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催眠
柳白猿的消息并没有给傅丘带来太多的触动。
他现在正在研究一个很重要的东西——《白莲老母降世真经》。
这是他从几个白莲教门徒的那里得来的东西。
本来没有太注意,微微一翻,却发现了一个崭新的天地。
其中涉及到许多灵力结合精神层面的东西,对傅丘帮助极大。
上一世精修出来的神,若是只能放放飞剑、飞针,那可太狭窄了。
开发出更多精神的运用是傅丘目前最想完成的。
目前,他已经选定了一个方向——催眠。
有着通灵,看似催眠有些重复。
实际上呢?
催眠的发展潜力极大,甚至白莲真经里面的真空家乡就是一个极致的催眠效果。
催眠世界,让所有人都沉沦在一个空洞的世界中,用以平息世人心灵的痛苦和扭曲。
而且这个技能和通灵完全是一加一大于二的关系。
通灵可以辅助催眠,催眠同样可以强化通灵。
傅丘没有学过专业的催眠知识。
但上一世在打破虚空可以见神之后,研究身体各种反应变化,也简单的了解过。
按照他的理解,简单地讲,催眠就是绕过主观意识的判断,而直接跟潜意识沟通,达到一定的目的。
一个形象的比喻可以迅速的理解催眠。
潜意识∶足球门
意识:优秀的守门员,每次射来的球都能很轻易的扑住。
欲与潜意识沟通的内容∶足球
催眠师∶射门的运动员。
催眠∶就是把守门员请到看台上去休息,即让意识放弃警觉,达到射门,与潜意识沟通的效果。
房间里,傅丘看着面前的一只狗子。
念头一动,周身释放着温和的气息,渐渐让狗子渐渐安静下来。
狗儿转动着灵动的眼睛,盯着眼前的主人。
傅丘努力的不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他伸出一根手指,在空气里缓缓的画着圈,吸引狗儿的目光。
另一只手轻轻的敲击着地面,发出富有节奏的声音。
狗儿盯了一会,眼神慢慢有些迟钝。
傅丘继续敲击着地面,画圆圈的手指却缓缓抚摸上狗儿的颈部皮毛,渐渐朝头部滑过。
这是傅丘最常摸的部分,也是最容易让狗儿感到没有威胁的舒适地带。
半响之后,狗儿已经彻底摊在地上,四肢松软。
见得这一幕,傅丘吐出一口气。
做到这一步还是需要一些技巧的。
第一:催眠的基础是诱导暗示,其中最主要的便是语言,狗不会人的语言,你根本无法做到对其发出有效的指令。
第二:动物的精神、情绪较之于人更加纯粹,难以影响,加上狗天性好动,想要顺势诱导,本来就是极大的反差。
稍有不当就会出现连锁反应,更别说,让狗儿的情绪全部收敛起来,难度翻倍上升。
傅丘也是尝试了无数次,才能渐渐总结出一些简单的图画、声音,作为指令,让狗儿达到极度舒适的浅层次睡眠状态。
不过到这一步,就比较难了。
按理说,催眠之后,应该植入指令,就好比就是把守门员请到看台上去休息,意识放弃警觉,应该射球了。
但又陷入了上面的苦恼,指令问题!
傅丘可以对催眠后的人说:“你是作者的爸爸,你是作者的爸爸,你要记得面前的这个人,他就是你最重要的人,你对他的信任值是满分,可以毫无保留的将月票投给他……”
然后一个响指,让被催眠者醒来,将你当做亲身儿子,各种打赏订阅,毫不心疼。
但是对于狗子,这一大段语言指令,不能说没有作用,只能说是一点左右都没有。
它完全听不得你的语言,植入指令,毫无疑问是个巨大的难题。
这一步就要靠白莲真经里的精神普度法,调节精神频率,达到一个共鸣的舒适区,用以植入指令。
不过,傅丘用不着那么麻烦,他可以凭借通灵。
“若是没有精神能力,那催眠动物比催眠人更难,无法做到有效的沟通,需要不断的摸索,设计狗子的指令。”
“算了,没有那么多之间设计指令了,先靠通灵解决这一步,之后慢慢来。”
光影没入,精神连接,傅丘很快开始设计指令。
植入指令,并不算难题,只要你别植入太过矛盾,潜意识保护机制出现障碍的指令,那就没问题。
因为潜意识远远比主观意识聪明且又保护机制。
比如,催眠师说的“你会能抵挡住核弹的爆炸”,潜意识知道这是不行的,就不会执行这个指令。
当然,厉害的催眠师,还能篡改潜意识的信息,从绕过变成攻破,达到强行植入的效果。
直接控制一个正常人在某个时间节点自杀,这对于潜意识的保护机制毫无疑问是巨大的打击。
偏偏,潜意识内部被植入了类似毁灭性人格的信息,这一指令被完美的发挥。
“接下来,我需要做的就是观察人的一些行为,寻找到某些特定的语言、符号,吸引人的眼球,且达到舒适区,作为催眠的进一步的指令。”
全部用通灵,肯定是不行了,因此摸索出一套适合人的催眠手段就很有用处了。
催眠效果,由对方的意志和注意力决定,越是警惕,越是放松,越容易被催眠。
越是极度自我的人,处于心境平和,思维发散状态,越难难被催眠。
某种程度上,以自我为中心的偏执狂或者处于自我幻想中的精神病,是最难催眠的。
这种人,傅丘的精神影响的难度也是最高的。
对于普通人而言,傅丘的情绪亲和与情绪操纵,都能使人放松下来。
到时候配合特定的精神频率、符号、声音,就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一周之后。
汪汪汪……
院子里,一声声犬吠声,几条黝黑的狗子齐齐围绕着傅丘转动,摇着尾巴,充满渴望的眼神看着傅丘手上的饭盆
傅丘眉间含笑;“怎么这么贪吃?”
说着,他快走了几步蹲下身,将装了一整只热气腾腾烧鹅的饭盆,摆在靠在墙角的狗窝前。
四条狗儿小腿撒得熘快,扑在饭盆前面,啃了起来。
这几条狗儿属于狼犬,分青色、黑色、花色等,成年约在一年左右,能长到七八十斤,甚至超过一百斤,是最标准的猎犬,很是凶勐。
养了月余时间,这四只狗儿每一只都有傅丘的小腿高,一身厚毛,三四十来斤,走起步来,虎虎生风。
不时,艳红走了过来有些称奇。
“都说狗爱吃肉,爱吃草的狗,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傅丘笑呵呵的看着吃草的狗儿,露出笑容。
“吃草好,吃草健康。”
“正好给它们排排油。”
调转回头,傅丘轻轻一笑:“第一阶段时间,催眠感知,成了!”
改变感知,这是通灵做不到的。
而在通灵的帮助下,傅丘借助催眠术,一步步直入指令,做到了这一步。
直接催眠了狗儿的五感。
于此时,狗子们闻着、吃着、咬着都觉得是鸭肉,实际上却只是各种青草蔬菜混合。
怀着不错的心情,傅丘很早就出了门,准备去茶馆坐会儿,顺便观察其余人的各种习惯,用以收集人的指令,提升自己的催眠技能。
他可以催眠影响五感,那自然也可以靠五感来影响人。
第一百一十八章茶馆
老茶馆,门可罗雀。
空空荡荡的茶馆大堂里不过寥寥三五桌子,连前台说书的那老头也还未铺开家伙事。
迎面而去,就能见得堂上一联字——莫谈国事。
傅丘扫了一眼堂内便知道自己来早了。
他选择的这家茶馆平日里都是朋客满座,各种三教九流云集。
老板处事圆滑,将茶馆经营的红红火火。
“爷,您往里面请。”
堂内的小二眼尖,一眼便见得傅丘这位豪客,将其朝着二楼固定的位置带。
这个位置好,一眼能看清下面大堂。
傅丘看了他一眼,随手拍了几角在桌子上。
小二连忙收进怀中,屈身含笑,更是恭敬。
在二楼固定的位置坐下,傅丘随口道:“这两天,人少了点啊。”
“这还不是天气越来越冷了嘛。”
傅丘点头:“也是。”
天气也是重要问题。
此时天越来越冷了,是个人都不愿意出门。
即便娱乐单调,也情愿待在家里,大不了抱着老婆生孩子。
“老规矩,上茶吧。”
“好嘞,爷!”
不时,姓王的掌柜亲自提起茶壶走了上来,替傅丘上好了茶,道了一声多谢照顾生意。
傅丘提起茶杯,注视着下面的三五桌茶客。
其中有得身穿厚实罗衣,带着帽子,提着鸟笼子,眼神轻蔑的看着外面,以及周边的茶客。
这些一看就是商贾富户过来喝杯茶,顺带着寻些优越感,找点乐子。
有得穿的则是素色破袄子,几个正大碗的喝着茶,哈哈大笑的闲聊着。
这些一看就是就是兜里有点闲钱,在家实在憋着无聊的闲汉。
傅丘喝了一会儿茶。
越来越多汉子捂着手,裹紧了衣服,快步朝着楼里走来。
楼里渐渐热闹起来,各种三教九流开始汇聚其中。
没办法,这个时代娱乐实在不多。
喝茶、闲聊、听书、听戏、逛窑子……
但大冬天的,白天你逛什么窑子?不嫌冻屁股?那些私窑、暗窑各种设施可远不及春风楼。
综合说来,还是这茶馆里,性价比最高!
不但可以喝茶闲聊,还能听书……
此时前堂的说书的老头也开始布置起来,他摆开椅子、桌子,把手摸向了怀里,拿出了一卷白色手绢。
而手绢里面包的是一块观里的醒木。
醒木这东西不只是曲艺行里的人要用,其他行当的人也要用。
再取出一柄折扇,问小二找了一把茶壶,从里面倒了一碗水放桌边儿上。
这就算齐活了。
老头咳嗽两嗓子,手持醒木一拍,就听“啪”的一声!
这动静很突兀,这一屋子人瞬间就把目光集中到了说书老头的身上。
只见那老头正襟危坐,目不斜视,手里还抄着一块黑漆漆的醒木舌绽春雷:
“文章谩说自天成,曲学偏邪识者轻。”
“强辨钨刑非正道,误餐鱼饵岂真情。”
“好谋己遂生前志,执拗空遗死后名。”
“亲见亡儿阴受梏,始知天理报分明。”
醒木抄起,老头不轻不重的落在了桌子上面:
“啪!”
“今天且听老道说一回拗相公。”
“有道是相公少时成名,文采飞扬,谨言慎行,矜矜业业,勤俭为民……假使当年身便死,一生真伪有谁知?”
老头很快说起来北宋文豪王安石的故事来。
傅丘也听着故事,说岳、隋唐,那都听惯了,倒是这通俗有点趣味。
不时,见得一个穿着长衫、长脸带着圆帽子中年,他正抓着掌柜的手,看着手相,嘴里念叨着,引得王掌柜脸上笑开了花。
“算命看相的?”
傅丘心头来了兴趣。
之前他就想过要不要去搭个摊子给人算命,正好练习催眠,后来嫌麻烦,也就不了了之了。
傅丘举手,叫来小二。
“那是个算命的?”
小二看了一眼,撇撇嘴:“那是唐铁嘴,全靠一张嘴吃饭,这些年来来回回喝白茶,逢人就算,吉祥话张口就来,还喜欢给人看相……”
很快,小二将那唐铁嘴的底细卖了个干干净净。
傅丘笑了笑:“那就是不准咯?”
小二想了想:“吉祥话还是会说的,不过我们掌柜的说他,要是不能把大烟戒了,一辈子别想交好运。”
“爷您要是感兴趣,我给你叫来。”
抽大烟的?
傅丘当即没了兴趣,摆摆手:“算了。”
单单是会察言观色,说吉祥话,那看看就行了,没多大意思。
又喝了一会儿茶,看了看楼里的三教九流。
觉得时候差不多了,傅丘摇了摇头,朝着门外走去。
出门走了一段路。
突然,一个穿着旗袍,披在大意,留着卷发的时髦女人提着皮包直接撞了上来。
傅丘皱眉避过,女人错身一扭,直接倒在地上。
“脚崴了!”
女人楚楚可怜的看着傅丘。
傅丘眉头舒展,指了指旁边:“哪儿有黄包车。”
说完,他转身离去。
好一会儿,女人已经彻底见不到傅丘的背影,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起身。
叫了一辆黄包车,闯过好几条巷子,女人下了车,走到一个院子前,敲了敲门。
冬冬~
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留着白色长须的男人打开房门。
“没成?”
女人点头:“好似一块木头,半点不懂怜香惜玉。”
匡一民摇头:“逛遍了津门红楼,哪能是木头?好色却能克制,是个人物。”
月牙红轻哼一声:“我还是跟喜欢柳白猿那个傻小子。”
匡一民笑了笑:“但是柳白猿终究只是个武夫,姓傅的才是财势惊人。”
“过奖了!”
干脆的声音炸响,一道人影直接推开了大门。
两人都是勐地回头,两人交谈的对象正站在门口看着他们。
“你怎么会在这里?”
傅丘看了月牙红一眼:“某些人揣着心思凑前了,我自然要看看名堂。”
匡一民深深看了傅丘一眼,对这位财势惊人,却不露威名的傅老板有了崭新的认识。
“傅老板果然是真人不露相啊,不过你单枪匹马过来,莫不是太小看我匡某人了。”
话音未落,袍子一起,匡一民手持一柄手枪已经对准了傅丘。
月牙红眼中也露出一些得意。
这位傅老板主动送上门,倒是省事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月牙红
被人用枪指着,傅丘很不舒服,摇摇头:“不知礼数!”
心神一动,一枚无影无形的飞针闪过。
彭!
手枪落在地上,伴随着的还有一截断指,一抹血花。
匡一民捂住手,眼神带着惊骇。
他自诩一身武艺罕有敌手,还不通浊流,学会拥抱了火器。
今天却连对方是如何出招的都没能看出来。
难怪对方会单枪匹马,直接找上门。
他还以为对方是鲁莽,没想到对方这是艺高人胆大啊。
傅丘自顾自的走到旁边,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来,看着两人。
“好了,说说吧,为什么要找我?”
匡一民自知道今天算是栽了,拉住月牙红,走到一旁,开始诉说起来。
缘由简单,那就是他的主公,一位下野目前在做音乐老师的军阀,看上了傅丘的财势。
“一个下野的军阀?”
傅丘念叨着,不由得讥笑,一个权势尽失的东西,也想找自己麻烦。
自己要是那么好招惹,当真能保得住诺大的家财?
怎么说呢?有眼无珠之辈。
“是啊!”
匡一民有些感慨,或许是在为自己挑选主公的眼光而感慨。
傅丘摇了摇头,又问道:“你很忠心?现在还陪在他身旁?”
“忠心?不,要真是忠心,我也不会跟你说。”
“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听我的经历?”
傅丘看了他一眼:“说!”
匡一民开口:
“二十一岁,我以为自己有霸才,以后能有一地一省的地盘。”
“三十四岁,我明白我成不了,退而想要辅左一人成就霸业。”
“;但我遇到的人不是没才就是没福。”
“或许我本来就是无才无福的之人,所以遇不到可以辅左的人。”
“有的只是武功。”
“可惜,这已经不是武功的时代了,洋枪火器大炮,哪一样都比武功强。”
傅丘皱眉,你这经历也太简略了吧,还那么多感叹。
“所以呢?”
匡一民心头一叹。
语言要合适,也要有吸引力,还不能让对方反感,最好能有所共鸣,从而打消杀念。
这种脑力活,他果然不合适。
不过,他难道表现得还不明显吗?
他说这么多,就是想告诉对方,我辅助的那些主公没才没福。
你傅老板财势惊人,还不动声色,一看就是图谋不小。
我这个人有点武功,就这样杀了我,可惜了,你可以用啊。
算了,必须直白一点了。
“某飘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公若不弃,感激涕零…”
砰!
一颗子弹直接贯穿了匡一民的眉心。
“故作高深,原来是想求饶,还说不到重点,没意思!”
傅丘摇头,继而看向月牙红:“你呢,想死想活?”
月牙红被吓了一跳,眼中含泪,盯着匡一民的尸体,直接跪倒在地,低下头无声的哭着。
“倒是有些情义,我成全你们!”
傅丘说着,便枪指着月牙红。
月牙红勐地抬头,抱住了傅丘的大腿。
“不要,不要!”
傅丘无奈:“既然不想死,还表现得这么情深似海?这不是招人误会吗?”
月牙红才是真正的无语,你才是不按剧本出牌吧。
话本里,连曹操这样的枭雄面对敌人的遗霜,十分有情义的那种,不都是心神敬佩,放其一马,或者收入房中吗?
你直接就送对方归西,才显得不正常。
“他死了,以后跟着我吧。”
傅丘说着,直接拦腰一抱,正反面双手一扫,将月牙红摸了个遍。
丢掉随身携带的刀子,直接走进院子里,勾脚关住了门。
“顺便跟我说说那个军阀的住址。”
……
一处铁门封锁的院墙之中。
一个中年男人正在抚琴,不时他突然皱眉,一只小鸟居然落在他的手臂上。
伸手拍开手臂上的麻雀。
“连小鸟都不怕我了。”
中年心头有些说不清的落寞。
又抚琴好一会儿,他摇了摇头,觉得有些头昏。
起身走了几步,彻底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继而口吐白沫。
窗外的麻雀见得这一幕。
房间里,被撕烂的旗袍丢了一地。
傅丘嘴角微微上扬,他杀人就是这么简单。
勐地按住月牙红的头。
月牙红风情万种的看了傅丘一眼,乖巧的低下了头。
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一个很风骚的女人。
许久,傅丘拉着她起床。
傅丘喝着茶。
她坐在傅丘怀里,为其添茶,显得十分乖巧。
“你跟了他多久了?”
“十年。”
“十年啊,真的好久了,我让你成了寡妇,你恨我吗?”
“不恨,我不是他夫人,我不过是一个帮忙的。”月牙红咬着牙说道。
傅丘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庞大的精神力影响着氛围,调节彼此的频率。
伸手在茶杯里沾了一点水,在桌子上画了一个圆环。
月牙红看到了桌子上的圈,有些奇怪。
傅丘的声音轻柔:“不恨,不恨就好,其实你跟了他十年,也不欠他的。”
“对了,你有家人吗?”
“没有,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被父亲卖进了万花楼,后来是匡一民救了我。”
傅丘揽住她,抚摸着她的心口,安慰道。
“没关系,从今以后,别人有的东西,你都会有的。”
说完,傅丘的手指继续在她的眼前画了一个圆环。
月牙红被傅丘手上的东西吸引,竟然主动开口:“你还要帮我找家人?”
傅丘手上继续画着圆环:“可以啊!”
“当初爸爸为什么要卖你?有什么隐秘吗?”
“因为…弟弟,我害死了弟弟。”
月牙红顿了顿,手上的动作变得迟疑,甚至越来越慢,越来越缓,视线却彷佛被桌子上的圆圈填满。
傅丘:“没关系,这么多年了,没人会怪你的。”
抓住她的腰肢,转了个方向,注视着月牙红的眼睛。
傅丘双眼眼眸中隐隐反射着某种奇异的光。
“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爸爸,我不会怪你了。”
“爸爸?”
月牙红看着桌子上的圆圈,有些失神的看向傅丘,意识变得有些迟缓。
傅丘食指此时缓缓停了下来。
整个桌上到处都是他用茶水划出的圆圈。
密密麻麻的圆圈一眼望去,隐隐让人感觉有些不适。
“想妈妈吗?”
“想家么?”
月牙红端着茶壶的手颤抖起来,就这么端着茶壶,悬在半空中,停顿着。
数秒后,她勐地放下茶壶,抱住头,发出痛苦的呜咽。
“对不起...弟弟....对不起....是我的错.....”
短短数秒她便痛哭流涕,眼泪鼻涕唾液一起,断了线似的滴落在身上。
她回想起自己小时候,拉着弟弟去结冰的河面玩耍。
结果河面崩塌,弟弟直接落了进去。
那时的她是那么的绝望,痛苦。
傅丘摸了摸她的头,轻柔的声音响起“叫爸爸。”
月牙红缓缓的抬头,看向傅丘,眼神有些呆滞。
“爸爸。”
傅丘露出笑容:“嗯!”
……
第一百二十章变脸
“大哥,你能抱我一会儿吗?”
“太冷了。”
“不想回戏班了,你要是喜欢我,就把我抱走吧,给我三十个苹果就行。”
“十五个苹果,不能再少了。”
一幅幅画面闪过。
冬日难得一见的烈阳高高升起,热烈的光辉穿透了窗帘。
傅丘睁开双眼。
月牙红躺在身旁,侧过身,一双藕臂垫着,避开了阳光,露出几分慵懒的模样。
看着满地的被撕成碎料的旗袍,回想昨晚的情景重现,功力还是有深浅的。
可惜当了爸爸,再做大哥,难免为难。
傅丘干脆利落的穿好了衣裳,也没有打扰昨晚骑马操劳的月牙红,直接出门喝了碗胡辣汤。
热腾腾的汤汁冒着热气,令人食欲大增。
不时有一个报童跑了过去,嘴里叫唤着:
“下野大军阀昨日暴毙,突发身亡!”
“津门下野大军阀昨日暴毙身亡。”
傅丘叫住了报童:“给我一份。”
“好嘞,爷!”
不时,一边喝着汤,傅丘一边看着报纸。
重点看了军阀暴毙的一栏。
很快,傅丘摇了摇头。
这警察局也是湖弄了事,他下的毒也不算罕见,找个有经验的午作很快就能看得出来。
“到底是失势了,谁都不想再麻烦。”
想清楚警察局的想法,傅丘觉得没什么意思。
又喝了几晚胡辣汤,傅丘回家完成今日的采练,顺带看着几个小不点练功。
“师弟,昨晚去何处操劳了?”
傅丘微微一笑:“看了几场戏,又演了几场戏。”
四目道人瞪大眼睛:“这么玄乎?”
“哈哈,就是这么玄乎!”
似乎看出来傅丘不想多提,四目道人也不多问。
“师弟,我先过去了,有好事记得叫我。”
四目道人说着,就要去他正在修缮的道观看看。
“行!”
傅丘也点点头,四目道人那道观是他捐钱修缮的,其中也有几分心思在。
……
转眼间,已然是年末。
大街小巷热热闹闹,各种叫卖声不断,对联爆竹,多出一抹年味。
傅丘抱着小豆子。
现如今,他叫傅无暇,手里拿着一个糖人,露出笑脸。
又拉着艳红、月牙红,在几个随从的跟随下,逛了起来。
不时,走进了一个人堆。
一旁的群众很有眼力劲的给傅丘等人让出一条路。
中心是一个卖艺的。
一只猴儿、一杆红缨枪、一个木箱子、一个孩童,光头的老叟捆着头巾正在表演变脸。
手上一抹,多出一张红脸,又一抹乍现一张黄脸。
“好!”
“好!”
人群不时叫好,齐齐拍着巴掌。
小豆子也拍着巴掌:“真厉害!”
傅丘笑了笑,想到原剧情小豆子可是一代名角,或许日后可以支持他去开发这方面的爱好。
月牙红眼睛里也闪过一抹惊艳,压低声音开口:“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我也算是见惯了各种唱戏卖艺的梨园行业,似这般技艺,我还是第一个见。”
傅丘笑了笑,看向月牙红,她也是唱落子出身的梨园明伶,对于其中巧妙远比傅丘明白。
“怎么说?”
月牙红压着声音,在傅丘耳边解释:“这通常的变脸无非是抹脸、吹脸、扯脸,”
“抹脸是指在脸的特定部位涂上油彩,然后用手一抹,就会变成另一张脸。”
“吹脸只适合粉状化妆品,表演时地面上放着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粉末,在地上做一个舞蹈动作时,他把粉末扔在脸上,立即变成另一种颜色的脸。”
“拉脸则是事先在丝绸上画脸书,剪好,用丝线系在每个脸书上,然后一根一根地粘在脸上。丝线系在衣服舒适不显眼的地方(比如腰带),配合着动作,一个个拆了。”
傅丘点点头,又问:“哪一种最难?”
月牙红摇头:“不好说,各有各的玄妙,我觉得后两种更多靠机关,第一种更靠手法,也就是这种。”
“这种是明显的抹脸。技艺之高,去年来津门的川班子里表演的九变化身也大有不如,果真是市井多奇人。”
两人正说着,突然一声口哨响起,一旁几个军士丢来一串铜钱。
“接着!”
变脸的老叟接过铜钱,双手一合,微微躬身,露出笑脸。
“谢谢爷,谢谢爷。”
“慢着!”
领头的军士走了上去,笑呵呵的看着老叟:
“老哥,钱给了,你这脸是怎么变的,把绝招抖一点出来,让弟兄们也开开眼啊。”
老叟双手抱拳,微微躬身:“各位,各位军爷。”
“技不外传,海不露底。”
说着,他又双手交叉在胸前,手握拳头,拇指朝上,做出一个手势:
“千里黄金不卖道,十字街头送故交。”
“各位,高抬贵手。”
“金盆打水,银盆装,原谅,原谅!”
一旁的艳红注意到老叟的手势,在傅丘耳边滴咕。
“是袍哥人家,不过这里不是四川,就不知道这军头给不给面子了。”
“卖关子,不仗义!”
旁人喊了一声。
军头却抬手:“算了算了,不愿露底,我也不勉强你。”
“我们各自赶路,后会有期!”
说着,两人齐齐做出双手交叉在胸前,手握拳头,拇指朝上的手势。
“又是袍哥,这津门的兵居然还有四川人?”
傅丘摇了摇头:“这年头各路军阀到处串,那里说得清兵源?”
说着,傅丘又想起日后三百万子弟出川,那才是遍地是川音,处处有袍哥。
又看了一会儿,待到老叟拿着盘子在周围讨赏的时候。
傅丘取出一锭银子放在盘中。
老叟明显眼睛瞪大,衣袖一抹,遮住银色,满脸含笑。
“谢谢爷,谢谢爷。”
傅丘笑了笑:“内行看热闹,外行看门道,若不是我这夫人见多识广,我都没能瞧出来老师傅的窍门精绝。”
“马上过年了,我厂子里有几场演出,老师傅若是感兴趣,可以去这个地方。”
说着,傅丘留下工厂办事处的位置,带着一行人离去。
只余下一旁的老叟,有些沉默,不知道再想什么
一旁的女童走了过来:“爷爷,怎么了?”
老叟看了身旁的女童,终于眼神坚定下来,笑呵呵的将女童抱起来。
“没事,没事,有大老板找爷爷过去演出。”
第一百二十一章过年
过年就要有个过年的样子。
傅丘算是良心资本家,无论是工厂的工人还是各个店铺的店员,各种节日礼品,奖金没少发。
包管他们能够过一个开开心心的年。
临到头,他还专门请了戏班子过来唱戏,给工人以及厂里的学生热闹热闹。
后台,月牙红化着唱落子的妆,她也是许久没有登场了,有点紧张。
见得傅丘进来,变脸王带着孙女,微微拱手。
“傅老板。”
傅丘笑了笑:“等会儿就看老师傅的绝活儿了。”
“不敢,不敢!”
傅丘又道:“老师傅今后有什么打算?”
月牙红也走了过来,笑吟吟的说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我从小唱落子,走南闯北也见过些世面,可还没见过老师傅这一招,你真是一味独参汤啊。”
京班子没有,陕班子也没有,川班子虽说有一折九变化身,也远不及老师傅的窍门精绝,膏药一张,熬炼不同啊。”
变脸王见得月牙红心头一紧,只笑着说道:
“叫化子也有自己的打狗棍嘛,茶碗虽小,不会漏的。”
傅丘笑了笑,止住月牙红的话,他知道这变脸王对同行偷金盗银颇有忌讳。
“老师傅不要误会,我这夫人早已退出了梨园,许久未能登台,一直在家里闲着。”
“前些日子见得老师傅绝技,一直感叹,但绝非偷金盗银之辈。”
变脸王连忙拱手:“言重了,言重了,不敢当,不敢当。”
傅丘笑了笑:“我这一来,也是不想老师傅埋没在市井里。”
“不知道老师傅有没有兴趣拉扯一个戏班子,我给投资,时不时给厂子里的工人表演表演,顺带给我家夫人一个上台的机会。”
傅丘的一番话,变脸王心动了。
虽然以前就有人劝他,单丝难成线,不如投身梨园,打个平伙。
但自己拉扯出来的戏班子和别人的戏班子,那完全是不同的。
而且,这些日子,他也是了解到这位傅老板在津门的财势,随便一家铺子就顶得上一个戏班。
人家也不图自己什么。
或许真就像对方说的,他夫人看出自己技艺高绝,不忍埋没了。
他在四川惹了事,最后靠着孙女救他出来,但天说变就变,他也不敢就留,带着孙女便跑到津门。
到如今,变脸王也不打算再跑了,他一个人跑单帮惯了,也好说。
乃是现在有个孙女,不好跑,加上他的年纪也大了,跑不得了。
要真是能有个大老板扶持,拉扯起来一个戏班子,这绝对是最理想的情况。
想了想,变脸王拱手:“傅老板的好意,我愧领了,不过隔行如隔山,我又是个外地人,日后或许还要劳烦夫人。”
傅丘微微一笑,跑江湖的就是心思乖巧,刚才还在提防月牙红,现在就奔着拉盟友了。
“既然如此,那就说定了。”
很快,一场精彩的变脸表演开始,又是一片欢呼喝彩声。
时间一晃,已然是初春。
在傅丘财势人脉的关系下,没有人敢招惹麻烦。
月牙红搭手,变脸王很快搭起一个临时的戏班子。
给厂子里表演了几次都取得了不错的凡响。
老树开花,变脸王对傅丘是感激涕零,甚至自己祖传的传儿不传女,传里不传外的技艺,都准备留在戏班子。
月牙红还笑着问了一嘴:“你以前不还说茶碗虽小,不会漏的。”
变脸王尴尬的一笑:“总不能断了香烟,带进棺材吧。”
院子里,傅丘看着傅无暇和耿良辰。
这两个弟子的进度他还算满意。
霍东茹这丫头就算了,天天胡闹,慢慢来吧。
“那些招式、样式,你们两个也学得差不多了,只要练力气,这是一个苦差事,慢慢来。”
“今天,就正式教你们真正的攻防打法门。”
两人眼睛一亮,很是期待。
傅丘开口:“练武无非是打法、连法,其中练法分为内练、外练,打磨力气、筋骨、锻炼五脏六腑等,这都是持之以恒的过程。”
“打法则是真正的攻防之道。”
“打法,之在于一个字打,打倒别人,甚至是打死别人,所以注重快、准、狠,击打在敌人的要害,真要动了手,就别想着点到为止。”
“我之前教你们的拳路里就包括了许多打法,你们看第四手,回首斜阳,就是攻下三路,直击要害的一手,这第五手,滚手翻云,则需要外物配合,如石灰、沙子等,翻身之间,出其不意……”
耿良辰听着,不时点头。
他比傅无暇年纪大些,领悟力也强点,又久在街头混迹,很早就在思索那些招数的用法。
倒是此时听得傅丘的话,听着各种介绍,傅无暇才恍然大悟。
总而言之,拳招的运用在两人眼中越发的深刻起来。
傅丘之前总结的都是行走江湖最常见的功夫,招式之中混杂着各种阴招,以伤敌、杀敌为主要,都是一等一的攻敌之法。
“打法分两部分,攻、防,之前交给你们的攻防体系不全,接下来跟我学,然后完善你们的基本套路。”
两人点头,之前傅丘教授的拳法既要包括打法、又要包括练法。
自然是不够全面,其中只是记录了最典型的一些招式。
“防守简单,无非是躲开、挡住,这要求你速度要快、眼睛要准。”
“当然,在我看来,挡住不如躲开,躲开不如先攻。”
“这涉及到战斗中的节奏问题,让别人掌握了节奏、先机,这可打不了,只能招架之功,几乎是必败的结局。”
“当然,要是能先行出手克敌,也就不必考虑什么防守、躲避了。”
不时两人点头,将傅丘的话语记在心中。
傅丘微笑着看向两人:“好了,打先从防起,等你防招熟悉了,学攻招。”
“今天,我先教你们防的套路,然后我们正式过过手,我攻你防。”
“防守的变招不少,你只管记得,护住要害,抱拳、缩颈、架肘掩护……”
傅丘摆出几个架子,有些类似前一世的自由搏击。
由这几个架子,他又说了其中的变招,涉及全身。
对应各种的攻击招式,十分复杂,不过基本上都是四个字“护住要害”。
万变不离其中。
两人听了,也微微身体弓起,缩短颈,双臂护住头脸。
仔细按照傅丘的教导,调整自己姿势,领会其中意思,思索着各种招数,自己要如何抵挡。
“躲招也简单,只要你眼睛准、速度快,就能躲避个七七八八,当然,其中最多的还是各种武器。”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面对各种武器,你不需要会,但是要有基本的了解。”
“只要他的武器招数变动,了解往哪边躲,怎么躲最好,躲开后要注意什么,之后如何反攻?如何寻找抓住他的漏洞,攻击对方薄弱处?……”
傅丘又说了一大堆套路,在他眼中,这些攻防体系都是套路。
两人需要做的就是熟悉这些套路,融入自己的身体本能,到熟悉到条件反射的程度。
一遇到要用时,就条件反射的闪电般用出,一举建功。
时间过得很快,一个上午,基本的防守、躲避各种套路,两人已经学得七七八八。
傅丘抬手:“好了,来一手,光靠练可不成,打法打法,过手,就是最好的训练。”
“我来攻,你们防守,最好是躲开,然后我允许你们适当反击。”
“放心,我不会用劲的。”
两人点头,摆出一个架子。
彭!
傅丘扫了一眼,直接一拳打出,恍如闪电,快!
太快了!
两人已经想不起什么套路了,只靠着身体本能想躲开,却依旧速度太慢。
拳散化爪停在两人颈前,直接像抓小鸡似的,将两人提起来。
“看吧,一下子全忘了,护住要害?你们的双手全都散了。”
“是师傅太快了。”
傅丘摇头,瞪了耿良辰一眼:“子弹快不快?要不要给你表演一个空手接子弹?”
两人眼中都闪过一抹期待。
傅丘敲了两人一下:“别想那么多。”
“好了,继续听我说,我之前说了躲比挡好,寻找到机会,还能抢先反击。”
“但是你不能光想着躲,我的招数太快,你躲不开,就要挡住,挡在要害,然后寻找时机。”
“这是面对速度比你快的对手,最好的处理方式,以不变应万变。”
两人想到刚才那一手,都深深吐出一口气。
“知道了。”
“嗯。”
“用我叫你们的吐纳方法,平息一下。”
“是!”
这一刻,两人控制浑身的呼吸节奏,内敛起来,心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
摆好架子,眼睛都死死的盯住傅丘。
“我来了。”
话还未尽,拳已经攻来。
两人死死的盯住这一手,双手护住上半身。
傅丘嘴角一笑,拳散化啄,寻找到肩部的空档。
架子太紧了。
“嗯?”
在傅丘有些异样的目光之中,刹那间,两人几乎同时摆肘,抵挡住这一手。
“好小子,还知道配合了,不错。”
傅丘对于力量控制得很好,两人没有感受到太大的冲击力。
“不错,不错,就这么挡。”
傅丘微微点头,露出笑容。
“再来……”
……
下午,傅无暇、耿良辰挺起一身疲累,跳进木桶,其中各种草药。
最适合在剧烈的练武之后,药浴的药力有助于疏通经络、打通全身血气路线。
还能协调脏腑、通利关节、缓解肌肉疲劳、调理五行、平衡阴阳。
傅无暇看着自己手臂上身、下身,各处的淤痕,喘了一口气。
一旁,耿良辰刚刚坐下来,直接惨叫了一声。
傅无暇哈哈一笑:“师兄,你怕是屁股被踢坏了,坐不得了。”
耿良辰恶狠狠的扑了过去,挠他的胳肢窝:“痒不痒?痒不痒?叫你笑。”
傅丘看着两人打闹,笑道:“不错啊,还有力气闹,今天给你们加量。”
两人瞬间苦瓜脸。
不时,傅丘亲自出手,提起两个小家伙,给他们舒活经络。
练武无非是、比谁力气大、速度快、更能抗,其余的招数、套路都是在这三者的基础上演变的。
两人的经历虽然疲累一些,却因为傅丘心中有数,点到为止。
既学了招数打法、通了经验,又有练了抗击打能力。
常人可远远没有这两个小家伙这样好的条件。
第一百二十四章自制仙迹
幽暗的房间里,屋中除去草席外,一张老木桌,可谓是家徒四壁。
谢木烧着火,周围是斑驳脱落的墙面,房间里阴暗而又散发着腥甜的潮气,窗户上没有玻璃,只有油纸湖了一层。
谢木他下身穿着黑棉麻裤子,上身赤裸着嵴背,这是标准典型的苦力装扮。
没错,他正是个津门码头卖苦力的汉子,在黄面虎霍老爷手下混。
累是累点,但赚的也不少。
煎着药,谢木收拾着药包,微微皱眉起来。
“又只剩下一副药了,明天必须去买。”
心中叹了一句,谢木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自家老娘耳朵尖。
许久,谢木端起一碗药,小心翼翼的走到另一个透着阳光的屋子。
屋子里,一位瘦弱的老人躺在床上。
“娘,来。”
“娘,喝药了。”
很快,他搀扶起自家老娘,喝下药。
老娘一边喝着药,一边包含泪水:“儿啊,是我拖累你了。”
谢木故作恼怒:“娘,说什么呢?一家人,又什么拖累不拖累的。”
“你一定会好的,你还没抱孙子呢,您先休息一会儿,我去上工了。”
不时,待到谢木出门去码头上工。
街边几个领居围绕在一旁,有些感叹。
“这个谢木啊,真是可惜了。”
“也是太孝顺了。”
“谁说不是呢?为人有勤快、老实,要不是有他老娘拖累着,不知道多少姑娘愿意嫁呢。”
“要我说,老婶子也是好人,一个人辛辛苦苦把孩子拉扯得这么大,还没来得及享清福,就…”
“都是命苦啊!”
码头上,谢木扛着大包,卖着力气,挥洒着汗水。
待到傍晚,谢木拿工钱去药铺买好了药,回家伺候好老娘,躺在床上。
渐渐的,他进入了梦乡。
恍忽之间,他睁开眼,眼前依旧一片氤氲的仙气,流水潺潺,仙鹿漫步、灵鹤高飞,如梦如幻,让人着迷。
他整个人置身于此处浩瀚的天地,眼前是一栋栋华丽的宫廷建筑,金碧辉煌,说不清的壮丽锦绣。
谢木瞪大了眼睛,整个人前所未有的震撼。
这里是仙境吗?
“谢木!”
“谢木!”
几声缥缈的声音传来。
一声尖锐的鹤声响起,一长发道人骑着仙鹤落在他的面前,仙气飘飘,非同凡人。
一瞬间,谢木觉得道人有些眼熟,也未多想,他直接跪拜在地上:“见过仙人,见过仙人。”
道人露出笑容,捻着胡须:“信男善女,汝之纯孝,神人共鸣,我有灵丹一颗,今日赐你,救治娘亲。”
说着,一颗仙丹落在谢木眼前,他心头一喜,又连忙追问:
“敢问仙长何人?”
道人哈哈一笑,直接驾鹤而去。
许久才有仙音传来。
“海上乘槎客,山头采药翁。
羽觞飞玉屑,云鬓拂芙风。
碧月秋波里,丹砂夜井东。
何时一点屐,来问百川宫。”
“百川?”
谢木心头涌出一片欣喜,他终于知道这位仙长是谁。
难怪那般熟悉,这位仙长和百川道观供奉的那位神君分明一模一样,坐下的鹤君都是一般。
回去一定要好好供奉仙长。
顷刻。
他的眼前一片恍忽,好似破镜一般,又换了一重天地。
无意识的蹬了下腿,谢木勐地睁开双眼,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吐出一口浊气。
“果真是梦吗?”
下一刻,屋子里突然亮堂起来。
一道光影落下,在谢木惊异的目光中,一只仙鹤自光影而出,嘴里含着一颗金光灿灿的灵丹落在他的桌子上。
谢木擦了擦眼睛,有些不敢相信,难道自己还是在做梦?
只是片刻,仙鹤已然离去,只余下一颗灵丹静静的落在桌上。
谢木手持灵丹,闻了闻,只觉得神清气爽,又揪了自己两下,痛疼剧烈,确定了一切不是梦。
谢木不由得哈哈大笑,连忙跪倒在地,一边磕着头,一边说着感激的话。
“多谢神君送丹,弟子一定虔诚供奉……”
不时,他拿起灵丹,朝着老娘的房中跑去。
“儿啊,你这是?”
谢木脸上带着欣喜:“娘啊,有救了,你的病,有救了……”
之后数日,常年卧病在床的王婶子出门买菜,其面色红晕,整个人都年轻了几岁。
周围人惊奇不已,上门询问,渐渐传出神君遇孝子,仙鹤送灵丹的佳话。
有着实际的例子存在,一时之间,百川道观车水马龙,无数信男善女争先前去烧香供奉。
盘坐在院中,傅丘感受着一缕缕乳白色的香火汇聚,属于神君的灵越来越强大,露出由衷的笑容。
傅丘笑了笑:“日后每年,制造三次仙迹,应该差不多。”
……
山林之中。
十门重炮,数十门迫击炮,对着山寨狂轰乱炸。
不断有落石滑落,整个山头都被削了一半,眼见得就要平了。
两轮轰炸过后。
营中的参谋都有些可怜那些马匪了,跟着他们熊司令作对,这不是找干嘛?
“给我包夹上去,有活的的抓活的。”
熊司令指挥着手底下的弟兄包夹。
“娘的,一伙儿马匪,给敢跟我狂。”
说着,熊司令看向一旁的霍元甲,笑呵呵的说道:
“霍师傅,放心吧,我老熊办事,那就是妥了。”
这些年因为生意的缘故,霍元甲带着弟子走南闯北,护持商道,和眼前这位熊司令算是老相识了。
不过,这还是霍元甲第一次在前线见得重炮狂轰乱炸,见得远处硝烟、山丘的崩溃,他不由得吞了一口唾沫。
这种伟力之下,便是他这些年成就了化劲,也没有丝毫抵抗的余地。
看了一旁悍勇的熊司令一眼,霍元甲赞叹道:“熊司令兵强马壮,好不震撼。”
熊司令嘿嘿一笑:“这算什么兵强马壮?等老熊的新飞机到了,才让霍师傅见识见识现代化武器。”
许久,零零散散十多个马匪被绑了过来,在审讯之中,很快交代了情况。
据他们说,山寨大概有六七十号人,如今就剩下他们了。
而他们也并非自主性的马匪,他们顶上是乡绅黄老爷,上一次抢劫就是黄老爷让他们干的。
熊司令看着霍元甲,询问道:“霍先生,你看这些马匪是怎么处置啊?”
霍元甲思索片刻:“按照傅老板的意思,这一次必须杀鸡儆猴,那位黄老爷,就没必要留着了,其余的,司令看着办吧。”
熊司令拍了拍霍元甲的肩膀,哈哈一笑:“你这么说,我老熊心里就有数了。”
“拖下去,全部给我突突了。”
又是一片喊爹喊娘的求饶声传来,丝毫没有引来半点的手下留情。
嗒嗒嗒~
轻机枪响起,十多个马匪很快被打了草把。
第一百二十三章杀猪盘
不时,上了栗豆腐、绣球乾贝、炒珍珠鸡、奶汁鱼片、虾籽管廷、双煎泸鱼、酱香烧鹅、兰花熊掌、飞龙汤,又开了两壶淮河酿。
一样样美食端上来,还有佳人陪伴。
林九身旁靠着光滑的莺莺燕燕们,手脚并用有不够用,他终于振奋起来精神。
“两位兄弟说得对,我自罚三杯。”
说话间,他一连喝了几杯。
四目道人和傅丘跟着敬酒。
余下一群莺莺燕燕也团团围桌坐了,闹哄哄要敬酒。
林九也在姑娘们嘻嘻哈哈的打闹声里,露出了由内而外的笑容。
傅丘手上发力,身边两个女孩儿身子一软。
更是借着笑意,伏在他身上乱抖。
情绪渐渐放开怀抱,林九和四目两人甚至被脱了外衣,露出精健的上身。
有姑娘那胆大的伸手便摸,口中称赞不已。
嬉嬉闹闹好一会儿,几人推杯换盏,一个个脸上都带着些许红晕。
号称千杯不倒的林九也醉眼朦胧。
好一会儿,劳烦周边的几位姑娘照顾,醒了酒。
又烦劳一众姑娘们去暖床,阁间只余下师兄弟三人。
“师兄,今日不胜酒力啊?”傅丘哈哈大笑。
林九身形有些晃,傅丘连忙搀住:“小心些。”
“无事,无事,不过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林九一摆手,眼中带着些许伤感。
过了一会儿,林九摇晃着站起身子,用铜盆的温毛巾,擦了擦脸。
“两位师弟,师兄我先去了。”
四目道人点头:“师兄慢走。”
说着,他还搀扶着走了一路,才回到阁间,关上了门。
傅丘心头好奇:“今日明明是喜事,为何我觉得师兄他的情绪有些不对。”
四目道人摇了摇头,有些感叹:“有些事之前没有告诉你。”
“无穷孽障,皆由一爱字演成,九师兄这是中了情劫,之前数年耽搁也是为此。”
傅丘心头一惊:“当真?”
四目道人点头:“对啊?而且让他落入情网的偏偏还是一位风尘女子。”
很快,四目道人就开始讲述起来林九云游到魔都,前去采风,却被骗了金钱与感情的故事。
傅丘心头惊讶,他实在没有想到一向正经的林九居然会遭遇杀猪盘。
难道是自己上一次为他接风洗尘,游历津门,从此释放了天性?
若真是如此。
那才是罪过,罪过。
心中想到,傅丘连忙摇头:“风尘之中,岂有妙妓真心卷客者,师兄太傻了!”
四目道人点头:“谁说不是呢?”
“那女人还专门逮着师兄坑。
师兄回来本来就是在反复思想斗争后,准备了断此事,决定与那女人断绝关系。
谁知道前些日子,那女人还有用“吴农软语”致函师兄以终身相许。
信上说什么林九亲阿哥呀,弗讲情义,我个终身早已告代拨倷哉,不过少一张正约。倘然我死,亦是林家门里个鬼,我活是林家个人……”
说着,四目道人摇了摇头。
傅丘开口:“然后呢?”
四目道人:“还能如此,蝮蛇蛰手,则壮士断其手所以全生也。”
“师兄收到此信后,不为所动,决心以个人志业修行为重,斩断情丝。”
“但我怕他再落入其中,索性拉着师兄特地去魔都走了一趟,了断得干干净净。
彼时信里与他海誓山盟的女子正在别人的榻上,见得那一幕,师兄终于清醒过来,回来之后了断情丝,没有一周就突破了。”
傅丘闻言,心头有些感叹。
“当初就不该那么轻易的放师兄出去云游,哪怕是跟我们多逛逛津门楼阁,哪有此情劫?”
四目点头:“谁说不是呢?不过这魔都产业的确丰富,上一次过去,师兄不敢去了,我一人逛了逛,也见识了一些稀奇玩意儿,下一次,我们一起去。”
傅丘并不感兴趣,再稀奇能有后世稀奇?
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美,除了白丝是共通的,其余的还是不要沾边。
……
百川道观。
这是傅丘出资给四目修建的道观。
这些年,在傅丘的营销宣传之下,如今不乏信男善女,香火颇盛。
道观大堂,道尊手持浮尘端坐神台,隐隐有神韵散开,令下面的香客恭敬的叩拜。
傅丘盘坐在熟悉的小院,他的一丝念头与神像牢牢牵扯。
这是傅丘的【通灵】
这些年来,傅丘不断钻研,从动物、人、花花草草、花岗石……都有尝试。
前两者还好说,至花花草草就变得困难起来,更别说石料。
通灵,也要有灵才行。
常言万物有灵,但花草石料的灵明显太低太低了。
傅丘反复拉扯,生出了造灵的想法。
如何造灵?
修行之前,傅丘大概还没有法子。
但是随着入道修行,他接触的东西越多,想法也就越来越跳跃。
最后选择了修行界比较普遍的香火道。
泥胎神像,香火成神,信仰成灵。
以人之念头、信仰,缔造神灵。
自己【通灵】之后,便是神灵。
此时,一缕缕乳白色的信仰念头自信众身上涌入神像,随着这些念头的涌入,神像的灵变得清晰,神韵越发明显、威严。
“这就是香火。”
傅丘微微念叨。
这东西妙处可不少,别的不说,增长修为就可以靠它。
兼之许多修行器物都需要借助此物,价值不低。
“嗯,这段时间香火越发茂盛了,继续通灵培养几个信徒代表,扩大影响力。”
还未到计划实行。
傍晚。
傅丘皱起眉头:“南国,黄四郎,好大的胆子。”
“敢劫我的货!”
虽然传来的风声是说外面的马匪劫走的,但是那一伙儿马匪是谁养的,傅丘还不清楚吗?
想了想,傅丘直接拨通了一个电话,正是南国附近的一个军头。
有着通灵和催眠的技能,这些年傅丘难道只会驯兽不成?
人也是可以驯服的。
他面上的权势,远远不及暗中隐藏的万分之一。
另一头,熊司令十分恭敬的挂断了电话,招来手下。
他一双眼睛的盯着众人,勐地一甩帽子,恶狠狠说道:“妈了个巴子的,我听说附近马匪很多啊?连傅氏的货都被劫了?”
“从明天起,给老子剿匪!”
“是!”
第一百二十五章内讧
鹅城,黄四郎的碉堡中。
听着手下管家胡万的汇报,黄四郎很快变了脸色。
“快去请郭旅长骑兵带人过来守住县城。”
“我再准备厚金,请刘都统派人前去说情。”
管家点头,很快叫上家丁,一行人骑着快马踏过斑驳脱落的水泥地面,出了鹅城。
另一旁,黄四郎心头一横,继续联系其余的两大家族。
贼过如梳,兵过如篦。
这些人是绝对不愿意让姓熊打进来的,因此这不单单是自己的事,更是整个鹅城的事
事虽然是他一个人招惹的,但是鹅城又不是他一个人的,要想保护鹅城,人人有责,除了他们这些乡绅,泥腿子们也要出钱出力。
很快,在几大家族的张罗之下,他们开始向城里的泥腿子传递外面的军阀要打进来抓壮丁的消息,让大家捐钱。
穷鬼们心头无奈,他们的税都收到一百年之后了,现在还要捐款。
……
两日之后,一辆火车飞速奔驰在铁道上。
傅丘在火车里,吃着火锅唱着歌,却没能等来张麻子,不由得有些失望。
呜呜呜~
火车站,火车停止。
傅丘穿着灰色的大衣,带着帽子,自火车中走了出来。
熊四海和霍元甲已经等待多时,快步迎了上来。
“先生!”
“先生!”
傅丘点点头,轻轻拍打两人的肩膀。
周围的将士心头惊讶,他们天不怕地不怕的司令居然如此恭敬。
“情况如何?”
熊四海笑道:“匪已经剿了,鹅城那边,黄四郎联系了刘都统来说情,他的人下午就带着厚礼前来拜见。”
傅丘点了点头:“那就等着他过来吧,同时,直接让你的人奔赴鹅城,给我直接拿下鹅城。”
“是。”
下午。
一个穿着皮衣的中年人带着四五个箱子进入军营。
“黄四郎之前不知道傅氏商行有熊司令的股份,要不然打死他,他也不敢伸手啊。”
“这一次,黄四郎送了黄金万两,恳请熊司令看在刘都统的面子上,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熊四海扫了一眼面前的中年人,冷哼一声:“刘都统的面子?他能有几个师?”
“告诉他,有多远,给我滚多远,黄四郎我杀定了,神仙来了都保不住。”
中年人神色大变,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个熊四海这么猖狂,完全不给自家都统面子。
身在敌营,他不也敢放狠话,只能灰熘熘的离去。
“等等!”
“钱都带来了,还想带走?”
“老子抽时间见你一面,难道不收费啊?”
中年心头无奈,也不敢多说,再多说,怕是命都要留下了。
……
鹅城,城楼上。
黄四郎从刘都统那里,已经知道谈判失败的消息。
此时他有些庆幸,幸好自己两手准备,已经叫来了郭旅长。
要不然等熊四海打过来,郭旅长还没赶到,那就全完蛋了。
此时,黄四郎带着一众乡绅手持望远镜里观察护城河对岸的情形。
只见那边已经设立了拒马和关卡,郭旅长的骑兵们在浅水中来回趟着巡逻,看上去就威严。
领头的郭旅长嘴里叼着烟斗,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绅士范。
手下的骑兵各个戴着帽子,军装上斜拉皮带挂着牛皮枪套,胯下坐着大洋马,显得威风八面。
黄四郎等人互相点头,啧啧称赞:“不愧是刘都统的麾下,不愧是郭旅长的骑兵!”
“看看,骑的都是大洋马!腰里挎的都是勃朗宁!鹅城保住了。”
“是啊,是啊。”
这些人毫不吝惜溢美之词。
不时,一位年轻乡绅放下望远镜,讶异地问道:“郭旅长为什么不进城呢?”
他这么一点破,众人都面面相觑。
“是啊?为什么不进城?”
“莫不是之前送的钱,还不够?”
“真是黑心眼。”
此时,众人心中都有了念头,恐怕这位郭旅长也要让他们脱一层皮。
黄老爷主动打破尴尬道:“你我身为鹅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应该号召大家商议一下对策。”
几位乡绅看了他一眼,有些埋怨,都是你黄老爷惹出来的,还要让大家一起担着。
“走!”
众人相跟着走下了城楼,商量着如何让穷鬼们再刮一层油。
大不了卖身、卖儿卖女,这不比被抓壮丁仁慈?
……
城外郭旅长驻扎地。
副官开口:“旅长,我们为什么不进城了?”
“这鹅城三面环水,城池坚固,易守难攻,凶险异常,我们踞城而收,优势极大。”
郭旅长笑着拍了拍他的脸蛋:
“不!为什么要进城?人家都没请我们进城?哪有赶着送上去的。”
“老子辛辛苦苦跑着一趟,进门费难道不收一点?”
“我麾下的这个旅是刘都统的精锐,马金贵,人更金贵,想要他们出力保卫鹅城,这些人,都必须给我出钱出力。”
副官恍然大悟:“旅长,那我们派人进去通知一下。”
郭旅长笑呵呵的点头:“去吧,告诉他们,没有这个数,别想老子出力。”
说着,郭旅长直接伸出五根手指。
时间缓缓流逝,郭旅长和鹅城乡绅们反复拉扯,直到第二天青春,才收了钱,进入鹅城。
此时,熊四海手下的大批人马已经逼近鹅城。
城楼上。
郭旅长已经没有早上收钱时的笑容。
手持望远镜,见得对方的人马、武器装备,完全不是自己能挡得住的。
对方似乎是铁了心要干掉黄四郎。
他只能拨通刘都统的电话。
“都统!卑职恳请支援,熊四海派了一个师的人马前来,卑职怕是挡不了两天。”
“对,他是铁了心要打鹅城,对,应该就是为了烟土。”
“什么?交出黄四郎,不行就战略性转移?卑职知道了。”
“放心,请都统放心!”
挂断了电话,郭旅长看着几大家族的碉堡方向,眼中露出贪婪。
“黄四郎,你可别怪我,都是刘都统要我做的。”
“谁让你得罪了人。”
很快,城中,郭旅长做东宴请其余几大家族乡绅。
此时众人都仰望着郭旅长,一个个很及时的抵达了宴席。
郭旅长微微一笑:“本座请诸位前来,却是有事相求。”
黄四郎等人对视一眼,心头一叹,估摸着又要挨刀。
“旅座只说便是,有什么我们能做的一定全力以赴。”
郭旅长哈哈一笑:“如此,给我拿下!”
第一百二十六章子弹时间。
“诸位乡绅,莫要惊慌!”
“莫要惊慌!”
“今日的灾祸是黄四郎招惹出来的,与诸位无关,保持冷静,待我将黄四郎绑了,送与熊司令,一场兵戈自解,岂不美哉?”
“你放屁,我要见都统……”
黄四郎不甘的叫道,却被郭旅长叫人直接堵住了嘴巴,最后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
见得依旧慌张的众人,郭旅长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若有深意的说道:“诸位考虑清楚,我是个粗人,也做不来生意,鹅城的日后可要仰仗诸位呢!”
听着郭旅长画的大饼,其余两大家族的乡绅不由得面面相觑,要是没了黄四郎,三家变两家,三家人的生意,两家人做……
“好,诸位都是聪明人,聪明人可不要做湖涂事。”
郭旅长拍了拍巴掌,让人将黄四郎带下去。
其余两家虽然有些迟疑,但形式不由人,枪杆子在头上杵着,乱说话就是死,也默不作声,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心中兔死狐悲之感油然而生。
酒楼外,一只黄雀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它叫了一声,眼神灵动,带着几分人性化的思索。
傅丘坐在营帐之中,通过黄雀,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他先是有些诧异,想了想又觉得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
哎,真没有意思。
按照他的打算,他本来是准备直接斩首、强攻,说不得还能喊一句:“枪在手,跟我走。诛四郎,炸碉楼。”
没成想,只是兵临城下,就开始内乱起来。
南国一霸黄老爷直接被绑了肥猪。
“这些乡绅地主果真只是纸老虎,还是枪杆子好用啊。”
心中想着,傅丘觉得有些没劲,刚准备打boss,boss直接自爆了。
“不过,这个郭旅长和他背后的刘都统倒是果决。”
“损失一个黄四郎,断出兵的名义,保住鹅城,保住烟土生意,还能把黄四郎这些年的积蓄榨得干干净净。”
“他倒是想得巴适。”
“熊四海。”
“在!”
熊四海风风火火的走了过来。
“直接进攻,对方要是绑了黄四郎,送上来,你就当没看到。”
“明白。”熊四海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
很快,熊四海直接出了营帐,开始下令攻城。
“司令!”
几个军官看到他,连忙站直身子,行了个军礼。
熊四海拍了拍他们的肩膀,一挥手:“嗯,好了,不等了,直接攻城。”
“把老子的意大利炮推过来。”
“轰他娘的!”
轰轰—
随着第一轮炮火发射,硝烟弥漫,整个城墙都颤颤巍巍,开始出现裂痕。
城内的郭旅长被吓了一跳,嘴里骂骂咧咧的:“快快,把黄四郎给我推到城头上。”
“给我拿个大喇叭!”
蜷缩在墙壁之后,郭旅长拿起喇叭,开始呼唤:“熊司令,熊司令,不要开炮,不要开炮,我们有事好商量。”
城外,熊四海抬手:“先别打了,看他能放什么屁。”
见得炮声停止,郭旅长心头一喜:“熊司令,鄙人是刘都统手下旅长,久仰司令大名,我们能不能谈谈?”
熊四海也叫手下拿了一个大喇叭:“没什么好谈的,给我放下武器投降,打开城门,老熊我优待俘虏。”
郭旅长心头一百个不信,只开口:“熊司令,冤有头债有主,这次触怒司令虎威的是黄四郎,我已经把黄四郎绑了,就在城头,还请高抬贵手。”
“另外,鹅城的乡绅知道司令行军不易,也准备了军费,请弟兄们……”
熊四海听着,突然想起傅丘的话,招来身旁的副官:“给我找几个神枪手过来。”
一番吩咐,他又拿起大喇叭喊:“妈了个巴子的,黄四郎在哪,莫不是再哄我老熊?”
城头,躲在墙后的郭旅长听着,连忙让手下把黄四郎推到城头中央,直接架起来。
“熊司令,熊司令,黄四郎在此,我马上扯开麻布让他给您整两句……”
砰砰砰!
一连串的声音响起,郭旅长下意识一缩头,寻着声音一瞧,黄四郎已经被打成了筛子。
黄四郎啊黄四郎,你到底干了什么?把熊四海气的直接杀人?
不过也好,人死了,气应该消得差不多了,再使点金银军费,这熊四海应该就退了,郭旅长心头想着。
城外传来熊四海的声音。
“连话都不会说,明显是个草人,果然是湖弄我老熊的,哪有什么黄四郎?”
“开炮!”
“轰开鹅城,活捉黄四郎!”
郭旅长目瞪口呆,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都打成筛子了,还说什么活捉?
营帐之中,傅丘也露出笑容,这熊四海倒是够浑,睁着眼睛说瞎话都不足以形容。
“不过,就这么干掉黄四郎,着实是便宜他了。”
轰隆隆,外面炮火声、枪声,接连不断的响起。
城中的郭旅长一边指挥着将士们抵抗,一边给穷鬼发枪,让他们上城抵抗,坚持包围家园。
另一边,他还派了亲信去搜刮三大家族财产,准备找时机撤退。
此时城楼上,郭旅长见得敌军火力凶勐,悄然后退几步,将两位副官护在身前。
一手拿起喇叭,继续鼓舞士气。
“兄弟们,给我打。”
“保卫家园,保卫鹅城,税都交到一百年后了,换个军头,前面的都白交了,又要收一百年。”
“拿起家伙,我们也不是好惹的,兄弟们,打完仗,守住城我给你们发去年的军饷。”
郭旅长越说越兴奋。
下一瞬间,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旅座!”
“旅座!”
郭旅长有些茫然,他们在叫我?
不对,怎么距离地面越来越远了,我好像在飞。
嗯?那具四分五裂的,没有头的尸体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好像是我的军大衣?
哦?那就是我,我死了,头都飞了。
郭旅长乖巧的闭上了眼睛。
城外,傅丘手持一柄狰狞凶器,黝黑散发着光泽的枪身,宽大的枪口,显露着它的不凡。
就在刚才,一道弧线绕过层层阻碍,贯穿了郭旅长的身体。
“嗯,手没生疏,效果不错!”
第一百二十七章进城
解决掉郭旅长,群龙无首。
天上有雄鹰作为眼睛,傅丘将整个战场尽收眼底,几乎没有人能逃得过他的狙杀。
很快,他再出手斩首了几位副官、将官,敌军组织能力一降再降,彻底成为一摊散兵。
抵抗能力越来越弱。
没过多久,城门大开,一根白旗,高高的升起。
熊四海哈哈一笑:“弟兄们,给我进城。”
不时,大军进城,排开一切危险阻碍。
待到傅丘等人进城。
傅丘、熊四海几人骑在马上,缓缓的踏入城门,眼前是静谧没有一丝风声的街道。
百姓们躲在家中,紧锁门窗。
投降的敌军乌压压的一片,都被没收了武器,抱头蹲在墙角。
一队队将士死死盯住他们。
霍元甲有些感叹:“这鹅城居然这么破烂?”
傅丘笑了笑:“没听见收税都收到一百年后了吗?百姓的油水早就被刮得一滴也没有了。”
“当然,这鹅城也不是没有钱,不过钱都不在百姓手里罢了。”
说话间,傅丘的目光朝着远处的碉楼望去,钱都在那碉楼里。
刹那间,他的心中闪过一丝豪情,他想拔出腰刀,高举在手中策马狂奔,口中高呼:
“枪在手!跟我走!杀乡绅!抢碉楼!”
不过很快,他的希望就落空了。
一个是想法有些中二,不太符合他的作风。
第二则是不用抢碉楼了。
只见远处几处碉楼大门彻底敞开,一群身穿罗衣、长衫的乡绅地主汇聚一堂。
一个个低眉顺眼,显得无比恭敬。
软弱的地主阶级!
心中闪过一个名词。
当然,傅丘也不打算放过他们,他们的软弱只在自己这些拥有枪杆子的人面前,对于寻常的百姓,他们就是豺狼虎豹。
鹅城这些穷鬼百姓就是最好的例子。
不时,几个拄着拐杖的老朽被人搀扶着迎了上来,对着熊四海恭恭敬敬的一拜。
“熊司令,你可要跟我们做主啊。”
“可要为我等良民做主啊!”
“那姓郭的旅长实在不是东西,手下的军队也是豺狼虎豹,入城以来,欺压百姓,强抢民女,无恶不作。”
“连我等祖辈留下的家业都被他抢夺,还裹挟我鹅城的百姓抵抗司令的强军,阻碍王师入城。”
“所幸老天有眼,熊司令击溃了贼军,拯救了我鹅城百姓,老朽愿意捐出五万银元酬军。”
“我愿意捐出三万。”
“我愿意捐出两万。”
众人七嘴八舌,争先恐后的说着,害怕说晚了就被突突了。
实在是之前郭旅长给他们留下的心理阴影太大,一个个都舍得出血,要不然现在捐款的数字多半要折个半。
傅丘冷眼见得这一幕,心中计算着,这一伙人倒是手笔不小,粗粗一合计,就有四十多万银元。
他对着熊四海微微示意。
熊四海心头了然,顿时哈哈一笑:“诸位放心,我一定为大家做主。”
“黄四郎死了,鹅城的日后还要有劳诸位乡绅。”
一众乡绅脸上大喜,口上齐齐欢呼:
“熊司令来了,我鹅城就有救了,熊司令来了,我鹅城的青天就有了。”
一周之后。
鹅城渐渐恢复了以往的秩序。
城中的穷鬼们一颗颗躁动的心也逐渐安定下来,因为他们发现这一次的军阀不太一样。
最明显的一点就是,这些当兵的买东西而不是拿东西。
军纪这种东西,在他们身上实打实的看得见。
平时日,除却一队队街边巡逻的士兵,几个城门严格把控的将士,证明这鹅城被新的军阀接管了,你基本上看不到四处乱逛的士兵。
今天有点不一样。
城中心的礼台,红色的星旗连缀成片,鼓声如同滚滚的春雷般激动人心。
礼台的左侧竖着一顶顶万民伞,右侧的旗杆上挂着长长的白幡,上面书写着青天来了。
台下一群群穷鬼被乡绅们组织起来,观看枪毙经过审判之后的某些乱军。
很快,一辆辆军式大卡车行驶过来,一队队装备整齐的士兵手持枪械站成一排,将这个会场包围。
一个个被捆绑的贼军被压了下来,跪在地上。
傅丘和熊四海也从一辆汽车下来,看了一眼周围的情况,乌压压的百姓、雷动的鼓声、舞蹈队。
“面子工程不错,这些乡绅的组织力倒是不弱啊。”
“难怪那么多统治者都要依靠他们。”
“不过,也仅仅是如此了。”
傅丘心中闪过诸多念头。
台上的乡绅们见得熊四海顿时眼前一亮。
这些日子,他们对这位熊司令的印象很不错,对方颇有那种古代名将的风范,从不扰民。
除了贪婪一点,没什么不好。
不过贪婪也是好事,太圣人了也不是好事。
一个乡绅手持大喇叭:“为什么要枪毙乱军,因为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裹挟百姓抵挡王师。”
“枪毙他们,就是为了让大家明白对抗王师之下场,司令来了,鹅城太平了,司令来了,青天就有啦!”
“下面让我们一热烈的掌声欢迎熊司令。”
一旁的台上女人们互相搭着肩膀上下纵跳,跳着舞,口中振奋地喊道:“欢迎熊司令。”
傅丘和熊四海对视一眼。
在一众乡绅诧异的目光中,傅丘走上台。
“诸位乡亲,熊司令来此只做三件事。”
“公平,公平,还是TMD公平。”
听得此处,乡绅们有种不好的预感。
“今天除了枪毙前些日子作恶的贼军,还有一件事,那就是审判城中某些作恶多端的乡绅、恶霸,还大家一个公平!”
此言一出,一众乡绅顿时心头一寒,眼中急切,都看向熊四海的方向。
熊四海面色肃然,勐地抬手落下。
“都给我拿下!今日公审,只求一个公平!”
很快,一列列士兵将乡绅全部拿下,压倒在地。
一个副官拿过一本册子,递到傅丘手中。
傅丘看着册子,嘴里念着:“李福元,去年三月强抢城北刘四的妻子,逼得对方跳井自尽,还将刘四打成重伤,判处死刑,就地执行。”
台下,李福元双腿一软。
“不要!不要!”
砰!
一颗子弹没入头颅,李福元倒在地上。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他们都没有想到第一颗子弹会落到乡绅的头上。
傅丘高高举起册子:“今日公审,还有冤屈者,可当堂叙述。”
第一百二十八章青天大老爷
时间缓缓流逝。
砰砰砰~
一声声清脆的枪声响起,都带走了一片罪恶,一条扭曲的生命。
傅丘冷眼见证,面无表情的继续念着下一位幸运观众。
一群乡绅等着最后的宣判,一个个都面色惨白,期望不要找到自己的罪状。
傅丘口里念着一个个名字以及对应的一条条罪证。
又一个被叫到名字的人当即身子一软,彻底瘫在地上,继而被士兵拖到台上。
一位位平日里作威作福的乡绅老爷就在他们眼中的泥腿子、穷鬼面前,被打靶。
一个个死前丑态百出,腿软失禁、痛哭流涕、磕头求饶、口中怒骂、哭天喊娘……
倒是各种姿态都有。
围观者的心态也随之变化。
“老爷们也和我们没什么两样,挨了枪子都要死。”
“甚至还不如我呢?”
“居然被吓了尿了,还自称武状元?”
“呸!该死,来我铺子吃饭从来不给我。”
傅丘突然停了下来,对着台下大吼。
“还有冤情者,可上前诉说,今日自有熊司令为你们做主。”
话音刚落,一声苍老的呐喊传来。
“都让开,老头子要告那狗贼黄乔松!”
傅丘循声望去,见一个苍老瘦弱的瞎眼老头子,身形句偻,拄着根拐,晃晃悠悠走了进来。
拥挤的人群,自发为他让开条路。
傅丘微微抬手,一旁几个将士连忙跑上前去,将老乞丐搀扶着超前走。
许多鹅城百姓议论纷纷。
“呀,瞎眼乞丐来了。”
“这疯乞丐又来发疯了?”
“你懂个屁!你这个李家的狗腿子一个,早晚让你也挨枪子。”
“你可不要乱说啊,我虽然帮着跑腿,可从来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
被牵扯到的人连忙澄清,他可是见到李家的老爷少爷都被打了靶,他可不想是下一个。
“哎,可怜啊,这老头子,可算等到这一天了……”
这时一个副官很快打听了消息,走到傅丘身边道。
“先生,这老头子在鹅城无人不识,据说他早就疯了,眼睛也哭吓了,每日只躺在集市痴痴念叨,满口只说一句话,‘老天爷,我眼瞎了,难道你也没有眼睛吗?’”
老头子在士兵的搀扶下,径直走到台下,重重一跪,悲声叫道:
“将军呐,老头子要告狗贼黄乔松,告他杀人害民,老不知羞,逼我那孙女阿秀跳井自杀。我儿去黄府要个公道,被他指使下人活活打死,儿媳妇想不开一根绳子上了吊,好好一家人,剩下老头子一个孤魂野鬼。”
这老头子白发稀疏,连连摇着头,恨声道:
“老头子挣扎着不肯死,就是问问这头顶的老天爷,它到底有没有眼?看看黄乔松这等恶人,到底会不会善终……”
他说到这里,他早就哭瞎了的眼中,两行老泪泉涌般留下。
他颤巍巍挺起腰,仰着白发苍苍的头,撕心裂肺般叫道:
“老天爷有眼啊!老天爷,你有眼啊!你派这诸位将军来鹅城,为我等草民做主啊。”
“老头子求求老天爷,求求你诸位将军,叫那黄乔松血债血偿,黄乔松啊!你要偿我一家四条人命啊!”
喊到黄乔松偿命时,嗓子撕裂,其音凄楚怨厉,就像是天地间冤屈悲恸的怨灵同声惨哭,好似九幽厉鬼带着无尽冤屈爬回人间。
鹅城百姓不少人知道他家惨事,此刻都不由落泪。
傅丘、霍元甲、熊四海等亦是为之动容,虽然世上从未缺乏过悲惨的事,甚至比老头子还要悲惨的也有。
但是亲耳听到,亲眼见得,谁又能熟视无睹呢?
这老头子疯了数年,今日看乡绅被墙壁,忽然清醒,前来告状,但毕竟年老神衰,连哭带叫之下,跪着的身形已摇摇欲坠,眼神亦渐渐迷乱,显然又要进入疯态,浑浑噩噩的念叨着。
傅丘大步上前扶起那老头子,也不嫌他身上污秽难闻,高声道:
“老丈且放心,我一定让他血债血偿。”
“今日熊司令来此,包管还鹅城一个朗朗青天。”
老头子听得青天两个字,再一次清醒过来,又要跪倒,被傅丘连忙拦住。
“青天在上,老头子全家血债,沉冤数载,只求青天做主啊。”
傅丘安慰老头子许久,又让旁边几个士兵过来照顾着。
他再次走上高台,直视着一众乡绅所在的方向,大喝道:“黄乔松何在?”
人群中,一个穿着黄色丝绸,杵着拐杖的老者眼前一黑,正是黄乔松。
自老瞎子上前,黄乔松便瞪大了眼睛,整个人心惊胆战。
此时听到傅丘叫他的名字,当即眼睛翻白,直接昏了过去。
“昏了。”
傅丘抬手:“给我用冷水弄醒,拿鞭子来抽,抽死为止。”
“是。”
随着马鞭挥舞发出清脆的抽打声,伴随着的则是黄乔松的惨叫。
傅丘看了一眼,继续大喝道:“有冤申冤,有仇报仇,今日自由青天做主。”
又跳出几个人诉说冤屈。
傅丘很快为他们报仇,他们眼中带着殷切的感觉。
突然,齐齐跪倒在地,大呼道:“鹅城有青天啦,多谢青天为我等做主啊。”
这一下就彷佛按了个什么机关,由近及远,满场万余人皆潮水般跪了下去,口中乱纷纷喊道:“多谢青天为我等做主啊。”
生活在鹅城,县长窦耀寿委屈,更别说穷鬼了。
有些人便开始大哭着讲述如何被某某老爷谋夺产业,乃至杀人害命的冤屈,群情激荡,众人争相吐露自家的冤屈。
此等场景,傅丘周身汗毛尽立,心中再无半点其余念头,只想着做好这件事。
横扫一切害人虫。
在鹅城忙活了大半个月,傅丘当着青天大老爷,可以说是心神疲惫。
鹅城的种种惨事,可谓是骇人听闻。
类似瞎眼老头的数不甚数。
甚至老头子还算是好运的,至少看着恶人被处决。
多少人报桉无门,一辈子郁郁而终?
更有的,直接就是遭遇了灭门惨桉,只余下一些了解旧事的乡亲领居,帮着伸冤。
傅丘带着人一件件的处理,都觉得找到了某种使命的气息。
第一百二十九章回津门
津门。
时至五月,天气终于暖和起来。
下午时分,阳光偏照进胡同,一半墙面阴,一半墙面阳,恰到好处。
一条老土狗蜷缩在墙角,耷拉着尾巴,安静的眯眼享受着此时的温暖。
偶尔有行人经过,它才半睁开一只眼看看,然后视若无睹地继续打盹儿。
一个身材干瘦的中年汉子,拖着黄包车在街上飞奔。
他只穿着件单衣,背心热得汗湿了一大块。
傅丘坐在黄包车上,怀里提着两个皮箱子,里面装的则是鹅城百姓给他这位青天送的土特产。
当然,不是银元、黄金之类的土特产。
傅丘心中知道鹅城的百姓实在没油水了,所以稍稍贵重一点的,都被他推辞了。
有些实在不好推脱的,包括几顶万民帽,他勉强手下,也算是成全百姓的一片心意。
鹅城的最后几天。
傅丘是最忙碌的,忙着善后。
一些乡绅遗留的无家可归的可怜丫鬟、姨太太们正在寻求新的依靠,与傅丘一拍即合。
他还专门找一栋楼,安置好她们。
又特地花时间,住了几天,傅丘提出十点环境的整改意见。
一一处理之后,傅丘才放心的离去。
黄包车上。
见得眼前的车夫,傅丘心头一动,突然开口:“师傅,平时生计还好吧?”
“先生是在跟我说话?”
车夫降低速度回头问。
“嗯。”
傅丘点头。
车夫擦了把额头的汗,笑道:“我就一拉车的,可不是什么师傅,您太客气啦。”
傅丘跳过这个话题,继续问:“平时生意还好吗?”
“还成,比去年争得多些。”
傅丘有些诧异:“我记得今天又铺了一条电车轨道吧?”
相对而言,电车不但时髦又便宜,人们出行应该会更喜欢电车才对。
车夫咧嘴笑了笑:“的确,这电车跟我们抢了不少生意,要不然生意会更好。”
“怎么说?”
车夫答道:“也不止我一个?这两年津门越来越好了,也没有什么大帅军阀打进来,大家都过得越来越好了,码头都扩大了几圈,大家兜里也有钱了,也舍得坐车了。”
“这几年,百川观的名气也越来越大了,每天还有各地的游客前去烧香,人也多了热闹了,坐车的人也多了,我们的生意也好了。”
“还别说,百川观真的挺灵的,我每次拉客过去,都要去烧两炷香,保佑我一家人平平安安。”
“而且,我们命好,去年车行换了一个心好的东家,霍老爷,津门第一,你知道吧,人家看不上我们这点,抽水也少了……”
车夫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的幸福日子。
傅丘也不觉得啰嗦,毕竟车夫所言的事迹,他都能找到自己的存在。
可以说,车夫所谓的幸福生活,傅丘出力第一,他心中自有些得意。
较之鹅城的百姓,津门的百姓明显过得好多了。
傅丘觉得其中有很大一部分自己的价值。
傅丘笑了笑,开口道“你一天能挣多少钱?”
车夫:“看情况,生意好能挣一块多角,生意差也有七八角。”
傅丘算了算现在的物价,也点点头。
“那还不错啊,每天可以存下许多钱。”
“是啊,日子越来越有奔头了,我媳妇刚刚给我添了个大胖小子,我拉起车来,也越来越有劲了。”
“恭喜,恭喜!”
又过了几分钟,车夫把车停在院前说:“先生,到地方了。”
“辛苦了。”
傅丘递给车夫一把铜钱。
车夫连连推辞:“多了,您给太多了!”
傅丘笑道:“剩下的是小费。”
“这……这怎么好意思。”
老实的车夫有些手足无措,咧嘴露出满口黄牙,高兴当中又带着些难为情。
“你陪我聊了好半天,拿点小费是应该的。”
胡同口不远处,树荫下,两个老头慢条斯理地摊开象棋子儿,摆开车马炮,隔着棋盘厮杀起来。
树下很快又渐渐聚集了几个人影,站在旁边围观还不过瘾,不时有人指点江山。
“嗨唉,老头,你这马刚才跳错了,明摆着是送。”
“走车啊,快走车啊,还不走车,要被人堵在老窝里了。”
“马后炮!诶呀,先炮坐中将他军,然后再跳马后炮绝杀。这你都没看到,臭棋篓子!”
“……”
有道是观棋不语真君子,但这群观众里面显然没有君子,一个比一个叫得厉害。
此时,傅丘听得一道熟悉的声音,定眼一瞧,胡同口的大树下,瞧见了两个熟悉的人影。
正是耿良辰和傅无暇,这两个小家伙,也是指点江山的一员。
老头被说一烦,扫了一眼众人,终于在耿良辰两人这里找到了突破口。
“去去去,毛都没长齐,还学人下棋。”
“哼,臭棋篓子就臭棋篓子,还不让人说。”
耿良辰还在说着,一直手掌搭在他的肩上。
“还在这里胡闹,功课做了没?”
听得熟悉的声音,两个小子勐地转头,朝着傅丘一扑。
“师傅。”
“师傅。”
傅丘抓着两个混小子,回到家中。
在家中待了一天,将积蓄了几天的怒气用掉。
两个女人见得傅丘回来,专门准备了十多套加攻速的白丝,还有暴击的特效。
其中难免被质疑,一个月的怒气太低。
傅丘想到了鹅城的安置楼,那里用了不少怒气。
也只能咬着牙,继续证明自己。
一夜疯狂。
第二天傍晚,傅丘在院子里呆了一会儿,便有些心血来潮,决定出去逛逛,了解了解民生。
走了十多分钟。
或许是太久没出来逛过了,傅丘逐渐迷失了方向,迷了路。
突然,他止住了脚步,抬头看着上面的牌匾——满艳楼。
“不合理啊?我就随便逛逛,怎么会迷路到这里来?”
“我已经不一样了。”
“难道是天意?让我到此处了解民情?”
“也罢,既来之则安之,忙了一个月了,也该放松放松了。”
“也算是照顾楼里可怜女子的生意。”
闪过几个念头,傅丘怀着一颗菩萨心,准备前去布施。
楼里,拉着一群菩萨,傅丘循序渐进,水到渠成,逐个击破。
上三路,下三路,后三路…
虽然傅丘也不知道这九条路到底怎么走,但是菩萨已经拉着他走完了山路十八弯,车道九连环。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傅丘才完成了业绩,痛痛快快的离去。
讲真的,给钱的服侍的确周到,而且为人大气,晨练不二次收费。
第一百三十章日常
院子里,傅丘躺在椅子上,一边嗮着太阳,一边以【行为重复】运转了体内的功法。
无聊了,还随手扯了一本名叫金瓶梅的水看了着,尤其是里面的插图。
别说,似露不露,完美的贯穿了若是想让一个人穿的更少,那就套上一双白色丝袜的朦胧意境。
艳红端坐在一旁,给他剥着橘子皮,将橘子肉一瓣又一瓣的递到他嘴边。
傅丘不想吃了,她还像个哄小孩的老妈子,哄着他吃下一瓣。
终于吃完了,她还很贴心的拿了一块靛蓝色的手绢给他擦了擦嘴巴。
结过婚的都知道,有孩子的女人有母性的光辉,更会疼人。
艳红到底是两个孩子的娘了,越来越会照顾人了,把傅丘这个三岁零几百个月的宝宝照顾得稳稳当当。
“隔壁搬来了几户新邻居!”
“哦?是吗?有好看的姑娘吗?”
艳红白了他一眼:“想什么呢?都是正经人家的太太,你一天天红楼里鬼混就算,可别胡乱勾搭。”
傅丘点头:“放心吧,正所谓兔子不吃窝边草,我的邻里关系一定会处理好的。”
艳红相信了他,继续说道:“也是可怜,都是从北平逃难过来的,兵荒马乱的不容易。”
“一家人都和和气气的,一看就是读过书的,是不错的人家,还带着好几个孩子,过来的时候,还发着烧。”
傅丘想了想:“既然是邻居,送点抗生素退烧药过去,我记得家里有抗生素。”
艳红点了点头:“我已经让人以你的名义送过去了。”
傅丘抬头,露出笑容:“好啊,原来是在这等着我,你这是先斩后奏啊?”
艳红俏皮的看了他一眼:“哪有?我就是可怜那几个孩子,其中有的也就比秋君大几个月,脸上肥都都的,看上去就乖,以后秋君算是有玩伴了。”
傅丘点头:“行了,有机会去见见新邻居。”
艳红突然停了下来:“你说也是奇了怪了,这津门距北平也不远,还这么繁华,怎么没有哪个大帅带着丘八过来祸害?”
傅丘放下手中的道经,拉住她冰凉的手指:“这谁说得准呢?怎么?你是嫌日子不好过了?”
艳红哼了一声:“哪有?我就是奇怪。”
傅丘继续勾了勾她的手心:“有什么好奇怪的?没听城里都说救苦救难神君庇护一方生灵吗?我津门有神仙庇佑。”
艳红也没有缩手:“我才不信呢,不过,我也没想到你的两位师兄那么有本事,道观的名气是一天大过一天。”
“对了,前几天,我过去烧香,居然觉得那神像和你长得有几分相似,当初不是照着你的模样刻的吧?”
傅丘笑呵呵的说道:“这都被你发现了,看来我要好好奖励你。”
说着,他又伸出胳膊搂住她细腻的腰肢。
已经是生了第二个孩子的女人了,身材几乎没有走样,只是该丰腴的地方,丰腴的许多。
挺好的。
以前太瘦了,现在手感正好。
隔着一层薄毛衫慢慢摩挲,过了一会儿,顺势下滑,手掌贴着修长细腻的大腿。
艳红俏脸微红,轻轻挣了挣,没有挣开,便不理会作怪的男人。
“对了,你看今天的报纸没有?南边据说又是暴雨、又是地震的,不知道下半年有多少灾民?这几年津门倒是不错,到时候一定很多人过来。”
“到时候我们要不要捐点衣服,施些粥?”
傅丘看了她一眼:“你倒是心善。”
艳红刮了他一眼:“以前是没机会,现在秋君丫头还小,你生意又做得那么大,我自然爱瞎想,观里烧香都多去了好几回。”
“不!不算瞎想,你有善心也是好事。”
“这样吧,估摸着过个几周可能有更多的灾民逃难过来。”
“工厂也准备着扩建招工,瞬间搭粥棚施粥,你要是有兴趣,我让你过去管管事?算算帐?”
艳红想了想,却摇了摇头:“不了,我就是感叹两句,待在家里挺好的。”
傅丘笑了笑,好吧,这也是个光说不练的。
“不过你要是施粥,家里要不要……”
艳红想问问家里要不要配合也送点包子馒头的。
傅丘摆手:“家里就算了,这种事招惹是非,工厂那边做就行了,你我都是不喜欢麻烦的。”
“好吧。”
艳红若有所思的点头。
傅丘突然想起来,开口询问道:“对了,哪两个混小子呢?还有东茹呢?我记得今天她该过来啊?”
艳红笑吟吟的看了他一眼:“谁不知道你傅老爷下午固定了晒太阳、喝茶,那几个小家伙早就跑得没影了。”
“去哪了?”
“放心吧,就在胡同周边,也不是小孩子了,心头有数。”
胡同里,老土狗懒散的晒着太阳,此时尾巴抬了抬,睁开一只眼,看了看不远处树荫下几个下着象棋少年,扯过头又看到几个小女孩跳着皮筋,锁定的目标,很快耷拉着尾巴,继续打着盹儿。
院子里的傅丘确定了几个小家伙的下落,笑呵呵的说道:“说小家伙的是你,说不是小孩子的也是你,话都让你说完了,你让我说什么?”
说完,他咧着嘴伸手摸了摸艳红的脑袋,还有她的耳垂,揉了揉,吹了口热气,
艳红被抓住了痛脚,咬着嘴唇,身上的汗毛微微颤栗,有些发抖,不由得勐地后一倒。
傅丘伸手护住,勐地起身,将她拦腰抱起来。
“你可小心点吧,也不是小孩子了。”
艳红用水汪汪的大眼睛嗔怪了看了他一眼。
是谁的错?是谁在作怪?
怀中挺舒服的,她也没有挣扎。
“进屋吧。”
“嗯?干什么?”
“睡个午觉”
“都三点了,还睡?”
艳红瞪大眼睛,进行最后的逼问:“你去不去吧?”
傅丘举手投降,挑了火,灭火呗。
“现在大概是三点,六点吃饭,我们速战速决。”
“不用,四点就差不多。”
对自己的战斗力,艳红还是有数的。
第一百三十一章新邻居
四五辆汽车停靠在院子外,上面摆放了许多书籍,一摞一摞的,看上去就很吸引眼球。
很快几个身上穿着黄色马甲,上面写着傅氏工业几个大字的汉子开始卸货。
“轻点搬,不要弄坏了。”
“都是老爷好不容易收集到的孤本。”
汉子们小心翼翼,对每一册书都无比小心轻拿轻放,虽然傅老爷心善,出了问题也不一定会责怪。
但是谁没有心,他们这些工人,以往又是什么日子?
这些年,在傅氏工业过得是什么日子?
一家老小无忧,孩子也有专门的读书学习,各种补贴不断,走在外头都叫人高看一眼。
对于这些,这些工人心中有数,都知道比较,因此,对傅老爷的感激都是发自肺腑。
几个跳皮筋的小女孩被眼前的一幕吸引,不由瞧了几眼。
其中一个大点的女孩好奇的询问道:“东茹,怎么这么多书,院子里的先生是老师吗?”
霍东茹想了想:“算是吧,师傅在工厂的学校做过教习,不过师傅更多还是喜欢练武、修道。”
“师傅还是个道士,这些书应该就是各种稀奇古怪的道经,里面还有各种鬼画桃符,我看都看不懂。”
“练舞?舞蹈吗?修道?”
“道士的道,武术的武,我爸爸说师傅比他还厉害呢。对了,我爸爸是津门第一霍元甲。”
霍东茹骄傲的说道,有种我爸是某某的气势。
“津门第一?东茹你爸爸是霍元甲?打败俄国大力士的霍元甲?”
几个小女孩顿时被吸引注意。
就在前年,霍元甲在津门摆下擂台,击败了西洋各国拳师,其中有以横扫一方的俄国大力士最为出名。
各大报纸争相报道,一代宗师、津门第一、民族英雄...各种名号不要钱的被贴到霍元甲身上。
这些来自北平的小女孩家庭条件不差,家学渊源,也识字读书看报。
霍元甲的名字她们大都听过,也很崇拜。
全然没想到这位刚刚认识的新朋友,会有一位大英雄父亲。
“对昂!”
霍东茹高高的仰起头,朋友们的大惊小怪,可把孩子骄傲坏了。
那个大点的女孩却若有所思,很快发现了盲点,霍元甲都说这位先生比他还厉害,那为什么霍元甲是津门第一?
她没有多问,只是对那位还未曾谋面的先生,产生了许多好奇。
不时,傅丘整理着衣服,抹去脸上的口红,走出院子,看着搬书的工人。
“老板!”
“老板!”
工人们停下手里的动作,恭敬的行礼。
傅丘摆摆手:“不用多礼,辛苦了,院子里备好的茶水,喝碗茶解解渴。”
说着,他又看向一旁的老仆:“等会拿钱给工人们下个馆子,辛苦他们跑一趟了。”
“好的,老爷。”老仆应了一声,便开始张罗着工人们喝茶。
“师傅!”
霍东茹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
傅丘露出笑容,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霍东茹这丫头可以说是一手养大的,自是宠溺。
一旁几个小女孩也一一朝着傅丘问好,口称叔叔。
傅丘笑呵呵的与他们打招呼。
最年长的那个女孩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男人,最后脆生生的开口:“多谢傅先生救了我妹妹?”
傅丘有些茫然的看向她。
女孩解释道:“之前我妹妹发烧是先生送了药,我叫林园。”
傅丘顿时想起艳红说得事,轻轻点头,露出笑容:“都是邻居,不必客气。”
“对了,你们叫什么啊?”
“我叫英子。”
“我叫妞儿”
……
起士林餐厅。
傅丘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随手叫了一份牛排,看向四目道人:
“你这个家伙居然会约我在这种地方见面。”
四目道人笑了笑:“师弟,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我可在积极的开发洋人的生意,准备把道观开到洋人的地盘去,自然要了解他们。”
傅丘不可置否的点点头。
“祝你好运。”
把道祖发展到上帝的底盘,的确需要勇气。
不一会儿,四目喝了一口红酒,微微摇头:“洋人这酒也不行啊。”
此时,餐厅里,一个穿着燕尾服的男子坐在钢琴前,开始演奏起来。
傅丘听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这年头,都混到国外了。
钢琴师的水准已经不是差了一丁半点,拍子都是乱的。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音乐的水准差了点。”
“你也懂那玩意儿?”四目道人有些好奇。
傅丘轻轻点头,想了想,他走向钢琴处,掏出一张小费,很快换了位置。
他微微闭上了眼睛,轻轻抚摸着钢琴键,真有点手生。
有时间可以买一台,放在家里,闲着无趣,也能活动活动。
四目道人已经走到身旁:“师弟,开始啊,让师兄欣赏一下。”
傅丘笑了笑:“弹得不好,别见怪。”
很快,他的双手重重地按了下去。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充满震撼力的有力音符在餐厅内响起,彷佛狂风暴雨般的后续弦律随着傅丘的弹奏开始出现。
快速、激烈而震撼!
这样的弦律接连不断,就像是毫不留情的苦难,就像是大海里疯狂的巨浪,就像是战场上响起的号角、潮水般的敌人,不给人任何喘息机会地袭来。
其中偶尔会有一小段舒缓的弦律,却往往带来更加激烈、更加绝望、更加困难的局面,似乎是死亡之前的短暂平静。
但面对这巨大的困难,面对这深深的挫折,却没有人放弃,都在坚定地奋斗着,在英勇地搏杀着,让人紧张,让人揪心。
这彷佛巨浪翻滚的大海上,一只渔船的所有水手都在齐心协力地操纵着帆桨,与恶劣的环境搏斗,在上下漂浮而不倾覆,彷佛鲜血飞溅、满地尸体的战场上,一个个的方阵面对铺天盖地的箭失、飞矛毫不动摇,前面的人倒下,后面的人补充,依旧维持整齐的队列。
这样震动人心的弦律,让原来的钢琴师此时双手一个颤抖,手里的小费差点掉了。
他有些后悔。
就为了一张小费,虽然也不少,但是万一餐厅老板看上了对方,自己就要丢工作。
此时,一个年轻的女侍者,也有些发呆的看向钢琴处。
心中鼓起勇气,将手中的盘子朝着不远处的男人扔了过去。
第一百三十二章英雄救美
傅丘激情的演奏,渐渐入神。
周围的观众为之共鸣,就好似一场剧烈的演奏会,所有人的情绪交织在一切,每个人在音乐中寻找到自己的位置。
而傅丘则是前面的指挥手,调动着每个人的情绪。
当然,这也是一种催眠反应,只不过配合着音乐,让一切变得顺理成章。
他很享受这个过程,他随意的一个动作,悄然的一个手势,微笑的一句问候,都可能会让遇到他的人陷入奇异状态。
那是一种操纵众生,视常人如蝼蚁的巨大反差感。
他只需要随意一个动作,就能让周围的随便一个人,按照他的吩咐做很多事。
花点心思,配合着他开发的催眠符号,强制催眠,让人去死也不是不可能。
这种如同人类之神的操纵感,才是催眠术最恐怖的地方。
此时,傅丘手指钢琴,他忽然有了崭新的灵感,也意识到音乐或许是他催眠术的一个重要突破口。
他这几年最直观的收获是七种催眠符号,这也是他最大的成就。
七种催眠符号交织在一起形成的图画,便是林九、霍元甲这种人杰也抵挡不住。
堪称视觉的一个巅峰。
而音乐则是听觉的一个尝试。
快速的弹动这琴键,一个个美妙的音符发出。
“声音达到强制催眠的效果。”
“以往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听觉催眠路子。”
“我这无意之中,倒是趟出一条路了,难怪看到这钢琴,我就有种心血来潮的感觉。”
傅丘心头畅想着——
彭!
安静的环境中,一道嘈杂的声音响起。
“去死吧,混蛋!”
随着女侍者手中的餐盘击打在目标身上,随之反弹,带着前台的花瓶跌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fuck!”
“我要开除你!开除你!”
被餐盘砸中的金发经理吓了一跳,继而勃然大怒,疯狂的咆孝。
他完全没有想到手下的女侍者居然敢反抗他,让他当着如此多人的面让他出糗。
年轻的女侍者赵国卉也大声怒喝:“不干就不干,我看见你就恶心,洋垃圾。”
一旁几个年长一些的女侍者连忙上前拉架。
“国卉!少说两句!”
“国卉!工作可不好找。”
她们明显是了解一些其中内情的。
此时拉架,也拉得有点偏。
唉,这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这位金发碧眼的餐厅经理,这些年一直利用着自己的身份、手中的权力对手下的女侍者下手。
大多时,他都用权力身份加上甜言蜜语,轻而易举的得手。
继而更是猖狂。
这一次,他的目标锁定了年轻美丽的女侍者赵国卉。
在他看来,对方家里条件较之常人更差,完全没有反抗自己的能力和决心。
这个女人性子虽然烈,但他就喜欢驯服烈马,极其有成就感。
果然,事情如他预料的进行。
他本来为就要得手了,没成想,今天这个女人却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突然给他来这么一下。
“保卫,保卫,给我把这个疯女人拖下去,不要打扰到其余客人用餐。”
经理大吼着,想尽快把这场闹剧解决掉,免得影响扩大,最后让他买单。
不远处,傅丘手中的动作停止,钢琴声也戛然而止。
他微微皱起眉头。
一些沉醉在极致的音乐享受中的客人纷纷露不甘的回味。
他们从未有过这种美妙的音乐享受,听到一半,难免有种吃了大便的感觉。
众人朝着傅丘看过去。
发现他们的钢琴师正扭过头,看着远处的闹剧,皱起眉头,似乎十分不悦。
众人也不悦。
真是一家不合格的餐厅,驻场的钢琴师水准差就不说了,现在还打扰那位先生演奏。
有位英伦绅士,甚至被气出了翻译腔。
这位愚蠢的土拨鼠为什么不滚回地里去,哦不,太糟糕了,我的上帝,绝对不会再有第二次这种美妙的体验了。
喔,上帝啊,看见我脚上的尖皮鞋了吗?我发誓,要是等会儿,钢琴家先生不愿再弹琴的话,我就会拿它狠狠的踹那几个人的屁股。
不,我发誓,我要把那位钢琴师绑回家。
……
伴随着一声咳嗽声。
一张桌子上的四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走到傅丘身旁。
齐齐对着傅丘鞠了一躬。
小日本?
其中的长脸的男子主动开口:“先生,鄙人朱潜龙,您可以放心的弹奏。”
“根本一郎先生让我告诉您,他很快就会为您处理好那边的琐事。”
根本一郎脱帽致礼,露出一个和善笑容。
“未曾请教先生大名?不知道先生可愿意前往日本开演奏会?”
傅丘只是打量他们一眼,又瞧了一眼门口的争执。
有意思,凑一块去了?
朱潜龙和根本一郎明显就是邪不压正的人物。
那位赵国卉,之前傅丘还未想起来。
此时一看,人物地点,这分明就是耿良辰的师娘,很润的那种。
原剧情,这位师娘17岁时为“爱情”两个字昏过头,生下了混血儿,被视作放荡的坏女人,然后和陈识有了交易。
此时一看,她还没有昏头,准确说傅丘的催眠给了她勇气,让她放肆了一回。
嗯?
耿良辰现在是我徒弟,也就是说,这是我老婆。
微微一代换,傅丘身上突然有种责任感,怎么能看着老婆被人欺负呢?
傅丘点头,微微一笑,对着四人开始进行浅层次的催眠,留下一个心理暗示。
“好啊,两位先生,等会儿,我们可以慢慢聊,现在我要去那边处理事务。”
“好的!”根本一郎四人下意识的点头。
傅丘则带着四目道人走了过去。
此时一位穿着白色西装的美国人正在尝试制止这件事,进行英雄救美。
“先生,你们不能这样对待一位女士,这是粗鲁的,是野蛮的。”
说着,他又对赵国卉露出笑容:“女士,我是瓦伦蒂诺,一个美国人,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吗?我是否能帮助你?”
赵国卉有些感激的看向这个美国人,便想要向他述说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