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监控视频
告别了梁教授,江,林二人回到了车里。
江束衣拿出1号死者的个人资料翻开看了看,自言自语地道:“像他这样一个爱占小便宜的人,究竟要怎样才会惹下杀身之祸呢?”
林浩想了想,道:“会不会是在某次占人便宜的时候,凶手一时冲动下了手?”
江束衣摇了摇头:“这也说不通啊,那之前还有5具尸体呢,都是一时冲动?”
林浩又道:“江队,你觉得凶手为什么会选择在森林公园埋尸?”
江束衣一怔,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想过,他想了想,道:“应该是觉得尸体会招来像蛆虫一样的各类生物吧,在森林里这种情况应该是比较普遍的。不会引人注意?”
“我觉得这是一个原因,”林浩发动了车子,“但还有其它的原因,凶手可能跟这片林子有着某种关联。”
“为什么这么说?”
“6号死者,也就是我们事后发现的那具埋得最深的那名死者,已经完全白骨化了。
通常一具尸体的白骨化需要的时间长短,与当地的气候环境湿度都是密切相关的。一般是在5至10年之间。
按三秦这里的气候环境,我们先假设已经10年了。
可那森林公园现在都没完全建好,可见森林公园最多刚刚开始建了2到3年。那之前这里是作什么用的?”林浩提出疑问。
“之前?之前应该是一片荒野林子吧。”江束衣道,“你是说凶手可能就是住在这附近?”
林浩道:“就算不是住在这附近,至少也是有某种关联的。或者是在这发生过什么事,让他受到过创伤之类的。为了满足自己心理上伤痕,所以才选择了这片地点。江队,你觉得有没有这种可能?”
“你说的对。”江束衣点了点头,“通常杀人犯都不会集中埋尸,它们通常只会清理掉自己的痕迹,最多把尸体弄到一个不容易被人发觉的地方去。
这6个死者住的地方离森林公园必然远近不同,就地弃尸离开现场才是合乎情理的选择。没有必要埋在一起。
而且多次进出某一片地区,也容易引人注意。
所以,会集中埋尸必然会有原因。”
江束衣说着话,突然指着前面的岔路道:“往这边。”
那边不是回至县刑警大队的路啊,往那边去干嘛?
虽然不明白,但林浩还是按江束衣的指示照做了。
随后,车子停在了一个小山坡上,从这个小山坡往下望去,正好可以看见姚学文所在的那家花卉公司。
这小山坡并不高,而且今天天气也良好,能见度很高。甚至还能看清楚那公司的人的模样。
而此时,那家花卉公司正在搬运着一些什么东西。
江束衣看得有些出神。
林浩一时有些不解,但他仍然很耐心地等着。
过了好一会,江束衣才道:“这个姚学文看上去力量并不大,你看,他才走了两趟,搬那么大点的仪器,就扶着车子在喘气,看来凶手不是他。”
林浩顺着角度望去,见到姚学文果然弯着腰在喘气。
原来你还是不信他。
“走吧,回队里。”江束衣把头转了回来。
林浩发动车子:“江队,你为什么不信姚学文呢?我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啊。”
“不,他有说谎的痕迹,至少表情不是很自然。”江束衣很肯定地说道,“不过,是人就会有秘密,我只是不能断定他的秘密是否与本案有关。现在看来,光是体能这一项他就过不了关。我想,我们已经没有必要去了解他的秘密了。”
***
回到了队里之后,两人先是去了一趟法医室,姜采玉此时正在忙碌,见两人来了,也不搭理,只自顾自的做事。
“姜法医,现在尸检结果如何?”江束衣问道。
“没这么快,”姜采玉看也不看他,随后她从解剖台上的一具尸体的胸腔内掏出一块粘乎乎的黑色物质出来,‘轰’地一声轻响,无数不知名的小蛾子飞了起来,那东西还在往下面滴着什么,有时候是像污泥一样的东西,上面还伴随着各种蛆虫般的小虫子……
江束衣看得几乎都要吐出来,旁边的林浩也皱起了眉头。
“那要什么时候才能出结果?”江束衣半捂着脸问道。
“全部出来,至少要三天后。”姜采玉也不看他,而是把那东西放到一个托盘上,然后切了一小片,放到显微镜下观察。
“那现在出来了哪具尸体?”
“目前只有6号。”
“说说情况。”
“6号白骨化尸体,从骨龄上判断,死时大约65岁左右。尸体长约160cm,应该是8年前被杀的。
骨架上多处有被锐器破坏的痕迹,颈椎处为致命伤。
推测凶器约为一柄单面开刃,长约50cm的以铁为主的制品。含有少量的硫。”
听到这番话语,两人顿时觉得这类凶器有些熟悉。
林浩试探性地问道:“西瓜刀?”
“我可没这么说,那是你的判断。我能告诉你的就是这些。”姜采玉继续埋头搞研究,“小张,你把我刚才刮下来的那些标本送到痕迹室给夏处长。”
一个年轻男子拿起一个玻璃制的小管子领命而去。
“能判断6号死者的身份吗?”江束衣感觉自己的肚子里在翻江倒海,说实话,从这个角度上来讲,其实他并不适合当一个刑警,这种场面始终都不能习惯。
“目前正在检验DNA,结果还没出来。”姜采玉皱了皱眉头,显然是觉得这两人干扰自己了,便直接下了逐客令,“我很忙,没空跟你们闲聊。你们可以走了,有结果我会通知你们的。”
两人只得出来,江束衣叹了一口气:“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林浩也有些郁闷:“现在我们什么线索都没有,而法医那边又要三天后才能出结果,这三天我们怎么办?”
正在两人彷徨无计之时,夏向阳突然打过来一个电话。
“江队吗?你在哪里?”
“我就在队里啊。”
“你到技术组来看看,我重新优化了一下视频。发现了一个东西。”
江,林二人连忙赶到技术组,一见到夏向阳便问道:“到底发现了什么?”
夏向阳点开视频:“你们注意看。”
第8章:旧案
里就是发现那辆山田轿车的那个,比之前已经清晰了许多,显然是被夏向阳精修过。
只是大家看来看去仍然没有什么发现。
这算是个什么意思?
江,林二人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了夏向阳。
夏向阳无奈,只好把调到了一个时段定格,并指着某处道:“注意看这。”
几人注目望去,见正是那轿车在转向岔路,往森林公园的方向去的时候,在的一角,有个黑影。
随着的播放,那个黑影也一闪而过,如果心不细的话,根本就不可能注意到。
“那是啥?”江束衣惊疑不定。
“是个人。而且应该是男性。”林浩很有把握地说道。
听到林浩这样说,江束衣都有些自我怀疑起来,这么肯定?难道我的判断力如此之差么?
你怎么就知道是个男人,在我看来,什么都有可能,就不能是野猫或猴子什么的吗?
夏向阳有些钦佩地望了他一眼:“林队是怎么看出来的?”
“猜的。”林浩丝毫也没有尴尬的觉悟。
这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江束衣狠狠地瞪了林浩一眼,还未说话。
却见林浩说道:“夏处,你拿这个给我们看,应该是发现了什么了吧?”
“是的,”夏向阳肯定地说道,“来,你们看这里。”
说着话,他打开一个软件,软件里用光点标出了那个黑影的身躯及四肢。
“我测算过了,这个黑影消失的时候,是用腿部发力的。这就意味着不太可能是猩猩或猴子之类的生物,这类生物更倾向于使用前肢发力移动。爬行时前肢先行,攀树时也是多用前肢。
然后我又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会不会是野猫,野狼或是其它什么动物呢?
但是根据周边环境推测到的体型来计算,不太可能。
如果非要说是的话。那除非是老虎,可是三秦的老虎已经消失很多年了,就算真的还有,那也绝对不会在这,而是会在一些人迹罕至的地区。
所以,也只能是人了。然后考虑到这个人动作这么灵敏,现在的女性大多都不怎么锻炼了,男人的可能性比较大。
这就是我对这个黑影的看法。”
江束衣沉吟了一会,道:“那这人大概多高?”
这个问题倒是把夏向阳给问住了,他迟疑了一下,才说道:“这个还真不好说,影子太模糊了,大概160cm左右吧。”
江束衣舒展了一下手腕什么也没说,但是林浩知道他是在回忆姚学文的身高,姚学文身高据目测大约是172cm左右,这显然不匹配,但也说不好,毕竟夏向阳也没有具体确定这黑影是多高。
只是现在知道了这点对案情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眼看天色已晚,江束衣便嘱咐夏向阳早点休息之后,也和林浩回到了下塌的地方招待所里。
他们这次来了10人不到,其中江束衣与夏向阳一个房间,林浩与何鸣石一个房间。…
江束衣回来了之后,先是洗了个澡,然后打开笔记本电脑植物的相关信息。
其实他不知道具体自己要找什么,只是下意识地在页面间切来切去的。
然后,有一条报道引起了他的注意。启炎读书
.qiyands.
报道的标题是《植物学家帮助嫌疑人洗脱冤屈》,发生在10年前。
细细翻下去,大意无非是警方确定了一个嫌疑人常某,认为此人杀了人,而且报道还说常某在警方提供的证据前供认不讳。
如果只是这样,那也没什么可看的,关键是后来,剧情突然反转了。
在上法庭的时候,常某突然翻供。
作为业内人士,江束衣当然知道,法庭上翻供的话,很大可能审判长会不予采信的。
你之前干嘛要认罪呢?现在又翻供,你三岁小孩吗?
可是这一次审判长居然采信了,无他,就是常某的律师突然提出申请一个证人出席,声称这个证人能证实嫌疑人并不是杀人真凶。
这是合理要求,法庭自然就同意了。
而这个证人,居然就是梁正星教授!
看到这里江束衣觉得这个事情开始有点意思了。
然后这个梁正星拿出来了证据,说是嫌疑人常某在事发当天根本就不在西京。
因为他在常某的车上的发动机通风口处提取到了一种树的叶子,而这种树叶在整个华夏的西北地区根本就没有!
仅产于巴蜀的南部及彩云省等部分湿度较高的地区。
这就说明常某根本就不是凶手,因为他当天甚至都不在三秦省。
而是驾车去了巴蜀或彩云省一带。
据报道说,当时法庭一片喧哗。
然后让人重新检验了梁教授提供的证据,甚至还推迟审判,重新检验了常某的车子。
结果正如梁教授所言,那的确是
^0^
一种只在华夏西南部才有的树种,叫云樱。
这样一来,无论如何,常某都不可能会是凶手了,最终自然是无罪释放。
报道在最后,记者花费了大量的篇幅去抨击警方有屈打成招之嫌。
这些江束衣自然是没有兴趣看下去了,他新开了一个页面,了一下这个梁教授的简历。
根据简历,梁教授今年62岁,算是国内比较知名的植物学的专家了。
然后发表了多少论文得到了什么成就之类的,江束衣就没兴趣看了,他专心地搜了一下,看看这个梁教授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新闻之类的。
可惜的是并没有找到。
接着他又回忆了一下今天跟梁教授接触时,他的外在流露。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怀疑什么,只是直觉上有些不对。
如果是20年前,你说警方屈打成招之类的他是信的。比如以前就有鲁仁明这样动粗的事情嘛。
但是现在,他是不信的,从抓人,到审讯,再到拘留,几乎可以说是处处都是监控,怎么屈打成招?
正当他在思索之际,突然门被敲响了。
“江队,睡了吗?我林浩啊。”
江束衣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21点了,这时候来找我干什么?
打开门之后,林浩直接进来把门关上:“江队,刚才我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我觉得这对案情很可能有帮助。”
第9章:自首吧
“坐下说,”江束衣指了指沙发,“想喝点什么?”
林浩坐在沙发上,摆了摆手,示意不用。
“我是这样想的,像这种集中埋尸的案子,一般都是心理出现了问题。
然后说是,这种案子完全就是他的强项。
他说案子侦破可以分两步走。
第一,先等尸检结果出来,杀人多了,想不留下证据,就如同走多了夜路,不会遇上鬼一样荒谬。所以法医到最后一定是能提供一些线索的。但我们不应该去根据线索找人,因为他既然敢故意指引我们到案发埋尸地,就必然做好了准备,就算是知道了某些线索,我们也很难找到对的人,反而很有可能被它误导。所以,我们要找的是这个家伙的第一次犯罪,因为那时候,他的手法还没固定,随意性很强,很容易留下证据;
第二,从心理上来说,这个人极为渴望得到轰动式的效应,既然这样,我们就偏偏不给他这种效果,继续冷处理,然后他一定会再犯罪的。”
江束衣端了一杯水递给林浩,皱着眉头坐下道:“现在警方已经介入了,甚至我们特别调查组都从京城来了西京。他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胆子,敢于顶风作案?”
“是这样,我觉得吧,像这种连环犯罪的凶手,通常是心理上有一种发泄的欲望,可能会有控制意识,但不会太强烈。
你想想:
6号死者虽然已经白骨化,但还能看到上面到处都是刀痕,这是一种发泄式的虐杀;
2号死者呢?当初在现场时,夏处就发觉死者的舌骨断了,极有可能是勒死的;
而1号死者呢?从至县警方的调查报告上显示,是被人用软织物捂住口鼻窒息而死的。
虽然3,4,5号死者现在检测结果还没有出来,但已经可以明显地看出凶手在不断的进化,不断地成熟。
从发泄式的用锐器砍人虐杀,弄得一地的血,还得自己收拾。
到勒死,起码不用收拾那些原本就很难收拾的血迹。
再到窒息死。
我仔细看过至县刑警的尸检报告了,死者鼻腔,口腔乃至肺部的绒毛实在太多了些。
我敢打赌说凶手一定用窒息这个方法折磨了死者好几次,以至于丝织物的外层都被死者咬破了,里面的绒毛洒了出来,灌进了死者的体内,从而造成了死者最后死去。
这说明什么?说明它从体会犯罪结果的快感阶段,已经进化到体会犯罪过程快感的阶段了。
砍杀,会弄得一地的血,收拾起来很麻烦;
勒死的话,人要在死者的背后,看不到死者挣扎的模样,快感并不高;
只有窒息,才能细致地体会被害人数次濒临死亡时挣扎的模样。
对凶手来说,这样的快感是会上瘾的。
纵向分析凶手的轨迹,它明显地呈现出从发生,到发展,再到成熟的一致性。
所以,只要我们进行冷处理,那对它来说,就没能达到它的心理预期,它必然会再次作案。
只是,需要注意的是,这次凶手作案,手段势必更加成熟,方式势必更加隐蔽,而势头势必更加疯狂,因为它的心理已经十分稳定!”
这番话听得江束衣头皮发麻,过了好一会,才继续道:“何鸣石还说了些什么?”
林浩一怔,随即有些尴尬:“你看出来了?”
“虽然你对心理学也有些研究,别掩饰,我都清楚的。”江束衣点评道,“但是要说出心理学上如此深刻的话来,我觉得咱们之间,只有何鸣石才有这个能力。”
虽然他现在跟何鸣石现在还在僵持中,但他对他的业务能力一向是没有过任何怀疑的。
“要说起来,我也不赖,这么多话,也亏我能记得住。”林浩喝了口水,“你想知道他还说了些什么?”
“当然,说吧。”
“他说你压力很大。”
江束衣一怔,没有说话。
林浩继续说道:“他说,任何一个人若是杀了人,然后又天天跟警察混在一块都会产生巨大的压力。更何况你自己还是个警察。所以你才会失态,他说你之前并没有这样,现在脾气越来越不可控了。那种无形的压力让你喘不过气来,你正在走向疯狂。”
江束衣的心里顿时有一种被有脱了衣服般的羞辱感,只是他的脸上却是一副丝毫没有感触的模样,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他就跟你说这些不着调的东西?”
“他说的不着调?行,那我就说说看,”林浩冷笑了一声,“你看看我说的着不着调!
在齐春县人民医院时,刀疤男蒙猜坠楼而死,以你的身手,你明明可以拉住他的,为什么没有?
是因为你在想——这样灭口应该是不会被人看出破绽的吧?
如果你只是个平常人,那我也不会怀疑你,可你是吗?你的身手明明不错啊,这在你的能力范围之内的,不是吗?
而迪巴呢?他的死想必你也已经知道了吧?
他试图爬出汽车,你却扑了上去,继续饱以老拳,最后导致他引发了剧烈的脑震荡抢救无效死亡。
这也是可以避免的吧?你是想说你那个时候已经失去理智了吗?
最后,你那天见的人是徐止文吧,我不知道你们谈了些什么,可是没几天,那个徐止文也死了。
这也跟你无关吗?
你已经疯了,你知道吗?”
他居然还知道了蒙猜?他是怎么知道的?
而且徐止文也死了?
怎么回事?
我原本还指望着这是一条线索呢,怎么好好的就突然死了?
江束衣脑子里急速旋转思考,脸上却依然很平静:“你要是非要钻牛角尖,让我们就没什么可谈的了,这案子可能对你来说压力有些大了,你早点去休息吧。”
林浩有些怒了,他‘嚯’地站起身来,高大强壮的身材再加上他的表情,显得很有压迫力:“我没觉得有什么压力,有压力的人是你,江束衣,你自首吧!不要再挣扎了,我们迟早是会找到你杀人的证据的。”
你可知道我有多倒霉,别人穿越不管穿越到什么人身上,起码前任都是清清白白的,而我呢?
一直在挣扎求生!
无论黑白都难以容得下我……
江束衣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早点睡吧,我也有些累了。”
第11章:赵老四
江束衣听着这村民说着话,心里渐渐冒出一个念头,会不会是这丰克已再次找赵老四要钱,赵老四拿不出钱,索性就杀了他呢?
林浩在一旁问道:“那赵老四多大年纪?”
一个老者村民回答道:“48了。”
48岁,作为一个男人来说,还是具有一定的体能的,的确能完成这样的动作。
“全名叫啥?”
“赵贵。”
林浩又问道:“这赵老四现在在哪里?”
那村民道:“上个月就跑出去了,说是借钱去了,但饿们都知道他是去避债主去了。”
呵呵,避债主,恐怕不是避债主,是去避风头吧。
这个赵老四越来越有嫌疑了。
“他住哪里?”江束衣问道。
“就村头那边,”那村民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幢破败的民居,随后又有些怯生生地问道,“你们该不会是怀疑是他干的吧?”
江,林二人回头一看,那幢民居离那条拖拽的通道几乎就一步之遥。
两人便向那幢民居走去,也不回答那名村民。
房子很是破败,看得出来已经有不少年头了。
门口就两片一推就倒的木板,这显然不是原装的。
至于窗子甚至连块玻璃都没有,只是草草的也用一块木板挡上了,还空着一大段缝隙。站在屋外就能看到屋内的情况,简直可以说是一贫如洗。
“江队,你觉得是赵老四干的?”林浩反而犹豫了起来,“如果真是他,那他不应该这么穷啊。杀了那么多人总得有点利益吧。”
听到林浩这样说,江束衣也迟疑了起来,反正现在没有搜查令也进不去赵家,不妨先打个电话问问刘警官吧。
“刘队,当初你们排查的时候,有没有排查一个叫赵老四的嫌疑人?”
“赵老四?你等会,我看看资料。”过了一会,刘警官回道,“没有,根本就没有姓赵的,江队,你们是怎么找到这个人的?”
他现在对江束衣等人是越来越佩服了,人家人生地不熟的,这在转眼间就不但找出了更多的尸体,又发现了一个自己这帮本土人都没能找到的排查对象。
“具体等我回来再说吧,你先帮我查一查这个人现在到哪里去了,他们那村的村民说这赵老四上个月就跑出去,说是避债去了,而债主恰恰就是丰克已。”
刘警官自然满口答应。
刚刚放下电话,耳边就响起一个声音:“你们在干嘛?”
两人回头一看,大约在4,5米左右的地方,一个30来岁的壮汉骑着摩托车,后座上还放着一个大布袋,正一脸警惕地看着两人。
哎呀,刚才研究得太入神了,一辆摩托车路过,居然都没注意。
还没等两人说话,那大汉又道:“大白天的偷看别人家的屋子,是想干什么?偷东西到别处偷去,快走开!”
这壮汉还蛮有正义感的嘛。
自己一个人面对两个人,特别是还有像林浩这样的彪形大汉在场,居然都敢于站出来。
两人亮出警官证表明了身份。
见到是警察,那壮汉才放下了警惕的神色,连连表示歉意:“哎呀,不好意思,我们这最近不太平,老有人丢东西,我就丢过。所以我看到你们在那张望才会……呵呵,不好意思啊,我说呢,想偷东西眼光也太差了吧,谁不知道赵老四家穷得连被子都没有?”
“你认识他?”林浩问道。
“嗐,都是乡里乡亲的,怎么不认识啊。”壮汉回道,随后他又问道,“不过,二位警官刚才是想干嘛?这赵老四又犯事了?”
又犯事了?
这句话让江束衣有些警觉起来:“他之前犯过事?”
壮汉犹豫了一下:“没有没有,我就是瞎说。那我走了啊。”说完他便启动了发动机。
“等会,你是干什么的?”林浩上前一步问道。
壮汉怔了怔,道:“我就是这村子里的啊,我卖被子的。”
说着话,他仿佛生怕两人不信,便熄了火下车,打开后座上的大布袋,里面果然是一床被子。
当他打开被子的时候,两人都立刻瞪大了眼睛,因为在被子的一角,有一处的线开缝了,几片绒毛就静静地粘在上面。
两人立刻就快步上前,林浩一把就撕开了被子的那条线缝,于是更多的绒毛展现在眼前,还有几片飞到了空中……
那壮汉的脸都黑了:“喂,我说,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啊?怎么好端端地把我的东西给弄坏了啊?”
江束衣赶紧道:“你这东西多少钱,我买了。”
那壮汉见他们要买,便高兴起来,报价60块。
说实话,这也不贵,江束衣当场手机支付给了他,顺便问道:“你这被子哪里进的货啊?”
那壮汉做成了生意,心情好了不少,只是在哪进的货却不肯轻易地说出来:“我这质量你就放心吧,我常在县城里卖货,用的人都说好,我们村的人都在我这儿买,就连赵老四上个月也买了一床呢。”
江束衣一听,这汗毛都竖起来了,这不就是作案工具吗?虽然还需要进一步测试这些绒毛的成份与1号死者鼻腔里的绒毛成份是否一致,但已经越来越多的证据指向了赵老四了啊。
当下他迫不及待地问道:“上个月赵老四在你这儿买过被子?”
“可不是嘛,我这质量杠杠的,你就放心用吧。睡得舒服极了。”
林浩质疑道:“他哪来的钱?”
说到这里,壮汉的脸上露出一丝恻隐之色:“他没钱,我赊给他的。都是乡里乡亲的,算了,也不指着他还钱了。”
那这一切就全都对上了啊。
有作案工具,也有作案动机,这个赵老四怕是真的要好好解释解释了。
作别了那名壮汉,两人飞快地赶回了队里,直接找到夏向阳:“夏处,你检测一下这床被子里的绒毛。”
没过多久,检测结果出来了,与1号死者鼻腔里的绒毛完全是同类产品!
那就是你了,赵老四。
在场的刑警们不禁都喜笑颜开,曙光就在前方啊。
接下来,那就是申请搜查令和下达逮捕证了。
江束衣信心满满,知道了你的具体身份,你怎么可能还能跑得掉!?
第12章:真傻还是装傻
作为一支刑警队,拥有的能量是很大的,全县的道路,餐厅,酒店,等等的交通监控;以及汽车站,火车站等等地方早已经实现了实名制。
一个普通人想要藏匿的话,这显然是有些异想天开。
更何况在警队内网的人口管理网站上,找寻他的照片并不难。
警方搜寻机器开始全力运行,很快就得到消息。
有监控显示就在前天,看到一个疑似赵老四模样的人出现在至县西边郊区的一处菜市场中,猜测是在那儿买菜。
既然有了具体的目标,那针对赵老四的抓捕行动很快就开始了。
江束衣分配警力,当天就在菜市场周围设下埋伏。
你要买菜是吧,这一方面说明你就住在这附近;另一方面则说明,你应该会再次出现,你总要接着买菜吃饭吧。
第二天下午大约18:34分左右,坐在菜市场外围公凳上的江束衣的耳机突然响了。
‘菜场西通道地鼠出现,重复,菜场西通道地鼠出现。’
江束衣立刻下令:‘行动。’
埋伏了两天的刑警们一拥而上,待江束衣赶到时,那赵老四已经被数名刑警压在身上,兀自在喊叫:“你们做甚么……”
做什么?我们想做什么,你会不知道?
江束衣拿出手机核对了人的模样,一挥手:“带走!”
一群壮汉夹着赵老四往警队呼啸而去,只留下现场目瞪口呆的不明围观群众……
***
“姓名。”
“赵贵。”赵老四年龄有48岁,可长相很是显老,说他是68岁恐怕江束衣也是会信的。他有缩了缩脖子,看着审讯室,他显得有些畏缩。
……
问完了基本情况之后,江束衣继续问道:“知道为什么要抓你吗?”
赵老四呆了呆,然后胡乱摇头。
江束衣皱了皱眉,这小子看上去怎么总感觉反应有点问题?
“4月20日下午19点到21点,你在哪里?”
赵老四又呆了呆,然后开始掰手指。
在一旁的林浩有些莫名其妙:“问你话呢,你干嘛?”
赵老四抬起头来,一脸的讨好的模样:“饿在数日子哩。”
林浩傻了。
江束衣捂住了脸,这……这会是凶手?
“我这么说吧,一个月前,你是不是和一个叫丰克已的人发生了冲突?”
“对,”对这件事,赵老四的反应倒是很快,看来这事对他的刺激挺大的,“饿根本就莫碰到他,他讹人!”
“事后呢?”
“甚么事后?”赵老四的反应还是很慢。
“你被讹了500块之后,越想越不对,就找到一个机会把丰克已杀了,对不对?”
“嗯,”赵老四先是点了下头,随后整个人几乎都跳了起来,扯得审讯椅发出‘格’地一声响:“你们说甚么?杀人?”
“端正态度,把你杀人的经过详细说一说。”江束衣的气势已经不如之前了,看这赵老四的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连环杀人的凶手啊。
是哪里弄错了吗?
赵老四的情绪激动起来,显得很是委屈:“饿没有杀人!”
“没有杀人,你跑什么?”林浩斥道。
赵老四的神情呆了一呆,重复地喊道:“饿没有杀人!”
“那你为什么离开家,躲到西郊菜市场去?”林浩又问道。
“饿没有躲,饿是去西郊跟亲戚去学养峰的。”赵老四总算是说了一句像样的辩驳的话。
“养峰?”
江束衣的脑海里突然回忆起了树上的那根绳子,难道这老小子是想养峰,所以才弄了一根绳子?这倒是也能说得通。
“你把详细情况说一说。”
于是赵老四开始语无论次地说了起来,整理一下就是这老小子想跟别人学养峰,然后才扯了一根绳子在树上,理由居然是自己想试试呆在那上面舒服不舒服……
至于地上的拖拽痕迹,则是他想在那儿建一座小木屋,理由是生怕峰蜜被人偷了。
而被子嘛,那是他到至县西郊的亲戚家去学习的时候,生怕别人看不起,所以买了床被子暂住在别人家。
只不过,现场那边还应该有许多木头了?可是在现场并没有发现那些木头啊。
听到江束衣这样说了之后,赵老四伤心地说道:“饿就知道会被人偷了,我弄那些木头容易么,咋甚么人都有哩,活个命咋忒难……”说着说着还哭了起来。
接下来的审讯完全是一团糟,因为这赵老四伤心得难以自已了。而且说起话来还巅三倒四的,理解起来很是费力,怎么看都是脑子有点问题。
***
江束衣坐在审讯室外的台阶上,郁闷地抽起烟来,最近他的压力越来越大,已经到了不得不借用抽烟的行为来解压了。
林浩也点了一根,他弹了弹烟灰:“江队,我看这人……不太像是个能作案的人啊,只是个苦命人而已。是不是我们哪里搞错了?”
搞错了?你也有这种感觉么?
江束衣还没说话。
刘警官却有不同意见:“林队,这话不能这么说,刚才你们审讯的时候,我就在审讯镜那儿,那老头说来说去,就是说不清楚那天他在干嘛,就算不是他干的,恐怕也脱不了干系。”
其实刘警官这么想也没什么错,只是他说的是正常人,你看那赵老四像是正常人么?恐怕是有点缺那个啥吧……
江束衣脑子很乱,没有说话,只是狠狠地又吸了一口。
林浩问道:“江队,你信不信那赵老四的话?”
信什么?养峰么?
还是说你在问我,他说的是不是真话?
江束衣仔细回忆了一下赵老四的神情,微微点了点头:“我看不出他有撒谎的痕迹。”
刘警官有些急了:“我说江队,咱们是刑警,又不是电视上那种搞笑的什么心理学家,一个人撒谎这怎么能看得出来嘛。我跟你说,有些人装起来真的是连自己都信。”
刘警官这话提醒了江束衣,是啊,我的判断方式不就是因为大脑所思与外表流露的冲突矛盾么?
要是他自己都信,那还会有这些冲突么?
会不会这次真的是我搞错了?
这老小子在装傻!?
第13章:又一个死者
江束衣与林浩连夜赶到赵老四所说的亲戚家。
通过询问得知,这个赵老四还真的是在跟他的亲戚学养峰,他那个亲戚就是卖峰蜜的。
然后也在他亲戚家住,并找到了一床被子。
拿回来给夏向阳检测后得知,被子的外表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
要知道1号死者是被人用织物窒息而死的,这就意味着在织物的表面必然会有死者的唾液或是其它什么东西。
而现在的检测结果却证实了这个赵老四跟本案是真没什么关系……
那还能说什么,放人吧。
案情又回到了原点——没有嫌疑人……
是夜,江束衣独自上街头买醉。
还没喝两口,就感觉身边有人,侧目一看,不是林浩还能是谁。
“怎么,随时随地都要盯着我啊?”江束衣带着醉意训斥道,“我还有没有自由了?”
林浩一屁股坐在江束衣对桌:“你想多了,我也只是想喝两杯而已。”
“你也想喝两杯,呵呵,”江束衣斜眼看他,“那你来得可有些迟了。”
“行,既然你说我来迟了,那我自罚三杯。”
说完他问夜宵摊老板要了一副碗筷,自己倒了三杯,一一饮尽。
见到林浩这副作派,江束衣大叫一声:“够爽快。”
言毕两人推杯换盏起来,在酒愰杯摇之际,江束衣有些酒意上涌:“我喝酒是因为有心事,你呢?怎么,林队也有心事?”
林浩又闷了一杯,道:“谁能没有点心事呢?”
“来,说说看。”
林浩沉默了一会,忽然道:“江队,有时候,我真的是看不透你。说你是有事吧,可你平时的作派,又不怎么像。说你没事吧,可所有的证据又都指向你,你到底是个什么人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直直地盯着江束衣,仿佛要看穿他一般。
“其实我是穿越过来的,然后穿到了这个倒霉的家伙身上。”江束衣的身体已经跟不上思绪了,手微微一动,筷子滑到了地上,“你信不?”
林浩翻了个白眼:“这不好笑。”
江束衣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你不会信,来,还是喝酒吧。”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由于他喝得有些多了,手在手机上划了好几下才接通,还没等他说话,那边刘警官的声音就传来了:“出事了,江队,你们一起的何警官出事了,你快到森林公园这儿来。”
何鸣石出事了?
一听到这话,江束衣立刻寒毛都竖起来了,这也太胆大了吧?
“怎么了?谁来的电话?”林浩喝到这个时候,口齿也有些不清了,“没事就挂了啊,咱们继续喝。”
***
等江,林二人乘着出租车到达现场时,那里已经被刑警们用警戒线给圈起来了。
两人赶紧表明了身份,待一进去就看到有一辆警车,后备箱打开着,一个人正蜷缩在里面。
这……
以往的一幕幕突然涌上了江束衣的心头,第一次见到何鸣石的时候,透过窗户的阳光洒在那张俊秀的面孔上,他还傲慢地用下巴‘指’了指沙发;
再见面时,爬长城,那副帅帅的面孔配上满脸的汗水的那副狼狈像;
突然在他的脑海里又出现在医院时的场景,何鸣石自信地说道:“我才不信你会是凶手。”这是第一个明确地表示支持自己的人。
镜头又切换到在破获胡文语案时,何鸣石满脸的怒容冲着自己吼道:“你到底还瞒着我些什么?”
再到这次他甩头走出了案情分析室:“姓江的,你等着。”
虽然始终未能与他交心,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讨厌何鸣石,相反,他还很欣赏他。
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给自己洗脱罪名而已……
可眼下,这个帅气的天才却以一种这样的姿态‘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让他有些接受不了。
“鸣石……”江束衣伸手想去触碰眼前这具尸体,可手却不由自主地有些颤抖……
他虽是个演员,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没有自己的情绪。
林浩与何鸣石的感情没有那么深,但此时他多少也有些兔死狐悲之感,沉默了片刻,他叹了一口气:“神棍啊,早就说了让你多锻炼身体了。”
“一定要抓住这个混蛋!”江束衣咬牙切齿。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
两人一怔,转回头来,却见到何鸣石坐在一块石头上,正一脸莫名地看着他们。旁边还有一个警员在给他的手作包扎。
咦?
我喝多了?
两人看了看何鸣石又看了看汽车后备箱里的尸体。
“你们以为我死了?”何鸣石明白了,“简直是两傻子,你们死了,我都不会死。我这样的天才要是死了,那老天爷都会哭的。”
江束衣扭过头去,抹了把眼睛。
林浩很是尴尬。
“瞧你们俩这傻样。”虽然还是骂人,但语气已经有所变化了。
有一种无形的东西在三人的心中泛起,三人都知道,彼此间大家已经亲密了许多。
等姜采玉与夏向阳赶到并检查死者时,江束衣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鸣石夹了夹头发,想了一会才道:“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我就是开车来案发现场周围转转,到了这之后,我就上了山,等我下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了。然后我就打电话给刘警官了。”
“那你这?”江束衣指了指他正在包扎的手。
“这个是我自己不小心给扭了一下。”何鸣石无所谓地抬了抬手。
林浩也走了过来,低声道:“你觉得这事会不会就是那个凶手干的?”
“这还用说,”何鸣石瞪了林浩一眼,道:“百分百的事。”
江束衣叹道:“这家伙现在膨涨了啊。连警车都不避讳,它已经疯了吗?”
何鸣石冷笑道:“我看它没疯也差不多了,咱们冷处理之后,这不,憋不住了都。你信不信,现在记者已经在路上了。”
他的话音还未落,就看到一辆接一辆的车子赶到了。
然后一大堆人扛着‘长枪短炮’从车里钻出来……
林,何二人退后一步,把江束衣留在前面。
“看你的了。”
两人如是说道。
第14章:推断(1)
在例行公事一般的闪光灯之后,有记者开始问道:“我是《三秦晚报》的记者,请问刚才是不是出现杀人案了?”
“无可奉告。”江束衣回答的很官方。
但是这其中出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而且让记者们察觉了。
“你喝酒了?”
“警察办案居然喝酒!?”
“请问你是怎么想的?你到底有没有把人民群众的安全放在心上?”
“不想干就下台!”
……
一番口诛笔伐,让江束衣也颇感狼狈。
原本他看到何鸣石‘出事’的时候,酒意已经醒了七分,可那醒的是大脑,他的嘴里依然还有着酒气。
这是事实,他能说什么呢?也只能应付道:“事情不是你们想得那样。”
“那是怎样的?”
“请给个合理的解释!”
……
又是一番炮轰。
当然,也有记者并不怎么关心这个问题,他们更关心的是——
“据说这次犯案的是一个警察,消息来源可靠吗?”
“这个警察为什么要杀人?这样的人在警察队伍里还有多少?”
……
这什么情况,谁说这是何鸣石干的了?咱能不能别听风就是雨的?
等一下,他们是从哪儿听来的消息?
这帮人才刚刚到,现场根本就没让他们进去,他们是怎么知道现场的情况的?
江束衣脸上没有特别的表情,却暗地里把问这几个问题的记者都给记了下来。
等采访告一段落之后,江束衣暗自拉住那几个问问题的记者,将他们带到一旁。
“你们是怎么得知这里发生案件的?”
那些记者还以为江束衣要给他们独家报道呢,一个个喜不自胜,没想到居然是找他们问问题。
一个年轻的记者刚要回话,却被一个老记者给打断了:“这位警官,我们的问题,你一个正式回答都没有,却反过来问我们。这样不太好吧。”
江束衣肃然道:“我这也是为了破案。”
“我们也是为了采访啊,除非你答应透露点什么,否则免谈。”老记者淡定地点上一根烟,如此说道。
其它几人便纷纷咐和:“没错,就是这样。”
江束衣犹豫了一下:“那你们想知道些什么?我先说好,有些事情现在还没定论,我是不会透露的,这是工作纪律。”
“之前有报道说,就在这个森林公园里还有其它的死者,请问这次的死者跟前面几个死者是什么关系,凶手是否为同一人?”老记者叼着烟斜视着江束衣。
“这个我们也不知道,”见那几个记者一脸的不满之意,江束衣便耐心地解释道,“你们可能对我们的工作不是很了解。现在我们才刚刚发现尸体,在这个问题上,我们跟你们知道的一样多。接下来,我们还要对尸体进行解剖,化验。这一切都有一个过程,所以我真的没法回答你。”
“那好,”老记者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江束衣,“那等你什么时候能够回答我了,再来找我们谈吧。”
***
回到了队里,尸体连同车子自然是交给法医组和痕迹组了。
而何鸣石也需要做一个笔录。
“你是怎么会突然想去案地转转的?”
“还不是因为你们无能,这么久都没什么线索。”
江束衣蛋疼地挥了挥手:“不能这么说。”
何鸣石无所谓的耸耸肩:“那好吧,是因为案子陷入了僵局,我心急如焚。”
林浩噼里啪啦地把这段话给录进去了。
“然后呢?”
“然后我就上山去转悠去了啊,”说到这,何鸣石看了看被包扎好的手,“说起来也是晦气,不但什么都没找到,还差点摔了一跤,把手给扭了。”
“接下来呢?”
“接下来,我看实在是找不到什么东西了,就回来了啊。一下山坡就看到汽车的后备箱被打开了,往里面一看,居然有一具尸体。下面的事,你们也知道了。”
“没有任何帮助的笔录,”江束衣叹了一口气,靠在了椅背上:“现在看来,最靠谱的办法,还是要等法医他们的结果了。”
何鸣石却有不同意见:“也不能说是没有帮助,起码我们可以明白一点。我之前的判断都是对的。
从深藏埋尸,到弃尸路边,再到使用警车的后备箱。
一步步的升级都在预示着,他已经进入了对犯罪的自我欣赏之中。
要知道心理犯罪的罪犯,在屡次得手之手后,会产生心理畸变,也就是所谓的控制快感。
它发现警车可能是一个偶然,但他乐意使用这个偶然。
可以推断,它对警车的兴趣完全符合了它要把这个蛋糕做大的欲望。”
林浩不满地道:“你说的不错,可是这番话对我们又有什么帮助呢?现在我们需要知道的是这人是谁?在哪里?知道它的心理状态是怎样的,又能如何呢?”
“这正是我接下来要说的,你可知道这世界上传说有一种老鼠,叫巨鼠,体型大概相当于家猫的一半左右。它们能喷出带有剧毒的唾液,能够麻痹猫的神经,从而吃掉猫。”何鸣石侃侃而谈。
江束衣惊讶了:“还真有这种老鼠?”
“当然没有了,不过,你不觉得跟现在的情形很相似吗?
警察抓犯人,通常会被比喻成猫抓老鼠。
可如果这只老鼠是一只传说中的巨鼠呢?
至少它自认为它已经进化成了一只巨鼠。”
说到这里,何鸣石顿了顿,又继续说道:“由于老鼠的生活习性问题,大多数人是不会喜欢老鼠的。
正常人家里若是发现了老鼠的话,那么他们的第一反应肯定是想办法把这些老鼠弄死,最起码也是赶走。
可是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这时候人们惊喜地发现了猫这种生物却以老鼠为食。
虽然没有人会明说,但是大家都会在潜意识里认为,老鼠是邪恶的,恶心的;而猫则是正义的,可爱的。
那么,在大家都认为警察是猫,而罪犯是老鼠的环境下。
一个挑衅警察的罪犯当然可以在心理上认为它是一只老鼠。
顺着这个思路,这只老鼠应该做一些什么事情呢?
它应该站在猫的对立面上,来破坏这个环境。
它做到了吗?
做到了,因为它杀人了。也挑衅警察了,看上去这一切都符合一个普通罪犯的特征。
但是有一点却不容易理解。”
两人都异口同声地问道:“是什么?”
第15章:推断(2)
何鸣石淡淡地说道:“你们仔细想想1号死者是什么人呢?他的身份已经查明,行为举止非常不检点。是一个通常意义上认为是坏人的人。我现在特别期待法医那边的检测结果,因为我怀疑,其它几具尸体可能都是类似的人。”
江束衣不解:“这说明了什么?”
何鸣石解释道:“如果其它几具尸体也是如同1号死者这般行为的人,那就说明,它并不认为自己在犯罪,而是在替天行道。”
林浩失笑道:“这也太荒谬了吧,一个罪犯来替天行道?那要我们这些警察做什么?”
何鸣石看着林浩一字一顿地说道:“它心中的潜台词就是:正是因为你们这些警察不作为,所以才逼我来替天行道。这样的话,也就能解释,它为什么渴望得到关注了。它想宣传它的思想。”
林浩虽然没再说下去,但脸上的神情显然有些不以为然的模样。
江束衣也不怎么认可何鸣石的话,毕竟他这话里主观臆断的成份太高了,完全没有任何证据支撑:“就算所有的尸体都是有相类似行为的人,也并不能说明些什么吧?就不能是巧合吗?”
“不可能,像这种有连续杀人的惯犯,绝大多数都是有自己的一套逻辑的。”何鸣石否认了江束衣的看法。
但江束衣也没有在意,继续问道:“好,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你给凶手做一个素描,它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何鸣石想了想,道:“凶手应为男性,在社会上应该是属于那种成功人士,有一定的社会地位,无外在失常状态。
他应该在年幼时有过不堪回首的经历。
而且对象很可能就是警察这一类的公职人员,否则无法解释它为什么会挑衅警察。
要知道惯犯有很多,但大多数人并不会这么做。
因为这样做无异于惹火上身。
但如果是年幼时曾经受过这类的创伤,那这种行为就显得很合乎逻辑了。”
江束衣苦笑道:“你这推断并不能帮我们找到凶手。”
这话还可以有另一种理解方式——还不知道你说的对不对呢。
何鸣石显然明白江束衣的言外之意,他也没有生气,只是继续说道:“它应该有某种怪癖,这种怪癖应该与当今的社会习性有一定的关系。它平常的时候,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想法,很低调的一个人,低调到让人很容易忽视它的存在。但到了一定的关系之后,它就会渴望交流,并强烈地期待你能接受它的世界观。”
林浩不满道:“你说了这么多有什么用?我们就是想知道罪犯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哪里!”
何鸣石摊了摊手:“抱歉,心理学就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哦,对了,森林公园可能跟他有某种关连。”
江束衣站起身来:“算了,我还是去看看法医组与痕迹组的结论吧。”
何鸣石的脸黑了……
***
“7号死者今年约为40岁左右。体表无伤,但皮肤呈橙红色。根据尸体解剖发现左心室血颜色呈鲜红色,右心室颜色发暗。应在零下20度以下的环境中冻死。具体的检测报告没有这么快。”姜采玉冷冰冰地下了结论,“这是按你的要求先检测的7号死者,至于3,4,5号死者的结果,还要再等等。”
“那行,我再找找夏处。”说着话,江束衣等人来到了技术组。
见到江束衣等人来了,夏向阳一脸羞恼地从桌上拿过来几样东西,死者的手机,钱包都赫然在列,其中居然有一张身份证!
上面显示7号死者叫苏志成,今年39岁,家住西京。
一看到这东西,江束衣顿时就火冒三丈了,难怪这夏向阳会是这副神色。
这凶手是完全已经不把我们警察放在眼里了吗?
一次比一次过份,这次居然连死者的身份都懒得藏匿了。
非逮到你不可!
林浩的脸色也变了:“这也太狂了吧?”
只有何鸣石神色未变,非但如此,甚至在他的脸上还写着‘我就猜到会是这样’的表情。
四人一时无言。
最后还是何鸣石打破了沉默:“夏处,能不能查一查这个人平时是什么社会行为?”
夏向阳点了点头,通过网络他很快就查到了相应的结果。
多次打架斗殴,有3次高速别车的经历,甚至还因为纵火罪2次坐牢……
当夏向阳报出这个结果时,何鸣石一脸的冷笑:“果然不出我所料,这小子还以为自己真的在替天行道呢。”
江束衣也冷笑道:“要是人人都这样,那还要法律干什么?那还要秩序干什么?大家都回到蛮荒时代好了,想砍人就砍人,想抢劫就抢劫。”
夏向阳叹道:“现在凶手作案的手法越来越成熟,我们现在拥有的线索,全都是它刻意留给我们的。说实话,我压力很大。”
何鸣石冷然道:“这是因为它觉得自己很聪明,聪明到可以随意玩弄别人,而别人却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江束衣沉默良久,忽然走出了技术室。
他在走廊上,思来想去,还是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你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吗?
你不是觉得自己在替天行道吗?
你不是想出名吗?
我来成全你。
让你知道名不是那么好出的。
“喂,李记者吗?是我啊,今天接受采访的那个警察。”江束衣压下了心头火,和颜悦色地说道。
“哦,江警官对吧,打电话给我是因为什么事呢?”李记者明知故问。
“是这样,我想了想,决定还是和你们合作,咱们警民一家亲嘛,对吧。你把谁通知你们的告诉我。我可以向你披露一些案件的进展。怎么样?”
“好啊,好啊,”李记者喜不自胜,这下我可要登个大新闻了,还得是独家的,“那您看咱们在哪儿见面比较方便呢?”
和李记者约好见面地点之后,江束衣放下手机,他的脸已经阴沉了下来。
很快,你就会知道,舆论的可怕之处。
这么急着出名,怕是你从来没有体会过出名的感受吧。
替天行道!?
舆论会把你变成笑话的。
第16章:舆论
第二天,生活在至县的老百姓们突然在《三秦晚报》上看到一篇这样的文章。
标题为:《红谷森林公园连环杀人案初探》
副标题为:一个不愿具名的内部人士提供的资料。
报道声称,红谷森林公园的连环杀人案目前已经发现了7具尸体,皆为一人所为。
这7名死者生前的具体行为及名字,文章中只字未提,只是着墨于凶手有多凶残。
而且凶手已经凶悍到了可以自认为随意定人生死的地步。
说实话,这种类似的报道,其实还真不少见。只是大多数都是泛泛而谈,毕竟记者不太可能真能得到什么内部消息。
但这篇文章却完全不同,有许多细微之处描述得有如亲眼所见一般。
一看就是有理有据的,譬如说那具白骨化的尸体上共计有多少处伤痕,然后警方通过这些伤痕,模拟出凶手当时是怎么作案的,怎么下的第一刀,致命那刀又是砍在哪里,当受害人已经不支倒地时,凶手仍然不肯放过,仍然继续逞凶。
再比如最近有一名死者,居然是被人放在冷库里给活活冻死……
倘若是杀人也就算了,这已经是虐杀了,不把对方当同类了。
而且说得好似亲眼所见一般,不由得人不信。
其实森林公园这里有杀人案,至县大多数人都知道,但那只是民间暗传,很多人都以为是谣言。
但这次不同了,这《三秦晚报》可不是普通的报纸,那是一家在三秦省有相当市场的报纸。
他们不仅仅有传统的平面媒体,还有电视及手机公众号。这一下子全方位覆盖了。
见到这样级别的报纸都报道了,这也由不得大多数人不信了。一时间,舆论大哗。
其它各个报纸媒体纷纷转载,瞬间火遍了整个大西北。
无数人在网上口诛笔伐,要求凶手早日去死。
至于骂凶手有病的,和祖宗十八代的,那就更是不计其数。
江束衣满意地看着报道,我就想知道此刻凶手是怎么样的心情。
你不是想出名吗?
满足你!
只是,没经历过的人根本就不懂得人言可畏!
***
次日,江束衣再次致电李记者:“我说李大记者,我已经把案件的进展通知给你了,你什么时候谈谈你是怎么知道森林公园有尸体的?而且还在警车后面!?我把我这边的都告知你了,你现在也应该告知我了吧?”
那边沉默了一会,然后李记者突然说道:“哎呀,谁呀,我这边听不太清楚,我现在在外面,这手机信号不太好。有事等会再说。啊。”
还想吊着我?是想指望以后还能源源不断地从我这儿得到案件的进展吗?
胁迫我?你找错人了!
江束衣的脸立刻就阴沉了下来:“李记者,你这样就不太合适了吧?哦,对了,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案件的进展内情的啊?你是不是潜入到警队内部窃取了我们的案件信息啊?来,我现在就来找你,咱们回警队说。”
听到江束衣这话,那李记者本来信号不好的手机,突然就好了:“江队,你这么说可就没意思了,那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我有告诉你吗?我怎么不记得?还是回警队咱们慢慢聊吧。”说完江束衣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李记者急了,我怎么就没想到留证据呢?
这次报道这么成功,领导都夸我了,我还指着从他这儿多得到点案件的进展信息呢。
所以才吊着他啊。
可没想到这小子居然立刻就翻脸了。
虽说带我去警队,我没做这事不怕什么,但进过警队,多少不好听吧,再说跟他搞僵又有什么好处呢。
想到这,便赶紧打电话回去,可是没想到江束衣居然不接,再打,又不接。
他不会现在就来找我了吧?
想到这,他脑子里已经想到明天自己的记者同行会发什么新闻了。
……
那一瞬间,李大记者的寒毛都竖起来了,舆论有多毁人,他身为记者那是完全清楚的。
这还得了?
我还活不活了?
于是又打,不接,再打,再不接。
李记者服了,赶紧编了一条短信过去,说自己只是听到有人打举报电话给自己,再附近上了举报电话。然后,又详细说了自己真的是信号不好云云,在万分抱歉的同时,还期望能继续合作之类的。
江束衣也没回他,而是直接把这个举报电话发给了夏向阳,让他去查。
然后他去了一趟厕所,等到他回来的时候,正巧看到林浩放下手机。
一见到他,林浩便说道:“那个记者说的电话号码,夏处已经查出来了,是一个公用电话亭,而不巧的是,那边刚刚施工装上了一个摄像头,但由于距离那个电话亭较远,人没怎么拍清楚,可是车子拍清楚了,你猜是辆什么车?”
江束衣想了想:“我猜?那我猜是一辆黑山田。”
“真无聊。”林浩说完,就发动了车子。
***
在去往花卉公司的路上时,江束衣的手机突然响了,接通后,那边传来姜采玉冷冰冰的声音:“7号死者的检测报告已经出来了。”
这是江束衣嘱咐她的,完整检测报告出来时,必须立刻通知他。
“行,那你直接发到我手机上吧。”
挂断电话之后,江束衣点开内网APP,找到了姜采玉传来的信息。
林浩问道:“上面说什么?”
江束衣回道:“检测报告上说,苏志成死于晚上23点左右。”
林浩想了想:“那要这样的话,凶手就得是至少22点就动身了。一个小时找到目标,然后下手,最后带着尸体到了森林公园。”
“可能它原本只是想弃尸到森林公园,而这时,它意外地发现了何鸣石开的警车,而那时,何鸣石正好步行上山去了。正如何鸣石所说的:它发现警车可能只是一个巧合,但它很乐意利用这个巧合。”
“于是,它就索性把尸体塞进警车的后备箱里。然后,它在回去的途中,打了电话给记者,只是它并没有想到,它找的那个公用电话亭旁边新安装了一个监控摄像头,于是导致它暴露了。”
说到这里,两人都猛地一个机灵:“姚学文!?”
第17章:审讯
江束衣立刻就打电话给夏向阳:“夏处,你查一查一辆车牌为秦a33451的黑色山田车,在案发当天的动向。”
很快,夏向阳就回复了:“根据交通监控,那天那辆车在一家名为万象花卉有限公司的大门口。”
“一整天都在吗?”江束衣追问道。
“应该是吧,我再快进一下监控,”夏向阳的回答有些不确定,“哦,对了,大约在晚上21:05分的样子,突然停电了,然后一辆车子开走了。但看不清车牌。”
“路灯总是有的吧?”
“路灯虽然有,但那辆车正好是在路灯的阴影之处。不过,从位置上来看,应该就是那辆黑山田。”夏向阳皱着眉头说道,“我再分析一下这个监控,看看能不能弄清晰一点。”
挂断了夏向阳的电话之后,何鸣石的电话又打过来了:“江队,你在查姚学文那辆车?”
“是啊,怎么了?”江束衣奇怪地说道。
“没怎么,我只是提醒你一下,正好我跟夏处在一起,我听到你们说的话之后,我就立刻查了一下姚学文的行程,发现他此刻正在西京机场,马上就要登机了。目的地是米国。”
这小子要跑!?
他是怎么知道我们已经盯上了他的?
但此刻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必须立刻下决断。
江束衣果断地下令道:“逮捕他!你通知一下西京机场方面,让他们拖延一下飞机的起飞时间,我们马上就到。”
“好。”
“另外申请一下搜查令,你带人去搜他的家。”
“明白。”
***
“姓名。”
“姚学文。”
……
“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吗?”
“不知道。”姚学文一脸的莫名之色,他还抬起手,示意了一下手中的手铐,“这算是什么意思?我这是被捕了吗?”
“对,”江束衣直接定性,“说吧,你是怎么杀害苏志成的?”
姚学文的脸上泛起古怪之色:“这位警官……你是姓江是吧,江警官,你……你这话是从何说起啊?”
“从何说起?这要看你有多老实了。”江束衣不咸不淡地说道。
姚学文的脸沉了下来:“我说江警官,你打断我的行程,就是为了跟我猜哑谜的吗?那就恕我不奉陪了。”
“打断你的行程?我们刚刚给你们老总打了电话,他说像是昨天才申请要去米国探亲的,而且就是今天去。由于太仓促,他并没有批你的假。你哪来的什么行程?”江束衣冷笑道。
姚学文闷了半响,然后忽然说道:“我孩子在美国,我想她了成不?”
“呵呵,”江束衣自然是当没听到,“来,我来问你,5月25日,晚上21点到23点,你在干什么?”
姚学文不答话。
江束衣冷笑道:“上次问你4月20日,19点到21点在干嘛,你说你不记得了,这次也不记得了?今天5月28日,这才过去3天,你说不记得了,我可不会信。”炫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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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学文叹了一口气,道:“我真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怀疑我,我一向是老实本份的一个人,算了……那天我在睡觉。”
“睡觉?”江束衣戏谑地说道,“确定吗?”
“当然了。”姚学文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来,你来看看这个。注意看角上的日期。”江束衣把笔记本电脑转了过来,上面正播放着一个人在公用电话亭里打电话的那一幕,“姚学文,你还要狡辩吗?这是最近刚刚装好的监控,你没有想到吧?”
姚学文的表情显然震惊非常:“啊,这,这,怎么会?”
就在这时,有一个警察递了一份检测报告进来。
江束衣拿起这份报告,翻开看了看,道:“来,这是在你住的宿舍里发现的枕头,当初你就是用这个枕头杀死丰克已的吧?”
说着话,他把报告翻给姚学文看。
姚学文好像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并没有说话。
“你以为你不说话,我们就定不了你的罪了吗?现在证据这么确凿,简直可以直接上法庭了。”江束衣越说越气,“别人怎么得罪你了,你就下这样的狠手!?”
姚学文抬起头来说道:“江警官,我想这一定是有哪里有误会,我怎么可能会杀人呢?那天我真的在睡觉,我都没有出去过,而且,你说在我住的地方发现了这个枕头,我……我家根本就没这东西。”
江束衣冷笑道:“你的意思是我冤枉你的?”
姚学文赶紧说道:“我可没这个意思,但……哎……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知道说什么?我来问你,5月5日晚上21点到23点你在干什么?”江束衣质问道,“别扯什么睡觉之类的话,眼下证据如此确凿,你能敷衍得过去吗?”
姚学文叹了一口气,道:“好吧,我说实话,那天我
^0^
临时有事,想出门,结果发现车子不见了……”
呵呵,你是想说,凶手借你的车子去作案,然后完事了,再完壁归赵?
难道凶手不应该把车子扔了吗?
有必要这样一来一回吗?
这不是让自己有更大的暴露风险吗?
江束衣一脸的冷笑:“编,继续编,一开始说睡觉,现在说车子丢了,等会你会想出什么借口来?”
“是真的,我有人证。我发誓!”姚学文垂下了头去,似乎不是很想聊这个话题。
“谁?”
“看门的老李头。”姚学文捂住了脸,“我当时在公司的停车场里找车的时候,遇上他了,他可以为我作证。”
“是吗?你说的,我们会查证的,如果老李头跟你说的不一致的话,那你就要多一条伪证罪了。”
“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们可以查。”姚学文异常肯定地回答道。
见姚学文如此肯定,江束衣不由得有些疑问起来,难道真不是他?
***
老李头很快就被叫来了:“是,大前天那天晚上停电了,我怕有小偷,就出去转了一圈,结果看到有人拿着手电筒在公司里晃来晃去的。我就壮着胆子喊了一声,结果就看到是姚经理了。”
“你看到他是什么时候?”
“我想想,嗯,22点出头的样子。”
22点出头?苏志成就是死于22点左右,那就是说,姚学文根本就没有作案时间了!
第19章:信息
一下楼,何鸣石就看到江,林二人正在询问一个工作人员,只是那人显然不是很想接受询问,只是连连摇头,然后自顾自的走了。
这也很正常,毕竟大多数人是不太乐意跟警察打交道的。
见到何鸣石下来了,江束衣一指远处正走过来的一个胖姑娘:“那个人归你了,你去问下她,看看最近有没有看到有什么异常情况。”
何鸣石有些不满:“那胖乎乎为什么就分配给我?”
林浩道:“因为你帅。”
何鸣石有些蛋疼:“询问个人,还得使上美男计……”
说是这样说,他还是走上前去问道:“美女,跟你打听个事。”
那胖姑娘正在低头玩手机走路,听到有人叫她,抬起头来,看到何鸣石那高大的身形,自信的脸庞,帅气的外表,一下子就被征服了,赶紧调出手机的二维码显示给何鸣石看。
何鸣石一脸的便秘:“美女,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要干嘛?”胖乎乎不解。
“我想问问你们公司最近有没有陌生人往来啊?”何鸣石很虚伪地微笑道。
“没有啊,”胖乎乎一脸的呆萌,“现在是公司的淡季,没有什么顾客会上门的啊。”
她理解成顾客了,不过差别也不大,不都是陌生人么?
没有就算了,何鸣石本身也不是很想跟她接触,不过,就在他要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看到那胖乎乎脚上穿了一双运动鞋。
那么,会不会是公司内部的人呢?
“你喜欢运动啊?”他问道。
“是哒。”
“你们公司还有谁也喜欢运动啊?”何鸣石开始试探。
胖乎乎道:“有啊,比如说我有一个同事,他就可喜欢运动了,不仅天天穿运动鞋。也天天穿运动外套。”
“男的?”
“对。”
“多高?”
“他说他170cm啦,其实是号称而已,净身高只有168cm啦。”说到这胖乎乎笑了起来。
这时,江束衣和林浩也围了过来:“他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
胖乎乎这时才意识到出什么问题了,要不怎么有两个穿警服的人过来了?
“他叫韦旷,跟我一样是姚经理的助手。怎么了?”
恐怕就是这小子了。
三人扭头就往姚学文的实验室走去,江,林二人来过,所以认得。
胖乎乎兀自在后面追问道:“你们要找他?”
何鸣石敷衍道:“是啊,找他有点事。”
“可是他没来上班啊。”
“啊?”三人回过头来看着胖乎乎。
她解释道:“昨天韦旷就问姚经理借车出去了,说是很快就回来,结果一直到现在都没来呢。”
“他三天前借过吗?”
“那我不清楚了。”
“好,那我换个话题,”江束衣问道:“那他是不是经常借姚经理的车子?”
“经常吗?”胖乎乎想了想,道:“也不是很经常吧,姚经理挺和气的一个人,别人问他开口借车,他一般都会答应的。不过听姚经理说,韦旷上个月好像也借过一回。”
上个月吗?杀丰克已的那一次!?
这么说因为韦旷经常借姚学文的车,所以他应该早就配了钥匙了。
然后那天正好停电,于是他就直接开了车子去作案。
但姚学文正好要用车的时候,却发现车子不见了,于是他开始四处找,要不是正好被公司的保安老李头看到的话,自己都未必会相信他说的话。
因为还要利用这个姚学文,所以韦旷在‘借’车办完‘事’之后,又把这车给还回来了。
情况全都对上了。
凶手应该就是这个人,而且还早就准备把姚学文当成替死鬼了。
应该是舆论一经发布之后,这个韦旷就立刻意识到不对了,因为这与他之前幻想的并不一致。
因为记者报道的太过于真实了,通常警察是不会跟记者说得这么清楚的。
能说这么清楚,除非是警察告知他们这些记者的。
那问题来了,警察为什么要告知这些记者?
他们都是有工作纪律的,这种事通常情况下绝不会外传。
那么合理的解释就只有一个,警察与记者完成了一次交易。
那问题又来了,记者有什么资格或者说把柄能够去跟警察去做交易?
这么一想的话,答案就只有一个,一定是那个电话出问题了。
虽然还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电话会出问题,但现在也只有这一个可能了,这将会暴露自己。
于是,他赶紧把准备好的替死鬼给推出来,然后还借了姚学文的车子跑路。
无论是谁看到那车子,都会认为是姚学文,可没曾想到,他才是隐藏在幕后。
姚学文只是一个替死鬼而已。
就算你们能识破这一层防护,那又怎样?
这时我早已经跑没影了。
哈哈哈……
江束衣完全能猜测出此时凶手心中有多么得意。
他赶紧打电话给刘警官,让他立刻去协调当地的交通部门,让他们查查那辆黑山田现在到哪儿去了。
现在情况紧急,江束衣的命令一条条发了出去,几乎把至县警队的力量抽调一空,让他们立刻赶到火车站,汽车站等地方去。
虽然这小子大概率已经离开了西京地区,甚至是三秦省,但此时除了这么做还能怎么做呢?
韦旷,我一定会抓到你的!
坐在飞奔的车里,江束衣恨恨地想道。
就在这时,刘警官突然一个电话打过来了:“江队,那辆车找到了。”
“在哪里?现在还在三秦省么?”江束衣大喜过望,我还以为你会跑没影呢,没想到居然还能找着,“直接拿下!”
刘警官苦笑了一声:“恐怕不需要了。那车子出车祸了。都快烧成炭了。”
江束衣一怔:“怎么会这样,具体是怎么回事?”
刘警官道:“我刚刚跟交通部门联系的时候,那边说他们正在找车主呢,说是昨天就出车祸了。在至县往西京方向的高速上,这辆车追尾了一辆大货车,车子当场起火,损毁严重,车里的那个人都烧成炭了。交通部门花了一天的时间,才刚刚查清楚死的是谁,现在正通知家属呢。”
江束衣瞪大了眼睛,还能这样?
本来就能跑了,你居然出车祸了,这算是乐极生悲么?
第20章:交通事故
江束衣等人赶到至县人民医院停尸间门口的时候,却看到门前混乱的一幕。
两个老人哭得肝肠寸断,有一个大约20来岁的年轻女子,她的眼睛都哭得通红,明显也很伤心,但仍然在努力地安慰着两个老人。
带着江束衣等人过来的那个医生安慰道:“三位,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另外请让一下,我带几位警官过去。”
一听到有警察来了,那三人都楞了一下,随后那个年轻女子第一个反应过来了,只是她显然是误会了江束衣等人的来意。
她紧走几步,一把拽住江束衣的衣服:“警官,是不是有人害韦旷的?”
“你是他什么人?”江束衣反问道。
“我是他女朋友,那边是韦旷的父母。”年轻女人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又急迫地问道,“警官,一定是有人害他的对不对?交警说他当时开得很快,这根本就不像他的习惯,他很胆小的,怎么可能开那么快。”
他胆小?
一个疯狂杀人案的凶犯也算胆小的话,那这世上就没胆大的了。
江束衣当然不会与她争辩,甚至都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跟着引路医生走进了停尸间内。
何,林二人自然也跟了进去。那年轻女人犹豫了一下,便也跟了进来。
那引路医生拖出一个尸格,在要拉开尸袋的时候犹豫了一下:“你们要有思想准备,场面可能比较……”
“没事,医生,你打开吧。”林浩说道。
引路医生自嘲一笑:“也是,你们早就看习惯了吧。”
说着话,他把尸袋拉开了,呈现在大家眼前的与其说是一具尸体,倒不如说是一段黑化的老树根……
尸体扭曲成一团,嘴张得极大,像是在呼痛,又像是在惊恐。
尸体旁边还放着几段烧焦的有如树根般的东西,猜测应该是手臂之类的。
也不知这是被烧断的,还是在搬运时,不小心弄坏的……
江束衣的心里在反胃,他觉得自己要吐出来了。
他捂住了嘴,示意那个引路医生赶紧拉上拉链。
待拉好了之后,江束衣先是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才问道:“尸体已经确认了是韦旷本人吗?”
“是的,已经确认了。”引路医生说得很肯定。
“怎么确认的?”
自从经历了胡文语事件之后,江束衣就对尸体身份的确认格外的慎重。
不会又来一个金蝉脱壳吧?
“我们在车子附近捡到了一个钱包,上面有他的身份证,猜测应该是小车在撞击货车时,车前厢碎裂而甩出来的。”
江束衣皱眉道:“仅凭这一点,不能证实死者就是韦旷吧?难道就不可能是韦旷路过这里的时候,不小心掉出来的?”
年轻女子一听就激动了:“韦旷没死?”
“你怎么进来了?”江束衣转过头来说道,“把她弄出去。”
林浩上前就要动手,却见那年轻女子连连摆手,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我不说话了,我不说话了。”
见她这副模样,林浩有些心软了,只是用手虚指了一下,那意思‘你要再插嘴,我就真把你弄出去了’。
年轻女子连连点头,但脸上满是兴奋之色。
引路医生继续说道:“当然,这个问题我们也考虑过,于是我们在死者嘴里取下了一枚牙齿,验证了DNA,结果也证实就是韦先生。”
江束衣兀自不死心:“确认是从死者嘴里取下来的?”
“当然,我就在旁边亲眼所见的啊。”引路医生一脸的古怪之色,这有必要骗人么?
如此看来,死者确认是韦旷了,根据现有的线索,那么这个韦旷将会是最大嫌疑人。
只是,现在所有的证据都只是间接的证据,并没有直接证据能够证实韦旷杀人了。
何鸣石仿佛明白江束衣的心思,他转头望向了那名年轻女子。
那女子在听到DNA结果证实就是韦旷时,人已经慢慢地蹲了下去,双手捂着脸,任谁也能知道她在哭泣。
虽然她知道韦旷没死可能是一种极低的幻想,但人总是希望自己亲密的人能在这个希望之内的,不是么?
现在又听到医生如此肯定的话语,这就相当于她在短时间内听到自己的爱人死了两次一样。
她有些撑不住了。
何鸣石走到她身边,蹲下,温言道:“这位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她只是哭,没有回答。
何鸣石继续说道:“姑娘,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现在要坚强!韦旷虽然死了,但是现在还不能确定是意外还是他杀。所以,你要……”
他话还没说完,那姑娘就抬起头来,眼神中满是坚毅:“对,你说的对!我要坚强。”
“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何鸣石,这位是江束衣警官,那边那位是林浩警官。”
“你们好,我叫丁娟。”虽然声音还有些哽咽,但她还是站了起来,向众人摆了摆手,算是打了招呼。
“这样就对了,”何鸣石循循善诱,“凡事都要坚强,软弱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你就做得很好。现在深呼吸,吸气……”
丁娟听从何鸣石的话,作了几次深呼吸,状态显然要好一些了。
何鸣石的声音继续响起:“现在你仔细回想一下,韦旷最近是不是有些不太正常的举动?”
丁娟想了想,道:“没有,他一直都是很老实的一个人。”
很老实的一个人?
三人心中都在冷笑,看来,这姑娘只怕是个粗心大意的。
“那你知道他住在哪里吗?”何鸣石明知故问,他已经不指望能从这丁娟嘴里问出什么来了,还是自己去查比较靠谱。
丁娟微微有些迟疑了一下,才说道:“他跟我住在一起。”
“那能带我们去你们住的地方检查一下吗?”何鸣石道,“说不定,我们能在那里找到什么线索。”
丁娟先是一怔,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对,我看电视上也是这么演的,那行,我带你们去。离这里不远,就在XX小区,现在就走吧。”
几人正要动身时,江束衣道:“等一下,我叫上夏处。”
他拿出手机来,刚要打电话,却没曾想说曹操,曹操就到。
手机直接就响了起来,一看正是夏向阳打来的。
刚刚接通,就听到夏向阳在那边说道:“江队,我在外面发现了一双鞋子。”
第21章:搜集证据
江束衣马上就反应过来了:“凶手的鞋子吗?”
“对。”
江束衣大喜,这可以算是一个证据了:“那就好,你好好保管。”
“只是……”夏向阳在电话那边有些犹豫。
但江束衣此时已经没空分析夏向阳的语气了。
“是这样,夏处,你现在赶紧找辆车子,到XX小区来,咱们还有工作。”
“行吧,我现在就动身。”
***
XX小区202室。韦旷与丁娟的小家。
所有人都站在外面,只有夏向阳一个人在里面忙乎。
众人都看着他在里面东摸摸,西碰碰的。虽然干着急,却又帮不上什么忙。
丁娟显然有些尴尬,因为里面还会有一些个人用品,她索性转过了头,不去看他。
而站在门口的江束衣等人此刻也无法进去,索性便问起丁娟关于韦旷的事情来。
“丁小姐,你和韦先生在一起多久了?”
“快3年了。我们是研究生同学。”丁娟的脸色有些黯然。
“等一下,你们是在哪里读的研究生?”林浩突然插话问道。
“西京大学啊。”丁娟有些奇怪,“怎么了?”
江,何,林三人互视一眼,脸色便都有些古怪。
江束衣直接单刀直入:“丁小姐,三天前的晚上,韦旷和你在一起吗?”
“在一起啊,”丁娟回道。
“你再仔细想一想,那一整个晚上都在一起吗?还是说他出去过?”
丁娟想了想:“哦对,他出去过,说是有什么事。”
众人又互视一眼,这就对了,只是这韦旷在西京大学念研究生,为何要跑这么远拋尸到至县的森林公园来呢?
要知道至县足足有80多公里呢,是因为这个地方对他来说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江束衣又继续问道:“按理说,你们都是研究生,去沿海发展只怕会更好吧?哪怕是呆在西京也可以啊。为什么会到至县来找工作呢?”
丁娟忧郁地道:“还不是因为他么,他是至县人,以前家里就住在离他现在的公司不远的地方。
哦,红谷森林公园知道么?他们家以前就住在山脚下。
以前那公园就是一个荒山,他小的时候经常去那里玩。
说是有感情了,不想离那里太远。
很古板是吗?
很像是老头子说的话是吗?
我就喜欢他这样。
这么古板的人,将来肯定不会抛弃我……
只是,我没想到,他居然还是抛弃我了……呜……”
果然那森林公园对韦旷来说是有着特殊意义的,看来基本已经实锤了。
凶手就是韦旷,现在问题的关键就在于要找到直接的证据。
按理说应该要继续问下去的,可眼看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江,林二人也问不出口。
两人等了一会,那丁娟却越哭越是伤心,这下可慌了手脚,这两只单身狗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求救的目光望向何鸣石的时候,却看见那小子居然进了房间。
你别进去啊,等下干扰了夏向阳的工作。
刚要说出来,却看到夏向阳出来了。
这是事情弄完了么?
“情况怎么样?”
夏向阳摇了摇头:“倒是取得了一些物证,但你别报太大的希望,估计没用的可能性很大。”
说着话,他压低了声音:“他只有这一处住所么?”
听到这句话,江束衣心里就明白了,恐怕这次什么都没弄到。
他只好去问丁娟,而丁娟则斩钉截铁地说,就这一个地方,他们只有两人,根本就不需要那么多住处。如果非要说还有其它住处的话,那只能是韦旷的父母家了,也就是在森林公园山脚下那附近。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检查完这里,再去他父母家查一查好了。
韦旷的小家并不大,可却布置得很阳光温馨。
江,林二人翻找了好一会,啥有价值的线索也没找到。
当他们把目光投向何鸣石时,却见他一副很是迷茫的神色。
“怎么了?何神棍。”林浩发问道。
何鸣石迟疑了一下:“这……这不对啊。”
“怎么不对了?”
“这里的环境,色调搭配等等显示的心理暗示表明——这个韦旷与我分析的凶手性格并不相似啊,而且还差距很大。”何鸣石一脸的疑惑。
林浩翻了个白眼:“据我所知,本来心理学就只能简单地划分一个大致的范围,不可能那么精确的。叫你一句神棍,你还真把自己当神棍了?”
何鸣石瞪了他一眼:“这个还用你来教我?我会不知道?虽说心理学不可能精确到个人,但这个相差也太大了,除非这小子还有其它的隐藏窝点。”
是这样么?夏向阳刚才也是这么个看法。
想到这,江束衣问道:“你分析的凶手性格应该是个什么样子?”
何鸣石很认真地说道:“平时沉默寡言,表面看上去很是和蔼。但却不轻易会听取别人的意见,性格比较阴沉。是内向型性格的人。”
“那你现在看到的韦旷应该是个怎样的人?”
“从目前上来看,更像是一个积极向上,活沷开朗的年青人。”何鸣石说着话,拿起桌上一个浅黄色的相框,看了看,随后又把相框打开,嗯,里面就是一张单纯的照片,并没有什么夹层之类的。
这次搜查韦旷的小家,可以说是一无所获。
四人只得向丁娟问清了他父母的住址与电话,便作别了丁娟。
但他们并没有急着去找韦旷的父母,而是来到了交警大队要求查看当时在高速路上时的监控。
交警们对这个合理的要求当然不会拒绝,立刻就调出录像,放给他们看。
于是,众人就看到那辆黑色山田车经过了收费处,然后渐渐提速向西京的方向驶去。
差不多车子提速到了100码的时候,车子就不再加速了。这在高速路上是一个很平常的速度,并没有什么稀奇的。
大概过了20来分钟,车子路过一个出口通道附近的时候,因为要避让一辆下去的车,车子被打急了一下方向盘。
也就在这时,车子忽然就加速了……
然后一头撞向了前面的货车屁股……
再然后就是‘boom’的一声……车子剧烈地烧起来了……
夏向阳看完,有些不确定地说道:“这样看来,会不会是这韦旷因为紧急避让他人的车辆,导致车子有些失控,然后他就慌了,错把刹车当油门,导致的事故?”
一个交警点了点头说道:“我们也是这么看的。”
所以,这是一个意外是吗?
江束衣陷入了沉思。
第22章:无人入睡
江束衣想来想去,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头绪来,说实在的,在没有任何证据支撑的情况下,很多时候想也是白想。
几人只能作罢,然后又联系韦旷父母,想去他的老家去搜查一番。
他的父母显然在认知上以为警方觉得可能是他杀,表现得很是克制和配合。
可惜的是——这次的搜查也是一无所获。
看着他的父母那种满怀期望的眼神,江束衣实在是不忍心告诉他们,其实你的儿子是杀人嫌疑人。
匆匆作别了韦家,此时天色已晚,几人打算回去睡觉。
江束衣与夏向阳回房间时,走到门口,夏向阳停了下来。
“怎么啦,进去睡觉啊。”江束衣有些不解。
“算了,我晚会再睡吧,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夏向阳踌躇了一会,又道,“我去队里加个班吧。那些证据我再理理,看看能不能找出点什么东西来。”
“已经22点了,还是早点睡吧。”江束衣打了个呵欠,看了看表。
“我睡不着啊,像我们这些干内勤的,就是给你们提供证据和线索的啊,现在你们没有证据,无从推理,那就是我们的失职!”夏向阳说完转身就走,背影异常坚定。
江束衣闻言不由得肃然起敬,但在目送他离开之后,想来想去,还是回去睡觉了。
实在扛不住了,再说,就算是自己不睡,去队里也帮不上人家什么忙。倒不如养精蓄锐,以待明日。
搞完个人卫生,把身体扔在床上,不久就睡着了。
正睡得迷迷糊糊之际,突然电话响了。
看着刺眼的屏幕,居然是刘警官打来的。
“刘队,什么事啊?”他带着睡意说道。
“江队,睡了吧,是这样,那个姚学文现在想回家。我是这个意思,反正他跟本案也没什么关系,要不就把他放了算了。”刘警官斟酌着言辞,“要不,您怎么看?”
“放了?”闻听此言,江束衣的睡意醒了三分,这个暂时还是需要考虑一下的,可是刚刚瞪大了眼睛,正要坐起时。
无边的睡意又将他拉了下去。
“咱们不是能拘禁他24小时么?那就是明天上午10点钟了,到时候再说吧。”
“可是……”
你那来那么多‘可是’,江束衣直接就挂了。
挂完了电话,他躺下继续休息,可也不知是为什么,怎么也睡不着。
无奈之下,他只能坐起身来,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此刻他的脑子里全是夏向阳远去的背影和关于案情的场景在一幕幕的重放。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刑警当然是要睡觉的,可是自打夏向阳说了那番话,再加上刘警官的那个电话之后。
他就怎么无法心安理得的入睡了。
江束衣,亏你还总觉得自己是以敬业著称,你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有你这么偷懒的么?
一念及此,那更是睡意全无。
他爬起身来,又重新搞了一下个人卫生,然后穿好衣服出了门。
此时已近凌晨时分,他站在招待所的门口,被冷风一吹,思绪更是清晰了几分。
他开始一步一步的回忆,说句实在的,他自己也根本就不懂得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要这样。
这个案子发展到现在,总也没有那种破案将近的酣畅淋漓之感。
反而还总有一些糊涂。
江束衣其实并不知道,经历了这么多案件,积蓄了这么多经验,他已经渐渐有了一种感觉。
一种只有优秀刑警才能有的感觉。
他此刻正在想着。
那个枕头凶器,它为什么还能存在呢?哦,对了,那是韦旷用来栽赃姚学文用的道具,没有这个道具,那他怎么栽赃呢;
姚学文后窗怎么会有指印呢?哦,对了,凶手戴了手套,所以他可能并不在乎留下指印之类的,反正你也不能凭借这个找到我,指纹固有不同,但指头大小相同的却不计其数;
……
等一下,这么推理不对,这是站在刑警的立场上的,从根上就错了。
那假设我是凶手呢?我会怎么做?
嗯,我有病,有疯狂的病,所以我需要杀人来发泄。但是平时的生活中,我却又要压抑自己的感受,不要让别人看出来,这会让我的病更加严重,于是我就更疯狂的杀人……
再然后呢?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该怎么办。
突然他脑海里有亮了一盏灯,我为什么要这么推理?
这玩意我根本就不擅长,我擅长的是我的演艺背景。
我为什么会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呢?
是什么事情给了我这个潜意识?
对,是姚学文的外在流露,他有着并不明显的表演痕迹。
会不会是他隐瞒了什么?
等一下,他为什么要隐瞒?
他是不是还知道点什么?
江束衣几步奔到何,林二人的房间口,开始砸门。
里面传来林浩的一声厉喝:“谁啊?”
“是我,”江束衣大声回道,“我刚刚想起一件事,按理说这个凶手能够持续作案这么长时间,就不应该这么容易被人逮出来,这一切你不觉得过于蹊跷了吗?就像是有人把东西都弄好了,就等着我们发现了一样。”
“容易?”林浩有些烦燥,折腾了这么久,你管这个叫容易?“我说江队,我可不觉得容易,具体的……算了,有事能明天说吗?你不要睡觉的吗?快睡你的吧,你不睡我和何队也要睡呢。”
岂知门里那边居然传来了何鸣石的声音:“林队,我没睡,我建议你也别睡了。赶紧起来吧。听这小子的语气,咱们今晚是别想睡了。”
***
20分钟之后,三人乘坐着警车又来到了万象花卉公司的门口。
此时已经是次日1点半左右了,大门自然是关着的。
几人自然开始是叫门了,没人应就开始摇晃铁门,声响弄得越来越大,没办法,大家谁都没有看门的老李头的电话。
10多分钟之后,老李头披着外套,出现在门口,只不过,他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哪个不想活的在闹事,再闹我报警了。”
“我们就是警察!”三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第23章:时间
三人顺利的进了姚学文的房间里,何鸣石道:“好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了,你为什么深更半夜不睡觉,要带我们来这里?”
江束衣道:“我就是要让你来分析一下这个姚学文的心理状态。”
“他?”林浩叹了一口气,“他有什么可分析的,他又不是凶手。我们这是在浪费时间。对吧,何队?”
他满以为会得到何鸣石肯定的答复,却没曾想何鸣石反倒犹豫起来。
“怎么了?”江,林二人一齐问道。
“真要说起来,”何鸣石迟疑了一下,“这个姚学文倒是挺符合我对凶手的心理刻画的。”
这话好似石破天惊,江,林二人都吃了一惊。
何鸣石既然打开了话匣子,便也不迟疑了,他指着房间里的摆设说道:“你们看看这房间里,是不是有些古怪?”
两人四下看了看,倒没觉得有什么古怪的,家具也是他人的常用家具,没什么特别的。
非要说的话,就是房间的配合比较单调,多是黑白为主,整体给人一种很压抑的感觉。
听到两人的看法之后,何鸣石肯定地说道:“如果只是普通百姓的话,家里东西的颜色,未必有什么实际意义。
因为他们还处于温饱阶段,只要东西大体过得去,颜色不难看,就可以了。并不会把太多的心思用在这上面;
但像姚学文这样的人,身为公司的高管,他早就脱离了温饱阶段,已经开始追求心灵层面的事了。
所以,家具的颜色,摆设,甚至形状都有可能是经过思维考虑的。”
林浩有些不服气:“那你说说,这些家具都表示了什么意思?”
“压抑,沉默,挣扎,痛苦。”何鸣石四下看了看,又继续说道,“就是没有发泄。”
江束衣试探着接口道:“所以,他的杀人行为就是他的发泄?”
“这话在理论上并不矛盾。”何鸣石绕了个圈子,表示肯定江束衣的话。
林浩则翻了一个白眼。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瞎猜,现在已经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这姚学文根本就不是凶手了。
三人在房间里又翻找了一遍,并没有找到什么新的线索,于是打算回去。
走到公司的大门口时,老李头迎了上来:“来签个字吧,等下公司里的人说我这看大门的,连别人进来,都不登记的。”
这是合理要求,三人上前纷纷签上名字。
途中,何鸣石问道:“我们进来的时候是几点钟啊?”
林浩打了个呵欠:“鬼记得,好像是22点吧。”
何鸣石也有些睡意了,当下大笔一挥,在进入时间那一栏上写上了22点。
林浩自然也如此写了上去。
江束衣在一旁冷笑,你们都这样写,等下不得给老李头怼出屎来啊。
当初刚刚回到招待所的时候,也就是夏向阳刚刚出发的时候,就已经是22点了。
经过了那些事,再到万象花卉公司的时候起码是凌晨1点多,哪来什么22点,你还能活回去了啊?
这两小子根本就没怎么睡醒。
江束衣大笔一挥,写上了1点。然后他就静静地等着老李头来开怼。
哪知那老李头看了一眼,便对江束衣开怼了……
“你写的什么啊,怎么写1点啊。不是22点吗?”
这老李头是不是糊涂了,怎么还说起我来了?
江束衣啼笑皆非,耐心解释道:“那个时候其实已经1点钟了。”
“是1点钟吗?那他们怎么写22点?明明是你写错了。”老李头居然还争了起来。
倒是何,林二人一盘算,好像是我们写错了吧,那个时候虽然不记得是几点钟,但的确不应该是22点。
于是两人上前改了一下:“应该是我们写错了。”
老李头怔了一下,然后道:“哦,那是1点钟了,原来是你们写错了。嗯,那就1点吧。”
这老李头,也太没主见了,完全是跟着别人的思绪走。
现实中,这种人也很多,他们不问对错,不管是非,总是随大流,哪点观点持有的人多,便自然而然地倾向于哪种观点。
换句话说,这种人就是没有单独的CPU,完全是个跟屁虫。
一直回到车上,江束衣都在想这事。
突然!
他猛地想起了什么。
“停车!”江束衣大喊一声,把一边开车,一边打瞌睡的林浩吓了一跳,赶紧踩下了刹车,然后抱怨道,“江队,你干嘛这样一惊一乍的啊?怎么回事?”
江束衣并不搭话,而是立刻就下了车子,跑回到公司的铁门那里,猛地摇晃着铁门,大声喊道:“老李头,老李头!你出来,我有事要问你!”
何,林二人觉得有些奇怪,便跟了出来。
不一会,老李头又出现了。见到又是这三人,语气就不是那么好了:“又怎么了?”
江束衣厉声喝道:“我来问你,你还记得姚学文找车的时候,是几点钟吗?”
“22点啊,怎么了?”老李头不以为意地说道。
“这个22点,是你当时看了表,还是那个姚学文告诉你的!?”江束衣声色俱厉,“我劝你想清楚了再回答。”
老李头气势被压倒,他呆了一呆,好一会才说道:“我……我,我看了表。”
“你撒谎!”你这脸上的表情早就将你出卖了,江束衣勃然大怒,“分明就是他告诉你的!”
老李头一副‘多大点事,干嘛这么大火气’的表情:“好好好,就算是他告诉我的,那又怎么了?”
何,林二人都惊呆了,这老李头是在干嘛,你觉得这事不重要吗?
江束衣更不答话,纵身直上,以他的身手,几乎是在倾刻间就翻越了铁门,来到了老李头身边,一把亮出挂在后腰上的手铐。
“老李头,你已经涉嫌作伪证罪,跟我们走一趟吧。”
看到江束衣这副架势,老李头话都说不清楚了,他一边后退,一边摆着手:“你……你干嘛……别……别过来啊。”
江束衣向前一步,一把就控制住了老李头,然后把手铐给他铐上:“老李头,平时说话随大流没事,但是当警察问你的时候,千万要实话实说,伪证罪不并轻!”
老李头打着哆嗦:“伪……伪真罪……怎么……怎么判的啊?”
江束衣以凌厉的眼神直视着他:“三年起步。”
“三……三年……起步……”老李头脚下一软,一屁股坐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