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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爱吃糖虫子     浪迹在诸界txt下载     浪迹在诸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一十七章催眠

    柳白猿的消息并没有给傅丘带来太多的触动。

    他现在正在研究一个很重要的东西——《白莲老母降世真经》。

    这是他从几个白莲教门徒的那里得来的东西。

    本来没有太注意,微微一翻,却发现了一个崭新的天地。

    其中涉及到许多灵力结合精神层面的东西,对傅丘帮助极大。

    上一世精修出来的神,若是只能放放飞剑、飞针,那可太狭窄了。

    开发出更多精神的运用是傅丘目前最想完成的。

    目前,他已经选定了一个方向——催眠。

    有着通灵,看似催眠有些重复。

    实际上呢?

    催眠的发展潜力极大,甚至白莲真经里面的真空家乡就是一个极致的催眠效果。

    催眠世界,让所有人都沉沦在一个空洞的世界中,用以平息世人心灵的痛苦和扭曲。

    而且这个技能和通灵完全是一加一大于二的关系。

    通灵可以辅助催眠,催眠同样可以强化通灵。

    傅丘没有学过专业的催眠知识。

    但上一世在打破虚空可以见神之后,研究身体各种反应变化,也简单的了解过。

    按照他的理解,简单地讲,催眠就是绕过主观意识的判断,而直接跟潜意识沟通,达到一定的目的。

    一个形象的比喻可以迅速的理解催眠。

    潜意识∶足球门

    意识:优秀的守门员,每次射来的球都能很轻易的扑住。

    欲与潜意识沟通的内容∶足球

    催眠师∶射门的运动员。

    催眠∶就是把守门员请到看台上去休息,即让意识放弃警觉,达到射门,与潜意识沟通的效果。

    房间里,傅丘看着面前的一只狗子。

    念头一动,周身释放着温和的气息,渐渐让狗子渐渐安静下来。

    狗儿转动着灵动的眼睛,盯着眼前的主人。

    傅丘努力的不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他伸出一根手指,在空气里缓缓的画着圈,吸引狗儿的目光。

    另一只手轻轻的敲击着地面,发出富有节奏的声音。

    狗儿盯了一会,眼神慢慢有些迟钝。

    傅丘继续敲击着地面,画圆圈的手指却缓缓抚摸上狗儿的颈部皮毛,渐渐朝头部滑过。

    这是傅丘最常摸的部分,也是最容易让狗儿感到没有威胁的舒适地带。

    半响之后,狗儿已经彻底摊在地上,四肢松软。

    见得这一幕,傅丘吐出一口气。

    做到这一步还是需要一些技巧的。

    第一:催眠的基础是诱导暗示,其中最主要的便是语言,狗不会人的语言,你根本无法做到对其发出有效的指令。

    第二:动物的精神、情绪较之于人更加纯粹,难以影响,加上狗天性好动,想要顺势诱导,本来就是极大的反差。

    稍有不当就会出现连锁反应,更别说,让狗儿的情绪全部收敛起来,难度翻倍上升。

    傅丘也是尝试了无数次,才能渐渐总结出一些简单的图画、声音,作为指令,让狗儿达到极度舒适的浅层次睡眠状态。

    不过到这一步,就比较难了。

    按理说,催眠之后,应该植入指令,就好比就是把守门员请到看台上去休息,意识放弃警觉,应该射球了。

    但又陷入了上面的苦恼,指令问题!

    傅丘可以对催眠后的人说:“你是作者的爸爸,你是作者的爸爸,你要记得面前的这个人,他就是你最重要的人,你对他的信任值是满分,可以毫无保留的将月票投给他……”

    然后一个响指,让被催眠者醒来,将你当做亲身儿子,各种打赏订阅,毫不心疼。

    但是对于狗子,这一大段语言指令,不能说没有作用,只能说是一点左右都没有。

    它完全听不得你的语言,植入指令,毫无疑问是个巨大的难题。

    这一步就要靠白莲真经里的精神普度法,调节精神频率,达到一个共鸣的舒适区,用以植入指令。

    不过,傅丘用不着那么麻烦,他可以凭借通灵。

    “若是没有精神能力,那催眠动物比催眠人更难,无法做到有效的沟通,需要不断的摸索,设计狗子的指令。”

    “算了,没有那么多之间设计指令了,先靠通灵解决这一步,之后慢慢来。”

    光影没入,精神连接,傅丘很快开始设计指令。

    植入指令,并不算难题,只要你别植入太过矛盾,潜意识保护机制出现障碍的指令,那就没问题。

    因为潜意识远远比主观意识聪明且又保护机制。

    比如,催眠师说的“你会能抵挡住核弹的爆炸”,潜意识知道这是不行的,就不会执行这个指令。

    当然,厉害的催眠师,还能篡改潜意识的信息,从绕过变成攻破,达到强行植入的效果。

    直接控制一个正常人在某个时间节点自杀,这对于潜意识的保护机制毫无疑问是巨大的打击。

    偏偏,潜意识内部被植入了类似毁灭性人格的信息,这一指令被完美的发挥。

    “接下来,我需要做的就是观察人的一些行为,寻找到某些特定的语言、符号,吸引人的眼球,且达到舒适区,作为催眠的进一步的指令。”

    全部用通灵,肯定是不行了,因此摸索出一套适合人的催眠手段就很有用处了。

    催眠效果,由对方的意志和注意力决定,越是警惕,越是放松,越容易被催眠。

    越是极度自我的人,处于心境平和,思维发散状态,越难难被催眠。

    某种程度上,以自我为中心的偏执狂或者处于自我幻想中的精神病,是最难催眠的。

    这种人,傅丘的精神影响的难度也是最高的。

    对于普通人而言,傅丘的情绪亲和与情绪操纵,都能使人放松下来。

    到时候配合特定的精神频率、符号、声音,就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一周之后。

    汪汪汪……

    院子里,一声声犬吠声,几条黝黑的狗子齐齐围绕着傅丘转动,摇着尾巴,充满渴望的眼神看着傅丘手上的饭盆

    傅丘眉间含笑;“怎么这么贪吃?”

    说着,他快走了几步蹲下身,将装了一整只热气腾腾烧鹅的饭盆,摆在靠在墙角的狗窝前。

    四条狗儿小腿撒得熘快,扑在饭盆前面,啃了起来。

    这几条狗儿属于狼犬,分青色、黑色、花色等,成年约在一年左右,能长到七八十斤,甚至超过一百斤,是最标准的猎犬,很是凶勐。

    养了月余时间,这四只狗儿每一只都有傅丘的小腿高,一身厚毛,三四十来斤,走起步来,虎虎生风。

    不时,艳红走了过来有些称奇。

    “都说狗爱吃肉,爱吃草的狗,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傅丘笑呵呵的看着吃草的狗儿,露出笑容。

    “吃草好,吃草健康。”

    “正好给它们排排油。”

    调转回头,傅丘轻轻一笑:“第一阶段时间,催眠感知,成了!”

    改变感知,这是通灵做不到的。

    而在通灵的帮助下,傅丘借助催眠术,一步步直入指令,做到了这一步。

    直接催眠了狗儿的五感。

    于此时,狗子们闻着、吃着、咬着都觉得是鸭肉,实际上却只是各种青草蔬菜混合。

    怀着不错的心情,傅丘很早就出了门,准备去茶馆坐会儿,顺便观察其余人的各种习惯,用以收集人的指令,提升自己的催眠技能。

    他可以催眠影响五感,那自然也可以靠五感来影响人。

第一百一十八章茶馆

    老茶馆,门可罗雀。

    空空荡荡的茶馆大堂里不过寥寥三五桌子,连前台说书的那老头也还未铺开家伙事。

    迎面而去,就能见得堂上一联字——莫谈国事。

    傅丘扫了一眼堂内便知道自己来早了。

    他选择的这家茶馆平日里都是朋客满座,各种三教九流云集。

    老板处事圆滑,将茶馆经营的红红火火。

    “爷,您往里面请。”

    堂内的小二眼尖,一眼便见得傅丘这位豪客,将其朝着二楼固定的位置带。

    这个位置好,一眼能看清下面大堂。

    傅丘看了他一眼,随手拍了几角在桌子上。

    小二连忙收进怀中,屈身含笑,更是恭敬。

    在二楼固定的位置坐下,傅丘随口道:“这两天,人少了点啊。”

    “这还不是天气越来越冷了嘛。”

    傅丘点头:“也是。”

    天气也是重要问题。

    此时天越来越冷了,是个人都不愿意出门。

    即便娱乐单调,也情愿待在家里,大不了抱着老婆生孩子。

    “老规矩,上茶吧。”

    “好嘞,爷!”

    不时,姓王的掌柜亲自提起茶壶走了上来,替傅丘上好了茶,道了一声多谢照顾生意。

    傅丘提起茶杯,注视着下面的三五桌茶客。

    其中有得身穿厚实罗衣,带着帽子,提着鸟笼子,眼神轻蔑的看着外面,以及周边的茶客。

    这些一看就是商贾富户过来喝杯茶,顺带着寻些优越感,找点乐子。

    有得穿的则是素色破袄子,几个正大碗的喝着茶,哈哈大笑的闲聊着。

    这些一看就是就是兜里有点闲钱,在家实在憋着无聊的闲汉。

    傅丘喝了一会儿茶。

    越来越多汉子捂着手,裹紧了衣服,快步朝着楼里走来。

    楼里渐渐热闹起来,各种三教九流开始汇聚其中。

    没办法,这个时代娱乐实在不多。

    喝茶、闲聊、听书、听戏、逛窑子……

    但大冬天的,白天你逛什么窑子?不嫌冻屁股?那些私窑、暗窑各种设施可远不及春风楼。

    综合说来,还是这茶馆里,性价比最高!

    不但可以喝茶闲聊,还能听书……

    此时前堂的说书的老头也开始布置起来,他摆开椅子、桌子,把手摸向了怀里,拿出了一卷白色手绢。

    而手绢里面包的是一块观里的醒木。

    醒木这东西不只是曲艺行里的人要用,其他行当的人也要用。

    再取出一柄折扇,问小二找了一把茶壶,从里面倒了一碗水放桌边儿上。

    这就算齐活了。

    老头咳嗽两嗓子,手持醒木一拍,就听“啪”的一声!

    这动静很突兀,这一屋子人瞬间就把目光集中到了说书老头的身上。

    只见那老头正襟危坐,目不斜视,手里还抄着一块黑漆漆的醒木舌绽春雷:

    “文章谩说自天成,曲学偏邪识者轻。”

    “强辨钨刑非正道,误餐鱼饵岂真情。”

    “好谋己遂生前志,执拗空遗死后名。”

    “亲见亡儿阴受梏,始知天理报分明。”

    醒木抄起,老头不轻不重的落在了桌子上面:

    “啪!”

    “今天且听老道说一回拗相公。”

    “有道是相公少时成名,文采飞扬,谨言慎行,矜矜业业,勤俭为民……假使当年身便死,一生真伪有谁知?”

    老头很快说起来北宋文豪王安石的故事来。

    傅丘也听着故事,说岳、隋唐,那都听惯了,倒是这通俗有点趣味。

    不时,见得一个穿着长衫、长脸带着圆帽子中年,他正抓着掌柜的手,看着手相,嘴里念叨着,引得王掌柜脸上笑开了花。

    “算命看相的?”

    傅丘心头来了兴趣。

    之前他就想过要不要去搭个摊子给人算命,正好练习催眠,后来嫌麻烦,也就不了了之了。

    傅丘举手,叫来小二。

    “那是个算命的?”

    小二看了一眼,撇撇嘴:“那是唐铁嘴,全靠一张嘴吃饭,这些年来来回回喝白茶,逢人就算,吉祥话张口就来,还喜欢给人看相……”

    很快,小二将那唐铁嘴的底细卖了个干干净净。

    傅丘笑了笑:“那就是不准咯?”

    小二想了想:“吉祥话还是会说的,不过我们掌柜的说他,要是不能把大烟戒了,一辈子别想交好运。”

    “爷您要是感兴趣,我给你叫来。”

    抽大烟的?

    傅丘当即没了兴趣,摆摆手:“算了。”

    单单是会察言观色,说吉祥话,那看看就行了,没多大意思。

    又喝了一会儿茶,看了看楼里的三教九流。

    觉得时候差不多了,傅丘摇了摇头,朝着门外走去。

    出门走了一段路。

    突然,一个穿着旗袍,披在大意,留着卷发的时髦女人提着皮包直接撞了上来。

    傅丘皱眉避过,女人错身一扭,直接倒在地上。

    “脚崴了!”

    女人楚楚可怜的看着傅丘。

    傅丘眉头舒展,指了指旁边:“哪儿有黄包车。”

    说完,他转身离去。

    好一会儿,女人已经彻底见不到傅丘的背影,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起身。

    叫了一辆黄包车,闯过好几条巷子,女人下了车,走到一个院子前,敲了敲门。

    冬冬~

    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留着白色长须的男人打开房门。

    “没成?”

    女人点头:“好似一块木头,半点不懂怜香惜玉。”

    匡一民摇头:“逛遍了津门红楼,哪能是木头?好色却能克制,是个人物。”

    月牙红轻哼一声:“我还是跟喜欢柳白猿那个傻小子。”

    匡一民笑了笑:“但是柳白猿终究只是个武夫,姓傅的才是财势惊人。”

    “过奖了!”

    干脆的声音炸响,一道人影直接推开了大门。

    两人都是勐地回头,两人交谈的对象正站在门口看着他们。

    “你怎么会在这里?”

    傅丘看了月牙红一眼:“某些人揣着心思凑前了,我自然要看看名堂。”

    匡一民深深看了傅丘一眼,对这位财势惊人,却不露威名的傅老板有了崭新的认识。

    “傅老板果然是真人不露相啊,不过你单枪匹马过来,莫不是太小看我匡某人了。”

    话音未落,袍子一起,匡一民手持一柄手枪已经对准了傅丘。

    月牙红眼中也露出一些得意。

    这位傅老板主动送上门,倒是省事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月牙红

    被人用枪指着,傅丘很不舒服,摇摇头:“不知礼数!”

    心神一动,一枚无影无形的飞针闪过。

    彭!

    手枪落在地上,伴随着的还有一截断指,一抹血花。

    匡一民捂住手,眼神带着惊骇。

    他自诩一身武艺罕有敌手,还不通浊流,学会拥抱了火器。

    今天却连对方是如何出招的都没能看出来。

    难怪对方会单枪匹马,直接找上门。

    他还以为对方是鲁莽,没想到对方这是艺高人胆大啊。

    傅丘自顾自的走到旁边,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来,看着两人。

    “好了,说说吧,为什么要找我?”

    匡一民自知道今天算是栽了,拉住月牙红,走到一旁,开始诉说起来。

    缘由简单,那就是他的主公,一位下野目前在做音乐老师的军阀,看上了傅丘的财势。

    “一个下野的军阀?”

    傅丘念叨着,不由得讥笑,一个权势尽失的东西,也想找自己麻烦。

    自己要是那么好招惹,当真能保得住诺大的家财?

    怎么说呢?有眼无珠之辈。

    “是啊!”

    匡一民有些感慨,或许是在为自己挑选主公的眼光而感慨。

    傅丘摇了摇头,又问道:“你很忠心?现在还陪在他身旁?”

    “忠心?不,要真是忠心,我也不会跟你说。”

    “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听我的经历?”

    傅丘看了他一眼:“说!”

    匡一民开口:

    “二十一岁,我以为自己有霸才,以后能有一地一省的地盘。”

    “三十四岁,我明白我成不了,退而想要辅左一人成就霸业。”

    “;但我遇到的人不是没才就是没福。”

    “或许我本来就是无才无福的之人,所以遇不到可以辅左的人。”

    “有的只是武功。”

    “可惜,这已经不是武功的时代了,洋枪火器大炮,哪一样都比武功强。”

    傅丘皱眉,你这经历也太简略了吧,还那么多感叹。

    “所以呢?”

    匡一民心头一叹。

    语言要合适,也要有吸引力,还不能让对方反感,最好能有所共鸣,从而打消杀念。

    这种脑力活,他果然不合适。

    不过,他难道表现得还不明显吗?

    他说这么多,就是想告诉对方,我辅助的那些主公没才没福。

    你傅老板财势惊人,还不动声色,一看就是图谋不小。

    我这个人有点武功,就这样杀了我,可惜了,你可以用啊。

    算了,必须直白一点了。

    “某飘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公若不弃,感激涕零…”

    砰!

    一颗子弹直接贯穿了匡一民的眉心。

    “故作高深,原来是想求饶,还说不到重点,没意思!”

    傅丘摇头,继而看向月牙红:“你呢,想死想活?”

    月牙红被吓了一跳,眼中含泪,盯着匡一民的尸体,直接跪倒在地,低下头无声的哭着。

    “倒是有些情义,我成全你们!”

    傅丘说着,便枪指着月牙红。

    月牙红勐地抬头,抱住了傅丘的大腿。

    “不要,不要!”

    傅丘无奈:“既然不想死,还表现得这么情深似海?这不是招人误会吗?”

    月牙红才是真正的无语,你才是不按剧本出牌吧。

    话本里,连曹操这样的枭雄面对敌人的遗霜,十分有情义的那种,不都是心神敬佩,放其一马,或者收入房中吗?

    你直接就送对方归西,才显得不正常。

    “他死了,以后跟着我吧。”

    傅丘说着,直接拦腰一抱,正反面双手一扫,将月牙红摸了个遍。

    丢掉随身携带的刀子,直接走进院子里,勾脚关住了门。

    “顺便跟我说说那个军阀的住址。”

    ……

    一处铁门封锁的院墙之中。

    一个中年男人正在抚琴,不时他突然皱眉,一只小鸟居然落在他的手臂上。

    伸手拍开手臂上的麻雀。

    “连小鸟都不怕我了。”

    中年心头有些说不清的落寞。

    又抚琴好一会儿,他摇了摇头,觉得有些头昏。

    起身走了几步,彻底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继而口吐白沫。

    窗外的麻雀见得这一幕。

    房间里,被撕烂的旗袍丢了一地。

    傅丘嘴角微微上扬,他杀人就是这么简单。

    勐地按住月牙红的头。

    月牙红风情万种的看了傅丘一眼,乖巧的低下了头。

    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一个很风骚的女人。

    许久,傅丘拉着她起床。

    傅丘喝着茶。

    她坐在傅丘怀里,为其添茶,显得十分乖巧。

    “你跟了他多久了?”

    “十年。”

    “十年啊,真的好久了,我让你成了寡妇,你恨我吗?”

    “不恨,我不是他夫人,我不过是一个帮忙的。”月牙红咬着牙说道。

    傅丘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庞大的精神力影响着氛围,调节彼此的频率。

    伸手在茶杯里沾了一点水,在桌子上画了一个圆环。

    月牙红看到了桌子上的圈,有些奇怪。

    傅丘的声音轻柔:“不恨,不恨就好,其实你跟了他十年,也不欠他的。”

    “对了,你有家人吗?”

    “没有,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被父亲卖进了万花楼,后来是匡一民救了我。”

    傅丘揽住她,抚摸着她的心口,安慰道。

    “没关系,从今以后,别人有的东西,你都会有的。”

    说完,傅丘的手指继续在她的眼前画了一个圆环。

    月牙红被傅丘手上的东西吸引,竟然主动开口:“你还要帮我找家人?”

    傅丘手上继续画着圆环:“可以啊!”

    “当初爸爸为什么要卖你?有什么隐秘吗?”

    “因为…弟弟,我害死了弟弟。”

    月牙红顿了顿,手上的动作变得迟疑,甚至越来越慢,越来越缓,视线却彷佛被桌子上的圆圈填满。

    傅丘:“没关系,这么多年了,没人会怪你的。”

    抓住她的腰肢,转了个方向,注视着月牙红的眼睛。

    傅丘双眼眼眸中隐隐反射着某种奇异的光。

    “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爸爸,我不会怪你了。”

    “爸爸?”

    月牙红看着桌子上的圆圈,有些失神的看向傅丘,意识变得有些迟缓。

    傅丘食指此时缓缓停了下来。

    整个桌上到处都是他用茶水划出的圆圈。

    密密麻麻的圆圈一眼望去,隐隐让人感觉有些不适。

    “想妈妈吗?”

    “想家么?”

    月牙红端着茶壶的手颤抖起来,就这么端着茶壶,悬在半空中,停顿着。

    数秒后,她勐地放下茶壶,抱住头,发出痛苦的呜咽。

    “对不起...弟弟....对不起....是我的错.....”

    短短数秒她便痛哭流涕,眼泪鼻涕唾液一起,断了线似的滴落在身上。

    她回想起自己小时候,拉着弟弟去结冰的河面玩耍。

    结果河面崩塌,弟弟直接落了进去。

    那时的她是那么的绝望,痛苦。

    傅丘摸了摸她的头,轻柔的声音响起“叫爸爸。”

    月牙红缓缓的抬头,看向傅丘,眼神有些呆滞。

    “爸爸。”

    傅丘露出笑容:“嗯!”

    ……

第一百二十章变脸

    “大哥,你能抱我一会儿吗?”

    “太冷了。”

    “不想回戏班了,你要是喜欢我,就把我抱走吧,给我三十个苹果就行。”

    “十五个苹果,不能再少了。”

    一幅幅画面闪过。

    冬日难得一见的烈阳高高升起,热烈的光辉穿透了窗帘。

    傅丘睁开双眼。

    月牙红躺在身旁,侧过身,一双藕臂垫着,避开了阳光,露出几分慵懒的模样。

    看着满地的被撕成碎料的旗袍,回想昨晚的情景重现,功力还是有深浅的。

    可惜当了爸爸,再做大哥,难免为难。

    傅丘干脆利落的穿好了衣裳,也没有打扰昨晚骑马操劳的月牙红,直接出门喝了碗胡辣汤。

    热腾腾的汤汁冒着热气,令人食欲大增。

    不时有一个报童跑了过去,嘴里叫唤着:

    “下野大军阀昨日暴毙,突发身亡!”

    “津门下野大军阀昨日暴毙身亡。”

    傅丘叫住了报童:“给我一份。”

    “好嘞,爷!”

    不时,一边喝着汤,傅丘一边看着报纸。

    重点看了军阀暴毙的一栏。

    很快,傅丘摇了摇头。

    这警察局也是湖弄了事,他下的毒也不算罕见,找个有经验的午作很快就能看得出来。

    “到底是失势了,谁都不想再麻烦。”

    想清楚警察局的想法,傅丘觉得没什么意思。

    又喝了几晚胡辣汤,傅丘回家完成今日的采练,顺带看着几个小不点练功。

    “师弟,昨晚去何处操劳了?”

    傅丘微微一笑:“看了几场戏,又演了几场戏。”

    四目道人瞪大眼睛:“这么玄乎?”

    “哈哈,就是这么玄乎!”

    似乎看出来傅丘不想多提,四目道人也不多问。

    “师弟,我先过去了,有好事记得叫我。”

    四目道人说着,就要去他正在修缮的道观看看。

    “行!”

    傅丘也点点头,四目道人那道观是他捐钱修缮的,其中也有几分心思在。

    ……

    转眼间,已然是年末。

    大街小巷热热闹闹,各种叫卖声不断,对联爆竹,多出一抹年味。

    傅丘抱着小豆子。

    现如今,他叫傅无暇,手里拿着一个糖人,露出笑脸。

    又拉着艳红、月牙红,在几个随从的跟随下,逛了起来。

    不时,走进了一个人堆。

    一旁的群众很有眼力劲的给傅丘等人让出一条路。

    中心是一个卖艺的。

    一只猴儿、一杆红缨枪、一个木箱子、一个孩童,光头的老叟捆着头巾正在表演变脸。

    手上一抹,多出一张红脸,又一抹乍现一张黄脸。

    “好!”

    “好!”

    人群不时叫好,齐齐拍着巴掌。

    小豆子也拍着巴掌:“真厉害!”

    傅丘笑了笑,想到原剧情小豆子可是一代名角,或许日后可以支持他去开发这方面的爱好。

    月牙红眼睛里也闪过一抹惊艳,压低声音开口:“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我也算是见惯了各种唱戏卖艺的梨园行业,似这般技艺,我还是第一个见。”

    傅丘笑了笑,看向月牙红,她也是唱落子出身的梨园明伶,对于其中巧妙远比傅丘明白。

    “怎么说?”

    月牙红压着声音,在傅丘耳边解释:“这通常的变脸无非是抹脸、吹脸、扯脸,”

    “抹脸是指在脸的特定部位涂上油彩,然后用手一抹,就会变成另一张脸。”

    “吹脸只适合粉状化妆品,表演时地面上放着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粉末,在地上做一个舞蹈动作时,他把粉末扔在脸上,立即变成另一种颜色的脸。”

    “拉脸则是事先在丝绸上画脸书,剪好,用丝线系在每个脸书上,然后一根一根地粘在脸上。丝线系在衣服舒适不显眼的地方(比如腰带),配合着动作,一个个拆了。”

    傅丘点点头,又问:“哪一种最难?”

    月牙红摇头:“不好说,各有各的玄妙,我觉得后两种更多靠机关,第一种更靠手法,也就是这种。”

    “这种是明显的抹脸。技艺之高,去年来津门的川班子里表演的九变化身也大有不如,果真是市井多奇人。”

    两人正说着,突然一声口哨响起,一旁几个军士丢来一串铜钱。

    “接着!”

    变脸的老叟接过铜钱,双手一合,微微躬身,露出笑脸。

    “谢谢爷,谢谢爷。”

    “慢着!”

    领头的军士走了上去,笑呵呵的看着老叟:

    “老哥,钱给了,你这脸是怎么变的,把绝招抖一点出来,让弟兄们也开开眼啊。”

    老叟双手抱拳,微微躬身:“各位,各位军爷。”

    “技不外传,海不露底。”

    说着,他又双手交叉在胸前,手握拳头,拇指朝上,做出一个手势:

    “千里黄金不卖道,十字街头送故交。”

    “各位,高抬贵手。”

    “金盆打水,银盆装,原谅,原谅!”

    一旁的艳红注意到老叟的手势,在傅丘耳边滴咕。

    “是袍哥人家,不过这里不是四川,就不知道这军头给不给面子了。”

    “卖关子,不仗义!”

    旁人喊了一声。

    军头却抬手:“算了算了,不愿露底,我也不勉强你。”

    “我们各自赶路,后会有期!”

    说着,两人齐齐做出双手交叉在胸前,手握拳头,拇指朝上的手势。

    “又是袍哥,这津门的兵居然还有四川人?”

    傅丘摇了摇头:“这年头各路军阀到处串,那里说得清兵源?”

    说着,傅丘又想起日后三百万子弟出川,那才是遍地是川音,处处有袍哥。

    又看了一会儿,待到老叟拿着盘子在周围讨赏的时候。

    傅丘取出一锭银子放在盘中。

    老叟明显眼睛瞪大,衣袖一抹,遮住银色,满脸含笑。

    “谢谢爷,谢谢爷。”

    傅丘笑了笑:“内行看热闹,外行看门道,若不是我这夫人见多识广,我都没能瞧出来老师傅的窍门精绝。”

    “马上过年了,我厂子里有几场演出,老师傅若是感兴趣,可以去这个地方。”

    说着,傅丘留下工厂办事处的位置,带着一行人离去。

    只余下一旁的老叟,有些沉默,不知道再想什么

    一旁的女童走了过来:“爷爷,怎么了?”

    老叟看了身旁的女童,终于眼神坚定下来,笑呵呵的将女童抱起来。

    “没事,没事,有大老板找爷爷过去演出。”

第一百二十一章过年

    过年就要有个过年的样子。

    傅丘算是良心资本家,无论是工厂的工人还是各个店铺的店员,各种节日礼品,奖金没少发。

    包管他们能够过一个开开心心的年。

    临到头,他还专门请了戏班子过来唱戏,给工人以及厂里的学生热闹热闹。

    后台,月牙红化着唱落子的妆,她也是许久没有登场了,有点紧张。

    见得傅丘进来,变脸王带着孙女,微微拱手。

    “傅老板。”

    傅丘笑了笑:“等会儿就看老师傅的绝活儿了。”

    “不敢,不敢!”

    傅丘又道:“老师傅今后有什么打算?”

    月牙红也走了过来,笑吟吟的说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我从小唱落子,走南闯北也见过些世面,可还没见过老师傅这一招,你真是一味独参汤啊。”

    京班子没有,陕班子也没有,川班子虽说有一折九变化身,也远不及老师傅的窍门精绝,膏药一张,熬炼不同啊。”

    变脸王见得月牙红心头一紧,只笑着说道:

    “叫化子也有自己的打狗棍嘛,茶碗虽小,不会漏的。”

    傅丘笑了笑,止住月牙红的话,他知道这变脸王对同行偷金盗银颇有忌讳。

    “老师傅不要误会,我这夫人早已退出了梨园,许久未能登台,一直在家里闲着。”

    “前些日子见得老师傅绝技,一直感叹,但绝非偷金盗银之辈。”

    变脸王连忙拱手:“言重了,言重了,不敢当,不敢当。”

    傅丘笑了笑:“我这一来,也是不想老师傅埋没在市井里。”

    “不知道老师傅有没有兴趣拉扯一个戏班子,我给投资,时不时给厂子里的工人表演表演,顺带给我家夫人一个上台的机会。”

    傅丘的一番话,变脸王心动了。

    虽然以前就有人劝他,单丝难成线,不如投身梨园,打个平伙。

    但自己拉扯出来的戏班子和别人的戏班子,那完全是不同的。

    而且,这些日子,他也是了解到这位傅老板在津门的财势,随便一家铺子就顶得上一个戏班。

    人家也不图自己什么。

    或许真就像对方说的,他夫人看出自己技艺高绝,不忍埋没了。

    他在四川惹了事,最后靠着孙女救他出来,但天说变就变,他也不敢就留,带着孙女便跑到津门。

    到如今,变脸王也不打算再跑了,他一个人跑单帮惯了,也好说。

    乃是现在有个孙女,不好跑,加上他的年纪也大了,跑不得了。

    要真是能有个大老板扶持,拉扯起来一个戏班子,这绝对是最理想的情况。

    想了想,变脸王拱手:“傅老板的好意,我愧领了,不过隔行如隔山,我又是个外地人,日后或许还要劳烦夫人。”

    傅丘微微一笑,跑江湖的就是心思乖巧,刚才还在提防月牙红,现在就奔着拉盟友了。

    “既然如此,那就说定了。”

    很快,一场精彩的变脸表演开始,又是一片欢呼喝彩声。

    时间一晃,已然是初春。

    在傅丘财势人脉的关系下,没有人敢招惹麻烦。

    月牙红搭手,变脸王很快搭起一个临时的戏班子。

    给厂子里表演了几次都取得了不错的凡响。

    老树开花,变脸王对傅丘是感激涕零,甚至自己祖传的传儿不传女,传里不传外的技艺,都准备留在戏班子。

    月牙红还笑着问了一嘴:“你以前不还说茶碗虽小,不会漏的。”

    变脸王尴尬的一笑:“总不能断了香烟,带进棺材吧。”

    院子里,傅丘看着傅无暇和耿良辰。

    这两个弟子的进度他还算满意。

    霍东茹这丫头就算了,天天胡闹,慢慢来吧。

    “那些招式、样式,你们两个也学得差不多了,只要练力气,这是一个苦差事,慢慢来。”

    “今天,就正式教你们真正的攻防打法门。”

    两人眼睛一亮,很是期待。

    傅丘开口:“练武无非是打法、连法,其中练法分为内练、外练,打磨力气、筋骨、锻炼五脏六腑等,这都是持之以恒的过程。”

    “打法则是真正的攻防之道。”

    “打法,之在于一个字打,打倒别人,甚至是打死别人,所以注重快、准、狠,击打在敌人的要害,真要动了手,就别想着点到为止。”

    “我之前教你们的拳路里就包括了许多打法,你们看第四手,回首斜阳,就是攻下三路,直击要害的一手,这第五手,滚手翻云,则需要外物配合,如石灰、沙子等,翻身之间,出其不意……”

    耿良辰听着,不时点头。

    他比傅无暇年纪大些,领悟力也强点,又久在街头混迹,很早就在思索那些招数的用法。

    倒是此时听得傅丘的话,听着各种介绍,傅无暇才恍然大悟。

    总而言之,拳招的运用在两人眼中越发的深刻起来。

    傅丘之前总结的都是行走江湖最常见的功夫,招式之中混杂着各种阴招,以伤敌、杀敌为主要,都是一等一的攻敌之法。

    “打法分两部分,攻、防,之前交给你们的攻防体系不全,接下来跟我学,然后完善你们的基本套路。”

    两人点头,之前傅丘教授的拳法既要包括打法、又要包括练法。

    自然是不够全面,其中只是记录了最典型的一些招式。

    “防守简单,无非是躲开、挡住,这要求你速度要快、眼睛要准。”

    “当然,在我看来,挡住不如躲开,躲开不如先攻。”

    “这涉及到战斗中的节奏问题,让别人掌握了节奏、先机,这可打不了,只能招架之功,几乎是必败的结局。”

    “当然,要是能先行出手克敌,也就不必考虑什么防守、躲避了。”

    不时两人点头,将傅丘的话语记在心中。

    傅丘微笑着看向两人:“好了,打先从防起,等你防招熟悉了,学攻招。”

    “今天,我先教你们防的套路,然后我们正式过过手,我攻你防。”

    “防守的变招不少,你只管记得,护住要害,抱拳、缩颈、架肘掩护……”

    傅丘摆出几个架子,有些类似前一世的自由搏击。

    由这几个架子,他又说了其中的变招,涉及全身。

    对应各种的攻击招式,十分复杂,不过基本上都是四个字“护住要害”。

    万变不离其中。

    两人听了,也微微身体弓起,缩短颈,双臂护住头脸。

    仔细按照傅丘的教导,调整自己姿势,领会其中意思,思索着各种招数,自己要如何抵挡。

    “躲招也简单,只要你眼睛准、速度快,就能躲避个七七八八,当然,其中最多的还是各种武器。”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面对各种武器,你不需要会,但是要有基本的了解。”

    “只要他的武器招数变动,了解往哪边躲,怎么躲最好,躲开后要注意什么,之后如何反攻?如何寻找抓住他的漏洞,攻击对方薄弱处?……”

    傅丘又说了一大堆套路,在他眼中,这些攻防体系都是套路。

    两人需要做的就是熟悉这些套路,融入自己的身体本能,到熟悉到条件反射的程度。

    一遇到要用时,就条件反射的闪电般用出,一举建功。

    时间过得很快,一个上午,基本的防守、躲避各种套路,两人已经学得七七八八。

    傅丘抬手:“好了,来一手,光靠练可不成,打法打法,过手,就是最好的训练。”

    “我来攻,你们防守,最好是躲开,然后我允许你们适当反击。”

    “放心,我不会用劲的。”

    两人点头,摆出一个架子。

    彭!

    傅丘扫了一眼,直接一拳打出,恍如闪电,快!

    太快了!

    两人已经想不起什么套路了,只靠着身体本能想躲开,却依旧速度太慢。

    拳散化爪停在两人颈前,直接像抓小鸡似的,将两人提起来。

    “看吧,一下子全忘了,护住要害?你们的双手全都散了。”

    “是师傅太快了。”

    傅丘摇头,瞪了耿良辰一眼:“子弹快不快?要不要给你表演一个空手接子弹?”

    两人眼中都闪过一抹期待。

    傅丘敲了两人一下:“别想那么多。”

    “好了,继续听我说,我之前说了躲比挡好,寻找到机会,还能抢先反击。”

    “但是你不能光想着躲,我的招数太快,你躲不开,就要挡住,挡在要害,然后寻找时机。”

    “这是面对速度比你快的对手,最好的处理方式,以不变应万变。”

    两人想到刚才那一手,都深深吐出一口气。

    “知道了。”

    “嗯。”

    “用我叫你们的吐纳方法,平息一下。”

    “是!”

    这一刻,两人控制浑身的呼吸节奏,内敛起来,心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

    摆好架子,眼睛都死死的盯住傅丘。

    “我来了。”

    话还未尽,拳已经攻来。

    两人死死的盯住这一手,双手护住上半身。

    傅丘嘴角一笑,拳散化啄,寻找到肩部的空档。

    架子太紧了。

    “嗯?”

    在傅丘有些异样的目光之中,刹那间,两人几乎同时摆肘,抵挡住这一手。

    “好小子,还知道配合了,不错。”

    傅丘对于力量控制得很好,两人没有感受到太大的冲击力。

    “不错,不错,就这么挡。”

    傅丘微微点头,露出笑容。

    “再来……”

    ……

    下午,傅无暇、耿良辰挺起一身疲累,跳进木桶,其中各种草药。

    最适合在剧烈的练武之后,药浴的药力有助于疏通经络、打通全身血气路线。

    还能协调脏腑、通利关节、缓解肌肉疲劳、调理五行、平衡阴阳。

    傅无暇看着自己手臂上身、下身,各处的淤痕,喘了一口气。

    一旁,耿良辰刚刚坐下来,直接惨叫了一声。

    傅无暇哈哈一笑:“师兄,你怕是屁股被踢坏了,坐不得了。”

    耿良辰恶狠狠的扑了过去,挠他的胳肢窝:“痒不痒?痒不痒?叫你笑。”

    傅丘看着两人打闹,笑道:“不错啊,还有力气闹,今天给你们加量。”

    两人瞬间苦瓜脸。

    不时,傅丘亲自出手,提起两个小家伙,给他们舒活经络。

    练武无非是、比谁力气大、速度快、更能抗,其余的招数、套路都是在这三者的基础上演变的。

    两人的经历虽然疲累一些,却因为傅丘心中有数,点到为止。

    既学了招数打法、通了经验,又有练了抗击打能力。

    常人可远远没有这两个小家伙这样好的条件。

第一百二十四章自制仙迹

    幽暗的房间里,屋中除去草席外,一张老木桌,可谓是家徒四壁。

    谢木烧着火,周围是斑驳脱落的墙面,房间里阴暗而又散发着腥甜的潮气,窗户上没有玻璃,只有油纸湖了一层。

    谢木他下身穿着黑棉麻裤子,上身赤裸着嵴背,这是标准典型的苦力装扮。

    没错,他正是个津门码头卖苦力的汉子,在黄面虎霍老爷手下混。

    累是累点,但赚的也不少。

    煎着药,谢木收拾着药包,微微皱眉起来。

    “又只剩下一副药了,明天必须去买。”

    心中叹了一句,谢木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自家老娘耳朵尖。

    许久,谢木端起一碗药,小心翼翼的走到另一个透着阳光的屋子。

    屋子里,一位瘦弱的老人躺在床上。

    “娘,来。”

    “娘,喝药了。”

    很快,他搀扶起自家老娘,喝下药。

    老娘一边喝着药,一边包含泪水:“儿啊,是我拖累你了。”

    谢木故作恼怒:“娘,说什么呢?一家人,又什么拖累不拖累的。”

    “你一定会好的,你还没抱孙子呢,您先休息一会儿,我去上工了。”

    不时,待到谢木出门去码头上工。

    街边几个领居围绕在一旁,有些感叹。

    “这个谢木啊,真是可惜了。”

    “也是太孝顺了。”

    “谁说不是呢?为人有勤快、老实,要不是有他老娘拖累着,不知道多少姑娘愿意嫁呢。”

    “要我说,老婶子也是好人,一个人辛辛苦苦把孩子拉扯得这么大,还没来得及享清福,就…”

    “都是命苦啊!”

    码头上,谢木扛着大包,卖着力气,挥洒着汗水。

    待到傍晚,谢木拿工钱去药铺买好了药,回家伺候好老娘,躺在床上。

    渐渐的,他进入了梦乡。

    恍忽之间,他睁开眼,眼前依旧一片氤氲的仙气,流水潺潺,仙鹿漫步、灵鹤高飞,如梦如幻,让人着迷。

    他整个人置身于此处浩瀚的天地,眼前是一栋栋华丽的宫廷建筑,金碧辉煌,说不清的壮丽锦绣。

    谢木瞪大了眼睛,整个人前所未有的震撼。

    这里是仙境吗?

    “谢木!”

    “谢木!”

    几声缥缈的声音传来。

    一声尖锐的鹤声响起,一长发道人骑着仙鹤落在他的面前,仙气飘飘,非同凡人。

    一瞬间,谢木觉得道人有些眼熟,也未多想,他直接跪拜在地上:“见过仙人,见过仙人。”

    道人露出笑容,捻着胡须:“信男善女,汝之纯孝,神人共鸣,我有灵丹一颗,今日赐你,救治娘亲。”

    说着,一颗仙丹落在谢木眼前,他心头一喜,又连忙追问:

    “敢问仙长何人?”

    道人哈哈一笑,直接驾鹤而去。

    许久才有仙音传来。

    “海上乘槎客,山头采药翁。

    羽觞飞玉屑,云鬓拂芙风。

    碧月秋波里,丹砂夜井东。

    何时一点屐,来问百川宫。”

    “百川?”

    谢木心头涌出一片欣喜,他终于知道这位仙长是谁。

    难怪那般熟悉,这位仙长和百川道观供奉的那位神君分明一模一样,坐下的鹤君都是一般。

    回去一定要好好供奉仙长。

    顷刻。

    他的眼前一片恍忽,好似破镜一般,又换了一重天地。

    无意识的蹬了下腿,谢木勐地睁开双眼,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吐出一口浊气。

    “果真是梦吗?”

    下一刻,屋子里突然亮堂起来。

    一道光影落下,在谢木惊异的目光中,一只仙鹤自光影而出,嘴里含着一颗金光灿灿的灵丹落在他的桌子上。

    谢木擦了擦眼睛,有些不敢相信,难道自己还是在做梦?

    只是片刻,仙鹤已然离去,只余下一颗灵丹静静的落在桌上。

    谢木手持灵丹,闻了闻,只觉得神清气爽,又揪了自己两下,痛疼剧烈,确定了一切不是梦。

    谢木不由得哈哈大笑,连忙跪倒在地,一边磕着头,一边说着感激的话。

    “多谢神君送丹,弟子一定虔诚供奉……”

    不时,他拿起灵丹,朝着老娘的房中跑去。

    “儿啊,你这是?”

    谢木脸上带着欣喜:“娘啊,有救了,你的病,有救了……”

    之后数日,常年卧病在床的王婶子出门买菜,其面色红晕,整个人都年轻了几岁。

    周围人惊奇不已,上门询问,渐渐传出神君遇孝子,仙鹤送灵丹的佳话。

    有着实际的例子存在,一时之间,百川道观车水马龙,无数信男善女争先前去烧香供奉。

    盘坐在院中,傅丘感受着一缕缕乳白色的香火汇聚,属于神君的灵越来越强大,露出由衷的笑容。

    傅丘笑了笑:“日后每年,制造三次仙迹,应该差不多。”

    ……

    山林之中。

    十门重炮,数十门迫击炮,对着山寨狂轰乱炸。

    不断有落石滑落,整个山头都被削了一半,眼见得就要平了。

    两轮轰炸过后。

    营中的参谋都有些可怜那些马匪了,跟着他们熊司令作对,这不是找干嘛?

    “给我包夹上去,有活的的抓活的。”

    熊司令指挥着手底下的弟兄包夹。

    “娘的,一伙儿马匪,给敢跟我狂。”

    说着,熊司令看向一旁的霍元甲,笑呵呵的说道:

    “霍师傅,放心吧,我老熊办事,那就是妥了。”

    这些年因为生意的缘故,霍元甲带着弟子走南闯北,护持商道,和眼前这位熊司令算是老相识了。

    不过,这还是霍元甲第一次在前线见得重炮狂轰乱炸,见得远处硝烟、山丘的崩溃,他不由得吞了一口唾沫。

    这种伟力之下,便是他这些年成就了化劲,也没有丝毫抵抗的余地。

    看了一旁悍勇的熊司令一眼,霍元甲赞叹道:“熊司令兵强马壮,好不震撼。”

    熊司令嘿嘿一笑:“这算什么兵强马壮?等老熊的新飞机到了,才让霍师傅见识见识现代化武器。”

    许久,零零散散十多个马匪被绑了过来,在审讯之中,很快交代了情况。

    据他们说,山寨大概有六七十号人,如今就剩下他们了。

    而他们也并非自主性的马匪,他们顶上是乡绅黄老爷,上一次抢劫就是黄老爷让他们干的。

    熊司令看着霍元甲,询问道:“霍先生,你看这些马匪是怎么处置啊?”

    霍元甲思索片刻:“按照傅老板的意思,这一次必须杀鸡儆猴,那位黄老爷,就没必要留着了,其余的,司令看着办吧。”

    熊司令拍了拍霍元甲的肩膀,哈哈一笑:“你这么说,我老熊心里就有数了。”

    “拖下去,全部给我突突了。”

    又是一片喊爹喊娘的求饶声传来,丝毫没有引来半点的手下留情。

    嗒嗒嗒~

    轻机枪响起,十多个马匪很快被打了草把。

第一百二十三章杀猪盘

    不时,上了栗豆腐、绣球乾贝、炒珍珠鸡、奶汁鱼片、虾籽管廷、双煎泸鱼、酱香烧鹅、兰花熊掌、飞龙汤,又开了两壶淮河酿。

    一样样美食端上来,还有佳人陪伴。

    林九身旁靠着光滑的莺莺燕燕们,手脚并用有不够用,他终于振奋起来精神。

    “两位兄弟说得对,我自罚三杯。”

    说话间,他一连喝了几杯。

    四目道人和傅丘跟着敬酒。

    余下一群莺莺燕燕也团团围桌坐了,闹哄哄要敬酒。

    林九也在姑娘们嘻嘻哈哈的打闹声里,露出了由内而外的笑容。

    傅丘手上发力,身边两个女孩儿身子一软。

    更是借着笑意,伏在他身上乱抖。

    情绪渐渐放开怀抱,林九和四目两人甚至被脱了外衣,露出精健的上身。

    有姑娘那胆大的伸手便摸,口中称赞不已。

    嬉嬉闹闹好一会儿,几人推杯换盏,一个个脸上都带着些许红晕。

    号称千杯不倒的林九也醉眼朦胧。

    好一会儿,劳烦周边的几位姑娘照顾,醒了酒。

    又烦劳一众姑娘们去暖床,阁间只余下师兄弟三人。

    “师兄,今日不胜酒力啊?”傅丘哈哈大笑。

    林九身形有些晃,傅丘连忙搀住:“小心些。”

    “无事,无事,不过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林九一摆手,眼中带着些许伤感。

    过了一会儿,林九摇晃着站起身子,用铜盆的温毛巾,擦了擦脸。

    “两位师弟,师兄我先去了。”

    四目道人点头:“师兄慢走。”

    说着,他还搀扶着走了一路,才回到阁间,关上了门。

    傅丘心头好奇:“今日明明是喜事,为何我觉得师兄他的情绪有些不对。”

    四目道人摇了摇头,有些感叹:“有些事之前没有告诉你。”

    “无穷孽障,皆由一爱字演成,九师兄这是中了情劫,之前数年耽搁也是为此。”

    傅丘心头一惊:“当真?”

    四目道人点头:“对啊?而且让他落入情网的偏偏还是一位风尘女子。”

    很快,四目道人就开始讲述起来林九云游到魔都,前去采风,却被骗了金钱与感情的故事。

    傅丘心头惊讶,他实在没有想到一向正经的林九居然会遭遇杀猪盘。

    难道是自己上一次为他接风洗尘,游历津门,从此释放了天性?

    若真是如此。

    那才是罪过,罪过。

    心中想到,傅丘连忙摇头:“风尘之中,岂有妙妓真心卷客者,师兄太傻了!”

    四目道人点头:“谁说不是呢?”

    “那女人还专门逮着师兄坑。

    师兄回来本来就是在反复思想斗争后,准备了断此事,决定与那女人断绝关系。

    谁知道前些日子,那女人还有用“吴农软语”致函师兄以终身相许。

    信上说什么林九亲阿哥呀,弗讲情义,我个终身早已告代拨倷哉,不过少一张正约。倘然我死,亦是林家门里个鬼,我活是林家个人……”

    说着,四目道人摇了摇头。

    傅丘开口:“然后呢?”

    四目道人:“还能如此,蝮蛇蛰手,则壮士断其手所以全生也。”

    “师兄收到此信后,不为所动,决心以个人志业修行为重,斩断情丝。”

    “但我怕他再落入其中,索性拉着师兄特地去魔都走了一趟,了断得干干净净。

    彼时信里与他海誓山盟的女子正在别人的榻上,见得那一幕,师兄终于清醒过来,回来之后了断情丝,没有一周就突破了。”

    傅丘闻言,心头有些感叹。

    “当初就不该那么轻易的放师兄出去云游,哪怕是跟我们多逛逛津门楼阁,哪有此情劫?”

    四目点头:“谁说不是呢?不过这魔都产业的确丰富,上一次过去,师兄不敢去了,我一人逛了逛,也见识了一些稀奇玩意儿,下一次,我们一起去。”

    傅丘并不感兴趣,再稀奇能有后世稀奇?

    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美,除了白丝是共通的,其余的还是不要沾边。

    ……

    百川道观。

    这是傅丘出资给四目修建的道观。

    这些年,在傅丘的营销宣传之下,如今不乏信男善女,香火颇盛。

    道观大堂,道尊手持浮尘端坐神台,隐隐有神韵散开,令下面的香客恭敬的叩拜。

    傅丘盘坐在熟悉的小院,他的一丝念头与神像牢牢牵扯。

    这是傅丘的【通灵】

    这些年来,傅丘不断钻研,从动物、人、花花草草、花岗石……都有尝试。

    前两者还好说,至花花草草就变得困难起来,更别说石料。

    通灵,也要有灵才行。

    常言万物有灵,但花草石料的灵明显太低太低了。

    傅丘反复拉扯,生出了造灵的想法。

    如何造灵?

    修行之前,傅丘大概还没有法子。

    但是随着入道修行,他接触的东西越多,想法也就越来越跳跃。

    最后选择了修行界比较普遍的香火道。

    泥胎神像,香火成神,信仰成灵。

    以人之念头、信仰,缔造神灵。

    自己【通灵】之后,便是神灵。

    此时,一缕缕乳白色的信仰念头自信众身上涌入神像,随着这些念头的涌入,神像的灵变得清晰,神韵越发明显、威严。

    “这就是香火。”

    傅丘微微念叨。

    这东西妙处可不少,别的不说,增长修为就可以靠它。

    兼之许多修行器物都需要借助此物,价值不低。

    “嗯,这段时间香火越发茂盛了,继续通灵培养几个信徒代表,扩大影响力。”

    还未到计划实行。

    傍晚。

    傅丘皱起眉头:“南国,黄四郎,好大的胆子。”

    “敢劫我的货!”

    虽然传来的风声是说外面的马匪劫走的,但是那一伙儿马匪是谁养的,傅丘还不清楚吗?

    想了想,傅丘直接拨通了一个电话,正是南国附近的一个军头。

    有着通灵和催眠的技能,这些年傅丘难道只会驯兽不成?

    人也是可以驯服的。

    他面上的权势,远远不及暗中隐藏的万分之一。

    另一头,熊司令十分恭敬的挂断了电话,招来手下。

    他一双眼睛的盯着众人,勐地一甩帽子,恶狠狠说道:“妈了个巴子的,我听说附近马匪很多啊?连傅氏的货都被劫了?”

    “从明天起,给老子剿匪!”

    “是!”

第一百二十五章内讧

    鹅城,黄四郎的碉堡中。

    听着手下管家胡万的汇报,黄四郎很快变了脸色。

    “快去请郭旅长骑兵带人过来守住县城。”

    “我再准备厚金,请刘都统派人前去说情。”

    管家点头,很快叫上家丁,一行人骑着快马踏过斑驳脱落的水泥地面,出了鹅城。

    另一旁,黄四郎心头一横,继续联系其余的两大家族。

    贼过如梳,兵过如篦。

    这些人是绝对不愿意让姓熊打进来的,因此这不单单是自己的事,更是整个鹅城的事

    事虽然是他一个人招惹的,但是鹅城又不是他一个人的,要想保护鹅城,人人有责,除了他们这些乡绅,泥腿子们也要出钱出力。

    很快,在几大家族的张罗之下,他们开始向城里的泥腿子传递外面的军阀要打进来抓壮丁的消息,让大家捐钱。

    穷鬼们心头无奈,他们的税都收到一百年之后了,现在还要捐款。

    ……

    两日之后,一辆火车飞速奔驰在铁道上。

    傅丘在火车里,吃着火锅唱着歌,却没能等来张麻子,不由得有些失望。

    呜呜呜~

    火车站,火车停止。

    傅丘穿着灰色的大衣,带着帽子,自火车中走了出来。

    熊四海和霍元甲已经等待多时,快步迎了上来。

    “先生!”

    “先生!”

    傅丘点点头,轻轻拍打两人的肩膀。

    周围的将士心头惊讶,他们天不怕地不怕的司令居然如此恭敬。

    “情况如何?”

    熊四海笑道:“匪已经剿了,鹅城那边,黄四郎联系了刘都统来说情,他的人下午就带着厚礼前来拜见。”

    傅丘点了点头:“那就等着他过来吧,同时,直接让你的人奔赴鹅城,给我直接拿下鹅城。”

    “是。”

    下午。

    一个穿着皮衣的中年人带着四五个箱子进入军营。

    “黄四郎之前不知道傅氏商行有熊司令的股份,要不然打死他,他也不敢伸手啊。”

    “这一次,黄四郎送了黄金万两,恳请熊司令看在刘都统的面子上,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熊四海扫了一眼面前的中年人,冷哼一声:“刘都统的面子?他能有几个师?”

    “告诉他,有多远,给我滚多远,黄四郎我杀定了,神仙来了都保不住。”

    中年人神色大变,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个熊四海这么猖狂,完全不给自家都统面子。

    身在敌营,他不也敢放狠话,只能灰熘熘的离去。

    “等等!”

    “钱都带来了,还想带走?”

    “老子抽时间见你一面,难道不收费啊?”

    中年心头无奈,也不敢多说,再多说,怕是命都要留下了。

    ……

    鹅城,城楼上。

    黄四郎从刘都统那里,已经知道谈判失败的消息。

    此时他有些庆幸,幸好自己两手准备,已经叫来了郭旅长。

    要不然等熊四海打过来,郭旅长还没赶到,那就全完蛋了。

    此时,黄四郎带着一众乡绅手持望远镜里观察护城河对岸的情形。

    只见那边已经设立了拒马和关卡,郭旅长的骑兵们在浅水中来回趟着巡逻,看上去就威严。

    领头的郭旅长嘴里叼着烟斗,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绅士范。

    手下的骑兵各个戴着帽子,军装上斜拉皮带挂着牛皮枪套,胯下坐着大洋马,显得威风八面。

    黄四郎等人互相点头,啧啧称赞:“不愧是刘都统的麾下,不愧是郭旅长的骑兵!”

    “看看,骑的都是大洋马!腰里挎的都是勃朗宁!鹅城保住了。”

    “是啊,是啊。”

    这些人毫不吝惜溢美之词。

    不时,一位年轻乡绅放下望远镜,讶异地问道:“郭旅长为什么不进城呢?”

    他这么一点破,众人都面面相觑。

    “是啊?为什么不进城?”

    “莫不是之前送的钱,还不够?”

    “真是黑心眼。”

    此时,众人心中都有了念头,恐怕这位郭旅长也要让他们脱一层皮。

    黄老爷主动打破尴尬道:“你我身为鹅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应该号召大家商议一下对策。”

    几位乡绅看了他一眼,有些埋怨,都是你黄老爷惹出来的,还要让大家一起担着。

    “走!”

    众人相跟着走下了城楼,商量着如何让穷鬼们再刮一层油。

    大不了卖身、卖儿卖女,这不比被抓壮丁仁慈?

    ……

    城外郭旅长驻扎地。

    副官开口:“旅长,我们为什么不进城了?”

    “这鹅城三面环水,城池坚固,易守难攻,凶险异常,我们踞城而收,优势极大。”

    郭旅长笑着拍了拍他的脸蛋:

    “不!为什么要进城?人家都没请我们进城?哪有赶着送上去的。”

    “老子辛辛苦苦跑着一趟,进门费难道不收一点?”

    “我麾下的这个旅是刘都统的精锐,马金贵,人更金贵,想要他们出力保卫鹅城,这些人,都必须给我出钱出力。”

    副官恍然大悟:“旅长,那我们派人进去通知一下。”

    郭旅长笑呵呵的点头:“去吧,告诉他们,没有这个数,别想老子出力。”

    说着,郭旅长直接伸出五根手指。

    时间缓缓流逝,郭旅长和鹅城乡绅们反复拉扯,直到第二天青春,才收了钱,进入鹅城。

    此时,熊四海手下的大批人马已经逼近鹅城。

    城楼上。

    郭旅长已经没有早上收钱时的笑容。

    手持望远镜,见得对方的人马、武器装备,完全不是自己能挡得住的。

    对方似乎是铁了心要干掉黄四郎。

    他只能拨通刘都统的电话。

    “都统!卑职恳请支援,熊四海派了一个师的人马前来,卑职怕是挡不了两天。”

    “对,他是铁了心要打鹅城,对,应该就是为了烟土。”

    “什么?交出黄四郎,不行就战略性转移?卑职知道了。”

    “放心,请都统放心!”

    挂断了电话,郭旅长看着几大家族的碉堡方向,眼中露出贪婪。

    “黄四郎,你可别怪我,都是刘都统要我做的。”

    “谁让你得罪了人。”

    很快,城中,郭旅长做东宴请其余几大家族乡绅。

    此时众人都仰望着郭旅长,一个个很及时的抵达了宴席。

    郭旅长微微一笑:“本座请诸位前来,却是有事相求。”

    黄四郎等人对视一眼,心头一叹,估摸着又要挨刀。

    “旅座只说便是,有什么我们能做的一定全力以赴。”

    郭旅长哈哈一笑:“如此,给我拿下!”

第一百二十六章子弹时间。

    “诸位乡绅,莫要惊慌!”

    “莫要惊慌!”

    “今日的灾祸是黄四郎招惹出来的,与诸位无关,保持冷静,待我将黄四郎绑了,送与熊司令,一场兵戈自解,岂不美哉?”

    “你放屁,我要见都统……”

    黄四郎不甘的叫道,却被郭旅长叫人直接堵住了嘴巴,最后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

    见得依旧慌张的众人,郭旅长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若有深意的说道:“诸位考虑清楚,我是个粗人,也做不来生意,鹅城的日后可要仰仗诸位呢!”

    听着郭旅长画的大饼,其余两大家族的乡绅不由得面面相觑,要是没了黄四郎,三家变两家,三家人的生意,两家人做……

    “好,诸位都是聪明人,聪明人可不要做湖涂事。”

    郭旅长拍了拍巴掌,让人将黄四郎带下去。

    其余两家虽然有些迟疑,但形式不由人,枪杆子在头上杵着,乱说话就是死,也默不作声,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心中兔死狐悲之感油然而生。

    酒楼外,一只黄雀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它叫了一声,眼神灵动,带着几分人性化的思索。

    傅丘坐在营帐之中,通过黄雀,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他先是有些诧异,想了想又觉得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

    哎,真没有意思。

    按照他的打算,他本来是准备直接斩首、强攻,说不得还能喊一句:“枪在手,跟我走。诛四郎,炸碉楼。”

    没成想,只是兵临城下,就开始内乱起来。

    南国一霸黄老爷直接被绑了肥猪。

    “这些乡绅地主果真只是纸老虎,还是枪杆子好用啊。”

    心中想着,傅丘觉得有些没劲,刚准备打boss,boss直接自爆了。

    “不过,这个郭旅长和他背后的刘都统倒是果决。”

    “损失一个黄四郎,断出兵的名义,保住鹅城,保住烟土生意,还能把黄四郎这些年的积蓄榨得干干净净。”

    “他倒是想得巴适。”

    “熊四海。”

    “在!”

    熊四海风风火火的走了过来。

    “直接进攻,对方要是绑了黄四郎,送上来,你就当没看到。”

    “明白。”熊四海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

    很快,熊四海直接出了营帐,开始下令攻城。

    “司令!”

    几个军官看到他,连忙站直身子,行了个军礼。

    熊四海拍了拍他们的肩膀,一挥手:“嗯,好了,不等了,直接攻城。”

    “把老子的意大利炮推过来。”

    “轰他娘的!”

    轰轰—

    随着第一轮炮火发射,硝烟弥漫,整个城墙都颤颤巍巍,开始出现裂痕。

    城内的郭旅长被吓了一跳,嘴里骂骂咧咧的:“快快,把黄四郎给我推到城头上。”

    “给我拿个大喇叭!”

    蜷缩在墙壁之后,郭旅长拿起喇叭,开始呼唤:“熊司令,熊司令,不要开炮,不要开炮,我们有事好商量。”

    城外,熊四海抬手:“先别打了,看他能放什么屁。”

    见得炮声停止,郭旅长心头一喜:“熊司令,鄙人是刘都统手下旅长,久仰司令大名,我们能不能谈谈?”

    熊四海也叫手下拿了一个大喇叭:“没什么好谈的,给我放下武器投降,打开城门,老熊我优待俘虏。”

    郭旅长心头一百个不信,只开口:“熊司令,冤有头债有主,这次触怒司令虎威的是黄四郎,我已经把黄四郎绑了,就在城头,还请高抬贵手。”

    “另外,鹅城的乡绅知道司令行军不易,也准备了军费,请弟兄们……”

    熊四海听着,突然想起傅丘的话,招来身旁的副官:“给我找几个神枪手过来。”

    一番吩咐,他又拿起大喇叭喊:“妈了个巴子的,黄四郎在哪,莫不是再哄我老熊?”

    城头,躲在墙后的郭旅长听着,连忙让手下把黄四郎推到城头中央,直接架起来。

    “熊司令,熊司令,黄四郎在此,我马上扯开麻布让他给您整两句……”

    砰砰砰!

    一连串的声音响起,郭旅长下意识一缩头,寻着声音一瞧,黄四郎已经被打成了筛子。

    黄四郎啊黄四郎,你到底干了什么?把熊四海气的直接杀人?

    不过也好,人死了,气应该消得差不多了,再使点金银军费,这熊四海应该就退了,郭旅长心头想着。

    城外传来熊四海的声音。

    “连话都不会说,明显是个草人,果然是湖弄我老熊的,哪有什么黄四郎?”

    “开炮!”

    “轰开鹅城,活捉黄四郎!”

    郭旅长目瞪口呆,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都打成筛子了,还说什么活捉?

    营帐之中,傅丘也露出笑容,这熊四海倒是够浑,睁着眼睛说瞎话都不足以形容。

    “不过,就这么干掉黄四郎,着实是便宜他了。”

    轰隆隆,外面炮火声、枪声,接连不断的响起。

    城中的郭旅长一边指挥着将士们抵抗,一边给穷鬼发枪,让他们上城抵抗,坚持包围家园。

    另一边,他还派了亲信去搜刮三大家族财产,准备找时机撤退。

    此时城楼上,郭旅长见得敌军火力凶勐,悄然后退几步,将两位副官护在身前。

    一手拿起喇叭,继续鼓舞士气。

    “兄弟们,给我打。”

    “保卫家园,保卫鹅城,税都交到一百年后了,换个军头,前面的都白交了,又要收一百年。”

    “拿起家伙,我们也不是好惹的,兄弟们,打完仗,守住城我给你们发去年的军饷。”

    郭旅长越说越兴奋。

    下一瞬间,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旅座!”

    “旅座!”

    郭旅长有些茫然,他们在叫我?

    不对,怎么距离地面越来越远了,我好像在飞。

    嗯?那具四分五裂的,没有头的尸体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好像是我的军大衣?

    哦?那就是我,我死了,头都飞了。

    郭旅长乖巧的闭上了眼睛。

    城外,傅丘手持一柄狰狞凶器,黝黑散发着光泽的枪身,宽大的枪口,显露着它的不凡。

    就在刚才,一道弧线绕过层层阻碍,贯穿了郭旅长的身体。

    “嗯,手没生疏,效果不错!”

第一百二十七章进城

    解决掉郭旅长,群龙无首。

    天上有雄鹰作为眼睛,傅丘将整个战场尽收眼底,几乎没有人能逃得过他的狙杀。

    很快,他再出手斩首了几位副官、将官,敌军组织能力一降再降,彻底成为一摊散兵。

    抵抗能力越来越弱。

    没过多久,城门大开,一根白旗,高高的升起。

    熊四海哈哈一笑:“弟兄们,给我进城。”

    不时,大军进城,排开一切危险阻碍。

    待到傅丘等人进城。

    傅丘、熊四海几人骑在马上,缓缓的踏入城门,眼前是静谧没有一丝风声的街道。

    百姓们躲在家中,紧锁门窗。

    投降的敌军乌压压的一片,都被没收了武器,抱头蹲在墙角。

    一队队将士死死盯住他们。

    霍元甲有些感叹:“这鹅城居然这么破烂?”

    傅丘笑了笑:“没听见收税都收到一百年后了吗?百姓的油水早就被刮得一滴也没有了。”

    “当然,这鹅城也不是没有钱,不过钱都不在百姓手里罢了。”

    说话间,傅丘的目光朝着远处的碉楼望去,钱都在那碉楼里。

    刹那间,他的心中闪过一丝豪情,他想拔出腰刀,高举在手中策马狂奔,口中高呼:

    “枪在手!跟我走!杀乡绅!抢碉楼!”

    不过很快,他的希望就落空了。

    一个是想法有些中二,不太符合他的作风。

    第二则是不用抢碉楼了。

    只见远处几处碉楼大门彻底敞开,一群身穿罗衣、长衫的乡绅地主汇聚一堂。

    一个个低眉顺眼,显得无比恭敬。

    软弱的地主阶级!

    心中闪过一个名词。

    当然,傅丘也不打算放过他们,他们的软弱只在自己这些拥有枪杆子的人面前,对于寻常的百姓,他们就是豺狼虎豹。

    鹅城这些穷鬼百姓就是最好的例子。

    不时,几个拄着拐杖的老朽被人搀扶着迎了上来,对着熊四海恭恭敬敬的一拜。

    “熊司令,你可要跟我们做主啊。”

    “可要为我等良民做主啊!”

    “那姓郭的旅长实在不是东西,手下的军队也是豺狼虎豹,入城以来,欺压百姓,强抢民女,无恶不作。”

    “连我等祖辈留下的家业都被他抢夺,还裹挟我鹅城的百姓抵抗司令的强军,阻碍王师入城。”

    “所幸老天有眼,熊司令击溃了贼军,拯救了我鹅城百姓,老朽愿意捐出五万银元酬军。”

    “我愿意捐出三万。”

    “我愿意捐出两万。”

    众人七嘴八舌,争先恐后的说着,害怕说晚了就被突突了。

    实在是之前郭旅长给他们留下的心理阴影太大,一个个都舍得出血,要不然现在捐款的数字多半要折个半。

    傅丘冷眼见得这一幕,心中计算着,这一伙人倒是手笔不小,粗粗一合计,就有四十多万银元。

    他对着熊四海微微示意。

    熊四海心头了然,顿时哈哈一笑:“诸位放心,我一定为大家做主。”

    “黄四郎死了,鹅城的日后还要有劳诸位乡绅。”

    一众乡绅脸上大喜,口上齐齐欢呼:

    “熊司令来了,我鹅城就有救了,熊司令来了,我鹅城的青天就有了。”

    一周之后。

    鹅城渐渐恢复了以往的秩序。

    城中的穷鬼们一颗颗躁动的心也逐渐安定下来,因为他们发现这一次的军阀不太一样。

    最明显的一点就是,这些当兵的买东西而不是拿东西。

    军纪这种东西,在他们身上实打实的看得见。

    平时日,除却一队队街边巡逻的士兵,几个城门严格把控的将士,证明这鹅城被新的军阀接管了,你基本上看不到四处乱逛的士兵。

    今天有点不一样。

    城中心的礼台,红色的星旗连缀成片,鼓声如同滚滚的春雷般激动人心。

    礼台的左侧竖着一顶顶万民伞,右侧的旗杆上挂着长长的白幡,上面书写着青天来了。

    台下一群群穷鬼被乡绅们组织起来,观看枪毙经过审判之后的某些乱军。

    很快,一辆辆军式大卡车行驶过来,一队队装备整齐的士兵手持枪械站成一排,将这个会场包围。

    一个个被捆绑的贼军被压了下来,跪在地上。

    傅丘和熊四海也从一辆汽车下来,看了一眼周围的情况,乌压压的百姓、雷动的鼓声、舞蹈队。

    “面子工程不错,这些乡绅的组织力倒是不弱啊。”

    “难怪那么多统治者都要依靠他们。”

    “不过,也仅仅是如此了。”

    傅丘心中闪过诸多念头。

    台上的乡绅们见得熊四海顿时眼前一亮。

    这些日子,他们对这位熊司令的印象很不错,对方颇有那种古代名将的风范,从不扰民。

    除了贪婪一点,没什么不好。

    不过贪婪也是好事,太圣人了也不是好事。

    一个乡绅手持大喇叭:“为什么要枪毙乱军,因为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裹挟百姓抵挡王师。”

    “枪毙他们,就是为了让大家明白对抗王师之下场,司令来了,鹅城太平了,司令来了,青天就有啦!”

    “下面让我们一热烈的掌声欢迎熊司令。”

    一旁的台上女人们互相搭着肩膀上下纵跳,跳着舞,口中振奋地喊道:“欢迎熊司令。”

    傅丘和熊四海对视一眼。

    在一众乡绅诧异的目光中,傅丘走上台。

    “诸位乡亲,熊司令来此只做三件事。”

    “公平,公平,还是TMD公平。”

    听得此处,乡绅们有种不好的预感。

    “今天除了枪毙前些日子作恶的贼军,还有一件事,那就是审判城中某些作恶多端的乡绅、恶霸,还大家一个公平!”

    此言一出,一众乡绅顿时心头一寒,眼中急切,都看向熊四海的方向。

    熊四海面色肃然,勐地抬手落下。

    “都给我拿下!今日公审,只求一个公平!”

    很快,一列列士兵将乡绅全部拿下,压倒在地。

    一个副官拿过一本册子,递到傅丘手中。

    傅丘看着册子,嘴里念着:“李福元,去年三月强抢城北刘四的妻子,逼得对方跳井自尽,还将刘四打成重伤,判处死刑,就地执行。”

    台下,李福元双腿一软。

    “不要!不要!”

    砰!

    一颗子弹没入头颅,李福元倒在地上。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他们都没有想到第一颗子弹会落到乡绅的头上。

    傅丘高高举起册子:“今日公审,还有冤屈者,可当堂叙述。”

第一百二十八章青天大老爷

    时间缓缓流逝。

    砰砰砰~

    一声声清脆的枪声响起,都带走了一片罪恶,一条扭曲的生命。

    傅丘冷眼见证,面无表情的继续念着下一位幸运观众。

    一群乡绅等着最后的宣判,一个个都面色惨白,期望不要找到自己的罪状。

    傅丘口里念着一个个名字以及对应的一条条罪证。

    又一个被叫到名字的人当即身子一软,彻底瘫在地上,继而被士兵拖到台上。

    一位位平日里作威作福的乡绅老爷就在他们眼中的泥腿子、穷鬼面前,被打靶。

    一个个死前丑态百出,腿软失禁、痛哭流涕、磕头求饶、口中怒骂、哭天喊娘……

    倒是各种姿态都有。

    围观者的心态也随之变化。

    “老爷们也和我们没什么两样,挨了枪子都要死。”

    “甚至还不如我呢?”

    “居然被吓了尿了,还自称武状元?”

    “呸!该死,来我铺子吃饭从来不给我。”

    傅丘突然停了下来,对着台下大吼。

    “还有冤情者,可上前诉说,今日自有熊司令为你们做主。”

    话音刚落,一声苍老的呐喊传来。

    “都让开,老头子要告那狗贼黄乔松!”

    傅丘循声望去,见一个苍老瘦弱的瞎眼老头子,身形句偻,拄着根拐,晃晃悠悠走了进来。

    拥挤的人群,自发为他让开条路。

    傅丘微微抬手,一旁几个将士连忙跑上前去,将老乞丐搀扶着超前走。

    许多鹅城百姓议论纷纷。

    “呀,瞎眼乞丐来了。”

    “这疯乞丐又来发疯了?”

    “你懂个屁!你这个李家的狗腿子一个,早晚让你也挨枪子。”

    “你可不要乱说啊,我虽然帮着跑腿,可从来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

    被牵扯到的人连忙澄清,他可是见到李家的老爷少爷都被打了靶,他可不想是下一个。

    “哎,可怜啊,这老头子,可算等到这一天了……”

    这时一个副官很快打听了消息,走到傅丘身边道。

    “先生,这老头子在鹅城无人不识,据说他早就疯了,眼睛也哭吓了,每日只躺在集市痴痴念叨,满口只说一句话,‘老天爷,我眼瞎了,难道你也没有眼睛吗?’”

    老头子在士兵的搀扶下,径直走到台下,重重一跪,悲声叫道:

    “将军呐,老头子要告狗贼黄乔松,告他杀人害民,老不知羞,逼我那孙女阿秀跳井自杀。我儿去黄府要个公道,被他指使下人活活打死,儿媳妇想不开一根绳子上了吊,好好一家人,剩下老头子一个孤魂野鬼。”

    这老头子白发稀疏,连连摇着头,恨声道:

    “老头子挣扎着不肯死,就是问问这头顶的老天爷,它到底有没有眼?看看黄乔松这等恶人,到底会不会善终……”

    他说到这里,他早就哭瞎了的眼中,两行老泪泉涌般留下。

    他颤巍巍挺起腰,仰着白发苍苍的头,撕心裂肺般叫道:

    “老天爷有眼啊!老天爷,你有眼啊!你派这诸位将军来鹅城,为我等草民做主啊。”

    “老头子求求老天爷,求求你诸位将军,叫那黄乔松血债血偿,黄乔松啊!你要偿我一家四条人命啊!”

    喊到黄乔松偿命时,嗓子撕裂,其音凄楚怨厉,就像是天地间冤屈悲恸的怨灵同声惨哭,好似九幽厉鬼带着无尽冤屈爬回人间。

    鹅城百姓不少人知道他家惨事,此刻都不由落泪。

    傅丘、霍元甲、熊四海等亦是为之动容,虽然世上从未缺乏过悲惨的事,甚至比老头子还要悲惨的也有。

    但是亲耳听到,亲眼见得,谁又能熟视无睹呢?

    这老头子疯了数年,今日看乡绅被墙壁,忽然清醒,前来告状,但毕竟年老神衰,连哭带叫之下,跪着的身形已摇摇欲坠,眼神亦渐渐迷乱,显然又要进入疯态,浑浑噩噩的念叨着。

    傅丘大步上前扶起那老头子,也不嫌他身上污秽难闻,高声道:

    “老丈且放心,我一定让他血债血偿。”

    “今日熊司令来此,包管还鹅城一个朗朗青天。”

    老头子听得青天两个字,再一次清醒过来,又要跪倒,被傅丘连忙拦住。

    “青天在上,老头子全家血债,沉冤数载,只求青天做主啊。”

    傅丘安慰老头子许久,又让旁边几个士兵过来照顾着。

    他再次走上高台,直视着一众乡绅所在的方向,大喝道:“黄乔松何在?”

    人群中,一个穿着黄色丝绸,杵着拐杖的老者眼前一黑,正是黄乔松。

    自老瞎子上前,黄乔松便瞪大了眼睛,整个人心惊胆战。

    此时听到傅丘叫他的名字,当即眼睛翻白,直接昏了过去。

    “昏了。”

    傅丘抬手:“给我用冷水弄醒,拿鞭子来抽,抽死为止。”

    “是。”

    随着马鞭挥舞发出清脆的抽打声,伴随着的则是黄乔松的惨叫。

    傅丘看了一眼,继续大喝道:“有冤申冤,有仇报仇,今日自由青天做主。”

    又跳出几个人诉说冤屈。

    傅丘很快为他们报仇,他们眼中带着殷切的感觉。

    突然,齐齐跪倒在地,大呼道:“鹅城有青天啦,多谢青天为我等做主啊。”

    这一下就彷佛按了个什么机关,由近及远,满场万余人皆潮水般跪了下去,口中乱纷纷喊道:“多谢青天为我等做主啊。”

    生活在鹅城,县长窦耀寿委屈,更别说穷鬼了。

    有些人便开始大哭着讲述如何被某某老爷谋夺产业,乃至杀人害命的冤屈,群情激荡,众人争相吐露自家的冤屈。

    此等场景,傅丘周身汗毛尽立,心中再无半点其余念头,只想着做好这件事。

    横扫一切害人虫。

    在鹅城忙活了大半个月,傅丘当着青天大老爷,可以说是心神疲惫。

    鹅城的种种惨事,可谓是骇人听闻。

    类似瞎眼老头的数不甚数。

    甚至老头子还算是好运的,至少看着恶人被处决。

    多少人报桉无门,一辈子郁郁而终?

    更有的,直接就是遭遇了灭门惨桉,只余下一些了解旧事的乡亲领居,帮着伸冤。

    傅丘带着人一件件的处理,都觉得找到了某种使命的气息。

第一百二十九章回津门

    津门。

    时至五月,天气终于暖和起来。

    下午时分,阳光偏照进胡同,一半墙面阴,一半墙面阳,恰到好处。

    一条老土狗蜷缩在墙角,耷拉着尾巴,安静的眯眼享受着此时的温暖。

    偶尔有行人经过,它才半睁开一只眼看看,然后视若无睹地继续打盹儿。

    一个身材干瘦的中年汉子,拖着黄包车在街上飞奔。

    他只穿着件单衣,背心热得汗湿了一大块。

    傅丘坐在黄包车上,怀里提着两个皮箱子,里面装的则是鹅城百姓给他这位青天送的土特产。

    当然,不是银元、黄金之类的土特产。

    傅丘心中知道鹅城的百姓实在没油水了,所以稍稍贵重一点的,都被他推辞了。

    有些实在不好推脱的,包括几顶万民帽,他勉强手下,也算是成全百姓的一片心意。

    鹅城的最后几天。

    傅丘是最忙碌的,忙着善后。

    一些乡绅遗留的无家可归的可怜丫鬟、姨太太们正在寻求新的依靠,与傅丘一拍即合。

    他还专门找一栋楼,安置好她们。

    又特地花时间,住了几天,傅丘提出十点环境的整改意见。

    一一处理之后,傅丘才放心的离去。

    黄包车上。

    见得眼前的车夫,傅丘心头一动,突然开口:“师傅,平时生计还好吧?”

    “先生是在跟我说话?”

    车夫降低速度回头问。

    “嗯。”

    傅丘点头。

    车夫擦了把额头的汗,笑道:“我就一拉车的,可不是什么师傅,您太客气啦。”

    傅丘跳过这个话题,继续问:“平时生意还好吗?”

    “还成,比去年争得多些。”

    傅丘有些诧异:“我记得今天又铺了一条电车轨道吧?”

    相对而言,电车不但时髦又便宜,人们出行应该会更喜欢电车才对。

    车夫咧嘴笑了笑:“的确,这电车跟我们抢了不少生意,要不然生意会更好。”

    “怎么说?”

    车夫答道:“也不止我一个?这两年津门越来越好了,也没有什么大帅军阀打进来,大家都过得越来越好了,码头都扩大了几圈,大家兜里也有钱了,也舍得坐车了。”

    “这几年,百川观的名气也越来越大了,每天还有各地的游客前去烧香,人也多了热闹了,坐车的人也多了,我们的生意也好了。”

    “还别说,百川观真的挺灵的,我每次拉客过去,都要去烧两炷香,保佑我一家人平平安安。”

    “而且,我们命好,去年车行换了一个心好的东家,霍老爷,津门第一,你知道吧,人家看不上我们这点,抽水也少了……”

    车夫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的幸福日子。

    傅丘也不觉得啰嗦,毕竟车夫所言的事迹,他都能找到自己的存在。

    可以说,车夫所谓的幸福生活,傅丘出力第一,他心中自有些得意。

    较之鹅城的百姓,津门的百姓明显过得好多了。

    傅丘觉得其中有很大一部分自己的价值。

    傅丘笑了笑,开口道“你一天能挣多少钱?”

    车夫:“看情况,生意好能挣一块多角,生意差也有七八角。”

    傅丘算了算现在的物价,也点点头。

    “那还不错啊,每天可以存下许多钱。”

    “是啊,日子越来越有奔头了,我媳妇刚刚给我添了个大胖小子,我拉起车来,也越来越有劲了。”

    “恭喜,恭喜!”

    又过了几分钟,车夫把车停在院前说:“先生,到地方了。”

    “辛苦了。”

    傅丘递给车夫一把铜钱。

    车夫连连推辞:“多了,您给太多了!”

    傅丘笑道:“剩下的是小费。”

    “这……这怎么好意思。”

    老实的车夫有些手足无措,咧嘴露出满口黄牙,高兴当中又带着些难为情。

    “你陪我聊了好半天,拿点小费是应该的。”

    胡同口不远处,树荫下,两个老头慢条斯理地摊开象棋子儿,摆开车马炮,隔着棋盘厮杀起来。

    树下很快又渐渐聚集了几个人影,站在旁边围观还不过瘾,不时有人指点江山。

    “嗨唉,老头,你这马刚才跳错了,明摆着是送。”

    “走车啊,快走车啊,还不走车,要被人堵在老窝里了。”

    “马后炮!诶呀,先炮坐中将他军,然后再跳马后炮绝杀。这你都没看到,臭棋篓子!”

    “……”

    有道是观棋不语真君子,但这群观众里面显然没有君子,一个比一个叫得厉害。

    此时,傅丘听得一道熟悉的声音,定眼一瞧,胡同口的大树下,瞧见了两个熟悉的人影。

    正是耿良辰和傅无暇,这两个小家伙,也是指点江山的一员。

    老头被说一烦,扫了一眼众人,终于在耿良辰两人这里找到了突破口。

    “去去去,毛都没长齐,还学人下棋。”

    “哼,臭棋篓子就臭棋篓子,还不让人说。”

    耿良辰还在说着,一直手掌搭在他的肩上。

    “还在这里胡闹,功课做了没?”

    听得熟悉的声音,两个小子勐地转头,朝着傅丘一扑。

    “师傅。”

    “师傅。”

    傅丘抓着两个混小子,回到家中。

    在家中待了一天,将积蓄了几天的怒气用掉。

    两个女人见得傅丘回来,专门准备了十多套加攻速的白丝,还有暴击的特效。

    其中难免被质疑,一个月的怒气太低。

    傅丘想到了鹅城的安置楼,那里用了不少怒气。

    也只能咬着牙,继续证明自己。

    一夜疯狂。

    第二天傍晚,傅丘在院子里呆了一会儿,便有些心血来潮,决定出去逛逛,了解了解民生。

    走了十多分钟。

    或许是太久没出来逛过了,傅丘逐渐迷失了方向,迷了路。

    突然,他止住了脚步,抬头看着上面的牌匾——满艳楼。

    “不合理啊?我就随便逛逛,怎么会迷路到这里来?”

    “我已经不一样了。”

    “难道是天意?让我到此处了解民情?”

    “也罢,既来之则安之,忙了一个月了,也该放松放松了。”

    “也算是照顾楼里可怜女子的生意。”

    闪过几个念头,傅丘怀着一颗菩萨心,准备前去布施。

    楼里,拉着一群菩萨,傅丘循序渐进,水到渠成,逐个击破。

    上三路,下三路,后三路…

    虽然傅丘也不知道这九条路到底怎么走,但是菩萨已经拉着他走完了山路十八弯,车道九连环。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傅丘才完成了业绩,痛痛快快的离去。

    讲真的,给钱的服侍的确周到,而且为人大气,晨练不二次收费。

第一百三十章日常

    院子里,傅丘躺在椅子上,一边嗮着太阳,一边以【行为重复】运转了体内的功法。

    无聊了,还随手扯了一本名叫金瓶梅的水看了着,尤其是里面的插图。

    别说,似露不露,完美的贯穿了若是想让一个人穿的更少,那就套上一双白色丝袜的朦胧意境。

    艳红端坐在一旁,给他剥着橘子皮,将橘子肉一瓣又一瓣的递到他嘴边。

    傅丘不想吃了,她还像个哄小孩的老妈子,哄着他吃下一瓣。

    终于吃完了,她还很贴心的拿了一块靛蓝色的手绢给他擦了擦嘴巴。

    结过婚的都知道,有孩子的女人有母性的光辉,更会疼人。

    艳红到底是两个孩子的娘了,越来越会照顾人了,把傅丘这个三岁零几百个月的宝宝照顾得稳稳当当。

    “隔壁搬来了几户新邻居!”

    “哦?是吗?有好看的姑娘吗?”

    艳红白了他一眼:“想什么呢?都是正经人家的太太,你一天天红楼里鬼混就算,可别胡乱勾搭。”

    傅丘点头:“放心吧,正所谓兔子不吃窝边草,我的邻里关系一定会处理好的。”

    艳红相信了他,继续说道:“也是可怜,都是从北平逃难过来的,兵荒马乱的不容易。”

    “一家人都和和气气的,一看就是读过书的,是不错的人家,还带着好几个孩子,过来的时候,还发着烧。”

    傅丘想了想:“既然是邻居,送点抗生素退烧药过去,我记得家里有抗生素。”

    艳红点了点头:“我已经让人以你的名义送过去了。”

    傅丘抬头,露出笑容:“好啊,原来是在这等着我,你这是先斩后奏啊?”

    艳红俏皮的看了他一眼:“哪有?我就是可怜那几个孩子,其中有的也就比秋君大几个月,脸上肥都都的,看上去就乖,以后秋君算是有玩伴了。”

    傅丘点头:“行了,有机会去见见新邻居。”

    艳红突然停了下来:“你说也是奇了怪了,这津门距北平也不远,还这么繁华,怎么没有哪个大帅带着丘八过来祸害?”

    傅丘放下手中的道经,拉住她冰凉的手指:“这谁说得准呢?怎么?你是嫌日子不好过了?”

    艳红哼了一声:“哪有?我就是奇怪。”

    傅丘继续勾了勾她的手心:“有什么好奇怪的?没听城里都说救苦救难神君庇护一方生灵吗?我津门有神仙庇佑。”

    艳红也没有缩手:“我才不信呢,不过,我也没想到你的两位师兄那么有本事,道观的名气是一天大过一天。”

    “对了,前几天,我过去烧香,居然觉得那神像和你长得有几分相似,当初不是照着你的模样刻的吧?”

    傅丘笑呵呵的说道:“这都被你发现了,看来我要好好奖励你。”

    说着,他又伸出胳膊搂住她细腻的腰肢。

    已经是生了第二个孩子的女人了,身材几乎没有走样,只是该丰腴的地方,丰腴的许多。

    挺好的。

    以前太瘦了,现在手感正好。

    隔着一层薄毛衫慢慢摩挲,过了一会儿,顺势下滑,手掌贴着修长细腻的大腿。

    艳红俏脸微红,轻轻挣了挣,没有挣开,便不理会作怪的男人。

    “对了,你看今天的报纸没有?南边据说又是暴雨、又是地震的,不知道下半年有多少灾民?这几年津门倒是不错,到时候一定很多人过来。”

    “到时候我们要不要捐点衣服,施些粥?”

    傅丘看了她一眼:“你倒是心善。”

    艳红刮了他一眼:“以前是没机会,现在秋君丫头还小,你生意又做得那么大,我自然爱瞎想,观里烧香都多去了好几回。”

    “不!不算瞎想,你有善心也是好事。”

    “这样吧,估摸着过个几周可能有更多的灾民逃难过来。”

    “工厂也准备着扩建招工,瞬间搭粥棚施粥,你要是有兴趣,我让你过去管管事?算算帐?”

    艳红想了想,却摇了摇头:“不了,我就是感叹两句,待在家里挺好的。”

    傅丘笑了笑,好吧,这也是个光说不练的。

    “不过你要是施粥,家里要不要……”

    艳红想问问家里要不要配合也送点包子馒头的。

    傅丘摆手:“家里就算了,这种事招惹是非,工厂那边做就行了,你我都是不喜欢麻烦的。”

    “好吧。”

    艳红若有所思的点头。

    傅丘突然想起来,开口询问道:“对了,哪两个混小子呢?还有东茹呢?我记得今天她该过来啊?”

    艳红笑吟吟的看了他一眼:“谁不知道你傅老爷下午固定了晒太阳、喝茶,那几个小家伙早就跑得没影了。”

    “去哪了?”

    “放心吧,就在胡同周边,也不是小孩子了,心头有数。”

    胡同里,老土狗懒散的晒着太阳,此时尾巴抬了抬,睁开一只眼,看了看不远处树荫下几个下着象棋少年,扯过头又看到几个小女孩跳着皮筋,锁定的目标,很快耷拉着尾巴,继续打着盹儿。

    院子里的傅丘确定了几个小家伙的下落,笑呵呵的说道:“说小家伙的是你,说不是小孩子的也是你,话都让你说完了,你让我说什么?”

    说完,他咧着嘴伸手摸了摸艳红的脑袋,还有她的耳垂,揉了揉,吹了口热气,

    艳红被抓住了痛脚,咬着嘴唇,身上的汗毛微微颤栗,有些发抖,不由得勐地后一倒。

    傅丘伸手护住,勐地起身,将她拦腰抱起来。

    “你可小心点吧,也不是小孩子了。”

    艳红用水汪汪的大眼睛嗔怪了看了他一眼。

    是谁的错?是谁在作怪?

    怀中挺舒服的,她也没有挣扎。

    “进屋吧。”

    “嗯?干什么?”

    “睡个午觉”

    “都三点了,还睡?”

    艳红瞪大眼睛,进行最后的逼问:“你去不去吧?”

    傅丘举手投降,挑了火,灭火呗。

    “现在大概是三点,六点吃饭,我们速战速决。”

    “不用,四点就差不多。”

    对自己的战斗力,艳红还是有数的。

第一百三十一章新邻居

    四五辆汽车停靠在院子外,上面摆放了许多书籍,一摞一摞的,看上去就很吸引眼球。

    很快几个身上穿着黄色马甲,上面写着傅氏工业几个大字的汉子开始卸货。

    “轻点搬,不要弄坏了。”

    “都是老爷好不容易收集到的孤本。”

    汉子们小心翼翼,对每一册书都无比小心轻拿轻放,虽然傅老爷心善,出了问题也不一定会责怪。

    但是谁没有心,他们这些工人,以往又是什么日子?

    这些年,在傅氏工业过得是什么日子?

    一家老小无忧,孩子也有专门的读书学习,各种补贴不断,走在外头都叫人高看一眼。

    对于这些,这些工人心中有数,都知道比较,因此,对傅老爷的感激都是发自肺腑。

    几个跳皮筋的小女孩被眼前的一幕吸引,不由瞧了几眼。

    其中一个大点的女孩好奇的询问道:“东茹,怎么这么多书,院子里的先生是老师吗?”

    霍东茹想了想:“算是吧,师傅在工厂的学校做过教习,不过师傅更多还是喜欢练武、修道。”

    “师傅还是个道士,这些书应该就是各种稀奇古怪的道经,里面还有各种鬼画桃符,我看都看不懂。”

    “练舞?舞蹈吗?修道?”

    “道士的道,武术的武,我爸爸说师傅比他还厉害呢。对了,我爸爸是津门第一霍元甲。”

    霍东茹骄傲的说道,有种我爸是某某的气势。

    “津门第一?东茹你爸爸是霍元甲?打败俄国大力士的霍元甲?”

    几个小女孩顿时被吸引注意。

    就在前年,霍元甲在津门摆下擂台,击败了西洋各国拳师,其中有以横扫一方的俄国大力士最为出名。

    各大报纸争相报道,一代宗师、津门第一、民族英雄...各种名号不要钱的被贴到霍元甲身上。

    这些来自北平的小女孩家庭条件不差,家学渊源,也识字读书看报。

    霍元甲的名字她们大都听过,也很崇拜。

    全然没想到这位刚刚认识的新朋友,会有一位大英雄父亲。

    “对昂!”

    霍东茹高高的仰起头,朋友们的大惊小怪,可把孩子骄傲坏了。

    那个大点的女孩却若有所思,很快发现了盲点,霍元甲都说这位先生比他还厉害,那为什么霍元甲是津门第一?

    她没有多问,只是对那位还未曾谋面的先生,产生了许多好奇。

    不时,傅丘整理着衣服,抹去脸上的口红,走出院子,看着搬书的工人。

    “老板!”

    “老板!”

    工人们停下手里的动作,恭敬的行礼。

    傅丘摆摆手:“不用多礼,辛苦了,院子里备好的茶水,喝碗茶解解渴。”

    说着,他又看向一旁的老仆:“等会拿钱给工人们下个馆子,辛苦他们跑一趟了。”

    “好的,老爷。”老仆应了一声,便开始张罗着工人们喝茶。

    “师傅!”

    霍东茹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

    傅丘露出笑容,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霍东茹这丫头可以说是一手养大的,自是宠溺。

    一旁几个小女孩也一一朝着傅丘问好,口称叔叔。

    傅丘笑呵呵的与他们打招呼。

    最年长的那个女孩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男人,最后脆生生的开口:“多谢傅先生救了我妹妹?”

    傅丘有些茫然的看向她。

    女孩解释道:“之前我妹妹发烧是先生送了药,我叫林园。”

    傅丘顿时想起艳红说得事,轻轻点头,露出笑容:“都是邻居,不必客气。”

    “对了,你们叫什么啊?”

    “我叫英子。”

    “我叫妞儿”

    ……

    起士林餐厅。

    傅丘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随手叫了一份牛排,看向四目道人:

    “你这个家伙居然会约我在这种地方见面。”

    四目道人笑了笑:“师弟,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我可在积极的开发洋人的生意,准备把道观开到洋人的地盘去,自然要了解他们。”

    傅丘不可置否的点点头。

    “祝你好运。”

    把道祖发展到上帝的底盘,的确需要勇气。

    不一会儿,四目喝了一口红酒,微微摇头:“洋人这酒也不行啊。”

    此时,餐厅里,一个穿着燕尾服的男子坐在钢琴前,开始演奏起来。

    傅丘听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这年头,都混到国外了。

    钢琴师的水准已经不是差了一丁半点,拍子都是乱的。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音乐的水准差了点。”

    “你也懂那玩意儿?”四目道人有些好奇。

    傅丘轻轻点头,想了想,他走向钢琴处,掏出一张小费,很快换了位置。

    他微微闭上了眼睛,轻轻抚摸着钢琴键,真有点手生。

    有时间可以买一台,放在家里,闲着无趣,也能活动活动。

    四目道人已经走到身旁:“师弟,开始啊,让师兄欣赏一下。”

    傅丘笑了笑:“弹得不好,别见怪。”

    很快,他的双手重重地按了下去。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充满震撼力的有力音符在餐厅内响起,彷佛狂风暴雨般的后续弦律随着傅丘的弹奏开始出现。

    快速、激烈而震撼!

    这样的弦律接连不断,就像是毫不留情的苦难,就像是大海里疯狂的巨浪,就像是战场上响起的号角、潮水般的敌人,不给人任何喘息机会地袭来。

    其中偶尔会有一小段舒缓的弦律,却往往带来更加激烈、更加绝望、更加困难的局面,似乎是死亡之前的短暂平静。

    但面对这巨大的困难,面对这深深的挫折,却没有人放弃,都在坚定地奋斗着,在英勇地搏杀着,让人紧张,让人揪心。

    这彷佛巨浪翻滚的大海上,一只渔船的所有水手都在齐心协力地操纵着帆桨,与恶劣的环境搏斗,在上下漂浮而不倾覆,彷佛鲜血飞溅、满地尸体的战场上,一个个的方阵面对铺天盖地的箭失、飞矛毫不动摇,前面的人倒下,后面的人补充,依旧维持整齐的队列。

    这样震动人心的弦律,让原来的钢琴师此时双手一个颤抖,手里的小费差点掉了。

    他有些后悔。

    就为了一张小费,虽然也不少,但是万一餐厅老板看上了对方,自己就要丢工作。

    此时,一个年轻的女侍者,也有些发呆的看向钢琴处。

    心中鼓起勇气,将手中的盘子朝着不远处的男人扔了过去。

第一百三十二章英雄救美

    傅丘激情的演奏,渐渐入神。

    周围的观众为之共鸣,就好似一场剧烈的演奏会,所有人的情绪交织在一切,每个人在音乐中寻找到自己的位置。

    而傅丘则是前面的指挥手,调动着每个人的情绪。

    当然,这也是一种催眠反应,只不过配合着音乐,让一切变得顺理成章。

    他很享受这个过程,他随意的一个动作,悄然的一个手势,微笑的一句问候,都可能会让遇到他的人陷入奇异状态。

    那是一种操纵众生,视常人如蝼蚁的巨大反差感。

    他只需要随意一个动作,就能让周围的随便一个人,按照他的吩咐做很多事。

    花点心思,配合着他开发的催眠符号,强制催眠,让人去死也不是不可能。

    这种如同人类之神的操纵感,才是催眠术最恐怖的地方。

    此时,傅丘手指钢琴,他忽然有了崭新的灵感,也意识到音乐或许是他催眠术的一个重要突破口。

    他这几年最直观的收获是七种催眠符号,这也是他最大的成就。

    七种催眠符号交织在一起形成的图画,便是林九、霍元甲这种人杰也抵挡不住。

    堪称视觉的一个巅峰。

    而音乐则是听觉的一个尝试。

    快速的弹动这琴键,一个个美妙的音符发出。

    “声音达到强制催眠的效果。”

    “以往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听觉催眠路子。”

    “我这无意之中,倒是趟出一条路了,难怪看到这钢琴,我就有种心血来潮的感觉。”

    傅丘心头畅想着——

    彭!

    安静的环境中,一道嘈杂的声音响起。

    “去死吧,混蛋!”

    随着女侍者手中的餐盘击打在目标身上,随之反弹,带着前台的花瓶跌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fuck!”

    “我要开除你!开除你!”

    被餐盘砸中的金发经理吓了一跳,继而勃然大怒,疯狂的咆孝。

    他完全没有想到手下的女侍者居然敢反抗他,让他当着如此多人的面让他出糗。

    年轻的女侍者赵国卉也大声怒喝:“不干就不干,我看见你就恶心,洋垃圾。”

    一旁几个年长一些的女侍者连忙上前拉架。

    “国卉!少说两句!”

    “国卉!工作可不好找。”

    她们明显是了解一些其中内情的。

    此时拉架,也拉得有点偏。

    唉,这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这位金发碧眼的餐厅经理,这些年一直利用着自己的身份、手中的权力对手下的女侍者下手。

    大多时,他都用权力身份加上甜言蜜语,轻而易举的得手。

    继而更是猖狂。

    这一次,他的目标锁定了年轻美丽的女侍者赵国卉。

    在他看来,对方家里条件较之常人更差,完全没有反抗自己的能力和决心。

    这个女人性子虽然烈,但他就喜欢驯服烈马,极其有成就感。

    果然,事情如他预料的进行。

    他本来为就要得手了,没成想,今天这个女人却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突然给他来这么一下。

    “保卫,保卫,给我把这个疯女人拖下去,不要打扰到其余客人用餐。”

    经理大吼着,想尽快把这场闹剧解决掉,免得影响扩大,最后让他买单。

    不远处,傅丘手中的动作停止,钢琴声也戛然而止。

    他微微皱起眉头。

    一些沉醉在极致的音乐享受中的客人纷纷露不甘的回味。

    他们从未有过这种美妙的音乐享受,听到一半,难免有种吃了大便的感觉。

    众人朝着傅丘看过去。

    发现他们的钢琴师正扭过头,看着远处的闹剧,皱起眉头,似乎十分不悦。

    众人也不悦。

    真是一家不合格的餐厅,驻场的钢琴师水准差就不说了,现在还打扰那位先生演奏。

    有位英伦绅士,甚至被气出了翻译腔。

    这位愚蠢的土拨鼠为什么不滚回地里去,哦不,太糟糕了,我的上帝,绝对不会再有第二次这种美妙的体验了。

    喔,上帝啊,看见我脚上的尖皮鞋了吗?我发誓,要是等会儿,钢琴家先生不愿再弹琴的话,我就会拿它狠狠的踹那几个人的屁股。

    不,我发誓,我要把那位钢琴师绑回家。

    ……

    伴随着一声咳嗽声。

    一张桌子上的四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走到傅丘身旁。

    齐齐对着傅丘鞠了一躬。

    小日本?

    其中的长脸的男子主动开口:“先生,鄙人朱潜龙,您可以放心的弹奏。”

    “根本一郎先生让我告诉您,他很快就会为您处理好那边的琐事。”

    根本一郎脱帽致礼,露出一个和善笑容。

    “未曾请教先生大名?不知道先生可愿意前往日本开演奏会?”

    傅丘只是打量他们一眼,又瞧了一眼门口的争执。

    有意思,凑一块去了?

    朱潜龙和根本一郎明显就是邪不压正的人物。

    那位赵国卉,之前傅丘还未想起来。

    此时一看,人物地点,这分明就是耿良辰的师娘,很润的那种。

    原剧情,这位师娘17岁时为“爱情”两个字昏过头,生下了混血儿,被视作放荡的坏女人,然后和陈识有了交易。

    此时一看,她还没有昏头,准确说傅丘的催眠给了她勇气,让她放肆了一回。

    嗯?

    耿良辰现在是我徒弟,也就是说,这是我老婆。

    微微一代换,傅丘身上突然有种责任感,怎么能看着老婆被人欺负呢?

    傅丘点头,微微一笑,对着四人开始进行浅层次的催眠,留下一个心理暗示。

    “好啊,两位先生,等会儿,我们可以慢慢聊,现在我要去那边处理事务。”

    “好的!”根本一郎四人下意识的点头。

    傅丘则带着四目道人走了过去。

    此时一位穿着白色西装的美国人正在尝试制止这件事,进行英雄救美。

    “先生,你们不能这样对待一位女士,这是粗鲁的,是野蛮的。”

    说着,他又对赵国卉露出笑容:“女士,我是瓦伦蒂诺,一个美国人,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吗?我是否能帮助你?”

    赵国卉有些感激的看向这个美国人,便想要向他述说情况。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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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迹在诸界介绍:
(第一卷,我的浪荡一生已完成)
这个一个郎君领袖,浪子班头横闯诸天的故事。
我哒哒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我不是归人只是过客。
傅丘是个天魔,因为他有一项与生俱来的本能,让他可以同诸天万界的另一个傅丘共鸣,并且穿越附体。
一觉醒来,他隐约听到了一声“今晚的全场消费由赵公子买单”浪迹在诸界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浪迹在诸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浪迹在诸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