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荡宋全文阅读

作者:贼大胆     荡宋txt下载     荡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真是身份

    夏德海远远地站在船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到来,来人亦是朝他一笑,两人眼神一个交换,彼此露出了安心的笑,他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下来,眼前一黑,人倒在了甲板上。

    连日来,因为担心被人再次偷袭,更怕再次出意外,他一直不敢睡得太死,只要一醒来,就在船头不停地了望观察着周围的情况,随时准备决一死战。

    就算最后不敌,他也准备好了,把船上的火药连人带船直接炸碎!安排水手们往北去找何春生,他自己要与船共存亡!

    南方的童威猛是没有办法来救他了,海面已经冰封了起来,大片的的海水结冰,直到外海才没有,这情况让他们的船只困在海港当中进出不得,等于一头待宰的羔羊!

    海船上的秘密太多,每个水手都太了解关于火炮的事,梁川也跟他交待过,万一真的遇到紧急的情况,可以把船给毁了,让手下人都逃了,就是不能落到外人的手中!

    那样对梁家军产生的危胁太大!

    如今看到何春生到来,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算是有了一丝逃生的希望!

    这些日子在寒风中迎着大雪他愣是坚持了快一个月,这份毅力不是一般凡人能吃得消的!

    何春生上船,夏德海已经被人抬到了床上。

    何春生紧紧拉住夏德海冰冷的大手道:‘夏大哥小弟我来迟了。’

    夏德海嘴唇有些发白,喂了些参汤之后,人的气色有所缓和。

    ‘快,帮我把船修一下,让大家好好吃点东西,这些日子船上的东西消耗了不少。’

    ‘放心交给我吧!’

    夏德海本来想靠着这些高丽人,弄一些材料过来把船修一下,但是高丽人送来的材料,质量非常的差,想弄到上好的木材,需要上山去砍,那些都是在深山老林当中。

    眼下是深冬季节,大雪封山,危险重重又天寒地冻,谁人愿意去山里面采伐?以往就算高丽王朝的人强征民夫去采伐木头也是事倍功半,损失很惨重,最迟最迟也要等到明年开春!

    现在时间就是生命,如何能等得起。

    何春生的第一反应就是花钱,重金之下必有勇夫,他带着商队把那些木材铁钉之类的材料交到船工手上,他们把一些小地方先修补起来,像船壁还有甲板那些需要大材料的地方,只能再熬一熬。

    全州城里,何春生让商队的伙计支起一个大摊子,先把带来的其他货给卖了。

    果然,在这里做生意,跟进尼姑庵里卖梳子一样,压根就没有什么行情,大家看热闹的多,成交的少,这里就没有几个大商人,更没有人把货全吃了,然后再转习给其他的小商人。

    吆喝了半天,何春生就是要赚一个热闹,把人集中在一起,然后说出他的目的,今天他就是要花高价请一批人进山里去打柴!

    在高丽十斤的柴的价格是十个铜钱,略有上下浮动,今天何春生开出来捞我价码可不低,直接就开了二十文钱一斤,整根大树杆子再加价的价码。

    但是他低估了这冬天大雪山的威力,进山的人九死一生,没有几个人在那种严寒的环境下还能活动自如,山里面可是还有食人的大虫,一个冬天它们早就饥得发狂,闻到人肉的味儿,那不比什么都要疯狂!

    谁都没有头脑发热到这时候进山,那跟直接去送死没有什么区别。

    老百姓看到这些契丹商人送的钱,也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过多的表示,他们是缺钱,但是他们更加珍惜自己的性命。少了那些钱,无非就是这个冬天过得没什么滋味罢了,可是去了山里面,他们少的可能就是一条命!

    所以大家在商队的摊子跟前跟讨论今年的菜色粮食收获如何,个个双手插在袖子里,看热闹不嫌事大,谁也没有出来说一句,想要赚这个钱!

    这一幕看得何春生是无比的生气。

    这些高丽人难怪要受穷,感情他们苦力钱从来不会想着去拼去赚,就想舒服地躺着把钱赚了,这不天天在家挨饿受冻,老天爷都看不下去。

    相反,看看那些汉家人,天底下只要让他们闻见哪里有肉味儿,他们马上就带着一帮人马杀过去,就算是在刀枪剑影的西北大地,他们一样也义无返顾地杀过去!

    只要能赚钱,便是刀山火海他们也敢闯,商人还有一句老话,叫作富贵险中求,没有危险的地方,哪里有钱赚!

    这便是区别,所以高丽人个个穷得很和谐,大家谁也不会拿命去赚钱。。

    何春生再一次加价。

    他咬了咬牙,颌边的肌肉在抽动。

    ‘五十个铜板!’

    反正只要拖几根千年老材回来,就够修这条海船了,花上几万贯也值得,钱可以再赚,机会错过了,可就不是钱能买回来的!

    这个价格也是天价了,他还需要从辽阳再调一大批钱过来,海船上面的钱也要拿出来一并使用。

    只要砍上几斧子,就能赚到几百文钱,天下可没有这么舒服的事了!

    可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竟然没有一个人有反应,大家还是如同死人一样,一动不动,全部在看着这个外来的汉家人的笑话,笑他说相拿一点钱来收买他们,他们岂是这么容易收买的!

    大家还把这事当成一个笑话,准备回去说给家里人听!

    并不是他们不贪钱,相反他们听到何春生出的价格早就心动不已,他们还想看看,看看这人能出到什么价位!万一还能再涨涨,说不定有人真会想着去,不过大部分的心态是,就看看热闹算了,谁也不会为了钱去真的玩命。。

    何春生第一次见钱在人面前没有用的。。难道是他出的价格太低了!

    妈的,何春生急得眼睛有些发红了,再一次咬牙将价格再抬了一次,他说道:‘再涨一次!一百个铜钱!’

    这样的价格已经是天价了,几千文钱在高丽这里就能盖一栋房子,也就是说,他们只要去砍了树并成功活着回来,他们再差也能当成村里的首富,这样的条件已是千年难遇,可是他们还是没有动心,大家只是笑得更大声了。。

    有人甚至在人群当中起哄:‘再把价格涨一涨呀,咱们就真的去了!’

    高丽人哈哈大笑,完全把何春生当成猴子在耍。

    气愤的何春生涨红了脸,若是在夷州,有人敢这么放肆,他第一个要跳出来好好教训一下这帮人!

    看这些人看来是成心来看笑话的,而不是要来打一份差事!

    何春生身后的契丹人早就看得火从心起,想拿家伙教训一下这帮人!

    当年他们契丹人进入高丽,何时受过这样的鸟气,高丽人见了他们,跟孙子见了爷爷一样,点头哈腰还来不及,现在竟然敢当众编排起他们契丹人来了!

    如何能忍下这口鸟气!

    何春生实在不明白,天下竟然有人在钱面前,能让懒惰战胜的,难道穷不是最可怕的吗?

    这时,一群高丽官兵杀气腾腾地冲了过来,直接将这些高丽百姓团轩围住。。

    本来看热闹的高兴百姓还等着继续看人家的笑话,这一刻是完全笑不出来了,他们知道,这些外来人不会拿他们怎么样,但是这些官兵,那是真会拿他们开刀!

    ‘大人我们犯了什么事,这是做什么?’

    带队的高丽官兵冷哼了一声道:‘你们没有犯什么事,只是最近道府的几个主屋子有些破败,需要进山去砍一些木头来修缮一下,大人说实在寻不见人,就你们这些吃饱没事干的闲杂人等最合适了,也就当为路府做点贡献吧!’

    官兵的眼神比这腊月寒冬的风还要冰冷,扫了一眼看热闹的众人,手上的动作一扬,官兵们开始一个个拿人!

    先前还何春生面前显摆的这些高丽人瞬间乱作一团,众人哭爹喊娘,叫着让官兵们手下留情,这些当兵的全是奉命而来,对付起老百姓更是下手不分轻重,就喜欢拿这些软柿子来捏,这样的机会是千载难逢,谁会舍得下手轻的?恨不能手脚并用,狠狠地给这帮人一点颜色瞧瞧!

    何春生看得目瞪口呆,刚刚那一刻,他看到这些官兵冲出来的时候,还以为是来对付自己的,万万没想到,这些人枪头一转,竟然是对付起他们自己的同胞的。。

    这些高丽人好像也没有犯什么事才是,难道高丽看热闹犯这么重的罪?

    果然呐,对付自己人最厉害的还是自己人!

    真是一点都不带手软的!

    上百号看热闹的群众,被抓猪一样全部绑了起来,串成一串,全部带走,由官兵押解着,不知道押到哪里去。

    带头的官兵等人都清理得差不多了,这时候才走到何春生跟前道:‘我们大人请你到道府里议事!’

越想越怕

    全罗道府内,也就是李洮的官府内。

    何春生独自一人进入到屋内,只见上首坐着金宏道,李洮这个长官竟然只能在下边站着,就像小弟一样,随时准备差遣。

    何春生进屋,金宏道便投来善意的笑容道:‘刚刚那些人不知道够不够!’

    何春生一听脸色大变。

    没想到这高丽大官的做法竟然如此粗暴。。

    想帮人也没有这么直接的,把老百姓当成牲口一样直接就绑了,他们难道就不怕老百姓造反吗?

    何春生有些语塞,不知道要怎么回答金宏道的话。

    金宏道自己说道:‘这些人数个月也赚不到几百文钱,可是你也看到了,能赚钱的机会摆在他们面前,他们一点都不会珍惜,要我说,他们就是躺在家里睡觉挨饿,也不会想着去改变一下自己的生活!’

    何春生有些害怕,这官儿的权力是不是太大了?

    这种事就算是在大宋,也是不敢想象的,乱世或许有可能,对付一下流民,正常的世道,把老百姓这样折腾,那是要被上面的监察的!

    普通的官员谁敢拿自己的前途来这样闹!

    人家高丽的大官儿不仅干了,还拿到他跟前来显摆。

    唉,他也想同情刚刚那些个高丽百姓,可是一想到刚刚些高丽小老百姓的嘴脸,他就觉得,果然恶人还得恶人磨啊,对付他们最好的还是这些官儿,本地人!

    ‘大人这是为何?’

    不问个明白,何春生都不好意思跟人说声谢谢,这个金宏道实在仗义!

    这百十个倒霉蛋要是真进山帮他去砍木头,那不用几天,修船用的的木头就能集齐,只要稍稍加工一下,海船就能马上恢复活力!

    可怜的高丽人,他们没想到,最后死的竟然是自己,更没想到他们自己的父母官,竟然不把他们当一回事!

    说实话,李洮与金宏道看了一眼刚刚何春生跟前发生的事,他们也是无比的气愤。

    实在是怒其不争,自己手下养的这些百姓,怎么这么不争气!

    金宏道这个没吃过苦的人,长在蜜罐当中,哪里会知道山中的苦难,这种天气进山,跟进棺材有什么区别!

    那山里最冷的时候可以达到零下三十四十度,那是什么概念,改革开放的时候,南方某省的西部大开发,也是招一批北方的青年下南方去伐木,结果来了一千多号人,后来只有北方的留下来,大部分南方的全跑了,南方冬天最多只在零度线徘徊,就让大部分人受不了了!

    要知道这工作给的待遇可是国企正式编制的待遇,那多少人都受不住了!宁愿回家种地也不去伐木!梁川在信里也跟夏德海说了,这季节要伐木,那困难很大!特别在北方这种天气!

    这些高丽人现在就跟那当年发配宁古塔的死囚差不多了,看当地官府的作派,是不可能安排食宿这些条件的,想想那么冷的天气,要睡在雪地里,不死关节筋骨也要出大问题!

    ‘你应该是南方的汉人吧,不是北地的汉人!’

    何春生点点头,慷慨道:‘我是夷州人。’

    他没有说自己是宋人,大宋朝烧了他们兴化的那一天起,他们这些人就再也不是宋朝人,与大宋彻底划清了界限。

    谁也没想到,大宋把他爹抓起来狠狠打了一顿,年纪那么大的老人,差点死在他们这些丘八手上,更狠的是,他们竟然放火烧了兴化这座千年的名城!

    当官要为民作主,这是为民作主吗!

    兴化人现在提到那些官兵,恨不能个个生吞他们的血肉!

    民与官的仇恨,为什么有时候那么深,就是这样的由来!

    老百姓也是血肉性情之人,没人会无缘无故地恨一个朝廷一个官员,除非这些个当官的干的真不是人事!

    现在他们对外都是一个身份,那就是夷州人!

    ‘夷州?’金宏道很是疑惑,急问道:‘那不是大宋东南的一个小岛吗,那是大宋的辖境还是不是?’

    金宏道倒是在一些书籍上看过这个地方,不过自汉代以后,这里一直很荒凉,比他们南方的济州岛还要荒凉,历代王朝也没有对这个地方有过想法。

    何春生腰板直了一下,脸上焕发着光彩道:‘正是,大人知道我们家乡?’

    金宏道摇摇道,继续问道:‘你们家乡好像有些偏,那里有多少人口,是大宋的土地?’

    ‘并不是大宋的土地!宋朝官员无道,我们都是世居宋地,后来没办法才迁到夷州的百姓,人口十来万吧!’

    金宏道听得眉头紧锁。

    十来万,那不是才屁大一点的地方?

    他妹妹金玉姬从倭国回来,人不仅活着,更带回来几个绝密重要的情报。

    第一条,那便是倭国准备跟他们高丽动手,方案她不清楚,但是倭国现在已经在动员部队,大的那些个海船也在加速建造当中,明年的春天,他们就会跟高丽开战!

    高丽从唐初开始打了几仗之的就再也没有打过仗了!这几年来,先在唐朝下苟且,唐朝亡了是契丹人,然后大概率是女真人,这些人可能都不会跟高丽怎么样,这块土地也没有人看得上,要是真有一战,他们也要花大力气死伤不少人,所以没有人会来打高丽。

    但是倭人不一样,这帮鬼子是真的想下手!倭人以前是高丽都看不上的穷鬼,穷则生变,他们想要更广阔的土地,那首先就是要让高丽作为跳板!

    虽然高丽也不知道现在倭人到底有什么底气这么猛,但是她妹妹去了一趟倭国,发现现在的倭国确实比他们高丽要强大,不仅是军队,还有民间的力量,都要强上不少,这或许就是他们的底气。

    金宏道知道,这些年,高丽不仅要面临北方的压力,还有隔海的这些倭人的压力!

    第二条,就是有人竟然能在海上战胜倭人!

    这一点是真的他万没想到的!

    倭人这些年在海上横行霸道,各地的商船深受其害,所有的海上商路几乎全部断了,高丽人更无一船南下,这些年他们海上碰上倭人,全部就是给人家送人头的,倭人的海船技术确实可以,他们的倭刀也锋利,在海上作战之时悍不畏死,高丽人根本不是对手!

    金玉姬却告诉他,那倭人的船以五敌一,却还让这船给占了上风,带着船上的人冲出包围,一直回到了这全罗道!

    他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海船能战胜不可一世的倭人!

    终于他亲眼看到了这辈子他见过最大的船,虽然这船在海港里修整,虽然已经破败不堪,可是站在那船跟前之进,他才能感受到南方大国的霸气与威严,如山一般的体型,浩瀚的气息扑面而来,真不愧是南方的巨无霸!

    金玉姬是自己的亲妹妹,被他们救了,自己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他问了李洮关于这船的情部,李洮因为自己没有上过这海船,一时也答不上来,只知道这船上自己带了不少的食物,一连吃了半个月,还不见下船来买,船上的人也很是硬气,愣是生生地呆在船上,就不上岸。

    金宏道吩咐李洮给他们补给一些淡水还有蔬菜肉食,肯定他们也需要,只是出求什么不能明说的原因,他们保持距离罢了!

    但是现在听了何春生的话,他就开如分析起来了,这夷州只有十万人,怎么有底气跟倭人开战。他们凭什么?

    或许答案就在这船上,但是人家没有邀请,上船又不妥。

    国家危难呐!

    金宏道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一个在北方做生意,一个在海上漂,这两人竟然能同时在全罗道汇全,这需要什么,一方面他们要有足够强大与全面的联系网,否则二人根本不能联系上,金玉姬回来才不足一个月,他们二人就能汇合到一起,要不是金玉姬跟他说了这么多的事,高丽朝内根本不知道天下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太可怕,远在南方的人却能在北方操纵这么多的事,这背后不是一二个人能完成的,夷州肯定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内情!

    再说了,十万人的小地方,却能有这么大的海船,就是他们高丽也没有这么大的船呐,怎么可能!

    造船靠的可不仅是人力,更需要技术与经验的支持,小国小地方更是无从谈起,这分明就是扮猪吃老虎才是!

    再看何春生,这人像是小地方来的吗,不是!

    这小子别说他是这个商队的商人,说他是哪里来的使节他都敢信,看他的眼睛,那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吗?扯淡,他见到自己的时候,眼睛不仅没有一点闪烁躲避,还有一点不屑,就像天天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样,这就是见过大场面的人!

    肯定不是一个小商人这么简单,看看他那腰板,挺得直直的,就算是契丹的官员,见到自己还要点头弯腰,就没有这样的人!

    不一般呐,肯定不一般,金宏道越想是越害怕!

合作高丽

    ‘李洮你安排一下,我要与这位何春朋友好好洗洗身上的风尘!’

    堂堂一个封疆大吏,地方大员,现在就跟一个跑堂的一样,任凭金宏道这般差遣。

    何春生倒是没有多想,只想着什么时候去把木材弄过来,好让夏德海去修船。

    李洮一句话也没有说,先前就招待过金玉姬,本来就是冲着金宏道的面子,一点也没有负担,反倒觉得是自己的荣幸,现在能接待自己这个正主,那更是求之不得,马上让下人去着手准备,弄了好大一桌酒菜,又叫了些个姑娘,让人见识一下全罗道的气度。

    还有个屁的心情吃菜!

    一群高丽女子在跳舞,姿色倒也不错,但是金宏道一直在看何春生,何春生一直在想修船的事,全然没有人在看这些女子唱跳!

    金宏道举起酒杯,敬了何春生一杯道:‘你们夷州是不是与倭人有恩怨过节?’

    何春生心里一阵计较,原来他并不想说太多,暴露自己的底牌,但是金宏道一系列的操作,明显是有想靠拢的意味,再拒之门外,未免有些不妥,况且,他刚刚才帮自己摆平了一桩麻烦事,要是他想黄了自己的事,那也是一句话的事!

    何春生回了一杯酒,便道:‘不瞒金大人,我们夷州是以海上生意起家,靠的就是海上往来的货船,来的船多了,我们那里生意就好了,这些倭人你也知道,他们就是海上的吸血鬼,专门抢劫各地的百姓与船只,谁遇上他们谁倒霉,我们要做生意,就只能扫清海上的这些倭寇,自然与他们不对付!’

    金宏道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船道理,我当你们与倭人离得十万里,怎么互相还有恩怨!’

    何春生提起倭人脸上满是不屑,便把倭人的一系列行径说了一遍,金宏道常年在汉阳,不与倭人交道,他并不知道天下小事竟是这般残酷与冷血。

    倭人的事他多少有听过,不过并不清楚,他们竟残忍到这地步,杀人不分老幼,抢劫不分敌我,这不是禽兽行径是什么!

    一想到自己的家乡不日就要面对这么一帮禽兽,金宏道忧国之心就益加沉重!

    如今走这一趟,他就是要找到一个出路!

    ‘倭人凶残,历来与我们高丽人不和,我妹妹出使倭国,也是受尽折辱,这仇不报,我也难咽这口气!’

    何春生听得这话,马上就意识到了一点。

    高丽方面的态度,他一直摸不准,他们到底是要投降女真与倭人为伍,还是要与契丹继续坚持下去。

    如果金宏道是投降派,那自己就不能明示什么,毕竟梁川表示了,他要与契丹人站在一边!

    金宏道憎恨倭人,那就不可能跟女真人站到一边,这样细细分析,何春生算是搞清楚了,这个人可以争取!

    何春生左右看了一眼,金宏道也很是清醒,马上知道何春生要跟他说什么话,甩了甩手,让这些唱哥跳舞的人马上出去。

    李洮也不在场,场面一时很是清净。

    何春生放下酒杯道:‘我们夷州是自己打下来的,从倭人手里打下来的!’

    什么!

    金宏道听了有些耳背,他们是什么人,打下夷州,倭人?

    ‘什么意思?’

    ‘我们东家,姓梁名川,天下英雄,起于乡陌却有天下雄心,大宋朝廷容不下我们,我们便一群人打下了当时被倭人占领的夷州,血战数日,歼敌数千,具体的可以日后与大人细说!’

    金宏道想了想道:‘你们大宋的海船都这么大,我听说上面还有一威力巨大的武器?’

    这个可是机密,何春生脸色微变,并不想多说!

    金宏道马上捕捉到了何春生脸色的变化,马上道:‘哦,看来有些不方便多说,我也明白!那便不多问了!’

    何春生怕这个金宏道太上心,引来更多不必要的问题!

    马上就避重就轻地解释道:‘我们梁家的海船技术承自大宋船厂,但是经过改进,比目前大宋的任何海船都要大!现在宋朝那里已经将海给禁了,更没有任何海船,万里海疆全是我们的地盘!’

    金宏道联系前后,嘴里细细念着梁川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但是这里面的信息就有点大了!

    这个是什么人物,干的这分明是造反的事嘛,还能在海上打败倭人,这是什么实力?手中有这么强大的造船技术,看样子绝不是一般的乡下人!

    十万人的小地方,没听错吧,还是夷州压根就没有统计过丁口?反正他是不信!

    ‘你们手上有兵?’

    何春生一愣,笑了笑道:‘就是几个看家护院的兄弟!’

    ‘几个?’

    ‘三五个,不多啦!’

    金宏道眉头一皱,一脸不敢置信!

    ‘那你们这样的海船有多少?’

    ‘嗯,那这个就多了,几十条吧。。’

    金宏道这时候倒吸一口凉气,这一条船能装一两百人吧,要是几十条,那不是光水军就有近万人。。

    娘的,这还是看家护院,怎么南方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人物,他们高丽还一点音信都没有收到!

    再往后面算一下,水军都有一万人,那马步要有多少,至少得两倍起步吧,十万人能凑得出这么大一支部队?

    他小子怕是在吹牛!

    可是海船就摆在眼前,他不得不相信,而且金玉姬自己也亲身经历了,就是跟倭人干过仗的,没有虚的!

    种种迹象表明,眼前的男人肯定不简单!

    那他出现在北方又是要干嘛?肯定不是来喝西北风的!

    夷州南方的小地方,至于要把人塞到北地来吃苦头吗,想必也是不至于!

    ‘我再问一句,南方你们在海上做生意与倭人过不去,这个我没话说,可是北方现在海上能有多少海船,更不至于需要跑到倭国人家家门口堵着人家打一架,再说了,你们还把倭人训练的死士带走了。。。’

    这话说得也太直接了,就差说你们是不是在人家地盘搞什么阴谋!

    何春生完全没想到,这个当官儿的不是草包,竟然能在三言两语之间分析出这么多细节!

    他竟没有准备好应答的方案!

    金宏道分析得很有道理,单纯的海上抢生意,怎么打都没有错,可跟到人家家里,跟人家专门玩刺杀暗地里操作的那些人混在一起,这就耐人寻味了。。

    分明就是别有用心!

    看看你怎么说!

    何春生知道不能露怯,更不能露出马脚!

    ‘大人知道这帮倭人的野心吧,他们从北方一路烧杀抢掠到南方,要是放任他们做大做强,哪里还有你我生存的空间,夷州若不是我们夺回来,迟早也是被他们同化,那时再想要回来就千难万难,同样的道理,他们现在也是四下到处作恶,要是有一天,这火烧到大人这高丽头上,你们还坐得住吗?’

    何春生就是一个标准的赌徒,这一次,他把底牌全部梭哈到了桌面上!

    看着越发阴沉的金宏道,何春生的脸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说得很直白,也直接说到了金宏道最担心的事!

    这一下,他马上全部押上,继续加码道:‘我们有收到情报,倭人似乎要联合女真人图谋大人的高丽!’

    啪的一声!

    金宏道操起酒杯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愤怒让他失去理智,表情变得狰狞,何春生也被吓到了,至于吗,死的又不是你爹,犯得着这么生气。。

    当官当傻了?

    金宏道这时已不再隐瞒,目光如炬死死看着何春生,好像用了天大的力气,最后才说出一句话道:‘我不是高丽的左都御史,我也不姓金。’

    何春生身子一震,心中掀起涛天骇浪。

    妈的,难道自己下错注了!

    金宏道背过手去,仰天长叹一声:‘我是高丽国王的世子,王宏,在外面面前,我们都是自称金姓,讳为高丽大臣,一是方便行事,也能便宜走动!’

    世子?

    这他娘的是高丽的王太子?

    何春生刚才心里就一直在嘀咕,这小子当个一个芝麻绿豆官儿,操的却是天子太监心,就怕国家亡在他手上一样,现在后知后觉,他才回过味儿来,妈的,敢情真的是人家自己的事!

    还好自己刚刚没有失言!

    押对了,奶奶的,何春生心中一阵暗爽,自己这一次押上全部的身家性命,押对了!

    别的对倭人就是旁观着,像那群高丽人的态度一样,但是眼前这位大爷可不一样,他要不管,将来可能他也得靠边站,什么好事都与他没有关系!

    这他能忍?

    倭人可是出了名的虎狼,不好相与之辈,若是放任倭人在高丽为非作歹,与高丽人联合的话,日后这片土地绝对不可能姓王了!

帮忙砍树

    何春生上下打量着这位世子爷,难怪当大官的李洮在他跟前,就跟一个下人差不多,可不就是下人嘛。

    整个高丽都是他们王家的,他们就是一群高级打工仔,没有什么值得好埋怨的。

    况且人家金宏道千里迢迢来赏脸给你招待,那是给你面子,你不要不知好歹!

    李洮一辈子没有这好么的机会,可以伺候自己未来的顶头上司,可以说今天表现好了,那是妥妥的加分项,何春生可能不晓得他金宏道的身份,但是高丽上下大家都知道,这个世子化名就是金姓。

    ‘倭人与我们是死敌!’

    金宏道恨恨地说了一句,她的妹妹在倭国受了委屈,那就是打他们高丽王室的脸!

    现在他听到情报,倭人要进犯他们高丽,更是不能坐视不理!

    ‘我现在帮你找人把船修好,但是我有一个条件,等海港的冰化开,这船就要带着我的人南下,我希望去见一见这个梁川,如果可以,我们高丽愿意与他结成同盟,一起对付倭人!’

    李洮刚要进门就听到一些不该听的话,马上就转头到屋外侯着,他们这是在谈什么军国大事,怎么还牵扯到倭人?

    事情自然很是严重,在汉阳的时候,金宏道就一直在为国家之事发愁,现在国家面临的问题,便是怎么在契丹与女真人之间选择。

    他起码比他老子有志气,老人嘛,总是安于现状,他们宁愿在窝里等死也不愿意再上战场。

    女真人打过来的时候,大概率他们会在家里等着,金宏道也预料到这样的事情会发生,所以他也没有去任何的地方,整日就在汉阳里寻找有志之士,准备卫国一战。

    结果整个高丽找了一圈,大家都是抱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态,反正谁来迎接就是了,说不定还有个从龙之功!要跟着金宏道这个世子爷去抵抗,那横死的概率还真不小!

    ‘若能得世子襄助,那区区倭人又何足挂齿,我梁家军在海上纵横数年,打得倭人丢盔弃甲,从不把倭人放在眼里,如今倭人调转枪头指向世子的高丽王朝,若是高丽有失,将来必是养虎为患!’

    金宏道的眼睛一亮,问道:‘你也是这样认为?’

    何春生把头低了下去道:‘并不是,在下如何能说出这等大局之言,这些话都是我们东家平日里跟我们说的,今天在下见世子慷慨陈词,因此把话也引了出来说了几句,没想到世子上了心!’

    金宏道相见恨晚地道:‘这话在理,自然上心,本世子所担心的正是这样,那倭人世窝海上没有任何倚仗也就不足为虑,可是他们这些年东征西抢,掠了不少的财富回到岛上,实力壮大不少,现在已是窃国成性,要是不?住这股邪风,他们还敢把矛头指向他处!’

    这个他处,两人心照不宣!

    话都能说到这份上,何春生也没想到,赌了一辈子,让一个愣头青把自己的底牌给呼了出来。

    人家金宏道看何春生跟他说得投缘,就多问了一句:‘你们何时开始与契丹人一起!’

    何春生想了想道:‘回世子,我们并未与契丹人联合,只是因为我们岛上最优秀的货物就是铁器,兵器农具都有,产量太大,北地的冶炼技艺又不如我们,我们的货物在北地很是畅销,因此我们把商会开到了辽阳,仅仅是为了做生意!’

    ‘你们倒也挺拼,从南方而来,路途何止万里,就为了赚一点钱,我们高丽人你也瞧见了,有你们三分拼命,那早就国富民强。’

    何春生道:‘倒也不是这么说,人与人各不相同,南方人都欢营生经商,北地人倒不好这个,他们擅长在地里种植,各有特点罢了。’

    金宏道点点头道:‘你们汉家人比我们厉害得多,不管是种地还是经商,都是我们学习的对象。’

    ‘不尽然,你们这里也有特产,像上好的人参就出自你们这里,我们那里可没有,采参的技术也是世子大人的家乡最厉害,南方可是看这些北货眼馋得紧!’

    北方的人参质量很高,一株上好的人参,那是有价无市,根本没有地方去买,但是这玩意碰上垂死的人,就能吊命延寿,真的是天材地宝。

    金宏道对着何春生道:‘你们的船快些修吧,若是有机会,等化冰之后,我要让使臣你们一道南下共同去商讨合作的细节。’

    何春生再次向金宏道行了一个礼道:‘多谢世子大恩!’

    夏德海就是饱受风寒身体吃不消,进食一点补物,北地的上好人参在产地压根就不值钱,但是完全不影响他们的功效!

    只是喝了三次参汤,夏德海就恢复了七八成的功力,下了床准备与何春生一起张罗如何修复海船。

    大料要用在船舱,海船的舱底被倭人炸开了一个大口子,如果不能加固妥当,回头南下的时候,经不起海上的风浪。

    修船也是一路技术,破损的木材只能舍弃,否则就会降低整条船的强度。

    那些高丽人很快就被李洮手下的官兵押解着,进山去砍树。

    官兵甚至没有给他们发放工具,大家都不知道这树怎么砍,还好海船上有不少从夷州带来的工具,直接就人手一根互相配合,很快就动起手来。

    何春生的要求也很简单,并不是要他们一直在天寒地冻的地方干苦力,只要完成了他们需要的木材,他便会回去报告金宏道,让李洮放了他们这些人!

    高丽人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这个先前被他们嘲笑过的男人,现在竟然能主宰他们的生死!

    谁都笑不出来了,他们跪在地上,祈求着活路,总算何春生没有那么残忍,给他们一丝希望。

    在深山当中,放倒参天大树并不难,难的是如何把巨木运出山,运到港口!

    如果是其他三个季节,伐下的原木一般会放到河里顺着河水漂下来,能省下许多的人力,但是现在山里的河也冰封了起来,完全没办法利用水流的力量来运输!

    为了活下去,大家干活很卖力,高丽人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在大山中呆得越久,活下去的机会就越小!

    何春生可不冷血无情的动物,为了激发大家的动力,他自己掏了腰包,从城里买了许多的肉食还有白菜,架了好几口大锅,主动承担起了这些人的伙食。

    原来这些人的工钱是要他来承担的,没想到金宏道帮他抓了壮丁,倒是省了一大笔钱,何春生不敢闹出人命,怕有伤天和,自己拿钱买来食物,也算是尽自己一份力,有了食物,大家的动力就更足了!

    那一口大锅里面,下了二十斤左右的牛羊肉,这可不是普通人平时能吃得起的,再加上一点菜叶子,一锅好汤飘香四溢,让人食指大动,在这冰冷的天气里,十分有诱惑力!

    只要肚子里有食物,大家就不怕死!

    何春生还弄来好些个帐棚,让这些高丽人住进去!

    本来这群人几乎都赌定自己是鬼门前走一回,只有死无生,他们被官兵押走的时候,连衣物都没有带齐,山里可是冻到滴水成冰的地步,谁能熬得过去!

    现在有吃的有住的,虽然原来还能拿一点钱,但是现在大家只盼着能活下去,哪里还会再嫌七嫌八。

    基础条件已经满足的高丽人,把自己最大的力气都拿了出来,为的就是早日回到家里,成长了千百年的老树被伐倒,中运出来!

    一百多号人,干的这活无比艰辛!

    何春生于心不忍,这些人也是别人的父亲兄弟,虽然高丽人的嘴脸是让人讨厌了一点,但是要让他们在这天寒地冻时刻受罪,他看不下去。

    自己躲了起来吃起了火锅。

    真香呀,山里面抓了几头山鸡,只要撒上一把谷物,再设一个简单的陷阱,时间用不了多久就能有收获!把山鸡扒皮去了内脏,再抓一把雪,放到锅里化了,扔进一把山参,那味儿简直是男人最不能释怀的味儿,吃得人晚上身上滚烫烫的,完全不能自拔!

    自己人都还在海上受罪,他哪里有功夫去同情这些高丽棒子!

    好好干嘛,能早点回去就是造化了!

请求信物

    巨大的原木还没有运送到港口,夏德海先下了地,与何春生开始商议下一步的计划。

    这时候他们渴望梁川在身边,可惜没有。

    哪怕苏渭或是吴用在也好啊,以前都他们都是遵循几个大哥的意见去做事,大哥们说什么他们只要执行就行,现在二人独自身在北地,完全拿不出一个像样的主意!

    夏德海的那口铜锅重新支愣了起来,这些日子,他连最爱的火锅都愣是一口没吃过!

    切了几条鲜鱼放到锅里做汤底,乳白色的汤汗很是诱人,现在两个人都对人参汤底有些上瘾,加入人参的汤味儿有些发甜,再放一些枸杞,不仅味道更好,也能中和鱼肉的寒性,降低人参的火力。

    两人都端着碗,对着碗口吹着气,刚呼出的气碰到空气中的冷气,马上就化成一团雾。

    两人细细地啜着鱼汤,滋味鲜美,对身体很有好处。

    二人都把这几个月来自己身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两人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这趟凶险,两人都能活下来,那是天大的福气!

    夏德海自离开了万安渡口,跟着梁川去过汴京,下过南洋,北面来过倭国,现在又与何春生在高丽相会,这辈子也不敢想他能走出这么大一个圈子!

    活下来是真的不容易!

    何春生也是感慨,当年去汴京是跟着自己的姐夫,半被骗了过去,兜兜转转去了夷州,如今又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二人只有相视一笑,一切的苦难在这里仿佛都微不足道!

    二人吃完,夏德海取出一只信鸽,让何春生把这些日子获取到的关于女真还有高丽的情报全部写在上面,准备把消息送回去。

    女真人的首领竟然与梁川长得如同兄弟一般,这个消息夏德海听到都是非常的震惊!

    女真人现在的势头太猛了,虽然今年他们与契丹打了一个平手,但是大家都看得懂,一方是在退让,一方在崛起,天平完全开始失衡了!

    何春生还要汇报的就是,他从完颜阿骨打那里得到了一份委任,这事要不先汇报,将来梁川查到了这件事,那他就怎么也解释不清楚了!

    为了活命,暂时投降了敌人,自己永远是梁川的人!他相信梁川会相信自己的话!

    梁川当然会相信他的话,总不可能去相信那些女真的话?

    蒙古人还没有出现之前,这片大陆上最强大的敌人,就是白山黑水走出来的这帮牧民!

    冰雪淬炼了他们的身体,平原练就了他们的骑术,加上百年压下来怨火,让他们一夜之间雄起!

    完颜阿骨打还想着借用何春生的力量来为自己采购粮食,这种想法有一定的可取性,更能体现这个对手的可怕,他能把对手当成助手来用,完全不怕何春生私藏后手,这就是底气。

    甚至于后来在高丽与金宏道搭上线的这些事,他也一一在信里面向梁川汇报,若是梁川有其他的指示,重新执行便是,要是没有的话,那他就要开自己的布局了!

    夏德海抓来一把谷子,撒到鸽笼当中,把鸽子喂饱了,它们好能飞越这茫茫的大海,中间尽量不让它们停下来觅食,一停就容易有意外有风险!

    碰上捕食的动物,或是其他陷阱,鸽子就飞不到夷州!

    灰色的信鸽吃饱之后,足部套上一个竹筒,封卷了起来,塞到竹筒当中,向天空一扔,信鸽扑着翅膀便往南方飞去!

    接下来就是等南方的消息了,两人吃完人参鱼汤,何春生从船上下来,又来到李洮的官邸。

    现在的李洮看到何春生的眼神已经完全不一样,先是朝何春生行了一个礼,高声道:‘何大人!’

    何春生连忙回礼道:‘大人使不得,休要乱给在下扣帽子,您才是大人,在下只是一介行商小贩!’

    李洮现在要是再看不起何春生,那就是傻子。

    金宏道与他密谈多时,他不敢听墙脚,却听得出来,二人绝对不是在里面听曲看舞,那些个歌女全被轰了出来,就是要腾出地方,好方便说话!

    金宏道的身份何春生估计不知道,但是他们高丽上下大小官员哪个不知道,就是金宏道的妹妹,他也得当成菩萨供起来!

    ‘何大人客气了,在下备好了酒菜。。’

    何春生连连摇头道:‘刚刚已经用过饭食了,多谢李大人款待,这里有些小礼物,是谢大人连日来对我兄弟照拂之恩!’

    两块小金锞子很是顺滑地递了过去,落到李洮的手中。那份量李洮轻轻一掂,脸上的表情更加柔和了!

    ‘这多不好意思。。’

    李洮还要推辞一二,何春生把手又推了回去,说道:‘大人仁义,我们不能不识抬举,日后还有诸多需要大人照应的地方,这点小意思算得了什么?’

    李洮也不客气,这一点钱,可顶他半年的薪俸!在高丽为官,虽然也不看那一点点的俸?,全凭各自的手段,可是又有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现在行情可大不如从前,倭人闹完事之后,整个高丽也跟着不景气,连那些大户士绅手头也差了许多!

    以前逢年过节少不了迎来送往,现在就没了。

    何春生与李洮打趣道:‘大人此地有没有什么特产,可以送到我们商会,在下愿意帮忙出力!’

    李洮高声说了一句:‘奉茶!’

    说是茶,端上来的就是白水,里面放了几片人参,在这里,除了人参还是人参,三餐离不开人参,连喝茶还是人参!

    全罗道可种不出什么茶叶来,冬天再好的茶树也冻死了,所谓品茶就是喝人参汤!

    也难怪,这几日吃喝都离不开人参,虽然天气寒冷,可是何春生明显能感觉自己的身体每天都暖暖的,就是吃不了少的人参,正在体内发挥着功效!

    原来商会就不停地从长白山附近收购大量的上等人参,送到南方的价格也相当的不错,但是现在好的人参渐渐断了来源。

    女真人开始重视起这些珍贵的物资的管控,他们需要大量的粮食进入,却不让这些好的药材离开女真境内。

    商会这才收购了大半年,就没了大部分的来源。

    现在何春生看到高丽的人参产量这么高,品质与效果这么杠,也萌生了另一个念头!

    ‘大人何不将全罗道的这些好特产送到辽阳,在下可以代为效劳,卖给我们的价格绝对公道!’

    李洮还没有说话,金宏道听到动静,已经走了过来!

    ‘你们在谈论什么,如此起劲!’

    李洮见金宏道来了,放下茶碗,起身行了一个礼道:‘大人你们二位细聊,下官先行退下!’

    金宏道一摆手道:‘退下吧!’

    李洮退出屋外,何春生站在金宏道跟前,金宏道示意他坐下,何春生这才恭敬地坐下!

    给足了金宏道面子!

    ‘我听你们刚刚在谈做生意的事?’

    何春生道:‘正是,世子大人对于行商一道是否有所了解?’

    ‘不是很了解,但是也有所耳闻,若是能振兴商路,那我国也能多收一些商税,利国利民。’

    何春生说道:‘正是,世子爷若是不弃,在下愿意收购高丽送来的各种皮货人参鹿茸,收购的价格不比他处少!’

    金宏道眼睛一亮道:‘可以如此?’

    ‘世子爷大可以自己组建一支商队,再派一支人马护送,就不怕这些货物在路上出事,到了辽国边境保州,我自会派人前来接应,不用世子爷来操劳!’

    大收获!

    金宏道此行不仅找到一个得力的帮手,没想到何春生还能帮他赚钱!

    别看整个高丽都是他们王姓一家的,但是国家的家与内库的钱其实是分开的!

    国库的钱用在国家的建设上,内库的钱都是供王室自己花销,这是两个银库!

    金宏道作为世子,平是花销也很大,但是他现在的财权却是在他老子手里,所以他还是一文难倒英雄汉的状态!

    何春生在这个时候却提出了一个要求。

    他苦着脸道:‘不过世子爷,这行商易受刁难,若是碰上几个不长眼的,欺了世子爷的货咱们也不好声张,货没了是小事,可不敢让世子爷吃了暗亏!’

    金宏道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所以在下斗胆在这里向世子爷请一道信物或是令牌,将来若是真的遇见什么不长眼的下人,在下也好利用这令牌给人看看,免得咱们大水冲了龙王庙!’

交换珍珠

    何春生赌徒的本质体现得很尽致。

    他手上现在有从契丹人那里得来到的令牌,还有完颜阿骨打送的信物,要是再从金宏道这里得到一个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那可以说整个东北,他便可以畅行阻!

    看起来他是三重间谍的身份,但是只要身份多了,那这种地下工作的事情便讲不清楚了,谁也不能准确给他定性!

    单单与女真人苟且,那肯定是投敌不假,但是还有其他两家呢,这就是妥妥的地下工作做到位的表现!

    他的本职工作还要做生意,生意的前提就是......

    这对程余飞来说,就是个侮辱。还得给灭族的仇人做饭,这不是将他放入不忠不义的地位。

    而苍狼的母亲就是被活活气死的,如此一来,你的皮囊就成了他们的恨意。

    执法堂弟子退下,吴青玄口中,一道雪剑自口中喷出,染红身前青色衣衫。

    杰罗一直分出足够的注意力观察着身边的空气变化,他灵敏的感官能做到这一点,一旦有些许的异常,他便会立马移开。

    老六老八秉承着他们的宗旨,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动作,一气呵成的回了戒指里。无论大敌当前的骆玥怎么叫,就是不出来。

    骆玥已经下了逐客令,自己走回了院子。易冬篱对这个岳父虽也没什么好脸色,碍于情面,只能客气的请他们离开。

    骆玥毫不犹豫的拍息自己肩上的两盏阳火,她这一举动,弄得易墨辰有些恼火。

    “好!”戴丽丝不愿意再看这个无耻的刁民了,狠狠地瞪了黄二赖一眼,扭着性感的身材朝着外面走去。

    若是延后一个月两个月,说不定死亡之莲就绽放了,到时候炎墨有很大的机会踏入虚境,只要踏入虚境,就算是顶级妖兽又如何

    “你怎么这么慢,我还以为你又让那个狐狸精勾跑了呢?”艺璇一脸的焦急神情。

    究竟是利用多一些,还是喜欢也多了一些,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哈哈,管他是谁,我可是压了不少在他身上,这下要发了!”一名消瘦的男子兴奋的说道。

    而这一边,海市蜃楼那陈峦叠嶂的宫殿,一样是整体往前倾泄,像是一场翻天覆地。

    “主的意志!”大喝声中光芒一闪,数把裁决之剑合在一起,组成一个剑十字,向地狱幽灵骑士飞射而去。

    “完了,我们这就过去。”秦超他们应了一声,就跟着跑了过去。

    昨夜五五六六说什么都不让他见琉璃,今日两丫头依旧守在琉璃房前,婚前一天新郎官是不能见新娘子的。

    其他人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魂出去干的事儿有点儿类似于做梦,梦醒了,有的人能记住一点片段,有的人则完全不知道忘了一干二净。

    萧乐和贾星星“是是是”的点着头,肖土也是不由自主的跟着点头。

    “老板就是老板!”职员们拐弯抹角的给大老板拍了个马屁,这招借刀杀人大家算是全看明白了。

    在山海居的修真者当中也只有沈紫月金雷灵根和董婉瑕风木灵根拥有这样的潜能,王霖枫的冰水灵根是一种水系变异灵根,和相生或者是相克的灵根没有一点点的关联。

    要想去找赌场的麻烦周林没理由,他违背了行业规矩,不给人家活路,所以人家要他死,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你说这些什么意思”贺平武的眼神中多了一抹敌意,之前就是被这个瘦高的家伙给阴了一道,现在该他上场,却又说出这番话。

    而且,还是一条会飞的龙,这可不是失落丛林里那条地龙能够相比的,即便不如神话传说之中那么厉害,恐怕也差不到哪里去

    几条街的百姓听了,都感到前所未来的气愤,纷纷大声支持达瑞起来。

    “好!我马上告诉大表哥。”毛人凤放下电话后,急忙去了戴笠的办公室,向戴笠汇报这一情况。

    之所以你觉得脑残,是因为当时估计这些富二代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到心上,所以才脑残。

    第二步:制作火绒,采集一些容易点燃的可燃物,无论是干草、枯叶、亦或者木屑碎片,尽量搓的柔软一些,最好做成蓬松的团状。

    秦野暗爽,虽然这次没有弄死刘备,但一不留神,竟然给弄成了一只耳。

    可惜汉斯是什么身手,四级斗气高手,又是从战场上拼杀过来的铁血战士,哪里是这两条看门狗能挡住的。

    当然,这跟目前国内一直以来没有好马也有关系,香江有三冠赛,美国也有,其他国家也有。

    而周围的那些因为楚烨和白云的冲突而被吸引过来了的围观的凌霄宝殿弟子和执事以及一些在堕落街工作的普通人纷纷向后退了几步,给他们腾出了一个圈子,便于他们两人能够好好一战。

    何子桐一连拥抱了了十几个自己能叫的出来的,和叫不上来名字的弟子,终于品出了点不对劲。不是说魔主杀到极元宗了吗他过来的时候,连魔主的影子都没见到就算了,弟子怎么也好像没少

    他和谷主单独谈了很久,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男人离开不久,谷主就离开了山谷。

    “好的机会什么意思”听到丹老这么说,龙少峰顿时一愣,然后立马开口问道。听丹老这语气,肯定是好事,这让他不由得有些期待。

    洛轻岚点了点头,也不按原路返回了,她招呼池玉风取出那鬼影石,直接就穿过宝藏石室的墙壁,迅速往外。

倭人袭来

    深山里,砍了一天树木的高丽人躲进了何春生为他们提供的帐棚当中,躲避天地的严寒,准备睡上一觉,继续明天的劳作。

    很明显问的是月氏这场战役,对方人数是己方两倍,即便知道赢的把握很大,但惊鲵依然担心。

    “这姜笙体内怀有至宝,甚至可以释放领域,先把他稳固在身边”。

    龙哉走在昏暗的街道上,整个村子都已经进入了梦乡,唯一的光亮就只有路灯。

    熊明有外逃嫌疑,但人出现在这里就已经洗白了一大半。真要外逃这几个月早走没影了,还巴巴的回来等着你们来抓

    田虎只能想到一种,相当于一个孩子手中拿着柄没有开刃的剑威胁他。

    ga很清楚这波他是没有闪现的,一旦被牛头二连到,巨魔万一在附近,给个柱子他就必死了。

    这样一个让人凭生无限遐想,却又毫无头绪的问题就这样被李桐公然的摆在无数听众的面前,让方方才坐定的下来的他们,顿时生出几分茫然思绪来。

    尤其是卢定这种已经成为了一郡郡尉的人,已然不是卢植可以说处置就处置的了。

    “你怎么在这儿”杜守义不禁奇道。他记得李吉祥给他的可不是这个地址。

    藏霸率领一众黄巾返回泰山山中去了不提,刘备他们离开泰山之后,并未接着赶路,一路行来,也需要休息一下,补充粮草了。

    宗政瑾走后。苏静翕便彻底没了睡意。方才被他闹得清醒了大半。现下再睡却是睡不着的。

    离子玄沉吸一口气,眸光闪烁着看向周围,似乎不敢对上紫夜的眼睛。

    傍晚七点,办公室里的气氛愈加沉闷,崔华端着纸杯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说着江少游就站到路边,招手拦下了两辆出租车,然后就叫几人赶紧上车。

    她这边被热水烫了,脚上疼的要死,她非但没有好言赔不是,甚至于连看一眼都没看。

    回去的时候,艾老爷子和翠‘花’一辆车,陆战柯和艾常欢一辆车,艾常欢自己开来的那辆已经送到洗车场去洗了。

    省委省政府将公路建设被摆在了全省优先发展的战略位置,明确提出‘交通必须先行,交通必须打通,交通必须适应’的指导思想,并相继出台了一系列政策措施,对全省公路建设实行重点扶持。

    贞德信得过,并且懂神秘侧一些东西的,只有吉尔斯,于是她拍吉尔斯去后方调查。不过得到结果却已经迟了,贞德遭受到了对方的埋伏,最终被俘虏。

    一名刑警向前一跃,跳进房间里。不到半分钟的时间,他就走出来,把手枪保险关好,对我做了一个ok的手势。

    不得不说,叶秋见过许许多多用刀的高手,但没有一个能够与眼前的对手相提并论。

    当然,主要是之前盛雅婷老是认为徐青墨是‘色’狼,他觉得要是这么容易就给她治疗了,那还真是对不起之前盛雅婷的那些话。

    不管如何,自此开始,林若初执掌整个林氏家族已然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尽然打算放人,那也要压榨干净他们最后一丝价值,不然今后就没有机会了,没有老板娘带路,他们想要进去出来根本就是痴心妄想,只怕连机关在哪里都找不到。

龟缩不出

    船上的船员,远的用驽,近的就拿出长矛,水手们则将长矛从炮口探出,用力地刺向那些快要爬上甲板的倭人人,一时间鲜血四溅,惨叫连连。

    热油也被一桶桶地倾倒而下,滚烫的液体浇在云梯上的士兵身上,引发一阵痛苦的哀号,许多人瞬间被烫得皮开肉绽,在冰面上打滚!

    这原来是准备用于烧毁敌船的火油,今天也不管了,船上什么用的,全部都派上用场!

    ‘高丽人呢,怎么没见他们的影子,还有春生在哪里?’

    手下人回报:‘何掌柜的早下了船,倭人来之前就没有见他回来!’

    至于高丽人,手下人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们与高丽人之间并没有什么协定要互防。

    本以为这帮鸟人能出手,可是夏德海看了半天,哪里有高丽人的影子?

    正当船上的人以为倭人拿他们厚实的船板无计可施的时候,异变突生!

    当初在海上发生的一幕今日再现!

    轰的一声,船底被炸开了一个大口子!

    原来倭人把火药也带来了!

    他们知道敌船上有火炮,这玩意他们对付不了,因此拼了死命要往船身上凑,只要近距离实现了,把火药放到船体之上,就能炸开海船!

    果然,这一炸,直接接在船体的下方做了一个开窗手术,船体被炸开一个大洞,船内的人被炸到对面,死伤数人,甲板也差点被掀开!

    万幸的是,这一炸,海面被开一个大洞,倭人没有办法直接冲到船内!

    但是夏德海的脸色已经完全黑了!

    他知道,这一次真的麻烦了!

    ‘你们在上面继续放箭,其他人把火炮推到那开口处,大家拿好家伙,跟我来!’

    夏德海一人一刀,赤脚下了船舱,一马当先死死顶住那个巨大的破洞,神高度紧张!

    两边人马就隔着一汪海水,倭人进不来,船员出不去!

    ‘把火炮给我推过来!’

    炮手们很快把火炮集中到这个巨大的破洞口处,黑色的洞口对着外面,迎面的倭人看到这火炮朝着他们,吓得众人齐齐往后退!

    ‘把冰面再炸大一点,让这些倭人进不来!’

    夏德海一声令下,火炮也不用瞄准,直接轰出一炮,炸得冰面上冰屑四溅!

    船体这时候猛的一晃,冰面裂得更大,许多倭人直接掉进了水里!

    船员们拿着长矛等着这些想游到船上的倭人,一捅一个透心凉!

    胜负就在这一刻!

    倭人现在是进退两难,后面的倭人眼见敌人的海船被破开一个大口子,明摆着就是捡功劳,抢着往上挤,前面的敌军可就倒了血霉,纷纷给推到水里,在水里就只能等死!

    等倭人挤得差不多了,火炮手对着人群就是一记重炮,轰的一声,对面的倭人生生吃下一记炮,炸得整个水面全是死人,现场无比的惨烈!

    这么近的距离,就连海船也被炸得不轻,洞口的木屑四下纷飞,炮声在冰面上阵阵回响!

    后面的倭人再涌过来,火炮快速装填,又是一炮!

    火炮无情地收割着这些倭人的性命,每一炮都能带走十几条人命,尸体则落入水中,一个冰面,几乎快要被尸体给填满了!

    船内的水手死死挡在这个破口之前,他们面色凝重,深知一旦城门被攻破,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一仗,从天黑打到破晓,外面已经亮起了光,太阳应该已经升起来了!

    可是这一场战斗还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外面的倭人还在不停地涌来,船舱里的火药,却不见有多少!

    被围的水手人们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与混乱之中。水手们在海上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紧急的情况,船上还有忍者的几个孩子,大人此时紧紧抱着孩子,小孩躲在船舱的角落里哭泣,要取他们性命的,就是他们的自己人。

    几个倭人无助地跪坐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祈求上苍的庇佑,他们已经没有多少人了,要是连这几个火种也消失了,那他们以后就更没有人了!

    此时,连忍者也准备在海船沦陷时做最后的殊死搏斗。船舱里上弥漫着紧张的气息,人们匆忙地奔走,填装火药,气气氛紧张而致命,呼喊声、哭叫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凄惨而又壮烈的画面。

    海面上,喊杀声、兵器碰撞声、炮弹砸落声、伤者的哀号声交织在一起,仿佛一曲死亡的交响乐,久久回荡在这片血腥的海面上,诉说着战争的残酷与无情。

    道府之内,何春生望着府外的乱象心急如麻。

    围墙之外倭人只是绕过这道府,往海边冲杀过去,很明显他们的目标不是道府里面的人!

    如果他们是为了抢占道府而来,那首先要拿下的就是他们这个道府,控制里面的官员,一切都不能按常理来推测。

    天一亮,所有人都看清了这些倭人的动静!

    他们的装备很齐,武器也不错,人数更是不少,大部分都往海边而去了,此时道府外面的倭人并不多,也没有几个人把刀头指向道府,他们更是清楚,这里的守卫力量肯定最强,硬碰硬的话,会损失惨重。

    外面全罗道守备官员已经带着手下的士兵来了。

    几百人,人数上并不占优势,再看装备,他们身上只有一件棉衣,连甲都没有,手上的叉子也不是杀伤性强的武器,比起倭人那把锋利的倭刀,差了许多。

    就这样的队伍,如何能与倭人对阵?

    守备带兵全部挤进了道府之内,然后立即把府门闭得紧紧的,准备以道府为据点,与倭人顽抗!

    这。。

    怎么这地方是高丽的,高丽人自己当起了缩头乌龟?

    何春生很是气愤,这些高丽人实在无能,要是继续在道府里窝着,外面的老百姓不是全得遭殃?他最担心的还是海边方向的夏德海,一种极为不妙的预感从他心里生起!

    这帮倭人,极有可能是冲着夏德海他们来的!

    可惜,现在自己身边连契丹人伙计也没有,否则一百多号人还能拼杀出去!

    何春生实在坐不住了,进屋想请金宏道来帮忙!

    可惜,怕死的金宏道现在只敢躲在屋子里,何春生要见他,他连门也不敢打开!

    金宏道就以为此时的倭人是冲他来的,他哪里敢开门!

    吃了闭门羹的何春生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李洮身上,希望这个当地的长官能帮他一道,出去保护他们当地的百姓!

    可惜了,文官出身的李洮一点带兵的经验也没有,更没能带兵打仗的胆子,他先前听金玉姬与何春生说倭人的事,还以为二人只是在危言耸听,倭人图他们高丽什么?现在是冬天,也不太可能此时会出来打仗!

    可偏偏这样,倭人还是来了!

    ‘李大人快兵出战,倭人在贵地肆虐,难道大人要视而不见!’

    李洮心里到现在还有阴影,哪里有去的挑战倭人的心情!

    全罗道守备也怕出去送死,在一边煽风点火道:‘大人不可,现在外面敌暗我明,完全不清楚敌我态势,冒然出去的话,只怕要去送死!现在金大人还在道府上,要是不保护好金大人,万一出点差池,标下与大人俱要受到大王责罚!’

    李洮一点连连点头道:‘是了,世。。呃金大人还在道府,万不可行险着,你一定要守好道府,没有本官的命令,不可以与倭人冒然交战!’

    两个狗官的嘴脸让何春生很是愤怒,可是他又无可奈何!

    就凭他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去救到夏德海!

    现在就只能等着这些倭人抢完抢够了自己离开!

    妈的,何春生心中怒骂,要跟这些垃圾一样的高丽人合作,他一万个不愿意,将来等他回到辽阳,重新组织起自己的力量,他一定要好好报一下今日的大仇!

    夏德海心已经完全沉到了谷底,他不知道何春生去了哪里,只盼着何春生自己能够自救,自己搭进去了就算了,万一还把何春生害死在高丽,他毕竟是为了救自己而来的,要是他出意外,梁川那里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好交待!

    他最怕的就是倭人再来一包火药,把他的海船给炸开,要是再炸一下,今天这海船就得沉到水里去了!

    外面的冰开始碎得更严重,他都能听得到,倭人已经开始绕到另一个方向,准备再组织一次有效的偷袭!

夏德海死

    在那片被战火蹂躏得千疮百孔的冰层之上,破船断舱之间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

    火炮还在不停地轰射着,一炮就能夺走不少倭人的性命。

    但是今天看来,倭人已经打算用人命来换他们火炮的消耗,照这样打下去,火药会在倭人死光之前先一步完全耗尽!

    倭人已经看到了这条海船的末路,因为火炮发射的频率已经低了很多,这便意味着,船上的火药已经不多了!

    再加上船身的破损,再坚持下去,胜利必将属于他们!

    天已大亮,可太阳跟月亮一样,不忍看到大海冰层之上的血腥斗争,灰暗的天空被炮火映照得忽明忽暗,厚重的乌云仿佛也被这惨烈的战斗吓得不敢流动,沉甸甸地压在大地上。狂风呼啸而过,卷起阵阵冰雪与硝烟,混合成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息。

    夏德海带孤身一人坚守在这至关重要的阵地上。

    倭人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喊杀声震耳欲聋,坚持了大半夜,而他早已筋疲力竭,身上的伤口还在不停地渗血,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没有直接肉博的夏德海,也让箭头还有刚刚那一发火药给炸伤,身上有许多的伤口,血湿透了他的衣物。他的眼神却如寒星般明亮而坚定,没有丝毫畏惧,只有那不可动摇的决绝。

    一个决绝的计划在他的心里生出,他看了一眼舱里正在搬运调速火炮的兄弟,眼眶竟不由得发红了起来!

    ‘弟兄们,你们随我出入海波数年有余,我们都是海里生海里死的人,以前我也怕有一日折在这大海之上,但想想那是咱们这些人的命!’

    大家正在生死之间徘徊,谁会在这时候讲这些油腻而煽情的话,可是,当众人听到话是从夏德海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大家还是停下了手中的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放慢了脚步。

    ‘夏老大。。’

    众人有些动容,也料想到了什么,无非就是一死!

    夏德海的眼睛红得像一头野兽!

    ‘今儿这一关咱们怕是过不去了,一会你们朝这个方向把船炸开,大家拿着家伙杀出去,左右再放两炮,等你们出去后我会左右各开一炮,替你们杀开一条路!趁着这个空档,你们就快些逃吧,往北边逃,逃到辽阳的话,那里有咱们的商会,只要能撑到那个时候,相信要活下来就不是难事了!’

    ‘夏管事~!’

    各种称谓纷至沓来,关系好的称老大,那多是早期就跟在一起的水手,称职务的,就是后来至船上的船员,不过大多都受过夏德海的恩惠,海上来回就这么些人,大多都在夏德海的船舱里吃过那喷香的火锅。

    海上的日子枯燥而乏味,要活下来是难之又难!夏德海愣是带着这么一帮人一直活到了现在,也算是一个奇迹。

    ‘那你怎么办!’

    夏德海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他打算自己留下来,跟那些倭人周旋到底,结果就是一个死字!

    ‘等你们走后,我会引爆船里所有的火药,东家待我恩重如山,想来十数年,若是没有碰见东家,那我还是万安渡口的一个小水贼,过的是打家劫舍的腌臜事,如今也算是死得其所,能多拉几个小倭鬼子来垫背,咱们这条命,值了!’

    ‘老在我与你一道留下来,咱也不走了,死就死罢,怕个球~!’

    夏德海狞笑一声,却没有答应。

    ‘把火药都集中到我这里,三门火炮的方位帮我先调一下,刚刚我说的话就是最后的命令,你们听到了吗?’

    众人的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涌了出来,男人的泪腺早就干了,可是生死关头,便是男人也会落泪啊!

    夏德海这是准备以自己的死来成全大家!

    船舱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简直比死亡来得更加痛苦,每个人都是在偷偷地啜泣着,就怕自己哭出声,更伤了众人的士气!

    夏德海不知在哪里扯了一条椅子,自己坐了下来,脚下全是船上仅有的火药,一手拿着一支火把,一手握着一条引信,只要火往上面一点,引信就要引爆所有的火药,那时候,整条船就要被炸上天!

    ‘你们把家伙还有食物钱都带在身上!’

    夏德海终于下了最后的一个命令,船上能动弹的人全部集中到了夏德海身后。

    与其所有人一起死,不如就死他一个!

    夏德海最后的打算!

    众人视死如归,今天能冲得出去,便能活下来,冲不出去,便与倭人死战罢了!

    夏德海缓缓地从怀里掏出了一枚早已准备好的掌心雷,这种便携式手雷是梁家军的高端武器之一,那冰冷的金属外壳在他颤抖却有力的手中闪烁着最后的寒光。

    他抬头望向那一片混乱的冰面战场,听着外面越来越近,想象得到倭人面目狰狞,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

    此时,风似乎停了下来,整个世界仿佛都在等待着那最后的一刻。

    他把引信先点燃了中间的那门火炮,火炮直接平射出去,轰的一声,海船的另一侧被炸出了一个天大的口子!

    倭人还想要炸海船,完全没想到,人家自己先动了手,直接就将船炸开了,这一炮又带走二十几条人命!

    硝烟退去,众人这才看得到,船外早就围满了密密麻麻的倭人!

    ‘冲出去!’

    夏德海左右两门火炮再次点燃了起来,只听轰轰两声,左右再次被炸开,外面的倭人又炸倒一大片,整个冰面上就没有看到一个活蹦乱跳的倭人!

    就是这个时候!

    海船上的人一鼓作气,全部冲了出去!

    他们见人就砍,倭人万万不敢想,都这个时候了,他们竟然舍了自己的船,直接就冲出来,要与他们肉搏血战!

    两边人都到了生死存亡之际,谁要是在这一刻怕死,那就是真的会丢掉自己的性命!

    真正到了拼命的时候,倭人想冲进船内,船内的水手还有其他活着的人,却要冲出去,看似冲突,却制造出了一个空间差!

    船里的水手冲杀出来,他们手中的武器更加精良,对起倭刀一点也不逊色,所以不会落了下风,很快就杀出了一条血路!

    为了得到火炮的倭人,疯了一样涌入到船里面,他们才不是到高丽来杀人玩命的,他们有自己的目标,就是要火炮,谁能得到火炮,并成功带回去,德川大人已经给他们许下了高官与厚?!

    杀一万个高丽人也换不到这样的殊荣!

    所以现在大家就像饿疯了的狼,一心就想着去船里赚点好处,谁有心情去拦截那些要逃离的水手,他们逃得越快越好,只要没了他们,船里的东西不是他们想搬多少就搬多少?

    水手们一直冲,不停地冲,所有人都朝着海岸冲去!

    那船里,只有夏德海一个人!

    倭人全都涌进了这条破败漏水的大船,整个船已被炸得四面透风,更是到处烧着火,里面有一张破椅子,夏德海全身创伤,鲜血滴嗒了一地,狞笑着看着这些犹豫不前的倭人,嘴里讪讪地骂道:‘好倭贼,爷爷今天算是着了你们的道了!’

    夏德海眼前突然如走马灯一般,这十数年的往事竟如同昨日灯花一般,快速在自己的眼前掠过。

    他还记得第一次遇见梁川的景象,那门板大的斧子,还有惊为天人的郑若萦。

    他也记得,自己在万安渡苟且,在东海碧波之上驰骋,这才多少年的功夫,恍如南柯一梦,不过若是没有遇上梁川,自己兴许哪一天就让清源的官府给拿了,一刀砍了也不知道死在哪里,人员人,活了一辈子终归有个死法,今天能有这么多人陪着自己一起上路,倒也不会太寂寞!

    只是可惜了,大海那么大,自己还没有走到尽头,火锅那么香,自己还没有吃太够!

    ‘来吧,倭贼我送你们上路!你们不是想夺了老子的船嘛,老子今天就偏偏要带着这条船一起下去!’

    夏德海将手中的火把一扔,扔的位置正好是一堆的火药,水手逃离之前,将全船的火药全部都集中到了夏德海的跟前!

    何春生如同木桩一样站在道府的大院之内,他看到了一处火光,一处冲天的火光,伴随而来的还有震天的爆炸声!

    那是海边的方向,更是海船的方位!

    一声巨响抽干了这个年轻人身上所有的力气,他好像明白了什么,身子不禁瘫坐在地上,想去救海面上的那些人,可是他又办不到!

    夏德海战死高丽!

    死前,梁家舰队的最高机密他也一同带走了!

黄粱一梦

    原来广阔而平坦的冰面,上面立足有上千人,结实的冰面一点问题也没有,但是那一声冲天爆炸声之后,海船直接在原地消失不见,以海船为中心,一个巨大的窟窿被炸了出来,冰块甚至被炸出几里之远。。

    倭人不敢相信,这个南方人竟然这么英勇,到了最后的关头也要与他们同归于尽,都不投降!

    在他们看来,南人多贪生怕死之辈,只要能活下来,他们决对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去相搏,现在他们全部傻眼了,今天为了偷袭得到这条船上的秘密,派出了一千多号精锐的倭人死士,全部都是好手,更是亡命之徒,没想到换到的是这样的结局!

    现在冰面上全部是重伤之人,要么是跟着大部队冲进船舱的人,现在已经没有地方去找尸体,其余大部人都围在海船边上,全部用肉身吃下了这记冲击波!看着身体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经历过爆炸的人都清楚,战场上杀伤力最可怕的不是破片,也不是火药,而是那无形的冲击波,人看着完好无事,可是身体里面早就被炸得一稀碎!

    逃出船的水手们一直不停地跑着,往岸上的道府而来,这里是高丽的官府,里面应该有很多的官兵把守,只要跑到这里,就能活下来。

    这个思路是对的。

    他们回过头看了一眼,船老大夏德海用自己的命换下了他们活下来的机会,每个人眼眶都红了,想回去,却怕让夏德海白死,现在不是义气用事的时候,只有活下来,将来才有重新再来,找倭人报仇的机会!

    何春生眼前一黑,内心剧痛无比!

    随着爆炸发生,海船完全消失在海面,炸出的大洞也将其余的碎片全部沉入到海底,倭人想要的东西什么也没有得到,眼见计划失败,剩余的人立即开始组织人手往的撤退,在高丽人的援军到来之前,他们不希望再失去更多的人!

    倭人的动作很迅速,转眼之间,那些死在冰面上的倭人尸首无人认领,其余的活人,全部消失不见。

    李洮与全罗道守备一看,悬着的心马上松了下来!

    ‘金大人,倭贼已退!’

    金宏道正在屋内瑟瑟发抖,他比李洮还要紧张,无论如何他都想不到,这些倭人是哪里来的这么大胆子,竟然直接杀入到他们高丽腹地,连他这个世子在都打听得这么清楚。

    而且对方人数这么多,金宏道内心害怕,自己就要交待在全罗道!

    金宏道这时方敢露面。

    道府之后,原来围了许多的倭人,此时果然看不到一个人影。

    金宏道脸上愤怒更盛,原来是不敢显,现在直接开口大骂道:‘李洮你平时不修武备,今日倭人已杀到跟前,若不是我得到情报亲自亲来,你是不是还沉溺在梦乡不知自拔?’

    李洮战战地跪了下来,强行解释道:‘下臣不知倭人有进犯之意,仓促之下实难应对。。’

    说实话李洮也很无辜,他虽然守土有责,可是怎么看倭人若是打来了也不可能先拿他全罗道开刀,这里一没人二没钱,实力也算还可以,倭人要打的话,大可不必先拿这里来下手,完全没有道理!

    金宏道愤怒是因为自己被生生地打脸,今日要是倭人聪明一点,直接朝他杀了过来,那他还有活路?

    ‘马上派人过来,先是清除道内倭人残存势力,一个不留!还有你,你来得可真及时啊。。’

    金宏道看向那个全罗道守备,现在满脑子想的就是如何炮制这个守备,这才叫贪生怕死之徒,把这么多的兵将交给他,碰上事情他娘的竟来得这么晚!

    守备吓得一个哆嗦跪下连连嗑头!

    ‘卑职知罪,卑职将戴罪立功,肯请金大人给卑职一个机会!’

    金宏道哼了一声,左右道:‘何春在哪?’

    手下人左右看了看,这人刚刚还一直在眼前晃,一转眼怎么不见了,现在可不是玩大变活人的时候,要是把这位爷给少了,那大家的运气可能要走背字,一群人立即动起来,把何春生给抬了过来!

    ‘金大人,我在里。’

    何春生已经猜到海上发生的事,他没有信心再去看那里的惨状,眼睛偷偷地咽到了心里,让他痛苦万分,可是现在他还是要强装镇定!

    ‘快去请大夫给何春医治!’

    何春生连连摆手拒绝了金宏道的好意。

    ‘在下没事,金大人不必费心,还请金大人派人去海边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何春生是真的很想亲自前去,可是现在他两腿已无力再走动,他怕看到那景象会崩溃。

    梁川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有有自己的经历,大部分人都是起于微末,可以说都是从很卑微的地方而来,一群人因为梁川个人魅力的缘故聚在一起,或许互有恩怨,但是大义面前,每个人都像是梁家这条大船上的一块小板,谁也少不了谁,谁更不会去舍弃谁。

    梁川在西北落难,在西南落难,不是一群人风里来雨里去,不远万里相救!

    为什么何春生从辽阳历经千辛来相救,还不是兄弟情谊的缘故!

    夏德海一直是他们梁家海军的第一人,整个夷州最重要的军队就是水师,这些年水师的发展,海上太平的贸易环境,全是这帮水师水手一刀一枪拼出来的,他们在海上与倭人拼命,赶走了这帮人,才有如今夷州和平的发展环境!

    可是这个人又是个劳碌命,一天也没有享受过好生活!

    从清源开始,前后十年之间,几乎没有人见过夏德海在岸上生活的样子,有的话也是前些日子,他身上的伤实在严重,安逸生神医说海船的潮气会恶化他的伤口,让他下船养了几个月,伤一好,他又回到船上,把船当成了自己的家!

    这些年他本可以靠着梁川给他的地位与权力赚取金山一般的财富,可是他并没有,依旧一贫如洗,身边最值钱的还是梁川送与他的一套铜制餐具。。

    这样人图什么,大家谁也不明白,但是总能在夏德海身上感受得到他身上的活力与气息,那种充实与满足是别人渴望而追求的!

    人无非就是一辈子,可能一辈子在地里捉食,一辈子在河里摸鱼,好一点的在哪里当差,论起来,都是庸庸碌碌的一生,可是谁能像夏德海这样。

    不知自己从何而来,却知自己要去往何方。

    海的尽头就是自己的方向,他已经成为了这片大海的王。

    高丽人去了一趟海边,回来的时候脸色大变,看了一眼地上的何春生,又看了看李洮与金宏道,不敢乱说话。

    金宏道心里也是咯登一下,大感不妙。

    ‘怎么样?’

    手下人只能硬着头皮回道:‘海上全是死尸,倭人死伤无数,填满了整个大海!’

    金宏道松了一口气,但是旋即又问道:‘我是问你何春他们海船如何了!’

    高丽人看了一眼何春道,唉了一声,道:‘海船已不见踪影,海上只有碎片。。’

    金宏道大怒道:‘快去救人,全部都去!’

    全罗道守备将军与李洮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个人马上如得大赦一般,分头带人往海边而去,何春生虽然早猜到了这样的结局,但是听到夏德海海船的消息,还是一个没支撑住,人差点就坐了下去。。

    左右连忙扶住了何春生。

    ‘我没事,我没事,大人帮我去海边看看,我那些兄弟或许还有活下来的,把他们都安置下来吧!’

    金宏道咽了一声,马上吩咐下去,先把各地倭人的情况摸排一遍,万不能再让倭人卷土重来,虽然现在还没有搞明白倭人偷袭他们全罗道的用意,但是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没有什么好事!

    这事情太大了,大到已经不是个人恩怨这么简单,这就是战争,这就是挑衅,若不是他亲身在全罗道,从头到尾见证了这场血夜惨祸,他都不敢相信,倭人胆子竟然这么大,直接杀到他们的领土来残害他们的百姓,他更没有想到,他自己地盘的这些守兵这么弱,倭人来的时候,他们竟然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

    看来是要好好准备了,这年头高丽可不弱,金宏道更是一心想当个雄主,如何肯让倭人在他的头上作威作福!

    ‘大人能否给我笔纸墨砚,我要写一封书信!’

过年之际

    海上再也找不到夏德海的尸身,何春生很想帮这位兄弟收敛一下遗骸,可是什么也找不到,只能就此作罢。

    收集了一下夏德海的残部,最后只有三十多人活下来,里面还有一个忍者娃娃,以及提前出来与自己报信的那个成年忍者。

    损失不可谓不大!

    光是夏德海一人,就只足以换一支船队。

    要是梁川知道这一次损失这么大,要作何反应,可是这件事也不可能瞒着梁川,必须快速报告给他。

    现在只能快速回到辽阳,那里才有信鸽,可以快速地把消息传回去!

    信已经写好,夏德海战死的消息,海船不知所踪,火炮也消失不见,倭人针对梁家军,种种发生的事件,无一例外全部都记录在案,让人先行走小道送回辽阳,在那里有渠道再送到南方。

    情况非常的不乐观。

    山里那些砍树的倒霉高丽人,突然就接到了官府遣送他们的回家的消息,大山里的树还没有送到海边,这么快就不需要他们,一下子有些让他们不知所措!

    他们害怕这些官府要灭了他们,个个磕头求饶,结果是真的要放走他们,这才一个个跪在地上叩谢天恩!

    经过这么一回,他们可能这辈子再也不敢去瞎凑热闹了!

    金宏道也不管全罗道还有没有倭人作乱,只是下了道清查的命令,自己跟着何春生就快速启程,返回了北方的汉阳。

    全罗道事件,刚发生,各方好像在一夜之间就都收了风声一样,各自的态度各不相同。

    女真人最是高兴,他们终于把倭人这个盟友给盼来了,倭人却是极为恼火,他们打的是梁家的那些火炮的主意,铁了心制定如此周密的计划就是要趁着夜色抢走火炮带回国内去研究,他们现在手上有火药,只要有火炮的配方还有构造,他们就有信心仿制出来,到时候他们便不怕梁家军了!

    结果竟然功败垂成,什么东西也没有捞到,还在全罗道损失了一千多号精锐!

    契丹人也十分意外,倭人竟然真与女真人勾结,本来仗就打得吃力,要是再有倭人的介入,场上的局面将更对他们不利!

    最苦恼的就是高丽了,自己家被当成战场不说,北方压力大,现在南方也要失火,两线作战,他们又没有三头六臂,应该如何应对?

    冬天越发的寒冷,今年注定不是一个好年。

    南方,夷州。

    北方的夷北城建设得还算顺利,就是当地的老百姓平时各种的纠纷多了一些,倒也没有什么大事,因为夷北更靠近大宋的两淮与江浙,所以这里的地理优势更为明显,许多商船也喜欢在这里停泊。

    夷北建设集团在夷北城的建设过程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大量的水泥固件也就是人造石直接就派上了用场,最明显的就是在码头的建造过程当中,水泥加入进来,码头的进度就快上许多,现在一个能停泊梁家宝船级别的码头已经初步建好,只是吞吐量并不如南方的凤山港这么大,假以时日的话,这里的港口迟早也会追上来!

    邢昌在这里干得风生水起,眼看着城镇的规模越来越大,他的地位也越发显赫。

    凤山位于夷州南方,此时依旧是整个夷州的核心地带。

    南方的矿不停地输送到岛上,凤山有着强悍的农业支撑,民经渐渐地往工业的门槛迈进,这才是梁川想要的结果!

    时代可以跟不上,但是自己的技术必定要领先于时代!

    山里里钢轨铺设的进度已经大大超过了预期的进度,那些倭人干得不错,留他们一条命,换回来的是大量免费的劳力,也算自己好吃好喝养着他们,他们总要拿出点力气来报答自己吧!

    今年一过,大家就算登岛两年了,几乎所有人都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依旧有些人始终怀念着海对面的那处家乡。

    凤山的许多老人便是这样。

    海神庙现在时常聚集着许多上了年纪的人,这些都从兴化清源来的人居多,因为家乡就在他们的对面,这里离对面最近。

    现在是比较轻闲的时候,再过一段时间,老人就要下地去收割粮食,就这个时候,过年之前吧,可以看看对面,想想自己百年以后埋在哪里合适。

    他们已经过了江湖纷争的年纪,只是迫于无奈跟着年轻人来讨生活,人行千里终归土,就是看埋在哪里能舒服一点!

    何保正就经常念,他自己是逃了出来,可是他的老爹还有祖宗的坟地可都在何麓老家啊,现在坟头的草都老高了吧,总不能以后永远不管他们了吧,那实在是不孝之举!

    人总是没有得选,要是有得选的话,谁愿意背影离乡!

    要过年了,年轻人总是高兴的,现在大家的日子比起在中原的时候,那生活质量提高的不是一点半点,人手一套住宅那是基本的,家里的地也是相当的多,壮年在外打拼,老人与女人就在家里种地,一年交的粮也不是很多,家家都是满屯,现在个个都拿着米和粮食去河边的水磨房里面磨成米粉,准备过年的时候做一点糕点。

    郑若萦的甘蔗地这时候也迎来第一年的丰收。

    夷州的地实在太多,甘蔗所需要的各种条件这里都能满足,热量光照还有水源,简直就是天然的甘蔗生产地,这里种出来的甘蔗甜度甚至还比对面的兴化要高一个档次,自然产出来的糖浓度也高了许多。

    虽然糖的产量很高,但是这还是这个时代最顶级的奢侈品,真正富裕有实力的人家,家里可以备个一两斤,掺到食物里面感受一下甜蜜的味道,要是普通人家,依旧受用不起。

    这年头,吃是重要,但是没有一个人会为了吃而置家里的生计不管不顾。吃一口甜食是舒服,还犯不上让全家挨饿的地步!

    岛上的特色美食,不仅是糖制成的糕点,还有许多可以解馋的食物。地瓜制成的地瓜粉,还有用地瓜炸成的炸粿子,那味儿不用放糖也能甜到心里,把肥猪宰了,猪油提出来,地瓜制成粉之后,揉成条状放到油里炸一下,出锅十里飘香,小孩子不顾烫嘴,争着抢着放到嘴里吃起来!

    这些全是梁川一手教给大家制出来的美食。

    正因为有这一口香甜的美食,大家仿佛都感受到自己的日子更有滋味!

    老百姓平时也不舍得吃这一口,只有到了年关还有中秋元宵这些大日子,家里才会热闹地阔一回,让一家人敞开了肚皮吃个痛快。

    平时都是节衣缩食,咬着牙关过苦日子,谁也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有什么难处,家里就是一定要留着粮食!

    上岛来的侬人与关中的最有体会最深有感慨的时候的不是吃糖,而是吃盐的时候!

    盐还没有吃够的时候,吃上糖,并不会觉得幸福,在这个封建时代的最颠峰的年代,能吃盐吃到满足,还是每个穷苦大众最低的生活要求!

    盐贵,又买不到好盐。

    这是朝廷征税最好的手段之一,所以老百姓注定在吃盐上要受制于官府。

    但是在夷州岛这里就不一样,边上就是海,要控制老百姓不吃盐,那难度有点大,在这里晒盐也不需要什么成本,再用这样的手段来制衡老百姓,就显得有些不地道,容易激起老百姓的反抗。

    梁川手上有更好的办法,就是港口。

    征得合理合法,大家主动来交,光是这一项,便比地里海里征的钱要多上无数倍!

    但是这对寻常的老百姓来说,这就开了天恩!

    几千年了,从春秋齐国开始征盐税开始,老百姓就为了这一口盐造了多少反,引起多少祸事。到了这穷乡野岛之上,倒是一文不值,竟大家也习以为常,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妥。

    生活在这一刻一下子就好了起来,人生就是这样,肚子饿的时候,总想着如何去吃一口饱饭,当肚子填饱了,就想着怎么穿得更暖,想着怎么比别人吃得更好,穿得更暖!

消息传来

    现在南方夷州的主要通讯工具就是信鸽。

    只能说这种工具是当下效率最高的通讯工具,夷州是海岛,不能使用快马来传输文件书信,在天上飞的鸟类则是速度最快,相对较安全,也少被天气环境等各因素影响的工具。

    梁川手头有镖局,有商会,但是毕竟不如官府控制的驿站那样,有专门的通道来保证文件的传输。

    鸽子不好养,这玩意吃的比战马还要精细,只能小麦高粱还有豌豆,这些富含蛋白质的饲料可以让鸽子发育得更强壮,耐力与持久力也会更好。

    毕竟要几千里地的长途飞行,鸽子要是体虚一点,直接就落到海里喂鱼了。

    平时要喂养还人训练这玩意,吹哨躲鹰,还要搞干净的鸽舍来养育,精力花费非常的大。

    这此,梁川还特意请了几个有经验的驯鸽人来专门负责这事,这些人的背景与身份都查过了,并没有大问题,大部分也是单身汉。

    在这年头,喜欢架欢玩鸟的人,就是典型的不务正业的人,这些人想靠这一技之长填饱肚子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讨到一个像样的媳妇那更是难如登天,试想一下,谁会愿意把自己的孩子嫁给这么一个窝心汉子?

    这些个驯鸽人也没想到,自己混了大半辈子,地里的手艺活一点不会,来了夷州竟然被人重用,现在倒成了香饽饽,好吃好喝供着,还有钱拿!

    现在信鸽的需求暴涨,对面耶律重光的粘杆处特别需要大量品质优良的信鸽,梁川也知道,现在信鸽的数量还远远不能满足各方面的需求,不论是做生意还是将来要打仗,都可能用到这玩意,所以梁川一直有成立一支通讯营的打算,主要的作用就是用来培育信鸽。

    现在他们夷州的势力最远的地方已经触及到了北方的辽阳,从何春生发回来的情报来看,北方明年一开春,只怕还有更多的动作,要是没有一批信鸽,将来就会有许多的情报没办法及时送到南方。

    从辽阳到夷州只间何止数千里远,还有汪洋大海隔着,现在的海船一来一回,大半年的时间都快过去了,这消息滞后得让人后怕,要是全凭这样的效率来传送消息,那什么事也干不成。

    任何时代,不论是打仗还是做生意,要的就是打一个信息差,谁能先拿握到别人所没有的消息,就能占据主动权!

    这个通讯营梁川想到一个人很合适,那就是山民八万。

    八万是山民当中与汉家人走得最近的人之一,自从被梁家军救下之后,他就一直充当着与梁家沟通的话事人,他跟着自己的二儿子梁知行学习汉话,速度很快,现在基本的交流也不成问题。

    为什么要对这个小子这么好,梁川当然是有自己的考量。

    现在的山民头子涂槐虽然年纪大了些,不过还算身体硬朗,再撑个几年完全不成问题,可是山上的这帮土民不是什么善类,他们就像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火药包,如果保管不好的话。

    现在梁川管理这些山民的政策就是互通有无,让他们逐步走出大山,放眼看看世界,只要他们看红了眼,自然就会出山来过新生活。

    山中的日子实在太苦了,山民们一看到外面的花花世界,还有几个人愿意呆在山里面当野人?

    甚至许多山民的父母也不忍心让自己的后代永远呆在暗无天日的荒野当中,那活下来的机率实在太低。

    山下的汉家人日子过得多好,有吃有住,不用担心今年山里的动物多打了几头,只要他们出门种地,就不会饿了肚子!

    涂槐代表的是绝对封闭不与任何人交流的老旧山民意志,而在八万这里,他无父无母,救命恩人更是梁川,接受的也是汉式教育,他的思想,才与当代的主流相适应。

    凤山的背后就是茫茫的中央山脉,这些人若是不能所我所用,那就是睡在卧榻之旁的一头猛虎!

    现涂槐还是号令诸部说好使之人,但是将来谁也不能保证,新上来的新生代,会不会与梁川反目成仇。

    梁川现在就要未雨绸缪!将来他肯定要把八万这小子给扶到话事人的位置,就算八万有其他的想法,他也是这么多山民里面与汉民走得最近,最亲汉的那一位,把他们的头领先改造掉,将来要改造他们的族民,那就容易得多了!

    所以现在梁川先给了八万学习的机会,让他看着汉民如何过好生活,自己也给山民一个机会,山上的铁路就要修到山民的家门口了,届时山中的资源也要运下山,种种的计划慢慢地得以实现,谁都不可能独立而行,梁川要打造的就是整个夷州一盘棋的大计划!但是这个计划不可能三五日就实现,从现在就开始规划,无疑是最明智而长远的!

    从许多的历史的角度与事件来看,夷州山民的问题一直是一老大难的问题。

    许多人到了夷州,一直致力于解决当地的土着与客家人的冲突,但是没办法,问题悬而未决!

    梁川就使了一个小心眼,从现在就开始,八万不管他小子想不想当这个头领,以后就是他了,从他开始,他要慢慢地改变这些土民,否则要等土民主动融入到正常的社会生活,不再那么野蛮与封闭,那再过一千年也不可能实现!

    养鸽子八万倒是挺高兴的!现在的他每日往返于汉家人与山民之间,许多人都有微辞,或是嫉妒或是不喜汉人,什么原因都有,但是涂槐背后肯定有人见不得这样的事发生。

    许多人知道,这个交往的大门要是越打越开的话,将来只会越难关上,他们这些老旧势力的地位,就要被动摇了!

    就算是山民这么落后的地方,这一套有人存在就会有的江湖斗争,永远不会过时!

    明年春风再起之时,就要再送一大批的信鸽去北方还有中原大地给何春生与耶律重光。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眼下这个年节给过了,大家好好高兴一番。

    今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他们越过大海踏浪而来,征服高山又涉海远征,梁家军的足迹开始漫步到世界的各地,现在除了西北大地没有他们的人和影子之外,在北方平原,西南丘陵,还有南方的海岛,全部都有梁家军的身影,一盘棋已经开始下了起来!

    这份成绩可圈可点,按苏渭说的,现在超然于夷州,只要把大后方搞稳定了,将来进可攻中原,退可守海岛,就算中原赵家再强势霸道,也不可如此,他们拿自己没办法!

    这种想法一开始就是梁川灌输给苏渭的,自己在哪里苟发展,都不如夷州这块宝地来得实在!

    这年头,夷州还是一块荒岛荒地,没有人会站出来跟自己提什么领土要求,就算送给任何一方势力,中原的几个王朝都可能看不上!

    只要自己不开第一枪,他们甚至不会当自己有存在,任何朝代心心念念的还是中原那肥沃的土地!

    但是自己就不同的,自己以夷州为根基,将来要的就是中原,这是两个不同的进军方向!

    梁川也知道,自己已经上了一条大船,这条船劈波斩浪不停前行,已经停下来了,船上跟着自己的人,大家不是上船来观光的,而是上船来准备跟着自己出海去抢地盘的!

    自己若是不能满足他们的要求,就算自己想呆在海上当个安乐公,他们也不可能答应啊!对岸才是自己的家!在夷州他们能吃饱饭,在对面,他们才能找回自己失去的所有价值!

    北方的夷北城已经开始成型,明年在岛的中部,梁川就要再开发一座新城,按计划,接下来就是岛的东部,然后一连串全部串连起来,把整个夷州打造成铁桶一般!

    就在梁川盘算各地的发展计划之时,八万给他送来了一份北方寄来的文书。

    打开一看,梁川的眼睛差点黑掉!

    那文书便是何春生寄与他的,按计划他要去全罗道支援夏德海,把他们救出来!

    但是,信上写着,夏德海已死,海船被炸成碎片,火炮不知所踪!

    这。。

说服苏渭

    梁川像一尊石像,看着信上的内容,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苏渭此时恰好就在他的身后,他对梁川的了解甚于他人,一眼就看出来,有大事发生。

    外面传回的信件,最严重的事莫过于与他的大儿子有关。

    苏渭也很担心,就怕是涉及到大公子梁孝城。

    他现在可是大家公认的下一个接班人,要是他出了一点什么差池,那老二知行就有机会上位,到时候大家就要开始选择并站位。

    当年孙权为什么后方出了那么大的乱子,连陆逊这样的能臣都被他逼死,就是因为这些人卷入到了孙权儿子夺权的斗争当中,这也是急速导致一个势力内部瓦解的重要原因!

    看到梁川失神的样子,苏渭走到梁川身边,神色忧虑地道:“是不是与孝城有关的事?’

    梁川怔了一下,久久没有回过神,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与孝城无关,夏德海死了!’

    什么!

    一听到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苏渭马上夺过梁川手上的信条自己看了起来。

    何春生从北方寄出的书信已经到了,上面写了倭人偷袭高丽的过程,以及他认识金宏道的一系列经过,写得最详细的,就是夏德海和海船的事!

    苏渭自己都看得一脸不敢置信,倭人竟然能在海面上打败夏德海的船队,这怎么可能办得到?

    那可是火炮啊,一条船上二十多门火炮,天下谁能顶得住这一轮齐射的?

    夏德海身死,火炮下落不明!

    苏渭第一个直觉就是担心,万一火炮落入到倭人手中,被他们掌握火炮的技术,那他们也要面对这样的武器,如何能撑得住?

    他看着梁川落寞的背影,不知道现在梁川是因为夏德海神伤,还是火炮的事,又或是二者皆有!

    夏德海固然是他们梁家水师不可多得的一员海上大将,整个水师里面也就童威猛的功绩可以跟他论一论,其他人都没有能相提并论的!

    但是,火炮的下落更重要,梁川也写信与夏德海说过,一定要保证火炮不出问题。。

    现在问题大了!

    ‘消息可靠吗?’

    苏渭多嘴问了一句废话。

    梁川胸口好像石头堵住,眼眶瞬间红了。

    ‘老头子你说,我带着这些人出来,不是想干出多大的事业,就想着大家跟着我能有口饱饭吃,可不是要骗他们出来替我去送死的!’

    梁川说完,竟然如同一个娃娃,哗的一声哭了出来!

    苏渭也是被梁川给吓到了,他与梁川共事十余年,大小各种事经历过无数,哪一次不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关关难过关关过,也不曾见梁川这么失态,心态竟然崩得这么彻底!

    ‘三郎你这是怎么了,为何这般!’

    梁川也以为自己眼泪掉不出来,老叫花与老麻子死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掉过几滴眼泪,可是如今夏德海再死,他是实在崩不住了!

    ‘夏德海是我的兄弟,是真正跟着我从对面走过来的兄弟,替我办了多少事,你也看得见,他这些年身体大不如从前,天天泡在海水里,骨头关节早都出了问题,我一直想让他来岸上享享福,结果还是没有等到这一天!’

    梁川崩不住了,他明知道,让这些人出去,伤亡是少不了的,要是真正面对的时候,他还是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他连个孩子都没有啊,我这个做东家的怎么这么残忍,也不能为他们老夏家留下一儿半女!’

    梁川现在自己当了父亲,所以才知道,家庭的可贵,但是夏德海已经永远没有机会体验一下!

    ‘人固有一死,将来我同样也会老死,三郎你不必这般伤心。’

    梁川泪眼婆娑地看了一眼眼前的老头子,突然之间才发现,他竟然比自己当年相见之时老了这么多,他说的更没有错,要是死一个人就要掉眼泪,那将来要掉泪的时候就多得去了!

    苏渭有些恨恨地道:‘我还没死呢,你现在哭有什么用?咱们现在已经开弓没有回头箭,只有一路走到底,否则将来只有死更多人的时候,那时最不值钱的也正是眼泪!’

    梁川却是有些无奈地道:‘非是像妇人一样落泪赚得同情,实在想到夏德海的下场,咱们有些于心不忍,因此眼泪落下来!’

    苏渭走到门边,将门轻轻合上,免得一会他人进来看到这样的场景,心生疑惑。

    夏德海死讯只怕不久就会传遍整个夷州。

    这事可大可小。

    火炮战船意味着梁家军的最强最高战力,连这样的武器都在战场上被倭人击毁,是有些伤士气,但是这也不能意味梁家军就不行了!

    接下来就看梁川怎么操作了!

    ‘三郎你现在不可意气用事,我更想听听你接下来的打算!’

    夏德海之死,肯定要拿出什么应对之策,若是简单的放任不顾,大家看在眼里,肯定多少有些想法,这种事放任下去,对大家都是一种伤害,不管是哪一方面!

    梁川的背影在火光当中不停地摇曳!

    梁川思索良久。

    越是这样,苏渭就越是担心。

    ‘现在可不能意气用事啊!’

    苏渭再一次说了这句话!

    他已经预感到了什么!

    果然,梁川还是说了那句话:‘这个仇得报!’

    苏渭马上要制止梁川道:‘万万不可!现在正是。。’

    苏渭想说,现在正是大好局面之时,若是贸然出手,被强敌围攻,那夷州这些日子的努力就白费了!

    梁川一眼就看穿了苏渭的担忧,也解释道:‘老渭我清楚你说的,你不说我也想得到。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都是想这个问题!’

    梁川说了一句让苏渭摸不着头脑的话!

    他一直在想?

    那还这么意气用事!

    苏渭更想不通了!

    梁川这时候却是解释道:‘我以前只预判,北方的女真人会成为时代的强者北方的霸主,强如契丹也不是女真的对手,所以现在咱们的政策就是联合契丹对付女真,但是我万万没想到,倭人加入到了这个乱局当中,女真人一旦与倭人联合,这会产生什么样的结局,我是真的没有想过!’

    梁川的眼泪已经停了,现在的他说话思路无比的清晰,苏渭更是句句听在耳中,不停地在分析梁川所说的事!

    ‘我知道现在能安稳发展的机会很不容易!但是现在我们立足未稳,女真人倭人同样立足未稳!若是放倭女真人与倭人联合起来,先把高丽给占了,届时女真人将拥有无数的资源,倭人本来就在海上有优势,他们是天生的海上民族,若是他们得到大陆的资源,过来反哺海上的船业,等他们拥有像我们一样的海上战舰,那时候我们要在海上战胜他们就难如登天!’

    ‘女真人在陆地上几乎已经找不到对手,放任他们一路南下,他们可能找到任何对手,照这样的情形发展下去,岸上我们打不过女真人,得不到一处可以通商的港口,海上打不过倭人,进行不了海上的贸易,那咱们就是死路一条!’

    就在刚才,苏渭还担心梁川是因为意气用事,想替夏德海报仇,所以会提打仗的事!可是现在一想,他的后背已经是寒毛直立!

    他以梁川为竖子,梁川并不是匹夫,这考虑,是通盘整合之后的大论断啊!

    苏渭有些不敢相信地道:‘你真是这样的考虑?’

    梁川一脸无奈地道:‘本来时间就紧迫,我在想北方的乱子什么时候能停下来,所以给契丹人送武器又送情报,没想到他们是真的不中用,被女真人打到这份上,现在倭人已经下场,咱们要是不借这个机会加入进去,正好师出有名,将来要再入场,一显被动,二是底不足反弱了咱们梁家军的声名!’

    苏渭已经被梁川的一番论断给折服。

    ‘只是咱们现在力量微不足道,如何与北方这些猛兽强敌相左?’

    苏渭不好说得太直接,这他娘的不是打不过嘛!现在下场能干嘛?

    梁川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道:‘昔日高祖不也起于行伍反强秦暴政,就那么三瓜两枣谁能想得到他真能得到大汉四百年,刘备还在卖草席,咱们哪一点比他们差了!这些倭人女真人是强大,可是也不是天下无敌,真的一点打败他们的可能性也没有,咱们还可以联合许多人,何春生不是也说了,高丽人要与咱们合作,虽然高丽的力量弱了些,不过聊胜于无!咱们并不是一点胜算也没有!’

年前动员

    ‘我最担心的还是那几门火炮,夏德海死前将船炸得片甲不留,但是火炮坚硬,敌人是否有拿到不得而知!’

    两人心知肚明,这事是真的棘手!

    该来的还是要来,只是苏渭如何没想到,梁川这么果决,毅然决定对北方开始动手,起因还是因为夏德海的死亡!

    连梁川自己也说了,现在他们已经不知道敌人有没有得到他们手中的火炮,如果没有他们要出兵去乱局,如果有的话,他们更不能给敌人机会,等他们把火炮拖回去,好好研究出来的话,那就更来不及了!

    为什么梁川还有梁家军在西北可以面对李元昊留无惧色,甚至收割了这位枭雄的性命,在西南也能以少胜多,冲出乱局,就是因为梁川手上有炮!

    这种超越时代的强力武器很强大!

    这一仗非打不可,就连苏渭也同意了自己的看法,再耗下去时代已经完全不像自己掌控的!

    自己还有一个海上强力的敌人,如果女真人在陆地上得到霸权,他们一定会向海权伸手,倭人就是他们的爪牙,等到那时候自己要再面对最强大的女真人,梁川是不敢想象的!

    与其等待女真人壮大,不如趁他们还没有发育好的时候,击败他们!

    ‘张表你把所有人都叫过来,这一次连街道的主干也要一起叫上,一个也别落下!’

    张表看着梁川脸色不对,不敢迟疑,火速去办这件事。

    梁家军大小干部很快聚到了一起。

    每年这个时候,梁川总会把大家聚到一起,然后从澎湖拉两头肥羊回来,宰出几大锅全羊汤,再开几坛子陈酿,跟大家好好唠唠,然后展望一下明年的大好前程!

    许多人还在想着,今年差不多尾牙也要到了,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是不是东家要自己吃独食!

    正说着,张表就来通知大家伙了!结果张表还算比较上心,好意提醒了大家,外面好像出了什么事,东家的脸色非常难看。

    这一句话,大家的心马上就窜到了嗓子眼!

    怕不是大公子梁孝城出事了吧,这下子可捅破了天!

    梁家老大只身一人潜回中原,信讯全无已然许久,连东家夫人林艺娘现在也是茶饭不思,整个人精神恍乎,所有人都不敢在二人跟前提这件事,怕的就是有什么意外,自己撞到枪头上!

    东家的性子大家都了解,要真是梁孝城出事,那这下子要死的人就多了!

    在凤山最大的那栋宅子当中,灯火通明,山本原来用的地方,现在已经完全找不到倭人使用生活的痕迹,现在一通知有大事发生,大家很自觉地便往这里集合。

    梁川这一次竟然罕见地身着威严的战甲,腰悬佩剑,端坐在议事堂正前方的主位上,目光沉稳而坚毅。

    堂上左右苏渭与吴用依次而立,二人换了一身正式的冕服,皆是一脸严肃。前来的各部各街道的保正还有队长队正,身上尚未散尽的尘土与硝烟气息,看到梁川的样子,更加坐实了他们心中的猜测,这是真有大事发生了!

    来的路上,他们有的不知情还在调笑,今天要喝多少酒,一看梁川的造型,大家纷纷把自己的嘴给闭得严严实实的!

    来参会的都是梁家军还有各处街道的大佬我,青壮年男子大多身着粗布糙衣,挽着袖口,露出结实的手臂,这些人许多在操练之余,自己还要伺侯家里的几亩地,现在梁川把地分到各人头上,他们要么有家里的佃户来帮种,要么就得自己上,谁都是吃饱肚子没多久,刚刚过上好日子,更不可能就马上脱离了土地,开始享受生活,梁家军自己也有军屯,他们种的地更多,都是手下人直接下场,收成的粮食全部收到梁家山中的大仓里面!

    今天就连叶小钗还有郑若萦等梁家主要产业的负责人也通知到场了,平时极少会让女人来参会,她们的出现,大家就腰板挺得更直了!

    非重大的场合,她们不会出现。

    眼见人来得差不多了,大门啪的一声重重地合上,众人眼皮一跳,打起十二分精神。

    梁川轻轻抬手,议事堂内瞬间安静下来,只听见火把火盆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诸位兄弟!”梁川开口,声音沉稳有力,回荡在议事堂之中,“夏德海兄弟在高丽遭逢倭贼埋伏,为保弟兄撤退,引爆自尽!”

    夏德海死了?

    所有人瞪大了眼睛,死死地握紧了拳头!

    他可是梁家军水师的大头领,就这么死了?不是去北方接真田的族人回吗?

    真田已从中原回来,听到这个消息,就数他的脸色最为难看!

    夏德海已死,那他的那些族人难道还能活得下来?仅存的几个孩子,他们更没有大人那样的生存能力与应变能力!

    真田的心在滴血,这个仇比天还大!

    要凭他自己的力量来报仇,那简直不可能,只能借助梁川的力量!

    现在要报仇的人多得去了!

    在海上行走的人哪一个没有受过夏德海的好处,当年紧急转移的时候,全部都只能指望着夏德海趁夜回清源把自己的亲人接回来,路上饿了冷了全得人家夏德海帮衬,这才有一家子团圆的时候!

    这位夏德海也是非常低调的人,但凡与他接触过的人都知道,他从不在人前显摆,统领水师这么多年,他过得苏渭一般清贫的生活,连女人都没有一个,许多好姑娘赶着趟儿要往他身上贴,可是他还是没有安下心来成立一个家。

    这么好的人,就这样没了!

    整个梁家军一路走来死了不少人,但是生气伤心的大多都是亲属,像死一个夏德海惹得大家这么愤怒的,很少见。

    梁川也不必去故意撩动大家的怒火,就说了几句话,大家的怒气值就到达了临界点!

    ‘苏先生拟了一份讨贼檄文,我知道你们大部分人看不懂,也不需要你们看得懂,你们只要每个人都把文书拿回去,好生放好就行,明天开春,就是咱们与倭人开战之时!’

    只见吴用与苏渭两个脸上都有一种跃跃欲试的骚动感,苏渭一直都压不下心头的渴望,想怂恿梁川搞一票大的,让自己死而无悍。

    吴用就简单得多了,他不喜欢贪功贸进,更倾于稳扎稳打,这是他从书上学来的,但是他听了梁川与苏渭的分析,果断就站到了梁川的背后,从各方面来分析,梁家军就算这时候出兵去北方,也不影响南方的发展,相反,在北方乱世当中获利,更能为南方的生意赢得机会!

    梁川继续道:‘倭人作乱多年,为祸东海多少生灵,我梁川一直秉持不杀慎杀的原则,少去动干戈,想多一份安宁,可是你们看看,咱们不惹别人,别人愣是跟到高丽杀了咱们的兄弟抢了咱们的海船,那船上可是咱们的自家兄弟,船上的货也是咱们一文一钱赚出来的,他们看上了就直接来抢,好,既然他们不仁,那就不要怪咱们不义!’

    梁川扫了一眼堂下众人的表情,没有阴阳脸更没能眼神闪躲之辈,这里面几乎都是自己***带出来的人,自己什么脾气性格,他们都清楚得很,这时候敢在自己跟前唱反调的人,那就不是自己的兄弟!

    在海上就算是与梁家开过战的苏禄人翻篇之后都算过得不错,生意也还能继续做下来,还有南越人,他们再不济生意也继续做着,就独独倭人,这些人非常不招梁东家待见,只要一提到他们,东家挂在嘴边的就是一句话,要小心,要注意,不可深交之类的诫语!

    也不知道倭人哪里得罪了他,反正倭人在梁东家眼时,可以说就不能当人!

    众人现在也听清楚了,这仗是非打不可,铠甲都穿上了,多少年了,都没见东家这么大的动静,这么生气!

    ‘叶小钗,你现在开始港口那里给我管好了,只要是倭人或是罗圈腿的来了,都让成管大队罗宪他们先上去绑了,审清楚了,只要是倭人就送到山上去给我挖土!’

    叶小钗起身应了一下,表示明白!

    接着他又点了郑若萦的名,道:‘若萦,今日起,倭人的生意不管利润多少,一概不做,通传到岛上各个档口商铺,谁要是与倭人私下进行交易,不管是什么人什么背景,一律按通倭论处,枭首悬尸,想试一试的尽管可以来!’

讨倭檄文

    “乾坤浩浩,华夏巍巍,千年传承,礼仪之邦,向以仁德布于四海,恩泽惠及八方。然总有跳梁小丑,犯我华夏,其名曰倭寇者,狼子野心,恶行累累,人神共愤,今吾等振臂高呼,檄文传于天下,誓讨此等不义之贼。

    遥想往昔,倭寇乘舟跨海,犯我沿海之地。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村镇为墟,百姓流离,尸横遍野,血浸海滨。多少家庭因此破碎,多少无辜生灵涂炭于其刀枪之下,老幼哀号,惨不忍闻,而彼等竟毫无怜悯,反以为乐,其残忍暴虐之举,实乃世间罕有,违背人伦,践踏天理,此仇此恨,刻骨铭心,未曾敢忘。

    观其习性,贪婪无度,见我华夏地大物博,物产丰饶,便妄图据为己有,以满足其私欲。以贼寇之身,行强盗之事,趁我朝一时不备,屡屡侵扰,如那阴沟之鼠,暗夜之魑魅,不敢光明正大决战,却专挑柔弱处下手,尽显卑鄙之态。

    且夫,华夏儿女,自古英雄辈出,保家卫国,义不容辞。为祖宗之荣耀,为子孙之安宁,岂容倭寇这般宵小张狂肆虐。今吾等汇聚八方之力,有猛士执戈,义士请缨,智者出谋,勇者陷阵。战舰列于沧海,军旗飘扬如云,刀枪林立,士气高昂,皆怀必死之决心,必胜之信念,欲与倭寇决一死战,将其驱离我邦,还沿海之太平,护家国之完整。

    吾等在此正告倭寇:尔等恶行已昭然于世,天理昭昭,报应不爽。速速收兵,滚回尔那弹丸之地,若仍执迷不悟,负隅顽抗,我等必以钢铁之躯、坚毅之志,踏破尔等贼巢,让尔等葬身于正义之怒焰,永为世间唾弃。华夏之土,寸寸皆有热血守护,华夏之海,浪浪尽是豪情激荡,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

    望天下仁人志士,同仇敌忾,共襄义举,随吾等一道,征讨倭寇,扬我华夏威名,铸我民族之魂,使我中华大地,永绝此患,长治久安,千秋万代,昌盛繁荣!

    檄文所至,当应者如云,愿诸君共赴此正义之战!”

    港口之上的巨石,现在已经成为了夷州对外邦交关系的晴雨表,与苏禄的和约写在了上面,现在又添了几笔,苏渭主笔,直接写下了倭人的滔天罪行,让世人得以见证倭人行径,这文章往上面一刻,等于就是直接与倭人开战!

    本来夷州就是从倭人手中夺来的,又在海上驱逐倭人,这一仗打了好些年,与倭人的关系本来就紧张,先前真田行刺梁川的时候,把这种紧张的气氛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但是双方还是没有撕破脸,这一次梁川发布了檄文,两边的关系已经是完全破裂了!

    岛上本来还有许多的商人,抱有一丝幻想想在地下与倭人进行走私交易,这种交易带来的利润更是惊人,但是梁军大会之会,已经立了一个规矩,谁要是敢跟倭人私下贸易,那便是通倭,抓到的话,那就直接判死刑!

    商人可不想为了一点小利,得罪梁家军,现在他们也知道前因后果,倭人果然狠辣,先是下手来行刺,接着又偷袭他们的海船,损失惨重,要是这样梁川还无动于衷的话,那才叫人看不起!

    梁川才不管现在坐在倭人主位的是不是他的儿子,就算是他的儿子,源氏也不可能让这个孩子与自己相认并承认自己的汉家人身份,一旦公开的话,他们二人的性命必将堪忧。

    所以,就算是自己的儿子,现在也是倭人的头子,到头来以为自己下了盘好棋,梁川却没想到,自己是培养了一个大敌!

    事态还在升级,现在梁家军的全军动员已经开始了,今年秋粮征收之后,大部分都放还到了粮仓当中,按上个夏粮的方法,起码有一半会放到市场去销售,但是这一次并没有,全部都跟郑若萦的合作社提前沟通好了,现在粮食已经提级成为了一级的战备物资,非有特别的情况,不得流通到外界。

    打仗打的就是粮食。

    女真人现在一直没有大的战争胜利,就是因为他们的后勤出了问题,现在他们的粮食产量并不高,无法满足大部分的长途作战,只能在家门口转一转。

    但是夷州不一样。

    夷州不仅本地自己的粮食产量非常的高,周边的产量地也是他们的补给来源。

    对面就是江淮与两浙,南边还有福建路,岭南也是产量大地,再往南往西还有南越,商路在叶凡的操作下也开始拓展开来,将来就算自己夷州的粮食产量不高,他们也能从周边把粮调过来!

    四周的海上路线非常地成熟,只要价格给得到位,甚至不需要梁家专门安排人去买粮,外面的人都会把粮食准时准点送到梁家的粮仓当中!

    南方产量大地,梁川也一直都没有为粮食发过愁,将来进军北方,他也有稳定的航线来供应各种粮食,后勤是不用怕的。

    现在倭人的日子非常的艰难,这些年为什么倭人发展的这么迅速,就是因为与南方的小国还有大宋几个国家之间进行贸易,他们利用国内挖出来的银矿,换取大量国内所需的物资,很便利地用到了建设上面,国家自然一下子就充实了起来。

    这些年倭人又在外面做海盗,抢的东西更是不计其数,这来钱的速度可比做生意快多了,所以又是疯狂地积累了一波。

    倭人现在要进攻高丽,就是他们发现现在周围的国家还有人都不跟他们一起玩,大家都被这帮鬼子给整怕了,没有道德没有底线,动不动就来硬的,谁能受得了!

    国内国外的环境,逼得倭人无可选择。本来倭人还想着通过走私的方法与周边的人私下进行一些贸易,但是梁家的不停施压,大家也开始看清了形势,不再为那一点小利益放弃这么大的收益!

    梁川从檄文发布的那一刻起,就陆续发布了几个重要的决定。

    其中一个政策就是倭人收购政策!

    以前是倭人上岛被抓,就送到山上去挖矿,现在的政策更加直接,只要是倭人,不管从哪里抓到的,只要送到夷州来,一个男倭人换二十贯钱,一个女倭人换十贯钱!

    这个政策听着有些荒唐,但是明眼人一看,才知道这个政策有多残暴!

    这等于是给倭人标上了价码,现在倭人在海上行走,哪里还有人把他们当人,这分明就是一个个行走的钱啊,一个男的倭人就能换二十贯,要是运气好绑个百八十个人回来,那不是能换到上万贯的钱。。

    这政策的漏洞就是根本没有要求这男人的是健康还是老弱,只要求是男女有别便成。抓住一个成年强壮的倭人不容易,但是抓住一个倭人小孩那便容易得多了,这也能换二十贯钱,做生意来钱都没有这么快!

    梁川就是故意要放出这么一个漏洞,看似让大家云钻这个空子,抓一些没用的老倭人还有小倭人回来,但是这才是梁川高明的地方,只要真有人敢打倭人的主意,那就能给倭人制造麻烦,也能给倭人带来无尽的困难与冲突,那倭人的敌人就天下皆是,并不是仅仅是自己一家!

    一个倭人二十贯钱,当然划算,只要这个倭人上山挖几个月矿,能创造的价值就远远高于二十贯钱了,更不要说倭人女人,现在岛上男多女少,女人正是紧俏,许多大龄光棍连妻子都没有,正好给他们发放一些福利,也给自己岛上的人口创造一些机会,好好涨一波!

    抓倭人的政策出台的同时,还有一个举报制度,只要任何举报,夷州岛上的商队与倭人通敌的情况,或是有私藏倭人的行为发生,经核查属实的话,马上就奖励二十贯钱,抄没的商队的家底,全部奖给举报者!

    这一招就更狠了!本来大家还有小算盘的,现在连想法都不敢有!

    梁家势大,商人惹不起,同行更惹不起,最了解你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你的对手,同行有时候甚至比你的家人更了解你,你藏了几个倭人,卖了多少货给倭人,你自己都记不清,但你的同行有时候都帮你记得清清楚楚!

    梁川颁布的禁止通倭的法令,大家都当成一个屁放掉,但是看到梁川发布的后面两个法令,全部都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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荡宋介绍:
他是武力与智慧的统一体 他是东南大地的传奇 他在各种身份中自由地切换
他是北宋王朝最后的排面 他代表着自由浪漫还有一点扯淡
回到北宋仁宗年间,种地赚钱过日子,小公务员梁川渴望的是家有余粮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美好生活,社会却逼得走上人生巅峰!荡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荡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荡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