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牢房之行1
此刻安好还在客栈中入神地构思着她的黑色幽默的剧本,在现代的时候看过不少黑色幽默的名著,可以说黑色幽默名著是安好最喜欢看的文学体裁,安好佩服这些黑色幽默作家的深刻的观察力,更佩服的是,这些人明明已经看遍了世间的黑暗龌龊,却能依旧不悲观厌世,不颓废放纵,而是以黑色幽默的形式,将原本悲酸艰苦的世路,以看似调侃的笔锋描绘出来,让读者在看名著的过程中,不断地被逗笑,可是当戏剧一结束的时候,就为故事中形形色色人物的命运陷入深思,并且常常从故事中形形色色的人物命运中看到自己的影子,最后甚至会哭出来。
读高中大学的时候,曾经试着用黑色幽默的形式行文,那时候老师的评语是:形似但终难做到神似。那时候安好还有些不服气,现在想想,现代的自己几乎完全是在温室中长大的,尽管对社会的黑暗多多少少知道些,但毕竟难有深刻的体会,想要写出神似的黑色幽默文章,自然无异于想在温室中种出差天大树,终究还是不太可能。
然而来到了清朝的安好,女扮男装的随同丈夫周游大清,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周游着这大清,确确实实地看到听到甚至亲眼看到了那么多黑暗面,体会也深刻了许多。
安好相信自己最终可以写出有一定水准和影响力的黑色幽默的剧本来,不为求名,只为了让许许多多的无论是什么人,都能以他们乐意接受的方式,接受着安好希望他们接受的思想。
不奢望能彻底地扭转他人的三观,只要能让这个世界多些明媚和温暖,安好就觉得值了。安好相信,在这清朝也同样有许许多多的有识之士,也许也意识到了一些看似司空见惯的现象,其实有些不合理,只是不知道该用何种方式来传达出来。
安好想只要自己在这个清朝开了黑色幽默的先河,那么就一定会有更多有才学的饱学之士,借用这种形式,写出真正有影响的书。从而在不知不觉中影响着这个世界的人们的观念甚至行为。
林成他们出去多久了,安好就一个人思考了多久,之前想的有些泛,有些天马行空。后来安好就开始想着,这个清朝人最需要改变的思想或者行为是什么?
是不重视平民子弟的教育问题?这个问题的确有些严重,现代的每个初中生都知道教育是执政兴国的第一要务。但是这个问题实在是太大了,安好不知道如何着笔,而且很容易一不小心就写成了政治敏感文章,到时候恐怕麻烦不少。
是等级观念吗?不错这是个大问题,可是这个问题比前面那个问题更难以解决,毕竟平民子弟接受教育同统治阶级的利益不冲突,而且孔子在几千年前就培养了不少平民子弟。而如果妄图消除等级观念,那么就直接同统治阶级的既得利益相触犯了。当年汉武帝之所以会采取董仲舒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建议,同儒家思想推崇的君权至上思想和等级思想不无关系,以后的历朝历代的帝王,儒家的其他思想也许贯彻地不怎么的,但对于君权至上和等级思想的贯彻那是不遗余力的。所以如果现在一开始就选择了往这方面来找题材的话,恐怕会遭到疯狂的围剿,到时候非但预期的效果起不到,恐怕自己和林成都得被围剿。
……….
安好想了许多行文的方向,又被她一一否定。
眼看这天已经过了大半了,安好还是没想出个行文方向来,安好有些急了,然后放下手中的笔,打开窗户想看看外面的风景,让自己已经乱成一锅粥的思绪理理清楚。
可是打开窗户后,看着街上稀稀落落的行人,不知怎地就想起了昨日人山人海的样子,也就想起了昨天那个被“卖肉”的女子,进而想到这古代女人的卑微的社会地位,想到了封建礼教对于妇女的残忍,想到了三从四德,想到了没有子嗣的妇女那悲惨的生活,想到了古代许许多多被侮辱被虐待的女性.......
终于安好定了行文的方向了。
于是安好决定就以黑色幽默的风格,写写古代的祥林嫂们,古代的林黛玉们,王熙凤们等等女性的故事。同时在剧本中尽量的通过人物的对话来悄然加入一些尊重女性的思想。
安好定了行文方向之后,就决定先让林成帮忙暗访暗访昨天那个被卖肉女子背后的真实故事,然后自己就先以这为素材,尝试着写一部黑色幽默的小说。
安好确定了这些之后,才感觉到自己有些饿了,听着客栈楼下嘈杂的声音,安好知道应该已经是午时了,只是林成和胤礼怎么还没回来?
安好刚想到这儿,就听到了敲门声。
“阿好,开门。”
安好一听是林成的声音,忙走过去开门。‘
门一打开来,林成和胤礼就进来了,然后林成关上了门。
林成道:“阿好,我们收拾下东西,去衙门住段时间。”
安好道:“为什么?”
胤礼道:“知府请我们去。”
安好道:“你们暴露身份了?”
林成道:“好像被他看出来了,只是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的。他现在在楼下等着,我们先收拾东西吧。”
安好道:“这都午饭时间了,我们要不吃了饭再过去吧?”
林成道:“曾知府已经命令他府上的人准备好了接风宴。这儿到他府上也不远,我们过去再吃吧。”
林成他们随同曾知府来到衙门之后,在曾知府的陪同下在衙门吃了午饭,在整个饭席间,曾知府都不停地想要套出林成和安好的身份,曾知府他只猜出了胤礼的身份,可是怎么也猜不出林成和安好的身份。
安好蒙着脸的,曾知府看不到她的真容。就跟难猜出她是康熙的那个公主了。
而安好看着满桌的大鱼大肉,本就非常的不舒服了,不过为了自己的身体和孩子的营养着想,硬着头皮往嘴里塞食物,可是曾知府不时地套话,令安好感觉更不舒服了,不紧闹胃,现在连心都闹了,于是就开始孕吐了。
林成焦急地看着安好孕吐,又帮不上什么忙。
曾知府看着安好孕吐的样子,也猜出了安好是怀孕了。这会儿猜想难怪这个公主蒙着脸的,怕是怀孕后脸上长斑了,羞于见人这才蒙着脸吧。
曾知府语气‘关切’地道:“夫人是有喜了吧?看夫人孕吐的如此厉害,要不卑职找个郎中为夫人瞧瞧?”
这会儿安好已经稍微好些了,无力地靠着林成,对曾知府道:“不用了,不知知府大人为我们安排的房间在哪儿?我想休息会儿就好了。”
安好在知府夫人的引领下,来到了一个雅致的院子中休息着。
本来林成要亲自护送的,但安好知道林成应该还没吃饱就拒绝了。
安好走后,林成和胤礼也没什么胃口吃饭了。
曾知府却在热情地招待着,林成只好耐着性子坐着,但受不了曾知府的一再套话,就转移话题到案件本身上。
曾知府马上恭敬地问道:“林少爷你有什么高见?”
林成道:“我刚来贵地不过两三天的时间,对他们几个人的平时的为人如何不是很清楚,不知曾知府可否详细告知?”
曾知府现在巴不得同他们撇清关系,当然不会“知道”他们的情况,于是低头回答林成道:“林少爷说笑了,卑职就任大同府的知府也没多长时间,而且平时俗事缠身的,也很少去民间走动,所以对那几个人的情况也不甚清楚,不过林少爷如果想知道的话,卑职这就派人下去打听打听。”
林成道:“那倒不用这么麻烦。他们是怎么样的人通过谈话我就能够看出个七七八八来,待会儿我去会会他们。”
曾知府道:“是,是,林少爷慧眼如炬,一定可以自行甄别的。”
林成道:“对了,有请郎中帮他们处理处理伤口吗?”
曾知府忙道:“卑职一直都随侍在林少爷您的身边,我也不清楚师爷他安排郎中给他们包扎了没?要不卑职着人去问问情况。”
林成道:“算了,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最近闲得发慌的。待会儿吃完饭我亲自去牢里头看看吧。”
曾知府道:“林少爷,这牢里阴冷潮湿的,您……”
林成道:“我没那么金贵。就这么定了。”
胤礼道:“我吃完了,我要去姐姐那儿,曾知府安排人带小爷过去。”
曾知府忙吩咐人侍候胤礼到安好那边。
林成和曾知府吃完饭之后,就往关押那些个纨绔子弟的牢房里去了。
远远地就能听到牢里鬼哭狼嚎的声音。
走进监狱,一股发霉的气息扑面而来,还混杂着血腥味,各种臭味,阴寒阴寒的气流凝滞着,林成纵然是早有心理准备,也还是忍不住的皱了皱眉头。
第二百四十九章 牢房之行2
曾知府一直留心着林成的表情,这会儿见林成皱眉头,马上道:“林少爷啊,这牢房又脏又乱的,实在不适合贵人踏足,要不把他们押解到堂上审问吧?”
林成道:“不用,我想私下会会他们。”
林成说完就径直往里走去,渐渐的地已经可以看到牢房里关押着的人了,牢房里关押着的囚犯都是蓬头垢面的,林成稍微仔细地往牢里看了看,就发现几乎每个囚犯的身上都有深深浅浅的伤痕,不少人的伤口显然已经因为长时间没处理而化脓了。
这会儿那些个囚犯见林成在穿着官服的曾知府的引领下进来了,以为林成是什么大官,于是都把林成当成了救命稻草。
都涌到牢房铁门口,用脏的看不出颜色的手紧紧地抓住铁栏杆,向着林成喊冤。
有的甚至伸出手来试图扯着林成的衣服,衙役们赶紧上前制止住了。
林成听着那些个囚犯们的喊冤求助声,看着囚犯们身上各式各样的伤痕,还有他们身上穿着的单薄的囚衣,还有他们眼中仿佛随时都会熄灭的希望之火。脚步不禁慢了下来,越来越慢。林成想到了野史中记载的,古代监狱的黑暗,想到了传说中的满清十大酷刑,想到了各种冤假错案,这些林成原以为是文人夸大其词的描述,如今这些林成原本以为只存在在文艺作品中的情景,就这样明晃晃地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林成有一种恍然置身于噩梦中的感觉。
林成见这儿似乎每个囚犯身上都有许许多多深沉的,暗黑的故事,甚至于想停下来,听听他们的故事。林成尽管不能说这儿关押着的囚犯都是被冤枉的,但恐怕被冤枉的,被屈打成招的囚犯也不少。林成想看看,这清朝的冤假错案率究竟有多高?
而以此同时,一直偷偷地看着林成脸色的曾知府,见林成对囚犯流露出了同情之色,心中暗叫不好,因为这些个囚犯还真有不少是不该呆着这儿的。
自从女儿成了九阿哥的小妾之后,自从自己成了这大同府的知府之后,曾知府一度以为自己有九阿哥他们撑腰,而大同府又是天高皇帝远的。可以肆无忌惮的搜刮银两,来给女儿打通关系,也为自己打点官场,以便更好地提升。
这监狱里有些囚犯是因为和其他人有利益瓜葛或者结仇的,他们的对手或者仇人拿钱来贿赂曾知府,曾知府就拿人钱财替人办事了,给这些个人安装个罪名就压入监狱了,然后屈打成招。
也有一些是替罪羊,比方说某些纨绔子弟不少心惹了事,就送钱给曾知府,请求曾知府帮忙,曾知府收了钱财就随便让人在街上抓个流浪汉进来顶罪。
也有些,曾知府压根儿连案件都没认真地审理,为图个省事,就轻易地将他们定罪,然后草草结案了。
…….
再加上前任留下来的一些冤假错案,连曾知府自己都不清楚,这儿有多少是冤假错案了,而且这些都是不经查的。
曾知府已经不停地冒冷汗了,心里猜想,不会是自己做的太过分了,已经惊动了康熙了吧?这林成不会是康熙安排来审查自己的钦差大臣吧?
而且这次情况同以往常有很大的不同,以往钦差大臣都是前呼后拥地出现的,钦差大人早在八百里之外,当地官员就知道了钦差大臣要来了,于是赶紧地提前做好应对措施。可是这会儿林成他们悄无声息地就出现在了自己的管辖区域,而且还带着十七阿哥,最让人疑惑的是到目前为止自己还是无法真正确认林成和他夫人的真实身份。
而明里曾知府他们就只看见了林成,安好和十七阿哥,除此之外一个侍卫都没有,这又让曾知府更加的疑惑,尽管疑惑但曾知府,丝毫不敢怀疑胤礼的身份有假,因为胤礼的言行和容貌同自己印象中的十七阿哥一模一样,而胤礼手中的那把匕首又是假冒不了的。那么林成和安好的身份多半是额驸和公主了,可是曾知府怎么也不能确定安好是康熙的那个公主。
曾知府疑虑的是胤礼他们三人的身份如此之高贵,而公主又怀孕在身,怎么可能没有随从护卫着,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大同府,他们就不担心会出什么意外吗?
不,他们肯定是有暗卫的,要不然在歇心茶馆,林成如何能仅凭一人之力就那么轻易地把一群纨绔子弟都打倒在地?
曾知府越想越慌。又因为做贼心虚,现在真的很怕林成真的是为了暗查自己而来的。
曾知府现在忽然觉得自己在暗中被无数双眼睛盯着了,而那些双眼睛似乎马上就要喷出火来把自己烧成灰烬。
曾知府被他自己构思出来的各种情景给吓到了,脸色越来越暗。
就在曾知府想着该如何转移林成的注意力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关押席金林和陆臻他们的那间牢房了。
此刻还有个郎中在为席金林他们处理伤口,这些个饱食终日,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大概从未受过这样的皮肉之苦,从没有遭遇过监狱之耻辱,这会儿都是鬼哭狼嚎的。
林成打量了这间牢房,不得不说这间牢房同刚刚看到的那些牢房的条件比起来,还真不是好了一点点。
林成脑中忽然闪过了一个想法,就是这个牢房里有多少人是被这些个纨绔子弟给陷害进来的?如果把这些个纨绔子弟分散关押到其他的牢房中,让他们同那些个囚犯同处一室,那么结果会是什么?他们会不会被打死?
这会儿郎中已经给最后一个伤员包扎好了伤口。
郎中对着师爷行礼道:“甄师爷,少爷们的伤口处理好了,草民就先告退了。”
甄师爷还没发现林成同曾知府已经站在门口了。
甄师爷对郎中道:“郎中,这几位少爷的伤势都不重吧?”
郎中道:“不重,如果能得到好的治疗的话,很快就好了。”
甄师爷道:“可是这监狱里煎药不方便,如果不吃药的话…..”
郎中道:“少爷们的伤虽然不重但也不轻,如果不吃药的话,肯定会出些问题的。”
甄师爷道:“可是这监狱煎药不方面,你看……”
郎中道:“这就不是老夫考虑的问题了。”
说完就径直走出了牢房,迎面向林成他们走来,林成这才发现眼前的这位郎中,就是之前帮安好把脉,然后告诉自己安好怀孕消息的那位老郎中。
林成迎上前,拱手道:“郎中,我们又见面了。”
郎中看向林成,又看了看对林成毕恭毕敬地曾知府,眼中闪过一丝疑问,但郎中很快就收敛了神色,对着林成行礼道:“参见少爷,参加曾知府。”
这时牢房里的那些个纨绔子弟也看见林成他们了,不顾伤口,马上跪下行礼道:“参见林少爷,参见曾知府。林少爷饶命啊。”
然后那些个纨绔子弟都把矛头指向了席金林道:“都是他挑起事端的,是他侮辱林少爷的,我们只是一时糊涂才跟着瞎起哄的,林少爷您大人有打量,就饶了我们这次,以后我们再也不敢了。”……
席金林见众人把矛头都指向了自己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倒是没同他们辩驳,而是直接向林成磕头求饶。
林成的脸色很是难看。
曾知府看出了林成的不开心,忙喝令席金林一流的人闭嘴。
席金林见林成和曾知府都黑寒着一张脸,都识相地噤声了。
林成只是对郎中道:“郎中,快快请起,这个地方不干净,你还是先行离去吧。”
郎中巴不得马上离开这儿,于是行礼告退。
林成道:“等等。”
郎中回过身来行礼道:“少爷,您还有何吩咐。”
林成道:“能不能麻烦郎中明天再过来一趟,帮其他牢房的囚犯处理处理伤口?我刚刚过来的时候,发现这个监狱里好像所有的囚犯身上都有许多深深浅浅的伤口。”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向林成。给囚犯处理伤口,这还是头回听过。
郎中最先从震惊中走出来,对林成道:“林少爷,您是让我给那群囚犯处理伤口?”
林成道:“不错,怎么?郎中似乎不太愿意?是担心帮囚犯医治伤口会有辱你的名声吗?”
郎中忙摇头道:“林少爷,这是哪里的话,医者的眼里,只有病伤,而没有所谓的身份之差。”
林成赞赏地道:“难得郎中你能如此看。那么就辛苦郎中了,至于药费和诊金,到时候曾知府会给你的。曾知府,你说是不是?”
见林成问到自己,曾知府这才从震惊中回神道:“林少爷,这不合规矩,自古以来,就没有过安排郎中为囚犯医治的先例,而且还要官府给出药费和诊金。到时候官府所花费的这些钱找谁拿呢?更严重的是,如果我们安排郎中给囚犯医治,那么百姓和朝廷会认为官府包庇囚犯之类的,到时候会遭致许多的麻烦。”
第二百五十章 牢房之行3
林成听着曾知府狡辩,脸上居然带着笑意。曾知府说完,却久久地不见林成回话,偷偷地抬头看林成的脸色,却和林成那没有一点温度的眼光碰触到,此刻的林成脸上带着笑意,可是眼中却是森冷的寒意和暗沉沉的黑暗。
曾知府的心里头升起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危机感。脚已经开始隐隐打颤了,曾知府费了好大的劲,才勉强站立着。
林成忽然朗声大笑起来。曾知府这下子再也控制不住的就跪倒在地了。
见曾知府跪在地上,甄师爷和其他的衙役之类的当然也不敢站着,虽然不知道这曾知府何以听到林成的笑声会害怕地跪倒在地。
当心底的悲伤已经浓到无法用哭来泄泻的时候,往往只能长歌当哭,长笑当哭。
林成笑的时间不长,但在此刻已经风声鹤唳的曾知府看来却是难么的漫长,随着林成的笑声传来,曾知府的心弦不住地颤抖着,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曾知府甚至那么清晰地感觉到他紧绷的心弦似乎马上就要断了。
就在这时林成忽然就停下了笑声,乍然而止。
一时间牢房里安静的可怕,安静的众人似乎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林成看着地上跪着的一众人,努力地控制住自己心里头的翻滚的情绪,然后微微俯身,对曾知府伸出了手,同时用似乎很是疑虑的声音对曾知府道:“曾大人,快快请起,怎么突然就向我行这么大的礼了呢?”
曾知府忐忑的站起来道:“林少爷您刚刚……”
林成假装莫名其妙地道:“我刚刚怎么了?”
曾知府道:“您刚刚大笑。”
林成道:“大笑?哦,我刚刚忽然想到了一个笑话,就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是我失仪了。”
曾知府当然不相信这个说法,但又没资格质问林成,只好假装相信。
曾知府道:“卑职好奇,是什么笑话?能博得林少爷您开怀大笑。”
林成道:“这个场合不适合讲笑话吧?我们言归正传,曾知府你是认为安排郎中为囚犯治疗伤口,不合适是吧?”
曾知府道:“卑职愚见。”
林成道:“不,不,曾大人所言句句在理,‘高瞻远瞩’啊,怎么会是愚见呢?和高大人的‘高见’比起来,倒是我林某人的看法天真了。”
哪怕是再迟钝的人,也听出了林成说的是反话,更何况是狐狸般的曾知府呢?曾知府道:“卑职愧不敢当。”
林成道:“只是,我心里头还有些疑惑,希望曾知府您帮忙解答解答,不吝赐教。”
曾大人道:“只怕卑职才疏学浅,无力为林少爷分忧。”
林成道:“曾大人谦虚了,都说曾大人才高八斗的,解答我的几个幼稚的问题,绝对没问题的。曾大人要是推迟,就是不屑帮我解答了。”
曾大人心里头那个苦啊,这不是明摆着非要自己作答不成吗?不知道这个林少爷打算在提问中为自己设下了什么陷阱。
但现在哪怕真的是陷阱也没有退路了,只能往下跳。
曾大人只祈求这个陷阱不会太深。自己还能够爬出来。如果陷阱太深了,自己没办法爬起来的话,估计没有同僚会拉自己一把,自己得罪的人不少,对自己落井下石的人,恐怕倒是不少。唯一可以指望的就只有女儿了,可是女儿远在京城的,远水解不了近渴啊。更何况现在女儿不过是九阿哥府里的一个小妾,就算真的有心帮忙,就算离自己很近,恐怕也只是杯水车薪啊。
林成见曾大人低着头没回答。
再次开口道:“怎么?曾大人真的不屑帮忙解答?罢了罢了,那只好我自己去试着找答案了。”
曾知府哪里敢让林成自己去找答案啊,说不准到时候就找出了一堆自己贪赃枉法的证据来了。
曾知府马上回答道:“卑职定当尽力为林少爷您分忧解难。”
林成拍了拍曾知府的肩膀道:“曾知府忠心可嘉啊。曾知府放心,你的忠心,改日我一定上奏皇上。“
曾知府心里苦笑,心想不奢望你这尊大神为我在圣上面前说好话,只要你不再圣上那边揭我的底我就给你做个长生牌,为你日夜焚香祷告的,求神灵保佑你长生不死。
心里这么想着,但曾知府的口中可不敢真的这么说出来。
曾知府道:“这都是卑职的分内之事,不足以得到圣上的褒奖的。”
林成道:“该怎么做,我林成心中自有主张。那么现在我疑惑的是,居然你说让郎中为囚犯们治疗伤口会引起朝廷和百姓的误会,认为我们包庇囚犯之类的。那么刚刚让郎中替席金林他们诊治,怎么就不会引起百姓和朝廷的误会呢?”
曾知府道:“林少爷,请郎中救治席金林他们是您的意思啊?”
林成道:“那么现在请郎中为牢里的其他囚犯处理伤口也是我的意思。”
曾知府道:“林少爷,这万万不可。”
林成道:“有何不可?”
曾知府灵机一动道:“林少爷,席金林他们还没定罪,当然可以接受救治,可是那些个囚犯可是已经定罪了的啊。”
林成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哦,原来差别在这儿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还是曾知府考虑的周到.”
曾知府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林成道:“那么也就是说待会儿我把这群人的罪名定下来,那么席金林他们的伤口也就不能再请郎中来处理了。曾知府,我这样理解没错吧。”
曾知府看了看席金林他们身上虽然都有伤痕,但应该都不重,想来不医治,也应该不至于会要了他们的命吧?顶多多受点苦,多留几条疤痕。
于是曾知府一咬牙,道:“是,林少爷您说的不错。”
席金林他们一听想要反对的,但见曾知府正对着他们使眼色,就认为曾知府还有后招,于是就噤声了。
林成道:“曾知府,我还有个疑问。”
曾知府道:“林少爷,您说。”
林成道:“为什么每个囚犯身上都有那么多的伤痕?”
曾知府道:“那是因为那些个囚犯,在牢里常常打架。”
林成道:“噢,原来他们身上的伤痕都是打架打出来的啊,我还以为是被你们时不时地用刑导致的呢。看样子是我误会了。”
曾知府的眼皮跳了跳道:“林少爷,卑职没有对他们滥用私刑,他们身上的伤痕真的都是他们相互打架造成的。您知道的,囚犯们吃的东西很少,所以他们饿极了就相互打架抢吃的,再加上这监狱中关押着的囚犯多是好斗逞雄之流的人。所以打起来下手也没个轻重。”
林成道:“那狱卒就放任他们打架吗?不加于阻止吗?”
曾知府道:“这…..这……林少爷,狱卒不可能随时盯着他们啊,再说了狱卒人数不够,担心打开牢门进去劝架的当口,那些个囚犯趁机越狱了,这样罪过就大了。”
林成道:“可是我刚刚怎么好像看到了他们的身上的伤痕有些是鞭伤啊,有些好像是炮烙造成的,还有的好像是老虎凳造成的,难道囚犯们的手中也有刑具,而且打架都用刑具打架?”
曾知府道:“林少爷,这些个囚犯是真的不好管教啊,所以卑职不得不对那些个试图逃狱的用刑,以杀鸡儆猴啊。”
林成道:“有那么多人都试图越狱?”
曾知府有些心虚,但还是强自镇定地回答道:“林少爷,您没留心过监狱里的情况啊,所以不知道这些个囚犯们有多会惹事,有多凶残。”
林成道:“听曾知府你说的如此‘诚恳’想来是真的了。不过他们为什么都选择了逃狱呢?他们不知道从这牢里逃出去的可能性太低了吗?再说了就算是逃出去了,那么余生也就只能在隐姓埋名中,不得安生地过着逃亡的生活了,一旦被抓回来,他们将面对着更加可怕的刑罚啊。”
曾知府道:“这,卑职也不清楚,想来是这牢房的生活实在是太苦了吧,所以就想着逃出去。”
林成道:“曾知府这你就做的不对了,你看着那么多的囚犯一而再再而三的试图越狱,都不去了解他们是为什么会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去越狱?你不清楚原因,当然就不能对症下药了,不能对症下药,这种情况就永远都治愈不了了。”
曾知府道:“林少爷教训的是,卑职谨记在心。:
林成道:“曾知府身为父母官,手上的事情肯定不少。倒是我林某人闲着无事干,这查明那群囚犯越狱原因的任务,就由我来做吧。”
曾知府道:“林少爷,您身份尊贵,那些个囚犯都是穷凶极恶之徒,会伤着您的,还是有卑职来查明吧,卑职定会将结果及时完整地向林少爷您汇报。”
林成道:“瞧曾知府这话说的,我林成是那么贪生怕死之人吗?再说了不是有衙役们在一旁护卫着吗?我就不信了,他们在这监狱里都能逆天。”
第二百五十一章 替天行道1
曾知府被林成堵得说不出话来,心里头那个急啊,要是真的让林成去调查这件事,那后果可想而知啊。
甄师爷忙上前帮腔道:“林少爷,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啊,您身份尊贵,实在不宜亲涉险境啊。”
林成道:“罢了,罢了,曾知府和甄师爷如此为我的安危着想,我林成也就不让你们为难了。”
没想到林成这么快就松口了,曾知府和甄师爷愣了一会儿。
然后马上就喜上心头。
曾知府道:“卑职谢过林少爷的体恤,林少爷您放心,卑职一定尽快查明真相,然后尽快采取可行的措施。”
林成道:“曾知府,你身为父母官,身份也珍贵着呢,你要是出点什么意外的话,这大同府可就群龙无首了。到时候耽误了政务的处理,可就更不妙了。”
曾知府心里头刚刚升起的那点喜悦之情,听林成这么一说就彻底地烟消云散了。林成的话里头明白着是要安排别的人来插手这件事嘛,而且似乎不让自己插足,可是这林成刚刚来到这大同府没几天,能有什么人呢?难道皇上真的安排了人暗中保护侍候林成他们不成?曾知府此刻脸色隐隐发白了。
曾知府道:“林少爷,查明这件事本是卑职的分内之事,卑职责无旁贷。如果卑职真的不幸为此出了什么意外,那也是卑职的命。林少爷不必担心这大同府少了卑职,能出什么乱子,这大同府的清官能吏不少,到时候林少爷您随便扶个人上去当知府,都不会比卑职做的更差。”
林成道:“曾知府如此的大义凌然,实在是令我惭愧啊。曾知府的品行令我折服啊,既然如此…..”
曾知府原本以为林成会接着说“我就成全你。”
可是林成却是话音一拐接着道:“我倒有个两全的办法。”
林成说完就卖起关子来了。
可是曾知府他压根儿就不想听林成所谓的两全之策,他现在只想着怎么阻止林成或者是林成的人插手监狱的事。可是这会儿却只能接着林成的话茬,官大一级压死人啊。这会儿曾知府心里头暗恨,心想等躲过这一劫就去崇福寺上香,求佛保佑女儿这次可务必生个儿子下来,这样自己也好早日实现飞黄腾达的梦想。曾知府的心中更坚定了要做人上人的决心,这样就可以肆意地踩着他人的头上为所欲为,而鲜有人可以踩在自己的头上给自己难堪。不过眼下只有躲过了眼前这个坎,才有机会成为人上人。
曾知府心里的恨意,不甘和不安翻腾着,但所有的这一切都只能压在心里头,不敢在林成的面前有丝毫的表露。
曾知府恭敬地道:“卑职洗耳恭听林少爷的高见。”
林成道:“曾知府,这个监狱里目前关押着囚犯的牢房总共有多少间?”
曾知府道:“回禀林少爷,有一百二十个。”
林成道:“一百二十个,一百二十个….”
林成忽然用手指向席金林一伙人,却把目光转向甄师爷道:“这伙人总共有多少人?”
甄师爷不知道林成这样问的用意,愣了愣,回答道:“回林少爷,总共有三十个。”
林成像是自言自语地道:“三十个人,一百二十间牢房,人数不够啊。”
曾知府听不明白林成的意思。问道:“林少爷,什么人数不够?“
林成道:“我本来是打算给席金林他们个戴罪立功的机会的,他们要是把这件事办好了我就既往不咎了。”
席金林他们一听高兴地恨不得抱住林成的大腿了。
席金林道:“林少爷有什么吩咐尽管说,赴汤蹈火,刀山火海,我绝不眨眼。”
陆臻他们也纷纷表“决心”。
林成道:“此话当真?”
席金林他们忙道:“当真,当然是真的。”
林成道:“那么打听这个监狱里的囚犯们屡屡越狱的真正原因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
席金林他们忙道:“没问题,没问题,我一定完成任务。”
林成道:“那你们是打算通过什么方法去查明他们屡屡越狱的真正原因呢?”
席金林脱口而出道:“我打到他们说出原因。”
林成的眉头皱了皱道:“打到他们说出原因?”
席金林还没听出林成声音中隐隐流出的冰寒。
还一个劲地点头道:“是,我打到他们说出原因。”
林成道:“怎么个打法?”
席金林见林成再三发问,以为林成对自己的提议有兴趣,于是他高兴得忘乎所以了。
席金林道:“用皮鞭抽,如果他们还是不说的话,我就把盐水倒在他们的伤口上,如果他们还是不说,我就用炮烙,如果还是不招,我就给他们穿琵琶骨,我就不信这样他们还不招供。”
林成道:“席少爷对用刑似乎很懂啊。”
席金林道:“当然了,林少爷啊,别的我不敢说,但这用刑我肯定是不差的,我有好几个兄弟就是这监狱的狱卒,他们我们喝酒聊天的时候,他们常常告诉我监狱里是如何刑讯逼供的,如何将无辜之人屈打成招的……”
曾知府见席金林嘴没遮拦的,居然不知不觉地就把监狱里的惯用伎俩给说出来了,担心他再说下去的话,会说出更多对自己不利的话来。
于是忙喝止道:“席金林闭嘴,你别在本官面前信口雌黄。”
席金林正说得正高兴的,这突然被曾知府一吼的,就懵了。
呆呆地道:“我没信口雌黄啊,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听说了之后还常常用来逼奴才们为我办事,别说还挺管用的,基本上的人抽他几鞭子,他们就全招了,就算再威猛的人,在他们的伤口上再浇点盐水都全招了。”
林成目光盯着曾知府的表情,而耳朵却听着席金林的话。
曾知府感受着林成越来越冰寒的眼光,还没等席金林把话说完,就跪倒在地了。
但林成却直到席金林说完才对曾知府道:“曾知府真是大才啊。想来在曾知府你的手中断案率肯定是很高吧。”
曾知府道:“林少爷,你别听这个席金林胡说,他一向就会造谣生事。”
席金林道:“我刚刚说的都是真的,不信的话,可以找那几个狱卒来对质。”
林成道:“不用了。曾知府,你起来吧。我早上可是见识过了这个席金林无中生有的能力的,要不是我会两招功夫,这会儿估计都被打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吧。”
曾知府以为林成是真的相信他了,赶紧谢恩站了起来。
而林成之所以这么说却是因为现在还不是惩治曾知府的时候。
席金林道:“林少爷,我这回真的没说谎,我说的都是真的。林少爷……”
林成道:“席金林,你如果不想试试你刚刚向我提到的那几种刑具的话,就乖乖地给我闭嘴,否则我就只好用你教我的方法来问问你今天早上陷害我是出于什么目的?”
席金林一听林成提到今天早上的事,就马上心虚噤声了。
林成接着问陆臻他们道:“你们呢?你们打算如何做?”
有席金林的前车之鉴摆在眼前,其他的人这回可都不敢再说话了。
林成等了半天见没人说话,就道:“既然你们都没有办法,那么就按照我给你们说的办法去做吧。”
“请林少爷赐教。”
林成却转身对曾知府道:“曾知府,你安排下,先挑出30间住了最多囚犯的牢房,将这三十个人分别安置在那里面……”
林成的话还没说完席金林他们就忙开口道:“林少爷,使不得啊……”
林成道:“有何使不得的,你们只有同那些个囚犯呆一段时间,才能够听到他们无意中说出的心声,才能从他们的交谈中知道他们会逃离出监狱的真正原因。”
陆臻道:“林少爷有所不知道啊,牢里面关押着的人有些是我们的仇人啊。我们要是和他们关在一起会被打死的。”
林成道:“这倒是个问题。”
陆臻他们忙点头道:“林少爷英明。”
林成知道像这类饱食终日,整日就把自己浅薄的开心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的纨绔子弟得罪的人肯定不少,往夸张了的说,也许这儿每间牢房都有那么几个囚犯是同他们有仇的,就算没仇,多半也是这类纨绔子弟心有嫌恶的。
于是林成道:“那不如这样吧,曾知府你挑出了三十间囚犯最多的牢房之后,就让席金林他们自己选择去那间牢房吧。”
席金他们又再次惊慌地道:“林少爷,林少爷,这使不得啊。”
林成皱起眉头道:“又有何使不得,我已经让步了,你们还想怎么样,别得寸进尺啊。否则不用曾知府给你们安排了,我来直接安排。”
席金林他们马上就噤声了,毕竟这曾知府多少还可以通融,念在以往的‘情分’上估计也不会太为难他们。可是林成就不一样了,早上他们围攻着林成,虽然最终结果是林成没事,他们倒是都挂彩了。可是这心结还是结下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替天行道2
林成等了一刻钟左右,见席金林他们终于没再说话了。于是道:“既然你们都不说话了,那我就当你们是默认了。”
席金林他们的嘴角动了动,但见林成脸色冰寒的,终究没说话,只是无奈地垂下了头。
林成对曾知府道:“知府大人,辛苦你安排一下了。
曾知府忙恭敬地回答道:“林少爷,您放心,卑职一定不辱使命。”
林成道:“曾知府是个明白人,我信得过。”
林成特地把“明白人”三个字咬得很重。
曾知府也在听到那三个字的时候,眼皮跳了几跳。这不是明摆着警告自己要放“明白点”,不要在他林成的眼皮子地下耍心眼吗?
曾知府道:“谢林少爷信任。”
林成道:“只要不辜负我的信任就好。我就一个闲人,整日没事做的,所以对什么事都有时间留心。”林成说到这儿停顿了下,然后道:“这儿好像也没我什么事了,我就先走了。”
林成说完转身就要走。
曾知府他们忙要恭送林成离去。却在这时,在一旁站了许久的郎中,开口说话了。
郎中道:“林少爷,曾知府,草民明天要来监狱吗?”
林成看向曾知府道:“知府大人,你觉得呢?”
曾知府这会儿那个纠结啊,之前找了那么多理由来阻止郎中来监狱为囚犯们处理伤口。可是现在把席金林他们也和那些囚犯关押在一起了,估计这些个纨绔子弟会被那些个囚犯揍个半死,要是没有郎中来救治,说不准,就得横着出这监狱了,到时候他们的父母,非跟自己拼命不可,到时万一把自己同他们的勾当抖出来,自己可得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如果这会儿松口同意让郎中进监狱为囚犯们治理伤口,那不是自打嘴巴吗?而且以后就没理由反对了,那么药钱诊金找谁拿去啊?
曾知府权衡再三,最后一咬牙决定还是同意让郎中进来给囚犯治理伤口。比起身家性命来,脸面算什么?
曾知府道:“卑职觉得林少爷您之前说的有道理……”
曾知府说到这儿,就又停下来了,摆官架子摆久了,一时还是难以放下面子。
林成急着回去见安好,现在安好怀孕在身的,不在自己身边,实在放心不下。
于是接话茬道:“所以知府大人是同意我的提议,让郎中进监狱为囚犯们处理伤口了?”
曾知府忙就坡下驴道:“是。”
林成对郎中道:“那今后就辛苦你了。”
郎中道:“林少爷,这监狱中囚犯那么多,老夫一个人恐怕忙不过来,能不能带徒弟过来?”
林少爷道:“这是当然,同仁堂恐怕也离不开你啊。”
郎中道:“谢林少爷体恤。”
林成倒:“对了,认识这么久了,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呢?”
郎中道:“老夫,姓赵,名安格。”
林成道:“赵安格,行,我记下了。”
曾知府安排人带林成去安好的住处。郎中也一并离开了。
等林成的身影一消失。
曾知府眼中的谦卑恭敬就一扫而尽,阴狠随即染上瞳仁。
而席金林他们一见到林成他走了,就忙向曾知府道:“知府大人,您可得帮帮我们啊。”
曾知府道:“鬼哭狼嚎什么?本府现在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你们怎么这么不长眼睛,惹上这么尊大神。”
陆臻道:“知府大人,这个林少爷是什么来头啊?连你都得对他毕恭毕敬的”
曾知府道:“这并不是你们该问得。总之他不是你们这等人可以惹得起。”
席金林道:“大人不至于吧,令千金是九阿哥府上的人,你也是九阿哥的人,这九阿哥又是八阿哥的人,而这八阿哥现在风头正劲呢……”
曾知府叹气道:“这会儿搬出八阿哥来也没用。”
然后曾知府忽然改变了语气,对这席金林他们吼叫道:“你们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惹上他们?”
席金林马上就噤声了。
陆臻也不敢说话,因为他踢了那个不知道是什么来头的小男孩,这一堆人中除了席金林,就他惹祸惹得最大。
而其他的纨绔子弟,一向为席金林和陆臻马首是瞻,此刻见他们俩都不说话他们当然也不会说话。
曾知府道:“好吧,不说是吧,不说,我也知道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肯定是你们编排那个林少爷了是吧?”
席金林他们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曾知府道:“这会儿倒成哑巴了?你们平日里要是能少说几句话,哪会惹上这尊大神?现在要我来收拾烂摊子。本府一年到头什么事都不用做了,就替你们收拾烂摊子得了。”
席金林不服气地道:“曾知府,您可是也收了钱的。”
曾知府道:“之前,你们为了把某个你们的仇人和对手弄进监狱来,好报私仇,而通过造谣的方式诬陷他们做了这事那事的,本府能理解;你们收了某人的钱,按照某人的意愿将某人的仇家或者死对头通过造谣的方式弄进监狱,本府也能理解。但是这个林少爷他刚来这个大同府不过几天,同你们无冤无仇,无利益瓜葛的,我想他们也不会同这大同府的谁在这么短的时间就结怨,你们造谣怎么就造谣到他的头上了呢?”
陆臻道:“这都是席金林惹的祸。”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曾知府道:“席金林,这会儿别给我当缩头乌龟,你说说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席金林道:“我,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就…..”
曾知府道:“平时损人的时候说话不是挺溜的吗?这会儿怎么就说话结巴了呢?赶紧说,要不然休怪本府不帮你们,本府现在事情多着呢,没那么多时间耗在你们身上。”
席金林见曾知府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于是忙把今天的早上的事情陈述了一遍。
曾知府听完,紧皱眉头半响不语。
许久才道:“这么说,是林少爷他自己撞上来的,你们本没打算造他的谣的?”
席金林忙道:“是啊,是啊,我在这之前连见都没见过他,怎么会造谣造到他头上呢?我又不是疯狗,到处乱咬人。昨天那个里长他又派人送了些银两给我们,让我们把昨天那个女的名声再整臭点。所以我们这次去茶馆是为了继续造那个女的谣言的。”
曾知府道:“林少爷他为那个女的说话了?”
席金林道:“是啊,他要是没为那个女的说话,跟我作对,我也不至于恼羞成怒。说他是那个女的奸夫。”
曾知府道:“不对啊,席金林你甩本府是不是?他明明才来这大同府不过两三天,压根儿就不可能认识那个女的,他为什么要替她说话?他又有什么立场替那个女的说话?”
席金林道:“知府大人,我没骗你,我说的是真的。至于为什么,我也不不知道啊。”
曾知府心里头的不安更重了,自言自语道:“难道他们早就到了大同府?”
想到这儿,曾知府马上对甄师爷道:“甄师爷,你暗中去查下林少爷他们是几时来到这大同府的?这些天又都做了些什么事?接触过什么人?尽快把结果给我查清楚,然后告诉本府。”
甄师爷道:“是,大人,我这就去安排。”
曾知府道:“这件事姑且先放放,现在本府脑子乱的很,这些日子你们就先委屈委屈。等本府将这尊大佛糊弄走了,就万事大吉了。“
陆臻道:“大人,你不会真的按照那个林少爷的要求,把我们和其他的囚犯关在一起吧?”
曾知府道:“现在只好如此了,你们也别太担心,本府会交代衙役好好地警告他们一番的。”
席金林道:“可是,我们把他们害的那么惨,他们肯定很恨我们,他们只要一逮着机会就会把我们往死里打的。”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曾知府不胜其烦,大喝道:“好了,都给本府住嘴。那你们说说看本府该怎么做啊?你们有什么更好的计策吗?你们耳朵都聋了吗?刚刚没听见林少爷是怎么警告本府的吗?他说本府是‘明白人’,你们听出这就话的弦外之音了吗?他是在警告本府要‘明白点’,别在他眼皮子底下甩手段,他还说他现在很闲,很闲的话外之音你们听出来了吗?很闲的意思就是,他随时会来监视本府的一举一动?你们说本府该怎么做?说啊。”
这是曾知府第一次对这群纨绔子弟发这么大的火,之前他们是‘合作伙伴’,所以对他们还算是和颜悦色,可是这会儿曾知府却是吼着他们说话,而且他们从曾知府激动言辞中体会出了曾知府此刻内心的深深的恐惧。
这群纨绔子弟知道这次祸惹的不是一般大。
曾知府见他们都不说话,就接着用稍微平和点的语气道:“现在林少爷对我们戒心很重,这段时间我们都得夹着尾巴做人,不是本府不帮你们,而是暂时你们得受委屈了,否则如果本府被林少爷他扯着了辫子,那么就没人救得了你们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二小姐1
曾知府这么吼了一通,席金林他们接下来倒是没敢再提什么要求了。
曾知府接下来让衙役把他们各自安排到这个监狱中囚犯最多的三十个监狱里。并交代衙役警告现在正在牢房里呆着的那些个囚犯,不准寻衅生事,否则后果自负。
最后曾知府对席金林他们道:“你们要是真受不了监狱的生活,那么明天你们就让衙役去禀报本府说你们已经知道原因了。到时候,你们不就可以出狱了。”
陆臻道:“可是知府大人,那些个囚犯心里头对我们恨得牙痒痒的,不把我们往死里揍,就算是发慈悲了,哪会告诉我们,他们越狱的原因。最重要的是,大人他们中压根儿就没什么人越过狱,不是吗?大人你刚刚为了给你们滥用私刑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倒把我们给害苦了。”
曾知府道:“本府滥用私刑的事,你们最好当做不知道,更不准再提。否则万一被林成那个小阎王知道,我们都得完蛋。我们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林成他要是真的要查我滥用死刑的事,那么你们贿赂本府帮你们一同陷害无辜之人的事,肯定也会被扯出来。总之,你们现在就给本府记好,本府从没有滥用私刑。在监狱里受刑的,都是越狱或者在监狱里打架的人。”
席金林他们忙道:“是,大人。”
陆臻道:“可是,大人,这压根儿就没有的事,你让我们如何查原因呢?要是查不出原因,难不成我们就得在监狱里呆一辈子不成?”
曾知府道:“你们平时不是挺能无中生有的吗?没有原因,你们不会自己想几个出来,然后硬说是牢里的囚犯们说的,不就了结了。”
席金林他们一听眼睛就亮了,接着就给曾知府拍马屁。
曾知府他们这边在盘算着什么,林成尽管不在当场,但也猜了个八九不如十了,左不过商量着如何糊弄自己,林成明白他们是铁定了查不出原因的。更确切的说是压根儿就没什么原因好查。曾知府说那些人是越狱,所以才对他们用刑的。
如果林成是刚穿越来清朝那还可能会被糊弄住,只可惜林成已经在这清朝生活了有些年了,这些年各种各样的杂书没少看。那些个淹没在书海里的看似毫不起眼的书,其实往往反应了清朝真正的社会现状,清朝人真正的心声,各种各样的杂书,从不同的角度反映着一个真实的清朝世界。
林成和安好甚至于认为就这些书的史料价值和社会价值而言远远高于那些个儒家的书籍,比起那些个完全是按照统治阶级意愿写的八股文来,更是高出了不只是一筹。
只是因为它们是杂书,既不能用于作为科举的参考书,更不能作为步入仕途的敲门砖,更重要的是与儒家思想不接轨,绝大多数读书人都不屑于看那些书中描写的来自民间的琐事,感觉看那种书,会降低自己的品味。再加上写这些杂书的人往往没什么名气,这才导致了这些杂书被蒙尘。以至于几百年之后,早就不见了踪影。
林成和安好私下里暗自思量这些书多半不可能是醉心于仕途经济的读书人所写的,更不可能是官场上那些个整天忙于推杯换盏,勾心斗角的官员所写。而一般民众估计连大字都认不了几个,更不可能写这些杂书了。多半是有隐士所写。
而且更大的可能是大隐隐于市的隐士所写。这些隐士置身于民众之中,和普通民众一同生活,可是他们比普通民众多了双敏锐的眼睛,能够捕抓到普通民众看不出的问题本质,并加于思考,从而形成了自己的思想体系,形成了鲜明而具有前瞻性的言论。并通过著书的形式表现了出来。
这些个杂书有许多同现代的杂文很像,其实思想内涵是很深的,披露的社会危机也是很深刻的。如果这个时代的统治者,或者大部分读书人能加于注意的话,兴许……
通过这些年来通过各种途径得到的一定数量的杂书,再加上这些年的留心观察。林成对清朝这个世界已经有了比较准确明晰的把握了。
根据林成对这个清朝的认识,知道清朝对于越狱的逃犯的刑罚之严酷,严酷到几乎没什么人敢逃狱,尤其是含冤入狱的无辜平民。
哪怕他们真的敢逃,也几乎没有可以逃出去的门径,连第一道铁门都打不开,跟别提别的了。而这个大同府的监狱里几乎每个囚犯身上都有大大小小的伤痕。按照曾知府的说法,这些被用刑的囚犯都是企图越狱的人,怎么可能有那么多人企图越狱?
这显而易见是个很低级的谎言!
而林成将错就错,既然曾知府说那些个挨了刑具的人都是企图越狱的人,那么你就给我查出这么多人妄图越狱的原因来。
而且点名要那些显然是同曾知府暗中有勾当的席金林他们去查,让席金林去监狱里当‘卧底’,这样也好给监狱里那些个被席金林他们陷害的人有个机会出气。
林成也知道曾知府肯定会警告囚犯们不能为难席金林他们。
只是这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怎么可能不为难他们呢?那怕要那些个囚犯们付出生命的代价他们也会先把席金林他们揍一顿,先报报仇。
林成一路上想着这些事。就到了安好他们所在的院子里。
林成推开房门。
看见安好正认真地在写些什么,胤礼在一旁认真地研墨。
看到眼前温馨的一幕,林成心底的冰寒慢慢地蒸腾而去。
林成放轻脚步来到安好的一旁。随手拿起了安好已经写好了放在一旁的稿件。认真的看了起来。
在另一旁的胤礼见林成回来了。高兴地跑到林成的身边道:“姐夫,你可回来了。带我出去走走吧。”
安好这才发现林成回来了。
抬头对林成温柔地笑道:“回来啦”
林成道:“回来了。”
然后林成放下手中的稿件,在安好旁边的那张椅子上坐了下去。然后把手轻放在安好的肚子上,温柔地问道:“宝宝,还乖吧。”
安好点点头,道:“宝宝还这么小,能不乖吗?倒是宗寅,刚刚可有些烦躁了呢?要不是罚他给我研墨,他就一直在我面前踱步,一直自言自语地说‘姐夫,怎么还没回来?’我被他晃得头都晕了。林成哥哥,要不,明天你带宗寅出去走走?”
林成向胤礼招招手,胤礼就蹦跳到林成的身边道:“姐夫,我们现在就出去走走吗?”
林成抓住胤礼的肩膀道:“宗寅,你不是说要向我学习武术的吗?”
胤礼眼睛发光道:“姐夫,你决定教我武功了?”
林成道:“那得看你能不能吃得来苦。”
胤礼连连点头道:“姐夫,我最能吃苦了,我肯定可以吃苦的。我保证。”
林成道:“我从来不信听到的,我信我看到的。明白?”
胤礼摇摇头道:“不明白。”
林成道:“你现在先给我在一旁站着,双眼正视前方,抬头挺胸,双手笔直垂下,双脚并立,然后你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给我站个半个时辰。能做到吗?”
胤礼一听只是叫他站半个时辰,以为很简单,于是马上回答道:“就这么简单?”
林成道:“简单?等你站够了半个时辰的时候,如果还有胆和我这么说,那么才能说明这对于你来说真的很简单。现在开始站好。”
胤礼马上就站好。
林成道:“目光别看向我,直视前方。”
胤礼忙收回看向林成的眼光,直视前方。
林成道:“挺起胸膛。”
胤礼马上照做。
林成道:“手呢?刚刚我和你说过手要怎么放的?”
胤礼马上就把手放好了。同时把脚也并拢了。
林成道:“嗯,就这样站着,站半个时辰。”
胤礼道:“是。”
安好道:“林成哥哥,你不打算出去走走?”
林成道:“你现在这个样子不适合在外面走动。你不出去,我一个人出去游玩也没兴致。对了,阿好,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我们现在会在这儿?不问我今天早上发生了什么事?”
安好道:“胤礼已经告诉我了。”
林成道:“阿好,你怎么看?”
安好指了指林成眼前放着的稿件,道:“我的看法都在那上面。”
林成拿起稿件粗略地浏览了一遍,然后笑道:“你和我的猜测一样,看样子,我们是越来越有默契了啊。”
安好道:“加上上辈子,我们都已经是几十年的夫妻了,这点默契都没有,那还了得。对了,林成哥哥,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出去走走,你的哑剧可是得找个戏班子给你排练呢。”
林成道:“哑剧,估计得先放放了,眼下那几个八卦男得先惩治惩治。”
忽然门口传来了卑恭地女声:“林少爷,安小姐,安少爷,我们家夫人和二小姐求见。”
安好和林成对望一眼,然后安好道:“请她们进来吧。”
第二百五十四章 二小姐2
安好说完就忙把桌上的稿件收了起来。
知府夫人领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从门口仪态大方地走了进来。
一进门看见胤礼一动不动地站着,愣了楞。然后对着林成和安好他们行礼道:“参见林少爷,安小姐。”
然后对着胤礼的方向行礼道:“参见安少爷。”
二小姐也随着知府夫人有模有样地行着礼。
林成道:“不必多礼。坐吧。”
知府夫人道:“谢林少爷恩典。”
然后携着二小姐端坐了下来。
安好道:“夫人,你有事吗?”
知府夫人道:“回安小姐,臣妇想着安少爷一个人没伴,所以就把府上的二小姐从她外婆家接回来了,让她陪着安少爷玩几天。”
安好这才认真地看向一直安静地坐在一旁的二小姐。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只是没有小女孩该有的活泼,安静端庄的样子,倒也惹人怜爱。
安好上辈子没有女儿,所以对女孩格外的喜欢,现在就盼着这胎能生个女孩,好了结了自己和林成上辈子的遗憾。
安好怜爱地拉起二小姐的手,柔声地道:“敢问二小姐的芳名?”
二小姐怯怯地抬头看向安好,见安好暖暖地对她笑着,害羞地低下了头道:“回安小姐,我叫薇薇。”
安好道:“薇薇,很美的名字。”
然后安好看向知府夫人道:“夫人,薇薇是府上的二小姐?”
知府夫人恭敬地回答道:“回林小姐,是的。”
安好道:“听说府上的大小姐已经进了九阿哥府上,而且已经有孕在身了。这么说来府上的大小姐和二小姐年龄相差的有些大。”
知府夫人道:“是的,老爷女儿比较少,就只有这么两个女儿。”
安好道:“二小姐很安静。”
知府夫人道:“回禀安小姐,我嫁入这曾府做继室已经有好些年了,可就只有这么一个亲生的孩子,我生她的时候难产,好不容易从鬼门关回来了,可是身体却大大不如从前了,在卧病在床足足有一年多,就算后来可以起床了,可是还是很虚,所以无暇顾及薇薇,她刚生下来,我就求老爷允许我把微微放到我娘家去养一段时间,这一住就是四五年的,薇薇长时间地寄居在我娘家,性子就孤僻了些,不过她很乖的。”
知府夫人回话期间,安好认真地打量着知府夫人,这个只有二十出头的清秀女子,脸色的沧桑之色已经显露出来了,而且胭脂都遮不住地苍白,可以想象到这个女子的身体有多差。
听着知府夫人看似平淡的口气中隐隐流露出来的凄凉感,可知这个知府夫人在这府上过的并不好,不过这清朝深宅里的女子又有几个能过的舒心的呢?妻妾间不见硝烟的争斗,为了保住自己的一席之地,费尽心机地讨好丈夫,讨好婆婆,讨好妯娌,还要小心着自己的孩子会不会被别人下手……就这样,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都绷着神经,应对着。
知府夫人说是自己身体不好无瑕顾及薇薇,才将薇薇送到娘家,恐怕这不过是个冠冕堂皇地借口,恐怕更深层次的原因是她害怕这府里有人会对薇薇不利。安好这时候忍不住地在想,薇薇是个女孩送回娘家养,夫家不怎么会在意,如何生的是个男孩呢?自己产后身体大虚,无力顾全孩子,而夫家几乎是不可能答应将男孩送到娘家去照顾的,那么母子的命运将会如何?
安好心思流转间对薇薇地怜爱之情更甚。对知府夫人的同情也更甚。
安好道:“夫人的娘家是?”
知府夫人道:“娘家是隔壁县的何氏,父亲是个县令,我也不过就是出生在小门小户,要不然何至于给别人做继室呢。”
这个时代的继室有多难做,安好是有接触些的。古代的继室,一进门就给人当后妈了,而这些孩子有些是已逝的原配所出,打不得骂不得,但如果孩子们出了什么教养问题,婆家铁定了怪罪在继室的头上。府上丈夫已经有了n房比她先进门不知道多少年的妾侍,她们个个不是省油的灯,说白了很多原配会早死,都是被丈夫的妾侍给对付的。
安好虽不敢确定说曾知府的原配是否是被曾知府的小妾给害死的。但不管怎样,她们既然能够在曾知府的原配的眼皮子底下安然地活着,恐怕都不是省事的角色。
更何况这继室还常常被人拿来和原配对比,除了和活人争,还得和死人争,这日子如何能够过得舒适呢?
安好见知府夫人尽管还是努力地保守着端庄的神色,可是一抹凄凉之色还是染上了她的眼眸,只好安慰道:“知府夫人,薇薇这孩子长得挺有福气的,想来将来一定是个有福分的。”
听安好夸奖自己的女儿,知府夫人的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意。
知府夫人道:“我啊,现在也不求别的了,这些年来大部分时间都在吃斋念佛的,就是希望菩萨能够保佑薇薇不要像我这般苦命,希望薇薇能够过得好点。”
安好吃惊地道:“吃斋念佛?”
林成道:“阿好,你们先聊聊,我和宗寅出去走走。“
安好道:“带上二小姐吧。让二小姐给你们带路,别到时候迷路了。
然后安好轻柔地对薇薇道:“薇薇,你陪宗寅小哥哥玩会儿,好不好?”
薇薇看向知府夫人,知府夫人对着薇薇点了点头。
薇薇就对着安好点了点头。
安好道:“宗寅,过来,牵着小妹妹的手一起出去玩吧。”
在宫里胤礼最小,暂时还没弟弟妹妹,这会儿听说有眼前的小女孩比他小。马上高兴地上前,牵起薇薇地手道:“小妹妹,我们出去玩。”
薇薇被胤礼拉着往外走,还不忘了向安好和知府夫人行礼。
知府夫人对着往外走去的薇薇道:“薇薇,照顾好安少爷啊,记住娘亲交代你的话。”
薇薇回头对着知府夫人点点头。
然后知府夫人又安排了几个丫鬟一同去侍候着。
等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良久,知府夫人才道:“安小姐你很奇怪,我会吃斋念佛,是不是?”
安好道:“夫人,你还那么年轻,怎么就一副看透红尘的样子呢?”
知府夫人凄苦地道:“不怕安小姐笑话,我在这府里一点地位都没有,丈夫不疼,婆婆不待见的,连小妾都管不了…..”
知府夫人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忙掏出手绢擦拭着。
好不容易止住了泪,知府夫人抬头对安好道:“我失仪了,安小姐见谅。”
安好道:“夫人,没关系。”
知府夫人道:“要不是为了我的女儿,要不是担心她,我早就不活了,我想着哪怕要死,在死前也要帮她把路铺好了,这样我才能走的安心些,可是我就只有这么一个愿望了,这老天爷都不满足我……”
知府夫人说着说着就又接着哭了起来。可以知府夫人尽管哭着却尽量压制着自己的哭声,大概是不想让门外的丫鬟听到,失了她当家主母的威严吧。可是越是这样,安好就越感觉到了知府夫人的委屈和压抑。
一直哭到眼泪沾湿了她的那条手帕。这才慢慢地停止了哭泣。
安好这才开口道:“夫人,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知府夫人道:“前段时间,我再次被府上的一个小妾给气着了,就是那个女儿进了九阿哥府的那个小妾,她压根儿就没把我放在眼里,既然要求她的份银要和我一样,谁府上小妾的份银可以同妻子的一样多的,她不是明摆着,想要和我平起平坐嘛。我气着了让人把她拖下去打一顿,可是还没把她拖下去呢,老爷就来了,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当着府里众多的奴仆的面重重地打了我一巴掌,我当时气得当场就晕过去了。后来郎中给我诊治说……”
说着这儿,知府夫人哭的更悲伤了。
安好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不再说话,但内心却想起了那句歌词:“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终于知府夫人平复好了情绪。
知府夫人道:“郎中说我的孩子没了,而且是个男孩。我可怜的孩子,我还没见到他,还不知道他曾经存在我的肚子里的时候,就没了,是被他的父亲给亲自送走的。而老爷呢?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对我只是稍微有点愧疚,然后只是把那个小妾禁足了半个月,就不了了之了。而我却为此付出了一个孩子,甚至是我的命。”
安好道:“你的命?”
知府夫人道:“不错,郎中说我已经很虚落了,又小产,怕是活不了多久了。而我也已经感觉到死神已经离我越来越近了。我现在对这个世界也已经没有任何念想了,只除了我的薇薇。我担心我走了,她会不会被害死。”
安好道:“所以你今天来找我,把那么多家事告诉我,是为了薇薇的事?”
知府夫人道:“是的。安小姐,求您答应帮忙照顾薇薇。”说着就给安好跪下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三春晖1
安好道:“知府夫人,你身体不好,还是别跪着,起来吧。”安好边说边试图扶起知府夫人,可是知府夫人却坚持跪着。
知府夫人苦求道:“安小姐,我真的是求救无门了,我知道这会让你很为难,可是如果不能把薇薇安排好,我真的会死不瞑目的。安小姐,你也是快做母亲的人了,应该能体会我作为一个母亲的此刻的心情。”
安好道:“知府夫人,我和你相识不过一天,你如何能够确定我愿意帮你?而且一定会尽心地对待薇薇?更何况知府夫人你怎么会是求救无门呢?你的娘家不就是一个很好的去处吗?这些年你把薇薇放在你的娘家,薇薇不是被照顾得很好吗?”
低着头的知府夫人眼光闪了闪,回答道:“虽然同安小姐你相识不过一天,但我与安小姐一见如故,相信安小姐你是一个可以托孤的人。”
安好道:“知府夫人,你这理由太牵强了,你自小长在官宦之家,应该明白知人知面不知心的道理,应该不会这么轻易地相信一个人,尤其是这个人还是在世家大族中长大的女子。‘一见如故’也不至于‘一见托孤’。知府夫人,如果你不打算把你的真实原因告诉我,那么你也别奢望,能从我这得到任何许诺。”
知府夫人听安好说地如此坚决,眼里头闪过犹豫。几经思想挣扎。终于下定了决心。
知府夫人抬头看向安好,眼中有一种决然,然后道:“安小姐,只要我告知缘由,您就一定会答应吗?“
安好道:“那不一定,但如果你不告知我真正的原因,而是拿别的什么缘由来糊弄我的话,我就一定不会答应你。因为我讨厌那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而且那样的话,我会感觉自己似乎陷入到某种阴谋之中。知府夫人,你身为母亲时刻为着自己的孩子打算着,应该也能体谅我身为母亲也必然会为保护自己孩子的周全而拒绝任何潜在的危险。”
知府夫人道:“如果不会威胁到您孩子的安全呢?安小姐,您就会答应了,是不是?”
安好道:“那也不一定。除了母亲之外,我还是一个妻子,我想你也看得出来,我的丈夫对我很好,我们很恩爱,我绝不希望因为我的胡乱许诺而给他带去困扰。他已经很累了。”
知府夫人听到这儿已然有些绝望了。无力地瘫倒在地自言自语道:“为什么?老天爷为什么会这么对我,我这辈子没害过什么人,这些年还总是吃斋念佛的,可老天为什么连我唯一血脉的生路都要断了,为什么,而那些作威作福,满手占满血腥的人却都活得逍遥自在的,为什么…..”
知府夫人反复说着为什么,忽然她眼中的狠决之色浮起。
然后从地上爬起,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然后再次看向安好的时候,她的眼光已经恢复了冷漠,对着安好行礼道:“今天打扰到安小姐了。时候不早了,我就先行告退了。”
说完也不等安好说些什么,就径直往门外走去。
安好的心里头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眼见知府夫人已经向着门口走了两三步了,安好忙叫做知府夫人道:“夫人,为什么不试着把真实原因告诉我,这样我也许会答应你。”
知府夫人回转身,对着安好礼节性的行礼道:“安小姐,您要顾全你的孩子和丈夫,想来活得已经很累了,我的事就不再麻烦您了,我还有些日子,我想我还可以做些什么事,就算最终什么也没做成,那就是我的命,我只能认命。”说完就又要转身就走。
安好道:“知府夫人留步。”
知府夫停住脚步道:“不知安小姐有何吩咐?”
安好道:“吩咐倒是没有,我想听听你的故事可以吗?知府夫人,你心中如此之苦,想来在你身上一定发生了许多故事?”
知府夫人道:“我的故事?”
安好道:“不错。”
知府夫人道:“正如安小姐前面所说的,我们相识不足一日,向安小姐讲述我的故事,安小姐不觉得交浅言深了吗?”
安好道:“知府夫人,你经历的苦痛太多了而又无从诉苦,所有的苦痛都得自己背着,还得替你的孩子遮风挡雨。日夜战战兢兢,难免会郁结于心,知府夫人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你生病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郁结于心,是吗?”
知府夫人凄然地道:“是啊,郁结于心。”
安好道:“知府夫人,你把你心里头的苦痛倾述倾述,这样可以缓解缓解心里头的郁郁,也许可以多活些时日,你也可以多些时间为你的女儿谋划。”
知府夫人抬头看向安好,眼中的不信任之色显而易见。
安好道:“知府夫人,这世上除了你没有任何人会更全心全意地对待你的女儿,你把薇薇托付给任何人都不是明智之举。相信你活了二十几年,想来也听过看过不少失去生母的幼子,活得有多艰辛,有多少甚至连命都没了。所以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不是想着该将薇薇托付给谁,而是要想着该如何同死神斗争,无论如何,起码要活到薇薇出嫁之后。”
知府夫人道:“可是郎中已经说了我没多少日子了。”
安好道:“知府夫人,你坐下吧,我帮你把脉看看。”
知府夫人道:“安小姐,你会看病?”
安好道:“不错,而且我的医术绝对不差。”
知府夫人不相信地道:“安小姐的身份如此之高贵,何至于要自己学药黄之术?”
安好道:“因为我听过,看过太多内宅斗争中,被人用药物甚至是食物相克的方法害的不能怀孕,甚至没了性命的例子了。我打小就知道,没有谁会比我自己更在意我的丈夫,我的孩子,甚至是我自己的身体健康的。所以我偷偷地苦学医术。只为了求得我自己,我的孩子,我的丈夫和我在乎的人,不会在饮食和药物上被人动手脚,都能健健康康的”
知府夫人震惊地看向安好,道:“安小姐,真是蕙质兰心,我要是有安小姐这样的认识,也苦学医术的话,也许我就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了。”
安好道:“知府夫人,你坐下,我帮你看看。”
知府夫人坐下。
安好把手搭在安好的右手脉搏位置。这才发现这个知府夫人的身体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差,除了难产,小产原因对身体造成重创之外,知府夫人长期的郁郁寡欢和甩尽心机也是造成她身体虚落的一个重要的原因。
如果知府夫人还是这样下去的话,的确很可能就活不了多久了。
但如果知府夫人可以改善心情,然后静心休养,再加上她心里头有强烈的生存欲望的话,改善身体状况的可能性还是蛮大的。
知府夫人紧张地看着安好的表情。
安好道:“夫人,不必太担心。夫人的身体不至于差到没几天可活的地步。我可以看看你的药方吗?”
知府夫人忙从怀里掏出了药方,呈给安好。
安好认真地看起了药方,然后眉头皱了起来。
知府夫人一见安好皱眉,就担忧地道:“安小姐,这药方有问题吗?”
安好道:“嗯,有点问题。你请的郎中,很可能被谁给买通了。不过,还好,你用药不多,这个郎中也是个谨慎的,估计想让你慢慢地恶化下去,所以也没做大手脚,你现在停用还来得及。”
知府夫人把手中的帕子拧地那叫一个紧啊。
安好见知府夫人手上的动作,同情地道:“知府夫人,不过我还是建议你,不要让别人知道你改用了药方的好,要不然,暗中想要害你的人,估计还会另外出招,那样你会防不胜防。”
知府夫人道:“那我该怎么做?”
安好道:“我觉得你可以想个由头回娘家呆段时间的好。”
知府夫人道:“这谈何容易?出嫁了的女儿就算是回娘家也不能呆太久的,否则会有闲话的。”
安好道:“那么你可以找个由头去寺庙躲段时间,直至把药吃完了。”
知府夫人道:“去寺庙?”
安好道:“知府夫人,你不是刚刚小产吗?你可以……”
知府夫人道:“是啊,我可以以为我那可怜的孩子超度的名头去。”
安好道:“知府夫人,待会儿我会开药方给你。”
知府夫人道:“那谢过安小姐了。你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
安好道:“把薇薇也带上吧,你们母女这么些年,没能好好的聚聚,在寺庙的那段时间,你就好好地当个母亲,和薇薇好好地相处,也可以开始教她女红啊,识字啊,这样万一你真的陪不了她多长时间了,也可以给薇薇留下一段值得回忆的温暖美丽的日子。”
安好这样做的目的只希望,能够让知府夫人缓解缓解心里头的淤积的各种仇恨和忧郁,心情的平和对于治病有很好的辅助作用。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三春晖2
知府夫人道:“谢安小姐为我指了条明路。”
安好道:“夫人,你坐下说话吧。”
知府夫人道:“谢安小姐恩典。”
安好道:“我把药方开给你吧。”
说完安好就开始写药方。
知府夫人道:“安小姐,可是如果我带着女儿去寺庙呆一段时间的话,这段时间我就不得不把我手上的权力交出来,而凭如今老爷对狄氏的宠爱程度,再加上狄氏的女儿在九阿哥府,这大权老爷十之八九是会交给狄氏的,凭借着狄氏的手段,我担心,当我再次从寺庙里回府之后,就不会再有我什么事了。”
安好抬头看向知府夫人,认真地道:“可是如果你连性命都无法保全的话,那些个权力在你死后还不得落入她的手中。只要你还活着,她就不是正室,她就不可能名正言顺地掌控贵府的大权。只要你还活着,相信曾大人也不至于糊涂到,把府里的大权交给一个小妾,因为宠妾灭妻的行径,一旦被御史弹劾,曾知府可是得付出代价的。可如何你死了的话,曾知府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扶正狄氏,到时候……”
知府夫人道:“谢安小姐提点,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安好道:“夫人,这管理后院也是件累心累身的事,想来夫人你管理后院这么多年也深有体会吧?这狄氏暂时管理后院期间,免不了会同府里的其他小妾勾心斗角的,最终就算不能使得她们两败俱伤,也会使得狄氏忙于应对府里的拿群小妾,而暂时没有太大的功夫想着如何再次出阴招害夫人你。更何况这狄氏她毕竟出生寒门小户,一时得势,难免会做出点不妥当的事来,到时候用不了夫人你出什么招,估计她自己在管理后院的时候也难免会自乱阵脚,到时候恐怕连曾知府和你的公公婆婆也会认为她是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这个家还得靠知府夫人你撑着。”
知府夫人听着安好的话,眼中的亮色越来越明显,等听完安好的的这段话,心中暗暗心惊,果真能在名门士族中顺利长大的贵族小姐都是心计城府极深的。这么想着忽然不打算带着薇薇去寺庙了,心想如果能让薇薇同安好呆段时间,让薇薇认真地学习安好的为人处世,对薇薇的将来想来会起到重要的作用。
知府夫人道:“安小姐英明。安小姐你现在有时间吗?”
安好道:“知府夫人有什么事?”
知府夫人道:“我觉得安小姐前面说得不错,把所有的苦痛压在心里头不向别人述说,会导致郁结于心。所有我想…….”
安好道:“想和我谈谈心,是吗?”
知府夫人道:“可以吗?”
安好道:“没问题啊。你说吧,我在听。”
夜深了。
安好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
林成见安好这般,心疼地把安好揽进怀里,轻柔地问道:“怎么了?亲爱的?”
安好道:“今天下午知府夫人和我谈了很久。”
林成道:“然后呢?她求你什么了?让你这么为难?”
安好道:“倒不是为难,只是为这个时代的女人感到悲哀,我甚至在想如果我成为了她们当中的一员。我会不会想她们这般的可怜。”
林成道认真地望进安好的眼睛,严肃地道:“你永远不会成为她们当中的一员。”
安好轻轻地吻了吻林成的嘴角道:“嗯,我永远不会成为她们当中的一员。林成哥哥,你猜,她下午和我说了什么?”
林成道:“无外乎,丈夫的无情,妾侍的不敬,公公婆婆的亏待。”
安好道:“除此之外呢?”
林成想了想道:“求你办事?”
安好道:“林成哥哥,你猜猜是什么事?”
林成道:“薇薇的事?”
安好道:“你怎么知道?”
林成道:“她忽然把自己那个同胤礼年纪相仿的薇薇接回府来陪胤礼,这一行为就是极有意图的行为,我听说这府上还有同胤礼差不多大小的小男孩,她不让小男孩来陪胤礼,却让她的女儿来陪胤礼。我猜她是想让胤礼对薇薇产生好感,从而让薇薇将来能够成为胤礼府上的人。”
安好道:“不会吧,薇薇和胤礼还那么小,哪懂什么男女之情啊。”
林成道:“他们不懂不要紧啊,曾知府他们懂啊,我们懂啊,我猜她的下步计划就是见胤礼和薇薇相处的很好的时候,提议说结娃娃亲。”
安好道:“还真有这可能,难怪她千方百计的就要让薇薇跟在我身边。”
林成道:“你答应了?”
安好道:“我起初没答应,不过她起初也没说是这件事,她只说求我一件事,希望我可以答应。然后我就说只要是对我肚子里的孩子有危险的事,只要是会让我丈夫为难的事我都不会答应。”
林成笑着道:“那么,之后呢?”
安好道:“之后啊,之后她听我这么说,怨天尤人了一番,接着眼中就闪过决然之色,然后就向我告退。可是我看到了她眼中绝望之后,闪过的决然之色,我担心她接下来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来。所以就出声叫住了她。林成哥哥,好在我拦住了她,否则我们眼前就又要上演一出惨烈剧了。”
林成道:“她原打算做什么?”
安好道:“她最后和我谈心的时候,说,当时听我说会让你为难的事,我也不会许诺的时候,她就绝望了,因为她也明白,我们如果把微微带在身边,多少会给你带来些困扰。于是她就想到了自己的悲惨和那些个害她到这种地步的狄氏她们还活的好好地,所以她打算她死之前把曾知府所有的庶出子女统统给了结了,并且把狄氏她们也给了结了,这样曾知府就只剩下了薇薇一个孩子,曾知府就会对薇薇好了。”
林成听到这儿叹息道:“这古代女人的心…..”
安好道:“被种种不幸给扭曲了。”
林成道:“那然后呢?你是怎么阻止她的?”
安好道:“帮她开药方治病,并且告诉她除了她自己,谁都不可能全心全意地对待薇薇,所以她现在要想的是如何同死神斗争,而不是如何托孤。从而激发她的求生意志,以及转移她的注意力,只要心中有希望,她就不至于会走那么极端的路。对了,林成哥哥,那个郎中给知府夫人开的药方有问题。我猜那个郎中也许被狄氏之类的人给买通了。”
林成道:“看样子这女人间的斗争可不比战场上的厮杀轻松多少啊。”
安好道:“谁说不是呢?追根究底,这一切都是三妻四妾的野蛮制度导致的,要是一夫一妻,哪里有那么多事。”
林成道:“只可惜,这清朝的男人,可不会承认这家庭不和睦的根源之一是三妻四妾,他们只会认为是妻子不够贤惠大度,小妾不够顺从听话。”
安好道:“是啊,别说是男的了,连这清朝的女人也这么认为。”
林成坏绕着安好的腰道:“亲爱的,不想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事了,睡吧。”
安好道:“林成哥哥,我忽然好想念,我们的21世纪。“
林成道:“亲爱的,那就早点睡吧,在梦中看看能不能回到21世纪。”
第二天,林成和安好醒的有点迟。
但当林成打开门的时候,就见甄师爷恭候在外面。
甄师爷道:“林少爷,老爷请你去前厅用餐。”
林成和曾知府在前厅用餐时,就看见衙役进来报告说,席金林他们说他们已经知道了原因。
曾知府看向林成,恭敬地问道:“林少爷,您看……”
林成道:“那就待会儿过去看看吧。先把他们押解到最先关押他们的那件牢房吧。”
曾知府忙吩咐那名衙役按照林成的说法去做。
可是衙役还是站在原地,似乎还有什么事要做。
曾知府道:“姜涛,你还有什么事?”
姜涛道:“回知府大人,郎中来了。”
林成道:“请他进去为囚犯处理处理伤口吧。记住,这件事要有个先来后到。”
曾知府一听‘先来后到’这四个字嘴角就忍不住地抽了抽,想来这个林成是已经料定了席金林他们现在已经被打伤了,不让郎中先给席金林他们先治伤口。
姜涛见曾知府向他使脸色,忙向林成道:“可是,席金林他们受得伤比较重。”
林成冷然地看向姜涛道:“怎么?我说的话不作数?”
姜涛冷汗直下,忙磕头道:“当然林少爷的话作数。”
林成道:“既然我的话作数的话,就按照我说的去办。”
姜涛赶忙告退。
姜涛刚告退,就听见知府夫人求见。
知府大人道:“林少爷,内子是来向我告别的,她昨晚说今天要去寺庙祈福,可能会去一段时间,您看……”
林成道:“安好和我说了,让她进来吧。”
知府大人道:“请夫人进来。”
然后知府夫人道:“昨夜内子和卑职说了,她这段时间将小女托付给林夫人照顾,卑职在这谢过了。”
林成道:“不客气,宗寅他没有玩伴,二小姐陪伴着宗寅,应该是我要说声谢谢才是。”
第二百五十七章 咎由自取1
夜了。
林成和安好相拥而卧。
安好道:“林成哥哥,你们今天一天都在监狱里呆着?”
林成道:“是啊。曾知府和席金林他们都不是省油的灯。不过这一天的时间花的值啊,你猜,我今天怎么整治他们了?”
安好眼睛发亮地问道:“林成哥哥,你直接说吧,孕妇不应该思量过度哦。”
林成点点安好的鼻子道:“亲爱的。你白天写黑色幽默剧本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说什么孕妇不应该思量过度呢?”
安好道:“就是因为白天已经用脑饱和了,所以现在才不应该再用脑了,再用脑,就用脑过度了啊。”
林成笑道:“好吧,我说不过你,我就直说吧。我今天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安好道:“林成哥哥,你造谣诽谤他们了?看不出来你会造谣啊。”
林成道:“胡说什么呢?我才不屑做那种没品的事呢。”
安好道:“是你自己说的你今天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席金林他们是常用造谣中伤的方法来陷害人嘛,所以……”
林成道:“我是让他们之间互相揭丑,互相造谣中伤。让他们也知道被人造谣中伤的痛楚。”
安好道:“他们会听你的?”
林成道:“我自有高招。”
安好道:“什么高招,说来听听。”
林成就把今天的经历详细地告诉了安好。
原来林成今天早上用完餐之后,就随着知府前往监狱了。
林成要求将一间周围都没有关押囚犯的牢房暂时作为审问室,然后让人备好笔墨纸砚。接着林成就在那间‘审问室’中一一审问了席金林他们一群人。曾知府和甄师爷陪伴在一侧。
首先,林成让衙役把席金林押解过来。
林成看着被押解进来的席金林已经被打得被体鳞伤了,尤其是一张脸,肿的差点连眼睛都看不出来了。
席金林一见到曾知府,就像见到亲爹似的,跪爬过去,拉着曾知府的裤管哭道:“知府大人啊,你可千万要救我们出去啊,那些个疯子都快把我打死了。我今天说什么也不要再回那间监狱了。”
曾知府心里头暗恼这个席金林怎么就这么没脸色呢?这儿明摆着林成是老大,做决定的是林成,你这会儿一进来不先向林少爷行礼,却先跪着求我,这让林成心里头怎么想,林成肯定可以看出我和你暗中有什么勾当。
于是曾知府假装一脸严肃地道:“席少爷,你这话可有失妥当。不是本知府救不救你的问题,如果你昨天真的查出了囚犯们越狱的原因,林少爷只会放了你。”
曾知府说完,忙看向林成道:“林少爷,你说是吧?”
林成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既然已经许诺过你们,就一定会做到。不过如果你们说的不是实情,而是妄图糊弄我的话,那后果你们也得担着。好了,席少爷,你居然说你已经查到原因了,那么你快些说出来吧,只要是属实,说不定你们今天就可以回府了。”
席金林于是忙把自己瞎编的理由说了几个。
林成边听席金林说,边用笔在纸上记录着。
等席金林说完了。林成才开口道:“席少爷,你说完了?”
席金林道:“是。”
林成道:“既然说完了,你看看这纸上本少爷做的记录同你说的是否有出入,如果有提出来,如果没有,就按个手印。”
曾知府虽然不明白林成这么做的用意何在,但因为一直以来按手印都意味着画押招供,曾知府心里头不是很安宁,总觉得这么做对自己很不利,虽然不知道不利之处具体在哪儿?
曾知府道:“林少爷,这个按手印就不用了吧?按手印感觉像是画押招供,可是席少爷他们是替我们查明监狱囚犯越狱的原因的,不是招供。”
林成道:“曾知府你多想了,按个手印只是证明是他说的而已。证明这几个越狱的原因是他查出来的。你想啊,席少爷他们得罪了的安少爷是何等尊贵的身份?冒犯了安少爷是不能轻易免罚的,现在本少爷给席金林他们指了条戴罪立功的明路,可是如果这‘功’没体现出来,我就免了席少爷的牢狱之灾,我对安少爷和安少爷的父亲实在是不好交代啊。所以只好出此下策,这些个按了手印的纸张,是为了呈报上去的。曾知府你应该可以理解我这样做的难处吧?”
林成把十七阿哥和皇上都搬出来了,曾知府自然不敢再吱声了,甄师爷见状,忙上前接过林成手中的纸张交给席金林按手印,席金林粗略地看了看,就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林成见席金林已经按下了手印。就让衙役把席金林押解到另一间周围都没住囚犯的牢房中呆着,从这间牢房,可以清晰地看清楚那间牢房的情况,但那间牢房又听不到这间牢房的声音。
接着林成又让衙役把陆臻押解了进来。重复之前的审问过程。
等最后一个人名为石庆敏的按下手印之后。林成让衙役把石庆敏关押到席金林他们那边。
曾知府道:“林少爷,现在席金林他们一干人都已经审问完了,他们也都查出了原因,那是不是可以放他们回去了呢?”
林成道:“不急不急。我们还得看看这些个原因是不是真的,还是他们瞎编出来糊弄我们的。”
曾知府心里头瀑布汗啊。
尽量压制住心里头地恐惧问道:“林少爷,不用核实了吧,席金林他们昨天刚刚见识过林少爷您的威严,想来今儿个他们是绝对不敢蒙骗您的。”
林成看着已经有些做贼心虚的曾知府道:“那可不一定,这世间总有那么几个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掉泪的顽固之人。曾知府,你说是不是呢?”
曾知府讪讪地道:“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
林成道:“那谁能保证席金林那一伙二三十个人中没人是‘少数’之中的一个呢?我现在在替皇上办事,自然应该小心谨慎些,否则当我们将这些个原因呈报给皇上之后,被英明的皇上看出些什么问题来,你我可得担着玩忽职守甚至是欺君的罪名啊。”
曾知府听林成这么说就不敢再横加阻拦了。
曾知府道:“那请问林少爷是打算如何去核实呢?”
林成道:“走,我们去他们昨天呆过的牢房去看看。”
曾知府忙阻止道:“林少爷,牢房里的那些个人可都是危险邪恶之徒,你看就一个晚上,那些个囚犯就将席金林他们打伤成了那样,少爷还是别近距离接触他们的好,万一林少爷您出了点什么意外,卑职可担不起啊。而且那些个牢房中有臭又乱的,少爷您身份如此之珍贵,实在不应该踏入啊。”
林成道:“知府大人的好意林成心领了,不过林成相信各位衙役大哥的本领,也相信自己是个有福气的人,会受到天神的保佑的。”
之后林成在昨天关押席金林他们的二三十间牢房中一一滞留了一段时间。每到一间牢房,林成都让衙役们站在门口,不准进来,然后带着曾知府和甄师爷进去。
曾师爷和甄师爷闻着监狱里的各种臭味和肮脏之物,脸色发白,胃里翻江倒海地,可是见林成泰然自若的,他们只好忍着。
监狱里的那些个囚犯们刚看到林成和曾知府时候,有些害怕,尤其是门口的那一群凶神恶煞的衙役。以为林成他们是来为昨晚被挨打的席金林他们报仇的,所以呼拉一下就都窝在最角落,惊恐地看向林成他们。
林成道:“你们不用害怕我,我就是过来请教各位几个问题的,问完就走。首先请你们当中进了监狱之后,有被用过刑的,把手举起来?”
那些个囚犯们犹豫了片刻,看向曾知府和甄师爷,此刻的曾知府和甄师爷因为牢里的各种臭味和赃物已经胃里翻腾翻腾的,很不好受,脸色有些发白。囚犯们误以为曾知府他们是被林成的问话给吓到了,从而以为林成是来整治曾知府的高官,于是断断续续的那些个进监狱之后被用过刑的囚犯们都举起了手。
林成统计了下人数,然后接着问道:“刚刚举手的人中,是因为越狱而被用刑的举手。”
这会儿没人举手,等了好久都不见有人举手。
林成问道:“你们这儿没有人试图越狱过吗?”
囚犯们喊冤道:“我们饿的连走路都没没力气了,如何越狱啊?”“这铁门的锁那么大,我们连锁都撬不开,如何越狱啊”“我本来就是被冤枉的,我在这儿呆在就是为了伸冤,如果我逃跑了,不就坐实了我们的罪名?”…….
知府大人听到囚犯们的所说的情况完全同自己昨天告诉林成的不同,担心会露馅。于是忙道:“林少爷,你别听他们胡说,他们这是死鸭子嘴硬,现在都不承认了。”
林成道:“曾知府不必担心,这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自有判断。”
然后林成接着亲切地对囚犯们道:“昨天本少爷经过这间牢房的时候,你们当中不是有很多人喊着要我替你们伸冤吗?今天我来了,带了笔墨纸砚来,你们有什么冤屈尽管说,我这就记下来。”
第二百五十八章 咎由自取2
曾知府一听林成这么说,终于发觉林成醉翁之意不在酒了,于是曾知府道:“林少爷,您是不是认定了卑职是个贪官酷吏,认定了在卑职手中有数不清的冤假错案?”
林成心里道:“当然了。”不过嘴上却是令一套说辞。
林成道:“知府大人,何来此言?”
林成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疾驰的脚步声。
抬头就看见一个衙役风一般地从监狱门口向着林成他们之前设立的“审问室”跑去。
林成看向曾知府,只见曾知府也是莫名其妙地看着那个已经跑得没影的衙役。
林成和曾知府还没收回看向刚刚疾驰而过的衙役的目光的时候,那个衙役又掉头跑回来了,跑到监狱门口,拉着站在牢房门口的一个衙役的衣袖,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张威大哥,有没有看见知府大人在哪儿啊?”
曾知府道:“本府在这。周捷,你有何要事要禀报?”
周捷道:“禀大人,刚刚宫里来人说,圣旨马上就到,让大人赶紧备好香案接旨。”
曾知府一听心里头一直紧绷的弦,‘啪’的一声就断了。当即就觉得天旋地转的。要不是一旁的师爷扶的及时,估计曾知府就倒地了。
甄师爷道:“知府大人,您怎么样?”
过了好一会儿,曾知府才感觉到眼前的昏眩感过去了。
曾知府看向一旁莫名其妙的林成道:“林少爷,卑职与你近日无冤往日无仇的,这些日子来本府对你也尽心尽力的,自问没有亏待您,您为何要处处地为难于卑职。还暗中向圣上说本府的不是……”
林少爷见曾知府似乎还有继续控诉下去的趋势,于是开口道:“知府大人,我没向皇上说你什么。”
曾知府道:“那怎么圣旨就下来了?”
林少爷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你去接了圣旨不就知道了。再说了我也是昨天才认识知府大人你,就算我飞鸽传书给皇上说你什么,也没那么快就可以收到回复啊。知府大人,你还是赶紧准备香案接旨吧。怠慢了圣旨的罪过可就大了。”
曾知府忙带着手下前去接旨。
林成则继续留在监狱中。
监狱里那些个囚犯们从林成刚刚同曾知府的对话中,猜出了林成的身份不简单,猜出来林成是个可以将他们的冤屈上达天听的人。
于是曾知府一走,那些个囚犯就把林成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地述说着自己的冤屈。
那些个没有什么冤屈的,也声称自己受了多大的冤屈。
林成一时间被种种难闻的体味围住了,纵使林成的耐力再好,此刻胃里也是一阵地翻腾。
再加上这些个囚犯们七嘴八舌的噪音。林成感觉自己的耳边轰轰地一阵乱响。
衙役们见那些个囚犯们把林成团团围住了,牢里面一片嘈杂的,也听不清衙役们在说什么,以为囚犯们在围殴林成,于是赶紧地把林成给救了出来。
林成一脱离囚犯们的包围圈,赶紧跑出监狱,蹲在一个角落里狂吐了起来。
话说曾知府和甄师爷他们匆匆地来到前厅的时候,曾知府府上的其他人都已经等候在前厅了。尤其是曾知府的几个妾侍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
见曾知府他们进来了,忙向曾知府行礼。
曾知府的心里头正慌着呢,一进大厅,就又看见了花枝招展的的妾侍们,尤其是狄氏,还一脸喜色的。
曾知府的脸色立马就黑了,心想你们这些个臭婆娘是巴不得我早死是吧?
要不是马上圣旨就要到了,在这个节骨眼不能出什么岔子,以免担上不恭的罪名的话,曾知府这刻就要上去给狄氏几脚了。
可是狄氏这会儿正高兴着呢,压根儿就没注意到曾知府那黑的同包公有的一拼的脸色了了。笑意盈盈地走向曾知府道:“老爷,您猜是不是燕儿(狄氏的女儿,就是被送进九阿哥府当小妾的那个)她被提位了。”
曾知府一听狄氏这么一说,爷觉得极有可能,脸上的阴郁一扫而光,心想这个圣旨一定是告诉我们燕儿成了九阿哥府的格格了,或者是庶福晋,甚至是侧福晋。要是那样的话,自己的出头之日就不远了。
其他的侍妾尽管脸色心思各异,但面上都是一脸喜色地恭贺着曾知府和狄氏。下人们也纷纷恭喜,希望能讨得点赏银。
曾知府还好,在官场上混迹了几年,毕竟比较稳妥了,狄氏已经高兴地忘乎所以了。
曾知府这才意识到怎么没听见林成的恭贺声,回头一看,压根儿就不见林成。
曾知府看向甄师爷道:“甄师爷,林少爷呢?”
甄师爷这才发现林成没跟来。
甄师爷道:“也许还留在监狱那边吧?”
甄师爷的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外传来太监尖锐的嗓音。
“圣旨到”
曾知府一干人忙跪下接旨。
可是当听完圣旨的内容之后,曾知府两腿打抖了。而狄氏已经直接昏倒了。
圣旨上说,曾燕燕试图谋害九阿哥的嫡女,已被当场杖毙,谋害皇嗣,罪大恶极,皇上龙颜大怒。曾知府教女无方,同样罪大恶极。
于是曾知府被抄家了,曾府所有的人押解进京,等候发落。
同时新上任的大同知府,也一同随着宣圣的太监从京城过来了,即刻上任。
圣旨一宣读完。宣读圣旨的小德子,看了一眼已经吓得发抖地曾知府道:“曾天霖,接旨。”
曾天霖惊慌地抬头看向小德子道:“公公,不可能的,小女她从小就胆小,怎么敢去谋害皇嗣呢?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冤情。公公…..”
曾知府越说越激动,接着就跪爬到小德子的面前,拉着小德子的衣摆道:“公公,公公,小女她一定是被冤枉的。”
小德子见曾知府这个样子,想到很快这个曾知府就将面临的惨境,心里也有些同情,不过这种情况这些年来也见得多了,小德子没给自己太多时间感概,平淡地道:“曾天霖,皇上的话怎么会有错呢?你是糊涂了吧。”
曾天霖这才想起现在替女儿喊冤就等于是质疑皇上的圣见。是啊,皇上怎么会错呢?怎么会错呢?错的永远都是臣民。
曾知府道:“微臣接旨。”
曾知府刚接过圣旨,他的那些个妾侍和幼小的孩子,以及一干奴婢婆子们就痛哭起来。
曾知府机械地打开圣旨,然后逐字逐句地看了起来。在明黄的圣旨上,康熙那刚毅大气地笔迹,分明就是一张死亡判决。
谋害皇嗣?谋害皇嗣!哈哈!那不就是铁定了难逃一死吗?不止是自己难逃一死,自己的妻妾孩子全都难以保全。
曾家就要断子绝孙了,断子绝孙了。
曾知府忽然疯狂大笑道:“报应啊,都是报应啊……..”
曾知府突然疯狂大笑,吓得曾知府府里所有的人,都胆战心惊的,甚至忘记了哭泣。
而小德子一见曾知府有发狂地倾向,于是忙令人把曾知府绑了起来,把曾知府的嘴堵上。
曾知府被绑起后,也不反抗了,眼中老泪纵横。在泪水朦胧中他似乎看到了许许多多他曾经为了荣华富贵而害死的无辜的人,在死前卑微地乞求着自己饶过他们,看到他们此刻在黄泉路上向自己招手,耳边似乎还能听见他们死亡之前疯狂地喊叫道:“曾天霖,你不得好死,你会有报应的,你会有报应的,你会有报应的……..”
报应啊,报应啊。
曾知府在看向自己那些幼小的孩子,看向此刻已经吓得呆傻呆傻的稚子,他终于明白什么是报应了。
就在这时,一个御林军摸样的进了大厅,向小德子行礼道:“公公,曾天霖的妻子在崇福寺,已经让人去抓她了。”
小德子道:“之前调查说曾知府他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这儿怎么没有女娃?方统领,你的人在抄家的时候,没看见这府上的二小姐吗?”
方都统道:“看见了,但是属下不敢强行将她带来。”
小德子道:“有什么不敢强行将她带来的?不过就是个罪臣之女。”
方都统道:“她现在同清婉公主在一起。”
方都统的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口传来安好的声音。
“公公,好久不见。”
大家循声望去,看见绝色倾城的安好,一手牵着胤礼,一手牵着薇薇,轻盈端庄地走了进来。
胤礼在宫里的时候,小德子一直都贴身侍候着胤礼,分开这段时间,小德子总担心十七阿哥过得好不好。心里头想念着十七阿哥这个自己亲自侍候着长大的小阿哥,这会儿见到十七阿哥,眼眶不禁潮湿了。
忙跪下行礼道:“奴才参见十七阿哥,参见清婉公主。
其他人也赶紧行礼。
十七阿哥见到小德子也很开心,松开安好的手,蹦跳到小德子的身边,扶起小德子道:“小德子,快起来,好久没见到你了,爷不在宫里的这段时间,皇阿玛龙体安康吗?还有我额娘,她还好吗?还有你,我不在宫里的这段时间,有没有人欺负你?”
第二百五十九章 殇1
小德子道:“回禀小主子,皇上龙体安康,娘娘思念小主子,常常寝食不安。不过前些日子,御医检查出娘娘有喜了,娘娘这些日子心情好了些。小主子离开宫之后,皇上就把奴才调到乾清宫去了,没人欺负奴才。”
胤礼道:“额娘要生小弟弟了吗?”
小德子道:“回禀小主子,是的。”
胤礼忽然很失落。闷闷地不说话了。
安好上前,牵起胤礼的手道:“胤礼怎么不高兴了呢?皇阿玛龙体安康,和嫔娘娘又怀孕了,这些应该是喜事才对啊。”
胤礼瘪瘪嘴道:“可是他们都不需要我了。”说着就要哭出来了。
安好安慰道:“十七弟你离开宫这段时间不也活得挺好的吗?难道这就证明十七弟你心里头不思念皇阿玛和和嫔娘娘了吗?”
胤礼道:“当然不是,我还是很想念皇阿玛和额娘的。”
安好道:“这就对了,皇阿玛和和嫔娘他们一定也常思念胤礼。只是他们知道胤礼长大了,是个小男子汉了,男儿志在四方的,所以忍住对你的思念,对你的牵挂,放你去飞,希望你将来能成为搏击风雨的小雄鹰。”
胤礼看着安好道:“真的吗?”
安好道:“当然是真的了。”
安好正在安慰着胤礼,而与此同时御林军已经把知府夫人从崇福寺押解回来了。
在路上知府夫人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了,知府夫人心里也明白怕是曾府难逃这一劫难了,她倒不是怕死,只是想到自己那自有四五岁的女儿薇薇,还那么小就要被那个她几乎没怎么见过的庶姐犯的错而连累的连命都保不住了,心里头对狄氏和曾燕燕那个恨啊。
这会儿一进大厅,看见已经晕倒在地的狄氏,就疯了似地扑了上去,摇晃着狄氏道:“你这个贱妇,这些年来,你害我害的还不够吗?现在因为你教女无方,教出来曾燕燕那等毒妇,居然敢去谋害九阿哥的嫡女,害的我和我可怜的薇薇也要因此枉送性命。”
狄氏在知府夫人的剧烈摇晃下,醒过来了,听着知府夫人的斥责,想着自己即将面临的死亡,脸色煞白煞白的。
嘴里只是机械地重复着:“不,不,燕燕她不会这么做的,她怎么会去谋害九阿哥的嫡女呢,她是被冤枉的,她一定是被冤枉的……”
知府夫人突然重重地打了狄氏一巴掌,本已经半坐起来的狄氏,被知府夫人这重重的一巴掌打下去,当即摔倒在地。捂着自己火辣辣疼痛的脸,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知府夫人。
曾知府的其他妾侍和奴仆也是不敢置信地看向这个知府夫人,知府夫人一向以懦弱的形象示人,平时别说是打人了,连当面同他人起口角冲突也鲜有。尤其是在得宠的狄氏面前,往常总是被狄氏踩在头上。
知府夫人这会儿可不管别人怎么看她了,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还要那些个贤名做什么用?
知府夫人厉声道:“冤枉?狄氏,你作为一个妾侍,不就是仗着老爷的宠爱,不把我这个当家主母放在眼里吗?我生产薇薇的时候,要不是你做手脚,我至于差点就没命了吗?生完薇薇之后,我元气大伤,郎中都说我不能生育了。我这些年来不认命,暗中不停地服用那些苦药,好不容易把身体调养好,怀孕了,你呢,又害我流产了?之后你又买通郎中给我开出了有害的药方。要不是我把薇薇放在了我娘家,估计你连她都不会放过吧?老爷他宠溺你,只信你说的,这些年来,我有冤没处申,只好自己吞咽着…….”
原本口气严厉的知府夫人说到了自己的这些年的伤心之处,忍不住地哭起来。
哭了好一会儿,知府夫人擦干了眼泪,对着狄氏,再次厉声道:“什么样的亲娘,教出什么样的女儿来,有你这个老是图谋着害死当家主母好取而代之的亲娘,曾燕燕谋害嫡女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知府夫人斥责完狄氏,又把目光转向此刻已经被绑住,口中被塞满布的曾知府,看着曾知府眼中的愧疚和歉意。
知府夫人悠悠地道:“老爷,自从嫁进曾府以来,妾身受尽了苦头,狄氏她一次又一次的陷害于妾身,而您一次又一次地包庇她。这下好了吧,你终于把她宠得无法无天了,她的亲身女儿一定是见识到她亲娘的手段耳濡目染地学会了吧。甚至于见你一次次地包庇纵容狄氏害当家主母,以为九阿哥也会像你这般的,会被女色迷惑,而是非不分了吧?只可惜啊,九阿哥,他不糊涂啊,听说他当场就下令把曾燕燕给杖毙了,不顾曾艳艳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
知府夫人说到到这儿,不再看曾知府了,而是盯着窗外,道:“都说九阿哥风流成性,可是九阿哥他纵使妾侍再多,他也不会纵容那些个妾侍威胁嫡妻的地位。老爷,你要是能有九阿哥的这种原则性,何至于有今日的惨剧啊。”
曾天霖听着知府夫人针针见血地控诉,悔得肠子都青了。
知府夫人终于不再说话了,只是呆呆地看着窗外。
这会儿房间里忽然安静了下来。
这时方都统再次进来。对着胤礼和安好行礼。
胤礼让方都统免礼之后,方都统对着小德子道:“公公,抄家已经抄完了,我们是不是该启程回京了。”
小德子看向此刻正牵着安好的手,目光却看向何氏(知府夫人)的薇薇。
小德子道:“清婉公主,按照圣旨行事,曾天霖的所有儿女都要押解进京,等候审判的。还请清婉公主不要让奴才为难。”
薇薇虽然还小,但已经明白些事情了,大概也从她的亲人的反应中知道了些什么,这会儿瑟瑟发抖地紧握着安好地手。
何氏看到薇薇此刻正牵着安好的手,又从刚刚方都统的行礼中知道了安好和胤礼的身份。明白此刻除非安好愿意出手相救,否则,薇薇恐怕也难逃这一劫难。
于是冲过来,跪在安好的面前就不停地磕头。
安好还没来得及反应,何氏的额头就已经一片血红了。
薇薇被何氏的举动吓着了,哭着跑到何氏的面前试图阻止何氏的疯狂举动,却被何氏给推的踉跄后退,跌倒在地。
安好本就有孕在身,一见到何氏额头的血迹,就干呕了起来。
安好对着小德子道:“快阻止她磕头。”
小德子忙安排了两个御林军上前架起了何氏。
安好不敢看何氏额头上殷红的一片血迹。
看着小德子道:“公公啊,薇薇我留下了。”
小德子为难地看向安好道:“可是,公主…..”
安好道:“本宫知道,本宫这样做会让公公很为难。可是本宫刚有身孕,想为肚子里的孩子积点福气。”
小德子道:“公主怀孕了?”
安好道:“是的。”
小德子道:“恭喜公主,贺喜公主。”
其他人也忙跪下给安好贺喜。
安好道:“都起来吧。”
小德子和一干人道:“谢公主恩典。”
小德子道:“清婉公主,既然怀孕了,要不就进宫养胎吧。这对于母子都有益处。”
安好道:“本宫也想过,不过给孩子占卜,卦象上显示,本宫回京不吉利。所以本宫就不回宫养胎了。”
小德子道:“清婉公主,奴才怎么没见额驸?”
安好道:“他好像还在监狱那边。”
小德子道:“监狱?”
安好道:“是,前些日子,有人冲撞了十七弟和额驸,今日额驸就去审讯他们去了。”
小德子忙走向胤礼,上上下下地看着胤礼,见胤礼似乎没受伤,这才松了口气,关切地问道:“小主子,您有没有受伤啊?那些个不长眼的家伙是怎么冲撞小主子您了?”
胤礼道:“我没事,他们踢我,我本来想要挑断他们的脚筋的,可是姐夫不让。”
小德子道:“吃了豹子胆了,既然敢踢十七阿哥,他们关押在哪个监狱?待会儿,奴才亲自过去教训他们。”
安好道:“公公。眼前的事情先处理处理吧。”
小德子道:“好像时候也不早了,估摸着再过半个时辰,这天就该暗了。今晚就歇在这儿吧。”
小德子说完,就看向新上任的知府(洪林正)道:“洪知府应该没意见吧?”
洪林正道:“卑职这就去安排。”
小德子道:“先把曾天麟这一干人都押解到监狱里去吧。”
安好道:“公公,薇薇就跟着我吧,本宫不会为难公公的,我自会亲自写信向皇阿玛说明缘由。”
小德子道:“谢公主体恤。”
然后安好就带着薇薇回到了住处,而胤礼则跟着他们去监狱了。
安好道:“林成哥哥,小德子他们把席金林他们怎么样了?”
林成道:“小德子心疼胤礼,说什么也要把陆臻的脚筋挑去。我好不容易才拦住了。并把席金林他们都放了。”
安好诧异地道:“什么?你把席金林他们都放了?”
第二百六十章 好戏开演1
林成道:“是啊。”
安好道:“为什么?虽然胤礼他们要挑断陆臻的脚筋是有些残忍了,但是席金林他们诽谤中伤了无数人,让他们在监狱里呆几年,完全是合情合理的,现在你把他们放了,他们过段时间,恐怕又会再次去惹是生非了,不知道到时候无辜被他们伤害的人又会有多少?”
林成道:“放心吧,这一辈子他们都不会再有时间去造谣中伤别人了。”
安好道:“你们不会把他们毒哑了吧?”
林成道:“我至于会那么无视人权吗?”
安好道:“那你怎么做的?”
林成没有直接回答安好的问题。
而是紧锁着眉头,边回忆着,边述说着他白天的一些经历。
林成道:“今天早上我去监狱的时候,席金林他们已经被其他的囚犯们打的遍体鳞伤了,可见席金林他们平日里没少害人。席金林他们或许昨天被打怕了,有或许是受不了监狱的坏境了,就随便编排了几个理由,说是他们从监狱的囚犯那套出来的理由。”
安好道:“林成哥哥,你怎么知道那些个理由是他们编排出来的呢?说不定就是真的。”
林成道:“在曾天麟他们去接圣旨的那段时间,我单独进监狱和监狱的囚犯们聊了一阵子。”
安好道:“难怪,你刚回来的时候,身上的味道那么怪。”
林成道:“阿好,你是没和监狱里的那群囚犯们近距离的接触过,不知道他们身上的味道有多可怕,我起初的时候,还跑出去吐了好一阵子。”
安好看着林成此刻还有些发白的脸色,心疼地道:“难为你了。”
林成紧握着安好的手道:“最可怕的不是这些囚犯们身上的难闻的气味,而是官府的腐败中发出的颓靡的气息,更让人窒息。安好我们之前一直以为,席金林他们好造谣中伤他人,是个人不良嗜好问题,可是同监狱里的囚犯们的交谈中才得知,远没有这么简单。”
安好道:“还有别的什么原因吗?”
林成道:“这么说吧,造谣中伤他人,是席金林他们一伙人的职业?”
安好惊诧道:“职业?以造谣中伤他人为职业?”
林成道:“不错。想不到吧?我也不敢想象。”
安好道:“林成哥哥,你讲详细点,他们如何以此为职业?有人雇他们造谣中伤他人吗?”
林成道:“不错,如今已经形成了很可怕的灰色产业链。我不知道在这大清还有几条这样的灰色产业链。”
安好道:“灰色产业链?”
林成道:“不错,比方说A和B产生了利益纠葛,A为了得他所想要的利益,A就先去拿钱买通曾知府,然后从曾知府那边得知,最近有那些案子还没找到作案人,接着A就再用钱去买通席金林他们,让他们想办法把B编排成该案件的作案人,并在民间大力传扬,使得所有不明真相的人都以为B真的是该案的作案人,等舆论造的差不多了,曾知府就是顺理成章的将B抓紧监狱,定为该案件的犯罪人了。如果暂时没有什么案子没定案的话,他们就自己制造案子,通常是制造通奸案,比方说前些天被拉到街上的被卖肉的女子,她就是被席金林他们制造的所谓的通奸案给害的。”
安好打了个寒战道:“这样的话,B就有口难辩了。”
林成道:“是啊,那牢里面关押着的很多富商,就是这样被竞争对手,席金林以及官方勾搭成的灰色产业链给拉进监狱里的,而这条灰色产业链产生的灰色收入就是曾知府和席金林口袋中的金银,产品就是监狱里或者已经走在黄泉路上的那群含冤之人。”
安好道:“好可怕,这条灰色产业链简直就是个黑洞啊,一旦被吸进去,就万劫不复了。”
林成道:“可以这么说。”
安好道:“那林成哥哥,你怎么还放了他们?”
林成道:“因为我想让他们鬼咬鬼。”
安好道:“具体怎么做?”
林成道:“我和他们说了,他们当中有一半的人得因为伤着了胤礼的罪过而付出生命的代价。究竟是谁,我暂时没定,我会先放他们出去,然后让人去打听他们当中谁的名声最差,谁害的人最多,谁就去死。”
安好道:“他们当真了?”
林成道:“他们见曾知府对我和胤礼恭敬的紧,知道我们的身份不简单,他们伤着了胤礼,刚刚又用那些个胡编的理由来糊弄我,见我从他们昨天呆的监狱里出来,知道已经被我发现了他们在忽悠我。所以心里本就恐惧极了。况且那天胤礼可是坚持要挑断陆臻的脚筋的。他们能不当真嘛。”
安好道:“如果他们当真了的话,他们接下来会为了保全自己,想方设法地造谣把别人的名声染黑。只是万一他们逃跑了呢?”
林成道:“他们不敢逃跑。”
安好道:“为什么?”
因为当我准备放他们出监狱的时候,胤礼他们就来了,席金林他们亲眼看见了曾知府一家被丢进了监狱。然后他们又看见了小德子他向我行礼,虽然小德子他没称呼我为额驸,但席金林他们肯定不敢把我的话当玩笑话了。而且当我提出放席金林他们出监狱的时候,胤礼和小德子可是反对的。
因为胤礼和小德子也担心他们会逃了。
所以我提议让新上任的洪知府他安排人,把这这些人的家属都监视起来,一旦席金林他们当中有谁敢逃跑,就将他们的家人连坐。
安好道:“可是林成哥哥,你最终真的只是把其中的15个人处决吗?那另外15个人呢?让他们继续逍遥法外吗?”
林成道:“安好,你觉得他们狗咬狗的结果有谁能够幸免吗?不,都不能,他们互相揭底,会是第一步,等他们互相揭底之后,恐怕他们做的那些个令人发指的事,就全部流传于坊间了,仅凭他们所作的那些个令人发指的事,恐怕就足以判他们死刑了。然后他们接下来为了保全自己还会接着互相造谣中伤,最后他们的名声会臭到什么程度,我们用脚趾头都可以想得到了。你觉得他们到时候还会有活路吗?那时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洪知府,肯定会将他们都绳之于法的,就算是洪知府没这么做,被他们害的那些人的亲人也会要求将席金林他们处决。”
安好道:“林成哥哥,你说这大清国除了席金林他们,还会有以造谣中伤他人为职业的人吗?”
林成沉吟半响道:“我也不确定。”
安好道:“林成哥哥,你说我以被席金林他们造谣中伤害死的那名女子为题材写的黑色幽默剧能引起大家的对席金林他们一类人的警觉吗?从此不麻木地听信谣言,不相信谣言吗?”
林成道:“恐怕有些难度。不过没关系,我们一起努力,我以席金林他们和曾知府为原形,排练哑剧。在我们离开这儿之前让你的黑色幽默剧和我的哑剧在民间上演开来。我想不管怎样,肯定会有一定的作用的。”
安好道:“林成哥哥,我觉得有必要让这两出剧在康熙和大臣们面前去上演上演。好引起他们的警觉。”
林成道:“嗯,这个可以有。”
安好道:“到时候我们就以为皇阿玛贺寿的名义,让戏班子进宫去表演吧。”
林成道:“那我们找的合作戏班可是得找个可靠的。”
安好道:“这个就交个林成哥哥去操心了,我相信林成哥哥,一定可以做好这件事的。”
林成道:“放心吧,我会办妥的。阿好时间不早了,我们休息吧。”
时间已经过了四个月了,安好的黑色素幽默剧本已经写好了。
而林成的哑剧也已经排练好了。
林成走访民间通过看戏,通过观察,再结合民间风评,最终选择了两三个小的戏班子,让他们组成一个戏班子,起名为“明觉”戏班。
通过几个月的相处,林成和安好不得不承认,影帝和影后果真是在民间的。
这其中的欧阳英和董杰夫是尤为突出。不仅他们的演技令林成和安好很满意,他们的端正的行事作风和对林成以及安好所要在剧本中表现的思想的认同,更是令安好和林成庆幸。
而且难得的是“明觉”戏班的这些个演员居然能够理解安好的黑色幽默剧本和林成的哑剧所要表达的意思。
这个月,曾天霖被处决了。
在安好和林成的求情下,何氏和曾府的其他人免于一死被流放到了宁古塔。狄氏在路上受不了连日来的打击和路途的艰辛而死了,这途中陆陆续续的据说还死了不少人。
薇薇则在安好和林成的求情下,成了胤礼的贴身的奴婢。
席金林他们自从出狱之后,就互相揭底,揭底之后,他们的丑行已经在坊间传得沸沸扬扬了,而且事情越闹越大,有御史将席金林他们造谣中伤他人逼人去死,而从中获益的事上奏给康熙,康熙和朝中的众多大臣也是第一次听说这种可怕的灰色产业链,深感其恐怖,和对伦理道德的摧毁性的危害。
康熙下旨让洪知府彻查此事,之后牢中被冤枉的人纷纷释放,含冤而死的人也纷纷地被平反,而席金林他们则最终被押解进京城。被康熙下旨凌迟处死了。
这倒是林成和安好没想到的。
第二百六十一章 好戏开演2
这天正好是赶集的日子,林成他们随意在街上呆了个台子,然后安好的黑色幽默剧《舌刀》和林成的哑剧《操纵》就在熙熙囔囔的大街上上演了。
那天林成、胤礼和洪知府就混在人群中,看着戏剧上演。安好挺着个大肚子,担心会出什么闪失,就没出现在人群中。
林成和安好起初还担心黑色幽默剧和哑剧能不能被清朝人接受,不过事实证明安好和林成多虑了。
由于古代百姓的娱乐方式较少,在加上黑色幽默剧语言的通俗化,口语化,以及黑色幽默家披着的滑稽的外衣,再加上欧阳英和董洁夫这些演员的精湛演技,使得整出戏几乎从头到尾笑声不断的。
在戏剧演出的过程中,林成没有往台上看,而是和洪知府站在一处稍微高点的地方,看着看戏的普通百姓的表情。林成看着百姓脸上的笑容和听着他们的不时发出的笑声。心情很担心。林成现在担心的不再是百姓能不能接受这种新型的戏剧方式了,而是担心百姓能不能在在主人公滑稽的表演中,从主人公做出的那些看似夸张的,看似与世界格格不入的言行中,找到自己的影子,从主人公最终看似以那么滑稽的形似死亡中,看到自己命运的走向。担心百姓们能不能在大笑之后,陷入沉思,从而明白点什么?
在林成的担心中《舌刀》已经演完了。
明觉戏班的那群演员准备表演着林成的哑剧。
可是台下的观众强烈要求再演一遍。
明觉戏班的人不知道如何是好。
欧阳英看向站在人群中的林成。
林成对着欧阳英摇了摇头。
欧阳英于是对着台下的人群压了压手。
台下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欧阳英道:“众位,待会儿还会有一场更精彩的表演,下一出戏是《操纵》。下一场戏是哑剧,哑剧就是没有声音而只有动作表情的戏剧,相信你们看后会喜欢的。所以待会儿请大家保持安静。《舌刀》这出戏,如果大家喜欢的话,我们明天还会在这个地方表演。”
而《操纵》这出以席金林他们为原型的哑剧的表演,也很快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这出哑剧通过夸张的动作表情,把席金林他们的丑陋嘴脸通过滑稽的形似表现出来,也是笑声不断的。
林成也同样担心着人们能不能真正的领会到他想在戏剧中表达的意思。
等两出戏演完,已经是正午时分了。
可是周围围的人群很多,都不愿意散去,要求再接着表演,为了让欧阳英他们再次表演,人群中很多人都往场上欧阳英他们用于做道具的盆里投钱。
欧阳英再次看向了林成。
林成还是摇了摇头。
于是欧阳英在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之后,道:“各位,谢谢你们的捧场,今天的表演就到这儿了,已经是中午时间了,大家都去吃饭吧。今后一个月我们‘明觉’戏班的每天早上都会在这儿表演,如果有兴趣的话,大家可以过来看表演。”
林成牵着胤礼,随同洪知府回府。
路上
林成道:“宗寅,今天‘明觉’戏班表演的两出戏如何?”
胤礼激动地道:“很有趣,比昆剧好看多了。姐夫你和姐姐真厉害。你看我从头笑到尾,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林成道:“宗寅除了好笑,你还有没有点别的体会?”
胤礼摸摸头,不好意思的道:“姐夫,我没有别的体会了。”
林成的心里头有些沉重了,再听听如今在四周行走着的人都在兴高采烈地谈论着刚刚看到的两出戏,却始终没能从他们的谈论中听到林成想要听到的东西。
林成心想真的只是搞笑而已嘛?不,这绝不是林成和安好想要的效果,林成和安好排练这两出戏不是为了搞笑的,搞笑仅仅是林成和安好戏剧的形式,是为了让平民百姓更容易接受,为了不会引起清朝卫道士们的放抗。林成和安好是希望看戏的人能够在大笑之后,看到主人公看似滑稽的言行后面深沉的悲哀和命运的凄凉,看到造成这一切的原因,从这些主人公的命运中看到自己被愚弄,被歧视,被不公平对待的影子。从而唤醒民众。
洪知府看到林成若有所思的表情。
开口道:“林少爷,本官如果看得不错的话,第一出戏是说那个女的被人造谣中伤说是通奸,然后其他不明真相的人,却人云亦云,有意无意地传播着谣言,官府同造谣者勾搭成奸,最终造成了那个女子的枉死。是想要让百姓们知道以后听到了没有根据的流言蜚语不要妄自传播,免得成了害死无辜之人的间接凶手。让百姓们对造谣生事的人,有警惕之心,不能纵容他们的造谣中伤行为。”
林成道:“还有,希望官员不要贪赃枉法,希望官府发现了造谣生事者能够重惩,而不是听之任之,纵容他们的行为。”
洪知府道:“卑职受教了。林少爷放心,卑职会尽力注意的。还有那出哑剧是以席金林他们为原型的吧?”
林成笑道:“不错。洪知府能够看出这两出戏的深层的东西,我很欣慰,起码说明,我和我内人的初衷不是完全没可能实现的。只是不知道,能够像洪知府这般看透戏剧所要表达意思的人有多少。”
洪知府道:“会有一些人的,只要有人看得懂,他们就会表达自己的看法,从而使得许多看戏的人,都得知戏剧的真谛。”
林成释怀地笑道:“是啊,只要有人看得懂,就可以传播开去。相信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接下来的日子里安好和林成还接着写些别的剧本,大多以妇女主题为主。随着这些戏剧在民间的上演,潜移默化之中还真的开始移风易俗了。人们渐渐地不再传播他人的流言了,流制造流言的人,开始被人鄙视,渐渐的制造谣言的人也越来越少了。官府对那些个造谣中伤他人的人也开始制裁了。越来越多的人关注妇女的命运了,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意识到妇女的不容易,意识到三妻四妾制度的危害了。
而“明觉”戏班也越来越出名了。
第六个月的时候他们被请进宫去表演了几场,同样受到了欢迎。
康熙知道明觉戏班同林成和安好的关系。
于是在宫里养的戏班中挑选出三百人左右的戏班子送到了大同府,让安好和林成教他们黑色幽默剧和哑剧。
林成和安好自然乐意自己想要表达的思想,以戏剧这种人们愿意接受的形式传播开来。
而康熙派来的这群戏班子,果真不是等闲之辈。
于是安好和林成除了写好剧本,让他们排练之外。渐渐的开始教他们自己去写这类剧本。这些戏班子的人都是从底层生活着的,对于底层人们的苦痛自然有着切身的体会,而安好和林成的黑色幽默剧以及哑剧,都是以反英雄的小人物为主人公的,以看似喜剧滑稽的形式表演着小人物的辛酸苦难和难以避免的悲剧命运。这一切引起了这些戏子的共鸣。
林成和安好也开始教他们如何透过形形色色的人物的命运看到造成这种命运的真正原因。
渐渐地这些人已经可以粗糙的操纵这种戏剧了。
林成和安好告诉他们只要他们不停地改进,总有一天可以青出于蓝的。
而以此同时,也有些读书人开始尝试着写黑色幽默剧本了。这些读书人多是家道中落之后看尽人间炎凉之人,所以他们写出的黑色幽默剧本,思想深刻而内容充实,他们通过这种披着喜剧的外衣,而实际上却衬托出更加深沉的悲哀的黑色幽默形式。表达着内心的巨大悲痛。
上至大官贵族,下至平明百姓,都有大批的人喜欢看黑色幽默剧和哑剧。有很多戏班子就开始尝试着演出这类戏剧,于是运势而生了大批黑色幽默剧本和相应的戏班子。
由于有许多人不知道黑色幽默以及哑剧的内在精髓所在,所以不可避免的,大部分都流于形式。成了纯粹的搞笑剧。
不过因为这些纯粹的搞笑剧并没有什么危害,所以,林成和安好也就没加于阻止,就当是纯粹的娱乐形式吧。现代不也有不少偶像泡沫剧吗?
就这样,在忙忙碌碌中,时间已经是第九个月了,林成这些天,已经不再理睬那些个戏班子了,只是专心的陪在安好的身旁。和安好一同等待着孩子的到来。安好的肚子大的有些过分,林成很是担心,这胎儿是不是太大了,这古代没有剖腹产。万一……
不过林成也只能在心里担心着,脸上不敢有丝毫表露。
安好笑道:“林成哥哥,你看这怀胎期间,我们几乎整天都在和戏剧打交道的,我们的孩子将来不会要去当戏子吧?”
林成轻吻着安好的额头道:“只要他喜欢,只要不违背仁义道德,他喜欢做什么都行。”
第二百六十二章 生产
林成的话音刚落,安好就感觉到腹部传来一阵剧痛。
安好握着林成的手也突然加重了力道。
林成马上意识到了什么?焦虑地问道:“阿好,要生了吗?”
安好点点头。
林成忙把安好抱到早已经准备好的产床上。
然后林成马上对外面喊道:“来人呐。”
很快,早已候在门外的,康熙安排来的几位嬷嬷就赶紧进来了。
郭嬷嬷上前检查了检查安好的情况,见已经有羊水流出,知道恐怕马上就要生了。
于是对林成道:“额驸,您快出去吧。公主要生了。”
安好握着林成的手不放。
林成对郭嬷嬷道:“不必,我在这儿看着。”
郭嬷嬷道:“额驸,这不吉利。”
林成冷冷地看着郭嬷嬷道:“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
郭嬷嬷不敢再出声了。
这时胤礼和薇薇也跑进来了。
胤礼道:“姐姐,姐姐,你要生了吗?”
林成道:“胤礼,薇薇,出去,在门口等着。”
胤礼见林成黑着一张脸的,乖乖地就出去了。
这时,李嬷嬷端了碗人参汤过来,对着安好行礼道:“公主,喝点人参汤吧,生孩子可是件力气活。”
安好点点头,尽管不想喝,但为了待会儿有力气生产,还是忍着痛喝下去了。
刚喝完,没多久,腹部阵痛的频率越来越频繁了。
安好紧握着林成的双手。
尽管痛得安好很想大哭起来,但安好明白哭不能缓解疼痛,只会消耗体力,为了不至于生到一半就没力气生了,安好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哭出来。
安好的脸色开始发白了,汗水开始不住地流淌。
林成丝毫感觉不到手中被安好紧握而传来的痛感,只是为安好的疼痛感到心疼。
过了一个时辰左右,郭嬷嬷道:“头出来了,公主你再加把劲。”
安好一听握住林成的手再次发力。
很快就传来了嘹亮的啼哭声,郭嬷嬷道:“公主是位少爷。”
安好和林成刚要松口气的时候,忽然安好的腹部突然再次传来剧痛,安好大喊一声。
林成焦急地问道:“阿好,你怎么了?你怎么样了?”
这时李嬷嬷道:“还有一个孩子。公主,再坚持住,孩子的头已经出来了。”
等安好把第二个孩子生出来,就听到李嬷嬷道:“是位小姐”之后,就昏睡过去了。
林成一见安好晕过去了,感觉自己的心跳也要停止了。
半响,才颤巍巍地道:“阿好,阿好,你怎么了?”
郭嬷嬷道:“额驸,公主是太累了,昏睡过去了,休息一阵子就好了。”
林成这才松了口气。
轻轻地吻了吻安好已经满是汗水的额头,轻柔地道:“阿好,谢谢你。”
等安好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了林成抱着一个孩子坐在自己的床头。
安好道:“我看看宝宝。”
林成看见安好醒过来了,忙把手中的小宝宝平放在安好的身旁,此刻小宝宝还没睁开眼睛,小小的,看过去就只有三四斤左右,皮肤皱巴巴的,还看不出长得像谁。
安好看着孩子,满满的母爱溢满眼眶,用手轻轻地碰触着小宝宝的脸颊。
安好道:“这是女儿?”
林成道:“你怎么知道?”
安好笑着看向林成道:“你上辈子不是就想要个女儿吗?这辈子我一怀孕,你就说你想要女儿,那么你抱着的肯定是女儿了。对了,那儿子呢?”
林成笑道:“知我者,安好也。臭小子,被奶娘抱去喂奶了。”
安好道:“不用奶娘的,我自己喂奶就可以了。”
林成笑道:“可是你没奶水。”
安好赶紧查看了一下发现还真的没奶水。
安好道:“林成哥哥,那你赶紧让人帮我去买些催奶的食材。”
林成道:“已经准备好了。”
安好道:“对了宝宝的名字?”
林成道:“女儿的是宛灵,儿子的不是说好了你取吗?”
安好道:“儿子的是明浩吧。”
等安好做好月子之后,安好和林成就开始在大同府的各处名胜游历了。
当林成和安好,游历了传说中杨业撞死李陵碑的地方金沙摊,游历了运县木塔,祭拜了传说中埋葬汉朝守边战士的遗骸的汉墓群等等名胜之后,已经是这年七八月份了。
最后再去崇府寺呆了一段时间,等林成和安好准备再次开始他们的周游之旅的时候,已经是康熙四十一年十月份的事了。
这当中还发生了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康熙终于启动自然灾害防灾减灾救灾机制了,康熙令各地州府将他们所管辖区域内通常发生的自然灾害类型,时间上报朝廷,而康熙他们根据林成和安好提供给他的那些个各种自然灾害的预防和救灾方法,制定了具体的而且可行性强的救灾减灾防灾体制。
各州府成立了救灾减灾防灾的专门部门,指定了直接责任人。制定了防灾救灾的具体程序。并把如何根据预兆预知自然灾害的可能发生的方法印制成册,下放州府相关负责人,再让官府进行宣传。
将在各种自然灾害之中,该如何逃生自救互救的方法印制成册,下发。
将各种自然灾害之后,如何防止瘟疫地爆发的方法印制成册,下发。
康熙皇帝亲自抓各种灾害的防治救治工作,不得不说康熙是个极其有谋略和魄力的帝王,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康熙就将这项政策贯彻下去了。
预防了一些自然灾害的发生,而发生了自然灾害的地方,也因为百姓提前了解学习了一些在自然灾害中逃生自救互救的方法,而使得损失比起之前类似的灾害的损失小很多。
而瘟疫得到了很好的控制,几乎没再听说有什么大规模瘟疫爆发。
一时间民间歌功颂德声四起。
而康熙见这些防灾减灾救灾机制,真的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对这件事情就更上心了,各地的防灾减灾救灾工作成了当地官员政绩考核的重中之重,只要在这方面有突出表现的,康熙都给予重用,对于在这方面出现失误的就直接革职查办。出现严重失误和人员重大伤亡的,或者没有遏制住大规模瘟疫爆发的,则很可能就连命都丢了。
康熙还下令让各地的耳目和御史监督好当地官府的这项工作。
甚至还亲自微服私访了几地亲自看看,当地百姓对这些在灾害中逃生的方法知道了多少。
一时间各地官府,纷纷地重视起这项工作了,无论是为了在百姓中留个好名声,还是为了讨康熙欢心,为了仕途。这样一来,官员为非作歹的时间就少了很多,世间也就少了很多事。
林成和安好见洪知府为这事忙的焦头烂额的,知道康熙那天是有把安好和林成的建议听进去。心里很是安慰。
不管康熙这么做是为了让他自己在青史上留下好名声,还是为了赢得民心,还是因为康熙他真的爱民,总之,康熙认真的做了自然灾害的防灾减灾救灾的工作,对于百姓而言就是福音。
康熙对于婉灵和明浩的出生表示了恭贺,让人送来了大量的礼品。
林成和安好一一接下,并一一谢恩。
婉灵和明浩已经有八九个月了,再过两三个月就周岁了,再过两三个月也是春节了。于是林成和安好就决定在大同府过了春节再离开。
等过完春节后,婉灵,明浩也周岁了,林成和安好不顾洪知府的挽留,离开了大同府。
离开的时候,安好和林成拒绝了郭嬷嬷她们的随行,让她们回宫去了。
可是林成他们的马车刚驶出城门没多久,黑了和文斌一家就追来了。
林成正骑着马车,安好、胤礼和薇薇正在马车里陪婉灵和明浩玩。
婉灵长得很像林成,而明浩却长得和安好很像。
安好还记得当婉灵和明浩两个月大的时候,许多人都认为明浩是妹妹,而婉灵是哥哥。
当时林成就哀嚎道:“要是明浩长大了,还是这幅样子,可就完了,太女气了,看样子等这臭小子长大一点的时候,要让他跟我习武,不为别的,就为了让明浩变得皮糙肉厚点,看过去有点阳刚之气。”
郭嬷嬷也开玩笑道:“都说九阿哥长的太漂亮了,可是跟着明浩少爷一比简直就是…….”
安好想到这些,再次仔细地看向明浩,心里头也有些担心。
安好抱起明浩点点明浩的小额头道:“浩儿,你长成这样,可如何是好?”
明浩听不懂安好的担忧,见安好抱起他,就咯咯地笑着。
还趴在小床上的婉儿见安好抱起哥哥,不乐意了,她瘪瘪小嘴就哭了起来。
胤礼一听婉儿哭了,就心疼地抱起婉儿,轻拍着婉儿的背部道:“不哭了,灵灵,乖。”
婉灵渐渐地不哭了,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瞅着胤礼笑得欢。
安好看着胤礼有模有样地抱着婉灵的样子,轻轻地笑了。
这个胤礼,从婉灵一生下来,他就认定了婉灵是他未来的福晋,刚开始林成和安好觉的胤礼他还小,担心他不会抱孩子,不让他抱婉灵,胤礼就哭了起来。
林成无奈,只好小心翼翼地看着胤礼抱起了婉灵,不过胤礼虽然起初抱婉灵的动作有些生涩,但却是抱得小心翼翼的。
然后说出了一句雷到众生的话:“爷的小福晋。以后就由爷来照顾了。”
林成和安好只是当笑话听。
可是嬷嬷们却当真了,结果这话就传给了康熙。
康熙自然是乐见其成,下旨让婉灵做胤礼的福晋。
安好和林成接到那份密旨的时候雷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