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偶遇太子
或许是这会儿她运气好,刚掀开车帘,就听到车后的车夫大喊,“各位贵人帮帮忙!”
金文悦探头出去看,就看到一堆人骑着马过来。
其中一个骑白马的,她匆匆一撇,虽没看清对方的长相,但就已经让她羞涩不已,赶紧回到车内放下了帘子。
“主子,前面有辆车停在路中间。”
“母亲可知道,那些人中,骑白马的是哪家公子?”金文悦小声问道。
柳氏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什么心思。
能被自己女儿看上的,那必定不是一般人。
柳氏也探头出去看了一眼,见那人长的英武不凡,身上的穿着也是贵气逼人,就连身下的马,都不是一般人家能养得起的。
柳氏心知道,那公子必然不是一般家世,可她虽然占着永顺侯夫人的名头,却也没见过多少真正的权贵,哪里能认得出来,被她们打量的正是当今太子呢。
“过去帮他一把。”太子开口,眼底瞧不出情绪。
“是!”护卫左右的两人下马,快步来到马车后,跟车夫说,“你去前方牵马。”
“多谢多谢了!”车夫口中不停道谢,跑到车前,拉住缰绳,和后方两人一起发力。
车厢内,金文悦已经羞红了脸,“母亲,他连说话的声音也很好听啊。”
“没成想今日出来能遇着你的缘分,也不枉我们辛苦这一趟。”柳氏让女儿不要乱了方寸,“等会儿,我来问问他是那家公子。”
金文悦捂着脸,心口砰砰砰的跳,“母亲一定要好好的说。”
“这个不用你说。”
很快马车就被推了上来,护卫又把马车移到路边,好方便太子通过。
“主子,路通了。”两位护卫回身禀告。
等太子骑马从马车边经过时,柳氏掀开车帘:“公子请留步,今日真是多谢公子相助了。”
太子见到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穿着艳丽,说话声音尖细,动作间媚态流出,瞧着不像什么正经人。
“不必。”太子转头要走,又听那妇人问:“公子家住哪里?我母女二人日后也好登门拜谢。”
太子心底已是不耐烦,但他做了这些年的储君,即便心里再如何想,始终不会有什么情绪外露。
“不用谢。驾!”太子双腿夹碰马腹,策马就走。
“公子等等!”金文悦急匆匆掀开车帘出来,只见到太子的背影。
“母亲,你怎么连他的住址都没问出来?”金文悦情急之语气十分之重。
柳氏的脸一下就黑了,刚才给别人无视,这会儿又被自己女儿责怪,她的心情如何能好。
“是那人不近人情,你怪我有什么用!”
金文悦到底还是有些畏惧柳氏的。
见她冷下脸来,原本的抱怨也不敢说出口了。
“母亲应该一上来就说我们是永顺侯府的,他定然以为我们是平民,这才不愿搭理我们。”
“我也要有机会说。”柳氏白了她一眼,“罢了罢了,总归知道了他的摸样,回京后打听打听吧。”
金文悦嘀咕:“母亲说的太简单了,就凭一个相貌,怎么找得到?”
“如何找不到,总共就那几个世家,略一打听就能问出来。”柳氏说,“这次的赏梅宴,只要有四皇子出席,说不定他也会来。”
金文悦横道:“母亲说的是,因此不管那贱人怎么样,我们绑也要把她绑回去。”
提起梅山上的人,柳氏同样不屑,“侯爷和世子还念着亲情,我却不管,不管她愿不愿意,我都是她的母亲。”
柳氏眼神中露出寒光,“我要她如何她就得如何。”
马车继续前行,按说只是五里地,怎么样也该到了。
可这一路上却没见到什么像样的山。
金文悦不耐烦的催道:“还没到吗?”
车夫心里越来越没底,他是惯常赶车的人,五里路应走多长时间他最清楚不过,可这会儿,天色渐暗,早就不止走了五里地了。
“夫人,这周边也没有什么山啊。”车夫抹去头上的冷汗,“会不会……走错路了。”
“混账!你是车夫,连路都不问清楚,就敢带我们走吗!”柳氏气愤的掀开车帘,观察四周,果然如车夫所说,根本就没有山。
“夫人,我本来就不认识梅山啊。”车夫解释道:“我也只能边打听边走。”
马车拐过一道急弯,看到一处村落,车夫仿佛看到了救星,“夫人我再去问问啊。”
“这次你可问准了,否则你也不必留在侯府。”
“哎哎,我一定问清楚。”车夫把马拴在旁边的树上,快步跑向村子。
“母亲,这人一天到晚喝酒赌钱,跟您来京城这些年,还没把京城附近的路摸清楚。”金文悦抱怨道:“回去就把他换了吧。”
“不用你说,这人我也不会再用了。”
再说车夫这边,他跑到一户农家外,刚好看到这家院子里有个正在收拾豆子的女人。
“大姐,这附近有没有一座梅山啊。”
“啥没山?”女人被她问的一愣,“我们这里只有一座永珈山。”
“没有梅山?”车夫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确认,“那五里外的那座山是什么山?”
“啥五里路啊,七里,那是永珈山。”女人把豆子倒进罐子内,顺口问:“你们要去永珈山啊?”
“谁要去什么永珈山啊。”车夫说,“我们是要去梅山。”
“跟你说了没有什么没山,你这人怎么听不懂人话!”女人拎起罐子回了屋,一脚把大门踹上。
车夫提心吊胆回到马车前,“夫人,我们大概走错路了,这里压根就没有梅山。”
“怎么可能!”柳氏如何能想到这种情况?
她从昨天就开始想,见到那小贱人后,要如何说些诛心的话,结果她跑了一天,连门都没摸到!
金文悦同样愤闷不甘。
“我跟当地人打听了,这里确实没有梅山,只有咱们之前遇见的永珈山。”车夫推算,“可能刚出城门就走岔了路。”
柳氏和金文悦不知道,梅山其实就是永珈山。
梅山这个称呼,出自金玖母亲之口,后来侯府的人叫惯了,就叫它梅山,实际上这山真正的名字就叫永珈山。
第32章:下山看酒楼
“母亲。”金文悦觉得委屈的不行,一声母亲叫的百转千回。
为了来让那贱人好看,她可是起了个大早,又在马车上颠簸了一天。
结果就这?连梅山都找不到?
柳氏也正烦着呢,“难道是我不想找吗!今天不能把她接回去,明天还不知道想什么借口出来呢。”
“夫人,天色不早了,再不回去就要被关在城外了。”车夫提醒。
“回府!”柳氏极为不甘的吐出这两个字。
“母亲!”金文悦晃着柳氏的手,“还有五天就是赏梅宴了,再不把她弄回去,就来不及给宫里送帖子了。”
“急什么,不还有五天嘛,我就不信,那么大一座山,还能找不到!”
别院里,喜儿忙了一晚上。
明天小姐要去京城,她得提早把要带的东西准备上。
零嘴和炭火交给香兰嫂。
马车里要铺的毯子和被子,先找出来放在屋内,明日再铺上去,否则沾上露水,小姐垫着不舒服。
另外还有小姐明日要穿的衣服、要用的手炉,她得提前查验一遍。
这些都是她娘交给她的规矩。
当年她娘就是这么伺候先侯夫人,如今她也是一样伺候她的小姐。
等喜儿检查完,金玖早就睡着了。
她伸手进被窝一摸,好嘛,只有汤婆子在的那一片是暖和的。
喜儿躺进被窝捂住金玖,被金玖的冰冷手冻到起鸡皮疙瘩。
看来早晨只让小姐走路是不够了,还得加强锻炼。
喜儿到后半夜也才把金玖捂的暖起来。
第二天一早。
喜儿起来刚打完一套拳,回房就看到她家小姐已经自己洗漱好了。
“小姐今天起的太早了,早饭恐怕还没准备好,我去厨房看看。”
金玖看起来心情很好,“你先去洗漱吧,早饭好了香兰嫂自然会送过来的。”
喜儿奇怪的打量了她一眼,上个街那么高兴吗?
小姐似乎越长大越孩子气了。
金玖是真的很高兴。
上辈子自从被接回永顺侯府,再想出来柳氏总有千百种理由阻拦。
她几次为数不多的外出,都是黄公公亲自去传的话,柳氏阻拦不得。
那几次外出,还都是去的各家宴会,哪里能到街上走动。
也正是那几次宴会,让她在杏园阴差阳错又救了楚珵一次。
这之后就是楚珵见色起意,请旨求婚了。
到了楚珵的王府,那更是规矩森严。
虽说婆母在后宫之中,不是日日见到,可她不来,自有她身边的人来看着。
想到以前的日子,金玖真是觉得喘不上气。
万幸的是,她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吃过早饭,香兰嫂和冬花拎着满满的一个食盒送金玖上车。
金玖带上面纱,手上捧着手炉,喜儿更是把她的斗篷拢的紧紧的。
老赵已经带人在马车旁等着。
此次同去,随行的除了老赵和喜儿,还有四位护院。
老赵赶车,喜儿在车内陪同,那四位护院则骑马护卫左右。
路上颠簸,为了让金玖舒服些,老赵特意减慢了速度。
到达京城都已经是中午了。
昨天老赵就传信让中人来等着,这会儿一行人就直接去了那栋二层酒楼。
此刻,皇宫内。
皇帝寝宫飞来一只信鸽。
钱公公捉住鸽子,正要把脚上的竹筒给楚珵,那边皇帝就说:“你连飞鸽传书都用上了,那上面写的什么?”
这意思,是要先看看竹筒里的内容了。
钱公公立刻调转路线,把纸条取出来递给皇帝。
楚珵一并凑了过来,他只知道鸽子是成文放的。
既然是成文放的,那必然和玖儿有关。
纸条上的内容,是向楚珵禀告,金家小姐出了别院。
皇帝看完纸条,一脸嫌弃的扔给楚珵。
他就不该期待里头是正经事。
金玖从车上下来,中人已经打开了酒楼的大门。
看这酒楼,地理位置极好,里头的摆设都是年头的东西,不像是生意做不下去的样子。
“这里是为什么转售?”金玖问。
老赵之前已经问清楚原因,此刻回答道:“是上任店主去世,下面三个孩子抢家产,谁也不想让谁继承,弄得生意做不下去,最后就想干脆卖掉,大家分钱。”
“倒是让我捡了个便宜。”金玖一看这酒楼的位置,就已经决定要把它买下来,“不管如何,各项手续要办的齐全,不要以后留下什么祸患。”
“小姐放心。”中人在一旁说,“我跟赵管家是多年的交情,绝不会做坑害他的事。”
金玖当然知道,老赵办事一向稳妥,要不然母亲当初也不会把贴身丫鬟嫁给他,并且把所有产业交给他们夫妻打理。
从酒楼大门进去,一楼就是十来张方桌,东侧有一个窄楼梯通往二楼。
二楼则有几个隔间,外头廊下还摆放了几张桌子。
金玖全部看完后说,“走廊这里,可以通个楼梯下去,至于室内的楼梯,是拆除还是封住不用,都可以。”
金玖一边说,老赵一边记,中人已经带着一个护院去见卖家,准备下午就把手续办好。
说的差不多,老赵到附近的酒楼叫来一桌饭菜,让金玖和喜儿在厢房用饭。
正在这时候海大星过来了,带着他店里新出来的果品,和老赵要采办的过年用的东西。
一直等到金玖吃完,他才进的隔间。
“见过小姐、赵管家。”海大星是一个对上位者十分热情的人。
“半年不见,小姐越长大越有气势了。”并且很会拍马屁。
“海掌柜今年的买卖做的怎么样?”金玖惯例问了一下。
“做买卖嘛,只要有心、舍得吃苦肯定是一年比一年好的。”海大星仰着一张笑脸,“听管家说,小姐又要置办新的产业了?”
“是啊,做香料买卖,你也有心到这里来插一脚?”
金玖这边正说话,往外一瞥,就看到了楚珵。
楚珵就在对面的茶摊上,朝着这边看。
金玖很快就明白过来,定是守在别院外的人跟他传递了消息。
金玖很生气,大家都是重来一世,为什么你要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我愿意让你跟着了吗?
“都是小姐的产业,什么插……”海大星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小姐站了起来,径直走向了窗边。
第33章:各自打算
金玖才走到窗边,楚珵就看了她。
他两只眼睛都要掉在金玖身上了,举起手里的茶盏,朝金玖点了点头。
他知道,这时候她的玖儿对他还不熟悉。
之所以看他,一定也是因为之前有过一面之缘。
金玖看着楚珵,目露凶光,恨不得让守在下面的护院去揍他一顿。
又想,干脆把人叫上来,大家坦白的说。
你和我都是重新来过的人,我们上辈子过成那样,这辈子还是不要再纠缠。
这念头刚起来,又被金玖自己按住。
不行,现在还不能说。
她的退路还没准备好。
她太了解楚珵这个人了,实在是自以为是。
一旦让他知道她也有那一世的记忆,直接就把她当做妻子了,哪管她同不同意。
金玖双手握住拳,心想:楚珵你等着吧。
你现在这样监视我,等我这里有了退路,保准让人揍你一顿。
金玖猛地关上了临街的窗户。
里外的人都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小姐怎么了?”喜儿问。
金玖再转过来,已经平复好了情绪:“外面有狗。”
茶摊上,楚珵愣了一下,随后又朝自己脸上摸了摸,“成文,我脸上没什么脏东西吧?”
成文认真道:“没有啊。”
“那她为什么关窗呢?”
成文继续答:“可能是您笑的太恶心了吧。”
楚珵瞪他,要不是看在上辈子他拼死护主的份上,这会儿还能让他坐在这里吃花生米?吃花生壳吧!
“陛下同意您出宫了?”成文问。
“不同意就赐婚,父皇当然知道该怎么选。”楚珵漫不经心的喝着茶,视线还落在那扇刚关上的窗户上。
他心想,玖儿这样,才是恪守礼节的大家闺秀,要是放一般女子身上,知道了他皇子的身份,恨不得贴过来。
他家玖儿就不,永远知礼,并且保持距离。
真是独特,又有魅力。
成文是不在意主子喜欢什么样的人,反正跟他没多大关系。
他只关心,主子是不是真的跟皇后闹意见了,“主子,您打算在陛下寝宫住多久?”
“住到父皇退位。”楚珵冷笑,“怎么?有人给你传话了?”
“太子身边的人来问过我。”成文对楚珵自然是好不隐瞒。
“你以后离那边的人远点。”楚珵冷声道。
“主子……”成文纠结了一瞬,还是问出了口,“您也想夺大位?”
楚珵差点笑出来,“这是我想不想的问题吗?”
楚珵心里清楚,即便是比别人多活一世,他也不是做天子的料。
况且,这辈子,他只想和玖儿在一起。
如今,所有的兄弟之中,四哥和他以及之后的皇子,全无夺位的希望。
就剩下太子和三皇子。
他不可能因为太子防他,就转头去帮三皇子,那也太缺心眼了。
若说太子这边,他或许还能仗着同母兄弟的情分得到一条生路,而三皇子那里,就是彻彻底底的死路。
没看到现在他已经派出杀手来杀他了嘛。
“成文啊,不用动这种念头。”楚珵说,“你往后若有空闲,不如去跟学学怎么做买卖,你主子我,连皇子都做不长。”
成文说:“主子既然是这样的想法,为什么不跟太子他们明说呢?”
明说?是要说,但总要让他们急一急。
第34章:直接动手
临近旁晚。
梅山别院外,赵小山和一众护院拦在门口。
“都说了我们小姐不在,你谁啊你是?你要进就进啦?当今天子也没你随意啊。”
柳氏被他气的差点厥过去。
自从她做了永顺侯府夫人,谁还敢这样跟她说话。
“你!”柳氏按住胸口,昨天晚上回去,找个好几个下人打听,才知道永珈山就是梅山。
转过天又编了要上香的借口出来。
路上被官兵冲撞,到了这会儿才到别院门口。
今早出来时,侯爷都有些不悦了,她可是冒着得罪侯爷的风险出来的。
全是为了自家女儿,但为了文悦以后能有个风光的人家,此刻冒的风险也不算什么。
金文悦扶住柳氏,“我母亲是永顺侯府的夫人,你连自家夫人都不认识嘛!”
她们刚才就报了身份,赵小山当然知道她们是谁,正因为知道,所以说起话来越加不客气。
“永顺侯的夫人?”赵小山朝着柳氏呸了一声,“我家夫人在后山躺着呢!什么不要脸的人,还敢冒充我家夫人。”
“混账!”柳氏顿时气急,什么话都骂了出来,“你个口里生疮的烂货,小心老天降雷劈死你!”
赵小山被骂了却也不气,他知道她着急了,反而笑道:“要劈也是劈死你。”
就在这时候,金玖的马车回来了。
老赵驾车,护院护卫左右。
赵小山没有喊自己爹,而是给老赵使了个眼色,让他从后门进。
可他毕竟是面对着柳氏,柳氏很快就看出了他眼神中的猫腻,想到之前他说的小姐出去了。
当即明白过来,那小贱人就在这辆马车中。
“去把那架马车拦住!”柳氏厉声使唤车夫。
这车夫今日又换了一人,是才入侯府不久,不明状况的青年男子。
车夫虽被吓了一跳,但反应过来后,扔下缰绳,就跑到了金玖马车前
他双手张开准备拦在马车前,却被护卫的马撞倒在地。
“你是什么人,胆敢到这里撒野!”撞倒车夫的护院用马鞭指着柳氏质问。
“我是永顺侯的夫人,是你正经主子!”柳氏大声道:“把马车里的人抓出来,我不计较你冲撞之罪。”
护院听了这话,哈哈大笑,“什么鬼东西。”
柳氏以为,这种乡下地方的人,听到自己的身份,定然会吓得说不出话。
可谁料,这里的人大概都是脑子不好使的,不知道永顺侯是多尊贵的身份,竟然完全不怕她。
护院说:“不管你是谁家的夫人,我们正经主子只有小姐,看在你是女人的份上,我暂时不打你。
赶紧离开,否则别怪我不留情。”护院当空甩出一鞭,吓得柳氏和金文悦一个哆嗦。
柳氏和金文悦都没想到,这地方的人居然这样野蛮,说几句话就要动手。
她没有带人手来,这下就陷入了被动。
金文悦看着那架比她们所乘还要豪华的马车,顿时眼红,一个没有父母庇护的人,凭什么有这些?
“我知道你在车里,有本事你就出来。”金文悦对着马车叫道。
此刻车内,金玖看着被风吹动的车帘,想到上辈子的经历。
这两个人如此想拉她入泥潭,她怎么能放她们好好的回去呢?
这柳氏,毫无廉耻之心做了别人的外室,这件事不全是她的错,当中也有永顺侯的招惹。
她母亲不屑与这种人为伍,自己离开了侯府。
结果呢,现在这对母女认为她们赢了。
还追到梅山来耀武扬威。
她们认为她金玖也是她们的所有物,可以随她们摆布。
喜儿握住金玖的手,“小姐,让护院把人赶走吧,您不要下去跟她们说什么,免得自降身份。”
“放心喜儿。”金玖说,“我不屑去见她们。”
“赵叔,让护院不用客气,直接下手就是。”金玖靠在软垫上,“我就在这里听着。”
老赵认为这样不妥。
可真要是打了吧……
好像也不会出什么问题,那就打吧。
“别等着了,让小姐听听热闹吧。”随着老赵一句话,四个护卫立即下马冲了过去。
“我是侯府夫人,你们这样做是大逆不道,要砍……”柳氏这话还没说完,就被护院一拳打了过去。
赵小山立马带着人加入,他不去打人,而是顺手给人家马放跑了,并且还把马车轮子拆了。
第二次做这种事,更顺手了。
“你们怎么能,啊!”金文悦惊叫着躲避,可她们全被护院围着能躲到哪里去。
金玖掀开车帘一角,看向被按在地上打的柳氏和金文悦,眼底露出冷意。
不够啊。
干脆想个办法把她们弄死。
要是弄死她们,这马夫也不可能放过。
金玖顾忌这条无辜的性命,决定这回就先放她们活着离开。
“赵叔,告诉他们留一口气就行。”
“他们有数的。”
老赵不可能真让金玖听完全程,直接驾车进了别院。
护院们做出要打死她们的架势,实际上却留了一个缺口。
柳氏和金文悦被打的浑身疼痛,脸上青紫,见他们还不停手,知道这些人是下了狠心的,再不想办法跑,他们绝对要下杀手。
于是拉着金文悦踉跄跑了出去。
护院们又作势追了一会儿,看她们不要命的跑远了,这才回去。
回去就见到坐在雪地里一脸懵的车夫,车夫见他们回来,拔腿就跑。
金文悦和柳氏跑下山,刚好被成文遇见。
母女两人衣衫不整,脸上看不出本来面目。
成文只以为是两个疯女人,压根就没在意她们。
母女二人仓皇跑到山脚下才敢停下脚步。
“母亲,我实在跑不动了。”金文悦的头发全糊在脸上,浑身上下没有哪处不痛的。
“我也跑不动了。”柳氏瘫坐在雪地上撒泼,“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事!竟然连长辈也敢打。”
“母亲,你看看我的脸。”金文悦撩开自己头发,“我的脸是不是被他们毁了。”
柳氏看过去,就见金文悦的脸肿的跟猪头一样,根本就看不出之前的样貌。
“天呐!天呐!这丧良心的贱人啊,她是要毁了你啊。”
金文悦被她怎么一嚎,更加慌张了,“大夫!给我找个大夫过来啊!”
第35章:去江南吗
别说是大夫了,没有车马,她们寸步难行,差一点就在荒郊野外冻死。
还是山下一户人家见她们可怜,让她们在驴棚里歇一晚。
“我是永顺侯夫人,你去京城帮我传个信。”柳氏抓住给她送粥的妇人,“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
那妇人只以为她发了疯病,根本就不信她的话。
别院中,金玖才到内院,就看到赵婶在等着她。
“小姐,快进去吧,屋里的炭火已经准备好了。”
“赵婶也一起进去吧。”金玖又跟喜儿说,“让你爹也过来,我有事要说。”
金玖在街上看到楚珵时,就打定了注意。
她要离开这里。
在门口碰见柳氏,更加坚定了想法。
之前还在想,要如何脱离柳氏的掌控。
甚至还想借其他权贵们的势利,好叫柳氏不敢惹自己。
实在是她脑子不清醒才会有这种想法。
柳氏算得上什么?她在京中能借到的势利,无非就是永顺侯府的那些人。
侯府养的打手,哪里是护院们的对手。
当初母亲将护院们从江湖上招揽过来,就是给她留下了最好的保障。
如今,她敢舍弃这个身份,这天底下就没什么能束缚住她的了。
她要离开这里,肯定是要带着喜儿一家走的。
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把喜儿一家说通。
金玖接过赵婶递来的茶,问道:“赵婶身体都好了吗?”
“多谢小姐关心,早两日就好了。”赵婶略有些不好意思,“他不让我出来吹风,这才多休息了两天。”
“赵叔是为你好,再说院子里又没什么事。”
“小姐还说没什么事,我已经听小山说了,侯府那边的人来了两次,刚才外面的动静,又是那边来的人吧?”赵婶有些不高兴的,“小姐应该告诉我的,这种事情,怎么好让您出面去做恶人。”
“赵婶,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也跟侯府有点关系。”
金玖正说着话,喜儿就把刚停好马车的老赵带了进来。
“赵叔,喜儿,你们都坐吧。”金玖开口。
喜儿一听金玖这个语气,就知道她定然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
给自己爹拉开凳子后,就顺道坐在了旁边。
金玖直接说:“我有个打算,要问一问你们的意思。”
“小姐请说。”老赵还以为是内宅上的调动。
“你们愿不愿意跟我去江南。”
金玖这句话把在场的三个人说懵了。
“江南?”赵婶还没回过味来,“小姐想去江南游玩?”
她心说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吧。
喜儿是最了解金玖的,她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小姐根本不是想去江南玩,而是要搬去江南生活。
果然,接着就听到她家小姐说,“我想改换身份,到江南落脚,不知道你们还愿不愿意跟着我。”
“小姐!”赵老弄清其中意思后,差点站起来,“小姐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是啊。”赵婶也是问:“您到底是永顺侯府的千金,为何想着改换身份呢?而且,夫人还葬在这里,您要到江南去做什么。”
面对他们一连串的问题,金玖没有急着解释,反而端起旁边的茶盏,喝了一口热茶。
“赵婶,实不相瞒,我要离开这里,就跟永顺侯府有关。”
金玖说,“他们几次三番的来找我,实在是挖好了坑等我跳。”
赵婶激动的打断金玖的话,“小姐,就算这样,咱们也不用改换身份啊。
您是嫡出的小姐。
当初是老侯爷定下了夫人与侯爷的婚事,永顺侯府有您母亲的一份,自然也是有您的一份。”
“我不想要。”金玖的语气很平淡,“管他什么侯府产业,与我无干。
我只想太太平平、安安生生的活到老。”
金玖说了一句让赵婶十分扎心的话,“我不想跟母亲一样,年纪轻轻就去世。”
赵婶听后,心痛异常,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了。
她当然知道,当年夫人就是不能和离,才到死都带着永顺侯夫人的名头。
她是夫人近身的人,比谁都清楚夫人多厌恶那个侯府。
“小姐。”赵婶站了起来,“我知道您和夫人一样,从来不屑要他永顺侯的东西。
只是,您年纪小,还不曾想到,您现在是侯府嫡小姐,将来嫁的是公侯权贵的公子。
一旦您舍弃了身份,可嫁不到什么好人家啊。”
金玖心里再清楚不过,留在这里可不是嫁的公侯权贵,而是皇子。
这也正是她要离开这的主要原因。
只是这原因实在说不得,毕竟不是亲历者,谁会相信重活一世这么荒唐的说法?
“我并不想嫁人。”金玖用了之前就跟喜儿说过的理由,“天下男子,有谁不负心?”
老赵就很尴尬。
他可没做过对不起妻子的事,可他到底是下人,与小姐日后要嫁的人不是一个层次,不能用来比较。
他咳嗽了一声,“小姐,虽然永顺侯是这样,但别家公子,未见得就跟永顺侯一样。”
那可太一样了,金玖在心里说。
上辈子不光是楚珵,她认识的那些权贵夫人,哪家后院没几个侍妾?
不宠妾灭妻,便算是给了夫人体面。
这样的体面,要它何用!
“赵婶。”金玖问她:“你跟着我母亲的时间多,必然也见过不少高门大户的夫人,有多少是能有赵叔一样的品性?”
“这如何能相比,我们是下人。”赵婶回忆遍了,都没找到合适的例子。
可哪家权贵不娶妾呢?
便是丈夫不要,妻子为显大度都会抬进一两个来。
不要像永顺侯那么过分,就好了吧。那总比嫁给普通人,被生活掣肘舒服吧。
赵婶虽然这样想,但是她却不忍心说出来。
她是看着夫人被消磨死的,怎么忍心让小姐也这样?
“我想要的人,不论他什么身份,能全心全意的对我好就行。”金玖说,“如果没有这样一个人,我也不要委屈我自己,只专心做我想做的事情就行。
我想母亲留下你们和那些护卫,原就是要我随性的活着。”
“那小姐想做的事情是什么呢?”喜儿问。
金玖回答道:“我只想赚钱。”
第36章:相互试探
人生不过几十年,她只想做让自己感到快乐的事。
赚钱就是她的乐趣。
老赵和赵婶觉得自家小姐的想法还是太简单了。
目前她所处的又不是死局,为什么要自降身份重新来过?
可他们也知道,凭他们是劝不了小姐的,或许镇北大将军说的话小姐会听,但将军那么忙,哪里有空管到这里?
即便是有空,赵婶也不会把小姐的想法告诉将军。
毕竟,小姐才是他们一家的主子。
小姐既然打定了注意,那他们也只有跟随。
老赵又比赵婶想的通透。
小姐此刻说要抛弃侯府后人的身份,但只要镇北将军和德妃娘娘还在,她的身份想什么时候恢复都行。
所以,就当是陪着小姐到江南玩一玩吧。
他在心里计较过后,就开始安排起来,“既然小姐想往江南去,那这香料生意还做不做呢?”
“当然是要做的。”金玖说,“也不是立刻就走,起码要等江南那边产业和住宅置办好。
这时间足够把香料铺子开起来了。”
楚珵回宫后,去皇帝面前晃了一圈,就回了他许久不住的皇子住所。
站在拱门前,楚珵只觉得陌生。
上辈子父皇赐婚后,他就被封了靖王,赐了王府。
自此之后,他就一直住在王府中,从未到回到这里。
楚珵正要迈步进去,就看到四皇子抱着一只橘猫从他住所走出来。
“小五啊,你院子里到底有什么?虎子总往你这边来。”
那只橘猫朝着楚珵喵了一声。
楚珵者才想起来,为什么他不喜欢这个住所。
因为四哥就住他旁边,他养的那些猫,天天跳过来。
那些猫被四哥养的随性惯了,到他这边也会蹦上床,甚至压在他身上。
他倒是不讨厌猫,只是受不了那些猫把他床上滚的全是猫毛。
四皇子捏着虎子的爪子在楚珵面前挥了挥,“怎么没反应啊,出去一趟傻啦?皇后娘娘在里面等你呢,快进去啊。”
“多谢四哥相告。”楚珵说完走进院子。
楚珵这个反应让四皇子愣了一下。
这小五,怎么突然这么知礼?吃错药了?
楚珵走到屋内,果然见到自己母后和一名随从太监在里面等着他。
“见过母后。”楚珵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
他往常对皇后可没怎么客气过,可这一旦客气了,反而就让人觉得疏离。
皇后站起身,关切的问道:“珵儿,听说你出宫了?”
“是啊,在宫里憋闷,出去转转。”这时候,伺候楚珵的小太监给他端了杯热茶上来。
楚珵顺手端起来,放在掌心慢慢转着玩。
皇后到楚珵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全,外头又危险,贸然出去万一再被人盯上怎么办?”
“儿臣身边的护卫又不是摆设。”
皇后被他这一句话赌的心口疼。
“你是不是听谁胡说了什么?”皇后放缓语气问道。
“说什么?”楚珵被这句话问出了兴趣,“母后觉得我会听到些什么?”
皇后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她就说,这孩子怎么会好好的与她生分,果然是有人挑唆。
“不论是什么话,你都应该知道,母后是你的亲生母亲,所做的决定,永远都是为你好的。”
或许吧。楚珵心想,在不触及皇兄利益的情况下,母后的确是对他好的。
“母后,若有一天,要用我的命去换皇兄登位,母后愿意吗?”楚珵侧头,一直注视着皇后的表情。
就见皇后愤怒站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再说这种混账话,别怪母后罚你。”
皇后愤怒过后,见楚珵还是稳坐在旁,一双眼睛就这样直白的看向她。
似乎不等到她正面的回答,就不会甘心。
“你们都是母后的儿子,若真有那一天,母后情愿你皇兄放弃皇位,也要你们两个都活着。”
皇后说的真诚。
楚珵却继续问:“若是皇兄要我死呢?”
“你把你皇兄想成什么人了!”皇后终于忍无可忍,抓住楚珵右耳用力一拧。
“哎、哎、啊—!”楚珵被提着站了起来,“松手,母后快松手!”
楚珵想起来了,他母后也是将门之后啊。
他和前世磨尽性子的母后相处惯了,忘记当前的她,脾气还没练好呢。
“养到你这么大,你就见天琢磨这种事情?”皇后骂道:“就因为这,连请安都不去了,看见亲娘还绕着走,跟谁学的臭脾气!”
楚珵觉得自己耳朵废了。
他可能还没到上辈子那步,就先被自己亲娘拽聋了。
皇后见手里的耳朵被拧红了才松手,“本宫入主中宫这些年,所谋不是将来的帝王之位,只是想让你们兄弟两个都平安。”
皇后说到这里,眼圈忍不住泛了红,却倔强的把情绪压下。
“你小小年纪,整天想着这些,你就是这样揣测自己母亲和兄长的?”皇后想到这里,觉得只拧他的耳朵还不解气,但旁边还有太监在,她到底忍住了。
“还是说……”皇后转念一想,顿时身上的气场变得可怕,“你自己有谋夺帝位的想法,如今弄这一出,是在试本宫的态度?”
这下轮到楚珵跳脚了,他怎么可能有夺位的想法!
“我怎么可能!”楚珵气道:“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楚珵说,“我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和我所爱之人周游各处,带她去见不同的风光。”
“你父皇要是一直在位,你这愿望自然能达成,可你有想过之后吗?”皇后压低了声音,“若是三皇子继位,你还有命在吗?”
“母后所忧,亦是儿臣所忧。”楚珵表明态度,“儿臣仍是皇兄的助力,只是母后要跟皇兄说明,一旦等到那日,请允许我携家眷离开京城。”
皇后深深地看着一脸正色的儿子。
“你看中谁家姑娘了?”
“她还不知我的爱慕之心,还是等日后再告诉母后吧。”
皇后离开皇子处所的脚步显得很沉重,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跟自己的小儿子言语交锋,你来我往的试探。
她以前还常埋怨,皇帝把他养的太单纯,凡事不动脑子一味向前冲。
现在来看,到底,天家之子,有哪个是单纯的?
第37章:寻找下落
楚珵看着皇后离去的背影,松了一口气。
到此为止,他该说的话都说了,之后全看母后和兄长的态度。
柳氏母女是隔天被侯府的人找回去的。
借她们驴棚住的人家,还没来得及惊叹她到底身份尊贵,就被侯府的下人斥责了一番。
心里不由感叹,果然越是权贵就越不是好东西。
一片好心,招来一顿臭骂。
要说如何找到的她们,还得多亏金彦。
柳氏母女自那天早上,再次借口上香出门后。
永顺侯心里不爽,就躲在卧室睡觉,上午一觉下午一觉,再醒来天都黑了。
他张嘴叫人,却只有下人进来。
又问柳氏去了那里,下人就回:“夫人上香还没回来。”
此时,距离城门关闭只有一刻钟了,永顺侯意识到不对,立即派府中的下人出去找。
下人们赶到城门,被守门的官兵拦住,只得返回。
永顺侯知道人还没回城,急的吃不下睡不着,把金彦叫了过去。
“母亲怎么接连两日去上香?”金彦问道。
他听永顺侯说完后,很快就猜到,她们可能是去找梅山了。
“你母亲说昨日拜佛没有跪够时间,一定要今日去补上。”永顺侯仰在床上,手抚住心口,十足的忧心摸样,“她还带着文悦,真要是出了什么事,叫我怎么办啊。”
听他这样说,金彦也开始担心。
她们虽说对金玖不怀好意,文悦对他也不是真心敬重,可到底这些年来母亲对他是好的。
且她们真要出了事,对侯府来说那是极丢脸面的事。
无论如何,金彦希望她们不要发生什么意外。
眼看着心急的父亲,金彦安慰道:“父亲切莫担忧,说不定母亲见天色已晚,就住在庙里了。”
“不会的,你母亲每日看不见我就不安心,不论怎样都不会在外面过夜的。”永顺侯眼神悲凄,在脑中想了几十种柳氏不妙的下场,又接着说,“就算是实在回不来,她也会派人回来送个信的。”
“如今人没回来,口信也没有一个,实在是……”永顺侯摆了摆手,翻过身背对着金彦,蜷缩起来低声哭了。
金彦何曾见过这样的父亲,只好不断宽慰他,现在人还没找到,不要想得太悲观。
可永顺侯就是不听,一味沉浸在自己想象的悲伤中。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城门开启,悲伤一夜的永顺侯立刻派人到庙里搜寻。
下人们知道昨晚永顺侯闹的那一出,一路上策马急行。
即便是遇到不能骑马过的地方,也是下来跑着去。
就这样丝毫不敢耽搁,终于在中午下人带回来消息:“那庙里的和尚说,咱家夫人昨天根本没去啊。”
“什么!”永顺侯披着一件衣服要向后倒去,被金彦一把扶住。
“难道她们昨日出去时就遭遇了不测。”永顺侯带着哭腔道:“我悔啊,昨日她说要出去上香,我还跟她置了气,我应该拦着她的啊,谁知道昨日一别竟是永别啊。”
金彦被他嚎的头大,但心里不好的念头更强烈。
如果她是去了梅山,按金玖的个性,绝不可能让她们留宿,那她们昨日就该回来了。
“侯爷。”那下人结结巴巴道:“小的问了那个和尚,他说…夫人……夫人前天也没去。”
哭的正伤心的永顺侯愣住了。
什么意思?
“前天也没去?”永顺侯觉得头冒绿光,“她到底去了哪里?”
“这……小的也不知道。”
永顺侯气的砸枕头,“不知廉耻的东西,有本事就永远不要被本侯找到!”
金彦最近关注着柳氏的动作,知道前天和昨天给她驾车的不是同一人,于是说:“父亲,先把前天给母亲赶车的车夫叫来问话吧,说不定他知道什么。”
“对!”永顺侯用力指向跪在地上的下人,“你去把那个车夫找过来。”
“是。”下人赶忙溜了出去。
永顺侯沉着脸从床上起来,“彦儿,你去搬把椅子过来。”
柳氏的车夫进来后,看到的就是端坐在椅子上,一脸阴沉的侯爷。
他吓得哆嗦,赶忙跪了下去,“侯爷,找小的过来有什么吩咐?”
“你那天跟夫人出去,到底去了什么地方!”永顺侯责问道。
“没……没去什么地方啊,就一直在赶路。”车夫缩在地上,“夫人说要去一个什么叫梅山的地方,小人不认识路,一直也没找到,天色不早,小的就带夫人和小姐回来了。”
“梅山!”永顺侯的声音立刻就小了,“她去梅山做什么?”
“小的也不知道。”
“你先出去。”
等下人出去后,永顺侯再也稳不住,彻底慌了神,“彦儿,该不会……她该不会冒犯了你娘吧。”
金彦听到她接连两日都要去梅山后,心中的担忧开始减少,到底是自找倒霉。
金玖连他都会折磨,对柳氏母女定然也会下狠手,“说不定吧。”
“这可怎么办呐?”永顺侯抓住金彦的手腕,“她……她这样做不会牵连到咱们吧?”
“不好说。”按金玖的脾气,那可真的不好说。
“父亲,既然知道了方向,那就派人去把母亲她们接回来吧。”
“不行!”永顺侯心都拎起来了,“要是派过去的人再把她惊动了。”
金彦都懒得说他什么,既然那么胆小,当初怎么敢背着母亲找别人。
金彦想完,自己都愣了一下。
“总要把她们找回来的,不如先让人在山脚下打听打听?”
永顺侯烦躁的按了按自己的额头,“好吧,也只好这样了,你告诉那些下人,要是人还在山上,千万不要贸然上去。”
金彦在府中找了几个愿意去梅山的下人,让他们朝梅山的方向搜寻。
最终他们先找到了受伤不重的车夫,随后在山脚下找到了驴棚里的柳氏和金文悦。
那两人哪里还有什么形象可言。
若不是她们身上所穿的衣服,下人们还真以为是疯婆子。
就这样把人找了回去,到侯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漆黑。
永顺侯看到母女两人一身狼狈,心说果然如此,她们肯定冲撞了颜氏,被颜氏报复了。
第38章:侯府家法
柳氏惨兮兮的看着永顺侯,“侯爷,要为我们母女做主啊。”
面对这个他几乎认不出来的柳氏,永顺侯心里没有半分怜惜。
以往,柳氏在他面前都是漂亮的、柔美的、说话轻声细语的,而现在,她就是个疯子。
要不是还能听清她的声音,永顺侯真想把人丢出去。
“怎么给你们做主?”永顺侯面无表情的问。
“爹爹,是金玖让人打了我们!”金文悦脸上彻底被冻木了,说话都不利索,“她居然连母亲都打,她就是个土匪。”
永顺侯阴沉着脸。
金彦问:“她为什么打你们?”
“我怎么知道!”金文悦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语气太重,下一秒委屈道:“我们表明身份,她就让人动手,还是下了死手的,爹爹……”
金文悦哭起来,“我的脸被他们打成这样,以后要怎么见人呐。”
“好了!”永顺侯拍桌。
金文悦被吓得一颤。
永顺侯咬牙道:“谁叫你们去的?”
柳氏握紧了手里脏了的手绢。
她知道不好了,侯爷最讨厌别人骗他。
“你出门的时候是怎么跟本侯说的?”永顺侯阴沉着声音质问,“你当本侯是傻子,可以随意糊弄吗?”
永顺侯这话是对着柳氏说的,连同旁边的金文悦也被吓到了。
父亲的眼神太可怕了,简直像要活吞了她们。
“侯爷,您听妾身解释,妾身……”
“闭嘴!”永顺侯只怕这人惹怒了颜氏,内心越恐惧,情绪越愤怒,“看来这些年本侯是太惯着你了,宠得你连规矩也忘了。”
“爹爹,我……”
“让你闭嘴你没听到吗!”永顺侯瞪大了一双眼睛,“请家法!”
柳氏和金文悦在侯府生活了这些年,可从来没听过什么家法。
心中惶恐无比。
想要给自己讨饶,可现在说话,肯定更叫永顺侯生气。
母女两人同时看向金彦,希望他能替她们说上两句。
可金彦压根就没看他们,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哥……”金文悦小声的叫他,希望他看过来。
金彦听到了她们的声音,可他装着没听到。
他想不通,如果真的想去梅山,直接跟父亲说不好吗?非要借着别的由头出去。
现在敢撒谎去梅山,将来呢?
会不会也撒谎出去干点别的?到时候侯府的还要不要脸面?
金彦这次选择站在永顺侯这边。
既然违背了家法,那自然就该受罚。
下人很快拿了一条缠了红布的戒尺过来。
永顺侯接过对着柳氏的背后抽了过去。
柳氏本就有伤在身,哪里禁得起他这样打,当即拼了命的叫起来。
金文悦没想到父亲真的会打母亲,“爹爹,不要打了,母亲身上还……啊!”
永顺侯一下抽在金文悦背上。
她要不张口,永顺侯就真的不忍心打了。
结果她一说,永顺侯就把她记起来了,不能只打柳氏。
她小小年纪就跟着柳氏出去乱晃,哪有半点侯门权贵家女儿的矜持。
永顺侯也没打几下,只是柳氏母女本就娇生惯养,且她们身上又有伤。
被打完后,母女两人趴在冰冷的地上,动都不敢动了。
但凡动一下都觉得背后疼痛无比。
柳氏眼中尽是恨意,侯爷竟然敢打她,若今日犯错的是颜氏,他敢动手吗?
不就是欺负她娘家没本事。
要她兄长是镇北侯,他恐怕连骂一句都要掂量掂量。
等着吧,总归是永顺侯先死,等他死了,这侯府只能是她说了算。
金文悦觉得痛的不止是皮肉,还有尊严。
她堂堂侯府嫡小姐,居然在下人面前被打。
这全都要怪梅山上的那个贱人。
全因为她不肯回来,她们才会被父亲打成这样。
“把人带下去。”永顺侯的气还没消,“今天不准给她们请大夫,叫她们涨涨记性。”
柳氏被下人扶起来的时候闭着眼睛,就怕永顺侯看懂她的心思。
梅山。
金玖正捧着账本看的津津有味。
今年下半年的收入,除去开设香料铺要用的,还有三百两剩余。
这钱虽说不多,但也够大家过个好年了。
金玖打算拿出一百两,包成红包分给别院和庄里的下人。
“喜儿,帮我裁些红纸。”金玖把散碎的银两和铜钱取出来,正好是一百两,这是特地关照老赵拿回来的散钱。
“小姐今年比去年还要给的多啊。”喜儿看着那堆铜钱,“小姐,有我的吗?”
“忘记谁也不能忘记你啊。”金玖笑道:“你的一定最丰厚,毕竟我家喜儿还得存嫁妆呢。”
喜儿听到这话,停下了裁纸的动作,脸上的笑意都收敛了。
“小姐不嫁人,我也不嫁,我陪着小姐。”
金玖摇了摇头,“要是能碰到好人,我还是希望你嫁出去的。
喜儿,你跟我一场,待我真心,我希望你能幸福。
要是有好人家,对方也对你好,你也喜欢,不妨嫁过去。如果真的没有那样一个人,那咱们就作伴到老吧,小姐我养得起你。”
“小姐。”喜儿激动的抱住金玖。
金玖被她勒的差点过去,拍了拍她的胳膊,“咱俩真心换真心,谁也不亏。”
“小姐既然这样想,为什么自己就打定主意不嫁人呢?”喜儿松开她说,“以后要是也有一个人对小姐很好的话,小姐也可以嫁给对方。”
金玖知道喜儿的心意,但不会有那样一个人的。
什么人可以不要子嗣,全心全意的对她好?
即便他可以做好,那他的父母,也绝不会容许。
长久以往,必然生分歧。
“小姐!小姐快来看啊。”小冬花从外面兴奋的跑进来,头上还沾着雪花,“小花在围墙旁边生了小狗。”
“小花?”金玖都纳闷,别院里什么时候有一只叫小花的狗?
喜儿倒是见过,“是村上一户人家的狗,常跑到咱们厨房里来讨东西吃。”
金玖仍觉得奇怪,“怎么会在别院里生小狗?”
“啊,大概跟我哥有些关系。”喜儿想起来,“我哥把狗洞堵了起来,它可能回不去只好在这里生。”
金玖站起来,“那就去看看吧。”
第39章:一窝狗崽
跟着小冬花来到靠着围墙的一个柴堆旁。
果然听到呜呜的小狗哼叫声,再走近,就看到一颗狗头抬了起来,朝她们这边看过来。
这狗似乎担心她们伤害它的孩子,动了动两只前爪,不安的呜咽了一声。
金玖见这情形就没有继续上前,“小冬花,它认识你吗?”
“认识啊,我总喂它的。”小冬花强调,“我们很熟。”
“那你去试试看,能不能摸到小狗。”金玖见小冬花直接就过去了,赶忙嘱咐,“试试就行了啊,大狗要是凶你就赶紧回来,可别被伤到。”
金玖这话才说完,小冬花就一手抓着一只小狗给她看了,“小姐,一只白的一只黑的。”
“快放回去。”金玖说,“别给小狗冻死。”
小冬花意识到不对,赶忙放了回去,还摸了摸大狗。
金玖见大狗不排斥小冬花的接触才说:“喜儿,你去找些挡风的东西来,让小冬花把小狗抱到厨房去。”
“哎。”
喜儿很快找了一个破旧的袄子回来。
她们蹲到花狗临时刨出来的狗窝旁,把小狗包裹进棉袄里。
两人还像模像样的摸着花狗关照,“不是要抢你的孩子,是把你们迁进厨房,你要跟着来啊。”
也不知道花狗能不能听懂。
反正几只小狗在冬花手上,大狗就这样一路跟到了厨房。
香兰嫂还不知道院里多了一窝狗仔,见她们捧着进来,才惊讶道:“呀,小花怎么把狗崽生咱们这儿了?”
“娘,你快弄个窝。”
香兰嫂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到灶房里抽出一捆干草,铺在小炉子旁边,“就放这里吧,这里暖和。”
小冬花连同手里的破棉袄一起放了下去。
花狗见小崽落地,立刻就凑了过去,把小崽挨个闻了一遍。
见围着的人散开了一些,它才躺下给小狗喂奶。
“小姐。”小冬花蹦到金玖面前,“我们把小狗留下吧!”
“这得问过狗主人。”金玖问香兰嫂,“知道这是谁家的狗吗?”
香兰嫂点头,“知道,就是村头的那一家。”
“既然知道,就去跟狗主人打声招呼,告诉他家狗在这里不要着急,顺道再问一问,肯不肯送我们一只。”
“小姐,就要一只吗?”小冬花眼巴巴的看着金玖,“都留下吧,好不好?”
“要先问过狗主人,看他愿不愿意,要是他愿意就都留下。”金玖让喜儿去叫小山办这件事,“别忘记让你哥带些东西上门,他们愿意送我们小狗的话,记得留下些钱。”
喜儿说:“好,我一定关照他。”
金玖留在厨房看了一会儿狗。
一共四只小狗,一黑一白,一黄一花,就那只花的最像大狗。
估计是昨天夜里出生的,狗崽们才老鼠般大小,眼睛更是没有张开。
它们只是嘤嘤的叫,凑在大狗身边找奶吃,吃的用劲了耳朵还会动。
香兰嫂在厨房里找了点剩菜剩饭给大狗吃。
金玖只是看着,没有勇气上手摸,就怕大狗突然咬她一口。
村民住的不远,赵小山很快就回来了,跑到厨房看到小姐也在,赶忙退了出去。
在外面回禀道:“小姐,那家人同意把小狗全留在咱们院里。”
“那家人可有说什么?”
“就问生了几只,其他的没说什么,我留了些铜板给他们。”
听到这个消息,最开心的是小冬花,摸着小狗的头嘀咕,“以后她们就是咱家的狗啦。”
看完小狗,金玖回房继续看账本。
把要分的钱都包好,等到各处主管来请安时,再把红包给他们带回去。
这天晚上,金玖躺在床上想,等她带着喜儿一家离开,这里要怎么办?
院子肯定还是她的,护院她也是要带走大多数的,最多留下三四个看守院落和后山母亲的坟。
到时候,小冬花和香兰嫂怎么办?
她们本就是在镇上住不下去,才到这里来的。
还记得当时,是香兰嫂的婆婆带着她们过来的,说是要见见这里管下人的管事。
那时候是赵婶带着喜儿去见她们,喜儿之后又把这件事完整的告诉了金玖。
她婆婆一见到赵婶就跪下了,求赵婶让香兰嫂在这里干活。
原来是香兰嫂的男人被拉去做工,好几年没有回来。
周边的人邻居看香兰嫂长得好,她家又没有能主事的男人,总有各种难听的话传出来。
香兰嫂是一个老实嘴笨的人,不会跟人争辩,气急了就只能自己躲在房里抹泪。
她婆婆见了不忍心,就带着她来到别院,希望别院能收她在这里干活,让她和小冬花住在这里。
赵婶虽然见她可怜,可别院也不是善堂,总不能见到可怜的就收留。
万幸,香兰嫂娘家曾经做过饭馆生意,她自小跟着爹娘在后厨忙活,学了一手好厨艺。
赵婶尝过她的菜后,才决定留下她们一家。
只是她的婆婆却不愿意留在这里,非说,“儿子要是回来,看见家里没人会着急的。
我在家里守着,他要是回来,家里也有个应门的人。”
老人家虽然是这样说,但更多的原因是不好意思再麻烦别院,她觉得自己年老体弱,留在这里也做不了什么事,反倒要牵连儿媳,所以执意不肯留下。
香兰嫂留在院中后,把得来的钱多数都送下山给了她婆婆。
她婆婆虽说一个人在家,但赵婶常陪着香兰嫂回去,要添置什么,别院也会直接送过去,这家人的日子也才好过起来
周边的邻居歇了议论,反倒热心了起来。
越是想着以前的事,金玖越是睡不着。
如果她们走了,只留下护院看家,那议论声势必又起。
人为什么非得传闲话呢?
金玖无奈的叹气。
到时候,她干脆把香兰嫂她们带走,让留在这里的护院顺道关照她的婆婆。
打定了主意金玖才安心睡觉。
后府中,柳氏和金文悦一整晚都没睡着,身上的伤把她们折磨的怎么躺都难受。
等到第二日,才有大夫来给她们诊治。
正是那个给永顺侯开了个把月补药的大夫。
大夫一看这俩伤成这样,好嘛,许久不用的伤药也有销路了。
第40章:口吐咒言
“大夫,我脸上的伤后日能好吗?”金文悦抽声问正给她拿药的大夫。
大夫觉得这侯府的人,大概脑子都有些损伤。
这么严重的伤,不问会不会留疤,还问后日能不能好?
能好就有鬼了,他又不是神仙。
“小姐身上的伤还需静养一段时间。”大夫很委婉的告诉她。
金文悦冷声音道:“你要不会治,就去请别的大夫!”
旁边的珠儿走过来劝道:“小姐这是咱们侯府的府医,除了御医外面的那些大夫……”
“去请别的大夫过来!”金文悦没等珠儿的话说完,直接打断。
又见珠儿没有反应,当即开始砸东西,“我说话,连你也不听了是不是!”
大夫一看,治个鬼啊,保不齐被这疯子咬一口。
“请小姐冷静些吧,我到夫人那里去看看。”大夫跟珠儿关照后,拎上药箱就走。
本就是柳氏想着自家女儿,让大夫先到这里来的。
结果金文悦压根不肯配合。
“都是那个贱人!”金文悦头发散乱,面目狰狞。
让旁边站着的珠儿都觉得有些恐惧。
“小姐,您再生气也要顾及自己的身体啊。”
珠儿刚说了这一句,金文悦当即就大吼道:“我叫你去再找个大夫来!”
珠儿也被吓跑了,到外院去禀明总管,要再找个大夫。
总管没答应,“你不知道侯府的规矩嘛?这大夫还能说换就换的?不知底细的人如何能让他进府?”
“可小姐,就是不肯让那个大夫医治啊。”
“那是小姐的事,她不肯医治,就等着那些伤自己长好吧!”
总管平常没少巴结柳氏母女,就因为她们在侯爷面前得脸。
但现在,这对母女刚被侯爷亲自打了一顿,什么脸面都没了,还不知侯爷对她们如何处置呢,还有脸换大夫?
总管才不理会。
这边珠儿惴惴不安的回到房里,把不让换大夫的事情一说,果然又是一通打砸。
房内就跟狂风过境一样,没有一处好下脚。
“我不会放过你的!”金文悦对着门口怒吼,“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那边大夫来到柳氏房内,得知都是外伤后,只匆匆扫了一样她脸上的伤,就拿出伤药给了下人。
“夫人,这些药按照顺序让人给您涂抹在伤口上就行,再喝上几服药就差不多了。”
“我身上这些伤可能痊愈?”柳氏问。
大夫心说,总算碰到一个脑子正常些的。
“这……说不好,还是得看夫人自己恢复的如何。
若是恢复的好,自然是不会留下疤痕。要是没有谨遵医嘱,一直心情郁结,也有可能留下痕迹。”
“行了,你退下吧。”柳氏盯着那些药瓶出神。
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夫人,小姐那边的药我也留在您这边吧。”大夫说,“她的伤没您严重,不过药也是要吃的。”
大夫走后没多久,金文悦被珠儿扶着来到了柳氏这边。
“母亲!”金文悦哭着走进去,“我的脸可怎么办?我成了这幅摸样,赏梅宴上哪里还有脸见人?”
“你们都下去。”柳氏先叫下人退开,之后才冷声说,“你还有心思想赏梅宴?”
金文悦听柳氏语气不对,这才抬头去看她的脸色。
“今年不会有赏梅宴,我们这幅摸样,请人来看笑话吗?”
“可赏梅宴每年都有的啊,今年要是不举办,那别人会怎么议论我们?”
“别人如何议论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柳氏说,“你以为我们强撑着办了赏梅宴,就能得到什么好?看看你脸上的伤,涂再多胭脂也盖不住。
那贱人不回来,四皇子也就不会来,再开赏梅宴还有什么意义。”
“是那贱人害了我!”金文悦咒骂道:“她不得好死!我咒她活不过今年。”
咒骂不过是暂时发泄愤怒。
眼前的问题还是得不到解决,“我就这样被她白白耽误一年?”金文悦求道:“母亲想想办法吧,您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
“我能有什么办法?”柳氏心头冒火,自己都一肚子气,还要烦这些。
她的这个女儿,一心只想着自己嫁人,毫不关心自己母亲的立场。
“我难道还能去给你变出个男人来?”
说到男人,母女二人同事想起了偶遇的那位公子。
“母亲还记得那日遇见的人吗?”金文悦靠到柳氏那侧,“今晚要是爹爹过来,母亲一点要跟父亲打听清楚啊。”
柳氏作为母亲,自然是关心自己女儿的。
可当自己的关心,得不到同样的回馈,总是会不满的。
柳氏看着眼前这个一心只为自身打算的女儿,觉得这女儿配不上她多年来的心血。
但凡她能有一个儿子,也能彻底在这府中立住脚了。
“现在还不时候,侯爷还生着我的气,要是贸然张口,恐怕他只会厌恶我事多。”柳氏说,“等过几天再说。”
金文悦心里跟猫挠似的急,那么好的一个人,过几天万一被人捷足先登怎么办?
可母亲说的也有道理。
为着她的终身幸福,这件事情急不得。
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丫鬟的声音,“夫人,门房通报说,表小姐来了。”
丫鬟说的表小姐,正是柳氏的侄女,是她哥哥的女儿。
和金文悦同岁。
听到这话,母女两人才想起来,之前一心要举办赏梅宴,提前给柳氏老家送了信,让侄女柳芸也过来见见世面。
如今,赏梅宴办不了了,可那封信件早就提前送到了老家。
柳芸已经到了侯府。
“要带表小姐到前院给侯爷请安吗?”门外的丫鬟问。
“不用,你直接带她去厢房住下。”柳氏想了想又补充,“也不要让她来给我请安,就说我手头有事正忙,告诉她在府里不要随意走动。”
门外丫鬟应了一声,快步走了。
梅山别院。
养在厨房的小狗还没睁眼。
自从有了这几只小狗,小冬花是一直盯着它们看。
香兰嫂给金玖做了盘香酥肉饼,外皮酥脆,内里的鲜肉馅料调的甜咸适中,最符合金玖的口味。
“冬花,别看了,过来把这盒点心给小姐送去。”
第41章:救她一命
小冬花拎着食盒没走多久就碰上了喜儿。
她想着去看小狗,就把食盒交给了喜儿,“喜儿姐姐,这是小姐爱吃的酥肉饼,要趁热拿进去,不然就冷了。”
“知道了,你玩去吧。”
喜儿拎着食盒回到房内,把正在验算账本的金玖拉出来歇息。
“小姐怎么有那么多账本要看?”喜儿觉得纳闷,虽说小姐往年这时候也会看账本,但是最多就看一个下午。
如今都看了四五天了,书桌上的账册越堆越多。
“今年有些新的打算。”金玖看到黄灿灿的酥肉饼,“我还真有些饿了。”
喜儿给她倒了杯茶,才一同坐下。
“小姐,我娘让我跟您说一声,明日就是夫人的忌日了,东西都准备准备好了。”
“好。”
金玖当然没有忘记自己母亲的忌日。
只是如此才记起来,今天应该就是侯府举办赏梅宴的日子。
想到上辈子的今天,她可算是受尽了委屈。
金玖虽说一直长在别院,母亲又早亡,但是老赵一家把金玖照顾的很好。
老赵一家对她,一直都跟颜氏在时一样。
加上又有德妃娘娘的照顾,金玖从未受过什么委屈。
可是回了侯府后,金玖身边只有一个同岁的喜儿,喜儿虽有维护她的心,但她们都是没有经过风浪的人,哪里是那一家的对手。
还记得赏梅宴时,柳氏一定要让金玖穿上她准备的衣服。
那是一件十分俗气的红色衣裙,金玖当然不肯穿。
这不光是因为衣服难看,而是因为隔天就是她母亲的忌日,她怎么可能穿这种颜色的衣服?
就是这么一件小事,不知怎么就被宴会上的人知道了。
也不知是谁起了头,说她不服母亲管教,连嫡母亲手做的衣服都不肯穿。
她们说金玖什么,金玖都可以不在乎,只是她们不能说柳氏是她的嫡母。
金玖自然要跟那个说闲话的人论清楚,但那是柳氏的人,她越是试图去说清楚,别人越是觉得她不知礼。
四皇子就是在她被众人指责的时候进来的,他可不管被人说什么,只一味的维护金玖。
正是有金玖承托,所以在旁人眼中,那金文悦就成了真正的大家闺秀,从此得嫁高门。
金玖不怪那时候的自己中了别人的圈套,毕竟没吃过亏的人,哪里能防得住一肚子心眼的人。
如今她重来,不让那些人得逞就行了。
没有她,四皇子就不会去永顺侯府,那娶了金文悦的明远伯嫡子,也就不会跟着去。
眼看着打算落空,柳氏母女一定气的不行。
金玖咬着肉饼,心情美妙。
喜儿把榻边的窗户推开,“今天出太阳了,咱们屋里也通通风。”
金玖顺势看向窗外。
晶莹的雪被太阳照耀,似乎连雪面都闪着金光。
偶有轻风吹过,梅树枝头就会掉下两片花瓣。
看着雪地上突兀的红色,金玖顿时脸色一白。
她想到一件十分不好的事。
那件事情应该就是最近发生的。
礼部尚书的侄女周郝雨,就是在这时候死的。
金玖之所以会记起来,是因为这人是金彦的未婚妻。
金彦今年二十一岁,按道理早该成亲了,但就那么不巧,周小姐先后父母亡故,孝期一直没过,两人也就一直没有成亲。
金玖还记得当初她回到侯府后不久,府中又来一个叫柳芸的表小姐。
那表小姐是柳氏娘家的侄女。
在府中见过金彦后,便对金彦心生爱慕,柳氏自然也乐意如此,便时时制造机会让他们相处。
原本有周小姐在里面挡着,柳氏想让柳芸做正妻,还要费一番功夫。
可后来赏梅宴后不久,就传来周小姐身亡的消息。
这下可算是给柳氏清扫了障碍,果然不多久,金彦就跟那位表小姐成亲了。
金玖懒得去想那一府的烂事。
既然她现在想起这件事来,想必也是老天让她去救周小姐一命。
金玖还记得,周小姐是在回京途中,路过一个峡谷,那峡谷两侧的积雪忽然滑坡,将她压死。
“喜儿,你快去帮我办一件事。”金玖说。
“什么?”喜儿第二块肉饼还没吃完,但她看自家小姐神色紧张,立刻把饼放了下去,专心听金玖说话。
“你去跟护院头领说,让他派两个人,快马加鞭去长青谷,等一个姓周的小姐,她是礼部尚书的侄女。
务必要拦住她,不要让她过长青谷,等到峡谷两侧的雪化的差不多,再让她走。”
“啥?”喜儿听懂了,但是又没完全懂。
小姐为什么忽然会说到一个姓周的小姐?
这周小姐什么时候跟自家小姐认识的?
金玖又补充:“叫护院们也要多加留意,过峡谷的时候,一定要仔细观察、快速通过。”
“好,我去跟他们说。”喜儿见金玖说的那么郑重,也不敢耽搁。
立刻出去,找到头领把金玖交代的事情,完完整整的说了。
只是护院头领却问:“咱要以什么理由拦住人家小姐呢?兄弟们长得可都不像是好人啊,万一人家以为哥几个是打家劫舍的怎么办?”
“也对哦。”喜儿又返回去问金玖要怎么办。
金玖来到书架旁,从上面抽出一个盒子。
这盒子打开,里面装的是永顺侯府的令牌。
这令牌还是赵婶身上的。
当初赵婶和先夫人离开侯府时,走得急,没注意令牌一直挂在身上,就这样带到了别院里。
之后为了不让先夫人看到,赵婶就收了起来。
等到先夫人过世后,赵婶才把这令牌交给金玖。
“把这牌子给护院们。”金玖说,“让他们把令牌给周小姐看,直接告诉她,是我让她多留一会儿的。”
等接到令牌,护院头领立刻点了两个兄弟,三人骑快马出发,用半天一夜的时间赶到了长青谷。
“这地方是险要。”头领说,“山上的雪要是砸下来,走在里边的人只有一个死。”
“咱们也快点过去吧。”
他们来的正正巧。
刚过了峡谷,就远远看到一队车马过来。
“头领,那个不会就是周小姐的马车吧?”
另一个护卫表示怀疑,“不会这么巧吧?”
第42章:来得及时
“过去问问再说。”头领策马上前,“前面是谁家的车马?”
“尚书府的车架,是何人拦路?”
“是回京的周小姐吗?”头领从马上下去,走到马车前方,亮出令牌,“我是永顺侯府的人。”
本身护卫车架的人见拦路者长得凶恶,心里很是警惕。
结果这人还算有礼,来到附近就知道下马。
得知他们的身份,这群人就松了一口气,却也纳闷,“你们有什么事吗?”
“我们奉命,来请小姐暂时在峡谷这方歇息。”头领说,“最近各处积雪都在融化,你们这一队车马贸然进长青谷,实在太危险了。”
车内走出一个妇人。
大概是伺候周小姐的嬷嬷。
“我家小姐问,是府上哪位小姐让你们过来的?”
头领答道:“是镇北将军外甥女,永顺侯嫡小姐。”
那嬷嬷听到回答,又钻回车上。
周小姐自然听到了外面的对话。
她早有耳闻,几年前永顺侯带回来一个外室,那外室还带着一个女儿。
据说那侯府中众人,把那女孩也称作嫡小姐,周小姐听闻时就觉得荒唐。
虽然没有见过那对母女,但只从传闻中也知道她们心机颇深,自己将来若是嫁入侯府,只怕少不了被那对母女为难。
乍一听是永顺侯府的小姐,周小姐立刻就想到了那位,比正经嫡女还年长的外室女。
担心拦路者是听命于那位小姐,来谋害她的。
现在知道了是正经嫡小姐,倒是彻彻底底的放下了心。
听说这位正经的嫡小姐跟着母亲离开了侯府,一直也没回去,她于情于理没有谋害她的必要。
“就听他们的,叫马车掉头,去附近镇上找家客栈歇息。”
“可是小姐,尚书大人还在府中等着您呢。早前送回去的书信上说了您到家的时间,您要是回去晚了,大人肯定要担心了。”
“不是我贪懒爱玩,这是金小姐的心意,大伯定然能理解。”周小姐看着自己袄子上的暗纹,“想必伯母也不愿意见到我,我晚几日回去,她也能多睡几个安稳觉。”
“小姐说的这叫什么话?要被有心人听见,府里又要闹了。”
“好了,就听我的……”
周小姐的话还没说完,外面一阵骚乱。
马匹被惊动,嘶叫着试图四下逃开,还好及时被人控制住。
车内的周小姐无防备的撞到了车壁上,“外面怎么了?”
没等身边的嬷嬷出去查看情况,就听到驾车的车夫说,“小姐,长青谷两侧的山上雪崩了,咱们得离远点,要不然会被波及。”
嬷嬷大惊失色,“哪还等什么,赶紧走啊!”
周小姐满脸震惊,若是没有这三个人拦住去路,她此刻就已经乘坐马车到了长青谷当中了。
雪崩之下,她还能活命吗?
那个从未见过面的金小姐,何其巧合的救了她一命。
嬷嬷掀开车帘看到外面慌乱的惊险,不由后怕道:“幸亏有侯府的人拦住了我们,要不然呐……”
嬷嬷朝天拜道,“多谢各路菩萨保佑、多谢老爷夫人保佑啊。”
别说周小姐一行人如何想了,就连被金玖派过来的这三个护院,心底也是极其震惊。
居然这么巧!
小姐真是神机妙算啊。
这要偏差一刻钟,那指定有人被埋在雪下,不是周小姐就是他们。
永顺侯府,后院阁楼中。
从县城来的柳芸总算是见到了金文悦。
“妹妹今日可算有空见我了。”柳芸还隔着一道纱帘就迫不及待的说,“我问下人们都说你和姑母在忙,到底是什么事……”
柳芸掀开纱帘,见到那张肿胀未消的脸,后面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哎呀妹妹,你这脸是怎么了!”
金文悦瞪向她,“小点声,你想让多少人听到。”
柳芸夸张的捂住嘴,随后又放开,她凑到金文悦旁边,还是忍不住问:“到底是谁那么大的胆子,敢对侯府的小姐动手?”
金文悦怨毒道:“还能有谁,就是梅山的那个贱人!”
“天呐,她一个弃妇之女,居然敢对你这个真正的侯府小姐动手,她怎么敢的?”
柳芸虽说极少来侯府,但关于梅山、关于之前的侯夫人,她还知道的挺多,不过也知道的极片面。
“侯爷可曾知道,他要是知道了,一定饶不了她。”柳芸自顾自的说着,“她母亲都是被赶出侯府的人了,她居然还敢这样嚣张,就算她舅舅有些军功又怎么样?哪里能跟永顺侯府这样的豪门世家相比?”
“闭嘴吧!”金文悦不愿意被柳芸同情,非要刺她两句,“你是在为我抱不平,还是在笑话我?
她舅舅不怎么样,那你父亲呢?总比你父亲文不成武不就的好,你们全家都要仰仗着我母亲,到我这里来说什么风凉话。”
柳芸的脸白一阵青一阵的,尴尬的要死。
偏偏两人的贴身丫鬟还都在旁边站着,更让柳芸下不来台。
“我哪里说的风凉话呀。”柳芸说,“我为了你呀。”
“为了我?”金文悦嘲讽道:“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你也什么都做不了。
我不想看见你,你走吧。”
柳芸就这样,还没轮的上坐下就被赶出了阁楼。
出了金文悦的院子,她贴身的丫鬟忍不住了。
“小姐好歹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她怎么能这样跟小姐说话呢。”
“官宦人家?”柳芸自嘲,“九品县令算得上什么官宦人家,跟她的侯府一比,确实什么也不是,谁叫我不会投胎呢。
不过相差几个月,她是侯府嫡女,我却是穷乡僻壤的,如今祖父还在任上,等到将来祖父告老还乡,我父亲又没有功名,我就更攀不上她了。”
“小姐也不必灰心,老爷让您到侯府来,不就是让您自己搏一个将来嘛。”
“正是。”
二人说着话,走出了一道拱门。
她们并不熟悉府中布置,不知道已经走出了内院。
又往前走了一段,见到一个蓝衣男子从远处廊下经过,“那不是世子嘛!”
“几年不见,世子长得更加英俊了。”
第43章:发红包来客人
一个相貌好、身份高贵的男子谁不爱呢。
别说周小姐了,就连跟着她的丫鬟,心里也忍不住冒出各种想法。
“要是小姐能够嫁给世子就好了,那将来小姐就是侯府里的夫人,谁都要听您的。”丫鬟的想法只说了一半,藏着的那一半,万不敢给柳芸知道。
柳芸看着金彦走远的背影,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心里清楚,姑母把自己叫过来,说不定就有这层意思在里面。
别院中,被金玖派出去的三位护院,是在三日后回来的。
进来就先跟金玖汇报了当时的情况。
金玖虽没有亲历,但只听他们的转述就知道,当时的情况实在是危险。
如此看来,还真的是上苍要救周小姐一名。
“你们来去辛苦,赶紧回去歇着吧。”金玖拿出封着的一沓红包,“这是给你们的新年红包,你拿过去发了。”
这一日原本就是金玖要发红包的日子,只能说是他们回来的赶巧了。
护院走后不久,老赵就过来禀报,“各庄的庄头来了。”
“让他们进来。”金玖知道今日有事要办,所以一大早就戴好面纱,在书房里坐着了。
金玖手下有三个庄子,分别在京城外围的三个方向。
其中离别院最近的就是小杏庄,也因此,小杏庄经常送一些家禽和瓜果蔬菜过来。
“拜见小姐。”三位庄头给金玖磕了个头,“先给小姐拜个早年,祝小姐明年比今年赚得多,一年更比一年好。”
说完后,中间那位庄头不好意思道:“小姐见谅,我们都是粗人,不会说什么好话。”
金玖笑道:“怎么不会说,说的很好。”
这正是金玖期盼的,这祝词比什么都好。
金玖问了一些庄里的情况,其实在此之前老赵就已经在庄里查探过,也把基本情况告知了金玖。
如今再问,就是看庄头是不是老实。
还好老赵对手下的人从不放松,三个庄头因此都还老实。
说了一刻钟的话,金玖给了红包,就让他们离开了。
紧接着就是三家铺子的掌柜。
海大星连同另外两位掌柜,也是一看到金玖就给她磕了个头。
照旧是谈话、查账,最后发红包。
这些红包并不是单纯给掌柜和庄头,他们手下的人也有,金玖让他们带回去分派,只是如何分派,就全看他们有多少良心。
金玖忙完了这日,原想着趁过年前好好歇歇,却不料有客上门。
正是周小姐。
原本,伺候周小姐的嬷嬷是想着给侯府送一份礼就算,却又想着不妥,虽说与侯府早就定下了亲事,可小姐在乡下三年,那侯府也未曾有过联系。
就这样白白送一份礼过去,被人知道了难免要说小姐不矜持。
况且,正真救了小姐的那位还不在侯府中。
“人家救我一命,我却只用一份礼物答谢,也太失礼了。”周小姐很坚决,无视嬷嬷给出的各种建议,“无论如何我都要当面拜谢的。”
“可您才回来,现在又要出去,夫人能同意吗?”
“我自有办法。”
周小姐的办法,就是绕过尚书夫人,直接找她伯伯礼部尚书,跟对方直接说明了路上发生的事。
尚书听闻她是要去谢救命之恩,当然不会阻拦,还派人备了礼物,叫周小姐一并带去。
就这样,周小姐来到了梅山别院。
金玖一听来人是她,亲自到正门口迎接。
这是金玖两世以来,第一次见到周小姐。
这位本该是她大嫂的人,一身素袄,只有发间一枚玉簪,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首饰。
便是这样,也没人会小看了她。
她那一张脸,容貌极佳,自成风韵。
行走、说话,都与别人有很大的不同,似乎带着魂魄里透出来的恬淡。
带着她来到正厅堂。
周小姐站起身,极端正的给金玖行了一礼,“多谢金小姐救命之恩。”
金玖侧开身没有受她的礼,“周小姐不必谢我。”
“如何能不谢,若不是金小姐,我此刻怕是已经入了黄泉。”周小姐说,“只是我有一事不明,金小姐如何知道,我那日正好经过长青谷呢?”
金玖总不能说,你上辈子就是死在那的。
“实不相瞒,这是我梦中得到的警示。”
如此解释,也很奇怪。
毕竟金玖和周郝雨的关系,当中还隔了一个金彦。
怎么得到警示的不是周小姐自己,也不是和她有婚约的金彦,反而是一个从未见过的未来小姑子。
金玖说,“我梦到小姐出事那日,恰好是我亡母忌日前一天,大概是周小姐的母亲在地下拜托了我母亲,所以我才能得到警示。”
金彦的这门亲事,是生母颜氏给他定下的。
颜氏和周小姐的母亲也确实是认识,而且关系还不错。
还有这种说法?周小姐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不该信了。
不过,金玖救了她是事实。
金玖带着周小姐在别院的花园里逛了一圈,满院的红梅,映的周小姐的脸色也好上了几分。
周小姐羡慕道:“金小姐虽不在侯府,如今却也活的自在,我何时能有金小姐的洒脱?”
金玖一听便知道话中有事。
想也知道,她接连父母过世,跟着伯父伯母过日子,如何能好过?
“想要做到我这般,却也不难。”金玖不问什么事,只说自己,“我原先也苦恼,为什么我的父亲从不来看我,我的亲兄长只把我当累赘。”
周小姐看着金玖,金玖接着说道:“其实想开了也就好了。他们虽担了我父亲兄长的名头,却不如我身边的丫鬟关心我。
他们不出现,我照样活的很好。
我有跟我一同长大的喜儿,有他们一家为我各处打算,还有这些衷心的护院。”
“我园中的梅花,并没有因为他们不来看就凋零,反而开的更好。”
周小姐懂金玖的意思。
虽说个人有个人的难处,但情绪是相通的。
周小姐离开梅园时,明显心情比之前好很多。
嬷嬷也说,“这金小姐还真是有些意思,她说的话,小姐您不妨也听一听。”
第44章:侯府的晚饭
“我们其实是一样的人。”周小姐感慨,“她虽然还有父亲和兄长,那父亲和兄长却也未见得对她多好。”
“小姐说的正是啊,天下间能得圆满的人少得可怜。”嬷嬷趁机劝道,“小姐真应该想开些,像金小姐一样,该吃就吃,该笑就笑,不必在意别人的看法。”
周小姐看向手中的锦盒。
那盒子里装的正是金玖自己做的红露香。
“小姐,这可不像您啊。”喜儿站在金玖身后给她拆辫子。
金玖对着镜子试她新做的口脂,“什么不像我?”
“您竟然把香直接送给周小姐了。”喜儿话中透着醋意,“不收钱不说,还白搭一个盒子,您啥时候对人这么好过?”
金玖从镜子里看喜儿,见她噘着嘴,活像周小姐抢了她的零嘴。
“我送香,全是为了生意啊。”金玖抬手又把口脂擦掉,“这不是指望她去铺子里买香嘛。”
喜儿拿过旁边的梳子给金玖梳头,“我还以为您送她香,是想缓和跟世子的关系。”
金玖听这话直接笑了出来,“何必费那些事?他那种人,即便你拿真心捧给他,他也当毒药避之不及。
天生的狼心狗肺,哪里值得我对他用什么心思。”
“小姐这话说的,倒像是跟世子很熟悉了。”
喜儿自幼跟金玖待在一处,知道小姐也不过只见了世子几面。
金玖对金彦的了解,全来自上一世,她回府后跟他的接触。
其实接触的也不多,并且他永远站在金文悦母女那边,对她则是不耐烦的。
金玖几次提醒他,要小心那个表小姐,他却认为金玖不安好心,就想闹事。
以至于最后,那个表小姐总算是睡了他。
金彦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跟她成了亲。
“你小姐我生来就看人准。”金玖晃了晃头,喜儿给她重新编了一个松散的辫子,好让她睡觉的时候舒服一些。
喜儿不跟她贫,“快把您脸上的东西擦了,早些睡觉吧。”
“不急,我再试一个颜色。”金玖转手又开了另一盒口脂,“天还早呢,用饭晚的人家,现在还没吃完饭呢。”
金玖说的确实不错,永顺侯府就正吃着晚饭。
自从那日被永顺侯请家法后,柳氏和金文悦还是第一次出卧室用饭。
两人身上的伤还没好全,之所以安排这次的晚饭,柳氏主要有两个目的。
首先是借着欢迎柳芸的名头,见永顺侯一面,好想方设法跟侯爷消除误会。
其次就是让侯爷打听那位公子的身份。
永顺侯听到下人的通传后,拿捏了一个时辰,最终还是来了。
柳氏、金文悦、金彦以及到府已经好几天的柳芸,都在等着。
“侯爷。”柳氏一直望着门口,一等永顺侯出现,立刻将视线落到他身上,并站起身,做出欲迎却不敢的动作。
她静心装扮过,一副楚楚可怜的摸样,正是永顺侯最喜欢的。
果然,永顺侯见她这样,心里原本的怒气立刻消了大半。
“都呆着做什么?本侯不来,你们不会自己先吃么?”永顺侯到主位上落座。
三个小辈都是给他行礼之后才坐下。
金彦和柳氏分别坐永顺侯的两侧,金文悦挨着柳氏坐。
那柳芸自然就挨着金彦了。
按说本不应该有这种坐法。
本朝对女子的约束虽不如前朝那般苛刻,可到底是陌生男女,哪里能同桌而坐?
金彦起初是不愿意的,可挨不住柳氏连番恳求,言语中的意思就是,你要是不坐便是看不起我这个母亲了。
金彦不愿意再生矛盾,只好坐下。
与金彦明显不同的,就是他旁边的柳芸了。
柳芸很开心,居然能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世子。
她几次偷偷看向旁边的人,只觉得他随意一坐也坐的十分好看,相比她在别处见过的那些男子,简直是天上的神仙。
柳氏根本顾不上自己吃,时时刻刻都在给永顺侯布菜,只要他一个眼神,柳氏就知道他想吃什么。
那鱼肉夹过来,还细心的挑出鱼刺,才放到永顺侯面前。
就只差没有喂到永顺侯嘴里了。
金彦忍着不耐吃饭,永顺侯却吃的很是舒心。
这一餐饭,叫他想起柳氏的各种好来。
柳氏也是妙人,永顺侯吃饭的时候,她只埋头伺候,等到茶水上来,她才滴下眼泪,一只手搭在永顺侯肩膀上,可怜巴巴的说,“侯爷这是不打算理妾身了?一句话都不愿不跟妾身说了?”
永顺侯哪里受得了她这摸样,立刻把肩上那只手抓进手里,“怎么会呢?刚才不是只顾着吃了嘛。”
“侯爷。”柳氏这一声叫的百转千回,接着却说,“孩子们还在呢。”
柳氏装作不好意思的摸样转头给金文悦使了个眼色。
金文悦立刻站起,给永顺侯行礼道:“爹爹,之前是我不懂事,让您操心了。”
“算啦。”永顺侯摆手,“没有跟你们说清楚,你们才不知轻重。现在又外客在此,就此揭过吧。”
金文悦低着头,表面恭顺,内心却在反驳永顺侯的话:你才不知轻重,居然在柳芸面前这样说她,还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爹爹,我们真的错了,就算是爹爹不罚我们,我们也不敢再这样了。”金文悦说,“我们的马车陷在雪地里,差点就要冻死,多亏了一位好心的公子相救,我和母亲这才脱险。”
“哦?”永顺侯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还有这种事,哪家公子啊?”
柳氏见状立刻接话道:“我们眼浅不认识,想来应该是侯爷认识的世家小辈。”
一听是小辈,永顺侯的脸色才好起来。
“我们当时还说要封礼去谢他,却不料回来之后就……一直没空。”柳氏说,“侯爷,当时那小公子走的急,也没留下姓名,还请侯爷帮忙问一问,好去还了礼。”
永顺侯咂摸了一下,也回过味来了,这是自家女儿看上了人家公子啊。
他家文悦年纪也不小了,是到了婚配的时候。
若对方家世还不错,又心仪文悦,那确实可以考虑。
第45章:下赐宫女?
永顺侯开口:“你先说说那孩子长什么摸样?”
“那孩子个头很高,双眼皮,眉目间颇具贵气,坐骑是一匹白马,看年纪该有十八或是十九。”
柳氏对外表的描述非常笼统,但勋贵世家的孩子本就不多,对上个年纪,再对一对她说的坐骑,差不多就能找出来了。
永顺侯自从被罢官后,也很少到外面走动。
他做出这样的事,要点脸面的人也不愿意跟他来往。
所以永顺侯一时间还真想不出来,谁家公子十八九岁骑白马的。
“我明日出去问问,既然是京城人士,那就没有打听不出来的道理。”永顺侯话说的很满。
等到他说的差不多,打算带柳氏回去歇下时,金彦才终于解放。
他站起来匆匆告退。
回去的路上他就在想,这柳氏还真是越来越离谱。
这晚饭的座次要是被人看去,只怕别人要以为那柳小姐是他的妻子。
实在是不应该了,他可是有未婚妻的人。
好不容易甩脱这个烦人的念头,他又开始琢磨,骑白马的公子是谁?
这些年,金彦在外还是结识了不少好友的,骑白马的是有,可没有对的上年纪的。
再说那人只比他小一两岁,只怕早已娶妻,父亲若是就这样出去打听,那家里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这家可不止金文悦一个女儿,金玖还没出嫁呢。
“不行。”金彦嘀咕出声。
“什么?”旁边的有福问,“世子爷您说什么呢?”
“没什么,你出去吧。”金彦心里打算,明天还是得跟父亲说说,即便要出去打听,那也得重想一个理由,不能把金玖的名声也搭进去。
宫内。
还有三日便是除夕,各处仆侍行走间都透出些喜气。
与这种喜气格格不入的,就是御书房皇帝的身边。
钱公公垂着头大气不敢出,陛下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自上次五殿下受伤回来,陛下就下旨秘密调查这件事,虽说五殿下指认是三殿下想杀他,可陛下到底不相信。
只是,现如今调查回来的结果,实在是不乐观啊。
彻查此事的人呈上来的秘信上什么都没有,根本就查不出什么东西来。
到底是什么人,有这般的手段?
可以把刺杀皇子的事情做到滴水不漏。
若有这样的本事,将来说不定连他都能刺杀。
“难道真的是他做的吗?”皇帝无论如何接受不了自己的孩子自相残杀。
钱公公低着头什么话都不敢接。
“还是说……是小五自己……”
“陛下!”钱公公忍不住出声打断,这样说五皇子他可忍不了,“五皇子是您亲手带大的,您最了解他,他哪做的了这种筹算?”
皇帝说:“他是做不了,可有人会让他这样做。”
钱公公知道,陛下是疑心太子了,这可真是要命,明明是五殿下受了伤回来,怎么被怀疑的还是太子呢?
到底是帝王之心,捉摸不透。
钱公公说:“陛下,五皇子向来耿直,若他真的照了别人的指令做事,您肯定一早就看出来了。”
这话可算是说在皇帝心缝上了。
他自信非常了解小五,就小五那个脑子,有点什么成算他看不出来?
“照你说这事要怎么办?”皇帝拎起那张信纸问钱公公。
钱公公哪里敢说,他只好装傻,“奴才哪里懂这些。”
皇帝冷哼了一声,“你个老狐狸。”
皇帝在御书案前站了好一会儿,才说,“你去把小五叫过来。”
“是。”钱公公打开门,让守在外面的小太监去找五皇子,他则回去接着伺候。
不多时,有小太监进来禀告,“启禀陛下,五皇子在外等候。”
“叫他进来。”
楚珵大大咧咧的进来,见里面只点了几根蜡烛。
这么大的一个殿宇,只有御书案前是亮的。
“宫里买不起蜡烛了?”楚珵说,“要不把我那里的拿来用吧。”
“能不能说些正经话!”皇帝虽然嫌弃,却还是朝着钱公公挥手,让他去把蜡烛点起来。
“那父皇叫我过来做什么?”楚珵问。
皇帝看着楚珵,“身上的伤可恢复好了?”
楚珵一听这话,就知道父皇必然收到了什么消息,又或者是什么消息都没有收到。
楚珵什么话也不说,当着皇帝的面就开始脱衣服,直接把还没彻底恢复的伤口露出来,“您看看。”
“看什么看!”皇帝只瞄了一眼,就不忍心的别开视线,“快把衣服穿好!”
楚珵胸口的伤几次裂开,现在虽然收好,结的疤却很吓人。
“是您自己要看的。”楚珵一边整理衣服一边问,“父皇查出什么来了?”
他越是问的坦坦荡荡,皇帝越是知道他没有问题。
如此,心里怀疑的对象,就更加偏向二皇子。
“什么也没查出来。”皇帝说,“你被刺杀这件事,对方做的十分隐秘,想要查出来还得费些时间。”
楚珵知道是查不出来的。
他之所以直接捅给父皇,只是为了在他心里留下疑虑。
到关键时刻,这会儿的事就派的上大用场。
“您慢慢查,我反正不着急。”楚珵说,“要是实在查不出来就别查了,等到他们第二次动手,我说不定能抓几个活口。”
什么第二次动手,皇帝可听不得这话。
这次他能活着回来已经是上天保佑,哪能确保他次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
原本皇帝还真不想查了,可被楚珵这么一说,还是得继续。
“父皇,还有几天可就过年了。”楚珵提醒道。
“过年你又长了一岁。”皇帝说,“可别光长年纪,也得长长脑子。”
“父皇也知道,我又得长一岁,我媳妇明年就十四了。
父皇不如就趁着新年,下个赐婚的旨意。”楚珵凑到皇帝旁边,“双喜临门,您看怎么样?”
“朕看不怎么样!”皇帝鼻孔喷气不想理他。
看他那个惦记媳妇的傻样,被人家姑娘看到,哪里还会要他。
“永顺侯府的小姐年纪太小,朕不可能给你赐婚。”皇帝坐下道:“朕倒是可以先赐个宫女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