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他们退到巷子里准备武器，守门的人如何会没有准备。
“那些人肯定还想出去，这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办法呢。”几个守卫身上也有伤口，可此刻不是包扎的时候，只能在自己衣服上撕下布条粗略绑好。
“谁去通知五皇子和梁大人？”有人问。
“那些人一定还在附近守着，咱们的人只要落单他们就一定会动手。”守卫中暂时领头的人低声道：“这种事就算通知了五皇子也没有办法，他们手上的人数本就不够，还要控制府衙，哪里来的人手匀给我们。”
“那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等着他们来杀吧。”
有人推测：“他们近身敌不对我们，可能去想别的办法，火药或者弓弩，全看他们有多大胆子了。”
跟着私挖铁矿的知府，这些人的胆子绝对不会小。
领头人将门边的情况仔细观察了一遍，“大家找东西隐蔽起来。”
果然，这话说出后没多久，就有弓箭射来，他们耳力好，加上反应迅速，又提前做了准备，这弓箭雨倒是没能要了他们的命。
这门他们还是守住了。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
守在府衙中的楚珵的梁思雨，脸色却越来越沉重。
不对，太安静了，不仅是这西林城的官兵没有闹事，就连他们自己人也没有来禀告情况。
楚珵和梁思雨进城的时候，在城门留了人，约定好了一个时辰报一回，可这会儿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城门那边没有情况传来，只可能是那边出事了。
可外面又没有什么动静，若是有私兵冲进城内，这时候应该已经到衙门外了。
若不是，那城门那边的麻烦，估计还出自城内。
“梁大人，你派出去的人多久能到京城？”楚珵忍不住的问，他们这些人来对付西林所有私军，还太少。
这种事情，本该旁敲侧击、暗自查访。
但楚珵知道背后是昭王，如果真的让父皇的人慢慢查访，到时候就算父皇查出他有问题，恐怕也会为其掩盖。
况且这后面还有一个七皇子还有一个安惠公主，父皇为了自己三个孩子的前程，说不定只查到李援为止。
那不是楚珵想要的结果。
他要彻底解决了昭王，完成自己的任务，之后随水而去。
“就算日夜不歇，八十里一换马，也要三天。”梁思雨来到城内的时候，其实有些意外的，因为他们这次来主要目的是查探。
若要捉拿李援，派的就不是他们这几个人了。
可五皇子太冲动了，直接就把李援困在了这里，一下子就跟这边的人对立来开，根本就没有给他回京叫人的时间，万一李援为保命祭出西林守军，那他们可就危险了。
梁思雨在楚珵背后绕了几圈，他真的想不通啊，明明在来的路上说的好好的，一切以拖延、暗查为主，怎么一到城里，五皇子就把他的话忘在脑后了！
“李援的守军应该多数在外。”梁思雨分析道：“要不然他的人不会去冲城门，直接带人冲进府衙救人多好。”
“如此来看，城中听命于他的人不多。”楚珵说，“干脆直接把城内的人清了，之后死守城门，等援军来了再想办法。”
就在一旁的李援瞪着眼睛看他们，抛开当于他不利的情况，他真的想问一问，他们就这样当着他的面密谋好吗？
“也只能这样了。”梁思雨叹道：“西林城易守难攻，只要我们撑过六天，我们就能活着回去。”
“那便一定能了。”楚珵笑起来，连续两天不洁面也不休息，他整个人比之前邋遢了不少，脸上也憔悴很多。
这话说完，楚珵带了十几个人就要出去，“梁大人，这里交给你，我去帮城门口处理掉那些人。”
梁思雨还没说话楚珵就冲了出去。
他叹了一口气，“算了，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既然来了这里，就总要冒险。
楚珵离开府衙后，梁思雨开始不停踱步，最终，他站到李援面前，突然来了兴致，要跟他聊聊过往。
“李大人，还记得梁某吗？”梁思雨面上带着嘲讽的笑容，“咱们可是同科进士。外出游学时咱俩也搭伴住过农舍。”
李援听了他的话，目光死死地盯着梁思雨，眼神分明是把对方认出来了，心里却不愿意承认。
看着梁思雨，就好像看着以前穷困的自己。
“李大人呐，你还记得自己曾说过什么话吗？”梁思雨蹲到李援面前问。
李援撇过头，不去看他。
“你要是不记得，我可以帮你想想。”梁思雨此刻，纯粹在消磨时间了，毕竟他守着府衙真的很无聊啊。“当时你我才从你小地方出来，你跟我说，等你做了地方父母官，不论别人怎么做，你是一定要叫你治下的百姓过上好日子的。
自你说这话过去了多少年，你可曾想起自己说过的话？”
梁思雨看李援，更多的是不屑，若说当初一同游学的时候，梁思雨对李援还有几分敬重，那在他为了官位去求娶上官之女的时候，梁思雨就认识到，他们两人不是一路人。
自那之后，梁思雨就避着李援走，事实证明他看人总是准确的，如今这人不知联合了谁，闯下如此大祸。
梁思雨有预感，不论他和五皇子能不能活下去，李援都活不了了。
他背后的人此刻大概只想和李援保持距离。
楚珵带着人摸索着朝城门过去，他们一路上没有打火把，因为路线不熟悉，月光又不好，差点迷路，可就是因为迷路，倒叫他们在一条小巷中发现了他们私藏的兵器，还见到了正往外拿弓箭的人。
楚珵不等他们回过神来，直接将人拿下。
李府，守门的人远远看着有人朝这边过来，且对方走路姿势奇怪，似乎是受了伤。
守门人提着灯笼看过去，才发现回来的是刚才出去的管事。
“外面出了什么事？”这位守门着是李援夫人的心腹。“大人怎么样，你怎么会伤成这样？”
第167章：门路
管事摇头，“他们的人守在城门口，我们根本出不去。”
等候的人扶着管事往里面走，“你就这样跑回来了？其他人呢？有没有认跟着你。”
李援夫人很快从后院过来，从管事这里了解外面的情况后，她心中越加急切，“这可怎么办啊？难道我们就被他围住了吗？”
“夫人。”管事强撑着坐正，“晚上出不去，就只好白天想办法混出去了。”
“能行吗？”李援夫人想的很悲观，只觉得头上悬着一把刀，过不久就要落下来了。“城门会开吗？”
管事哪里能确定，“全看他们明日如何做。”
李援夫人心说，这都是什么废话，还京城来的人呢，关键时候一点用的没用。
“就不能再想想别的办法？能不能联系到王爷？”李援夫人说，“就算现在远水解不了近火，可王爷要是知道，也能在京中帮我们周旋周旋。”
管事不动神色看了她一眼，到了此刻，王爷也没有必要为这一家周旋，撇开关系才是正经。
“我记得裴先生院子里养着信鸽。”管事说，“现身离府之前，可有放出？”
李援夫人赶忙派丫鬟去看。
丫鬟回来禀报。“信鸽还在笼内。”
李援夫人猜到管事要给京城送信，立刻让丫鬟准备笔墨，可管事却说，“不用书信，取一段黄线来绑在鸽子脚上。”
“不用告知王爷这里的情况吗？”李援夫人问。
管事摇头，“王爷收到鸽子，会明白这里情况紧急，他会做打算的。”
这是他们离京前约定的安好暗号，若是这儿会真的王爷传了书信，万一被旁人看到，那可就害了王爷。
看着鸽子飞远，管事知道他这会儿多半要为自己打算了。
外面传来打更的声音，管事被旁边的丫鬟扶着站了起来，“夫人我下去梳洗一下，看明天外面什么情况。”
李援夫人眼下青黑，虽然没有说话，可表达出的情绪非常直白：主子都被抓了，你还有心情洗漱？
管事补充道：“您放心，无论如何我们会救出大人的。”
李援夫人这才好受一些。
城门口，楚珵已经和守城的护卫汇合，双方交流情况后，楚珵当即下达了封闭城门的命令，“他们这个时候要出城，外面肯定有援军，这门绝对不能开。”
“殿下，城门不开，百姓们怎么办？”头领问：“若是那些人借着百姓闹事，怕不好收场。”
刚看过府衙近些年案卷的楚珵心中笃定，不会有百姓愿意跟着他闹事。
虽然这样想，但他还是说了个办法，“去把刚才砍死的两具尸体拖来，就挂在城墙之上，普通百姓根本不敢过来。若这样还有人闹着要出城，那必是乱事者，直接杀了了事。”
转过天来的一早。
金玖醒来发现喜儿就蹲在床边看着她，差点被她吓过去。
连拍心口好几下，才问：“怎么不练拳了？”
喜儿也知道自己吓到金玖了，很是不好意思，“我得守着小姐啊，拳法等有空的时候再练也是一样。”
金玖撑着坐起来，“里里外外都是护卫，我安全的很，不用你这样守着我。”金玖拉了一下她撑着脑袋的手指，继续道：“你多少年雷打不动都是早上练拳，不能荒废这些年的坚持。”
“在我心里，小姐比拳法重要。”喜儿相当直白的说：“我练拳法就是为了保护小姐。”
“我知道。”金玖能得到喜儿这样对待，自然是非常暖心，“可我好好的在这儿呢，没什么事。”
昨晚金玖睡得好，她思想上没了负担，晚上也就没有做噩梦。
有些事情她不打算妥协，可她现在多少有些想明白了，所以这一早上起来，她觉得身上轻松不少。
因此明白过来，即便她心里装着那些苦难，日日为他们忧心，那些人依旧没有好日子过，反倒让身边的人操心。
不如自己想开些，既然明确了那些人她要管，就不至于时时挂在心上。
她日后为之努力就行。
劝走了喜儿，金玖自己起床穿衣，之后便拿出几张空白的纸来，摊在桌上开始写起东西来。
如今她自己也是平头百姓，想要管那些人，自然得有足够的钱才是。
总结下来一句话，赚钱才是硬道理。
金玖在纸上写了好几个想法。
她首先想自己能做什么、会做什么。
香料是不能做了，虽说她手上会的香料不止红露香那些，可那些就是她目前能做出最好的香料。
若是不卖好香，反而去卖次一等的，干脆不要做香料生意。
在梅山时，她曾写信让海大星在江南置办香料铺子，可她知道梅山待不久之后，便让杜青传信过去，停了这门生意。
金玖除了会做香料，还会做首饰，这是跟王府嬷嬷学来的手艺。
她有信心做出受人欢迎的首饰，只是他们初到江南，开这种铺子消耗过大，又要跟江南士族打交道，若是自己开铺售卖，倒是有很多不妥之处。
金玖在首饰二字之后画了个圈，表示容后考虑。
除此之外，她还能做什么呢？
想着赚钱的事，自然就想到了赵叔，顺其自然的就想到了昨日赵婶说的，赵叔年轻时候的事。
想着他初到小杏庄就能琢磨出那么躲赚钱的办法来，之后到了江南，他必定也能找到好生意。
金玖看向窗外，这时候船外正在起锚，准备离岸。
京城永顺侯府，门房把柳家亲戚带进大门后，却拦着他们不让他们进内院。
“夫人小姐稍等，后院闯不得，侯爷马上就过来了。”管家被柳氏嫂子撞的满头大汗，心说这夫人怎么那么不讲理，“柳小姐，您快拉住您母亲啊，这样失礼像是什么样子。”
柳芸站在她母亲身后，脸上虽然着急，却没有去拉自己的母亲。
“我不见你们侯爷，我只要见我小姑子，我丈夫是你家夫人的亲兄弟，我连进个后院都不能吗？”柳芸母亲再一次要推开管家。
可管家分毫不让，她怎么样都推不开。
第168章：柳氏兄嫂
有福将腰带递给金彦，“世子，院门那里闹的厉害，柳氏的嫂子和侄女一大早就到门口了，非说要见柳氏。”
“父亲怎么说？”金彦不慌不忙的把自己衣服穿好。
“侯爷可能还没醒，已经有人去通知侯爷了，只是您也知道，侯爷一贯难叫醒。”有福两手交握站在旁边，“管家说，这样闹下去也不是办法，想请世子过去看看。”
“哼！”金彦心里冷哼，没听说过谁家儿子对付继母娘家人的，父亲还真做得出来。
“世子，那……”有福这边还等着要去给管家回话呢。
“去看看吧，到底是我家，容不得她们放肆。”
有福什么都不说，只管跟在金彦身后走。
出了自己的院子，金彦就听到柳氏嫂子的声音，“快让开，侯府的下人，就敢对官员家眷无礼吗！”
不管她怎么说，管家两只手就是死死拉着院门，不让她们进去。
金彦就在这时候走了出去，“这是在做什么！府内大声喧哗成何体统！”这话自然不是骂下人的。
可柳氏的嫂子听不出来，她见到金彦，还以为见到了自己人，也不跟管家缠斗，而是拉着柳芸来到金彦面前，“世子，你可算来啦，总算有个主事的人来了。”她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这老货拦着我，不让我去见你母亲啊。”
金彦心中冷笑，暗想：你要真想去见我母亲，恐怕不会有人拦着你。
“夫人可有侯府送出的帖子？”金彦问。
“什么？”柳氏嫂子怀疑自己的耳朵，“你叫我夫人？我是你舅母啊！”
柳氏心里也在盘算，这侯府到底什么情况了？世子为何跟她这样生疏。
他们一家也不是莫名其妙上门的。
之前柳氏将柳芸带来，那意思分明就是要柳芸嫁给永顺侯世子，他们都已经在家等着永顺侯派人去提亲了。
结果柳芸就这样被送回看清远县。她写信问刘如梦，对方根本没有回信，她心里不服气，这才带着人找上门来。
他们原是昨天到的京城，在客栈修整了一番，又想好了措辞，这才上门。
可她没想到，她们连后院门都进不去，刘如梦根本就不见她们。
“夫人说笑了。”金彦往后退了一步，和面前的人保持距离，“我舅舅是镇北将军。”
柳氏嫂子略微冷静了一下，她知道情况不对了，可不知道到底哪里有问题，是世子看不起他们这家穷亲戚，还是柳氏自己不愿意搭理他们了。
“你到底是孩子，从小没有母亲教养，我不跟你说这个。”柳氏嫂子扬声道：“把你母亲叫出来，我有话和她当面说。”
她这话，直刺金彦的内心。
于金彦来说，实在是听的刺耳，“夫人好大的口气，你带着女儿大清早到我永顺侯府大吵大闹，还说我从小没有母亲教养，这是你清远县的规矩和教养？
你把这里当什么地方了，不过一个知县的女儿，也敢闯我侯府。”
金彦脸色阴沉的可怕，“来人！给我轰出去！”
“哎，你们敢，我夫君是你们主母的亲哥哥！”柳氏嫂子大叫着，可侯府里的人根本不听，直接捂着嘴，把她往外拖。
金彦的视线落到柳芸身上。
柳芸虽然跟着她母亲进来的，可她到底是未嫁女，又没有吵闹，下人们便没有动她。
此刻她可怜巴巴的看着金彦，“世子，我母亲不会说话，您……”
不等对方说完话，金彦直接道：“怎么？你也要这样出去吗？”
柳芸毫不怀疑，面前的人说得出绝对做得到，他看向她的表情，没有一丝温度。
她这儿会什么也不敢说了，跟着被拖走的母亲，离开了永顺侯府。
永顺侯府的下人把人拖出侯府还不算，直接把人拉上马车，要送出城去。
柳氏的哥哥一直守在门口没有进去，他自觉这样上去叫门丢脸，便让自己的妻子先去，可这会儿眼看着人被架了出来，还塞进了马车，他惊呆了，
等那马车走出一些距离，才吩咐他家的车夫，“快跟上去！”
柳氏他哥眼看着马车走到城门口，出了城门，他们才把人丢下马车。
他看了一会儿，觉得周边没什么人注意了才走到他妻子和女儿旁边，责怪道：“你们怎么出来了？见到人了吗？”
“还说呢，连根毛都没见到！”柳氏嫂子一肚子的火气，“要我说，就是你妹妹坏了良心，自己做侯府夫人，不把我们当回事了！”她的声音越说越大，“她忘了当初是谁帮她谋算的……”
柳氏兄长一把捂住她的嘴，“你小声些，这是什么地方，你敢在这里议论世家贵族，想死别拉着我！”
柳氏嫂子推开他的手，满眼的愤怒，但好在还听了他的话，没有再继续叫骂。
“先找个能说话的地方。”柳氏兄长盯着周边看了一圈，“还是回城再说。”
回到城内，柳氏兄长吩咐车夫，“回客栈。”
在车上柳氏兄长就忍不住问，“到底出什么事？你们在里面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里面的人又说了什么，你仔细的说给我听。”
柳氏嫂子带着情绪说了她今早的遭遇，说完后接着骂道：“到底没有你柳氏的血脉，心里看不起我们就算了，还把我扔出侯府，什么东西！呸！”
柳氏兄长却紧皱着眉，他没有跟着妻子骂，而是开始担忧起来，“我觉得不对，你还要想办法进去一次。”
“进去做什么？人都见不到就给我丢出来了。”柳氏嫂子不愿意去，“要去你去。”
柳氏兄长对她没什么好脸色，直接威胁道：“你要是不想去，我直接休了你。”
在车厢内的一角听着的柳芸，此刻很是尴尬，父母吵架，她又没有地方避开，只能在这里缩着，就担心她父母反应过来连她也骂上。
最后是柳氏嫂子落了下风，她只好同意再去一次。
“可不论我去多少次也没有用啊，连小姑子的面都见不到，直接就被人赶出来了。”她又说，“刚才去还能进大门，恐怕这会儿去连大门都进不了了吧。”
第169章：试探
柳氏兄长道：“你等会儿上街买些糕点拎过去，再说些好话，别的不要说，就说想见我妹妹，一切等见到她再说。”
柳氏嫂子心里埋怨他，什么事情都要别人顶，自己藏在后面。
可她娘家比不过柳家，只好他说什么听什么。
很快，柳氏嫂子在街上买好了糕点，然后拎着东西又上门了。
站在大门口，柳芸不愿意进去，柳氏一把扯住，“还不到你难为情的时候，心里没点成算，将来怎么指望你孝敬娘家。”
柳芸低着头被她拉倒门口。
不用他们敲门，侯府的门房听到外面的动静，就朝里面禀告了。
这时候永顺侯也起来了，正和世子爷一起坐在正院用早点。
门房把消息传给管家，管家才到两人面前回话，“她们要是在外面闹出来，倒叫别人看咱们侯府的笑话，侯爷，要不然还是让她们进来，然后开个小门再把她们送出去。”
这个‘送’可就不拘什么方式了。
永顺侯点头，“你叫几个有力气的家丁，直接把人送出去。”他说道这里略微停顿了一会儿，“不要跟他们多说什么。”
管家领命就要下去，金彦却道：“等一下。”
管家站住不懂，朝着金彦看去。
金彦不慌不忙用手绢擦了擦嘴角，“父亲不觉得奇怪吗？”
永顺侯侧头，“哪里奇怪？”
“从咱们府上到城门外，若是步行过来，这会儿恐怕到不了吧。”
永顺侯一想还真是，于是问管家，“她们在车行叫了马车？”
管家摇头，“听门房说，门外就见到柳氏娘家嫂子和侄女，也没有马车，似乎不是从你车行叫的车。”管家想了一会儿道：“或许是在前街哪里就下了车。”
金彦说：“若是叫的车，没必要遮遮掩掩，按他们的性子，定然是想让更多人知道。”
永顺侯比金彦还要了解柳氏娘家，“你是说，柳氏她哥也来了？就在门外？”
“父亲让人从侧门转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永顺侯朝管家看了一眼，管家立刻出去吩咐，这种好事情不需要他亲自去做，因此跟门外下人交代好后，他又回到屋内，“侯爷，人还在外面呢，门房才过来说，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了，已经有人围过来看了。”
永顺侯朝自己儿子看了一眼，见他毫无波动的吃着早饭，心里有些捉摸不准他的意思，“把人带进来，先叫人在前院看着，等外面的人回来再说。”
“是。”管家很快出去处理前门的事。
厅里就剩下永顺侯和金彦，“你是什么想法？”永顺侯问。
金彦放下筷子，恭敬道：“父亲为何这样问。”
永顺侯也不吃了，双手撑在膝盖上，感慨道：“柳氏这个人，我不知道她恶毒成这样，她当初要杀你，按说我是不该留她，可她……
我当初把她带进来，惹的外面看了许久笑话，现在她再出事，丢脸的还是咱们侯府，所以我才把她关到净月庵。”
永顺侯放缓了语速，“那地方偏僻，人又少，你要是想做什么也方便。”
这话真让金彦出乎意料，他看向永顺侯，“父亲希望我做什么？”
永顺侯站起身，“我希望你什么都不做才好，可她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你就算要了她的命，也很正常。”
金彦知道他说的不是真心话，后半句恐怕是试探，他父亲并不希望他杀了柳氏。
“我年纪大了。”永顺侯长叹一声，“往后也不会有什么子嗣，这家里以后还是要靠你啊。”
他说完话，摇着头就出去了。
金彦握紧筷子，内心无语。
不就是不想处理门口的人，所以要跑嘛！
说什么年纪大，装模作样的叹气，怎么喝酒听戏的时候没说自己年纪大呢？
西林城。
楚珵守在城门口，他这一晚上在城门和府衙两头奔波，完全没能休息。
守门的护卫见他眼睛里全是血丝，劝道：“殿下，您去休息一会儿吧。”
楚珵没动，那护卫又说：“您靠着眯一觉也好啊。”
“行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有数。”楚珵完全不听，看着面前的道路。
路上根本没几个人，大多是一出门看到这里挂着两具尸体，立刻就避开了。
这半天下来，根本就没人敢过来。
护卫们也是趁这个时机，轮流休息了一会儿，可楚珵完全没有休息，他一直拿着剑挡在城门处。
这个护卫来西林前，被皇帝打过招呼，所以还要再劝，可就在这时候，忽然有一个女子拎着篮子走了过来。
守门的几个护卫，立刻警惕了起来。
刚才还在劝楚珵休息的护卫，快步走到女子面前，伸手拦住对方，“站住，城门不开，速速退后！”
那女子没有退后，为难有怯弱的看着护卫，“官爷，行行好吧，家里有人生病了，等着我的药回去救命呢。”
护卫打量着面前的女子，他不相信对方的话，“你家在哪儿？”
女子明显一愣，“就在城外。”
“城外什么地方。”
“……七里庄。”女子紧张的两只手都握紧了。
“你确定？”守卫厉声问，“七里庄在什么方向，你现在指给我看，你家是七里庄哪一户？户主是谁？”
“我……”女子慌张不敢看守卫，她的视线到处躲避，一不小心看到了挂在城墙上的尸体，她吓得脸色又白了一分，于是她什么话都不说，转身就走。
楚珵却在她身后拦住了她：“不是要出城吗？”
女子紧张道：“我不出去了。”
“不是等着你的药救命？”楚珵看着她手上的篮子，“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女子握紧篮子，想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把篮子上盖着的布掀开。
楚珵看到里面的确是几服药，他又说：“拆开。”
“这是药。”女子说。
“知道是药，拆开。”女子伸出的手都在发抖，忽然她撤回手，连篮子里的东西都不要了，撒腿就跑。
可她哪里跑的过这些守卫，楚珵一声令下，那女子很快就被抓了回来。
第170章：诡计
她这一跑，楚珵就笃定这人有问题，“搜身。”
此刻谁还顾及男女大防，楚珵说完，立刻就有人按住女子搜身，女子被吓得哭了起来。
好在，这些护卫不是什么好色之徒，虽说搜身，却也没有要求女子脱下衣服，只是在袖中腰间，这些能藏东西的地方摸了一圈。
那边在搜身，楚珵就自己打开了篮子里的药包，仔细翻找了一边，里面什么都没有。
“殿下，这女子身上什么都没有。”
楚珵还以为，不在篮子中，应该就在女子身上，城中的人一定有信件或者信物要送出去，可搜了一圈没有。
来到女子面前，这女子现在是彻底吓傻了，哭都不敢哭出声，只靠着墙壁扑簌簌的掉眼泪。
楚珵确定这个人有问题，但凡是个普通百姓，这人就不会往城墙这里凑。
若果真如她所说的，外面家人等着药救命，那她也不会丢下药材自己跑路。
“叫什么？家住哪里？谁让你出城的？出城之后那人想让你做什么？”
一旁的护卫头领想说，审问不是这样问的，只有一问一答的，这样才快，殿下这样问出一连串问题的，别人多半不会回答。
果然那女子紧闭嘴唇，什么都不肯说。
守卫头领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便说：“殿下让我来问吧。”
楚珵点头，“你来。”
楚珵并非不会审问，而是这女子没有审问的必要，他只是要吓一吓她。
这时候指使她出去的人，除了李援的家人，不会再有别人。
这女子多半是李援家的下人。
从她身上什么都搜不到，就可以看出来，要不然她就是李家派来试探的，要不然就是李家让她带的是一句话。
不管女子是哪种，都问不出来。
且他处决李援是必定的，光凭那些案卷就可以让他定罪，不需要再多一个证人。
他看着街道两边的那些商户，似乎刚才有人推开了窗，想看看这边的热闹，这会儿见他四周查看，道路两旁的人立刻关好门窗，深怕被卷入危险中。
那守卫到底有些办法，原本以为不会张口的丫鬟，在守卫的审问下，还是说了出来。
她是李援私宅中的丫鬟，奉夫人的命令，要送一个东西要城外七里庄。
“什么东西？”那守卫问。
那丫鬟说到这里，知道自己恐怕没什么好日子过了，就算这些人能够放了她，让她回到李府，恐怕夫人也留她。
干脆什么都说了！求求这里的官爷，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应该是李大人的官印，拿着这个官印，就能到七里村叫来士兵。”
“那你所带之物中，为何没有那方私印？”楚珵就是想不通这点，丫鬟的表现，实在是复合她说的这些话，她手上应该是有印章的。
“我不知道。”丫鬟并不是敷衍，她说的很真诚，“我出来的时候。管事明明把印章放进药材中的。”
楚珵断定，她是被派来探路的。
“守好了，等会儿估计就不是这个路数了。”
那丫鬟被护卫们看管了起来，一直等到下午，没有一个人朝这边出来，楚珵反而不安起来，“这城中还有别的出入口吗？”
守卫回：“没有。”
若是有的话，也就没有昨晚的冲突，和今天这位试探的丫鬟了。
难道李府的人就怕了他们，不敢出来了？
楚珵暗道不可能，李援应该知道，这时候如果不反击，等到援军过来，他必死无疑。
李援的人绝不会束手就擒。
果然，到了下午，直面城门的这条街上聚了二三十人，看样子都是普通百姓，但楚珵眼睛毒，一眼就看出其中混杂了李援的手下。
那些人藏在人群之中，不时朝着前面看一眼，明显能看出他们的神色和旁人不同。
人群来到城门前，照样被拦住，“城门封闭不得外出。”
“官爷。”面前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为难的求道：“我们这些人有要紧事要出去，您看您能不能通融通融。”
护卫刚想说不行，旁边楚珵就拔出了剑，“我知道你们当中有心怀不轨者，也知道你们有些人不是自愿来的。现在给你们机会，不是自愿过来的人，往旁边退。”
人群有些骚动，但没人离开。
楚珵说，“西林知府李援，为害一方，朝廷要彻查他，若是有他的人威胁你们，你们不必去听，他活不久了。”
听到这话，人群中的骚动更大了。
有人想要离开，可不知当中的人说了什么，又或者是做了什么，那些想要离开的人，还是没能走成。
楚珵朝着旁边使了眼色，小声道：“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这些人一定会想办法凑近我们。”
护卫头领看清楚了他们的意图，“他们是想用那些百姓挡我们的刀，他们好趁乱去开门。”
“殿下，没有破解的办法吗？”护卫们都是见过血的，可是要对这些无辜的百姓下手，他们还真做不出来，可若果不砍过去，就不能用最快的时间去阻拦那些人。
“让两个人到门边等着。”楚珵看着现在还没动的人群，“不管怎么样，这城门绝对不能开，否则，不光是我和梁思雨的性命，你们这些跟进来的人，一个也活不了。”
“殿下我们知道了。”护卫当中，自分出两人去堵住城门，其余的人则拦在路口。
人群到底是逐渐逼近他们，楚珵看着前排脸色越来越难看的人，手上的刀越握越紧。
刚才说话的那老人，满脸哀求之色，“官爷行行好放我们过去吧。”
楚珵猜测，这些人应该是被刀抵着。
“好。”楚珵忽然说，“我放你们过去。”
他这话出来旁边的守卫都一愣，忍不住想他到底什么意思。
“排好队，一个个过来。”楚珵说“我让你们过去。”
混在人群中的人一听，就知道他们的计划被识破了，如果真的排队过去，他们这些手上有利器的人肯定混不出去。
于是人群当即乱了起来，那些人把第一排的百姓朝楚珵他们推去。
楚珵等人能避就避开的，可刀剑无眼，真有运气不好的，直接就被推到了刀刃上。
第171章：放火
包藏祸心者快速朝着门口奔去。
楚珵动作灵敏避开了被推过来的人，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一个要朝门冲出的男人。
他们这几个人，留不起活口，楚珵干脆一刀捅死了他。
他这边刚松动一些，跑的最快的已经冲到门口了，他们手上拿着刀，显然是不死不休。
守门的两个护卫功夫虽好，可到底双拳难敌四手，没抵挡多久，身上就有了伤。
楚珵推开挡路的民众，此刻也不管是否会伤到他们。
他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两位护卫身边，加入战斗。
这些闹事的人，本没有多大本事，李府的人只想以人数取胜，堵的是楚珵这些人的反应力和仁慈心。
可楚珵这个人，反应力足够，也没多少仁慈心。
城门口的形势很快被压制下来。
凡有伤人意图者，直接被楚珵等人一刀毙命。
从冲突到现在不过半盏茶时间，地上躺了十几具尸体，剩下一些人全部蜷缩在墙边。
“站着的搜身。”楚珵的剑没有入鞘，“躺着的再扎一刀。”
“是！”
“夫人！夫人不好了！刚才派出去的人全被杀了。”李府中，有下人冲进来报信。
李援夫人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什么？”
就在旁边站着的管事问，“城门有没有打开？一个人都没跑出去吗？”
“没有。”那下人气都来不及喘匀，“才摸到门边，就都被杀了，那些人厉害的不得了。”
“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啊。”李援夫人着急的掉眼泪，在场没有人上去劝说，她大概是觉得哭的没意思，哀哭了两声后自己收住了。
“都想想办法啊！”李援夫人怒道：“养你们这些年，一点用都没有！真要是没有办法，你们就一起去城门口，就是堆成尸山血海，也要把城门打开，把外面的救兵带进来。”
她说的激动，旁边的管事却很沉默。
他身上受了伤，脸色不是很好，脑子里盘算着当前的局面。
知道那些人难对付，管事想到了别的通信方式，若是给外面的守军也放出信鸽，那就好了，可惜，当初李援认为他在西林已经可以一手遮天，对这些紧急通讯，根本不在意。
若是不能搬来救兵，那就要想办法给王爷扫尾了。
他想到这里转身就走。
“你到哪里去？”夫人叫住他问道。
“夫人，在下去大人的书房找找看，或许王爷和裴先生留了什么后手。”
“怎么现在才想到，快去。”
哪里有什么后手，管家要找的，不过是这些年李援和京城的通信，虽说那些信件上没有直接写明王爷的身份，可皇帝不是傻子，只要这些信件摆到他面前，皇帝很容易就能看背后的人。
他知道书房有暗格，重要的信件李援都放在暗格之中，可他进了书房却怎么样也找不到那暗格。
看着外面的天色，管事知道没有时间犹豫了，他干脆从厨房找了油洒在书房内，一把火把书房烧了。
等其他人闻到味道的时候，书房已经着起来了，并且火势已经无法扑灭。
“书房怎么会失火！”夫人在书房外急得跳脚。
“夫人，看样子是有人故意放火。”有人提醒道。
“谁！是谁……”夫人忽然想起来，“管事呢？他人呢，去找啊！”
这时候当然找不到管事了，他早就从侧门躲了出去，反正他只是个下人，随意找个地方藏着，等事情过去，再回京复命就行。
衙门中，梁思雨也看到了远处的烟雾，他叫来护卫，让他换上一般民众的衣服出去打听消息。
很快这人带着消息回来，“是李府的书房着火了。”
梁思雨过头看还被捆着的李援，他当然知道为什么会起火，那书房之中必然是存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他并不在意，总有他烧不尽的东西，再说，李援还在他手上，“不去管它，一切等之后再说，你去城门把五皇子找回来，急的都烧书房了，看来是没什么招数了。”
京城，永顺侯府。
金彦没有急着去见那对母女，外面出去打探的下人回来报信，“外面果然有一驾马车停在旁边，看样子是柳氏的兄长。”
“去把他请进来。”金彦把玩着昨天刚送到他手上的折扇，“让他们一家到偏厅等着。”
“是。”
有下人很快出去，来到马车钱，“车上可是柳家舅舅？”
车上人一听对方语气还算客气，就以为这人是自己妹妹派出来接他的，“是我。”
“舅老爷请下车，随小人进府把，主子等着呢。”
下人说的主子，指的是金彦，柳氏兄长却以为他说的柳氏。
就在这种误会下，他们一家三口被带入偏厅。
“哎，怎么只有你们两个在这里，如梦呢？”
“您这么进来了？”柳氏嫂子见他进来都纳闷，现在还没谈好呢，他怎么敢进来？
“不是你让如梦去请我的吗？”
柳氏嫂子刚想说，她还没见到人呢，这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家人朝着外面看去，紧接着金彦就带着下人走了进来。
他见到这三人，完全没有客气，自己坐了厅里的主位，然后才对哪一家道：“来了就坐吧，有福，让人上茶。”
他发了话，下人才去泡茶。
“世子什么意思？”柳氏嫂子冲在最前面说话，“你母亲为什么不出来？你难道又想扔我们一回？”
金彦看了她一眼，“你们如果要找柳氏，她现在不在府中。”
“那她在哪儿？”柳氏嫂子问。
“出城了，至于在哪里，你们自己去找。”金彦完全不给他们面子，“我提醒各位一句，不论你们和柳氏什么关系，这里到底是侯府，你们若是三番两次的上门闹事，我直接报官，到时候你们去牢里和柳氏团聚吧。”
“什么？什么意思！”柳氏看向对面的丈夫。
柳氏兄长终于说话了，“世子这话说的好笑，我不过是想见一见我妹妹，怎么能算闹事呢？”
金彦端起一旁的茶盏，“我说了她不在府内。”
第172章：
“不在这里那在哪里？”柳氏兄长说，“你总要告诉我们一个去处。”
金彦看着杯中茶水，原封不动的放回桌子上，“没有问我要人的道理，你们是她的亲人，我却不是，想要知道她在哪里，自己到外面打听。”
金彦道：“好话我就说到这里，你们若是自己出去，倒还能留住几分面子，若是不听，非要弄出事情来，我也不在意，反正我永顺侯府，在迎你家人进门的时候，已经丢尽脸了。”
“这是说的什么话！”柳氏兄长见他面色不对，连句重话都不敢回，只是让他就这样离开，他觉不甘心。“世子爷，有话好好说嘛，我妹妹虽说不是你的生母，可到底抚养了你十几年，两个陌生人相处到今天都有感情了，何况你们还是母子。”
金彦抬眼看他，冷笑道：“我一出生便是永顺侯府世子，不需要一个出身低微的女人来抚养我，她在府中偷盗我母亲陪嫁，我不治她的罪，依然是给了我父亲情面，你们还敢把她称作我的母亲，好大的脸啊！”
“什么盗用？”柳氏嫂子跟她丈夫嘀咕，“我怎么不知道……”
“别说了，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柳氏兄长对着金彦抱拳，想说些软和话，可他还没开口，金彦就直接让人送客。
这一家不愿意走，金彦便道：“那就乱棍打出，叫面前的下人出去给他们宣扬宣扬，告诉邻居们，他们柳家的女儿是如何搭上我们侯府的，父亲怕丢脸，我可不怕。”
金彦还真的不怕，他不在乎永顺侯府的这点面子，反正早十几年前就丢了。
“只是不知道，事情宣扬出去，你们父亲还能不能继续做他的县令，也没几年就要告老还乡了，这时候因为家风不正被罢官，那可就好看了。”
“你！”柳氏兄长指着金彦说不出话来，他害怕了，家里若是没有了妹妹，那就靠着父亲撑门面。如果父亲被罢官，那他们家就什么都不是了，不光如此，之前借着父亲和妹妹的势得来的生意和田产也保不住。
“我怎么？”金彦看向他，“你想说什么，不妨大大方方的说出来，走，我跟你到大门口去说。”金彦有转向柳氏嫂子，“你刚才不是在门口敲的很痛快嘛，想来你也喜欢受人瞩目，走啊，一起过去啊。”
金彦可以豁出去，反正他父亲的官职早就被皇帝卸了。
就算没有官职，他还是永顺侯，还是开国功臣之后。
柳氏兄长拉着自己妻子和女儿就走了，临走前，柳芸还回过头看金彦，一副万般委屈伤心欲绝的摸样。
可把金彦恶心的要死。
现在他心里，这一家都不是好人。
“我们就这样走了？”柳氏嫂子很不服气，虽说去永顺侯府不是她的本意，她是被自己丈夫推到面前去的，可她很不服气啊，对方不就是仗势欺人嘛，那些话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不走能怎么办！”柳氏兄长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要把刚才受得气发在她身上，“再吵下去，就只能是父亲吃亏，你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嘛！”
柳氏嫂子心里有许多脏话要骂出口，可自己娘家还要仰仗公公，她什么都不敢说，只委屈的嘀咕，“是你让我去的。”
“哎！”柳氏兄长就不明白，年前还好好的，怎么世子会变成这样。
柳氏兄长忽然问道：“他刚才说我妹妹不在侯府，你说，他说的是真是假？”柳氏
“我们哪里知道？要不找人问问？”
江面，船上。
金玖站在甲板上，撑着栏杆看向远处。
喜儿见江面风大，回去给她拿了件披风穿上，“好在咱们都不晕船。”
喜儿点头，“是啊。”从西林到江南，走水路要要半个多月，若是晕船那真是折磨。
“怎么没见小冬花？”金玖问。
“跟着香兰嫂剥绿豆皮呢。”喜儿说，“香兰嫂在厨房做绿豆糕呢。”
“在船上怎么做这么精细的事情？就算不晕船，盯着绿豆剥皮也要难受的。”金玖说，“喜儿，去把小冬花叫出来玩吧。”
“哎。”喜儿立马到厨房把小冬花叫了出来。
小冬花一出来，跟着她的四只狗也蹿了出来，小冬花见到金玖，喜滋滋的上前，“主子，你找我啊。”
“叫你出来玩。”金玖略微下蹲，将视线跟小冬花齐平，“在船上憋闷吗？”
“不憋闷。”小冬花眼神里有藏不住的兴奋，“我还是第一次坐船呢，可好玩了。”
“好玩？”
“是啊。”小冬花很认真的点头，“每天都能漂在水上。”
“那你和你母亲休息的好吗？”金玖又问：“想不想你父亲？”
小冬花想了一会儿，“休息的好，不怎么想他。”
喜儿好笑道：“是你不想，还是你娘不想？”
“我不想。”小冬花说，“我就是有点想奶奶了，娘跟我说，咱们到江南就能见到她了，主子，是不是真的？”
金玖给她算了算日子，从水路到江南，要比陆路慢，这一来一去的时间，换算过来，他们和小冬花的祖母，应该是差不多时间到江南。
“是真的。”金玖摸了摸小冬花的脑袋，“这两天可有看书写字？”
一提到这个，小冬花脸上的笑意就维持不住了，很是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没看呢。”
金玖说：“外面天气正好，去把你的书拿来，我再教你两个字。”
小冬花不喜欢读书写字，觉得什么事都比读书认字来的好，因为有些字真的好难记住啊。
可教她的是小姐，她不敢跟小姐说她不想学，而且她娘还嘱咐她一定要认真学。
看着小冬花垂头丧气的进去拿书，喜儿乐了，“她这样跟我小时可真像啊，我小时候也不喜欢读书，看见字都头大。”
“你现在年纪也不算长。”金玖说，“真不懂你们，认字而已，怎么就难成这样呢？”
“那是小姐你性格好，从来就坐得住，要放在我们身上，真的是觉得什么都比认字好玩。”
第173章：自京而来的危机
“殿下，找到一封信。”有护卫举起染血的信封，这是他从尸体上找出来的。
“拿来。”楚珵还没拿到那封信，又有护卫喊道：“殿下，我这里也有一封信。”
楚珵正转头朝那人看去，紧接着又听到，“这里也有。”“殿下这里也有。”
不光是从那些尸体上搜出信件，活人，也就是楚珵判断是被他们拉来的百姓身上也带着。
所有人身上的信件内容是一样的，大意是让驻军前来制匪。信件结为都加盖了官印。
也就是说，这些人当中只要有一个跑出去，就能把驻军叫来。
“好在没让他们出去啊。”护卫头领看到信件内容后不由庆幸。
楚珵的目光，从墙边那十几个人身上划过。那些人大小也都受了伤，多是被武器划伤。
“殿下，这些人要怎么处置？”头领问，“他们身上都有信，也分不出是好是坏啊。”
楚珵道：“身上有武器的拎出来，其余的放他们离开。”
“是。”
这边搜的差不多了，梁思雨的派出的人才到楚珵面前，“殿下，李府书房失火了，梁大人说他们的人大概无计可施了，让您回府衙，有事相商。”
“知道了。”楚珵帮着守城门的护卫把尸体搬运到一边，才跟那护卫离开。
来到府衙，见梁思雨正啃着一个馒头。
“哪里来的？”楚珵走到他旁边，见蒸笼里有的多，也拿了一个。
“后院有一袋面，我叫人做的。”梁思雨一边啃一边看着手上的案卷，“城门还好吧？”
楚珵沉默了片刻，“还好，两次试探，都没让他得逞。”
“估计那些人没什么招了。”梁思雨抬起头来，“现在就等，是陛下的人来的更快，还是城外那些守军先反应过来。”
他揉了揉眼睛将手上的纸卷好，“希望那些人反应迟钝些，我们也好安全回京。”
京城，昭王府。
养鸽人拿着一只鸽子往前院跑，见到昭王身边的随从，立刻道：“接到了绑黄丝带的鸽子，看方向是西林飞来的。”
随从脸色大变，拿过他手上的鸽子，跑到昭王身边，“王爷，您看。”
“何处飞来的？”
“养鸽人说是西林方向。”
昭王见到那鸽子，立刻反应了过来，“把天香楼的人叫过来。”
“是。”随从下去后，很快带来一个蒙着面的男人，男人见到昭王，单膝跪地道：“主上，有何吩咐。”
“从你身边挑两个人出来，一个留意京中动向，看看都有谁不在京城，另一个立刻动身前往西林，到达后，随机行事。
本王只有一个要求，不论是谁查了西林，都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
“是！”天香楼的人要走，昭王又补充道：“矿上知道些事情的，也都不留。”
“遵命！”
从西陵到京城，人到底跑不过鸽子。
昭王见到那只鸽子的时候，梁思雨派出去的人，距离京城还有一天一夜的路程。
京郊，周家庄院。
周郝雨正坐在窗前，今日下了雨，细细密密的雨水在窗前落下。
她看着雨水，心思繁杂。
嬷嬷忽然从房门外走了进来，“小姐，京里出了件事情。”
周郝雨朝她看去，两人相伴多年，都知道对方的个性，她从嬷嬷的语气中就听出来，大概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什么事？”周郝雨问的不甚在意。
“有关永顺侯府。”嬷嬷道：“是尚书府那边故意传来的消息，说有人到永顺侯府门前闹事。”
周郝雨皱起眉，“什么人感到侯府门前闹事？”
“听那人说，是侯府继室柳氏的家人，似乎是她的兄嫂带着女儿，这次找上门来，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嬷嬷说完了听来的消息，又说起了传消息的人，“是尚书夫人身边，得用的嬷嬷告诉我的，也不知道她什么用心。”
还能有什么用心，周郝雨心道：不过是想让她着急罢了。
周郝雨看透了那位伯母，想必她此刻正幸灾乐祸吧。
随着婚期越来越近，永顺侯府越乱，那位伯母就越高兴。
周郝雨虽知道她人品低劣，却不明白她对她的恶意原自何处。
若是怕她克了她的命数，那她都已经避到京郊来了，还不行吗？就非得弄这些小动作么？
“小姐？”嬷嬷见她走神，略提高声音叫了她一下，“小姐不必担心，我后头派人又去问过，那些人已经走了，想来世子爷已经处理好了。”
周郝雨点头，“我知道了，不必理会这些消息。”
“是，我也是当个闲话说给小姐听的。永顺侯府的侯爷虽说处事糊涂，可现在的世子爷英明果决，有世子爷撑着，侯府也不会出什么乱子。”
周郝雨想了想，“咱们院子里有多少人？”
嬷嬷一愣，“怎么了？”
“找个人去净月庵，盯着柳氏。”
“咱们院子里的人手倒是够，只是，那些人都是尚书大人派来的，您要是让他们去盯着，怕是大人那边转头就知道了。”
“知道就知道吧。”周郝雨无所谓道：“伯父还没有闲到要管这种事。”
嬷嬷点了点头，“那我吩咐下去了。”
“顺道再找一个人，把柳氏的女儿也盯起来。”
“啊？”嬷嬷说，“柳氏的女儿到底也是世子爷的妹妹，咱们要是盯着，将来世子爷要是知道，恐怕要生气的。”
“不会。”周郝雨虽说于金彦见面不多，但知道他对那母女两人都没有好感。“下去办吧。”
嬷嬷找来两个身手比较好的下人，吩咐了下去，见他们领命走后，才又回到周郝雨房内。
嬷嬷见她家小姐靠在床榻上，懒洋洋的看向窗外，心底叹了一口气，她知道，她家小姐肯定又想起了金小姐。
“小姐，眼看婚期在前，有些事情就不要去想了。”嬷嬷凑到周郝雨身边，“想些开心的事吧。”
周郝雨摇了摇头，“哪里有什么开心的事呢？”
“要不，让世子爷带您到寺庙转转？”嬷嬷说，“现在山上景色正好，您出去到处看看，心里也能好过些。”
第174章：生意
“不必了。”周郝雨拒绝道：“再过不久就是喜日，最近还是别见面的好。”
江面之上。
船行两日后，在一处码头上停下。
此时天光还早，老赵跟金玖打了个招呼，要下船买些东西。
“主子，面前是个叫茂源的小镇，我带人到面前买些粮食，今晚就在此处休息吧。”
金玖自然没有不同意的，只关照他：“注意安全。”
等老赵离开后，金玖和赵婶站到甲板上透气。
赵婶见金玖一直看着老赵他们的方向，便说：“主子要是觉得烦闷，也可以下船走走。
这里离京城也有些距离了，不会有人认出您的。”
金玖想了想，“还是算了，倒也不是非得下去，等到了江南，有的是机会。”
赵婶很是认同的点头。
“这里出西林了吗？”金玖问。
昨晚老赵拉着赵婶说沿路的路线，所以赵婶很清楚，“已经过了西林，这里是别的州府治下。”
“不知这里百姓生活的怎么样。”金玖自语道。
赵婶一听这话就知道，小姐还是想去镇上看看的，难道是被之前所见吓着了？
赵婶留意金玖的神色，又觉得不像，大概还是怕身份暴露，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吧。
小冬花带着四只狗在岸边绕了一圈，她是个懂事的孩子，只在护卫能看到的地方活动，也不去人多的地方。
等天色暗下来，她就把玩野了狗，一只一只的抱回来。
这时候，老赵也带着人回来了，回来的时候从镇上租了一辆牛车，金玖远远看着，就知道这次应该把东西都买齐了。
果然，老赵一见到金玖便说：“主子，粮食都补齐了，蔬菜水果也买了许多，省着些，应该够吃到江南了。”
“那往后就不必靠岸了。”
“是，可以快许多。”
金玖见他手上拎着一个罐子，不由好奇道：“那是什么？还买了酱菜？”
“是酸菜，不是我们的。”老赵解释，“这是杂货店掌柜托我送给她女儿的。
她女儿在江南荼州，正好我们顺路，我就答应他了。”
金玖点头，“倒是巧了。那家掌柜的女儿嫁在荼州？”
“是啊，从这里到荼州路途遥远，据这家人说，一两年才能见到女儿一面，倒是可以经常通信，只是想要送些东西就不方便了。”
老赵说这话，把手上的罐子给了赵小山，“找个地方放好。”
金玖说：“他家既然是做生意的，想来进货收获都有突进，送个东西对这家人来说，应该不难吧。”
“和一般人比起来，自然要方便一些，不过也是接着各路商队，并不是十分方便。”老赵说，“这家女儿怀孕了，写信回来说要吃母亲做的酸菜，所以杂货铺的掌柜才托人带东西。
如果不是我们经过，再过两天他也会去找别的商队。”
金玖想了一会儿说：“的确是不方便，要给的东西，还要等哪家商队有空。
若是能和信件一样，想送就送就好了。”
“这不就是镖局。”老赵笑道：“主子还想着做镖局生意呢，可一般人哪里有钱去请镖师啊，就拿这罐酸菜来说，这东西才值几个钱，为了这请镖局的人，可亏大了。”
金玖又说，“要是能几个人合起来，平坦费用，这罐酸菜说不定又值得了。”
“这倒是。”老赵说，“这家人愿意出五十文，让我带这罐酸菜。”
“倒是比这罐酸菜还贵了。”金玖说。
老赵点着头，“是啊，出嫁在外，想的就是家的味道吧。”
“赵叔。”金玖忽然非常严肃的问，“你觉得这门生意可不可做？”
老赵搓了搓手背，“做镖局吗？”
“我是想做个稍不一样的镖局。”金玖说，“现在走镖送的大多是贵重之物，我想的却不止是那些，那些小东西，就如那户人家的酸菜，这种小生意，我也想做。”
老赵皱眉，“这可有得做了。主子，你可知道为什么走镖不易吗？”
“路上歹人多。”金玖也是见识过山贼的人了，若不是洪叔认识那位二当家，恐怕免不了一场争斗，那些匪徒对上她的护卫，或许无法对他们造成什么伤害，可惊慌是免不了的。
“这是一方面。”老赵又搓了搓手背，“还有极重要的一点，路不好走，主子一路走来，应该也深有体会了。”
金玖不得不点头，“看来人家走镖，大多接贵重植物，也是有原因的啊。”
“是，不过主子的想法很好。”老赵认为，对待孩子不能一味的打击，因此他说，“反正在船上也做不了什么，主子不如仔细想想这件事。”
“也好。”金玖这时候觉得自己的想法不够好了。
难题摆在眼前，山匪或许还能解决，毕竟她的护卫不是吃素的，她若是开镖局，浙西护卫她肯定会用起来，因此与山匪对上，或许还能有些办法。
只是道路难行，却不好解决。
她手上的钱，修一段路还可以支撑，可要修多了，钱也不够啊。
她身上还担着这些人的吃喝，也不可能把钱用尽，总要为身边的人打算一些。
于是，这件事情金玖想过之后，就仍在了一旁。
再次想起这个念头，是他们一天之后在船上遇见了另外一个船家，原说都在湖面，本不挨着，可谁想到最后两只船碰到了一起。
好在两边的人没事，船体也受到损伤。
这种事情不用金玖出面，老赵很快就把人叫了上来，问清楚对方也不是有意撞船后，老赵便将人送到了他自己的船上，并且给这人一些补贴。
可还没走出多元，那人又问，“你们去哪个方向。”
这人一听他们去的是江南，也拿出了一个包裹，要他们带过去。
那时候金玖不在加班上，老赵就做主收下了他要送的东西。
金彦都觉得奇怪了，这一个两个的，怎么就不怕他们拿了这里面的东西？
她想的多了，就不免跟喜儿嘀咕。
喜儿倒是想得开，她说：“看咱们的衣着，一看就是有钱人，怎么也不会贪图这些小便宜。”
第175章：察觉
“我记得杜青之前走过镖？”金玖问道。
喜儿还认真想了一下，“好像是有这回事。”
金玖说：“让他过来一下吧，我有些事情想问他。”
喜儿大概知道她要问什么，去叫杜青的时候，就先跟他提了一些，“主子这两天一直琢磨镖局的事呢，可能会问你走镖的事。”
杜青听着这句话，一路想到金玖面前，“主子。”
“坐吧。”金玖说，“船上简陋，没备茶水，咱们就坐着说说话吧。”
“主子客气了。”杜青朝着金玖行礼之后才坐下，“您有话直说就行，但凡我知道我，一定告诉您。”
金玖直说：“我想问问你当年走镖的事情。”
“我是跟了两三年。主子想知道什么事呢？”
金玖想了片刻才说，“我想知道一月能接几趟镖？大概能赚多少钱？”
杜青猜到她可能要问这个问题，刚才来的路上就想好了回答，“就我的经验，每个月接到的任务并不固定，有时候一个月一两趟，有时候又四五趟，也有的时候，生意不好会接连两三个月接不到东西。
至于您问的钱，那就更不好说了，有时候多有时候少吧，主要是看运的什么东西，不过我们那时候主要是跟商队合作，如果是路程远并且路上不太平的，可能要收货物的一成利。
这些东西都是镖头去商量，我们跟着的人，一般都是镖头看情况给。”
金玖听着他的话点头，杜青说的情况，她从未听说过，居然是镖头直接跟对方商量，“若是那镖头两遍瞒着收差价怎么办？”
还以为杜青要说镖局有好办法解决，却不料他说，“这是狠正常的事，只要是开镖局，就默认镖头可以这样做，他有得赚看，才能一路用心啊。”
金玖想这样不是办法，做这种默认，还不如一开始就规定好镖头的抽成。
“主子真要做镖局啊？”杜青问。
金玖还在想着原先镖局的不足，听他这样问，便笑道：“是有这样的想法，不过目前还只是想法呢，一切等咱们到了江南再说。”
杜青说，“主子要是想做镖局，也不是很难，我们这些人身上多少还带些本事，帮小姐走个镖不成问题，只是您得知道，镖局靠的就是口碑，除非一开业的时候，就能从别的地方挖来有名气的镖头，否则刚开始的时候，生意都不太好。”
“嗯，多谢你提醒，要是真的决定做镖局了，那肯定还得跟赵叔和你们商量。”金玖说，“咱们手上的钱还足够，也不急着做生意。”
“哎，您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
东宫，太子才从皇后宫中回来，还没走到书房，他的暗卫却忽然出现，“殿下，天香楼那边有异动。”
这天香楼还是楚珵送粮回来后，告诉他要特别注意的。
他当时顺着楚珵给的方向查下去，结果就发现了那天香楼背后和昭王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那所谓的天香楼，就是昭王养的杀手组织。
查明这些后，太子没有急着捅破，而是让他手下的人留意着天香楼的动静。
那暗卫接着说道：“一人离京，一人往几位大臣家中去了。”
“可查明异动的原因？”太子问。
“未曾，属下等还无法进入天香楼中。”
“离京的那人是往什么方向去的？”
暗卫答道：“手下禀报，是西南方向。”
“西南。”太子琢磨着对方的动机，西南方向到底有什么，要让昭王动用天香楼的人。
自太子暗查天香楼后，那边就变得谨慎了起来，毕竟也是个暗杀机构，被人监视他们还是能感觉的出来的，因为无法直达监视他们的人是谁，所以最近几月，昭王从未用过天香楼的人。
唰的一下，太子面前又冒出一个暗卫，“殿下，刚才天香楼的人进宫了，摸到皇子出所那边，被我们这边惊动了，没来得及进皇子们的住所就逃了出去。”
皇子处所！
太子很快就想起来，西南到底有什么了。
西林！楚珵和梁思雨此刻就应该在西林！
看来是昭王留在西林的人给他报信了，想到自己弟弟的个性，他肯定在西林大闹起来了。
“父皇的人知道有人进来过了吗？”太子着急的问。
“属下不知，只是一路进宫，没有察觉到陛下影卫的存在。”
太子清楚的事情，皇帝未见得清楚，毕竟昭王也是皇帝的儿子。
“你们立刻去追出城的人。”太子吩咐。
“殿下，怕是有些晚了。”最开始出现的那个暗卫说，“一个时辰前，那人就快马出城了，我们再如何追也追不上。”
“那也要追，到西林后一定要保全五皇子的性命。”
“是！”
两位暗卫走后，太子抬头看向远处最高的那一座宫殿，父皇宠爱小五，对昭王也多有仁慈，只是太过仁慈的皇帝，未见得是件好事。
现在不知道西林还有多少乱子，但只一条私挖铁矿，显然不足以叫昭王万劫不复，只希望这件事越大越好。
越大，父皇才越不好遮掩。
京郊小道上，柳氏一家人坐着一辆马车缓缓而行，驾车的车夫稳稳的挥着马鞭。
车内，柳氏嫂子不甘心的问，“我们就这样算了？千辛万苦的过来，就这样被他一句话打发了？”
“不走能怎么办？”柳氏兄长不耐烦的朝窗外看去，“你家倒是不怕，可我父亲还在官场，咱们要是丢了脸面，当年如梦做的那些事，被人告到皇帝面前，父亲可是要丢官的。”
柳氏勺子嘀嘀咕咕道：“可也不能就这样走，芸儿的事情怎么办呢，我们过来不就是想把芸儿留在这里。”
“别啰嗦了！”柳氏兄长按住自己的额头，“叽里咕噜的被你念的头都痛，那人都见不到能有什么办法，是芸儿重要还是父亲重要？你自己不会想吗？”
全称听着他们吵架的柳芸，心里十分委屈。
她侧过头去，悄悄地擦掉眼泪。
就在这时候，车外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第176章：相见
就听着马蹄声越来越近，很快就到了他们身后。
柳氏兄长刚要探出去看，却忽然一阵颠簸，马车压到了凸起的石头上，“怎么赶车的！”
他正要骂人，却觉得马车倾斜的越来越厉害，脸都挤在了车厢上。
马车翻了，后面马上的人趁着马车不稳，不知用什么东西抽在了他们马车上，导致车身越加倾斜，最后朝着路边倒去。
三个人在车厢内摔成一团，柳氏兄长倒霉，他被压在最底下，等回过神来，腿都动不了，似乎是被压断了。
车夫坐在外面，是唯一一个跳下来没有伤者的人，他只见到一个人骑在高头大马上，从他们身边飞驰而过，他手上还拿着一个十分奇怪的鞭子。
他还没来得及仔细去看，那人就走远了，他耳边就传来柳氏一家三口不断呼痛的声音。
某处紧靠路边的客栈内，周明等人正要定个房间，忽然听到外面骏马疾驰。
周明回头刚好看到两匹马跑过，虽说没有时间仔细看，可只这匆匆一眼，就知道那都是好马。
“外面怎么了？”周明很是纳闷的问道：“前不久不才有一个人飞马跑过去吗？怎么又来两个？
我怎么感觉这两波是同一批人呢？”
“周大哥就别想那些了，咱还管他是不是一批人干啥。”虎子才去后面安置好马匹过来，听到他的话，就说道：“咱们就想着早些接到你娘就是。”
周明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我就是觉得奇怪，许久没有到这里来过了，到处都觉得陌生，感觉路上官兵也多了许多。
咱们之前不就是碰到了几个官兵，就是他们身上的衣服，我没见过哪个衙门的官兵是那样的衣服。”
“订一间房吧。”小袁跟柜台的人订好房间，又说，“准备一桌菜，送到楼上去。”
他转头拍上周明的肩膀，“这里距离你家不远了，在这里歇息一晚，明天早点走，应该晚上就能接到你母亲。”
“多谢了。”周明郑重的跟他们道谢。
小袁和虎子却说，“跟我们就别说这些了，我们也是听主子的命令。”
三人来到楼上，在他们订房间里等饭菜。周明问了这西天他一直想问的问题，“两位兄弟，你们的那位主子到底什么人物？我看他年纪不大，你们这么多人，都愿意跟着他吗？”
听他这样问，虎子看他的眼神立刻带出戒备，“你什么意思？难道还想带我们去什么好地方吗？”
“不不不。”周明慌忙摆手，他解释，“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就是好奇，是主子身边的人救我出的山匪窝，现在派你们跟我回家接老母亲，我感谢还来不及，绝不会做那种事情。”
虎子这才收敛的情绪，但到底对他存了些意见。
小袁笑了两声，“周大哥问这个话就很没有必要了，你接上你母亲之后，不是要去江南吗？到时候自然会知道主子是什么样的人。”
周明笑了笑，“是我不会说话了。”
三人相视一笑，掀过这个话题。
等到第二天，天还没亮三人就出发了，赶着马车，下午就到十里亭处，小袁让周明下车，“这里你可还有印象？”
十里亭多年未变，周明自然是有印象的。
“我记得这里。”
“那就好，你就在这里等着，注意避开来往的行人，保不准他们会不会把你认出来，我和虎子这就回去接你母亲。”
“好。”周明再一次道谢，“辛苦二位了。”
说清楚后小袁就带着虎子去了小镇。
远远的可以看到梅山，但是两人都没往那边去。
马车来到周明家门口，小园下车去敲门。
“谁呀？”里面传来小冬花奶奶的声音。
“梅山上的护卫小袁。”
听说是梅山你阿扁来的人，小冬花的奶奶立刻开了们，见到果然是他们，老人家很是客气的请他们进去。
目前梅山是留了护卫的，每隔一段时间，小冬花和香兰嫂的信件就会送到梅山，梅山的护卫就会把信带下山，念给老人家听，同时也会送一些东西过来。
老人家非常感念梅山那边的恩亲，所以对那边来的人很是热情。
“怎么是这个时间过来呢？”老人家说，“要是忙也不必三天两头的过来，我这信也不急着收，可不要耽误了你们的事情。”
小袁和虎子明白过来，老人家这是把他们当成送信的护卫了。
“老人家，我们是奉主子的命，过来接你去江南的。”小袁说着话吧院门关了起来，“有些话，得跟你说，你的儿子周明找到了。”
老人家心里一个激动，可是她很快就想，为什么找到了人却不跟着回来呢？她心里就有了不好的念头，小袁他么，恩看出来了，“你别瞎想，他好好的，就在十里亭那边。只是你得知道，周明现在的身份是逃役，他要是回来恐怕会被抓住。”
“啊……”老人慌张起来，“那可怎么办？他怎么就成了逃役，难道他以后都回不了家了？”
“老人家别急，有些事情，我们在路上可以和你慢慢的说，可现在周明就在十里亭等着，你还是赶快收拾东西，跟我们去江南吧，主子和香兰嫂她们也在江南等着你呢。”
虎子补充，“让您去江南，也是周明的意思。原本香兰嫂是想带着一家人回来的，还是周明说，他的身份恐怕不好。”
“好好，我这就跟你们去。”
老人一下子听这么多信息，心里就知道当时的情况肯定非常复杂。不过，她向来是果决的人，很快就收拾好行李，要跟着他们一起去找周明。
老人就简单给自己收拾了几身衣服，还把家里所有的积蓄都带上了。
锁上门，就爬上了马车。
这时候正是各家准备晚饭的时候，有人看到老人上马车，跑出来看热闹，“周大娘到哪里去啊？”
老人笑道：“出去办点事。”
马车路前行，来到十里亭。
果然，她在这里看到了日思夜念的儿子。
“你到哪里去了？你这些年到底在哪里呀？可急死我了。”
第177章：良心
母子两人抱头痛哭。
“老人家，先上车再说吧，别给过路人看见。”小袁掀开车帘。
“好，上车。”周老太太拉住周明的手，“上车再说！”
此刻天色还没完全暗下来，还能勉强看到路，小袁便和旁边的虎子商议，“要不然还是连夜赶路？”
虎子当然没意见，“行，咱俩轮着来。”
车内，周明已经快速的跟自家母亲说了这些年的遭遇。
周老太太心疼看着他，“苦了你了。”她说着话摸了一把眼泪，“当年接不到你的信，我就知道不好，没想到你竟然被强盗抓了去。
你这次能够脱身，真的要好好谢谢小姐啊，你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她。”
周明先是点着头答应，可很快就反应过来，“娘，你说什么？小姐？可是我看他身上穿的是男装啊，护卫和冬花也都喊他主子。”
周老太太一愣，随即掏出帕子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是我年纪大了，嘴不利索说错了，是主子。”
周明怀疑的看着自家母亲，男女都能说混？
周老太太淡定的转移了话题，“主子待我们一家，再仁义不过了，你可不能对主子有什么不好的心思啊，做人要有良心。”
“娘，你说哪里去了，他把我救出来，让我们一家团聚，我感谢他还来不及，怎么会有不好的心思。”周明保证，“往后但凡他用得上我，我绝不推辞。”
周老太太点头，“好，你能这样想就行。”
到底夜路难走，马车往前走了一个时辰后，不得不停了下来，“老太太，外面看不清路了，咱们要原地休息了。”虎子在车外跟里头的人说。
周老太太探出身来，“好，就在这里歇吧，你们劳累一天了，赶紧睡一下。”
她说话间就要从马车上下来，是想把马车让给小袁他们休息。
“老太太，您就在车上睡，我们把马卸了，随便找个地方睡就行。”
他们这一路，不断往南去，路上虽有幸苦，但照顾的当，周老太太倒是一路太平，并无不适。
京郊别院。
礼部尚书周大人，再次来到这个地方，看着简陋的别院叹了一口气。
“大人，咱不进去吗？”周大人旁边的侍从问道。
“啰嗦什么。”周大人显然心情不好，皱着眉踏进了院子，里头的人见到他来，全都停下手上的动作，跪下行礼。
周郝雨身边的嬷嬷原在绣花，一听到外面的动静，立刻小跑到室内，“小姐，大人来了，快去迎一迎吧。”
周郝雨身上穿着半旧的素裙，嬷嬷看着便劝她换身衣服。
“不必了，伯父也是自家人。”周郝雨说罢自己开了房门，这时候，周大人正好走到房门前。
周郝雨立刻行礼道：“见过伯父。”
“起来。”尚书大人亲自把人扶了起来，“都是一家人不必这样客气。”
尚书大人看着她身上的衣服，心里不免难过，想着自己弟弟和弟媳要是还在，她也不会过这样的日子。
“去堂屋说话吧。”
“是。”不用周郝雨吩咐，她身边的嬷嬷便吩咐了一旁的丫鬟，让她去端来茶水。
“没有几天就是你成婚的日子了。”周大人坐在主座上，看着周郝雨的眼神尽是慈爱，“我今天来就是接你回去的，你总不能在这里出嫁吧。”
周郝雨没有说什么，她心里不介意在哪里出嫁，若是只凭自己的个性，在这里出嫁也可以接受，只是就怕永顺侯府那边有意见，闹到最后，就怕给伯父惹上麻烦。
“家里我已经让人准备起来了，等你回去后，就看看哪里还有准备不到位的。”尚书大人说，“你年纪小各处布置可能也不懂，你身边的这个嬷嬷，是你母亲的陪嫁吧，她懂得多，到时候让她帮你看着。”
嬷嬷听周大人提到她，便朝着对方行礼道，“多谢大人为小姐操劳。”
周大人摆了摆手，“何须你来谢我，我跟郝雨本就是家人，如今你父母不在，我更要为你打算。”
丫鬟就在这时端着茶进来，周大人端起喝了一口，然后就站了起来，“好了，你去给你家小姐把东西收拾好，这就回去吧。”
“是。”嬷嬷退了下去。
周郝雨也站起身来，对着尚书大人再次道谢。
“一家人不必这些话。”周大人忽然叹了一口气，转而说起自己夫人，“你也知道你伯母这个人，从来就不是个气量大的人，想的又多，所以说话做事总是让人觉得不舒服。
这次你回去，她要是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让你觉得难受的，别跟她计较，若是她真的说了几句难听的话，你只管让身边的人来找我，我跟她说道理。
离你出门也没有几天了，加上永顺侯府到底是侯府，我想她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给你找不痛快。”
不管周郝雨心里如何想，但是此刻她必须要说，“伯母待我很好，也没有说过什么难听的话，伯父不必说这些。”
尚书大人沉默了一会儿，他自然了解自己枕边人什么个性，听得出来侄女的话是为了保全他妻子的颜面。
他点了点头，“你这次回去，还住你以前的院子，里头伺候的人，我会亲自派过去的。”
尚书大人是带着两架马车来的，等嬷嬷收拾好东西，亲自看着周郝雨上了马车。
等到马车向前行驶，兴奋的嬷嬷才开口说话，她小声道：“之前府里没有动静，还以为夫人对大人说了什么。
这下好了，大人亲自来接小姐，也全了小姐的体面。”
周郝雨没有说话，只摇了摇头。什么体面不体面，对她来说，根本无关紧要。
此刻回府，还不知道府里的伯母要说些什么，外面的面子倒是有了，里面的刀子就不知道会如何扎在她身上。
不过还好，就如伯父所说，没有几天她就出门了，往后也算是有了一个自己的家吧。
“小姐，您想什么呢？”嬷嬷把周郝雨随身的首饰盒抱在身上，这可是她家小姐所有的积蓄，她必须小心看管。
第178章：攻城
马车来到尚书府大门，周大人自己下车后，亲自去把周郝雨扶了出来，“小心脚下。”
周郝雨自然不敢真的让他扶着，自己快步下了个车，又对周大人道谢。
随着周大人进了门。
周大人还亲自把她送到了她所住的院子，“你好好休息吧。”
等尚书大人离开后，嬷嬷便四周看了起来，“大人还是用了心的，院子里叫人打扫过，小姐，我扶您到屋里休息吧。”
周郝雨现在住的院子，是她从小就住着的。
尚书府的宅子，其实分了三个部分，一部分是她伯父自己的院子，第二部分，是周郝雨父母的院子，剩下一部分，是周大人成为尚书后，买下旁边的房子扩建的。
可现在，谁还管哪部分是如何来的，全然都是尚书府邸。
等嬷嬷喜滋滋的把人扶进屋，终于察觉出不对劲了，这院子里一个下人都看不到。
“小姐别急，或许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嬷嬷宽慰道。
“我不急。”周郝雨看着屋内陌生的摆设，小时候她用惯了的那些东西，她喜欢的那些摆件，一个都不剩了。
尚书府后院，尚书夫人看着面前站着的三个丫鬟。
她把人叫来已经有好一会儿了，那三个丫鬟也越来越胆战心惊，只是她们从未到后院服侍过，平常也无法近夫人的身，所以此刻都不敢说话。
“哼。”尚书夫人冷哼一声，“你们是被大人派过去的，我不说你们什么。”她放下手上的茶盏，冷声道：“但是你们得知道，你们到底是我周府的人，拿的是我给的月例，做事要有分寸。”
三个年龄不同的丫鬟点头应是，心里怕的不行。
这时候，尚书夫人身边的丫鬟从外面走进来，“夫人，她回来了。”
尚书夫人点头，看着面前的丫鬟们，指着她们道：“你们在这里站半个时辰，学学我府里的规矩，往后可别做不该做的事。”
三个丫鬟里面有年纪小的，此刻被她吓眼泪都蓄在眼眶里了。
等尚书夫人走后，那年纪小的丫鬟哭了出来，旁边年纪稍大的就劝道：“别哭了，你别看周围没有人，其实夫人的人就盯着我们呢，你要是再哭，说不定又要被罚了。”
那丫鬟赶忙擦掉眼泪，“我就是想不明白，我也没做什么错事，夫人为什么要罚我？”
年纪稍微大一些的丫鬟，知道内情，“到堂小姐身边伺候就是错事。”
“可那是大人叫我们过去的，也不是我们非要过去。”另外一个丫鬟也很不服气。
“夫人可不管这些。”
三人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那年纪小的丫鬟小声道：“府里的婶子们说的真不错，那堂小姐还真是祸害，走到哪里害到哪里，我们才被指派过去，就遭了夫人的记恨。”
等周大人知道这件事，已经是晚饭时间，他又跟自己妻子吵了一架。
西林城内。
楚珵巡查街道来到城门口，跟看守城门的众人问道：“可有异常？”
几日过去，被挂在墙上和放在周边的尸体已经有了异味，只是现在不是埋葬他们的时候，护卫们只好用布捂住口鼻。
“未见异常。”城门口的护卫艰难的吸了一口气，“就是这味道，越来越重了，还放在这里的话，恐怕要传出病来。”
楚珵看着用草席盖着的那些人，“打开城门，把他们扔出去。”
“是。”护卫们很快动起来，还撕下布抱住手才去弄那些尸体。
楚珵亲自开了门，看着他们一具具抬出去，正待他要关门的时候，忽然见到远处灰尘飞扬，似乎有什么大东西过来了。
他立刻关上城门，上城墙查看，“外面的守军过来了，派个人回去跟梁大人说一声，让他带人来支援。”
“是！”护卫急忙忙的朝府衙跑去。
梁思雨还没到，守军就已经到了城门口。
那些人全无试探之意，上来就是强攻城门。
好在楚珵早就做足了准备，提前把他们在街上找到的那些武器搬到了城门口，里头有不少弓箭。
楚珵拉满弓，对着抬撞木的士兵就射了过去。
守着城门的护卫自然和他一起射箭，只是他们到底人少，就算箭法如神，还是挡不住那些人来到了门口。
哐！城门被撞击发出巨大的声响，这时候，梁思雨带了人来到了门口。
“怎么会被他们发现呢？谁给他们报的信！”梁思雨下马时对着城墙上的楚珵问道。
“我怎么知道？”楚珵分不出精神说话，只匆匆跟他说了外面的人数，“起码有五千人，咱们这几个人绝对顶不住。”
“顶不住也要顶。”梁思雨手上拿着剑，“这儿会要是被他们冲进来，之前所做全部白费，咱们活不了，那些证据也保不住，恐怕连李援也没命活着。”
城外有带火的弓箭射进来，楚珵躲过后，对着城外又射出一箭。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梁思雨跑上城墙，“可看到将领？”
“没有，恐怕换了衣服混在了里面。”
护卫们把能找到的东西都堵在了城门口，可仍旧挡不住越来越强的冲击。
眼前着城门要破，梁思雨立刻疏散附近的百姓。
“李援还在府衙内吗？”楚珵从城墙上下来。
“我叫人把他带走了。”梁思雨道：“连同那些案卷，一起转移了。”
“好。”楚珵没了后顾之忧，“咱们尽力挡住吧。”
“怎么没有人攻墙？”梁思雨看着城墙上方，这时候都没看到有人从城墙上爬过来。
怎么？难道这些人知道他们人数不多，所以觉得没必要用云梯攻墙吗？
“城内的消息到底从哪里传出去的？”梁思雨疑惑，“难道城内还有地道？”
“要是有就好了。”
城门后的横木断了，门缝中有人挤了进来，楚珵立刻拿刀迎上，将冲进来的人一剑毙命。
只是人越来越多，城门也关不上了。
半刻钟后，城门彻底被撞开，楚珵带着所有护卫，边退边拦。
最终，他们这些人退到了府衙之内，关闭府门，决定守住此处。
第179章：迎亲
上千人攻打，若是什么都不顾，攻入只是迟早的问题。
梁思雨在衙门内朝外面吼：“你们的知府也在里面，你们执意要攻城吗？”
这话传出去，外面的动静停了一会儿，只是还没半盏茶时间，外面有继续了。
楚珵早就有所预料，一点都不意外。
“看来是李援上面的人下的令，你说李援在里面，只怕他们攻门的速度，只会加快。”
虽说情况紧急，可梁思雨也没有太过慌张，他是武官，随时有为国献身的准备，而身边这位五皇子，传闻他武力不弱，让护卫掩护他冲出去，或许还能逃出去。
梁思雨想着，他这边要留下几个人转移注意力，还没盘算好，就听到楚珵那边喊道：“昭王妃在我们手里！你们再撞门，小心她的姓名。”
梁思雨看着楚珵一脸惊讶，什么昭王妃？
他这一路到底没有白跑，联系楚珵的话，很快想到，西林守军和私矿背后，应该是昭王捣的鬼。
随着楚珵的话传出去，外面的动静果然停了。
楚珵转头看梁思雨，那眼神直白的写着，看，我喊的才有用。
“殿下！”梁思雨低声道：“我们手上到底没人，外面就算停也不会停多久。”
楚珵就地在台阶上坐下，想略微休息一会儿：“我知道，能停多久算多久。”
梁思雨蹲到楚珵面前，“不如趁外面没有反应过来，殿下随便劫持一个女人，再带上一些护卫冲出去。”
楚珵无奈笑道：“哪里来的女人？”
“后院似乎有丫鬟的衣服，找个身形瘦小些的换上衣服……”
楚珵摆手，“别想这些念头，这门撑不了多久，等会儿我们一起冲出去，外面人多，我们分散跑反而无法活命。”
他这话才说完，就听到府衙之外的有人喊，“你们啥了嘛！昭王妃怎么可能在这里！愣着干什么，继续撞门啊！”
“怎么不可能！”楚珵继续大声喊，“知道我是谁吗？当朝五皇子，我来这里特意把昭王妃掳来了，你们要是不信，就派个人进来看看！”
因为是彻底的空话，楚珵说的自己都想笑，所以话中带了笑意。
他这一笑，倒让外面的人捉摸不透了。
士兵们暂缓攻势，回头看将领的意思，可西林的将领从哪里去知道昭王妃是否在京城，“影子大人呢？知道影子大人在哪里吗？”
楚珵把耳朵贴在门上听外面的动静，听到他们自己说出什么‘影子大人’，觉得十分稀奇，还对着梁思雨招手，让他也去听。
梁思雨看着楚珵的脸上尽是无奈，他虽说不慌忙吧，也没有到这位皇子这样，不将生死当回事。
怎么的呢？现在刀就快架在脖子上了，还有心情看笑话呢。
梁思雨在心里说完，也把耳朵贴在了门上，嗯，他是为了军情。
“去问影子大人，王妃可在京中？”
看着天上的太阳，梁思雨在心里算着时间，他派去的人可到了京城，可有顺利见到陛下？
陛下派来的人现在到什么地方了？
梁思雨想着外面人口中议论的那个‘大人’，对方到底是个什么人物？那人要是从京中来，说不定会跟自己跑出去的人碰上。
这可不妙，他派出去的几位护卫，不会都被那人杀了吧！
万幸，没有。
梁思雨跑出去的那些护卫，一路到京城走的都是官道，天香楼派出来的杀手，却是小道官道换着走，刚好和那些护卫错过。
护卫们早已和皇帝禀报过情况，并带着人往西林这边来了。
皇帝从颜晋文麾下调了一万士兵，由主将颜晋文带领，一路急行军。
此刻，他们距离西林城还有半天的路程。
今天，是永顺侯世子的好日子，多年前他母亲给他定下的亲事，总算是等到了完婚的这一天。
金彦踏着吉时出门迎亲。
迎亲的队伍足有半条街，他身穿喜服骑在马上，心里却觉得遗憾，要是玖儿还在，不知她今日会说些什么？
记得她和周家小姐的关系不错，他还是在玖儿的院子里一眼看中了周小姐。
金彦目视着前方，脸上到底装不出喜色。
沿街看热闹的人中，有眼尖的，看到了金彦的声色，便小声跟旁边的邻居议论，“怎么回事啊？这新郎脸上连个笑都没有。”
“嗨呀，你还不知道吧，我听好些人说，这位世子娶的新娘，命数邪门的很，专门克身边的人。”那人一副等着看热闹的表情，“你说，娶这样一个人，难道还是喜事吗？他哪里能笑得出来哟。”
“哎，你从哪里听说新娘子克人？”刚才那邻居好奇的问，“不是说新娘子是礼部尚书的侄女嘛。”
“不是吧，你没听说过啊，现在城里到处都在说，很多人都可怜这位世子呢。”那人自得道：“那世子还正是可怜人，爹不正经，把自家名声都败坏了，一个早死的亲娘还不省心，给定了这么个人家，虽说富贵可有什么用啊，我要是他早就出家了。”
围观者的议论金彦听不到。
他能够娶到周郝雨肯定是开心的，只是他稍微一小心，心里的负罪感就钻了出来，提醒他，他刚失去亲人，如何能笑得出来。
迎亲队伍来到尚书府正门，门口贴着喜字，附近也有不少人来看热闹。
金彦粗略一看，有好几位是朝中重臣，显然是周小姐的这位伯父请来的。
大门是关着的，照理来说，会有人挡门，他得答出拦门之人所出的题目，或是作诗或是文章。
金彦强打起精神，他才从马上下来，自有跟着一起来迎亲的人上前帮着敲门了。
可是大门照旧关着，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金彦是跟着朋友迎过亲的，自然知道大门处正常该是什么样子。
照常来说，外面一敲门，里面就有有人说话，可这会儿，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似乎里面没人。
跟着金彦来的朋友怕他尴尬，打趣刚才敲门的那位，“是不是没吃饭啊，连敲门的力气都没有，里面的人都没听到啊，让我来！”
第180章：哪里来的嬷嬷
这位朋友上前敲了一遍门，同时还大喊：“快开门！迎亲的人到啦！”
门里还是没有动静，若非要说的话，似乎听到了跑步生，应该是有什么人从门边跑远了。
这尴尬的场面，金彦的朋友们实在强撑不下去了，不清楚里面什么情况，只能让外面的人看了笑话。
“怎么回事？”有个才来的大人问，“这门怎么不开啊？”
“不知道呢，周大人想什么呢？是不是出事了？”
“闭嘴吧，这是什么日子说这种话，不是触人霉头么。”
等了一会儿，出门的吉时依然错过，大门才缓缓打开，周夫人拉着新娘就站在了门口。
见这位夫人一边往外拉人，嘴里还抱怨道：“哎呀哎呀，这样的日子你也能睡懒觉，看，可错过吉时了吧，姑娘家可不能这样不上心。”
金彦看不出周郝雨的脸色，便侧头去看跟着周郝雨的嬷嬷，见那嬷嬷脸上一脸气愤，看着周夫人的神色，恨不得想一巴掌扇过去。“不是我们小姐偷懒，是您拦着不让小姐出门！”
“好好好。”周夫人一脸无奈的笑：“就当是我的错吧，好了，这样的好日子，世子你也别跟她一个姑娘计较。”
什么就算她的错？
这样子的认错，就是捂着她家小姐的嘴，不让人解释啊。嬷嬷气不过，还要跟周夫人争辩，可被自家小姐拉住了。
看着自家小姐的神色，分明是让她不要再说，嬷嬷委屈的眼睛都红了，什么仇恨，这位周夫人，要这样害小姐，那周大人也当不起小姐一声伯父，老爷夫人当年的家产全部给了他，他这种关键日子，连人都看不见，任凭自己的妻子作践小姐。
嬷嬷年纪大了，只觉得自己快要被气昏过去。
果然，因着周夫人这不诚心不诚意的道歉，看热闹的人也都议论了开来。
嬷嬷只能咬牙忍，这到底是小姐的大喜之日，再闹下去，世子对小姐有成见就不好了。
“快走吧快走吧。”周夫人说着话便把周郝雨推出了门，“你没有父母，也不必拜别我们，自己好好过就是了，往后跟了世子，可要真心实意啊。”
嬷嬷拳头都握紧了，这是什么话！什么叫以后可要真心实意？
要不是她是奴婢之身，她都想把那人按在地上打。
金彦自然也听出了周夫人的阴阳怪气。
他握住周郝雨的手腕，将人护在一旁，才对周夫人道：“这是哪里来的嬷嬷？连吉祥话都不会说？周府好歹是礼部尚书府邸，怎么反倒没了礼仪，连这种造谣生事的婆子都要。”
嬷嬷听着，心里那叫一个痛快，世子也真是绝了。
就凭世子爷今日这番话，往后她对世子爷也会尽心尽力。
周夫人开门时挤在脸上的假笑瞬间消失，瞪着金彦鼻子喷气，一副要气死过去的摸样。
金彦冷笑，只许你气别人，还不许别人还回去吗？
这些后宅妇人到底恶心，金彦想到了柳氏，表面笑眯眯的，背后就盘算着别人的性命，为了虚荣心，能对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孩子虚伪十几年。
着实可怕。
面前的周夫人，对他妻子的心也淬着毒。
在新婚之日，兜头一盆脏水对着她妻子泼下，还不许她妻子身边的人辩解。
惯得她！
金彦可不管什么尚书夫人，他以后大不了走武行，跟你文官对不上。你一个尚书夫人就想这样欺辱她的妻子，做梦！
在外不少人是认识周夫人的，听了他们一场语言官司，觉得这位世子倒有些稀奇。
为了自己妻子，得罪周尚书的夫人，还算血性男子。
金彦又对周郝雨轻声道：“既然你父母都不在了，的确没必要拜别人，咱们这就走吧，路上走快些，还能赶得上进门的吉时。”
周郝雨自然点头。
金彦便对周夫人道：“这位婆子，麻烦你去通报周尚书，我丈母娘早前替我妻备下的嫁妆，盖抬出来了。”
“这像什么话，怎么就把新娘子往外一推，陪嫁呢！”有个在外一直看着的官员对周夫人问。
周夫人脸上难看，“好一张狠毒的嘴啊，世子看来对我家分毫不了解，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只想着要嫁……”
她话还没说完，府里有人朝门口过来了，“怎么回事？新郎怎么还没进门，你们怎么都在这里？你……”周大人看着金彦旁边的周郝雨，“你怎么就出来了呢？”
嬷嬷看着周大人出来，立刻朝他跪了下去，“大人做主啊，不能这样欺我家小姐啊，我家小姐怎么样也是大家千金，如何就要受这样的委屈！”
“嬷嬷。”周郝雨弯腰去拉她，想要她别说这些。
可嬷嬷这一跪，已然不是打住不说就能揭过的。
周大人见在厂众人脸色都不对，也意识到出事了，在看一旁的夫人，大概猜到，这问题多半出在她身上。
周大人不想给人看热闹，“先进门再说。”
跟着他出来的仆从，立刻出门去安置在外的那些人，是客人或是看热闹的一般人，下人很快将人分流开。
客人迎入府内入席，看热闹的就给上一把铜板让人走开。
金彦等人被带到了前院的议事厅。
“怎么回事？”周大人看着他们，“大喜的日子，就不能安安稳稳的过吗？非要弄出事情来！”
这话也不知道他是对谁说的，不过金彦认为，他肯定是对着自己夫人说的。
“周大人。”金彦对着周大人行了一礼，行动间倒也没有多少恭敬，“我今日过来迎亲，敢问贵府为何要做到如此程度，我妻虽说不是您的亲女，可到底叫您一声伯父，她父亲早亡，好不容易回京，自想得您这位最亲的伯父照料。
可您为何紧闭大门，不让人进，我在外面等了半个时辰！不管如何叫门，府里完全没有理会。”当然没有半个时辰，这种时候得往大里说。
金彦接着道：“好不容易等到开了门，你家这位嬷嬷推着我妻就出来了，张口就是她懒惰错了实诚，往日做人也不诚心，这位嬷嬷跟我妻有多大仇恨，要在众人面前这样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