城正在发展起来,将来这片市场也是极大的,正想着也把铁铺分号弄到夷北城,虽然只叫了几个徒弟过去,不过完全是不够看,现在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农具等低端的工具就在那里的铺子直接生产,火炮还有刀剑等技术含量高的铁制品,则继续在凤山!

    这样的布局是最好的,为了这件事他没少去请教苏渭还有郑大小姐。

    苏渭知道老百姓要什么,郑若萦则是清楚商业分号那一套的经营模式,二人关系与招弟都不错,这才肯倾囊相授。

    夷北建设把水泥弄过去,现在不要说铁器,就是建房子的那些钢筋也需要不少,还好这种大宗的商品可以用钢轨来运输,送到码头后再送到船上,用船送到夷北,反而能提高不少的效率!

    按这样的发展模式下去,招弟家应该能成为梁家之后夷州第一大家族,毕竟建材这一块全部是他们把控,建材的背后还涉及军工,妥妥的第一大家族。

    而且招弟自己人家也够争气,别的事也没有落下,光孩子就生了这么多,以后开枝散叶,比梁川还要风光!

    一个好汉三个帮。

    梁川为何一直要扶持某些人某些势力,就是要他们真正为自己卖命,早期跟着自己的这些人,对他们知根知底,他们也肯为自己付出,当然,自己给的也足够多,大家一起共赢,最后才不会短了大家!

    南方的铁矿还有煤矿现在基本是稳定了。

    还好煤与铁是从南方运过来,现在海上各方面的势力都让童威猛整顿得秩序井然,暂时没有什么头脑不清楚的敢跳出来与自己作对!

    机缘之下,这条矿线现在俨然成了夷州的生命线。

    夷州孤悬海外,面积虽大,但是岛上除了树多石头多,有色矿的数量并不多,唯挂个自足是够了,要支撑自己将来的度用,那可能是不太够。

    要从大宋去抢资源,那也不太现实,光靠走私的话,现在与大宋没有过节没有正面的冲突,将来被限制之后,想要从中原送资源过来,那就难了,等那个时候要再去找矿,就不是现在这么轻松写意的事。

    巴都哈也算是识相,他拿他的钱,出卖国家的矿,哦不,应该是他们家后院的矿!这些矿不卖的话,埋在土里一万年也是堆土,一点价值也没有,谁能想得到,现在到了他这一辈,卖土都能赚大钱,夷州虽然给的钱少了一点,但是这是夷州给他苏禄老三王位的保证书啊,只要这矿还在一天,他巴都哈就可以醉生梦死多一天,谁也不敢来打他的主意!

    现在夷州铁铺里产的最次的铁具武器,就是那些学徒练手制成的那些铁具,都会随着矿石船从夷州送到苏?。

    苏?的手工业太落后,落后得人都要掉眼泪。

    普通人家里,可能连块铁都没有,负担不起市面上价格也极为昂贵!

    他们吃饭就是大多用烤,或是陶器去煮,一大锅烩了,极少像中原这样,还能发展出精致的各种菜系!

    所以当夷州那些质量非常差的铁锅铁盆来到苏禄的时候,着实让他们的生活改善了不少,不仅没被嫌弃,反倒还非常的抢手!

    在这里的铁器也能卖出一个非常不错的价格,夷州一个铁锅就二十文钱,在这里能卖到五十文钱,可别嫌贵,苏?的那些商人自己卖得更贵,再翻一倍的价格他们都敢喊上去!

    没办法呀,国内也没有炼铁的人和技术,全部都是海船从北方运过来的,光是这成本就要增加多少!

    苏?现在挖矿的强度还有规模在不停地增加,梁川最近又要安排不少人南下,还从中原让孙厚朴找了几位优秀的地师,让他们帮忙去寻找优质的矿源!

    要是金矿和银矿能找到几口,那自己就爽了!

    现在有黄金与白银,就等于有了创业的资金,再不济有一品铜矿那也能发家致富,开创美好人生。对面就是大宋,那里有无数的商品,这年头江淮两浙一带无数的丝绸瓷器,要什么有什么,只要你有钱,谁管你这个钱是哪里来的,虽说大宋禁海,但是钱到位的话,对面的官员走私得比民间的小老百姓还要狠!

    现在自己手头的矿是在采,但是梁川并没有开始动用这些钱,要是直接就用矿铸钱再去买东西,那老百姓的创造力就会消失,自己市面上的物价也会不停地上涨,刚开始他可不希望老百姓直接就面临通货膨胀,那将来日子就没有盼头了!

    他之所以要建铁铺,修河铺路建钢轨,自给自足的环境,若是将来大战爆发,面临的将会是更加严厉的海禁政策!

    当对面中原的主力全部放到海上之的,时代就会创造出一个‘新’的姚启圣,实施无比残酷的禁海,那时候真是片板不得下海,民间走私的难度也会百倍增加,到那个时候,对自己的打击就不是一般的大了,生意腰斩甚至消失都有可能!

    现在南方的市场基本就被他控制了,从上到下,梁川一点点的渗透,南洋诸岛再过几年用自己的产品用顺手了,改掉掉习惯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大宋与自己是再可和解的可能了,自己身份就是大宋的通缉犯,以天朝上国的自傲,他们不可能与自己去低头跟一个钦犯通商。

    等他们能主动能低头的时候,那自己的实力早就强大到不需要他们认可的程度,自己靠实力就能打开他们家的大门,还需要他们同意个屁!

    要打开大宋的商路,梁川想到一条迂回的路,那就是西南的商路!

    叶凡极力想要打通这条商路,正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

    谁也不可能能想得到,自己处在大宋的东南,想要大宋的商品,却可以绕道走大理还有南越陈朝,再经由海上而来!

    对别人来说,这件事简直不可思议,但是对自己来说,多年的布局还有机缘,让这条商路得以可能畅通!

    现在北方高丽又有与自己通商合作的打算,契丹更不用说了,是他们来求着自己合作的,只要这两个市场再打开,自己又多了几条可以通商的路子!

    打仗打的真的是仗吗?不是,是钱。

    只要自己的生意做得下去,钱还能流到自己手上,自己就可以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梁川现在想得更多的不是提高梁家军的战力,而是他自己的商业能力,这事不能缓,慢一步就步步慢,商场上比战场上还要凶险,因为商人为了利益干的事更没有底线,束缚更少,也更敢打更敢拼,只要自己先布局,将来才能坐收现成的果实来吃。

    以前如此,现在如此,将来更是如此!

巡查粮库

    梁川出了试验场,指示已经下答,接下来就看他们各自的执行力。

    不过梁川也放心,自己带上岛的这几个兄弟都非常的不错,遇事很是用心。

    自己带着他们走了正道,他们只会把路越走越宽!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港口边上。

    先前因为分配土地还有街道户籍时处置不公,导致新到移民破筐等人要造反,还好后来让梁川给压了下来,梁川事后也没有去追究孙思汉等一干移民管理处的责任。

    凡事都有自己的规矩,他们在规则自己之内利用自己的权力,那就是他们的本事,自己要是强加干预,那便有无尽的事等着自己去管,如何管得来!

    再说了,这帮人怎么分反正不是分,就怕他们闹事罢了,自己哪里能做到绝对的公平,让每个人都满意?

    每天从海上而来的人还是很多。

    现在可不仅是对面一家大宋的流民想来,四海之内听到夷州的做法的,想来的人比比皆是!

    天下可再也找不到第二,直接发土地给老百姓的,商人也找不到一处,不收保护费,不收其他苛捐杂税的地方,只是收一点管理费,价格还低得让人发指!

    梁川明年准备再推出一个计划,谁要是能动员自己的亲戚来夷州开荒,他免费出船去接,还给一笔安家费,农具什么的更是标配,准备把这股移民的大浪潮再推动一下!

    顺风镖局还有孙家在对面,基本把福建路犁了一遍,争取过来了几万人,现在大部分都填到夷北城去,那里急需大量的新人。

    那四十几个新城镇,现在也要大量的劳动力!

    难道是自己的政策还不够吸引人?

    来的人还是不够多!

    一个商队的海船刚靠港,船上押下来几个倭人,倭人大冬天单衣赤足,脸色让北风刮得铁青,一群人差不多有十几个,让铁链锁住,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这支不哪里来的商船,下来的人个个长得粗壮有力,押解的人全是跟船护卫的勇士,他们脸上挂着兴奋,眼瞧着就要换一笔钱来!

    现在夷州的政策,只要抓到倭人送到岛上来,就可以在办公室那里换钱,真金白银明码标价,当场结算童叟无欺!

    铁链拖在地上花花作响,一行人直直朝办公室而去。

    抓到的这些倭人,会交给藤吉郎还有织田的倭军,让他们带着进山去挖矿,把守矿山的则是天雄军的将士,由他们轮值。

    藤吉郎与织田现在的大名已经在这片海上远扬,就是梁川故意传出去的,说二人如何对待他们家乡的倭人,倭人现在一听到二人的名字,恨不能生吞了两人!

    倭人就是这个样子,他们对汉家人没有什么恨意,倒是对这些出卖和为虎作伥的‘自己人’充满了无限的恨意!

    有些倭人甚至开出了天价,只要能捉拿二人回来,将悬赏一万贯钱!

    这个价格可是真的不低!

    要知道,梁川出的价格一个普通的倭人就几贯钱,好一点的能换到二十贯,那可是一个人呐,比一头牛羊的价格都要低!

    这样一搞,两个倭人绝对只能在梁川手下生存,再也回不去他们的倭岛,而倭人自己也是越打越狠,只要在倭军里面的,就再也没有回头路,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仇恨这玩意可是有记忆的!

    藤吉郎与织田二人也没想过再回倭国,他们早就是那一批在倭国混不下去的人,回去也是被奴役的份,倒不如在岛上奴役别人!

    倭人干活是真的‘工匠’精神,叫他们干嘛,他们就干,只要吃的给够了,那就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天雄军的人拿鞭子在背后追着他们抽打,他们也不敢跑,没地方跑呐,山上全是土民,被抓到就是被烤的下场!

    这些人干活也是真的卖力,吃的力气够了,他们就不会乱来!有这些人,一些山上危险的工作就由他们承担,还真的免去了许多的风险!

    不过梁川对他们也是真的好,不仅给他们吃的,住的条件也不算差,就是在山里面比较孤僻罢了,但是医疗还有卫生什么条件也是按正规的来,这些人除了平时累一点,一点都不比原来的生活差,甚至还要好!

    许多倭人甚至是自发地去下矿,去干活,就喜欢这样的生活!

    倭人也有大几千了,按港口现在这帮商人的德性,他们现在出海看到倭人那不是仇恨与鄙视,而是满满的兴奋,这些可都是钱呐,抓住就能换钱!谁不愿意顺手去捞几个人,以致于现在,整个海上就没有几个倭人,倭人比黄花鱼还要金贵!

    再继续抓下去,破万倭人是早晚的,几万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这些倭人不挖矿也是派到某个地方去开荒,只要他们一出动,什么问题都不再是问题,就因为他们人数够多,就算是要移山填海,现在他们也能做得到!

    果然人多还是一种优势资源!

    不过现在倭人一多,给他们每天吃得好,也是一个大隐患!

    这些人放下农具是奴隶,可是手中有一块石头,也是一支庞大的军队啊!

    原来梁川就试过,让这些人好好饿一饿,或着就给他们吃个六分饱,后来发现,饿一饿是有用,可是他们干活也没有效率啊,还得给他们吃个够,毕竟下矿都是重体力活,一不小心就会死几个人在

    后来换了策略,给他们吃饱饭的时候,他们情绪就没有那么大了,该干嘛干嘛!

    梁川想了想,一个点子在自己的心里生了出来。

    既然要改造,那就彻底地改造!

    又有一条海船靠港,郑若萦与阿侬竟然同时出现在了港口,梁川一瞧,自己走了上去。

    ‘你们二人都在呐!’

    阿侬与郑若萦很是意外,这时竟然能看到梁川。

    他不是与苏渭成天呆在一起,今天竟然有时间来港口。

    ‘新到了一批粮食,我与妹妹过来盘点一下!’阿侬说道。

    ‘这是哪里来的粮食?’

    郑若萦轻声道:‘这些不是新米,而是大宋运过来的陈米。’

    ‘米价如何?’虽然是陈米,但是梁川并不意外,他早就授意郑若萦要开始屯米,不管新米陈米,只要米没有变质,就可以买。

    现在买新米是最不划算的,因为不可能马上就吃得完,也得放在粮仓里面,时间一久,新米也要变成陈米。

    ‘价格很低,大宋那里陈米几乎没有销路,特别是在岭南一带,价格更是低到谷里,米价只有新米的三分之一,现在各路的商人都在往夷州运米,也只有咱们这个地方收这些米了!’

    ‘现在库里的米能支用多久?’

    阿侬算了算道:‘现在咱们收购的米,按三万人一天两斤米的话,能吃两年多吧。。’

    这数量已非常庞大,要是一个保存不当,放在仓库里可能就会坏掉。

    时间久了,这米损失也不是一小数目!

    ‘还不够,继续收!’

    梁川交待了一句,看着那些劳工开始往船下搬米,这些米有稻谷,也有小米,其中以小米居多,还有一些高梁。

    行军打仗,并不是以稻米为主粮。

    一般来说,稻米可以藏在粮仓里面五年左右,而小米也就是粟米,可以放将近十年。

    而且小米用铁锅陶盆都可以煮,煮出来的小米粥厚实,也叫厚粥,这样的粥可以加入一些野菜甚至是肉类来增加营养和口感。

    米粥就不行了,米粥加水进去就会非常稀,除非煮成干饭,但是煮成干饭又容易烧焦变成锅巴,影响口感不说,还不利于身体健康。

    北方的话大部分是吃麦,可以制成饼面锅盔,但是在这里便不行了,北方的麦子不容易运到南方来,路途太远!

    至于高梁也不现实,口感太差。

    打仗的时候要是每天都能吃上一餐小米,那战斗力别提有多高!西北的这帮人就亲身经历过,吃的那简直比夷州岛上的猪吃的都要差,可是大家照样活得好好的,不是说他们不想吃点好的,实在是他们没有得选,只要能填饱肚子,再脏再差的食物也咽了下去!

    ‘一会带我去粮库看看。’

    梁川还是不够放心,明年出征北方,此去不知道要多少年,更不知道要带多少人,多少粮食,他就担心自己的粮食不够

两位夫人

    今天怎么会想到要去看粮库?

    阿侬与郑若萦秀目相对,满脸的不解,再说天色已然不早,这时候还要再去看,那得看到什么时候,粮库可不是在附近,而是在山里面!

    大晚上的里面野兽什么的多如牛毛,这时候去,发生点什么意外,如何是好?

    郑若萦也知道这些日子,因为夏德海的死,梁川有些颠狂,一心就想报仇!

    阿侬平素听话而温婉,不会与梁川争执,可是郑若萦不惯着他,马上反驳道:‘要看便明日再去看,今日什么时辰了,还要再拉上我们阿侬姐姐,山里可不是什么谈情说爱的去处,你就这么等不及?’

    左右一看,太阳已经远方的海上缓缓沉下,梁川今天与招弟吃了一些酒,有几分醉意,这种状态本就不带女人喜欢,又要带着姑娘进山听狼叫,她们马上就不乐意。

    梁川今天出门没有带人,这时候进山是有些不合适,这些年他早就习惯了在黑夜中干活,如今这年代,因为没有空气污染,夜里月亮如同白玉盘,照在大地之上,就是最大的路灯,清彻透亮,把世间万物都照得一清二楚,除了深山老林当中没有光线之外,其他的地方要活动,并没有太大的问题。

    阿侬他们这些侬人是从山里出来的,视力比自己更好。

    上岛之后,大家以鱼肉为主食之一,这种食物也对视力极有好处,现在晚上活动,并不大问题。

    问题就是郑若萦不高兴!

    明摆着二人又要去山里幽会,想支开自己,哪有这样的好事,她的脾气可是这几个姨娘当中最差的,平时在家里地位不是最高的,碰到这种事也是当作没看见就算了,现在二人竟然敢在她眼皮子底下玩起套路?

    ‘你们给我快快回去,阿月还在家里等你们呢!’

    郑若萦把梁玥都搬了出来,梁川只能作罢,领着两个女人回家去。

    港口上的粮食交割清点之后,会先存在码头的仓库里面,明天再从钢轨慢慢运送到山里面,钢轨现在可是起了大用,从山里把矿和炼成的金铜运下来,返程的时候再带一点粮食和其他物资上去,运送的速度可比牛骡快上百倍。

    夷州岛上的众人享受着这种新式交通带来的便利,才能明白,梁川当初不惜耗尽家财也要把钢轨修上去,用意竟是如此。

    ‘那咱们先回家吧。’

    阿月也不是梁川的亲生孩子,只是寄名在阿侬名下,几个夫人当中,现在便属这个姨娘没有自己的骨肉,也是一种遗憾。

    三人同坐一辆马车,一道儿回家,后面跟着郑若萦现在自己的伙计。

    当年离开清源的时候,卖糖的小店也跟着关闭,天上人间同样关掉,那些伙计有的继续留在清源,也有一部分跟着郑若萦一道儿来了澎湖,辗转最后在夷州落脚。

    现在夷州的醉东京也算是郑若萦一手搞起来的,把天上人间装了进去,原来提供的那些个服务,现在依旧在夷州很是抢手。

    只是当年夷州服务的是本地的豪商,现在大多是外面来的商人。

    郑若萦算是梁川所有女人当中最富有的,以前在兴化什么派头,现在还是什么派头!

    马车里放着几块丝绸与纱布做成的软垫子,坐在车里来回,很是舒服。

    女人喜欢这样的享受,梁川还是觉得要么走路要么骑马来得自在一些。

    三个人难得同乘一辆车,阿侬在里面年纪最大,郑若萦则最小,但郑若萦人小脾气可不小,当场就在马车里说起了将来的事。

    ‘三哥你明年真打算扔下我们一家子女人,自己跑北方去跟女真人倭人打仗?’

    ‘前后也十来年了,你与我们聚少离多,好不容易在这个海岛安了家,你又要出去卖命。’

    郑若萦的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就上大招,话不冷却让马车里的温度降到了冰点。

    阿侬还试图缓和二人的气氛,在一旁打圆场道:‘有什么话可以回家慢慢说,外面还有外人呢!’

    郑若萦有些生气地道:‘哼,你们几个姐姐就是惯着他,他才会这么不在乎咱们,阿侬姐姐你与我交心深谈的时候,可不是这么从容,咱们吃的苦受的累,难道一直就要咱们自己受着?’

    梁川被说得老脸臊红,阿侬紧张得是大气不敢喘。

    以前是广源的侬人首领夫人,但是也没有什么地位,她也听说了,汉家人里,男人说一不二,哪有女人说话的份,更何况她们二人都不是正妻,只是一个妾室的名份,不可能有什么地位,这样与梁川说话?

    ‘你与我抬起头来,你说,你到底要怎么样,还是真的要把我们扔在这里,跟当年一样,你自己在西北打仗,然后让我们再去找你?’

    梁川刚从试验场出来,冷汗渗了一背,现在的他才知道,这日子是这么难过,这马车里面的火药味,可比试验场上的要浓厚得多了!

    郑若萦这么些年脾气非但没有改过,反而更加火爆。大小姐的性子在这里展现无疑,梁川都有些招架不住。

    ‘你个没良心的负心人,当初把我们哄到手,一转手就从没见过几天人影,原以为夫君有本事妻小可以在家跟着沾沾光,没想到夫君本事越大,就越留不住,还要与别人分一个夫君!’

    一旁的阿侬越的是越紧张,这分明说的不就是她与沈玉贞来抢梁川。。

    ‘妹妹不哭,姐姐哪里敢有那种心思!’

    阿侬赶忙拉住郑若萦的手,一个劲地赔不是!

    这话说的,梁川都不敢去接!

    郑若萦用绢子抹了抹脸上的眼泪,纵然她现在也是在岛上与叶小钗林艺娘齐名的女强人,手下资产还有生意无数,赚的钱更是不计其数,可是归根到底,她要的是钱吗,不是,女人要的还是那份感情!

    她与沈玉贞,虽然出身不同,性子却很是相近,都是要强之人,当年才会不顾一切地与什么都没有的梁川走到一起!

    郑若萦却道:‘姐姐你误会了,我哪里敢说你的不是,你与我情同亲生,在这个家里,你与她们二位姐姐一样,都是秀外慧中持家有道之人,与我大小姐脾气的不太一样,平素对我也多有包涵,我敬你爱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怨你的不是!’

    还有一个刘谨言,身份太过特殊,名份也没有定,所以郑若萦也不敢去乱说,只提及了其他两人。。

    说完郑若萦一把掐住梁川的大腿,狠狠地拧了一把,疼得梁川嘴都歪了,狠狠地骂道:‘我可告诉你,今天姐姐也在,许多话就当我这个做小的僭越问了,他们不敢问,我来问!’

    梁川眼泪都被掐出来了,这一掐是真的吃力呀,怨气十足!

    ‘有话你就说嘛,干嘛动手动脚的!’

    郑若萦恨恨地道:‘你这次去北方若是敢带个什么高丽女真婆娘回来的话,看她能不能进这个家门!这是第一点!’

    梁川一脸的委屈与无奈,现在他是真的有心无力,家里妻妾这么多了,每晚昨一个房间都要几天才能轮一次,再带姑娘回来,那不得累死自己这头牛?

    ‘不带不带,有你们就够了!’

    梁川左边抱住阿侬,右边伸手要去搂郑若萦,被他一巴掌给拍了回来!

    ‘第只是第一点,还有呢!’

    梁川严肃地道:‘你说!’

    ‘老大现在到底什么情况,天底下也没能你们两父子这样的,一个在外面流浪,一个又要去外面打仗,说句难听的,哪怕有一个在家里镇着,将来有什么事,也犯不上需要我们这些女人来抛头露脸,现在你手下这么能人,有哪一个是我们这些孤儿寡母能镇得住的!’

    郑若萦说得只是含蓄了,她的话任何人来说都不合适,除了林艺娘,但是这一通话又不得不说。

    艺娘现在的精神头是好些了,不过人还是糊里糊涂,不能管事,这些重要的事肯定她是做不了主,沈玉贞排不到她前面,阿侬更不行,因此,还得郑若萦来说这件事。

    如果有一天梁川在外面出事,老大又不知所踪,这份家底怎么办!

    打天下打了这么些年,如此不容易,总不能就便宜了外人,她郑若萦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与大哥有不合,可是真到了那一步,总得有人出来说事,那时候要是名不正言不顺,矛盾肯定少不了!

后事如何

    梁川这才看清楚,黑暗里不甚清晰的郑若萦,此时应该是一脸郑重吧。

    郑若萦当然重视这个问题,若没有从梁川这里得到一个准备,将来出了乱子,她这个姨娘要出来主持大局,在法理上可说不过去,所谓名不正言不顺。

    梁川早期就给自己手下人物的代表苏渭一个准备,将来大业要交到老大的手上,但是现在情况变化得太快,自己还没有走,老大就失踪了许久,而且自己一直让粘杆处的人去寻找李初一与儿子的下落,但是并没有任何有用的消息。

    过了这个年,自己也要出门去,谁都知道这一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凶险,若是没有回来的话,真的夷州岛上这份基业就要交给别人了!

    那是失踪的老大还是年幼的老二,老二的娘亲这时候才会问出这个问题。

    若是不定下来,将来真遇见这个情况,有心之人趁乱而起,那就不是他们几个女人可以控制得住的了。

    梁川看了看左右,说道:‘你说的问题我也想过。’

    阿侬紧张得呼吸有些着急。

    郑若萦的手紧紧握着,汗水都沁了出来。

    她也在等梁川一句话。

    ‘阿侬今天你也在,这话我将来也会跟其他的兄弟说,如果我走了之后出现什么意外,老大梁孝城在岛上的话,一切以他为主心,若是老大也没有回来,那自然是老二梁知行当家,今天我就算把遗嘱后事先交待在这里了,你们一起作一个见证。’

    梁川知道自古长幼不分是取乱之道,别看他现在还是一个小地主,很多人已经在准备下注,押宝押在长子这里,还是老二这里。

    老大自小不读书,但是天神体格强壮,与梁川最是相似,又有一副菩萨心肠,因此深受众人喜爱,老二的话也不会太差,自小聪慧,读书机敏但是就是弱了几分,因此大家也不在他身上多想,该是老大梁孝城的,就是他的。

    ‘好,三哥你今天既然这样说了,那我在这里给你吃个定心丸,你当年说给我们母子已经安排好了,我相信你不是在骗我们,肯定也有你的打算,若是你在北方出了什么事,交到我儿子梁知行肩上的,要是老大能回来,一切就还给他,你信与不信,我反正在这里就这样说了!’

    老大梁孝城的威信实在不低,当年兴化一战,他冒死杀入绝境,生生把梁川从死人圈里拉出来,光是这份豪情壮举,整个梁家军就没有第二个人能比得上!全军上下也认了这个少主,没有丢他们老子的脸!年纪小小,就有这份胆识,将来才能当他们的共主。

    夷州之主这个位置,让自己儿子来坐,实在太考验他了,他也没有这个能力。知子莫若母,郑若萦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自己的儿子,今天她问梁川这个问题,不是要逼宫更不是要夺权,而是要稳住将来不确定的局面!

    是梁家的,就是她郑氏母子的,若不是梁家的,就算轮到她儿子头上,也迟早是要丢的!

    若是连这个道理也不明的话,连死也不远。

    郑若萦也怕,夷州这个局面,没有梁川甚至是一个大人物镇住局面,很快就会变天了!

    ‘若萦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梁川万没想到郑若萦在逼问自己后,交还自己的答案竟是这样干脆,她早就在想这个问题了吗。。

    两个儿子的家庭,最大的问题还不就是分家,若是兄弟相和的话,怎么分都不客气,也好商量,但是兄弟不和的话,那便完蛋了,水火不相融!

    ‘你若是希望我们好的话,便给我多一点希望,趁着这些日子还在,给我多留些念想,就我儿子梁知行一个人的话,也就两个妹妹在后面,人丁实在有些少,将来连个帮忙的人也没有!’

    郑若萦话锋一转,这车速猛地就提了起来,刚刚好像怨妇的口气要分家,怎么一下子又变成家长的口长,来催生了!

    梁川被这车速给吓到,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阿侬也有点意外,脸上略带一丝遗憾。

    ‘别的不说,就说阿侬姐姐,阿月是别人的孩子,虽然挂在你名下,与你作了父女,终究不是阿侬姐姐的亲生骨血,你让人家现在帮你做了多少事,却连一个孩子也没有给人家留下,这算什么事?’

    郑若萦那个嘴今天仿佛把这些年的话全都给说了,按理说这些话是要艺娘来说的,可是看看现在艺娘的精神头,哪里还有精力来管家里的琐事!

    ‘还有,知行将来的事你打算怎么办,虽然现在年纪还小,可是眼睛再眨一下,你出个海别说回来,就是刚到北方,孩了都要再大一岁,将来也要讨个媳妇,这事别跟我说你一点都没有考虑过!’

    梁川呃了一声,话都应不上来,这种事他哪里会去考虑过,老二这才几岁?

    当年老大与李初一的女儿十六,那是因为两个孩子从小就两小无猜,一起长大有青梅之情,那谁都拦不住,梁川甚至出面干预,就是担心孩子太小,一旦来真的,那还真的是身体没发育好的问题,会出更大的问题,而不是他要拆散两个人!

    梁川呃了半天,最后问道:‘你自己有什么看法,我听你的,你是孩子母亲!’

    郑若萦也不犹豫直接就开口道:‘我看阿月这孩子就不错,也不要许给别人家了,直接就留下给咱们当媳妇,你看如何!’

    什么?

    梁川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看着阿月平时的表现也看得出来,她心里装着这个弟弟,虽然年纪比知行的大,但是平时因为知行有读书,有教养在她的眼里,就成了一个知书识礼的谦谦公子!

    最大的问题不在阿月,可是在老二身上!

    这个小子不一定喜欢阿月啊!

    再者说了,现在阿月自己连名字都改了,天下人也知道她是自己的女儿,现在好了,自己的儿子把自己的女儿给娶了,那不是让外人去看笑话!

    两个人要是真在一起,这事梁川虽然看得明白,以他一个现代人的眼光来看,还叫一个肥水不流外人田,但是真要这么做的话,那得顶住多大的压力!

    梁川很是忐忑地多了一句嘴:‘你自己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知行那小子肯定不会喜欢阿月这样的姑娘!’

    郑若萦一听,好像被踩住尾巴的猫,一下子跳了起来!

    ‘他敢!’

    梁川就是奇怪,郑若萦这个大小姐出身,眼光一向极高,她怎么会看上阿月这个乡野里出来,又是无父无母的孤儿,阿月性格倒是可以,不过这年头这种性格的姑娘到处都是,并不奇怪。

    梁知行也是,从小读书的他,肯定看不上大字不识一个的梁月,他要的就是那种能陪他吟诗作对风花雪月,门当户对的女子,才显得不辱没了他的才学身份。。

    梁川头都大了。

    ‘我就觉得阿月不错,从小懂事识大体,办事稳重能持家,咱们知行什么也不懂,缺的就是一位这样能帮他管家的贤妻!’

    ‘可是。。’

    梁川担心的还是阿月与他姐弟的身份,这年代真闹起来,会让无数人看笑话。

    郑若萦道:‘反正阿月我与姐姐也说过了,她也同意,那你就不用担心了,到时候我策划一个故事,安排阿月的亲生父母出现,来个认亲大会昭告天下,跟你就没有什么关系,咱们梁家上下谁不知道这一回事!’

    梁川听得郑若萦自己有安排,这才松了一口气。

    郑若萦是放低了自己的眼界吗,那才不是。

    老大孝城看上了李初一的女儿,不过姑娘后来出事,她也跟着婉惜。

    她自己何尝不是一直在看,若是在清源的时候,能找一个富贵人家般配一点也不错,现在在夷州,整个岛上就他们梁家最显贵,换作其他人都不怎么样。

    看来看去,就是这个梁玥,最入她的法眼。

    小小年纪极为懂事,与她小时候的经历有关,她的后面又是阿侬撑腰,阿侬现在掌管整个岛的财政大权,要是能与阿侬结合到一起,那将来他儿子的权势地位就能再上一层楼,那时候,整个夷州看谁家还敢说她儿子是姨娘生的!

    这才是郑若萦一直考虑的,今天趁着梁川在,也没有其他外人,与两人的大人当面讲出了这个话!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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荡宋介绍:
他是武力与智慧的统一体 他是东南大地的传奇 他在各种身份中自由地切换
他是北宋王朝最后的排面 他代表着自由浪漫还有一点扯淡
回到北宋仁宗年间,种地赚钱过日子,小公务员梁川渴望的是家有余粮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美好生活,社会却逼得走上人生巅峰!荡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荡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荡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