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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贼大胆     荡宋txt下载     荡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安排任务

    在这个孤独而寂静的小岛,夜里确实让人十分想念自己的家乡。

    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情节,家乡纵有千般不好,终究是自己的根。

    每一次的离别,都是为了更好地回到这片土地。

    来到远方讨生活,为的不就是衣锦还乡!还乡呐!

    邢昌拉起自己的家常,说起往事与众人打发这漫长的时光,不就是为了拉近与众的距离,更是为了排遣这长夜的时光,也是为了大家更加有呆下去的信心。

    千难万难,难的就是一个意志与信心!

    可是自己说了那么多,他难过的发现,每个万安社同胞的脸上,依旧写满了忧虑。

    担心明天的食物,安全还有各种将会出现的问题!

    当了这个老大,他才发现,原来并不容易。

    这帮人是来自五湖四海,每个的性格遭遇各不相同,可能相同的就是,胆子大一些,却也更怕死。这个问题看似很矛盾,其实并不然,只有胆子大,才会睁眼去看这个世界,看得多了,自然也就知道怕了。

    根本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

    大家要的不是他的精神安慰,而是要实打实的安全感,否则这帮人马上就会作鸟兽散。

    有这么一帮人围在自己周边,遇见事情的时候,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巨大力量,远远大于自己在这岛上单打独斗,邢昌无论如何也不会舍掉这帮人,如何把这帮人凝聚在一起,做得好的话,将来受益无穷。

    ‘诸位兄弟且听小弟一

    言!’

    嘈杂的讨论声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邢昌此处,就连三兄弟也知道,邢昌这个带头大哥怎么打开局面。

    ‘邢大哥你说,我们听着哩!’

    黑夜里几百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邢昌,就像恶狼一般,大家的精神并不是很饱满,此时更显得涣散无助。

    邢昌却永远充满乐观一般,眼神依旧坚定,话里话外语速都没有一丝的起伏。

    ‘咱们是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本地的这些个住户,想必是在这里呆久了,他们的人数比起咱们也多了许多,今日大家也看到了,他们不是成群就身上带着家伙利器,因此我在这里要告诉大家,今后大家但凡有所行动,务必结伴而行,万不可单独行事,若是遇到危险,也不可与当地人硬碰硬,凡事须得小心,叫上社里的兄弟一起面对,所谓人多力量大,也不让外人小瞧了咱们!’

    邢昌言之有理有据,更是处处替社里的兄弟着想,大家自然是信服他的话!

    ‘今日我也看出了一点门道,这夷州岛上,却是不同于大宋或是其他地方!’

    邢昌这人走南闯北多年,见过不少的风土人情,不过大多是在大宋境内,却也没有一处与夷州这般,土地好似不要钱的,分给

    这种情况只有在五代十国那种天下大乱的局面之后才会出现,大乱之后天下凋敝,丁口不多国家为了回复生机把土地送给

    农民来种。

    但是夷州会经过大乱吗,应该也不可能,这地方能跟谁打仗?

    而且他们早观察过了,路过的那些个水田,地里水草肥美,土更是肥得能拧出油来,一看就是高产的好地,这样的地就白白送人了,怎么可能这么大手笔?

    而且岛上不像是一家之人,五湖四海的人全部都有,大家难道都是傻吗,来让这岛上的人奴役,肯定也不可能!

    这世上的人只会盯着有好处的事来干,但凡对天下人不利的地方,大家逃来不及,怎么可能扎堆过来!

    此间定有猫腻,只是他们万安社的人不晓得罢了!

    邢昌是个聪明人,脑袋转了几圈很快就猜透了其中的关节!

    他便要开始布局下一步的动作!

    ‘煮了一个晚上的汤还没有好吗?’邢昌颇有怨气地说了一句,众人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把煮好的汤端了上来,虽是一锅大杂烩,不过这时候有一口热食,已胜过酒楼中的万千珍馐美食。

    一群人如狼似虎,大家火速把这一锅野菜汤给瓜分了,谁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吃到这样的食物。

    吃完邢昌才道:‘明天你们三兄弟继续到这山里收罗一下野物,这野菜实在可口,不多吃一些可惜了,最好的话能多打几只兔子山鸡,我看着这些活蹦乱跳的小动物实在馋得紧!’

    纪其三兄弟一听,这怎么还让他们来采野菜,人家不是不让,今天那箭头都快搭到纪其的鼻

    子跟前了,着实把他吓得不轻。

    万一手上一滑,这箭可就直接扎到他脸上,必死无疑!

    人家也放话了,不让他们再到这山里去采野菜,说这片山林属于他们侬人的。

    这。。这不是让他们来送死?

    邢昌也看出了他们三人的担忧,笑道:‘你们三人莫不是小时候没有偷过邻家的桃?谁家舍得把桃子让你们白摘的,若是让你摘了去,别人自然也要摘,不是他们家的,他们也要护起来!’

    众人一听哈哈大笑,纷纷附和道,就是这样子呀,咱们现在吃饭都成问题了,怎么反而糊涂起来了,这些野菜放在地里也是糟蹋,还不如给他们吃了,能多救几个人命!

    反正进山就采呗,他们真不信有人为了这几根野菜茎子能杀了他们不成,天下也没有这样的道理,若是真动了手,他们到时候也可以与街道里的人理论,总有人要干一些脏活的!

    现在大家也只能听邢昌的安排,他算是这一行人里最有主见,见识最广的人,若是各自为战,遇见问题,他们这帮人只怕死得更快!

    过海的人,大家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也不是什么贪生之人,大家自然听从邢昌的话来行事。

    为什么让纪其三兄来采野菜,说实话还是三兄弟有些憨。。

    刚刚面对几个侬人那个怂样,怕也只能采点野菜了!不过几百号人,老弱病残实在太多,能堪大用的人怕也聊聊。

    ‘你们几个

    ,明天什么事也不必理会,就把精神头收拾一下,到溪里把自己洗干净了,别落了咱们的名头,还让别人以为咱们是花子上街去要饭了!’

    邢昌一连点名几个清秀样貌的小年轻,一开始大家还真以为是让他们去上街偷盗或是乞讨,毕竟年轻人手脚利索,又扛揍。。

    邢昌吩咐三人道:‘你们三人上街就到各个街道给我转,见人就打听各个街道的土地政策,看看现在的政策是怎么样,土地到底是怎么分的,以这事为先,打听清楚了,再打听其他的事,反正你们其他的事也不必理会,只要帮我把这事搞清楚就行!’

    几个年轻人倒是很乐意接受这样的差事,又能去见识世面,又能帮到社里!马上应道:‘遵大哥命!’

    邢昌转头看向一些年纪较大的老头道:‘几个老哥儿可能要劳烦你们去干一点粗活!’

    ‘我们这些老骨头不中用,只管说,若能帮社里的忙,我们义不容辞!’

    邢昌道:‘你们也看见了,今天人家打到咱们家门口来,咱们连个防身的家伙也没有,就算真打起来了,也没有办法去面对那些凶神,你们就去山里面帮咱砍一些木棍竹签,将来万一有什么不测,咱们这些兄弟也好有些个防身的家伙!’

    有人马上附和道:‘我看溪里还有不少的石头,那东西用起来称手!’

    邢昌马上道:‘使不得,棍子可以防身,打不死人,但

    是石头不行,砸下去不死就是重伤,那是结怨的东西,还是去弄一点木棍便可以!’

    拿石头砸,还不如直接拿刀砍,他们是来种地的,不是来征服夷州的,哪里能一上来就直接放大招!

    ‘我们这便就去安排!’

    邢昌的准备不无道理,防人之心不可无,白日里眼看要打起来了,也差不多就是一下子的问题!差是真打起来,他们这些万安社的人一定会损失惨重!

    接下来就是安排他们住的地方!

    ‘再烦几个老哥儿去捡些茅草干柴,这地儿以后只怕就是咱们要长久呆着的地方,咱们自己不弄点住的地方,天天睡在野地里,身子骨也会睡坏的!’

    这一夜邢昌把大小事务安排妥当,大家也是乐得去听他的安排,其他人虽然也有想法,不过遇事的时候他们没有站出来,自然就失了威信,也就不可能再去争强。

    第二日,万安社众人按着邢昌的安排,很快就开始各自忙开自己的活儿。

    那几个年轻人很快就往街道去打听消息,他们的活是这些人当中最关键的!

    现在差的就是消息,他们傻不愣登的,什么也没有捞着,就让人打发到了山脚下,这事肯定没有这么简单!

    很快几个年轻人中的几人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还带着一大批的农具!

    那一批的农具里面各式各样的全部都有,拿起来试了一下,在阳光下还有紫黑色的光泽,十分的迷人!试了一

    下,不仅非常的称手,好像质量也不错!

    特别是里面竟然还有不少的柴刀,他们是用筐背回来的!

采伐误会

    ‘这些东西哪里来的?’

    看到如此之多的农具,邢昌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眉头深深锁了起来,表现出了极大的担忧。

    看着这几个年轻的样子,他担心这些农具有些来历不明。

    江湖上行走,最忌讳的就是偷鸡摸狗的勾当,赚不到什么好处不说,最后还让人十分地看不起。

    几个年轻人兴奋地说道:‘街道里面发的,咱们这里有几百号人,我们就拿了一小部分的农具,还有许多呢,大家快去拿呀!’

    发的?众人一听这话,全部一脸狐疑地盯着几个年轻人看,这些农具上面的铁看样子都是上好的精铁,而且重量还不轻,这样的农具放在他们老家,随便一把都得上百文钱,怎么可能一分钱不要,白送?

    光是几个少年拿回来的农具就有几十把,还是用筐背的,里面不乏有柴刀凿子这样可以当利刃使的农具,用在农田是农具,要是用在其他的地方,那就是一把。。

    邢昌还在想,要是有这些农具,他们还去山里弄什么木棍,直接拿这些农具起来打架,也是一把称手好使的武器!

    邢昌自己拿起一刀柴刀,仔细端详了一下,这刀做工考究,拿起来朝着边上一根大胳膊粗的小树枝砍了下去,那树枝就像纸糊的一样,瞬间被斩成两截,切口光滑整洁,要不是快刀不可能有这样的效果!

    邢昌几乎要窒息了,这样的好刀,当柴刀使?

    他也算是走

    过江湖的人,知道什么样的兵器是好是坏,这样的柴刀,要是放到以前他们生活的地方,黑市里面的价格至少要几十贯一把!

    街头混战的时候,要是谁有这样一把神兵,那就可以人挡杀人!

    社里的人一听这些农具不要钱,马上拥上去各自哄抢自己心怡的农具,邢昌一看场面渐渐失控,马上大喝一声道:‘你们急什么!’

    一声厉吼所有人都愣在原地,许多人拿起来的农具也重新放了回去,眼睛透着怯弱地看着邢昌。

    邢昌很是愤怒,这些人实在太没用了,看到一点小恩小惠竟然这么失态,万一这些农具的来历有问题呢,有人要借题发挥呢,他们竟然不去考虑一下后果!

    ‘你们哪里听来的话,当真是不要钱的?’

    几个年轻人兴奋地道:‘咱们人还在街道呢,街道里面正在清点咱们的人头,按人数给咱们发农具,我们几个回来就是要跟大家说这个消息,地都还没分呢,这农具就先到手了,可多了,你们要快一点,不然一会晚去了,人家要休息了!’

    年轻人担心不无道理,邢昌还是不敢相信,只能道:‘好,你们几个跟着他们去搬农具!’

    邢昌只点了十来个人,人数有些少了。

    年轻人也不多想,带着自己社团的人很快就往广源街道而去,不多时,这帮人很快便折返了回来!

    再来时,他们手上提着,背上背着,大大小小各式的农具

    琳琅满目!

    ‘邢大哥,真的是不要钱的!’

    这一下连邢昌也不再怀疑!

    这几百件的农具,若是真去市场上用钱买的话,也是一笔不小的花销!

    邢昌第一次对夷州的看法有了转变!

    有些官府,给农民发的农具都是一次低劣次等的货,还许多人怕农民得了这些农具当成武器来使用,防民之心是无所不用。

    在夷州这里则不同,梁家哪里会怕老百姓造反,只有傻蛋才造反,梁家做的事哪一件不是替老百姓考虑的,只有别有用心之人才会来造官府的反!

    就算农民造反,梁家会怕吗,要是梁家的武器铠甲还有火炮打不过这些只有农具的农民,那也可以去玩泥巴了!

    农具被领了回来,几个年轻人也回来复命,这一趟可是大大地开眼,社团众人将几个年轻人围在圈内,听着他们讲着自己听到的见闻。

    原来地真的会分,农具也给到位,各自就可以种地!

    天下真有这样的好事!

    现在是人手一把锄头,还有一把柴刀,筐萝都分了好几个,有这些个农具,基本的农活都不在话下!

    刚刚那些去山上砍木棍的人,邢昌都觉得自己有些傻了,现在只要有柴刀,还要什么木棍啊!

    ‘咱们的地什么时候会来分?’

    年轻人回复道:‘广源州的保正跟着城里的吴军师一起去了南边的陈朝,说是短时间内可能回不来,分地这些事都是要街道里面的大人主意的,没

    他们拍板,谁也没有权力去分,因此咱们的事耽误了下来!’

    众人恍然,原来没有管他们的事,是因为街道的保正没在。。

    难怪。

    只是侬人有些太蛮横了!

    ‘那咱们只能等了?’邢昌无奈地问道?

    ‘差不多是这样,不过我们也打听到了,咱们虽然是把地分地这里,不过这些地咱们可以不种,只要交够了粮食,地是可以让街道的人来一起种的,咱们可以去干别的活!’

    地不种去干别的活?这是什么意思,他们千里而来,不就是为了有几分地是属于自己的,一年能打上几斤的粮食,把肚子填饱!

    ‘来来来,小兄弟坐下来慢慢说!’

    万安社的人一听,都有些心动了,他们现在想的是,不种地可以做什么活,做的这些活又有多少的收益,难道比种地还要来钱快?

    种地已经不能说是赚钱了,那叫生存,饿不死就是赚的!

    几个年轻人上街去转了一圈,也是问了个大概,不过他们听出来了,这岛上什么活都有,盖房的小工,挖矿的苦工,港口上的劳工,还有各种厂里的技术工,只要个人做得来,都可以去尝试,还能赚得到工分,只要工分够了,就可以换到合适的屋子!

    邢昌沉默不发一言,完全没有他插话的份。年轻人讲得天花乱坠,听得这些万安社员耳朵都要竖起来了。

    岛上这么多的活干,谁还种地啊,跟这些侬人抢地抢得头破血流

    ,性命之忧一般,莫不是脑子有问题!

    眼看大家的心都要飘起来,刚到手的农具都瞬间不香了,邢昌马上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大家先不着急,跟着咱们来的那些人呢,他们是种地还是去干别的活?你们几个人再去街上转转,能打听出来最好!’

    众人一听邢昌的话,这才马上冷静下来!

    果然做事还是要先稳重开道,打听清楚了,别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街道还没有给他们分地呢,对老百姓来说,地才是永恒的,只要有地,他们祖祖辈辈就能一直生存下去,可是没有地呢,眼下虽然可以很快赚到钱,可是谁能保障他们的后代也不用饿肚子?

    他们不傻,这样一算下来,他们就清楚了,自己需要的是什么,岛上的人,大部分还是全身心地精力投入到这片土地上。

    相信什么也远不如相信自己脚下的大地!

    邢昌自己也在想,如果真有这样的好事,他们这一帮人只怕很快就要各自分道扬飙了,可是这岛上这么大片的土地,怎么又是种得满满当当!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刚刚出发去山里面砍木棍的一群人,有几个乱不择路地从山里冲出来,飞快地冲到自己跟前,正在到处找邢昌。

    ‘邢哥儿不好了,打起来了,山里打起来了!’

    众人一听,马上抄起了刚发的农具,现在手里有家伙,大家的信心瞬间高涨了不少!

    邢昌拦下来人,急问道:

    ‘不要慌,慢慢说!’

    ‘哥儿不好了,刚刚我们几个老汉在山里面砍柴,突然就有一群人来了,说是什么司法所执法队的,一来就说我们犯事了,亮刀亮锁要拿我们,你看我们都是老实巴交的人儿,哪里会犯什么事,我们几个寻思着肯定是昨天那些侬人来找碴,没有耽搁就下山来找邢哥儿帮我们主意了!’

    ‘对方来了多少人,什么理由?’

    这老汉一脸的委屈道:‘来了有二十多人,说是不能乱砍树!’

    ‘什么!不能乱砍树!’万安社的人一听就炸毛了,纷纷激动地道:‘妈的,这是什么破理由,满山的树这么多,天下都是自已砍了去烧柴,哪里像这样的!分明就是来刁难人的,邢大哥今天咱们有了武器,不与他们啰嗦,要是咱们再让他们欺负到了,明天他们这些人就要骑在咱们的头上拉屎了!’

    邢昌因为手里有了武器,这一下也是被激到了,血涌上头就没有仔细多想,带着人就往山里面冲!

    来人正是广源街道办法所

    他们闲来无事,却听得有侬人来报说广源后面的山里面有人正在乱采乱伐他们山林的树木!

    梁家可是有规定,这夷州岛上的树是不能乱伐的,要采伐需要到街道里面去办采伐证,伐完的树还不算完,还要再在原地把新的树苗补种上去,并且将来树没有成材之前,不得再次进行采伐!

    这种规定是

    真的很奇葩,可能也就夷州这种地方有了,其他的地方不可能有的,只有这些新到移民不清楚这样的规定,才会造成这样的误会!

真刀相干

    他娘怎么就打起来了?

    邢昌本来就想带人来壮壮胆撑撑场子,怎么局面一下子就失了控,完全就进入白热化的场面。

    对面的侬人倒是真的不多,只有二十来人,但是每一个都可谓武装到了牙齿,身上穿着清一色的服装,还有侬人特色头饰,腰悬钢刀,手上握着铁锁,装备很抢眼。

    他们万安社有两三百人,现在手里还有刚配发下来的农具,面对二十几个侬人,他们的信心膨胀到了极点!

    万安社这帮人的心态很是简单,他们急需一场胜仗来证明自己,证明他们不是一帮任人欺负的人,他们要在自己地盘立足,就要拿这二十几个侬人开刀,立威!

    可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下手的对象是司法所巡罗队的人。。

    这是梁家的人!

    他们对这二十个巡逻队员下手,就等于是跟梁家动手!那能有好果子吃?

    梁川在岛上有几条奇葩的规定,一个就是女子到了年龄一定要出阁,否则官府强行许配。还有一个就是种树的规定!为什么有这样的规定大家都不明白,夷州的树多得如同天上的星星,还都是百年千年的古树,合抱都抱不过来,这树木的资源如此丰富,梁川却不让人去砍伐,还保护得死死的,生怕让人偷了去!

    今天巡逻队的人就是的接到线报,有人在山上伐树!这事往小了说,屁事也算不上,可是这里是夷州凤山,在这里树比人***还

    金贵,说起来是荒谬,可是事实就是这样,树是砍不得的,得到情报的巡逻队员马上点了人马赶到山上。

    到了山上一看,***还真有人在砍树!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夷州的律令一旦颁布,那就必须要施行,谁来都不好使!

    这就像一个口子,只要口子不破,大家都老老实实,可是要是有人不守规矩,那不听话的人就越来越多,会有越多的人来挑战凤山的权威,这是梁川以及夷州的管理人不想看到的!

    树是不值钱,可是树背后代表的权威不容挑战!

    巡逻队员上山一看,一群半老头子正砍树砍得起劲,这些树他们自己都舍不得伐下来当柴烧,这些老头哪里冒出来?按理说岛上没有这么傻的人才是。。

    他们难道不知道在岛上砍树没有手续是要进监的?

    司法所的人早都门清,现在大家都用蜂窝煤了,谁还用柴?

    巡逻队员上来就没收了这些老头子的工具,万安社员的工具全是自己从中原带来的,也是他们为数不多的宝贵身家,一收他们就连毛也没剩下了!

    反抗!

    在万安社这些社员看来,这些当官的简直是不给人活路,不就是几根烧火的棍子,都不让人砍了,那地不是更不要说了,更轮不到他们来种?

    万安社会与巡逻队员推搡反抗了一阵,巡逻队员也是碰上了硬钉子,直接就拿出铁锁来拿人,准备把人带回街道里面,让司法给审审

    ,看看这些人是何居心!

    没想到这直接就把场面给激化了,两拨人直接就起了冲突了,万安社人下山摇人,邢昌带人赶了上去,手中有农具的这些个万安社员现在可谓是胆大包天,抄着家伙看到巡逻队员在拿他们的同胞,以为是昨天的那些个侬人又来找麻烦,没问清楚直接就抄着家伙冲了上去!

    街道发放的这些农具,说得不好听那是种地用的,正儿八经地来说,那都是上好的钢材打制的铁具,只是用途不一样,这就是上好的兵器!

    这些农具挥得准的话,那是要出人命的!

    特别是那些柴刀,巡逻队员也蒙了,广源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帮人,这些人是横还是愣?抄着柴刀来找他们玩命?

    这些巡逻队员多是侬人,当地人自己管自己,一般街道里面的人要么是亲戚要么是朋友,都会给他们面子,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谁也不会把事情搞得复杂化。

    可是今天这种上来就直接拿刀亮家伙的场面,他们也是第一次见,这些人就是真的来玩命的!

    巡逻队员紧急后撤,几个人去街道求援,几个人留下稳住万安社员,继续慢慢周旋!

    他们也是真刀直接干,两边人拿着刀互砍,侬人也是战场时练过来的人,他们与南越人与宋人打了近百年的仗,早就练得全民皆兵,再让梁川给练了一下,到了夷州,除了关中人打不过外,其他人连山上的土民都

    不是他们的对手!

    十几个巡逻队员,竟然硬是扛住了两百多号万安社会的潮水进攻!

    双方真刀你来我往,各有中彩人员,不过这打得是真的激烈,十几个侬人轻伤不下火线,反倒是越打越勇,打得这些个万安社员暗自叫苦,他们是来种地的,不是来玩命的,打得狠了万一死了残了,那就是傻子!

    邢昌也没想到,区区的几个侬人,竟然敢跟他们玩得这么凶,他现在最怕的就是侬人的援兵来了!

    这里就是侬人的地盘,如果援兵来了,他们必改无疑!

    看这些侬人的实力,论打仗打架的经验,绝对是远胜他手下的这些农民。

    人家一招一式都是有迹可循,不是随意出手,完全是打多了总结出来的手段,相比之下,看看自己背后这些人,他们完全就是新手,要不是人数多,完全就是是被动挨打的份!

    这怎么打得一点都不对劲!

    邢昌看着场面上的气氛,老是觉得哪里不对,可是一时又说不上来!

    这些侬人怎么这个时候来,而且他们的人数少了点,这穿着也很奇怪,就是与昨日的那些个人不一样!

    再说这打的架,要是来打麻烦,也不至这么收着打,直的往死里打,他手下这些人伤亡要惨上许多!

    打了半天,两百多号的万安社员不仅没能拿下这十几个,反倒让人一直压着打,打得一点脾气都没有,被打得节节倒退!

    邢昌很想大叫一声,让

    所有人都停下来,可是现在许多人都杀红了眼,谁还能听得进他的话?

    场面越发失控,受伤的人越来越多,每多受伤一个社员,他们士气就会弱上几分!

    真正让人绝望的是,侬人的大部队赶到了!

    作为岛上一支特殊的族群,侬人有他们自己的风俗与习惯,他们是真正的山地作战的精英,每个侬人都是天生的山地战士,在山林这种环境当中,极少有人能打得过他们!

    来支援的不仅有街道的工作人员,司法所三支执法队的人,还有大量自发而来的侬人,这个场面就有些吓人了!侬人不发威是小猫,发起威来,那就是雷霆猛兽,所有的侬人都带齐了装备,手上拿刀,背上有弓,还有一身的皮甲,那是当年在南方打仗时装备的,现在家家户户墙上还挂着这个荣誉的象征,没想到在夷州还能拿出来使使!

    这不是打仗,这是炫耀!再不拿出晒晒太阳,这些武器装备都要长毛了!

    万安社员愣了,他们到底惹到了一帮什么人,不过是砍几棵树嘛,怎么就这么兴师动众的!

    看到大部队到来的万安众人,果断放弃了抵抗,他们就是再傻也知道,眼前这帮人不是他们能对付的!

    鼻毛带着人赶来,对着万安社员高声道:"你们快把武器放下,不要做无谓的抵抗,否则吃不了要兜着走!"

    正因为鼻毛是当初领着他们来的那个人,大家对他的印象颇

    好,这才听了他的话,万安社员退缩在一起,眼中满是戒备地看着这些侬人,就怕他们来个白起杀降!

    侬人很快就把这些社员围成一圈!

    他们也知道,这次是真打不过了!

    武器,也就是街道发的那些柴刀,很快就被清缴走了!

    鼻毛叔这才站出来质问邢昌道:"你便这是些人的头人吧,我问你,这是干的什么好事,咱们岛上这么多能人,也就数你的胆子最大!"

    邢昌是又急又恨,这是什么情况他都还没有搞清楚,就被卷入了这场打架当中,鼻毛说他的是什么意思,他更是没有搞懂,这就稀里糊涂地被扣上了一个帽子?

    "这位兄台,在下实在不清楚到底是犯了什么事,为何你们这么容不下我们兄弟等,我们不过是为了活下去罢了,哪里有什么恶意!"

    鼻毛叔上下打量了一下邢昌,这也算是个人物,只是这做事啊,太不地道,更是犯法!

    "我也不瞒你说,你这次犯的事大了,街道要怎么审你不是我的事,我只负责把你们些人押回去受审就行,别再折腾了,你也算是第一个敢这么干的人,三郎他不知道会不会手下留情!"

    邢昌一听这话便知道,这一次自己是真的捅了大篓子。

    如果这些人要弄自己,那直接一刀就能完事,可他们没有,而是这么好心相劝,他们又不是欠自己的,何必在这里惺惺作态?

    大家此时都以邢昌为准,就看

    他要下一个什么样的命令!

深陷牢笼

    街道有人造反?凤山新立不久,这事动静着实闹得不小,许多人都直接伸长脖子,想知道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几个街道里面,最不好相处的就是侬人这个广源街道,但是广源内部是最稳定的,因为这帮人自己有一个圈子,别人不能融进来,他们也不想出去与他人打交道,自己玩自己的,自然就相对稳定了许多。

    一向稳定的广源出了乱子,大家自然会心生好奇。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消息很快就层层传递到了最高的梁川耳中。

    梁川听着手下人的汇报,很是不可思议。

    广源居然也会有人闹事?

    侬人日子过得不舒服了?

    不应该啊,梁川现在还记得广源山洞里那野菜团子的菜味儿,吃起来都能让人两眼发绿的那种,只能饱肚,永远也吃不满足的感觉。

    现在侬人的日子比起当年如何,那说是天差地别有些抬举,不过比当年强千百倍是一点不为过。

    侬智高父子当位时,侬人不过是权贵家下的猪狗,可以随意宰杀,没有自尊也没有地位。南越人入侵之后,侬人更是只能东躲西藏,一点安生的日子也没有。

    几百年来,真正当家作主的时候,就是上了夷州岛的时候。

    好日子过得太舒服了,想找点刺激?

    梁川听着张表的汇报,眉头渐渐拧了起来。

    不进侬人作乱,而是有人把外人塞到了侬人的广源街道,这帮人大概率是汉家人,二家人素来不和,因此起了冲突。

    听到此话,梁川瞬间就不淡定了,他一向重视岛内各个成分的关系,既不制造冲突也不完全无视冲突,融合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但是他最反感的就是,那些在各个民族之间挑事的人。

    妈的,还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

    这事的处理,他会全程跟进,不过他不会主动参与,他就想知道,最后要怎么解决!

    案件的审理程序很快就启动了!

    三百多号万安社员全部被押进了广源街道的牢房,从街道司法所成立至今,这个牢房里面的人就没有几个,一下子涌入了三百多号人,吃住都成了问题!

    还好现在早过了夏天的闷热劲,秋风送爽,在牢里还算过得去,不是那么憋闷。

    梁川也算是大牢的常客,从县一级的大牢一直坐到了刑部的大牢,从地方到少数民族甚至是外族的大狱,什么款式级别的大狱都呆了一个遍,所以在坐牢这一方面,梁川还算是颇有发言权的。

    他的意见就是,自己坐过的这些个大牢,安全系数实在有点低,越狱的事要是用点心,一点也不成问题。

    那些大牢的墙甚至只有一人多高,要不是牢友在里面饿得两腿发颤,轻轻一跃只怕早就逃出去了!

    作为司法所执行刑罚的重要场所,凤山自然也建了好几个大牢,可以说每一个司法所都有自己的大牢,就是为了方便执行刑罚。

    不过在各个司法所成立之初,一方面受到经济的制约,另一方面就是考虑到安全因素,梁川果断放弃了地面建筑式的大牢,转而建了另一种新式的大牢,地牢!

    地牢顾名思义就是往下争取空间,把牢房挖在地下,这样的好处就是,一是方便获得空间,二就是地下远比房屋安全性要来得高,不过地牢也有自己的缺点,就是地下采光非常的差,而且常年阴暗潮湿,关进里面的人,就像活在地狱当中,生病死亡的几率会高很多!

    老百姓却是知道一个道理,但是关进大牢的,都不是过来享受换,能有好的条件那才有鬼了!

    凤山什么条件都非常的优越,就是这地牢非常的阴森可怕!

    以想要所地牢挖开,难度极大,越狱的可能性自然就小了!

    地牢你除非往上挖,否则就是往地狱里钻,往上挖的话又容易塌方,结果就是把自己先埋了,而且地牢上面就是司法所,到处都是办公的人,只要有人越狱,马上就会发现!

    梁川自己想出的名堂,当他自己亲眼看见自己的成果之时,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他娘的哪里是牢房,这不就是人间的地狱嘛!

    那地牢里要是大门打开的时候,空气流通起来还好,并不让人难受,但是这地牢的门只要锁死了,里面的就是各种让人作呕的怪味开始交织,屎尿味就是普通了,麻烦的还有呕吐味,体味,甚至是什么不知道动物腐烂的味道!

    地牢里拉着几根粗壮的钢筋,上面还锁着铁链,只要进来的人,脚上都会铐上铁锁,防止逃跑,也是惩戒。只要一旦被锁上,两只脚基本就是永远固定在原处,吃喝拉撒都得在自己一尺见方的左右解决。

    试想一下,这地方你要来吃东西,又要来大小便,晚上还要来睡觉,想想人都会崩溃!

    广源街道的地牢里人并不多,本地的都是侬人,谁犯事了进来隔天整个街道都知道了,谁也丢不起这个人。再说了,大家千里而来,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早就淘汰掉了,能留下来的,都是差不多的人,也只有这些人,能老实本分地活下去。

    结果,这一下三百多人直接把广源街道的地牢给填填得满满当当。

    侬烈此时远在南方的陈朝,他怕是也没想到,自己的后院并点烧了起来。

    侬人地牢里关的却是满满的汉家人,连他们自己也犯了难,怎么如置这些汉家人,汉家人与侬人关系向来紧张,经常都有小规模的冲突,无非就是为了一口气罢了,不过今天的事不比往常,人数之多,规模之大,都不是一般人可以随意调处的!

    加上保正侬烈也不在,街道里面几个老人如老鼻毛现在也不敢马上处置这此万安社的人,只能把情况往街道上面继续汇报上去!

    三百多人的吃住现在成为了一个非常头痛的问题!

    这可不是三个人或是三十个,三百号人往地牢里,每天能产生几百斤的粪便,这个味儿,别提多酸爽!

    这个时节,正是多事之秋,岛上的人很多矛盾,侬人虽然强硬,遇见谁不服就杠,但是他们知道,汉家人肯定是主体,永远也不是他们当家唱角,所以汉家人的麻烦不能落到他们头上!

    这帮人是犯了事,但是不能在广源的地牢里出事!

    侬人都交待好了,这些人坐牢时,要给他们好生安抚好!经费自然是司法所和街道出,邢昌等人也没有想到,他们在坐牢的时候,竟然吃上了他们上岛以来的第一顿真正意义上的饱饭!

    主食是花白的米饭,里面有菜有肉,肉是鱼干腌豆豉,菜就比较简单了,没有什么花样。

    地牢里那火烧着一股子焦味,跳动的火光虽然只能勉强让地牢有一丝安全感,却也让人更加焦躁。

    闻着那股子焦味,人已经够不舒服了,看着那天井洞里的光逐渐暗淡,大家纷纷猜测是不是黑夜要来临了!

    肚子已饿得不行,一天没有进过食物,所有人的心情都低落到了谷底。

    还没有闯出什么名堂,直接就下狱了,虽然这里不是大宋,他们却也知道,进了大牢的人,哪里有什么好下场!

    看看这地方,是人呆的吗?

    但是看到吃的食物,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难道是断头饭?

    许多人都知道,死刑犯临上路前,再差的官府也会置办一餐像样的饭菜给他们上路,否则饿死鬼的怨气会来找他们索命,就是再黑心的狱吏也不干这样的缺德事,得罪谁不能能得罪鬼吧!

    第一顿饭,只有邢昌吃了,他早就抱着必死之心,死前还能饱餐一顿,那是值了。

    万安社其他成员,可就没有他这么强大的心态,纷纷撂了筷子,死死地盯着地牢的大门,都在猜,哪一个会被先拖出去受刑!

    结果等了半天,没有等来行刑的人,等来了换餐的人。

    "好你们这群狗东西,这么好的食物你们不吃,全放着,不饿是吧,要不是街道里面有吩咐,你们今天别想吃第二餐!"

    当年侬人自己饿得半死,如今过上好日子了,对浪费食物的人自然是深恶痛绝。

    万安社的人却是疑惑:"难道那一餐饭不是断头饭吗?"

    这一下,大家反应过来了,个个争着抢着,生怕自己肚子受了委屈!

    岛上的鱼肉产量非常的高,海船的技术好,加上鱼网的质量高,倭人干活又卖力,鱼肉自然也就成为了凤山的主要蛋白质来源。

    普通的老百姓,能以鱼为主要的食物,这代表凤山的生活水平已经非常的高。

    万安社这么一大帮人,万万没想到,自己吃的这么好的饭,竟然是在当阶下囚的时候!

    饭是真的香啊,肉也很味,入饭更是让人食指大动,这些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思索,连当囚犯都能吃这么好,要是好好当他们的百姓呢?

三个劳力

    "大哥这饭咱们吃不?"

    陆沉看着大哥纪其,再看看这眼前的饭菜,疯狂地咽了几口口水,心中不停地打着鼓,吃了怕不吉利,不吃又对不起自己的肚子。

    他们今天在山里累死累活采了一大筐的菇子,还没有吃到肚子里,连人带筐便让人给缴了,现在关在这地牢里,又累又饿。

    戏文子里唱得好听,若是这饿没吃就上路,投胎只能做个饿死鬼!

    可是吃了,那就是最后一顿,许多人很是硬气,挺过了第一顿饭,地牢里跟夏天的水田似的,那哇鸣的声音此起彼伏。

    "别人不吃咱们也不有吃,让别人看了笑话!"

    "大哥不对啊,他们双抬着饭菜进来了!"

    陆沉眼睛往入口处看了看,瞧得真切,又是一样的饭菜,给他们又送了过来。

    "咱们想多了,这不是断头饭!"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其他人早饿得前胸贴后背,听着侬人看守的叫骂声,抢着夺过那口饭食,狼吞虎咽起来。

    吃着喷香的饭菜,许多人想起了自己的故乡,想起了自己的家人!

    香啊,鱼虽然价格不贵,可是以前想吃到,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海边的人还好,方便吃到鱼,像纪其陆沉三兄弟这些来自内地的人,一辈子吃过鱼的机会,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鱼不好抓,也不好保存,不管是海鲜还是河鲜,吃到的机会不多。

    鱼干腌的是海盐,这一口盐可不得了,许多人吃

    了虽然嘴唇发干,可是身上瞬间有了力气,再配上米饭还有可口的菜,真的是舒服到了极致。

    因为一顿饭,所有人好像也有了力气,更有了希望,身陷牢中也不觉得悲苦,毕竟只是砍了几棵树,应该也不是什么大罪。

    他们想的是,这些树应该是什么大人物家的,否则不会这么兴师动众。

    这顶多就是关个几天,迟早要把他们放了,仅不成砍了几棵村,最后还要杀头不成?

    现在所有人关心的就只有一个问题,这饭他们还能吃几顿!

    要是天天有吃这么好,有肉有菜,好像呆在这地牢里也不错。。

    多么朴实的老百姓啊,愿望也单纯得让人心疼。

    吃饱饭,侬人来指着陆沉三兄弟的脸,厉声道:"你们三个人出来!"

    三人吓得手中的碗差点摔地上,这是要拉他们出去干甚?

    其他社员也是一脸同情地看着三兄弟,要怪只怪三兄弟太老实,这三个人真是一点想法也没有,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平时也是自己窝在一起,不像别人都是三五十个一扎堆,别人想动也不要掂量一下!

    "差爷饶了我们三兄弟!"

    纪其话里都带着哭腔,他也不知道接下迎接他们的将会是什么。

    只见那些侬人指着地上散乱的盛饭的木桶,还有那些个装菜的瓢盆道:"你们三个以后就负责洗刷搬端,还是说你们想在

    这。。这是要挑苦力啊!

    还有这种好事!

    匡魄第一个反应过来,两眼笑成一道月牙儿,连声对着几个侬人看守道:"我们自是愿意,谢差爷赏脸!"

    两人不解地看向匡魄,怎么这还成了一桩好事了!

    匡魄一看大哥纪其与小弟陆沉一脸茫然就知道二人傻不愣登,朝二人挤了挤眉眼,二人愣了一下,接着才好像懂了什么,跟着应了下来。

    就这样,在众人的大眼关注下,三人干起了端盆挑粪的苦差!

    这活,说好也活,不像其他们脚上带着镣子,死死地锁地地牢里面,着实难受,翻个身都不得。这几百号人,每天光是那些粪尿就是很大一堆,数量简直吓人,三人不停地往返于地面还有地牢,就得忙活半天。

    不过,好处也是多多的,自由就能活动筋骨,起码像一个人,而且最重要的是,地面的空气比之地牢里面清新了无数倍,每一趟返回地面,就如同从地狱回到人间一般,重获了新生!

    最重要的是,他们还能参与到准备食物的环节!

    那一个澡盆子大小的铁锅,一锅里面煮的米,都有上百斤!米粒颗颗饱满,不像有些地方给犯人吃的,要么是陈年的老米,要么是坏掉的粮食,他们这些可是上好的精米!三兄弟站在那烧饭师傅的屁股后面,喉咙不争气地跳了半天,味道真香啊,犯人都能吃上这样的好粮食!

    "咱们这里都是这样吃的吗?"

    侬人师傅眼皮子都没

    有抬起来看他一眼,嘴里只是说了一句:"那不然怎么吃,吃那些畜生吃的?"

    三人噤若寒蝉,不再发声。

    三人只是奇怪,这些侬人看着眼前的食物,一点其他的反应也没有,这种反应只有一种解释,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岛上过的究竟是什么日子!

    大家都不会为肚子发愁了吗?

    三人脑海里只有一种想法,要是让他们来烧饭,肯定自己先吃个肚皮浑圆再说!

    侬人师傅忙依旧是不咸不淡地道:"你们愣着那些当木头准备进灶膛里当柴烧?"

    三人一时不知所措。

    师傅道:"会烧饭吧,这锅你们自己要吃的,你们自己来动手!"

    说完自己挑了处阴凉之地,便去躺下了,真把活扔给三个木头人。

    三人没办法,一个加水,一个添柴,分头忙了起来。

    那扰人的饭香味调皮地往三人的鼻孔里面死钻,昨天才吃了侬人一餐饭,这肚子不争气地直接投降了,还没到饭点,肚子叫得可欢了!

    三人一直盯着那锅里的饭,铁锅烧饭,火不能太大,也不能让水干得太快,否则饭会焦掉,虽然锅巴也很香,可是好好的饭,谁不吃想吃锅巴的?

    "二哥,我想先尝尝?"

    破筐没说话,纪其没答应他道:"咱们其他兄弟都没吃到,咱们也不可以乱来,一会坏了事,把咱们三又锁地下。。"

    匡魄也是跟着叹了一口气,那

    前听说中原的官府大牢,也没这么惨的,简直是黑牢!

    "老三你还是忍忍,要是每天都让咱们干这些活也就算了,算是好差事,万一真像大哥说的,那就糟了!"

    "你们三个不想干就滚回!"

    三人连声求饶,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老老实实地干着他们自己的事!

    饭烧好之后,三个人又是慢慢地装起来,放在一旁,继续准备烧菜,那鱼干是现成的,一辆手扶独轮车推了过来,上面全是大块小块的鱼脯!

    这些鱼肉脯成色非常的不错,上面本来就有盐咸味,更是下饭的天然佐料!

    梁家军自在澎湖岛开始,就大量开展海洋战略,向海洋伸手以海为生,海岛不同于普通的地方,这里没能其他的肉类来源,只能从海上打主意。

    鱼肉也是非常健康的蛋白质来源。

    万安社这帮人一开始觉得鱼肉腥,不能接受,可是饿红眼的人连草根子都有吞下去,哪里有不能吃的道理,况且这还是肉啊,个个吃得跟野狼似的!

    "差爷,这肉怎么分?"

    "一个人一斤!"

    侬人正要入睡,被问了一句,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一斤!

    三人好是意外,虽然自己也吃了一斤,可是当知道每天都有这么大的配额时,他们还是很意外。

    每天都能这样供应,这是什么神仙地方?

    鱼肉再不值钱,也是肉,免费天天吃

    ,一餐一斤?

    "不用这么意外,你们也吃不了几餐了,这事街道里已经跟上面的说了,梁东家不日就要审你们这些鸟人,到时候是死是活谁也不知道!"

    啥!

    三人一听整人如坠冰窖!

    要审了?

    那这饭还是断头饭啊,难怪给的这么好!

    侬人瞧三人一惊一乍,心中有种莫名的快感!

    继续道:"你们这些人也是真大胆,我们上岛这么些日子,就数你们这帮人胆子最大,敢跟司法所的执法人员动手,胆上长毛了,就是关中的那些蛮子也不敢这么胡来,真有你们的,也怪你们倒霉,当了这个出头鸟,要是不好好收拾你们,怕是以后大家都有样学样!"

    三人不敢插嘴,人家说什么他们听就是了,不过三人也是犯人,别人要受罪,他们肯定也走不脱!

    三人一下到地牢,把饭送到,大家还有说有笑,调笑三兄弟"讨"了个好差事,不用在牢里受罪,却听三兄弟嘴里蹦出一句从侬人师傅那里听来的闲话,整个牢里安静得出奇,所有人同时把那碗到嘴的饭又重新放了下来。。

    完了,这就是真的断头饭!

    断头饭再香,那也不是人吃的,那是给鬼上路用的,谁想去沾这份晦气!

    地牢里的气氛一凝,有个侬人下来道:"你们这些个饿死鬼,昨儿个还吃得那么欢,怎么今天又转性子了,一会就要拉你们过堂了,还不赶紧儿吃!"

    吃?吃个屁啊,大家

    的眼里现在只有绝望!

司法受审

    万安社员被羁押在阴暗潮湿的地牢之中三日之后,终于迎来了提审的日子。

    所有人情志郁郁,最怕就是迎头一刀。

    谁也想不到,砍了几棵树,在这岛上要如此兴师动众。

    地牢里不知日夜,几个小的天井孔只能透过一缕微弱的光线,在地下,时间过得无比地缓慢,一切都被定格在黑暗当中一般。

    不过这里吃的比他们原来强上百倍,可能还有这一点好处吧。

    三百多人不可能全部拉到堂上过审,司法所挑了邢昌几个带头主事的大哥级人物,纪其三兄弟也不知是运气好还是不好,也被带上司法所,准备一起作为代表受审。

    审判万安社员的司法所,竟然不是广源街道的司法所,处理他们这事的司法,由梁川指定,交由凤里街道来主审,主事的就是罗响!

    为什么要这么安排,因为这一次冲突的主体之一,就是广源街道的工作人员,要是由广源街道来主审的话,那他们肯定或多或少会偏向自己人更多一些,就算万安社的人无罪,最后肯定也要吃不少的苦头。

    为了审判的公正性,肯定要异地办案来得最为公正!

    为了这一场审判,梁川与苏渭也是有几天吃不香睡不稳。

    这案子看似是一桩小事,实则是影响凤山将来走向的大事,处理不当的话,影响将会非常的深远。

    他们挑战的是梁家的权威!

    新来的人或许不懂,但是将来还有许多人会来到

    岛上,要是每个人都仿效万安社的人来这么一出,梁家的威信就会慢慢被消费怠尽!

    苏渭还真没想到,这帮人连饭都吃不上,还敢跟梁家叫板,哪里来的底气,他都怀疑是有人故意闹这么一出!

    邢昌一行人被押解至司法所,一上公堂,众人就被这所里的气势所震摄。

    没上堂之前,一行人私下偷偷议论,这肯定就是他们凤山街道里面的衙门,上衙门几个规矩,就是先打一顿杀威棒,不由分说,闹得越凶打得越狠。

    几个社员也相互约定,堂上只诉苦绝不闹事,来个示敌以弱,他们现在也砧板上的肉,实不得已,只能任人宰割。到了这种时候,绝没有再充大头的必要,该认怂就认个怂,若是能得个从宽也就罢了。

    整件事情从头到尾论起来,他们并没有得理的地方,夷州有夷州的规矩,社员们只是觉着他们在这里受到了歧视,想团结起来先给夷州人一个下马威,将来好有个立足之地,没想到梁家人如此之强硬,上来就是直接拿人,一点都不解释和其他抵抗的机会。。

    这个司法所,有点像衙门,却又不像衙门。

    是的,司法所也在改革,不停地进步。

    梁川的点子全部在时时更新。

    卫生所翻天覆地,司法所同样日新月异。

    这里没有官老爷更没有刑房师爷,也没有两班皂吏分立左右,衙门的大门更是洞开,外面有一群的百姓正在看热闹

    ,这些百姓竟然还不是站着挤着,而是齐刷刷地坐在堂下,是的,司法所竟然摆满了整齐的长凳,给外面的百姓预留的!

    邢昌几人扫视了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两排密密麻麻的长椅,上面坐着无数的百姓,这些老百姓很自觉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点都没有见怪的感觉,有一种习以为常的样子,所有人都目送着执法队的工作人员把他们带到堂上。

    这些老百姓可能有近两百人,男女老少,一个交头接耳的也没有,堂上庄严肃穆,气氛紧张而安静,一切井然有序的样子!

    万安社员除了邢昌走过江湖见过世面,不惧这等场合,其余众人面对森然的气氛,早吓得腿肚子打摆,只须一点压力,就会让他们崩溃!

    凤山的居民有些同情地看着这些新来的岛民。

    曾几何时,他们的眼中也带着这样的几分迷茫,他们也害怕被别人欺负,也害怕这是一场没有前途的旅程,但事实证明他们的选择没有错。

    他们好奇,为什么凤山的待遇这么好,这些人还要闹事,是有什么隐情还是有什么苦衷?

    往日的司法所审案,也有不少的群众围观,在这个愉乐稀缺的年代,这司法所审案可比那些台上的大戏来得精彩得多了!

    从中原来的百姓都清楚,以前公堂审案,可不是普通人想看就让看的,这得看当地的司法透明度,有的官员比较公正就无所畏惧,审案都

    是公开的,欢迎大家评议。有些官员暗地里收人钱财做的是贪赃枉法的勾当,自然就不会公平公正地处理问题,更不敢把自己审判的过程公开,往往是关起门来审案,老百姓对过程是一无所知。

    对待夷州将来的管理一事上,梁川想得比任何人都要深远。

    为什么要搞司法所,大力弄出夷州律法这些法典来多事?梁川就是知道,他和他的儿子,甚至是他的子子孙孙,没有办法永远骑在夷州人民的头上作威作福,迟早有一天这些权力是要还给夷州人民的,与其压制住民智,不如帮助老百姓提前开悟,这才是社会的正道!

    所以梁川要让老百姓知道,他们手中拥有哪些权力,又有哪些义务,只有他们明析自己哪些事情该做,哪些事情不能去碰,整个社会才会有规矩,不需要人为强力去控制,夷州也能正常而健康地运转下去!

    司法所就是开启民智的一个平台。

    他要赋予百姓权力,也要让百姓守法懂法。

    古人常说戏台子是让老百姓长见识的好平台,现在最好的平台就是夷州的各个司法所,各种案件每天在这里层出不穷,老百姓是大呼过瘾,不过敢跟梁家军的巡逻执法队对着干的,这还是头一次!

    司法所里一位难求,所有的位置早就被人抢光了,不少人还是转手来的位置,花了不少的钱!

    梁家要如何处置这些人,许多人都好奇,这可能

    也会成为许多人以后行为处事的标杆。

    万安社一行人在执法队的押解下穿过人群,来到了自己的专属位置,审讯台。

    一条长凳。

    竟然还能坐着受审?

    这司法所审案也是有意思,不让人跪着,却让人坐着,好像这些就是寻常人一样。

    万安社一帮人也有些奇怪,这待遇未免太好了!

    这么设计,就是为了公平公正。没有定性之前,谁都可能是无罪的,为什么要在行为上歧视任何人呢?

    邢昌等人坐下来,心好像跟着也放了下来,终于有勇气扫视一圈周围,看清这司法所的全貌。

    堂上只有几个身披坚甲手执长刀的守卫,应该是负责司法的安全与秩序之类的工作。四个守卫分立左右,也不喊什么威武的口号,人往那里一站,比什么都要威武!

    这可是真的从战场上出来的人,当地人都不怀疑他们下手的决心,也没人敢拿自己小命去试他们刀的锋利程度。

    正堂之上是一张巨大的案台,放着文房四宝,典籍判签,却没有惊堂木,只有一根小锤子。

    这是何用?

    案台后面坐着一位白面男子,斯文有节,不怒自威。几个社员只是与那案后男子相视一眼,就不觉自己将眼神躲开,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一般。

    这人便是司法所罗响。

    现在是梁川重点培养的司法界重量级人物。

    梁川本次堂审,就是指定凤里街道司法所罗响来审理这个案子。当年罗响一

    案惊四座,这等人才不重用就是他梁川的损失。

    在推动岛内法律完善,制定新律的时候,罗响也出了大力。

    不过罗响接一梁川的指派之时,却是一脸的头疼!

    这案子怎么审?好好的干嘛派给他?梁川自己是什么意图?里面有什么猫腻?这帮人什么来路?

    罗响一个头两个大!

    要是治这帮人的罪,还是轻判缓判?

    作为一个合格的执法者,他不能去让梁川的意图影响自己的决策,可是当他知道广源大牢里还有三百多号人羁押在地下时,他就不淡定了,他这锤子一敲下去,可是三百多人的大事啊!

    罗响坐在案台之上,与这十几号社员一样不自在。

    不过最让邢昌不自在的不是案台上的罗响,而是罗响左上首的那几排人!

    这些人正襟端坐,身上服装各有不同,服饰迥异,不过都透着一股贵气,这帮人的表情更是不屑于顾,什么样的人有这样的表情,就是那些平日高高在上的掌权者!

    他们不与普通木讷的百姓坐到一起,邢昌看到这一幕就能猜得到,这些人可能就是今天决定他们社员命运的那一帮人了!

    这些人的前面还立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陪审两个字。

    陪审是什么意思他邢昌不知道,他只知道,这陪审的人员当中,那个坐在最中间的男子,绝对是什么重量级的人物!

    他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自己,不时有人走到他身边,小心翼翼地俯

    下身子,低声捂嘴与他汇报着什么重要的事情似的,他只要轻轻一摆手,那些人就会缓缓退散而去。

    不是重要的人,他邢昌绝不相信。

一场误会

    整个司法所审讯公堂之上,只有那几个守卫高高站立着,其他的人员包括这些犯事的人,全部都有属于自己的座位。

    为什么这般设计,是不是对待这些犯事之人太好了?

    梁川没有回答任何人这个问题。

    他只要大家服从就行了。

    虽然有些霸道,可是推行就是要不讲道理。

    一但开始拉扯,事态便会失控。

    这时,广源执法队的侬人也到了堂上,他们坐在万安社员的另一侧。

    罗响眼看各方人士差不多到齐,眼睛扫了一眼梁川,梁川回以一个肯定的点头,罗响这才敲了一下桌上的小木锤,朗声道:"广源街道邢昌等人涉嫌袭击执法队员一案,现在开始审理,各方是否有需要回避的诉求,请提出来?"

    这套说辞,堂下的百姓并不陌生,许多人看过这堂审,他们知道司法所现在审案的风格,早不同于中原的审讯方式,虽然古怪,却是很合理!

    但是万安社这帮人就不习惯了!他们被问愣住了,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罗响见一众人没有反应,马上改口问道:"堂下受审人员,请报上名来!"

    邢昌等人有些紧张,左右看了看后,确认是在询问自己等人,这才回答罗响的提问。

    万安社一行人纷纷报了自己的身份信息,罗响在堂上一一核对之后,确认主体身份没有错误。

    "你们几人是否申请本案回避,本案因为涉案地点发生在广源街道,故回

    避了广源司法所审理你们几人的案子,若是再有其他的疑议,可以当堂提出来,本案认为合理的话,自是会予以采纳。"

    若是让侬人自己来审理邢昌这帮人,不管结果如何公正,肯定会有人提出质疑,梁川也知道司法回避的重要性,所以他干脆就避开广源的人,让凤里街道司法来处理这桩案子。

    堂下就有不少的侬人在注视着这桩案子,他们看着万安社几个,那是恨得牙痒痒!

    若是真让他们来审理这个案子,也没有什么好审的,判签一扔,估计就是拖出去往死里打,死活不论!

    邢昌便是再愣也听出来了,人家这是变相地保护自己呢,其他人还云里雾里,不知所谓,就他一个人朝着梁川还有罗响投去感激的目光。

    "既然你对本案不申请回避,那本案便开始审理。你们一行共有多少人,为何去采伐广源街道山中的林木,你可知道,夷州律法规定,采伐任何木材须得街道办出许可证方可进行砍伐,若是没有手续,便是盗采盗伐!"

    万安社一行人心中腹诽不已,他们哪里晓得有这种奇葩的规定,这夷州到处都是参天大树,难不成一棵都不得乱砍?

    "回大人,我们实不知情,否则也不敢做这等狂悖之事!"

    邢昌言真意切,虽有狡辨的嫌疑,但是也属实情。

    砍树这树,很多岛民新上岛之时都会不知情地情况下误犯,他们也不是第一例

    岛上的律法也不是一棍子打死,遇见这种事,如果事前街道有明确告知,或是被查获之后仍继续实施采伐的行为,那就要被移送司法所进行审判。

    大家一听说这规定都觉得奇怪,不过街道如此郑重地告知,大家便晓得,这事不是针对他们个人,因此大家执行起来还是比较配合的,没有人会跟街道的人去顶撞违背。

    关于这个规定,大家一开始都是猜测,将来木头的价格可能会上涨,这完全是被梁家给垄断了。

    可是这么久以来,梁川并没有在木头上面作文章,他也没有必要在这上面作文章,卖木头能赚几个钱,还不如码头上的生意来几单呢!

    "本案提问,你可以用所长代称,不必称大人,本案也不是什么大人,你可知晓!"

    罗响给了邢昌一个提醒,叫他大人,他自己也有点不舒服。

    邢昌连连点头道:"是大人,哦不,所长。"

    罗响嗯了一声道:"你们说你们不知情,可有证据?"

    邢昌这个问题让他如何回应?

    罗响想了想,发现自己问题似有不妥,连改口道:"广源街道的人何在?"

    老鼻毛等人今天也赶来参加这场审讯,听得罗响在问,他们连忙应了一声。

    今天他们算是旁证。

    罗响问道:"邢昌等人既分配到你们街道,为何你们未将一众律令条款详细告诉他们?"

    老鼻毛有些犯难,这事本应是侬烈这保正来应对,侬烈不在

    ,大家谁也不愿出面,只能由他这个老头子来招呼。

    "回罗所话,这一帮人其实当时是我接引过来的,当日因为街道人手不足,特派了老汉前去迎接,也正是因为街道里面事务多,一时忘了介绍,老汉有错。"

    罗响得到肯定的答案,又询问邢昌道:"你们具体何时到达夷州,又是何时安置你们前往广源?"

    邢昌便把整个过程来龙去脉讲了一遍,还特意提了一句,明明是同时来的,甚至是后面比他们晚来的人,却安排得比他们要早!

    说者有意,听者更是有意!

    梁川一听这里面的小关节,马上就皱起了眉头!

    却不止是一个梁川,堂下许多人都小声窃语。

    移民管理处的孙思汉等人的作为,早就引起了不小的民愤,只是这火没烧到自己头上,许多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梁川脸上一阵不痛快。

    他把孙思汉放到移民管理局是要让他把这火拱起来的不假,可是当他亲耳听到邢昌在众人跟前揭他的短,他这个当家人真是脸上无光!

    罗响理了理道:"如此说来,邢昌你等人当时却是不知情的情况,这便不能定你盗伐林木之罪。"

    啪的一声,小木锤重重地落在案桌之上。

    几个人刚要说这司法所的审判人还挺公正的,正要舒一口气,罗响话锋一转,质问道:"你们事先不知情有可原,但是广源的执法队既然已经到场制止,为何你们依旧不

    肯罢手,甚至与执法队起了冲突!"

    这。。

    邢昌压力陡增,这个问题真的不好回答。

    他当时赶到的时候,双方已经打起来了!

    "回所长,当时我们也不知情,并不晓得这些人是街道的执法队员,实在是一场误会!"

    罗响大怒道:"大胆邢昌,难不成你一个不知情,就想把所有的过错都搪塞过去?"

    邢昌硬着头皮道:"回所长,事实本是如此,非小人强词夺理!"

    许多人本来对邢昌还颇有好感,现在一听这小子分明想当个无赖,瞬间好感全失!

    罗响也不喜这类,仗着小聪明在公堂上耀武扬威,实则会吃更多的苦头,也在他这里失去了信任,天平不自觉地都会倾斜。

    罗响回问几个广源司法所执法队的成员道:"你们在执法之前可有表明身份?"

    执法队员苦着脸道:"当时事出突然,我们接到线索连忙赶至山中,初到之时就发现这些人早已破坏许多树木,我们正要制止,他们就拿着武器攻了上来,我们并未有时间告知!"

    事出突然,没有告知也是实情。

    罗响再次询问万安社员,没想到他们竟然也不否认,经过与队员们说的一致!

    罗响问道:"执法队员制止违法行为,你们为何要攻击他们?"

    邢昌没说话,当时的情况他也不清楚,一个社员站出来道:"我们被抓的前一天,有一帮他们这身打扮的人,拿着刀箭架在我们的脖子上

    ,威胁我们说如果我们再来山里采他们的野物的话,就要弄死我们,我们也怕死啊,这山里的东西要是谁家的那我们没话说,这不能采,可是也没有一个人来说是他们家的,我们也是广源的人,为什么我们不能采?"

    社员顿了顿继续说道:"第二天这些人带着武器来的时候,我们便以为他们还是昨天那拨人,他们分明就是以强凌弱,看我们是新来的外人,我们心想,若是今日欺负,明日定也逃不过,与其天天挨人家这样凌辱,不如我们直接打出去,见来人也不多,我们就打了起来,经过是这样的!"

    这个社员说的也没有添油加醋,说的也是实情,人也是老实人,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像在喝白水一样寡淡,没有什么滋味,可是往往是这样说,大家才觉得正常,才觉得合理,这个社员一说,大家好像又开始有点同情他们这一批人。

    弄来弄去就是一个误会。

    按理说,审到这份上差不多能出个结论了,算起来就是误会,谁也不是故意要挑事,要针对执法队员的。

    但是这样的结论梁川不能同意,苏渭不肯,就连罗响自己也觉得不妥。

    要是谁以后怕被欺负,见人就挑起事端,那以后夷州还能安宁之日,再说了,这可不是别人,是街道的工作人员,就相当于是当官的人。

    这种事要是放在中原地区,那是随便都可以拎出来杀头的!谁说

    是误会?没有误会!

如何治罪

    梁川也在犯难,这帮人无论如何都不能轻饶。

    这种立威思想是很多新外来的岛民固有的小民思想。

    就是怕被欺负,为的不是闹事,也仅仅是自保而已。

    但是此风不可长。

    别有居心的人实在太多了。

    势力弱小的时候怕被别人欺负,等他们熬过了这段时间,从小树苗长成参天大树的时候,他们就会开始忘掉初心,干一些不本分的勾当,利用他们的势力,从屠老的少年开始变成恶龙!

    美丽国的那些华人组织,世界各地的商会还有帮派,全部都是这样子发展而来的,不仅当地的政府处理不了,就连自己人也怕,这些团体很多已成为毒瘤,尾大不掉。

    梁川知道这种现象是必然的,但是他并不希望出现这样的小团体,所以他只能在这些团体还没有发展壮大的时候,先把他们给灭了。

    眼前的这帮人虽然也有可怜之处,但是他们碰到了梁川不能碰的底线。

    困难再多,你可以跟街道反映,可以跟梁家来说,甚至可以直接找到自己,街道的大门从来都是敞开的,梁家也不是高门深院,自己更不是那种毫不讲理的人,只要是合理的诉求,自己哪一次没有应允!

    这帮人什么也没有说,直接就闹起来了?这就不行了!

    如果他们不打压下去,从今天开始梁川便不用睡觉了,只要对付这些新到的移民,他就要花无数的精力。

    看来普法还是很有必要的,

    这一点司法所并没有做到位。

    卫生所已经开始普及基本的医疗知识,而且按目前的效果来看,他们的成就是不凡的,许多人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没事到卫生所去听听讲座,多懂一点卫生知识,哪怕将来有一天自己遇见了麻烦,也可以自己先应付一下。卫生所不仅教学,还会发药,免费问诊,实在不可多得。

    相比之下,司法所的作为就相差甚远。

    虽然司法所的作用更多不是卫生所那样的服务性机构,更像是制裁机构,但是梁川相信,这个单位也可以大有作为。

    为了普法,梁川也做了不少的努力,比如梁川已经明确公示,如果某人犯罪,但是他家中搜出夷州律法的法典,就可以减轻或者免予处罚。

    这样做是让法典的销量在一段时间之时猛地暴增,但是问题也并不是没有。

    大家只是把法典带回了家,对里面的内容并不会真正地去学去。

    所以法还是法,岛民还是法盲。

    现在问题已经不仅是普法的问题,是这些新来的岛民把法盲当作借口,趁机向梁川等人发难的问题!

    再闹下去,梁家军的威信与招牌会大打折扣。

    所谓先礼而后兵,先小人而后君子。

    这些岛民说他们不晓得有禁令这回事,那就来个事先告知,秋后算账!

    这事倒也不算难,只要在移民管理处设置一个普法小课堂就可以,一个专门的工作人员,在这些岛民分配之前,

    给他们上一堂课,课的内容很简单,就是岛上的法律法规街道的规章制度,大小的禁令都说一遍,就是把夷州律法当着众人的面念一遍,这就算是事前告知了。

    只要这课有上,听没听进去,那就是岛民自己的问题,事后若是他们再敢闹说没有人事先告知他们,那就是故意找茬,便有正当的理由来收拾他们!

    出现问题,解决问题便是。虽然麻烦,倒是没有后患。

    现在问题是怎么处置眼前的这帮人。

    罗响见梁川身子跟长了根似的,一动不动,心中一个咯噔,暗想这是要来真的啊,自己从中周旋,梁川不为所动,看脸色甚是不满,只怕是真的要处理好他们!

    怎么办?重判的话未免无辜,这帮人并未造成什么后果,虽有人伤,不过也无大碍,若是轻判的话,只怕梁川那里不好交待,将来更有人会有样学样,起一个不好的风气。

    罗响甚是纠结。

    广源街道的人已经算是克制,他们这帮人说来也不是良善之辈,小团体意识可以说是岛上各方人群当中最严重的。

    他们只与自己人打交道,关起门来,天下什么事都与他们无关。

    外面的人一但触碰到侬人的利益,那就是一场血战。

    这一次广源街道的执法队员,被人打得如此严重,竟然也不吱声,默默地吃下了这个苦果,这实在让罗响等人非常的意外。

    这些人看来也在进步!

    忍让便是最大的本

    事!

    广源街道的人没有侬烈这个保正主持,但是还有一个阿侬在背后撑腰,阿侬对他们的要求很是简单,就是不给梁家添麻烦,不要去惹事生非便可以!

    侬人受了梁家多少的恩惠?

    从广南西路到夷州一路走来,若是没有梁川,侬人这个小团体,只怕要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他们性子孤僻,却不是油盐不进,也分得清好赖!

    以前侬人与关中人还有其他人打过几场架,高调的侬人从那以后开始低调做事起来,他们发现,比他们猛的人大有人在。。

    罗响很是为难。

    啪的一声,小木锤落到桌上,中途退堂休息片刻,稍后再继续审理这个案子。

    邢昌松了一口气,那一刀还没有落下来。

    这一次他明显能感觉得到,有人在背后坦护他们!他也能明白,是他们万安社的队员有过错,不应该如此激进,直接就与人家打起来,还好是对方侬人留了一手,没有直接赶尽杀绝,否则他们这一次绝对要损失惨重。

    他不经意地望向陪审席上的梁川,猛地发现,对方竟然也在注视着自己!

    这人竟比自己还要年轻!

    看那样子,年轻而稳重,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起浮,透过眼睛却能看得出来,他的内心有着诸多的变化。

    这人若是自己的对手,很可怕。

    他却是夷州现在共主,梁家的当家人。

    梁川的眼神很锐厉,就像在解剖自己的身体一般,自己也算是江湖

    风雨看惯的老人,在他们跟前,竟然还是如此拘束!

    梁川趁着罗响中途休堂的空档,看了邢昌几眼,才缓缓地收回自己的目光,走到罗响身边,他身边还跟着一个老头,老头子同样出尘不凡。

    三人站在一起,低声商量着重要的事情。

    邢昌左右看了看,堂下的反应还算平淡,就是自己的这些兄弟,他们已经开始紧张。

    怕死是人的天性,不怕死是不可能的!

    身边的这些个兄弟,大部分甚至连自己的村子都是第一次出,公堂是什么样的更是没有见过,堂上的守卫那压迫感就能让他们屁滚尿流。

    什么是狡辩,他们这个时候连话都说不利索,更不要说去与官府争论了!

    最明显的要数纪其陆沉三兄弟,三个人就像受惊的鹌鹑,身体在瑟瑟发抖,躲在解落当中一言不发!

    邢昌甚至觉得,是自己害了这些人,自己不怕,不代表身边的兄弟也不怕,一但真正定罪,自己就万死难辞!

    邢昌心情忐忑。

    他并不是想当大哥出风头,把这帮人聚到一起,为的也是自己能够更好地生存下去。

    如今走到这堂上,似乎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一切但看罗响与梁川的态度,将会如何对待他们这一群人!

    梁川苏渭与罗响三人找了一个隐蔽的角度似在定性之上有不同的意见,三个人的措辞颇为激烈!

    苏渭的观点很是直接,对待这些几近乱民的人,不需要有任何的悲

    悯与同情,他就是帝王专制下的典型士人,对下层人民没有任何的同情,一切的出发点都是上层的人!

    要处理,而且要坚决果断,让所有人都认识到,以后再犯同样的过错,就是这般下场。

    罗响却不这么认为。

    现在的夷州有自己的律法,犯了什么样的事就要定什么样的罪,这些全部都要遵循法典上的制度规定,若是又要口头定罪,那这部夷州律法的权威又要受到挑战与质疑。在人们的印象当中又会以为,这岛上还是人说了算,而不是律法说了算,没有几个人老老实实地去按法律办事。

    为了推行律法,岛上付出的代价是巨大,这一切可能就因为今天这一起案子而化为乌有。

    罗响位卑而言轻,他就是一个司法的小干部,在梁家这个权力体系里面,就算是保正都比他要来得大!

    可是今天他的话,让梁川陷入了沉思。

    苏渭的想法是对的,但是他没有考虑后果,所以苏渭的说法并不可取。

    罗响的说法不是很准确,但是后果考虑到了,罗响的说法就是准确拿捏住了梁川的七寸。梁川一心推行法治,这种思想没有几个人能够体会,但是身为法治工作者的罗响,能够站在梁川的角度来分析,所以他提出了梁川最需要的那个想法。

    "那依你看,他们这些人能治什么样的罪?"

    苏渭一听梁川的话,心中便已了解,梁川这一次没有听他的话,

    而是采纳了罗响的建议!他便再没有说话,只是把机会给了罗响!

再造夷北

    "那他们到底要如何定罪?"

    梁川就怕罗响这个文化人一会来拿法律说事,律法上面要求把直接放了,那他就傻了。

    总不能让他回头把律法给改了!

    这样多没面子,夷州律法的权威也没了。

    罗响沉吟半会,不敢看苏渭,看了看梁川,道:“依律,他们上可定斩首之罪,下可定徒刑流放之罪,都可以挨得上,一切还请东家定夺。"

    苏渭看向罗响丝毫不得商量地道:"三郎,必须拿几个人祭旗!"

    罗响不敢吭声,这时候轮不到他们做主,他也不能去乱说。

    斩首或是其他刑罚也是律法说了算,他干预不得。

    执法者乱用法,本来就是大忌,苏渭也知道这帮人能乱来,不过他没有明讲,哪朝当官的要是不用自己手头的权力,彰显一下官员的厉害,那当官还有什么意思?

    梁川想了想问道:"哪几个人能够得上斩首之刑?为什么?是什么情节?"

    罗响便道:"为首的邢昌是这群人带头之人,贼首以群人所犯之事论,这里便要罪加一等。"

    罗响想了想又道:"本来盗伐林木也是重罪,执法队所测,这帮人所伐林木不在小数,更是定一罪,而后邢昌又用街道所发的农具煽动百姓对攻执法队,这更是大罪中的大罪,一是罪加一等,一是数罪并论,定邢昌个斩首之罪毫不过份。"

    苏渭点点头,有理有据头头是道,大服人心,这罗响是个好材料

    梁川眉头有些微皱起来!

    "我想留他一条性命,有没有其他补救之道?"

    苏渭一急,张口欲言,被梁川摆手制止。

    罗响又想了想,偷偷看了一眼毫不知情的邢昌,生死一命全系他一言。

    只是当事人还不知情罢了!

    "若是想留下性命,那便只能将功补过,一是立不世之功,二是挽回损失。"

    梁川明白了,说道:"现在无处打仗,无功可立只有第二条路子。你意思是让他去把砍掉的树补种上去?"

    嗯!

    罗响点点头,又道:"不仅要把树种回去,还需到执法队去说明情况,对相关人员补偿到位,取得谅解,方得算把事情处理妥当,这也是律法当中给予当事人的权利,非我一家之言!"

    罗响的意思不敢说得太直,但是也是说得比较委婉,就是说,这律法是东家梁川你定的,你自己上面写的,挽回损失弥补过错,处罚便可以降档!

    "我懂你的意思了。"

    梁川听完就带着苏渭回到了陪审席之上,邢昌与梁川四目相对,心情便开始紧张起来。

    因为接下来又要对他们进行审讯。

    没想到审讯并没有马上开始,罗响敲响了一下小木捶,朗声道:"本案与陪审对案情进行审议之后,对案件已有定论,三日之后将对案情进行宣判,现在本案退堂!"

    邢昌被搞愣了,这个司法所的流程还有步骤跟中原的官府完全不一样!

    不过老百姓都习以为常一

    般,听到捶子的声音,主动就退了出去,留下他们这些人员,还有陪审席上的面的人!

    下一步的环节就是定罪!

    关起门来商量,是的,罪情是可以商量的!

    罗响问邢昌道:"依照夷州律令,邢昌你私砍林木,又私人伤执法队员,数罪之下本案可以定你一个斩首之刑!"

    一听斩首二字,邢昌脸色大黑,连话都说不出来!

    其他人也是吓得差点尿了裤子,这罪名是真的重,不过他们早就有这种猜测,在地牢里那断头饭可吃了不少!

    "现在本案问你,你是否愿意补过立功,本案可以从轻论处!"

    邢昌的脑海里还是斩首二字,后面罗响说的什么话,那是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还是纪其提醒了一下邢昌,替罗昌说道:"我们愿意。"

    邢昌回过神来自己问道:"我们如何才能将功补过!"

    罗响没有说话,陪审席上的梁川看了一眼左右人,其他人只余一个苏渭,全部都自觉地退了下去。

    待所有人都离去,梁川这才看着邢昌一行人道:“你们这帮人给我找的好麻烦!"

    呃。。这!

    所有人一时语塞,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我就问你们一句,我准备把你们发配到夷州岛的北面,那里暂时还没有人烟,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你们这帮人我问过了,三百多号人,前期的工作可以让你们先去做。"

    梁川说得邢昌等人一愣一愣的,他们一是没听明

    白,二是没搞明白,这梁东家的算盘里打的是什么主意?

    邢昌有些劫后余生的不知所措道:"那意思是我不用死了吗?"

    梁川淡淡地道:"如果你想要死的话也是可以的!"

    邢昌终于嘿嘿一笑道:"咱们没活够呢!"

    梁川说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们先别高兴得太早。"

    邢昌纪其等人收起笑脸,仔细听着梁川的话。

    梁川说道:"你们这一帮人这一次捅了大篓子,杀了你们那是我杀罪太重,你们也罪不至死,但是把你们继续放在凤山,将来有样学样的人太多了,实在不行,所以只能让你们去别的地方!"

    邢昌第一次觉得竟然还有这么好的人,考虑得这么多!

    苏渭一听梁川的话,心中就了然了,这小子又早就开始算计这帮人,打一个巴掌给一个枣,算计这帮人替梁家卖命。。

    实际上!梁川就是从头开始就打算做坏人!这帮人被人卖人还不知道自己在帮人数钱!

    梁川不知何时打开了一张大海图,海图缓缓地打开,上面是夷州的方位图,一座巨大岛屿呈现在所有人眼前!

    邢昌没想到梁川连地图都带来了,这是要给他们安排到哪里?

    海图打开,梁川指了指夷州北部的海角,淡淡地道:"这里是最远的地方,也是你们要去的地方!"

    众人神情一紧,凤山就在夷州的西南角落里,而梁川指的地方,远在最北面,那里据说一个人

    也没有!

    "你们到了那里,我会给你们一个任务,建造一座不逊于凤山的新城,名字就叫夷北城!"

    夷北城!

    这个位置后世还有一个很美丽的名字,冬季可以到这里来看雨!

    梁川看着这个海角,嘴角禁不住上扬起来!

    凤山是用砖石木头建造起来的,现在还要花费无数,这座夷北城,他将会采用水泥这种新型的材料来建造,至于效果会怎么样,那只能等待了。

    不过现在的夷北城还是一片空白,那里只有无尽的杂草与荒山野地,要开荒需要无数的人力与财力,梁川甚至都打算好了,将来只要有人犯事,就打发到这里来挖地,看看谁会先忍不住先犯事!

    他自己都算好了,只要孙思汉还在移民管理处,那肯定还会有不少人会犯事,不管是新来的移民还是原来早到的移民,不管是谁犯事,一律送到夷北城!

    如果一开始就把移民送到夷北城,一方面是不好管,一方面是他们不肯答应,很多人肯定会想办法逃离,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合理合法地把他们送过来。。

    多损的办法啊,苏渭听得眉头直抽抽,还以为梁川是大发慈悲当好人,这得多坏的心眼子才能算计这帮人算计到这地步。。

    不过邢昌这帮人可是高兴坏了,一方面他们不用呆在广源继续跟侬人斗智斗勇,另一方面他们可以活下来,这就是赚到了!

    梁川还给邢昌一个盼头道:"我

    会给你们安排一个任务,这个任务不是让你们上山下海去做多难的事,只要你们能完得成,将来你们就可以无罪回来,要回广源原籍也行,要留在凤山也行,要留在夷北也行,这是你们的自由,如果留在夷北的话,待遇肯定与现在凤里差不多,邢昌你这人我会好好考察一番的,如果你能胜任我的要求,将来这夷北城还缺一位主事。。"

    夷北城主事!

    邢昌听得心跳都开始加快了,他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不敢答应得太早,毕竟那里什么情况他完全都没有见过!

    这转变实在也来得太快了,刚刚还在担心会不会死,现在想的是当夷北城的主事?

    梁川笑道:"还不要高兴得太早,这事不是桩容易的事,跟你们说吧,这事无异于再造长城,难度堪比登天,你们最好有心理准备。"

    邢昌昂起胸头道:"难道还有比死还难的吗?"

    梁川嗯了一声道:这样说的话倒是没有这么难,而且我会给你们材料还有人手的支持,技术你们也不必担心,所以这事总的来说,并不是登天这么难。只要你们有信心,相信很容易就能实现,路虽长,行则将至,好好干,将来干出一番天地的时候,咱们再次相会,会有另一番的境遇。"

    "能活下来就不容易了,不瞒您说,我们这帮人以前在中原日子也不好过,每个人就求个饱肚能成,还指望什么太多,放心吧,

    这帮人只要您能放手给我,我保证他们再也不会乱来。"

长亭送别

    "回来了!大哥回来了!"

    阴暗潮湿的地牢众人又骚动起来,看见邢昌完整归来,众人松了一口气。

    "老大没事吧!"

    邢昌安慰众人道:"大家勿担心,我没事!"

    邢昌坐下,叹了一口气,一时竟不知要如何开口。

    "大哥是有什么烦心事吗?那梁川不杀咱们,难道是要准备留着咱们折磨?"

    万安社员议论纷纷,各种猜测。

    邢昌也不想隐瞒,继而道:"咱们可能在广源这个地方呆不下去了,街道里面也安排咱们去另一个地方,更有重要的任务。"

    "什么任务?"

    邢昌知道,这话说出来,肯定有人会高兴,也有人不同意。

    同在所有人都在地牢当中,小命等于是攥在他们手里,能有自己选择的机会吗?

    "咱们要去修城。"

    众人一听这消息,瞬间炸开了。

    "修城,那不是当苦役吗?"与邢昌猜的不错,有些人马上就炸毛了,语气里非常的不服。

    邢昌只是看了这人一眼,便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道:"难道你愿意呆在这地牢里服刑?"

    地牢里潮湿而阴暗,在这种地方只要呆上数月,要么是关节炎要么是其他的病就接踵而来,关上几年,连小命也能丢掉!

    万安社员担心的不是吃苦,他们担心的是再次碰上像那些侬人这样蛮不讲理的人,那他们就真的走投无路了!

    "都打听好了吗,这活能干?"几个老人试探地问了一句,邢昌笑道:"

    人家梁川骗咱们也从咱们身上得不到任何好处吧!"

    邢昌一句话点到要点,但凡算计,总有所求。

    这帮人穷得一言难尽,别人算计他们还要倒贴不少的粮食,谁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万事不由咱们,咱们只需听从梁家的安排便是!"

    邢昌说完便不再多说。

    万安社这一回,与执法队的人正面硬杠,竟然没有一人出事,最后只判了个徒刑,算起来,他们是捡了大便宜。

    好在他们是远徒夷州北方,以后在凤山也没有机会再次碰面,否则这帮人绝对要成为一股不小的势力。

    许多人就是崇拜他们这样的人!

    事实上,夷州大小各种帮派社团组织的确出现了不少,有的是为了生存,有的是了不可告人的目的,有人的地方,总之肯定会有江湖。

    广源人松了一口气,他们终究还是自己抱团,自己自成一方小天地。

    梁川知道侬人要抱团,却从来不阻止他们,这帮人不容易,从广南到夷州,天下最苦的事都让他们遇上了,现在的侬人,虽然斗狠,却更向往安宁,只要旁人不犯他们,他们也绝计不会主动出来滋事。

    地牢一夜之间清空。执法队把这三百多号人全部请出大牢,用铁链锁着全部准备打包送上前往夷州的路。

    这件事牵扯甚广!

    梁川让司法所及时出手,打消了许多人蠢蠢欲动那颗不安份的心。

    凤山太和谐了,连赌场都是光阳下运作的

    地方,各种流氓恶霸更是没有什么生存的土壤,严重挤压了黑恶势力生存环境。但是不好生存不代表不能生存,许多人还是抱着准备挑战一下梁家与街道的想法,许多手段他们还没来得及试一下,刁民总是无处不在。

    梁川差点砍了万安社的这帮人。

    这个消息传播得非常的快,就算他们没有死,现在要被送往夷州去挖草种地,大家也替他们着急,这比直接让他们去死更难受。

    夷北,那地方千里无人烟,到处都是沼泽,还有数不尽的毒蛇猛兽,就是山上的山民都极少涉足。

    想要在那个地方活下去,不容易。

    也不知这是福是祸,就连侬人看着这些万安社员离去的背影都有些同情。

    一行三百多人,身无余财行单影只,各个都是天涯最落魄的人,手上还吃着铐子,要是让远在家乡的人看到这样的景象,他们是否会心酸到落泪。

    凤山新城还没有完全建成,梁川就把目光投向了新地城池。

    凤山城可以辐射到整个夷州以南,对南方的控制很全面,加上现在钢轨已经几乎要铺到中央山脉,交通更是便利得不行,南方的局面非常的稳定。

    梁川一度想带着人马扫荡一下整个夷州北部,把散落在这里面的那些散兵游勇全部荡干净,可是算了一下,这经济账得不少,想想还是把事情先放放,这些人在山里野地也呆不了多久。山上有当地的这些个山

    民,山下有自己的部队,他们能上天不成?

    现在想想,就是把自己的城池建到夷北,才能实现最好的管辖!

    邢昌一行人堪堪走出凤山城,迎面而来的就是一望无垠的荒野,出了凤山城,到处都是未开发的荒地,千里无人烟,走兽盈野,看到这样的场景,所有人无不心中一沉。

    古代开荒岛并不是把野地里的草剃了就算开荒了,开荒是一个非常麻烦与复杂的过程。

    开荒要挑好土地,种地需要水源,土质要能长作物,气候要适宜作物生长,交通还要足够便利,农民才能方便到达耕作收成等等。

    当年大批的关中子弟涌入兴化,他们躲在山中开荒,也只能开出一小片荒地,大部分的荒地还是不满足以上的条件。

    挑好开荒的土地之后,就要开始烧荒除草,野草化灰之后,可以作为肥料,增加土地的肥力,接着就是用农具和牲畜把土地开始翻松,打碎,平整,光是这一系列的操作,在纯人力和部分畜力的帮助下,也要累死一个活人,农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其中,也只能勉强把地开好,要完全让作物长得好,更要投入巨大的精力!

    把土地整好之后,就要开始挖引水渠,夷州以水田为主,旱地小部分,更要有水渠灌溉,这样才能保证稻谷的成长。

    挖一条水渠那可不是小工程!

    把以上的工作做好,这才算勉强把前期工作做好,一片好地

    要开起来,需要经过数年的不间断工作,才能让地完全成荒地变成良田。

    后续的问题还有许多。

    一个就是自然灾害,还有人为因素的干扰,正所谓瘦田无人耕,一耕有人争。抛荒在外的野地从来没有人惦记,可是只要能打起谷子来,马上就有人过来宣示主权,就是这样复杂与麻烦。

    好在这里是夷州,所有的土地都不存在纠纷,大地主只有一个,就是梁家。

    万安社员刚走出三里地,便遇见一座凉亭,里面赫然有几个人正在亭里守侯。

    梁川在亭里等候多时,旁边还有阿侬,以及几个街道的工作人员。

    除了邢昌几个带头之人,大部万安社员并不知道,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就是夷州最有权势的那个男人!

    梁川让执法队员解了邢昌等人手上的拷子,还没有走多远呢,便开始做人情了!

    "梁东家。。这是。。!"

    邢昌看到梁川,便知这来的是送别之意!

    梁川把邢昌这个带头大哥领到亭内,亭内置了一张小石桌,桌上有一壶酒,配着一对小酒杯。

    "罗响审你们,依据的是夷州的律法,公不公道我不去评判,但是所有人都是这样的,对你们也就不冤。"

    梁川先道,邢昌喟然一叹道:"只恨我们太冲动,一时糊涂才做了这些傻事,害得梁东家也要来操心我们的事!"

    "不!"

    梁川亲自给邢昌倒了一杯酒道:"这些人新到夷州,都听你的话

    ,这可不是一群小孩子,要是带得好的话,那绝对是一支强大的战力,我需要你把这帮人带到夷北,再好好地带回来,一个也不能少!"

    邢昌以为梁川要交待他什么重要的任务,没想到开口第一句话便让他破防了!

    这话虽然客套,但是此情此景听在他的耳中,那便是最温暖的话!

    "梁东家!邢某何德何能担此大任!"

    这的确是一个非常艰巨的任务!

    "先前在司法所就与你承诺了,若是你做得好的话,将来我让你当这新夷北城的主事,这事我不是跟你说笑,你自己只要记好了,好生安置好他们,平安带他们到夷北,再平安把他们带回来!"

    梁川顿了顿,眼睛扫视了一眼这三百多号苦哈哈,道:"我与兄弟们准备了一点小东西,路上都是能用得上的好东西!"

    邢昌眼睛一扫,只见梁川后面的工作人员大包小包,各大包袱箱子,里面应该装了不少的东西,这些绝对有备而来,为了准备这些东西,也得费不少的时间。

    邢昌再次推辞连声道:"东家这实在不敢当!"

    梁川有些过意不去,为了自己的新城梦想,狠狠地坑了这位兄弟一把,要是不给他一点帮助,自己都有些过意不去!

    他现在能给的,最多的就是物质层面上的支持,邢昌这几百号人,最需要的也是这些东西,给其他的再多也有些不切实际!

    "来,我让你看看都有些什么

    东西!"

临别相送

    梁川先拿出最好的刀与剑,给每个兄弟每人分了一套武器。

    万安社三百多号人,接过那锃亮沉重的钢刀,都有一种不真实的错觉。

    这是让他们去发配,还是让他们去打仗的?

    ‘刀是防身用的,夷北此时还不是我们梁家军的覆盖范围,不过那里有我们很多的烽火台,岛上还有许多的反我们梁家的势力,也怕海上一些胆大的海盗过来骚扰,所以给你们配发这些武器,防身用的,不是让你们去打仗!’

    一人一把刀,这刀是夷州铁铺出品的上好精品,连出口都不肯,全部列装一线部队的豪华武器,北方的契丹人一刀难求,对这些宝刀是望眼欲穿,梁川一把都没舍得卖给他,倒是给这些发配流刑到夷北服役的万安社员人手配发了一柄上好的神兵,丝毫都不担心这些人利用武器来作文章。

    邢昌心中百感,对梁川更是刮目相看,什么东西送与他们都不奇怪,这武器给他们,那是真把他们当成自己人了。

    梁川当然不怕这些人作乱,三百多个农民而已,不用天雄军神机营或是成管大队任何一支来,只需要倭军都可以好好收拾了,根本不是一把刀不刀的问题。

    刀是小事,改变不了什么!

    万安社员本来手里有锄头柴刀等农民,就觉得自己勇气增加了不少,没想到现在直接人手一刀,那是真的信心倍增,此去夷州的信心又多了几分!

    ‘来,这些衣物全是街道的心意,大家放在行李当中,一路珍重!’

    梁川取出一件长袍,亲自为邢昌披上,一旁的纪其三兄弟看得眼热不已!

    邢昌大受感动!

    当年曹丞相赠关二爷锦袍没能感动这位仁兄,梁川今天效仿人家曹阿瞒,却把邢昌感动得涕零。

    万安社员全员上下,个个落魄得跟叫花子没有什么区别,身上穿的衣物也是烂得见光,没有一个完整的,虽然在夷北可能一个看他们的人也没有,但是谁会拒绝一件新衣服?

    人靠衣装!

    在物资匮乏的年代,过年就是扯块布换一身新衣裳罢了,特别是小孩子,对新衣裳的的执念更是深重!

    一件件崭新的袍子分下去,深秋就快要来临了,一件厚实的袍子确实对所有人大有用处!

    不少人甚至当场就把新衣裳换到了身上,但是大部分人还是把衣服收了起来,整齐地叠好,然后放到自己最贴身的地方,小心地收藏起来,等到某个重要的节日再将它们取出来,这一路风尘,只怕夷北还没有到,身上的新衣物就要被磨破了!

    每一个苦出身的农人,都不会这样去糟蹋珍贵的衣物!

    有一件新衣服在身,每一个人脸上仿佛都有笑容了一般,连腰杆都挺直了许多,一件小小的新衣裳,便让他们体面了许多!

    邢昌也没看过三国,却听过桃园三结义,二爷将锦袍收起的故事。

    他虽与梁川非亲非故,但是对梁川赠衣的行为依旧感动得不轻,干涸许久的泪腺还是湿润了,脱下身上的袍子小心地叠了起来,然后装进自己的包袱当中。

    ‘多谢东家相赠,某自当珍视,他们这些人都是粗人,不晓言表,东家勿怪!’

    梁川摆摆手笑道:‘你与他们一道儿来夷州,他们不听我这个东主的话,却对你的话言听计从,说明他们还是信任你,既然你也叫我一声东家,这些东西就大方地收下,不要有顾虑!’

    岛上的人全部称梁川为东家,不叫王也不叫皇,梁川就像所有人的老板,给饭钱发工钱,这种关系更让人容易接受。

    邢昌听得顺耳,叫得顺口,自然也与他人一样,亲切地称这个比自己年纪还小的男人为东家!

    梁川叫来阿侬道:‘你们这些人,我准备把你们纳入到一个新的集团当中,夷北建设兵团!’

    邢昌讶异地道:‘准备让我们进梁家军当兵吗?’

    梁川立即摇头否定道:‘并不是,名字里面有个兵,但是你们干的活与打仗不相关,就是搞建设,这建设有两层含义,一个是建设新的城池,一个就是筹措粮食,这就是建设!’

    ‘不过区别就在于,以前你们干就是自给自足,死了也没有人去管,但是现在不同,现在你们成为了梁家军的一员,就是我们梁家的员工,梁家会给你们发工钱,管理生老病死,有了这一层保障,你们就会少许多的后顾之忧!’

    邢昌以及其他的万安社员听得大喜,连连点头表示道:‘这个自然愿意,我们求之不得!’

    其他的社员一脸的渴望,他们早听说岛上有一些人日子过得神仙一般,梁家管吃管穿,发的工钱还比天高,他们听得不可思议,怎么可能有这样好的事情!

    事情就这么发生了,梁川亲口给他们承诺,阿侬还是整个夷州的后勤大总管,她叫来工作人员,马上就给三百多号的万安社员登记造册,火速成立建设兵团!

    这帮人要是以自己的名义去建设夷北城,将来建好了,果子由谁来吃,肯定是他们这帮人。自己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让梁川来摘,他们心里肯定是一万个不服气。

    加上他们的身份又特殊,是凤山的流放刑徒,这帮人心中早就与梁家形成了一道无形的隔墙!

    与其坐他们势大不掉,不如一开始就将其纳为已用,成为自己人的话,他们便再也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搞对立!

    就算他们将来在夷北城闹什么事出来,那也是梁川整个梁家军自己内部的小问题,而不是地区与地区的搞阴谋!

    邢昌还没有想到这一点,梁川已经先算计到了,看着那兵团登记册上按下的一个个红彤彤的大指印,梁川心里别提有多高兴。

    ‘咱们这里不兴大宋那一套脸上挂金印的下流作派,虽然犯了事,但是我相信你们也希望可以浪子回来,有个重新做人的机会。所以我现在先任命你为夷北建设兵团的总负责人,这里的人事后勤调配,等等一系列的运作全部由你来负责,将来我会给你们配送大量的人手,要建造一座新城呐,这可不是一桩小工程,百年里能不能完成都是一个问题,那里我可能没办法天天来看,事情就交给你了!’

    梁川可是当着凉亭外所有万安社员的面,宣布了这个任命!所有人的目光立即都投向了邢昌,邢昌的矮胖的身形一时间也高大了起来了,仿佛有了一个光环的加持,整个人神彩熠熠!

    他们这帮人,昨日还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苦苦挣扎,不知道自己的前途命运将会如何,今日一个翻身,不仅身份问题解决了,还有了编制,一应物资更是配给到位,这是什么峰回路转,惊喜来得太突然了!

    所有人都没想过将来他们会怎么,许多人都知道,他们会挨饱挨打受冻,开荒可不是那么容易,所有的可能大家都想过了,就是没有人想过他们能一夜之间雄起!

    至于将来造反,更没有敢去想这个东西!

    ‘这是夷州的地形路线图,你们拿着这个东西,先行前往夷北!’

    梁川把地图交到邢昌手中,又给了他一个航海的罗盘。

    ‘这是指北的罗盘,有这个东西你们便不会迷路,不过山高水长,路途遥远,你们千万要保重!’

    接过两样东西,邢昌顿感责任重大。

    要是没有这两样东西的话,他们根本不可能找得到那传说的夷北之地,现在的夷北没有人烟,更没有城市所在,只有一条淡水河从旁边流过,那是唯一的参照物,也是唯一的线索。

    邢昌看了一眼地图,还好,夷州的西北是仅有平原,只要顺着中央山脉不停地往北前进,那就一定能找得到这片新的土地!

    ‘你们先行到达,届时在淡水河边上先修一座码头,我会让人把物资给你们送过去,如果有条件的话,我也会到那里去看看!’

    梁川给邢昌鼓劲,邢昌说道:‘东家我替我这些兄弟再问一个问题,到时候这些土地我们开发出来了,怎么办,我们能分到一块好地,让我们老了有个安身的地方吗?’

    梁川笑了道:‘你知道我们岛上的工分制度吗?傻了吗,只要你们把活干好了,将来不仅能分地,还能分房子,相信你们也不会愿意来凤山了,以后房子就直接分在夷北不好吗?’

    邢昌咧嘴笑了,把罗盘与地图收了起来。

    梁川又拿出一笼子的信鸽交到邢昌的手上!

    看到这鸽子邢昌不解梁川用意!

    梁川道:‘这鸽子是用来报信用的,在夷北万一有什么紧急的事,你就用它来与我们联系,我们会尽最快的速度赶到,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虽然山本现在没了,不过海上还是有小股的海盗在作乱,夷北又是靠近倭国,就怕那些心怀不轨的人看上了新开发的夷北,想来插一杠!

开发夷北

    淡水河的水量很是充沛,滚滚的河水清流而富饶,里面带着无数的鱼虾水草,养育了周边无数的土民,当地的土民因为山民的冲突之中受害,人数已经不多。

    如今看到众多的汉人带着长刀还有行李而来,他们便明白了一件残酷的事情,这片他们已经居住了无数年的土地,从现在开始,可能不再属于他们。

    溪水从这片土地流过,带来的是丰沛的水源,还有无数肥沃的土地,虽然有无数的土地处最原始的状态,但是一辈子浸在土地上的农民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这里的土地只要稍加修整,绝对是最上等的肥田,打粮食能产出无数!

    夷北城的位置大概就处在今天台北的位置,不得不说有些事情偶然之间注意着必然,适宜人类居住的无非就那么几个地方,荒芜的夷北只有杂草与沼泽,连人烟也没有,但是依旧不能阻挡他们的步子,把这里开发成一片富饶的新城池!

    夷北城的开发,将历史往前推进了快七百年。

    后世的史书不知道会不会记得,宋朝年间的这帮人,历尽万苦走到这一步,将一座新夷从无到有建立起来。

    或许很多人都将会忘记,但是存在就是对这三百万安社员最好的证明。

    邢昌领着一干人终于到达淡水河边上,第一件事不是烧饭吃饱肚子,而是让人捡石头先盖庙,先盖一座土地庙。

    小庙很简单,连个神像也没有,就插着

    三根香,然后让识字的兄北还给挂了一个对子,天高日月长,庙小有真神。

    远在他乡的游子,每到一处,先拜拜当地的土地公!这似乎是南方这些移民的惯例,三百号人虔诚地跪在临时搭盖的小庙前,邢昌为首自己也不知哪里就备好了几根香,给土地爷上了一道。

    一行人都饿得都揭不开锅了,可是还是在这最简陋的小破庙前,摆了一个小小的香案,所有人愣是把自己身上仅有面点果品全部拿了出来,宁可自己饿了肚子,也不能让土地爷给受了罪,一时间竟然整个香案摆得满满当当,有酒有肉,就是品相差了一点罢了!

    可是神灵啊,应该会保佑他们,他们已经把自己最虔诚的态度拿了出来!

    走投无路的时候,什么可以给予自己力量,大概就是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神灵了吧!

    这大概也是大家要拜神的原因,能救他们的,只有他们自己,还有那个高高在上的神灵。

    三百多人,在一块空旷的空地上,香案上的青烟渺渺飘到天上,大家把额头亲切地贴着大地,泥土的芬芳让所有人都感到安心。

    一望无际的荒原,除了草还是草,大家有些无力。

    要把这一片土地变成肥活的良田,需要多少精力?

    要么把土地改造成滋育后世的沃土,要么把自己变成滋育土育的肥料。。

    不成功,便成仁。

    不过一想到这么好的土地将来他们可以在这里自由

    地耕种,子孙后代不必再担心失去土地,所有人身上仿佛注满了力量一般,华夏人民千百年来,只要有一丝活下去的希望,他们总能比任何人都要乐观!

    一场简单的仪式,在这三百多号人眼中却是无比的郑重。

    邢昌对着苍天朗声高呼道:"苍天在上,厚土福德,奉请福德正神、十方土地公,给弟子加持,是非无、小人闪、贵人来扶持,弟子———敬拜!"

    三百号人全部随着邢昌的声音缓缓地拜了下去,神灵虚无而飘缈,大家却是深信不疑,只要他们够诚心,天上的这些神仙就会保佑他们的平安!

    "再拜!"

    三百号人整齐地再次拜了下去。

    "三拜!"

    又是一拜。

    邢昌起身,把香插那小庙的小香炉之上。转身对着所有人高声道:"兄弟们,我们一路走来,本以为夷州会是一处桃源安乡,有我等的容身之处,可是你们也看到了,夷州这么小的地方,天下人到处都有挤过来的,先到的就先把好地方给占了,咱们迟来,所以好处轮不到咱们头上,这事咱们不怨别人!"

    "不过咱们受梁东家的恩情,给咱们一次新机会,到了这片土地,虽然以后的路子会很辛苦,不过咱们不是来享福的,这片土地若是开发出来的,将来咱们的子孙便有一片太平之地可以安身!"

    所有人不由得动容,是啊,有地方可以安身了,真好呀!

    "咱们把这些土

    地开垦出来,那这些地是属于咱们的吗?"

    社员问了一个最直接也是最重要的问题,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在邢昌矮小的身形之上。

    若是这个问题不搞清楚,怕是这些人不肯好好地把地给搞起来!

    虽然他们现在已经正式加入到了夷北建设兵团,从发配囚徒的身份变成了梁家军的一员,可是他们也担心,干了白干,这种蠢事,他们才不可能答应!

    邢昌面色有些严肃地道:"这事我已问过东家,咱们现在都是兵团的一员,梁家会给咱们发工钱,这钱可远比种地的收入来得高,地自然也是有得分的,也是依照家里的人丁口数来分,将来咱们把夷北建起来了,有的是容易赚钱的行当可以做,谁还希罕去种这几亩地?"

    要不说邢昌这个人的脑子就是比纪其陆沉等普通人的脑子好使,他看到的可远比这几个来得深远。

    种地是饿不死,可是他们大老远地来了,难道就是为了饿不死吗,不,大家还不是为了能打个漂亮的翻身仗,把日子给过好了,过美了,再伺侯这些个土地,那得多窝囊!

    与他有相同的想法的人,并不在少数。

    肯过海的人,都是有野心的人,也是敢于拼搏的人!

    就算是陆沉三兄弟,胆子再小也有点小想法!

    万安社员见识过凤山的繁荣,所以他们心生向往。那些在灯红酒绿中肆意人生的人,大部分都是与他们相同的普通人,

    他们也曾经漂洋过海而来,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不是一朝变为人上人,也是从这样的日子而来。

    这些人也是凤山最的建设者之一,他们占了先机拔了头筹,所以他们能享受现在的好日子,他们万安社的人,现在也是第一拨来建设夷北城的人,按理说,他们将来也将是这座新城池最早享受的那一帮人!

    邢昌想表达的就是这样的想法,大家也是同样怀有这样的想法!

    "干,我们跟着大哥干,只是将来这城建起来,希望梁东家别食言,把咱们兄弟给晾在一旁!"

    邢昌只是一笑,没有多说。

    他的眼神望向远方,那里有无垠的土地,远方就是淡水河的出海口,第一件事,便是要修一座码头出来。

    梁川吩咐他,到了夷北,建设的第一件要务便是要把码头给修起来,凤山位于夷州的西南,那里大量的物资要运送过来,走陆路不便而且大费周章,最方便的运输方式还是通过水路!

    简易的码头修起来也不难,就是要把栈道修到深水区,能走人还要能停船,就可以了,甚至不需要修那么长的栈桥,只要有小船就可以搬运物资了!

    梁川许他说将来会有大量的物资还有人口涌来,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清单,他还是非常地期待,若是少了这些物资,许多事情便不可能办得成。

    现在缺穿少粮,大家都是风餐露宿,一天两天可以克服,可是时间一长怎么

    办?

    夷北大地放起了一把大火,秋末百草干涩,天干物燥,野草一点火势冲天,再借助风势很快就成了燎原之势,一烧起来,漫天的野鸭野鸟四散飞逃,还有许多的动物也被吓得奔逃流窜。

    风中有火焰燃烧的气息,还有一股迷人的肉香味!

    陆沉被这股味儿一刺激,喉头不停地动着,他跑进那烈火烧过的地方翻了翻,竟然让他翻出了一头被烧得外焦里嫩的野鸭子!

    饿极了眼的陆沉把那些烧焦的外皮一扒,里面的鸭肉正散发着一股子的肉香味,放到嘴里尝了尝,味儿正好!

    不止是一个陆沉发现了这野地里的美味,其他发现被火烤过的蚂蚱还有其他野兔野鸟蛋之类的东西,顾不上干净不干净,全部放到嘴里嚼了起来!

    香啊!

    吃不上东西的时候,这些可是真正的美味啊!

    这一大片的野草地里有无数的野生动物栖息,一把火过后,留下了它们无数的尸体,而这些尸体就成了最美味的口粮!

    火不停地烧,一烧烧了三天三夜,整个淡水河两岸的野地才被全部过了一遍火,只留下一片黑!

    面积实在太大了,这还是借助大自然的力量,让风助火势,还要三天的时间才把全部的野草烧得差不多干净!

    社员们采来大根的原木,用原木作桩打进河道里面,开始修建码头上的栈桥。

    邢昌发现,他们的栈桥还没有完全修好,淡水河入海口处已经有海

    船开始驶了进来!

开发之争

    梁川自然是对这些想占便宜的人有意见。

    以前夷州在倭人占领的时候,哪有汉家人敢上岛上,倭人的刀可是锋利之极。

    汉家人也怕倭人的刀。

    现在整个夷州堪称太平盛世,日子好过了,大家自然也就想过来这里生活,大量涌入的汉家人并不足为奇!

    这些汉人是真的看上了这片土地,说直白一点,他们就是想白嫖。

    他们也知道,这些人敢在此地开荒,定是不怕当地的土民,汉家人最强的必杀技就是抱团,只要人一多,他们跟着这股子东风,届时一打起来,他们躲在万安社这些人身后,万一他们先跑了,自己大不了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便是,也没有什么好亏的,但是万一他们能站稳脚跟,那大片的土地就是他们自己的了!

    他们却不知道最致命的一点,这帮人其实是梁家人!

    梁川给邢昌一个指示,这些人要么发展成为自己人,要么就是敌人,怎么对付敌人,想必不需要他再去细说!

    梁川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淡水河的上游有一座山,因为山上的草茂盛,许多人直接称之为草山。

    梁川领着赵小品,又带了一些人爬上了草山,这座火山冷确之后的高山,可以俯瞰整个夷北城,城形地貌全都看得一清二楚。

    二人上山,正是要确定整个夷北城将来的规划!

    梁川重视夷北城,他自己最清楚,将来整个夷州的重心只能是在北方,而不

    是南方。

    南洋的生意虽然也十分重要,但是生意凤山可以照样做,夷北的地位区位优势却是南方的凤山不能比的。

    从夷北出发可以直接抵达北方的倭国,大宋还有高丽,也能实现最优的路线。

    将来要与这几个地区做生意,他们才是真正的大市场,只有夷北的海上交通才是便捷的!

    夷州现在已不是梁川的终极目标,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他得到夷州的那一刻起,眼睛已经望向了整个天下!

    赵小品架起望远镜,开始观察起整个地形地势,若是曹不休也在的话,还能帮上不少的忙,可惜了,这小子现在下落汪明。

    要在夷北筑城,不仅要考虑地形的因素,还有水文的特点!可不能让水给淹了!碰上天文大潮的时候,这里还会有海水倒灌,所以城池只能建在高处,低洼的低地,最好也就是造成农田。

    在这里你帮我建造一个城郭,围一圈以的就是主城区,以主城区为干,向四周延伸出去,规划出商业区,居民区,还有军队驻扎地的地区,一片片区域分割得极为明显。

    赵小品看了看梁川划定的那块地,淡水河就从旁边流过,可以利用水运来发展经济,农业发展也很有优势,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防守不好做,只能做城墙。

    凤山梁川都不让围城墙,那样会防碍城市的扩张,为什么这什么反而要筑墙,难道是真是的怕将来有战斗吗?

    不过

    这里到是一块好地,平坦广阔,离中原大地又近,将来肯定会有大批的人员来到这里定居。

    "三哥你确定了吗?"

    梁川没有多想嗯了一声。

    一座城池的蓝图从梁川指定的这个点开始延伸开来,伸向远方,街道军营码头住宅,赵小品心中有了一副蓝图。

    "要不要给这座城池起一个新名字?"

    一个好名字可以给一个地方带来好运。

    梁川想了想道:"如果一直叫夷北的话好像是不太好听。"

    赵小品在一旁附和道:"大城叫夷北也无可厚非,这里能容纳得下那么多的街道,要是全叫夷北,那地方就太广范了,何不给他们现在就划分开来!"

    梁川给赵小品投来赞赏的目光道:"没错,是这样,这样的话就叫大道城吧!"

    赵小品没有听清楚,只听了个大概:"大稻埕?这个名字很有咱们老家的味道!"

    两个人说的都不是一个名字,不过相视一笑,彼此都能接受!

    "这个蓝图一定要尽快画出来,你也看得到,现在许多人已经来咱们夷州想占地为王了,动作不快的话,你划一块地我划一块,用不了多久,这块地得天天争个头破血流,把城建起来就是咱们自己的!"

    赵小品嗯了一声,同样看着远方,别人看不到,他知道这座新城将来绝对不比凤山差!

    两人当年还在兴化的街道里为了生计奔波,如今二人却走到这等高度,可以左右一方百姓

    的去处,如梦似幻。

    赵小品心中层云激荡,凤山城一座已足以让他名留青史,现在这座夷北城,更是可以万古留芳。

    他也就是一介匠人,匠人在这年代也就比下九流强不了多少,如今可以做出这么大的番事业,他如何能不激动。

    梁川能把这事交给他,是对他的信任,也是对他能力的肯定!就算梁川没有交待,他自己也早就盘算好,想来夷北走一趟,其他的螺城师傅还没有过来,他自己先来了,就是要有一个设计草图拿出来!

    "这座新的城池我要用新的材料来建造,速度才会快!"

    赵小品有些紧张,新的材料指的就是郑家兄弟现在正在研究的那种叫水泥的玩意。

    这玩意是真有奇效,固化快,坚硬,方便,建造的速度也是极快,但是也有一些个问题,就是这种材料硬化这后容易开裂,用来盖房子话屋顶非常容易漏水!

    家里讲究风水风水,风要进来得,雨就不必了。

    用水泥建造的屋子漏水漏得离谱,在凤山就因为这个问题,还没有开始推行,难道在夷北大稻埕这里要率先开始启用?

    三哥就不怕被老百姓按在地上狂骂黑心吗?

    这个问题梁川没想过,也懒得去想。

    当人连饭都吃不饱的时候,还会想着饭要蒸着吃还是煮着吃吗?有点闹笑话。

    现在正是这样的情况,天下寒士无数,身无立锥之地,当务之急是解决他们住房困难的问题

    ,而不是关心他们住房漏不漏水的问题,就算会漏,屋顶上盖点茅草不就成了,这难道很难吗?

    "三哥,这水泥好归好,但是。。"

    水泥一但大批量使用,他们这些螺城师傅可以说原地失业,一点用处也没有了,水泥只要模板好了其他的并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顶多就是外墙刮灰的人手艺要漂亮一点。。

    "其他的不用多说,只有水泥效率才能快起来,凤山你也看到了,大半年来进度一点也快不起来,许多人眼巴巴地望着那屋子,更有人工分早就够了,可是就是没有房子分给他们,现在一天天人渐渐多了起来,咱们等不起啊,迟则生变懂不!"

    赵小品似懂非懂。

    虽然盖了一辈的房子,他却不能体会一栋房子对普通老百姓的重要性。他们正是因为经手的房子太多了,所以他们没有了感觉。

    梁川经历过那种全民为房发狂的年代,所以他知道一套房子意味着什么,现在的效率太低了,虽然可以开放让老百姓自己去建房子,不过他们拿不出这么多的钱呐,要是他们有这么多的钱可以买房买地,他们何必要大老远逃到夷州来!

    赵小品知道,梁川的吩咐有他自己的用意,梁川发现水泥这种材料,更清楚它的作用,自己只要执行便是。

    梁川的意图太清晰了,他知道自己的每一步要走向何方,从没来没有一步是错的!

    螺城的老乡已经出发

    在路上,来的人还不少。光是凤山与夷北两座城的工作量,他们螺城的匠人全部来了都不够用,有了这么大单的生意,螺城又有许多人发了信回到家乡去摇人,只要人手一到,便可以全力开始建城事宜!

    这一边,夷北大稻埕,邢昌带着一众人等,找上了这些准备也跟在夷北城开发新地的外来户!

    万安社员得到梁川的补给,一个个腰杆子都硬了起来,腹饱胆气壮,个个精气神十足,遇事声音都大了几分。

    反观这些个新到的流民,他们就像受惊的小鸡,看着手中持着长刀的万安社员,不仅人数上面落了下风,就连武器也不是人家的对手!

    两边人都是来者不善,只是万安社员明显团结一点,声音与步调都是一致的,面对着对面的两百多号流民,他们眼中满是不屑与挑衅。

    "你们是打哪里来的,趁现在还没有打起来,赶紧回去,这地儿是我们发现的,知道我们是谁吗,我们是梁家军下辖的夷州建设兵团的人,唉,说了你们也听不懂,反正就是让你们打哪来的回哪去,这里地是梁东家的,不能随意乱动,晓得不!"

    万安社派了一个社员出面交谈,万事以和为贵,若是能用语言摆平,那就省了动刀子的环节!

    没想到他们的善意却没有得到回应,反而是被对面的流面讥笑道:"梁东家?什么狗屁梁东家,这地儿咱里写着说是梁家的?

    你把地契字条拿出来给咱们看看?"

新的流民

    "你们谁是主意的,站出来让老子瞧瞧!"

    面对梁家军的邢昌极尽低眉,那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现在的邢昌,那真是扬眉吐气,大有重新作为的架式,对手同为流民,现在他们完全占据上风,话里行间全是不可一世的威风霸气,丝毫不给这些流民留任何的情面。

    打一架,可以震慑很多人!

    现在的邢昌巴不得赶紧打一场大的,让他们万安社的名声传出去!

    对面两百多号人,个个衣着褴褛,面带菜色,手中要么拿着锄头,再不济就是一根不知道哪里砍来的短棍,就凭着这些武器想与他们一战,邢昌的嘴角都扬起来了。

    就在前几天他们才堪堪有过同样的境遇,只不过现在角色对调了一下,他们已经有了正式的身份,手中还有正规的武器,他也想试试,这刀子利不利!

    对面这帮流民终于站了几个人出来,身形不强壮也不高大,年纪甚至还有些大,胡子微微泛白,手上没有武器,五个人一出列,同时朝邢昌行了一个礼。

    "在下陈天章、陈逢春、赖和永、陈宪伯、戴天枢!"

    五个人纷纷报上自己的名号!

    "听着口音,你们怎么像是清源一带的话?"

    陈天章为首地道:"我们一行人都是来自清源。"

    邢昌也不着急与他们撕破脸,谁还没有个过往,再者说了,本来就不是要直接动粗!

    "梁东家也是来自清源,难道你们不是同路人

    ?"

    陈天章等人自然也是知道梁川事迹,不过他们并不想成为他人的附庸,因此没有到凤山与梁川攀亲拉关系。

    人有时候挺复杂的。

    有些人因为关系亲切,很快就攀了上来,有些人反而因为关系近,倒是疏远了。

    陈天章等人,就想凭着自己的能力活下去,要去攀亲附旧,早在清源的时候,再不济也有几个富亲戚不是吗,何必大老远跑到夷州来。

    "我们就是升斗小民,哪里认得梁大官人这样的显贵。"

    话里倒是有几分讽刺,听得邢昌眉头直接拧了起来。

    梁川在发迹之前,出身并不是太好,这一点在清源及兴化许多的地方大家都是熟知的,他不仅当过乞儿,小贩,管事下人,还做过囚犯,可以说是三教九流天下最苦的事都让他给撞过,许多人说英雄不问出处,可是最起穷人的,却往往是同为底层的人!

    陈天章等人自然不明白梁川为什么能取得今天的成就,只是草草一句运气好,或是心机重就想概括一切,肯定别人的成功,在这些人眼里,是很难的。

    他们不晓得梁川一路走来经历过什么,更不清楚他付出了多少,在这片土地的归属问题上,他们还没有与梁川交过手,就想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碰一碰,赢了,他们便有了立身之本!

    邢昌现在却是对梁川的能力与度量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些年来,他再也没有见过比梁川更加优秀的

    年轻人,手段阅历与心智,都是一等一的厉害!

    见对方对梁川如此不屑,邢昌连谈都不想谈了,就想直接打一架,一了百了。

    陈天章眼见邢昌瞬间变脸,刚刚还有说有笑,一转眼的功夫就拉下脸来,也不知道自己哪一句话说错了!

    邢昌怒了直接道:"我最后再说一句,你们打哪来的滚回哪里去,再在这里聒噪,当心我的刀子!"

    陈天章也很生气,可是他打不过邢昌等人呐,

    被骂了几句,扭头就回了自己阵营,带着人往后撤。

    示敌以弱!

    邢昌没有追击,他也不想打,算来算去还是想保留实力,现在打起来万一受伤的人多了,他们兵团的名号就可以直接取消了!

    见陈天章等人退了,邢昌带着万安社员也退回自己营地。

    农夫之间的械斗很常见,气势足却不凶,因为怎么也打不起来,大家都是为了吃饭,而不是为了置人于死地!

    陈天章带人回到自己的窝棚,现在日子是真不好过,一回到营地,其他人就全部围了上来,好兄弟陈逢春与陈宪伯怒气冲冲地指着陈天章质问道:"今天好不容易把一众人都聚到了一起,为何不打就直接人撤了,你怕了不成?"

    这帮人早就在寻找一块好地,可是就是没有看得上眼的,夷北大稻埕这块地要不是邢昌万安社的人一把火烧出来,大家都不敢在这里搞大动作。

    他们跟在万安社员屁股后面,就有一

    种喜鹃占巢的想法,人家肯定不可能拱手相让,最后还得是比谁的刀子利,才能获得这块地的使用权。

    陈天章也不恼,只是恨铁不成钢在看着眼前的几个人道:"你知道这个人叫了一个人名,是谁你们知道吗?"

    众人一怔,竟不知道要说什么,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我们只当他们是流民,难道他们是谁派过来的?谁的?"

    赖和永问了一句,陈天章略有些痛苦地说道:"梁川!"

    什么!

    众人脸上都是一片死灰!

    若是别人还好,梁川这名头在他们老家清源那简直太大了。

    当年清源地下第一大黑恶势力清源帮唐向天被梁川搞残的,整个帮派最后分崩离析,连儿子唐介死到哪里都不知道。清源第一大家族蒲家被梁川搞得家破人亡,现在是人去楼空,全成泡影。清源第一大港口,四大水霸被梁川沉了江。。

    像这样的江湖传闻一开始大家只当是个饭后的乐子听听就算了,可是梁川这些年踩在这些人的尸身上,把自己的事业越做越大,这些人的声音全没了,大家就知道真相是什么了,那梁川是来真的啊,否则以这些人的性子,怎么可能容得下梁川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跳!

    梁川要不是老家是兴化人,又碰上王凌云这个愣子,两个碰出这么大的火花,再不了几年,整个清源都要姓梁了!

    现在最新的江湖传闻,梁川人家不在清源小打小

    闹了,直接杀到了夷州,虽然这消息不知真假,夷州可是在倭人控制之下,加上本地的土民也不是善类,能打下夷州,大家都有一个问号!

    陈天章等人比梁川要早上夷州!

    他们并不是在打狗镇也就是今天的凤山上岛的,他们上岛的时候,只是在一个普通的小渔村,几次想要上岛打开局面,但是都无功而返,要么碰上倭人,要么跟土民爆发冲突,这些流民完全不是人家的对手,只能龟缩在无名小渔村,一直忍到了今天!

    陈天章等人缩在渔村没有出门,也不知道夷州南方出了这么多的事,更不知道这岛早就姓了梁,只看到邢昌一群人北上,他们跟着也想来分一杯羹,没想到听到了一个能让他们做噩梦的名字!

    "你是不是听错了,梁川真来夷州了?大宋官府不是说他死在乱军中当中?"

    陈天章沉吟了一下道:"只怕是真的来了夷州,你看到这些人的眼神了没有,他们并不害怕咱们这些人,反而有一种狂热的感觉,我刚刚离他们比较近,看得见他们手里拿的那些家伙,还

    好咱们没有冲动直接开干,否则今天只怕要死不少人了!"

    听到梁川的名字,这帮人直接就泄了气!

    没办法,在清源要是没听过梁川的人,一定是聋子。

    这小子简直是传奇!

    "那咱们怎么办,真的直接回去?万一他个小矮子诓咱们呢?"

    陈伯宪一句话,让陈天章

    又开始犹豫起来了!

    陈逢春道:"大哥啊,他们比咱们不强得了多少,看看他们的样子,肯定也不是什么正经人,怕就是打着梁川的旗号到这里来落脚的!你想想,咱们从清源吃了多少苦才到了这里,再回去,咱们有脸面见老家的父老?"

    这帮人是真的出来打天下的,清源人向海而生,他们的祖辈都是来自河洛的中原人,可是与自己祖先不同,他们先把目肖望向了大海,客家人则是继续南下,两拨人选择了完全不同的道路。很明显,海上的路风浪更大,危险系数也更高,但是换回来的回报更高!

    清源人有一个规矩,只有混得好的,才有头有脸回到家乡,那些出了远门,再也没有回来过的,大概率这辈子也再不会回来了。。

    "你们不要急,都杵着干嘛,坐下来!"

    年纪最大的陈天章百味难辨,心中真是一万个不知如何是好!

    这好么的地盘,拱手让出去他们心有不甘,可是知道对方可能是梁川后,他们就知道这是一场鸡蛋碰石头的对决,上去也是白搭!

    妈的,运气怎么会这么背,陈天章叫苦不迭!

    "晚上大家不要乱动,我自己去找对方那里谈谈,如果真是梁三郎的人,那咱们还不如再去另外找一块地方!"

    几个兄弟有些着急地道:"大哥你怎么能自己去,万一有事?"

    陈天章叹了一口气道:"还能有什么事,最坏的结果不

    就是死在那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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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见梁川

    谁能想得到,陈天章单枪匹马地就上了。

    勇气可嘉,前途未卜。

    所有人没人认为这是一场能胜利的战役。

    陈,那是怕打击所有人的信心。

    他们这帮人,其实在清源条件都还算不错。

    甚至他们自己成立了一个商会,叫陈赖章垦号,就是取用几个兄弟的名字各取一字,组成一个商会,目的就是要发掘开垦夷州的土地以及各种可以利用的资源。

    赚钱的方式多种多样,有人喜欢行船贸易,有人则青睐陈天章等人的方式。

    开发房地产一直是极为暴利的行业。

    卖什么都不如土地收租的感觉来得痛快,这种经济收入方式一直是最舒服最稳定也是华夏人最向往的方式,任何人都离不开土地,就算是死人,想要埋个地儿,也要一块地。

    陈天章让人先去探个路,万一吃个闭门羹,滋味就不好受了。陈伯宪回来报告,对方同意见面,陈伯宪虽然松了一口气,但是还是为陈天章担心,递了一把匕首给大哥陈天章,脸上尽是忧虑。

    "大哥这刀子你拿着,防身用!"

    陈天章嘴角扬了起来,活了半辈子,也曾想过会把性命扔在异国他乡,只是他心有不甘,就这样沉沦。

    陈天章只身来到夷北建设兵团的营地,邢昌一行人刚刚给土地爷添了点香火,又换了一些供品,现在粮食充足,刚刚还炊了许多的馒头,挑了几个最大最圆的,让土地爷也饱餐一

    回。

    陈天章等人走后,邢昌一帮人同样非常的不忿!

    好好的本来可以打一仗的,他们万安社的人也想体会一把侬人打他们的快感,优势也很明显,为什么不开打!

    邢昌懒得去解释这么简单的问题。

    梁川与他们约定的黑十字会的分会将要来夷北城驻点,卫生所也将提前为兵团的兄弟提供卫生医疗保障。

    可是毕竟这些人还没有来啊,现在受伤了怎么办,总不能扔到野地里等死吧,就算要打,现在自己气势正足,时间拖得越久,对面的人就越没有气势,好好磨上个几天,让这些个流民都焉了以后,再好好收拾他们不行吗?

    一连赶了这么多天的路,大家看着气势还可以,实际上也是强弩之末,没有什么好蹦哒的,倒不好自己也以退为进,好好退回来休整好了,想打日的再好好打,不是更有利!

    他早吩付下去,没他的命令,谁也不可以擅自动手!

    梁川还在呢,万一把自己的东家伤了,那他们以后靠谁去,说好的荣华富贵还没有到手呢,怎么能出纰漏!

    梁川自打来了夷北,不是与赵小品上山就是在上山的路上,难不成山上还有什么矿不成?

    晚上他与赵小品钻进营房里面,就开始不停地讨论着这城的规划,邢昌也没敢去听墙角,只等梁川有吩咐才敢进去露个脸。

    两个人可真年轻啊!

    一个说是螺城的匠人师傅,手下的师傅功夫冠绝东南

    ,听说还给赵官家给盖过宫殿,这是什么样的本事!梁东家?也不必再说了,邢昌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二人结合在一起,肯定是有什么惊天的想法!

    这些天他们烧完荒之的,先在河边一片空地开出了一块地,梁东家带来的这些粮食,就是上好的种子,他们深知一个道理,与其求人不如求已,粮食总有吃完的一天,接下来就是冬天了,他们得赶紧抓住这最后的机会,把秋种播下去,他们才能在春节前后自己收获一波谷子。

    夷州岛上的种子据说可是两季稻子,可以收获两次!

    梁东家早说了,这些粮

    食他们自己分配,只要不是拿去私自卖了,怎么处置都可以!

    也就是说,这些粮食如果他们自己重新播种出来,就是他们自己的!

    虽然梁川还会不停地把后续的粮食运过来,不过他们也不敢奢侈浪费,还是过着最单纯朴素的生活,自给自足!

    灶膛的火现在就没有灭过,不停地煮着饭炊着馒头,这些人个个都是食肠极大的糙汉子,下地是一把好手,吃饭也是个大饭桶。

    不过大家高兴呀,现在干活可有动力了,体力活就要吃饱饭,那样才有干劲,吃完了美美地回来睡一觉,这才是生活!

    梁川从凤山运过来的可不仅是粮食,还有各种开荒所需要的工具。

    经过沈括改进后的铁犁,这种优秀而实用的农具足足领先了中原的农具近百年,不仅

    用料上乘,设计也是趋近于完美,实在是农民不可多得的耕地神器。

    梁川一下子就运了近百副过来,差不多三个人可以组成一队,一个拉,一个扶手,一个在后面播种!

    本来邢昌还在发愁,开荒可不是用手来开,那得需要牲畜还有农具,想着说来了夷北自己利用山上的木头制造一批,没想到梁川比他想的还要周全,把上好的农具就给送来了。

    纪其等人拿着农具自己就去地里试了试,嘿,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的犁头,轻便不说,那铁犁跟刀子似的,破开泥土就跟切豆腐一样丝滑!

    要不他们一行人也没有办法开荒种地这么顺利!今天仗没有打起来,许多回来后又去地里折腾了半天,这种犁是越用越顺手,帮他们省了不少的力气!

    要是再有一些牲畜就好了!

    邢昌在梁川的身边念了一句,梁川笑了笑,已经让人去澎湖那里把耕牛送过来了!

    一句话把邢昌给感动的,差点又要说一些肉麻的谢谢之类的话,梁川打断了他的话,却问今天与陈天章等人,怎么没有下文了!

    说曹操,曹操刚好就来了!

    "陈天章来了,估计是想说垦荒的事!"

    邢昌小心地提了一句,梁川应道:"没什么好谈的,这地方咱们开出来的,就是咱们的,就算不是咱们开出来的,也是咱们的,土地的事,没有什么好商量的!"

    打山本的时候,梁川付出了多大的

    代价,那是死伤无数兄弟换来的,他们现在想来摘现成的果子吃,没有这么便宜的事吧!

    再说了,夷北就算现在他不开发,将来也是迟早要开发的,一代人不行就下代人接着来,不需要外人来插手!

    "那东家您要不要见见这个姓陈的?"

    梁川摆摆手道:"没什么必要,谈也谈不出个什么结果,你就让他们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就行了,我要是能让步的只有一个,就是他们也到我街道来登记,成为街道管理的对象,这样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让他们呆在夷北!"

    邢昌一愣,这是啥意思,这不是给自己找人来添堵吗?

    他们人这么多,自己还没有干出成绩来,就有人来抢活了,万一他们干得比自己好,那不是自己没搞头了?

    奶奶个熊,好你们个狗腿,还不给老子赶紧滚蛋!

    "我知道了!"

    邢昌从梁川营房里出来,原来还有点喜色,现在却阴沉得吓人。

    到嘴的肉啊,窜出来一个夺食的!

    "那老鬼呢,把他给我拖到我营房里!"

    万安社员也没想到,邢昌怎么这么大的火气,是不是在梁川

    那里挨吊了?

    "人在那候着哩,要不咱先上去揍一顿?"

    邢昌还是没下手,老头年纪也是有点大,再说了他好歹也是一江湖大哥,不是江湖败类,这种事不爽归不爽,要是他真来坏自己的事,再动手也不迟!

    "带过来!"

    陈天章进了邢昌的营地,邢昌

    坐着,桌上摆了一桌食物,陈天章却是目不斜视,死死地盯着邢昌,只身站在不远处。

    两人对峙了一会,这是气势上的较量!

    "怎么,白天没打你不高兴,晚上自己来想挨打?"

    陈天章不卑不亢地道:"我们是来求和的,非是来打架,和气万事兴。"

    邢昌呸了一声道:"说的倒是好听,要是你们今天人多,刀子比我们利,是不是我们早被你们剁成八段了,说什么和气的屁话,我听得想吐!"

    陈天章一听,不为所动,心下倒是寻思,这人却是心直口快。

    陈天章继续问道:"敢问兄台是不是梁川手下的人?"

    邢昌拍案大怒道:"你个老鬼我们东家的名号也是你这臭嘴能提的?"

    陈天章大笑道:"原来真是梁川,我当他还在人家家里当下人呢,现在倒是好了,也当人上人了!"

    邢昌听得眉头大皱,他不了解梁川的过往,只当陈天章与梁川认识,问道:"你认识我们东家!!?"

    陈天章笑道:"清源何人不认识他,说起来,我们与他还有些渊源!不知梁川是否就在,若是方便的话,让我见上一面!"

    邢昌迟疑不决,他这么一说,自己倒是不好去从中使坏,万一真是梁川的什么旧相识,自己又下了黑手,那麻烦就大了!

    邢昌的眼睛眯了起来道:"我们东家说不见!"

    "你就说是孙家的故人,看他见还是不见!"

    孙家的故人?哪个

    孙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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荡宋介绍:
他是武力与智慧的统一体 他是东南大地的传奇 他在各种身份中自由地切换
他是北宋王朝最后的排面 他代表着自由浪漫还有一点扯淡
回到北宋仁宗年间,种地赚钱过日子,小公务员梁川渴望的是家有余粮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美好生活,社会却逼得走上人生巅峰!荡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荡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荡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