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我要当地主
看着这一长串数字，周哲兴奋地握住双拳，往空中挥了挥。
果然，还是银钱给自己带来的快乐最真实、最纯粹了。
自己拥有这神豪系统这么长时间，现在总算有点起色、有些样子了。
神豪系统，就该无脑地给宿主不断发钱，发到宿主不要了为止！
他带着笑意，忍不住又夸赞了系统几句，也不知道系统能不能听懂……
接着，他想到了什么，又凝神对系统说道：
“对了系统，刚点开这幸运福袋的时候，眼前闪过一阵蓝色的光芒，这蓝光有什么讲究吗？”
系统面板逐渐亮起，接着显示出一串文字说明来：
【根据物品的稀有度或者品级，系统相应地给予了不同的颜色以方便宿主区分。物品稀有度或者品级从低级到高级，颜色的分类分别是：白色、绿色、蓝色、紫色、金色、橙黄色、红色和七彩色。】
原来如此……什么？
蓝色竟然只排在倒数第三？
哎哟，那我还兴奋什么劲哦，真是亏大发咯。
系统，之前对你的赞美之词，我要全部收回！
幸运福袋，一点都不幸运。
第一次购买，不应该多少放点水，给个大奖的嘛！
牢骚多了，似乎系统也是一肚子憋屈，那系统面板上又快速变换了文字。
【根据宿主目前的情况，蓝色品级的物品与银钱已经能满足日常所需。请宿主努力提升自己的神豪指数与声望值，争取早日开出更高品级的物品。】
“又是神豪指数，这神豪指数到底要如何升级？”
系统并未有任何反应，周哲撇撇嘴，把注意力又挪回到元宝图标旁的七位数值上。
“系统似乎做得对，自己的定力依旧还不足，刚刚拿到这一百万两，心里就已经有些飘飘然了，如果再给自己更多的银两，怕是要重蹈上辈子的覆辙。
果然，这辈子的修身养性一样都不能落下。
话说，当前有了这一百万，到底拿来干嘛用好呢？去内城再买个酒楼？”
周哲正自语着，门外一阵呼喊，把他的注意力给拉了回来。
“周少东家，你可在家？”
他一听，竟是隔壁刘大婶的声音。
他忙打开房门，迎了出去。快步走到院子门口，打开院门把刘大婶请了进来。
“少东家，好消息，你托我的事，有着落了！”刘大婶拉着周哲的手，兴奋地说道。
“太好了，这多亏了有刘大婶您啊！”
周哲笑着回道，领着刘大婶走到了二楼的酒阁子，又吩咐苏伦奉上了茗茶。
刘大婶慢慢喝了口茶，接着便说开了。
“你上次托我找土地农庄，老婆子我可是帮你找着了，就在城西，少东家有空可随我去看看。”
周哲点头称好：“在城西？那敢情好，离酒楼也近。”
“那可不，不仅离家近，离我们家的地也不远呐，嘿嘿。”
听着刘大婶这银铃般的笑声，周哲只觉得虎躯一震，莫名地有些心慌。
“这位置这般好，定是刘大婶您不辞辛苦，货比三家，细细挑选来的结果。如果换做是我自己去找，怕是找到明年都不一定能找到。”
托人办事，感谢必不可少。
而且刘大婶似乎很享受这一刻，脸上的笑容都没断过。
“刘大婶，那土地农庄可有多大？价格又是如何？”他又问道。
“那土地一共有一百亩，都是良田。原本地主要价每亩一百两，但我与那地主相识，好说歹说，最后每亩要价九十两，一百亩合计九千两。”
说到价格的时候，刘大婶特意放慢了语速，还目不转睛地看着周哲，观察着他脸色的变化。
看得这么仔细，原因无他。
无非是刘大婶怕刺激到周哲，毕竟九千两可不是小数目。另外，她也是想借机试探一下周哲的财力，当然刘大婶可不是那么注重钱财的人。
如果没有刚刚获得的那一百万两，听到一百亩田地要价九千两的时候，周哲肯定是要皱下眉头的，毕竟当初自己五十亩的田庄，才不过卖了一千多两。
哎，没办法，汴京的地价就是贵啊。
脸上毫无波澜，周哲直接应了下来：“价格实惠，那就这么说定了，这土地我要了。不知刘大婶可与对方言说，何时签订契约？”
刘大婶看着如此豪气的周哲，微张着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原本，她还担心周哲听到九千两的报价之后会嫌贵，多少会推辞一番，接着会借故不要。
就算没有嫌贵，那至少眉头总得皱一皱吧？
那可是九千两，九千两啊！
不是九百两，更不是九十两，是平头百姓一辈子都赚不了那么多的九千两。
可周哲眼睛眨都不眨一下，没有还价，甚至连实地都没有去看过，单凭自己几句话，就应了下来。
这该是怎么样的魄力，怎么样的财力啊？
女儿啊，娘给你找的夫婿，你一定要抓住啊！
“刘大婶？刘大婶？”
周哲轻喊了几声，这才把刘大婶的注意力给拉了回来。
“少……少东家，你就这么应下了吗？要么先随我去庄子上看一眼？对了，这田庄除了这一百亩土地，周围还有几座山，如果少东家需要，我也帮你要了去。”
周哲点点头：“也好，刘大婶找的庄子，我必定是满意的，不过先去看一眼也好，心里有个数。
到时还要再次劳烦刘大婶帮我安排相关事宜，待看过庄子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我们当天就可以签约。”
刘大婶连连称好，大脑依旧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至于她最后和周哲说了什么，怎么回到家的都记不清了。
有刘大婶在其中搭桥牵线，周哲购买田庄的经过十分的顺利。
那田庄的确是不错，坐马车从楼外楼出发，一个多时辰便能到达。四周全是不高的山丘，被高大的树木覆盖着。
而且山丘脚下还有一条小河淌过，灌溉的水源也近在咫尺。
一百亩良田，加上周围的这几座山，最后报价为一万两，周哲对这个价格甚是满意。
第92章 九指浪人
确定无误之后，周哲当天便与地主签订了契约，付了款项，又去官府缴纳税钱、登记造册，最后拿到了由官府统一雕版印造的契书。
速度之快，不仅令地主咋舌，也令当作中间人的刘大婶刮目相看，一脸“看我介绍的买主阔气不阔气”的得意。
当然，刘大婶也不是白白付出了劳动而无收获。
事成之后，周哲大方地给了刘大婶三百两银子作为佣金，让刘大婶惊讶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刘大婶手捧着银钱，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哎哟，少东家，这钱给得太多了哟，你就给个百八十两意思意思就成！”
“那怎么能行，这几日刘大婶您的付出我可是看在眼里，佣金，再加上您的误工费、车马费、辛苦费，现在天气已经炎热起来，再加上您的高温补贴什么的，这三百两还是算少了呢……”
刘大婶听完，一怔一怔的，这些都是什么费用？怎么都听不懂呢。
“刘大婶您就别客气了，这是您应得的，下次没准我还得要麻烦您呢！”
周哲又说了一句，刘大婶这才回过神来。
“那成，这钱我就先收着，到时候随着小女一起送回来！”
“哈？什么小女？什么送回来？”
“没什么没什么，少东家你听岔了，别介意……”
周哲皱了皱眉，没有再深究，眼下，他又一次成为了地主。
农夫、山泉、有点田。
完美！
田庄买好之后，周哲又雇佣了几个刘大婶推荐的佃农，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小能手。
经过几天的忙活，整地、做垄、播种，那两包高品质种子中所剩余的种子全都种了下去。
接下去，他只需耐心地等待着丰收，等待着那高品质的茄子与大白菜让汴京城的百姓大吃一惊。
为农庄的事忙碌的这两三天，酒楼的事全权交给了张乔，周哲倒也放心。昨日忙好之后回来，他倒头便睡，一觉睡到天亮。
这天早上楼外楼还未开张，几个无所事事的过买与行菜围坐在桌子前休憩，一边又开始闲聊起来。
“你们听说了吗？咱汴京城里这几日出现了一个奇怪的浪人。”不重要的过买甲某说道。
“什么奇怪的浪人？”同样不重要的行菜乙某问道。
“据说原本是个浪迹天涯的人，现在辗转来到咱汴京。”甲某回道。
“这样的浪人汴京城里多了去了，多一个怎么就奇怪了？”稍稍有点重要的过买丙某插嘴道。
“这个浪人和其他人不一样，他到了汴京哪都不去，就挑那些出名的酒楼食肆点他们的招牌菜吃。
而且吧，东西他吃了就吃了，结果还要嫌人家做的不好吃，还要出言教训人家。人家当然就不干了，结果他还要与人家比试厨艺。”
“比试厨艺？那他也太自不量力了吧？一个浪人还想挑战酒楼的大厨？”听不下去的行菜丁某也加入了讨论。
“你还真别说，这个浪人看似平平无奇，却是厨艺高超。他来了汴京不过三日，据说有不下十家酒楼食肆都被他打败了，门口还挂着他留下的耻辱旗子呢。”甲某说道。
“真的假的？这浪人姓甚名谁啊？”
甲某皱了皱眉：“这还有假？外头都传疯了，昨日我还听几个食客在讨论这事呢。至于那浪人，好像没人知道他真的名字，只是称呼他为九指浪人。”
九指浪人？坐在柜台后头的周哲听到他们的对话，心头也不禁一紧，这又是什么来路？
这时，门口一辆平板车停下，出门采买的小队回来了。
周哲忙迎了出去。
“怎么今天回来的要比往日迟很多？”
说着，他又朝平板车上看去，当看到满满一车、卖相上好的食材之后，悬着的心才放下许多。
“没什么，路上打听到一点消息，多问了几嘴，所以耽搁了一会功夫。”
张乔脸色有些阴沉，低声回道。
接着，他又把那几个闲聊的过买与行菜给叫了出来，让他们帮忙收拾。
自己则是与赵德友一道，拉着周哲走到了一旁僻静的桌子前坐下。
周哲问道：“看你们如此这般严肃，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张乔回道：“东家，近几日汴京城里多了个怪人，咱酒楼也得提前应对起来。”
“你们说的可是九指浪人的事？”
张乔和赵德友一听，深感意外：“怎么，东家，你都知道了？”
周哲摆了摆手，把刚刚从伙计们那听到的消息简单复述了一遍。
“所以，这九指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他追问道。
赵德友开口说道：“这九指浪人来头可不小，旁人可能不知，但在厨师界，他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这九指浪人可是神厨榜上的人，东家，神厨榜你可听说过？”
周哲点点头：“这我知道，九指浪人在神厨榜上排名几何？”
“甲等第九十八名。”
“不会吧，才九十八名？我看你们的这些反应，九指浪人应当排名第九才配得上啊？”周哲对这个排名深感意外。
“东家有所不知，这天下厨艺高超者千千万万，神厨榜只取前一百名，能挤进这前一百已经是十分难得。而且这榜单三年一更新，能名入榜单，更是实力的象征。”
周哲点点头，又问道：“那为何称他为九指浪人？难道他只有九指？”
赵德友点点头，又看向张乔。
张乔缓缓说道：“听说，当初这九指浪人也是汴京城内某大酒楼的厨房学徒。因为家里穷，在酒楼内经常受气、被师傅和其他弟子欺负。
后来有一次，被人陷害还是怎么着，他负责的工序出了点差错，导致他师傅做的那盘菜出了很大的问题。
他师傅一气之下，就砍断了他一根手指，还把他赶了出去。
他被赶出去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没有人知道。我们知道的是，几年后，一个只有九根手指的浪人回到了汴京，回到了他曾经拜师学艺的酒楼踢馆。
而且结果正如我们想的那样，酒楼师傅们统统落败，最后不得不在门口留下一面象征着耻辱的旗子。那酒楼，从此之后就衰败了。”
听完，周哲不禁皱了皱眉头。
第93章 就这么来了
周哲感慨，这得多大仇，多大怨啊，简直就是一根断指引发的血案呐！
不过从中也可以看出，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仇恨。
所有因仇恨而导致的灾难全部都是由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小恶而引起。
如果当初九指浪人的那些学徒同伴们能给予他更多的关心，他的师傅更给予他更多的关爱，哪怕事发之后，那酒楼老板能给他多一份的关怀，九指浪人最后也绝对不会走上那条复仇之路。
应当谨记，勿以恶小而为之！
这么想想，自己平日里对酒楼内的这些伙计帮厨们，态度应该还好的……吧？
为了楼外楼和自己的安生，看来自己批评指教他们的时候，一定要客客气气、和颜悦色。
好了，扯远了。
张乔又补充了几句，把周哲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九指浪人复仇之后，就消失了。只是后来，他就像和汴京里的酒楼有仇似的，每隔几年便回来一次，挑那些门庭若市的酒楼进行踢馆，却从未有失手的时候。
再后来，他参加了神厨大赛，名列第九十八名，从此名震天下。但是他每过几年便找酒楼挑战的传统却一直延续了下来，虽然偶有失手，但依旧是胜多败少。”张乔补充道。
“是啊，这么想来，距离他上次出现在汴京城里，已经过去这么些年了。不过有他这个浪人时不时地上门来挑战，咱汴京城的那些酒楼也算是多个机会练练手嘛。”赵德友笑着说道。
周哲瞥了他一眼：“怎么，感觉好像你有些幸灾乐祸啊？难道我们楼外楼就不是酒楼了？”
赵德友摆了摆手：“那不一样，那九指浪人挑战的多是一些排名靠前的酒楼，像咱楼外楼……”
话音未落，他无意中又瞥到周哲凌厉的眼神，忙改口道，“不不，我们酒楼实在是太危险了，没准那九指浪人下一个就到咱酒楼来了，对，我得赶紧回厨房准备准备！”
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厨房跑去。
“这个老赵，真是，没个正行。”张乔看着离去的背影笑笑。
他又对着周哲说道：“东家，对于这个九指浪人，咱不可不防，怕是也得早做准备。”
周哲点头：“恩，我正有此意。不知这个九指浪人你们是否见过？”
张乔摇了摇头：“我不曾见过，不过我待会会吩咐下去，如果见到只有九指的食客，一定要及时让我等知晓。”
周哲应了一声，眼下也只能这样了。
毕竟，有人上门踢馆，直接闭门不出，简直和认输没区别，还不如堂堂正正地比试一场。
只是，不知道这浪人看不看得上咱楼外楼？
许是心里惦记着事，这天的时间感觉过得非常的漫长。
中午的就餐高峰期刚刚过去，周哲仿佛就像已经奋战了一天似的，浑身有些疲惫。
一些陆陆续续刚到的食客，兴奋地相互传递着从外头获得的最新消息。
“你们听说了吗？几刻钟前，那九指浪人去遇仙楼踢馆去了。”
另外一人脸上露出惊讶状，说道：
“真的假的？遇仙楼可是咱汴京城排名第八的酒楼，听说他们的掌勺大厨，同样也是在神厨榜上的人。那九指浪人竟然去挑战？我还以为他只会挑软柿子捏呢。”
先前的那个人回道：“这还有假？而且这九指浪人的脾气，谁说得准？他也不是只会挑软柿子，我听说前些年，他还去过会仙楼踢馆呢。
只可惜当时挑战失败了，我还以为他会就此隐退，没想到这么些年过去了，他又回来了。”
这时候，边上的第三人插话道：
“你就别扯那些有的没的了，快说说，他去遇仙楼踢馆，可是赢了输了？”
那第一人咕噜咕噜喝了两口水，说道：“遇仙楼输了，那九指浪人势如破竹，再下一城。”
其他两人不住地点头：“这九指浪人，深不可测啊，这次出现在咱汴京，还未曾输过。”
站在离桌子不远处的周哲，自然听到了这些话语。
九指浪人去遇仙楼踢馆……他到底是挑怎么样的酒楼挑战？难道只是随机？
自己这楼外楼继承丰泰楼，暂时还没有排名；如果按照丰泰楼，常年排名五十开外，九指浪人怕是看不上吧？
一旁的舒窈似乎看出周哲心中的忧虑，悄声安慰道：“官人，无论是谁上门来挑战，我都对你的厨艺有信心。”
周哲苦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如果对方真的上门来挑战，倒是正好可以测试一下自己初级厨艺的水平，与神厨榜的厨师相比又如何。
当初，他是因为无知，才觉得以自己的口味和初级厨艺能够制霸汴京酒楼业。
后来，他知晓了有如此众多的厨艺比拼之后，慢慢变得心虚起来，毕竟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如果自己当前的厨艺已处于顶尖水平，那系统没有必要在厨艺面前加个初级。
有初级，必然有中级、高级，甚至顶级、大师级之类的划分。
只是，这厨艺要怎么升级来着？
这时候，酒楼门口传来一阵骚动，把周哲的注意力完全吸引了回来。
“客官里面请，您……啊，您只有九指？”一个过买惊讶地说了一句。
边上的食客也纷纷转头，原本闹哄哄的大堂瞬间安静了下来，停顿了几秒，接着大家议论起来。
“啊，九指浪人？我认得他，他今日是来踢馆的吗？”
“大消息大消息，九指浪人来挑战楼外楼啦……”
一个食客生怕事情不会闹大，边喊着边跑了出去。
终于，这九指浪人还是来了，比想象中，来得更早了一些。
周哲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走了上去。
只是，怎么感觉，心里还有一丝小窃喜呢？
没办法，九指浪人上门来踢馆，这可是实力的象征，一般的酒楼，他还看不上呢。
他可是神厨榜排名第九十八的人，连汴京排名第八位的遇仙楼都被他打败了。
这么说来，在他心里，咱楼外楼可以挤进汴京前十……了吧？
第94章 踢馆不是你想踢，想踢就能踢
眼前被称为九指浪人的是一个老者，年纪看起来像是已过花甲之年。
头发有些花白，脸上满是细长的皱纹，以及饱经风霜的肤色，一眼看去尽是沧桑。
他身上穿着的也是极为朴素的灰色麻杉，而且身形瘦长，更加凸显了他的老相。
如果不是他左手只有明显的四个手指，周哲真不会把他与传言中那个四处踢馆的九指浪人联系起来。
脑袋大、脖子粗，不是高干就伙夫，这哪里像个厨子嘛？
额不对，自己这会也算是个厨子，可不能这么诋毁自己的形象，只能说，人不可貌相。
九指浪人一出现，楼外楼上下如临大敌。
此刻，周哲与张乔已经拿着菜单迎了上去，而旁边那些就餐的食客也是伸长脖子，好奇地朝这边张望。
幸好，这会已经过了用餐高峰期，除了大堂空出好几张桌子之外，楼上的酒阁子也有几个是空着的。
要不把这九指浪人请到酒阁子里？
算了，人家是来踢馆的，对他太客气，反而让自己气势上就输人一截了。
那九指浪人不理会众人的目光，也不去接周哲递过来的菜单，只是径直上前，坐到大堂中央的一张桌子旁，接着冷冷地说道：
“让你们这最顶级的厨师，做一道他自认为最拿手的菜出来，不需多，一道即可。”
这上门来踢馆的人，果然霸气外露，言简意赅，一句废话也不多说。
张乔看向周哲，周哲示意对方不用惊慌，接着自己上前，轻声问道：
“我是楼外楼的东家，待会我会亲自下厨，为前辈烹制一道美食，只是，敢问前辈可有什么忌口之物？”
九指浪人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无妨，我没那么多讲究，你只需按你的方法做。只是丑话我先说在前头，如果味道不能让我满意，要么你这酒楼从此关张，要么与我比试一场。
只是如果你比试输了，你要在酒楼大门上挂着技不如我的旗子，还得挂满一年！”
“什么，要挂满一年？这不欺人太甚吗？”
“是啊，仗着自己是神厨榜的人，就这么为非作歹吗？”
一旁几个围观的伙计气不过，忍不住直接吐槽了起来。
听到这话的九指浪人丝毫未受影响，面无表情地继续道：
“既然你们都知道我是谁，那我的规矩你们理应都懂。怎么看不惯我？有本事你们也把名字写上神厨榜啊！没有那能耐，趁早把酒楼关张了去，别在这丢人现眼。”
“你……”
有个血气方刚的伙计就要上前，被周哲一把拦了下来。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见过自以为是的，但像九指浪人这么自大的人，他倒是第一次见。
原本他对九指浪人还抱着几分同情，但现在看来，这几分同情实在不值得也没有必要。
“和前辈比试，是我等的荣幸，我等自然不会推辞。只是前辈还未明说，如果前辈输了又该当如何？
这些不曾言明，如果前辈死不认账，我等岂不是白忙活一场？这对我等实在是不公平。”周哲不卑不亢地说道。
那九指浪人一听，嘴角一歪，冷哼了一声。
“怎么，难道你还以为你今天能赢？行，就让你再得意一会。那你说说，如果你赢了，想要如何？”
周哲拱了拱手：“很简单，前辈怎么要求我们，我们就想怎么要求前辈。”
桌前的老者轻蔑地一笑：“行，就依你。如果你们赢了，我自会留下有我标记的旗子，告知众人我与楼外楼比试输了。”
“好。那前辈您就请好嘞！”
说着，周哲挥了挥衣袖，自信满满地朝后厨走去。
大堂里，那些原本空余的桌子立马被赶来的食客坐满。
楼外楼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已经挤满了来看热闹的百姓。
而门外不远处，还有人三五成群地赶来。
此时的楼外楼内，气氛有些压抑。
原本还在就餐的那些人此刻已经放下了碗筷，饶有兴趣地望着大厅内那个端坐的身影，接着又与一旁的人低语几句。
其他酒楼的伙计，则站在不远处，谨慎地望着这个孤身前来挑战的浪人。
而更多赶来看热闹的百姓，则围站在三四米的开外，指指点点，小声地交头接耳。
视线中央，那个自带气场的浪人，悠然自得地端起茶杯，一口饮下。眼角的余光时不时瞥向通往后厨的那扇房门，嘴角挂着一丝轻蔑的微笑。
“张叔，这个浪人真的有这么强吗？那官人他会不会……”
柜台旁，舒窈有些担心地问站在身旁的张乔，而张乔同样脸色阴沉，微微摇了摇头。
“我对东家的厨艺自然是有信心的，只是，这九指浪人的名号实在太过响亮，我一时也拿不准主意了。”
其他几个听到话的伙计，不禁又往自己的手掌上捶了捶拳头。
“这九指浪人真是过分，以大欺小，就没有什么人能管管他吗？要么咱报官吧？”
“报官有什么用？如果有用，就不会有那么多件九指浪人踢馆的事传出来了。”
“那怎么办？万一东家败于他之手，那我们楼外楼从今往后该何去何从啊？”
苏伦瞪了他们一眼：“你们怎么就知道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我家少爷绝对不会输的，我们要有信心。”
另一旁，听到这几句嘀咕的吃瓜群众，脸上看热闹的表情又丰富了几许。
“啧啧，看来今天这比试，热闹非凡啊。”
“是啊，没想到这儿能遇上九指浪人来踢馆，你说是谁会赢？”
“虽然我心里是偏向着这楼外楼的，但实力摆在那里，怕是今天楼外楼是要出丑了哦……”
九指浪人微微蹙眉，把茶杯啪地放在桌上，看向后厨，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怎么还没有做好？你们东家该不会害怕，落荒而逃了吧？”
“你不要太嚣张！”伙计当中不知道是谁吼了一声。
就在这时，周哲悠扬的声音从后厨传来。
“前辈，让你久等了！”
现场顿时安静了许多，在场的人，无一不伸长着脖子，张头朝后厨望去，好奇着周哲会做出什么菜色来。
第95章 众目睽睽之下的比试
从后厨走出的那道身影，步伐自信而又稳健。
周哲快速走近大堂里最显眼的那张桌子，接着把手中的盘子轻轻放下。
“客官，这是宫保鸡丁，请慢用！”他缓缓介绍道。
“宫保鸡丁？”九指浪人小声重复着菜名，眼珠子直勾勾地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菜，脸上露出轻微的疑惑，又伸手接过了伙计递上来的筷子。
同样，围观的那些食客与伙计们，视线也都集中在了这道菜上，还小声地点评着。
“这道菜叫什么？我可是从未见过啊。”
“这叫宫保鸡丁，许是这少东家新创的一道菜。”
“新创？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创出这么一道菜，这少东家厨艺真是令人叹服啊！”
眼下的宁朝，根本没有宫保鸡丁这么一道菜，九指浪人和那些围观的食客会觉得奇怪是正常的。
那些鸡丁大小统一，颜色鲜亮，其中又点缀着花生、茭白粒、莴笋丁，鲜香扑鼻。
“丑话我再说一遍，万一这道菜说服不了我的舌头，可别怪我不客气。”九指浪人又恶狠狠地说道。
周哲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伸手示意九指浪人先尝过再说。
边上围观的众人，包括楼外楼的那些伙计，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快看，九指浪人要吃了。”
“你别说了，我长着眼睛呐！”
只见，九指浪人先是夹了一粒鸡丁放入嘴中。
嚼了两下，那脸上的得意瞬间便减少了几分。
他又夹起一粒花生，嘴巴活动了几下，脸上的表情却愈发的凝重。
边上围观的伙计也发现了他脸色的变化，捂着嘴小声地交谈。
“你看他，脸色变得沉重了，这是嫌咱东家的菜做得不好吃，还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呀，不过如果没有令他满意，他应该不会尝那么多口吧？你看看，刚用筷子一粒一粒夹，现在竟直接拿了勺子舀了一勺往嘴里送。”
“嘶……那应该是好吃了，闻这味道，我也好想尝一尝啊！”
片刻之后，那九指浪人已经放下了手中的勺子，咽下口中的食物，有些垂头丧气。
“这道菜包含了多种食材，而且每种食材烹熟的所需时间各不相同，极为考验厨师的刀工与火候。东家能烹饪出如此美味，我输得心服口服！”他淡淡说道。
此话一出，现场又再次议论纷纷。
“什么？九指浪人认输了？怎么会？不是神厨榜排名九十八吗？”
“你先别激动，只是这道菜输了而已，按照往常，他们不得多过几招吗？”
“也是也是，这宫保鸡丁根本没在菜单里啊，真想点上尝一尝。”
周哲微笑着，拱了拱手道：“先辈抬举，承认承认，那请前辈出第二道菜吧。”
九指道人摆了摆手，叹了一口气。
“从这道菜可以看出，少东家英雄少年，厨艺高超，而且怕是厨艺不在我之下。再比试下去，也只能是自取其辱。
罢了，我愿赌服输，这次上门来挑战，是我输了。”
说着，他站了起来，朝周哲拱了拱手。
边上那些目瞪口呆的伙计和食客们依旧还有些不相信。
“这就认输了？不再比试比试？这真是打败遇仙楼的九指浪人吗？”
“那还有假？我是跟着他从遇仙楼走过来的，如假包换！”
“楼外楼把他给打败了，这不就是说楼外楼比遇仙楼还要强吗？”
“是啊，看来我们真是低估了这楼外楼！”
“可是，怎么说呢，总感觉这九指浪人投降得太快了一点，不是传说中很厉害的人吗？怎么这么不禁打？”
的确，许多兴匆匆地从大老远赶来看热闹的食客依旧觉得是意犹未尽，毕竟，我裤子都脱了，结果就给我看这个？
不仅他们，周哲也是有些恍惚，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这就好比实力远胜于自己的大军来袭，在城门下又摆好了阵势。而真当自己派出小队应战，还没过上几招，对方竟然直接举白旗投降了。
怎么会？比试这么儿戏的吗？
难道对方只是虚张声势，是为了让自己扬名？可自己与这九指浪人非亲非故，更是素未谋面，这种双簧唱不起来啊。
难道对方意有所指？这么大张旗鼓地上门来挑战，又这么轻而易举地认输，指的又是什么呢？
真是令人头大。
“我身上备着的，只有赢了比试的旗子，输掉比试的旗子倒是不曾有过。不过你们放心，改日，等那象征输掉比试旗子做好，我定会亲自送上门来，决不食言。
另外，少东家你的厨艺令人赞叹，希望有机会能在神厨比试上再次看到你，好了，告辞。”
九指浪人握了握拳，转身便离去。
周哲舒了一口气，虽然这胜利来得太过容易与突然，但总归是把上门踢馆的人给打跑了。
待九指浪人出了大门，楼外楼里立马爆出了热烈的掌声，各种恭贺之声不绝于耳。
有些人看完热闹，便要离去，空出了许多张桌子。这时，便有头脑灵活者，直接在那位置上坐了下来，而且点名就想吃那道宫保鸡丁。
有了第一人这么做，后面的人赶紧抢着位置坐下，使得那些刚刚让出位置的食客目瞪口呆，后悔不迭。
这突如起来的点菜，倒是出乎周哲的意料。
罢了，那就再交给厨房里的人一道菜吧……这么想想，似乎太便宜后厨里的那一帮人了，特别是赵德友……
要么让赵德友举行一个隆重的拜师仪式？
罢了罢了，自己不是一个小气的人。
随着围观人群的散去，当晚，从城西到城东，从外城到内城，各大酒楼的餐桌上，楼外楼的壮举被不断传诵着。
只是，多数的对话一开始都是这样的。
“听说了吗？那九指浪人今日去楼外楼踢馆，竟然输了呢。”
“等等，哪个楼外楼？这酒楼名可从未听闻啊……啥？楼外楼打败了九指浪人？”
“你这孤陋寡闻了是不？那楼外楼最近可是风头正盛啊，汴京这食用猪下水之风，便是由楼外楼开创。今日，那九指浪人先是在遇仙楼踢了馆，接着就去楼外楼，没想到遇到了高手，直接认输了。”
“这楼外楼竟有这般能耐……得，你可清楚楼外楼所在何处？咱明天就去一看究竟，哦不，咱这就去！”
第96章 名声鹊起
梁门外，汴京酒楼业的当红炸子鸡——楼外楼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伙计，我问你，你们楼外楼今日真的打败了九指浪人？”一个刚入座的食客兴奋地问道。
边上的伙计一甩头，一脸的得意：
“那还有假？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而且不用几天，九指浪人标志性的旗子就会挂在我们酒楼门口之上，只是我们这一面，是他认输的旗子，全汴京只此一家！”
“那太好了，我这次没来错地方，我就点你们打败九指浪人的那道菜，叫什么鸡丁来着？然后你再给我来壶酒，就先这样吧。”
“好嘞，只是客官，我先要言语一番，你看周围的这些食客，差不多都是冲那道宫保鸡丁而来，这道菜又是我们东家的独门秘笈，上菜怕是要比往常要迟上一些。”
“无妨无妨，哪怕今天等到天明，我也是要吃上那道菜才走的。”食客说着，又环顾了一圈四周，“我说呢，你们酒楼大喜，却没看到东家的身影。”
伙计嘿嘿笑了两声，说了句“客官请稍等”，便匆匆往后厨跑去。
“大堂十一号桌宫爆鸡丁一份！”
“又是宫爆鸡丁？东家手头上还有二十多份没出锅呢……”
后厨内，两个伙计相看一眼，又转头瞥向灶台后正颠着勺的周哲。
今天楼外楼赢了上前来踢馆的九指浪人，名震汴京，咱这东家应该是高兴的……吧？
只是，他脸上怎么看起来这么不情愿？还有些不高兴？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咱楼外楼输了比试呢。
这时，伙计的耳边似乎响起了周哲的咆哮声：
谁说的高兴？自打赢了比试之后，我就在这后厨里没出去过。从下午到晚上，热乎饭没吃上一口就不说了，连口茶水都没时间喝。
一直颠着勺、炒着菜，手臂肌腱炎都要发作了，换你来试试，看看高兴不高兴？
灶台后头的周哲叹了口气，这甜蜜的烦恼……
为了加快出菜的速度，这道宫保鸡丁他同样在第一时间传授给了厨房里的两个大厨和其余帮工。
只是这道菜的基本功要求比想象中的要高，赵德友和宋芸烹制出来的宫保鸡丁，要么就是卖相不好，有焦有糊；要么就是口感不好，菜丁太生，而鸡肉却又太老。
这样的水准当然是不能上桌的，两个大厨尚且如此，就更别说那些帮工了。
所以，大厨们在一旁不断地尝试与练习，而烹制所有宫保鸡丁的重任便落到了周哲肩上。
哎，东家的身份，掌勺的命啊。
他此刻竟有些后悔当时拿出这道宫保鸡丁，而且脑海里还甚至萌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这九指浪人气势汹汹地前来踢馆，可是在比试中，他又这么轻易地认输，该不会是他诚心来捉弄自己的吧？为的就是把自己困在后厨里？
嗨，好像也不太可能，这九指浪人一把年纪了，该不会这么闲吧……
前头，张乔已经按照吩咐，开始在截流了，实在是周哲累坏了，忙不过来了，而且时间也比较晚了。
酒楼门口挂上了打烊的木牌，在门口等候的和刚刚到达的那些食客也被请到店内先行点单，只是他们纷纷被告知宫保鸡丁已经售罄。
这时候还会上门来就餐的食客，多是因为楼外楼赢了九指浪人才慕名而来人。
初次到访楼外楼，他们看到菜单什么的都是十分好奇，。
虽然被告知赢了比试的宫保鸡丁已经售罄，但看到特色菜上那些新颖的菜名，他们心情并未受到影响，纷纷下单。
当这些特色菜端到他们面前，他们吃下第一口时，脸上的表情尽是不可思议。
“怎么这么好吃？”
“咱汴京城里竟然还有能做出这等美味的酒楼，此前我等竟然不知，惭愧，惭愧啊！”
接着便是一阵狼吞虎咽之声。
随着宫保鸡丁单子的减少，周哲总算能抽身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那些伙计们，原本对自己的这位东家便是各种崇拜。经过今天这么一出，周哲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都快升到天上去了。
而周哲一出现在大堂，也引得那些还在就餐的食客纷纷侧目。
“这就是打败九指浪人的楼外楼东家？看起来竟这般年轻？”
“是啊，就是他，我再和你说，你现在吃的这些特色菜，也全是他开创的呢。”
“真的假的？这么说来，明年的神厨大赛，这少东家怕是要成为榜上最年轻的大厨了。”
周哲挂着疲惫的笑容，依旧熟练地拱手应对大家的恭贺与寒暄。
只是手臂动作有些僵硬，原因无他，纯粹是长时间颠勺炒菜闹的。
不过，他虽然很累，但是如果这次能够凭借着打败九指浪人的成就，顺利叩开汴京高端食客的大门，对他来说，这点付出也是完全值得的。
当天夜里，周哲难得在睡觉之前泡了个热水澡。躺在房间内的大木桶里，虽然还算凑合，但与前世的泡澡经历一比较，那终归还少了些什么。
要么等空闲一点的时候，在后院添置一间澡堂子？搓背啥的也让苏伦学起来？
舒窈……她就算了，她迟早要回家当千金小姐的，可不能让她干粗活。
待身心得到完全的放松之后，周哲才躺床舒舒服服地睡去。
第二天一早，采买小队回来没多久，楼外楼门口便聚集了三三两两几个食客，全是从内城慕名而来的。
“你们楼外楼竟然不是全天候营业？要知道，像樊楼、任店这些，可都是通宵营业，任何时候去都能吃上热乎的饭菜。”
张乔在一旁陪笑脸解释，说明了楼外楼开门的时间，又搬出椅子，茶水点心让几位食客稍作等待。
这几位食客原本还面露不快，不过紧接着没多久，陆陆续续又来了好几拨食客，他们这才得意地笑笑。
幸好来的早，待会开业了是第一个进门的，不然就得在门口排队了。
临近开门的时间，那些食客都被请进了大堂之内。
周哲看着这热闹的景象，凝神使用了一张声望加倍获取券。
趁最近风头正盛，得狠狠地薅一波羊毛。
第97章 大家一起来挑战
忙碌的时候，总觉得时间过去的很快。
一眨眼，时间从早上来到了晚上，而楼外楼的繁忙也从上午的营业开始，延续到了现在。
经过昨天与九指浪人的比试，周哲的名号的的确确在汴京城中打响了。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慕名而来的不仅仅是食客，还有诸多不相信或者是不服气的大厨。
这甜蜜的负担让他相当的苦恼。
应战吧，自己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而且只要一有人挑战，自己便应战，那以后阿猫阿狗来了，自己是如何应对？旁人看了，又会如何言说自己？
如果不应战吧，各种风言风语又会传起来，说某某大厨前去挑战楼外楼，那大厨竟然当缩头乌龟，不敢应战之类的云云。
三人成虎，说的人多了，那选择相信的吃瓜群众也会多起来，楼外楼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名声也会毁于一旦。
这些厨师之中，多半是普通食肆出身，平时基本上不会有与那些有名有姓的大厨切磋的机会，不能否定他们是真的不相信周哲有这个实力，当然也很可能他们纯粹就是想来蹭一波热度。
哎，流量小生的烦恼啊，不想当网红的酒楼大厨不是好东家。
除了这些人之外，前来挑战的厨师当中，当然也不乏一些正店里的大厨。其中最让人关注的一位，便是遇仙楼里的厨师。
这不难理解，自己酒楼被神厨榜上的对手打败，而这个对手竟然又被一个排名比自己酒楼低不知多少位的无名之辈打败，那心中多少有些不服气。
然而，龙争虎斗般的针锋相对并没有上演。
周哲在酒楼门口搭建了一口简易的灶台，也为前来挑战的厨师设置了一道门槛。他们必须赢过赵德友之后，自己才会出面。
赵德友皱了皱眉，心中似乎还对东家这样的安排有些不满意。
“诶，这啥意思？东家是觉得我厨艺不如你呗？要不咱比试比试？”
“不是不是，老赵你先把菜刀放下……你这是为了大局，试想一下，就凭你这手艺，汴京城里能有几个赢得了你？有你挡在前头，我才能安心烹制这宫保鸡丁啊……”
“这还差不多。”
有了赵德友坐镇，许多前来言说要挑战的大厨碰了一鼻子灰。然而，少数几个能闯关成功的人也没能得到幸运之神的眷顾。
他们在尝试了那道宫保鸡丁之后，如同那九指浪人一般，黯然离场。
稍微有些肚量的人还会在离开之前拱手道一句“在下技不如人，告辞”，但更多的人还是灰头土脸般地离去。
周哲听到消息，在后厨里轻叹一声。
哎，又浪费一盘宫保鸡丁……这些人该不会接着挑战的由头，来蹭吃这道菜的吧？
另一方面，门口的比试又吸引了众多的食客，又让在场的食客们津津乐道。
之后，这消息随着食客们的散去，又在其他酒楼间口口相传，给原本就火热的舆论场再添了一把柴，让楼外楼彻底火了起来。
时间来到第二天，楼外楼里的消息也差不多发酵完全，传遍了整个汴京。
有了前一天那些倒霉厨师的亲身经历，这天想要上门来挑战的厨师便已寥寥无几，屈指可数。
毕竟，遇仙楼的师傅上门来挑战，在尝了菜品之后，一言不发地走掉，便已经证实了周哲的厨艺非常高超。
这时候再想来踢馆，那必须先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才行。
而那些排名原本就在九指浪人之上的厨师们，要么没有时间，要么没有心思前来挑战。
而经过两天的训练，赵德友和宋芸所做的宫保鸡丁总算能有周哲的八分相似了。
到了这天傍晚，周哲总算能够从灶台上下来歇一歇。
“我说东家啊，前一天被你拉去应战，这一天被你拉着烧菜，你是想把我和宋芸妹子累死在这灶台上吗？咱楼外楼现在生意这么好，你倒是再多招几个厨师啊！”
赵德友边颠勺，边抱怨道。
周哲叹了一口气：“我也想多招几个大厨给我们减轻一下压力啊，可是一个优秀的厨师，不是说招就能招到的。我那招厨师的信息，一直在行老那挂着呢，也没见人上门啊。”
“是不是东家你提的要求太高了？再这样下去，我和我妹子都没有独自相处的时候了……哎哟，你掐我干吗？”
赵德友委屈地转头，视线对上宋芸那瞪大的眼睛，忙嬉皮笑脸地打哈哈：“这有什么呀，他们迟早要知道的。”
话音刚落，边上其他的帮厨捂嘴偷笑。
赵德友立马又换了副神态，挥着大勺说道：“笑，笑什么笑？是嫌手上的活太轻松了吗？”
其他帮厨立马低头抿嘴，专注于手上的活。
周哲惊讶地看了赵德友一眼，心说这赵德友可以啊，偷偷摸摸地就把人给拿下了。
他笑着对赵德友说道：“我给行老留的厨师要求不算高吧，我都是以你的标准留的。”
“哎哟，那难怪啊。”赵德友得意地笑笑，挺直了腰板，说话的语气都像变了个人似的，“这么高的标准，难怪一个多月了，愣是没有一个厨师上门来的。”
说完还朝宋芸挑了挑眉，可惜宋芸正专注于手中烹制的菜品，根本没有搭理他。
他接着转头对周哲道：“东家，我说真的，要么降低下标准，先招几个人进来应付应付吧。”
周哲撇嘴点了点头：“行，我看着办吧。”
话音刚落，苏伦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少爷，外头来了一个人，凶神恶煞的，身上还带着好几把刀，就那么坐在大堂里，也不点菜，就说想见酒楼东家。张管事也不好赶他走，要么你出去看看吧。”
“带着刀来？是想要闹事吗？”赵德友说着，把手里的勺子递给一旁的帮厨，像是想与周哲一道出去。
周哲把他拦了下来：“外头的事由我这个东家来处理就行，你就好好在后厨待着，这么多菜等着烧呢，可不许偷懒啊！”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周哲心中依旧有些忐忑。
第98章 名厨上门
一个人带着好几把刀前来找自己，会是要干嘛，该不会是要干架吧？
对于汴京城中的治安，周哲是有信心的。光天化日之下，持械斗殴这种事情他几乎都没怎么见到过。
但要是遇上被人收买的亡命之徒，不由分说地就拿刀往自己身上砍，拿一命换一命这种事也不是没可能。
他微微皱眉，忙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跟着苏伦走进大堂，周哲的视线里出现了那个被苏伦描述成凶神恶煞的食客，他此刻正面对自己坐着。
这人年纪大概三十上下，身形十分魁梧，而且手臂非常健壮，像是学过武的人。
他穿着褐色的短打，而胸口横挂的一根皮带上，整齐摆放着好几把各式各样的刀，只是从形状上看并不像杀人用的刀。
有些黝黑的左脸颊上还有一丝不怎么明显的刀疤，加上那有些不苟言笑的冷漠表情，整体看起来的确给人一种来者不善的感觉。
还好，汴京城里天南地北各式各样的人都有。
奇怪的人出现在酒楼里，这种事情发生的多了，就不再奇怪。
边上的其他人视若无睹，正自顾吃着、说着，或者忙着自己的事。
一个伙计拿着菜单，站在他的身旁，脸色有些紧张，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而随着苏伦走上前来，那个食客也看到了周哲出现，视线中闪过一丝凌厉。
“你就是楼外楼的东家，同时也是打败九指浪人的厨师？”他冷冷地说道。
周哲也不怵，拱了拱手回道：“没错，正是在下，客官为何而来？”
伙计看到周哲出现，忙松了一口气，接着在周哲的眼神示意下，悄悄退了下去。
眼前的食客点了点头，伸手解下身上的皮带，啪地一声放到了桌上。
苏伦心里一慌，挡在周哲面前，大声呵斥道：“你……你想干嘛？”
这一声，完全吸引了旁人的目光，柜台后的那个身影更是抬头张望。
张乔走了过来，安抚边上受惊的食客。他看了看，确定来人不会动粗之后，才放心离开。
那人不理会旁人，放下皮带之后，对周哲拱了拱手：“在下李严，江湖人称九把刀。”
周哲只是拱手回礼，又点了点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九把刀……这名号，该让人说什么好？
那些年错过的大雨，那些年错过的爱情，
见周哲这般冷淡的反应，李严表现得有些意外。
“你没听说过我？”
周哲一愣，怎么，在这宁朝，九把刀也是个人物？
他摇了摇头道：“不好意思，我初来乍到，对汴京还不是很熟悉，还真没听说过阁下名号……”
李严咬了咬牙，脸上微微抽搐，那副凶相就显得更加的瘆人，吓得苏伦都不禁悄悄往后退了一步。
周哲咽了咽口水，与李严保持着一张桌子又几步的距离，确保哪怕李严突然出手，自己还有躲闪的机会。
李严叹了一口气，说道：“罢了，我在行老那看到了，你们楼外楼可是还要招厨师？”
周哲心里一喜，笑逐颜开，忙道：“你是厨师？招啊，我们正需要厨师。”
“那好，请东家带我去后厨，我会按你们的要求做几道菜。只是，你们在挑厨师的同时，我也在挑东家。如果你们认可我的实力，也请你们拿出能够让我认可的厨艺来。”
李严的回复，让周哲有些意外。
一个上门来应聘的厨子，敢提出这么嚣张的要求，还真有几分自己上辈子的风采……
不过，一般这样的人，要么是坐井观天、不知天高地厚之人，要么就是有真才实学、身经百战而有些傲气的人。
得，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如果只是花拳绣腿的三脚猫功夫，也该让他吃些苦头。
“好，那你随我来。”
边走，周哲又问道：“炒、爆、熘、炸、烹、煎、贴、烧、焖、炖、蒸……不知你的拿手本事是哪种？”
李严冷冷回道：“这些我都算拿手，然而，我最出名的，还是刀工。”
刀工？周哲嘀咕了一声，点了点头。
说话间，他已经领着李严走进了后厨，带他走到一个空余的灶台旁。
待李严放下皮带，周哲有说道：“无论什么菜我都没有要求，你就挑你最拿手的做。”
接着伸手示意对方开始。
李严环顾了一圈四周，看看有哪些食材，考虑着接下去该做什么菜。
几米外的赵德友瞥了李严一眼，吩咐了帮厨几句，自己手里还拿着勺子就凑了过来，小声地问道：“东家，这人是谁啊？怎么进咱厨房里来了？”
周哲依旧紧紧盯着李严，微微侧头，说道：“他叫李严，自称绰号九把刀。”
赵德友惊讶地看着周哲，夸张地做着口型：“九把刀李严？”
周哲点了点头，有些疑惑：“怎么，你知道他？所以这李严还是有点本事的？”
“九把刀李严，可是遇仙楼的招牌大厨之一，靠着一套共九把的刀具名震江湖。他的刀工出神入化，所雕刻的各种花鸟虫鱼栩栩如生不说，经他亲手处理过的食材，像羊肉、鱼肉等，肉质鲜嫩，根本没有一丝血腥味，就是比旁人处理的要好。”
听赵德友这般解释，周哲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有些莫名的兴奋。
这样的人才，不正是自己所需要的吗？
有了他，自己如虎添翼，没准以后生鱼片之类的菜品都能推出来了。
这李严，今天自己要定了。
望着周哲脸上露出的笑容，赵德友又疑惑地问道：“东家，这李严上咱楼外楼做什么来了？难不成，遇仙楼还不服，又派他来挑战来了？”
周哲这才反应过来，这李严竟然是遇仙楼的人。
他摇了摇头回道：“不是，他说他是来应聘厨师的，只是等他通过考核，也需要我露一手，能让他认可，他才会留下来。”
说话间，李严走向一个大木盆，那里养着几条鲤鱼。
“好了，咱先看看他弄什么名堂吧。”
周哲说了一声，与赵德友一起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
第99章 九把刀
随着周哲与赵德友的沉默，厨房内，其他帮工与宋芸，也不禁好奇地朝这边张望。
只见李严捋起袖子，伸手抓起一条约估有三四斤重的鲤鱼，用沾了水的毛巾包住它的头部，又把它放在了砧板上。
接着，他左手按住鲤鱼，头也不抬，右手朝那条皮带伸出。
右手在那条皮带上方快速晃过。
下一秒，一把短刀便被抽出来，出现在他手里。
李严拿着短刀，轻轻地在鱼身上拨弄了起来。
那手法看起来非常的轻盈，就像李严在给鲤鱼梳理身上的毛发似的，尽管鲤鱼根本没有毛。
随着小刀在鲤鱼身上快速地划过，鲤鱼的鱼鳞簌簌地掉落了下来。
而躺在砧板上的鲤鱼大口一张一合的，十分地平静，并未有任何剧烈的反抗，像是根本没有感受到自身鱼鳞被剐落的痛苦。
“这种刮鱼鳞的手法，我前所未见，但我估计，没有练个五六年怕是下不来哦。”赵德友小声嘀咕道。
周哲对李严的手艺是有些期待的，所以当他看到这种刮鱼鳞的手法，并未觉得奇怪，只觉得应该是理所应当。
这李严年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而且在厨房这种重油重烟的地方工作，长相看起来总要比实际年龄要大上个几岁，赵德友就是这般情况。
所以这李严现在可能只有二十出头的年纪，以他现在的刀工来看，怕是他十岁不到便开始拜师学艺了。
思索间，那条鲤鱼的鱼鳞已经被处理干净，鱼腹也被开了一条口子，那些内脏被李严娴熟地拿了出来。
而此刻，那条鲤鱼的嘴依旧是有规律地一张一合，就像是被施了失魂咒一般，完全感受不到自己身上发生的变故。
此时偷偷在观察的几个帮工也是目瞪口呆，侧着身子与边上的人小声嘀咕着，具体说了什么旁人听不清，但从那神态与说话的语气来看，他们的内心的确受到了巨大的震撼。
周哲不禁有些警惕起来，军心可不能被人扰乱了。
不管这李严是真应聘还是假应聘，待会等自己露一手的时候，绝对要把他给比下去，不仅要让他心服口服，更要让自己的这些帮厨目瞪口呆，这样才能借力打力，提振他们的信心。
那待会自己露哪一手好呢？这得好好琢磨琢磨。
眼前的李严此时又换了把稍大的菜刀，快速地在鲤鱼身上划过。
“李严的这九把刀真是世间难得的珍品啊，在鱼身上划过竟是这般流畅，想必定是锋利无比。
你看他的平刀手法，一共片了鲤鱼十七次，每片鱼肉厚薄适中，实在令人赞叹。只是他做的是什么菜品，竟要这般繁杂？”
赵德友在一旁言语道。
周哲没有搭腔，视线集中在李严的手法之上。
那鲤鱼从尾部向鱼头方向被片了十七刀，鱼身被片成薄片，但薄片根部依旧和鱼身相连，这般做法的确很少见。
然而，对于李严会做什么菜品，他内心已然有了个大概。
只见李严在平刀了之后，又换了把小刀，快速地在鱼片上划过。那些鱼片顿时被化成了一条条粗细均匀的细丝，同样根部与鱼身相连，完整又美观。
“东家，这李严到底要做什么菜品？”赵德友转头看向周哲，又小声问了一句。
“我猜，他要做的，是金毛狮子鱼。”
周哲轻声回道，话音刚落，周围便发出了哇地一声轻叹。
“金毛……”
赵德友来不及惊讶，立马把视线转移了回去。
只见李严把鲤鱼处理完毕之后，在水盆之中稍作清洗，接着便把鲤鱼轻轻放入了一个装满清水的大碗之中。
从上俯视下去，只见那碗里的鲤鱼，周身被切成细丝的鱼肉伸展开来，犹如须发尽张。
在清水的作用下，那些鱼丝轻轻晃动，蓬松而又飘逸，使得这条鲤鱼像是活过来了一般，摇头摆尾，宛若一只抱着绣球的雄狮。
对于这鲤鱼造型的惊叹还未平息，李严又拿起几个瓜果蔬菜，开启了另外一波令人惊叹的雕刻风暴。
那细长的尖刀在李严的手中，就像有了灵性一般。几刀下去，样貌平常的苹果、梨、还有萝卜就变成了形态各异的花朵。
来自后世的周哲，也算见过不少的蔬菜雕刻，但此时见到李严的这般手艺，也不禁心生赞叹。
如果单比刀工，这李严怕是也得在自己之上。
哎，这初级厨艺还是不够保险啊，得尽早把厨艺升级上去。
注意力转移回眼前，只见李严又起了热锅，放入油，待油热了又把整条鲤鱼放入，炸至金黄后捞出。
然后他又起了一口锅，加入藕粉水、白糖、酱油、姜葱等调料进行勾芡。
最后把汤汁倒在了鲤鱼身上，又在盘子周围摆上事先雕刻好的花朵以作点缀。
一份色泽洪亮、鱼丝蓬松、造型新颖的金毛狮子鱼就此完成。
李严把这道菜放在周哲面前的案板上，淡淡地说道：“金毛狮子鱼，请东家品尝。”
周哲从赵德友手上接过筷子，又环视了一圈望眼欲穿的帮厨们，说道：“知道你们都在咽口水了，那你们都来尝尝看吧，只是别忘了手上的活。”
接着一阵应和之声伴随着欢快的拔筷子之声在后厨内漫延开来。
李严一脸漠然地站在一旁，看着跃跃欲试的众人，眼中看不出是自信还是不在意。
周哲还未落筷，其他人是不敢伸手的。
他看了一眼，伸手夹了一小段鱼丝放入自己的口中。
鱼肉鲜香，酸甜适口，虽然和记忆中的金毛狮子鱼味道有所差别，但那种味道毕竟是经过后世多道工序改良后的结果，眼下能做到这般程度，已是十分的难得。
这李严能达到这般水准，实力绝对在赵德友之上。
其他人见周哲点头，纷纷下筷。紧接着，代表着好吃的嗯声不绝于耳。
赵德友品尝了一口之后，微微皱眉，眼中透着一分感动，一分不可思议，还有一分惊恐。
第100章 一把刀对九把刀
赵德友吃完之后会有这样的反应并不奇怪。
一条普通的鲤鱼能做成这样的美味，他是既感动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心里明白，李严这厨艺远在自己之上。
如果东家把李严收入麾下，那他自己不就是多了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自己这楼外楼首席大厨的位置，岂不是要保不住了？
他带着略微担心的神情，偷偷看向周哲，而此时周哲也正转头看他过来。
周哲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对他眨了眨眼睛，接着轻描淡写地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
“别担心，老赵你可是楼外楼的创始员工。单凭这一点，无论别人怎么样，都是比不了你的，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说完周哲左手还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赵德友这才露出轻松的笑容。
周哲放下筷子，对李严说道：
“你做的这道金毛狮子鱼味道绝对上乘，来我楼外楼也绝对是有这个资格的。只是，我还有一个问题，遇仙楼名声在外，单说排名，它可比我楼外楼要靠前得多，你为什么要屈就来我楼外楼呢？”
李严看着周哲，一脸诚恳地说道：“这又有什么？排名什么的，对我来说只是一个虚名而已。我与遇仙楼签订的三年契约几日前已经到期，我正寻着下家，正好看到九指浪人上门踢馆成功。
当时，我就有一股劲，想与他一决高下。但没想到，东家你，又代表着楼外楼打败了九指浪人。
所以，当下，我就决定要来楼外楼一试。我十分好奇少东家的厨艺如何，如果少东家也能让我折服，那这一次，我将与少东家签订五年的契约。”
周哲笑着点了点头：“如此甚好，那你想我怎么做？”
李严淡淡地说道：“东家同样挑选自己拿手的一道菜做就好。”
周哲应了一声，想了想，接着往菜品区走去，挑选着接下去要做的菜品。
而赵德友和其他帮厨，已经快速地又整理出一个灶台来。
周哲双手环抱，做沉思状。
这李严最擅长刀工，想要让他心服口服，当然也得要靠刀工来打败他。
那自己会做的这些菜品里，哪道菜最能体现刀工，而且水平又不在他的金毛狮子鱼之下呢？
他粗粗一想，便有了决定，轻轻捧起角落里放着的一块嫩豆腐。
豆腐自汉朝被发明之后，至宁朝已然流行开来。
只是在宁朝，市面上多为老豆腐，这嫩豆腐可依旧是个稀罕物。
眼下这几块，刚好是周哲早上才做出来的。
就是你了，菊花豆腐！
所谓的菊花豆腐，并不是以菊花为食材入菜，而是要把豆腐切成菊花的样式。
那块如凝脂般的嫩豆腐捧在他的手心，颤巍巍的，似乎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为了让嫩豆腐不易破碎，周哲先在水中加入少量盐，把嫩豆腐用开水焯烫了一遍。
这时候，厨房内的各个大厨和帮工们似乎都忘记了手中还有活，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东家，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这个深不可测的东家又会展现怎么样的惊喜。
那李严也是站在几米开外，一边整理着刀具，一边望着周哲，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变得有些好奇，还带着几分期许。
周哲小心的捞出豆腐，顺手拿起了一把帮工所用的菜刀。
围观的人顿时屏住了呼吸，伸长着脖子，生怕漏掉一个细节。
只见在周哲的手中，那把菜刀时而片，时而切。不过一两分钟，那块水嫩洁白的豆腐就变成了一团细丝的模样。
“咱东家到底在做什么菜品呀？豆腐切成这般，我可是从未见过。”
“你懂什么呀，没看东家这刀法吗？那豆腐丝粗细均匀，怕是得要十年以上的苦练。”
“啧啧，东家的厨艺真是深不可测啊。只是有人知道，咱东家到底要把那团豆腐做成什么吗？”
周围的人各自摇头，赵德友也是皱了皱眉。
东家的厨艺，竟然比预料中的还要高超几分啊，原本还以为只超过自己一两年的水平，现在看来，这差距起码有五年以上……恐怖如斯。
看到周哲展示刀工，李严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瞪大眼睛看完全过程后，轻叹了一口气，只是旁人并未注意到他的这般反应。
楼外楼的后厨内，原本就备着由鸡肉、猪骨等原料熬制的高汤，由小火慢炖着。
这时，周哲又盛了几勺浓浓的高汤放入特制的白色瓷盅里，又小心翼翼地把豆腐放入了瓷盅之内。
只见那豆腐落入高汤之中，那些细丝犹如花瓣一般，慢慢伸展开来，宛若一朵盛开绽放的菊花。
“是菊花，东家把豆腐雕刻成了菊花！”边上有帮工惊呼了出来。
赵德友也是不由得一叹：“这菊花形态完美，你们再看那些像花瓣一样的豆腐丝，粗细均匀就不说了，更重要的是，它们没有一根是断的。咱东家的刀工，远在这厨子之上，大家可以放心了。”
“是啊，这厨子可是用了好几把特制的刀做的这条鱼，而咱东家则是用普普通通的菜刀来做，高下立现了。”另一个帮工应和道。
李严没有反驳，也没有说话，依旧静静地看着周哲的动作，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
那瓷盅下面点着一根小小的蜡烛，给汤汁加热。
周哲又拿出一颗红色的枸杞，点缀在豆腐的中央。
那瓷盅里的菊花，仿佛画龙点睛一般，更加显得栩栩如生。
他把瓷盅轻轻放在李严面前，说道：“菊花豆腐，请阁下品尝。”
李严低头一看，那明黄色的高汤里，洁白的菊花正在盛开，如梦如幻。
那菊花的一条条细丝，将化不化，将融不融，正展现着花朵最美时的姿态。
他拿着汤匙一时竟有些舍不得往下拨弄。
“尝尝看吧，它只是一道菜而已。”周哲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
李严拿着汤匙怔怔地站了两秒钟，接着放下汤匙，苦涩地一笑，对着周哲拱手道：“东家厨艺，令我心服口服。”
周哲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是你过谦了，那你来我楼外楼担任大厨一事……”
“自然说话算话，明日巳时，我自会上门来，还烦请东家提前备好契约文档，在下告辞！”李严拿起东西，快步离开，只是单看步伐，似乎比来时轻松了许多。
还未等李严走出后厨，十多只罪恶之手握着勺子，在赵德友的带领之下，迫不及待地伸向了那小小的瓷盅。
第101章 任务终于完成了
汴京的夜色是美丽的。
那些幽坊小巷之中，燕管歌舞，一座座热闹的小楼门前，红色的灯笼随风晃动。
而灯影婆娑之中，小楼窗纸上那一道道身形，男男女女，耳鬓厮磨，不分彼此，那景象着实令人迷离如醉。
由州桥、朱雀门、龙津桥作为界标组成的州桥夜市此刻正是灯火通明。
暖香袭来，它换上了夜的新装，开始了它最富有活力的时刻。
酒楼、食店、茶坊、妓馆、瓦舍勾栏，是汴京这座不夜城的基石。
但此刻，热闹的欢声笑语却在楼外楼偃旗息鼓。
作为汴京城内少有的、不通宵营业的酒楼，楼外楼现在已经关门打烊，整栋楼漆黑一片，只在后院的那几间厢房之中透出点点荧光。
尽管不能出去闲逛，但周哲还是非常喜欢夜晚。
因为只有到了夜里，等到楼外楼打烊，这时候的时间，才完完全全属于他周哲一个人。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便是只有在夜晚的这个时候，周哲他才会在房中细细清点着那木箱里的银两。
脸上挂着藏不住的笑容，他双手齐上，抓起箱子里的银钱，开启了系统的自助存钱功能。
手中那原本冰冷的银钱，在周哲看来却浑身传递着炽热。
看着系统面板上那不断上涨跳动的数字，他仿佛体内住着一只会唱歌的小鸟，此刻正吟唱着最令人欢快的歌谣。
很快，那一锭锭一张张元宝与银票，变成了系统内令人兴奋的字符。
在箱子里留下一些日常开支的银钱之后，他停止了存钱的动作，满意地合上了箱子。
这几日，酒楼里的生意爆火得不得了，存入系统中的银两也已经超过了十万两，虽然其中一部分是属于会员卡的“预收款”。
另外，加上原先福袋里开出的一百万两，哪怕减去买田庄划掉的一万两，周哲现在也可以算是汴京城里资产排名前百分之十的人了。
当然，这个排名里的资产，是要扣除田庄、宅子、铺子等诸多不动产，只算流动现金的。
毕竟，汴京城里那么多的达官贵人，经过几辈人的积累，个个住着几进几出的大宅院，名下还有诸多数不尽的田庄、铺子，他们的财力可不是周哲这个新贵可以比拟的。
哎，没有自己的大宅子，是心中永远的痛啊，得赶紧把买宅子的事情提上日程了。
存完钱，周哲又凝神打开了声望商城。
此时，商城内售卖的货物已经更新，粗略一扫，清一色全部都是酒店装饰用品。
他叹了一口气，又看看任务栏里那个孤零零的任务。
看来这系统，是想逼迫自己赶紧完成任务啊！不把任务完成，怕是以后都买不到好东西了。
嘀咕着，他扫了一眼自己将近八十万的声望值，接着开始细细查看商城里的那些物品，决定有合适的话，就挑选一件。
九指浪人挑战后的第二天一早，他十分有远见地使用了一张声望加倍获取券。而过去的这两天，正是他周哲名扬汴京城的时候。
大把的声望加倍地汇入系统内，使得他现在手头十分地宽裕。
“嘿，好家伙，这个‘招财金蟾’要价只要六十五万声望值，却能提升五十点酒楼装饰等级！”
他坐了起来，又兴奋地挥了挥拳。
“只要买这么一个，就能完成任务了，眼下的声望值又足够，真是天助我也。”
确定这件“招财金蟾”是当前性价比最高的一件后，他凝神把它买了下来。
随着道具落入系统包裹之中，脑海里再次响起那熟悉的声音。
【叮！一百点酒楼装饰等级任务完成。任务奖励：一百万声望值，以及随机礼包一个。】
周哲还未来得及查看这个礼包，系统内那声音再次响起。
【叮！宿主触发职业用具任务。任务要求：获得一把金色品级及以上的厨具，无特定厨具要求，只需用具分类为厨具即可。任务奖励：五千万声望值，以及特别指定福袋一个。】
看到这几个字眼，周哲整个人为之一振，只觉得有一股神秘力量从脚底涌了上来，兴奋得差点从床上翻下来。
短短的几句话，却透露出大量的信息。
首先，职业用具这几个字眼。系统并未直接使用“厨师用具”等字眼，而是用比较笼统的职业二字来修饰。
那是否说明，每种职业都有其相关的特殊用具？
比如说自己今后拓展了医术，是否有什么令人起死回生的银针、提升药效的药碾子？
又或是自己学习了丹青之术后，是否有化腐朽为神奇的神笔？
如此推测下去，如果自己成了武师，是否又会有类似屠龙刀、倚天剑一般的神兵利器？更有甚者，会不会有电视剧里那般神乎其神的玄功存在？
虽然来了这宁朝几个月，周哲也没听说过江湖上有什么厉害的武功，更没在大街上见过飞檐走壁的侠客，但有些东西，特别是有了这系统之后，就不能用平常心来看待了。
他如此兴奋，甚至连任务奖励都直接给忽略了过去。
“系统，我问你，等以后我选择了新的技能方向，是不是会有对应用具、技能书存在？”他兴奋地发问道。
片刻之后，系统屏幕上幽幽地闪出一个【是……】，像极了一个被迫营业的小媳妇。
周哲兴奋地握了握拳，又问道：“那我怎么样才能选择新的技能？”
系统沉默了几秒，才极不情愿地显示出几行字来。
【待宿主完成当前任务后，本系统将为宿主开启技能书商店功能。技能书商店出售宿主当前能够研习的所有技能书，且所有技能书均由声望值购买。】
“很好！”周哲脸上洋溢着藏不住的笑容，“总算有点铂金大腿的样子了。”
回过神来，他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刚刚收到的随机礼包上。
那礼包周身闪着微弱的绿色光芒，周哲眉头微微一皱。
这是自己完成任务太晚了吗？这随机礼包竟然是绿色的，怕是开不出什么好东西啊！
这般想着，他轻轻一点，那随机礼包打开，接着屏幕上闪过一道绿光，一个纸张一样的图标落入了包裹之中。
果然，随机礼包从里到外，从名字到内容，就是比不上那幸运福袋。
“图纸？”
周哲仔细一看，随即眉头舒展，又兴奋了起来。
第102章 送旗上门
从随机礼包中开出的物品是一张图纸。
虽然图纸上画的线条虽然怪异，但周哲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也是当前市面上不存在的宝贝。
“铜胎蒸馏锅图纸？有了这个，我就能找人制作蒸馏锅。接着，那高浓度酒精的白酒也能面世了。”
他高兴得嘿嘿笑了出来。
“这白酒可是一本万利，有我这酿酒术，再加上这设备，什么樊楼眉寿酒、庄楼琼浆，统统要给我的白酒让路。虽然这图纸比不上预期，但也算是当前自己需要的东西！”
抑制住兴奋，他又看了一眼面板右上角的声望值与金钱数，双双都是破了一百万。
哎，自己现在也算是一个有钱的人了呐，得早睡早起，保重身体……
关掉系统，盘算着后续如何运营酒楼，周哲的眼皮慢慢合上，进入了梦乡。
在脑海深处，他毫无知觉的情况下，那系统面板再一次亮起，闪过一行代码。
【无敌至尊万中无一版超级神豪系统替换进程：当前已完成百分之九十……】
第二天一早，周哲便拿着图纸往他熟识的铁匠铺走去。
铁匠铺的李老头是楼外楼的常客，而且手艺又好，这铜胎蒸馏锅交给他做绝对合适。
周哲一点也不担心李老头会泄密，因为这图纸上的东西，李老头完全看不懂。
就算看懂了，被别人造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出来也无妨，因为这蒸馏锅还得搭配灶台一起使用，这是当前这些人绝对想不到的。
等他再回到酒楼，李严已经到了，张乔已经草拟好了一份契约，周哲粗略看过，便把契约递了过去。
“你看看，如果没有问题，我们就签字按个手印吧。”
李严倒是非常实在，只是粗粗看了一下工钱，便直接拿笔签上了大名。
其他一众伙计自然而然地鼓起了掌，这倒让李严觉得有些不好意，红着脸尴尬地抬了抬手。
张乔带着他一一介绍店里的伙计，又把他交给了赵德友。
厨房里的事，就让赵德友忙乎吧。
酒楼临近开张，坐在门口柜台后的周哲，悠闲地看着门外。
视线里，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大街上，朝着楼外楼走来。
那个身影一出现，便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原因无他，只因这个人穿着有些突兀，不像汴京本地人，而且手里拿着一杆色彩艳丽的大旗，走在大街上想不让人注目都不行。
“这怪老头到底是谁啊？”
“嘘，小声点，我认得他，这人应该就是九指浪人，他看着老，可据说年纪还不到五十呢。”
“还不到五十？这样貌，你说他七老八十了我都信，怎么会这样？”
“九指浪人，人如其名。这些年，他一直在外漂泊，居无定所，风餐露宿，所以看起来就比常人苍老许多。”
“那他手上拿着的那把大旗又是什么讲究？”
“你没听说吗？前几日他自信满满地上楼外楼去踢馆，可没曾想，遇仙楼都能打败的他，竟然成了楼外楼的手下败将，眼下怕是去送那面象征着输了比试的旗子吧。”
“输了比试，还会亲自上门送旗子，他倒也是个言而有信的汉子。”
“别说了，快走吧。”
那道人影，正是之前到楼外楼踢馆，却意外输掉比试的九指浪人。
见到九指浪人出现在门口，周哲与张乔都大感意外，带着疑惑的表情迎了上去。
“前辈这是……”
九指浪人笑了笑，挥了挥手中的旗子，说道：“两位莫慌，我今日前来，不为别的，只为送上几日前许诺的旗子。”
说着，他把手中的旗子递了上去。
输了比试，又亲自送旗上门，真·铁汉子。
周哲与张乔对望了一眼，感慨万分，双手接过，又仔细看了一眼。
按照以往，九指浪人踢馆获胜后留下的旗子呈三角形，通体红色，旗子中央标有“九指浪人”的名号，再往下便是“到此一游”的字样。
而眼前这面旗子，中央同样标有九指浪人的名号，只是周围的红颜色中多了几条白色的线条，而底下“到此一游”的字样也改为了“技不如人”这几个字。
“前几日的比试，晚辈侥幸获胜，那所谓的旗子，也是晚辈的玩笑之语，前辈大可不必如此。”周哲把旗子递向九指浪人，拱手说道。
毕竟，他赢得了比赛，获得了口碑，这就足够了，也没有必要收下这面代表着屈辱的旗子，让九指浪人下不来台。
九指浪人摆手拒绝，把旗子推回到周哲手里，又说道：“大丈夫一言九鼎，哪怕是你这个小辈玩笑之语，那我这个长辈既然应下了，哪有反悔的道理。
再说，事实上也的确是我技不如人，这面旗子，你们应当收下。”
见九指浪人这般述说，周哲知道，要是自己再不收下旗子，便又是羞辱了九指浪人一番。
他示意张乔收下旗子，又忙把九指浪人迎了进去，带到了楼上的天字一号酒阁子。
一旁的舒窈见状，觉得有些奇怪，小声问张乔道：“张管事，这九指浪人不是前几日上门来踢馆吗？而且对我们一点也不客气，为什么官人他今日这会对他如此以礼相待？”
张乔摇摇头，笑着说道：“具体的我有所不知，但东家如此这般，必定有他的道理，我们只管按照东家吩咐做事就好，其他的，我们无需操心。”
舒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其实，周哲今日这般以礼相待九指浪人，一是因为对方是前辈，今日上门不是来闹事，而是来送象征着输掉比试的旗子，更何况对方的态度也没有上次那般的咄咄逼人。
如果此时再黑着脸或是出言不逊，那就真的有些说不过去了。
二是因为上次踢馆的比试，周哲觉得赢得太过轻松，其中必定有什么隐情。
想要探寻这隐情的关键，便是眼前的九指浪人。此刻以礼相待，必然是希望九指浪人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待九指浪人入座，周哲奉上茗茶，接着又作揖，郑重地行了一礼。
“前辈在上，受晚辈一拜！”
九指浪人端坐在桌前，看着周哲行礼，也没有出手制止。
他端起茶碗吹了吹，又浅浅喝了一口茶，缓缓放下茶碗后，才漫不经心地问道：
“少东家这般向我行礼，可是为何啊？”
说着，他抬头看向周哲，眼中闪烁着几分期许。
第103章 前辈的心结
面对九指浪人的提问，周哲不慌不忙，朗声答道：
“几日前的厨艺比试，如果不是前辈高抬贵手，想必我不一定能赢。而且如果前辈像往常那般出手的话，我那日必定输得一败涂地，成为汴京城的笑柄。”
“哈哈哈。”九指浪人爽朗地笑了几声，捋了捋胡子，又问道：“你为何说是我高抬贵手？为何不能是我技不如人？少东家对自己的厨艺就这般没有信心？”
周哲又拱了拱手，脸上闪过一丝富有深意的笑容，接着回道：
“我对自己的厨艺自然是有信心的，但前辈名声在外，又是神厨榜上之人，我想要赢过前辈，必定是一场鏖战，自然不会是几日前那般的轻松。
正是因为前辈认输认得太过爽快，让我心生诧异，顿觉其中必有蹊跷。细细想来，定是前辈手下留情。只是前辈为何如此，我却是不知。”
九指浪人点了点头：“你分析得不错，前几日的那场比试，我的确是有心谦让。”
听到九指浪人承认自己放水了，虽然事先有了心理准备，周哲此时依旧有些吃惊。
自己与这九指浪人素未谋面，对方为何要这么做？
周哲又拱了拱手道：“晚辈再次谢过前辈，只是晚辈与前辈素未谋面，前辈为何要如此这般？”
九指浪人伸手示意周哲坐下，接着说道：“我与少东家你素未谋面，我那日的所作所为的确不是我的本意，而是有人托我这么做。”
见周哲开口想问，九指浪人又伸手制止了他。
“至于是谁托我这么做，你无需多问，我不会也不能告诉于你。你只需知道，在你的背后，有个贵人在默默帮助你。”
听到这话，周哲吃惊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自己的背后竟然有个贵人在默默帮助自己，这个贵人到底是谁？他又为何要这么做？
不过看九指浪人坚决的态度，周哲又把心中的疑问强行压了下去。
九指浪人继续说道：“这些天，我做的这一切，其实也都是按照这贵人的吩咐。包括来你这楼外楼之前，先在汴京的各处酒楼挑战，让大家都知道我回来了。
接着，等时机成熟了，我便上你这来挑战。然而在比试中，我不战而败，自动认输，就是为了壮大你楼外楼的声势，扩大你周哲的名声。”
周哲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心中又跑过一万匹马。
这贵人是读了兵法吗？
他不禁感叹，幸好这个贵人是站在自己这一边，又在暗中默默出手。
如果之前那所谓的津阳帮，有这个贵人一半的谋略，自己当初绝对会赢得十分惨烈。
他站起来，对九指浪人又作揖道：“晚辈绝对猜不到这位贵人是谁，既然前辈不愿告知，那还烦请前辈代为转告，贵人此次出手帮助，晚辈铭记在心。来日若有需要，晚辈定当尽力而为。”
九指浪人点了点头，又道：“少东家无需多礼，虽然这计谋是贵人出的，但想要行得通，还需你自己本身的本领过硬。
不然，哪怕就算是我认输，旁人，特别是那些被我打败的酒楼，他们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而且实话实说，虽然按照约定，我上门来挑战，无论少东家推出什么菜品，我都得无条件认输。
但事实上，尝过少东家的宫保鸡丁之后，这次认输，我是心服口服。若是真的要真刀真枪地比试起来，我也不一定能获胜。”
说着，九指浪人朝周哲也拱了拱手：“后生可畏，我此次认输，也是问心无愧。”
周哲笑着拱手回礼：“前辈名震江湖，晚辈愧不敢当。”
两人相互吹捧了一番之后，九指浪人又正色道：“我那面旗子，你们不要觉得受之有愧，一定要大大方方地展示出来，让每位前来就餐的食客看到、知道你们酒楼的壮举。
除此之外，最好再派些人，在汴京城中多加宣传。这样不出一个月，楼外楼必定名满汴京城。”
周哲笑着点头应和，心中却是在吐槽。
从那天比试开始算，根本不用一个月，怕是没到一周时间，楼外楼便会在各大酒楼中间传个遍，成为某些人顶礼膜拜的偶像。
但更多的，怕是把楼外楼当做竞争对手的人。从此以往，自己楼外楼虽然名声大了，但也会成为众矢之的。
九指浪人又接着说道：“我今日前来，一是为了来送那面旗子，二是想求少东家帮我一个忙。”
帮忙？周哲心里咯噔一下，接着拱手说道：“前辈但说无妨，如果晚辈力所能及，必定全力以赴！”
嗯，力所能及的才会全力以赴。
至于何为力所能及，名词解释权及最终解释权归周哲所有。
说话不说满，拒绝可委婉！
九指浪人身体前倾，看着周哲，有些不好意思地咳了两声，接着说道：“其实吧，有一道菜，一直是我的一个心结。”
哦？周哲轻声应和了一句，静静地聆听着九指浪人的讲述。
“几十年前，我在遇仙楼的前身，泰康楼后厨里当学徒。我是那批学徒中资质最好的一个，只是我出身不太好，因此受到了其他人，包括我师傅的排挤。
后来，他们为了把我赶出去，先是诬陷我在贵客的饭菜中做手脚，还砍断了我一根手指。我被他们从酒楼里赶了出来，那时的我无家可归，身无分文。
流落街头后，几天下来，我又饿又累，伤口还隐隐地流出黑色的血迹来。我晕倒在路边，正当我以为我要死了的时候，一位老婆婆为我伸出了援助之手。
她带我回家，又煮了一顿可口的饭菜给我。那顿饭菜，一汤一饭，是我记忆里，最最好吃的一顿。其中，那道令我无法忘怀的羹汤，名为翡翠白玉汤。”
“翡翠白玉汤？”周哲惊讶地脱口而出。
这道汤，名字这么耳熟，不是传说中朱元璋喝过的吗？
据说朱元璋落魄之时，饿晕在路旁，也是被路过的一个老婆婆救起，又以一道名为翡翠白玉汤的汤饭果腹而救活。
怎么到了这宁朝，是被九指浪人遇到的？
难道要变天了？可这会哪有什么元朝的影子？
周哲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要胡思乱想。
第104章 翡翠白玉汤
九指浪人点了点头，追问道：“正是，东家可是知道这道菜？”
周哲忙摇了摇头。
九指浪人脸上闪过一丝失望，接着解释道：“这道菜的原料也十分简单，只有豆腐与菠菜。
后来，我走南闯北，学得一身厨艺。只是尽管如此，我却依旧不能重现当年的那种欣喜。
无论我怎么尝试，做出来的翡翠白玉汤，味道总与记忆里的不一样，总觉得里面欠缺了什么。
而等我再回去寻找那位老婆婆时，她已经不在人世，她的家人也已经举家迁走了，下落不明。
我问了一圈，似乎除了那老婆婆，那个地方并未有人会做这道翡翠白玉汤。
所以，这些年来，这道菜便成了我一个挥之不去的心结，只是我从未与人吐露。少东家厨艺高超，我想让少东家为我一试，尝试着复原我心中的那一味味道。”
周哲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在他看来，这九指浪人对记忆中的翡翠白玉汤念念不忘，并不是因为那道汤的味道如何美味，主要还是因为那时的情境所致。
孤苦伶仃、孤立无援的情境下，自己又困又饿，这时突然有人伸出援助之手，那种心情可想而知。
更重要的时，此时还能吃上热乎乎的汤饭，那种味道，有过饿肚子经历的人都能深有体会。
因此，要让九指浪人重新体会到当年的味道，怕是要让他饿上几天，而且必须是饿到两眼昏花时。
这般想着，周哲正准备开口把事情应下来，那九指浪人又开口道：“不过，想要还原那种味道，绝对易事。这些年来，我尝试了不下百次，没有一次是成功的。
后来，我转变了思路，试着还原出当时的那种心境，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去品尝。只是，这种心境并不能完全衬托出那种味道。
而且在那之后，我也多次遇到对我有恩之人，那种心境也出现过多次，但没有一次，能让我对品尝的美食有所怀念。
我又想着那种味道令人难忘，是不是因为自己当时处在一个极度饥肠辘辘的情况下。所以我也尝试着饿上几天，可是结果同样令人失望。
所以从那时候我就知道，那道翡翠白玉汤，老婆婆一定是有我不曾了解的做法。作为一名厨师，了解、学习各种自己未知的厨艺，那也是毕生的追求之一。
所以，少东家同样身为厨师，能理解我的这种心情吧？”
周哲点了点头，心中萦绕着挥之不去的疑问。
不是心境、也不是因为极度饥饿而对美食产生的特别感觉，这样的话，那道翡翠白玉汤到底有什么魔力？
这般一想，他自己也不禁好奇起来，想要一探究竟。
于是他朝着九指浪人坚定地点了点头，拱手道：“前辈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去探寻这道翡翠白玉汤的真相。”
九指浪人激动地又拱手感谢了一番。
解铃还须系铃人，接着，周哲又仔细问了九指浪人几个关键的问题。
“记忆里，最深刻的便是那豆腐。它不仅有浓浓的豆香味，而且还特别的爽滑可口。不知道是不是那老婆婆添加了什么特殊的佐料，那豆腐似乎与我们常吃的豆腐有些不一样，显得非常的水嫩，弹指可破。”
九指浪人回忆了一番，说道。
“非常水嫩，弹指可破？”周哲轻声重复了一遍，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这答案非常简单，那便是老奶奶在煮这道翡翠白玉汤的时候，加入的豆腐是嫩豆腐。
别看后世嫩豆腐随处可见，在宁朝的这会，嫩豆腐的制作方法可是鲜有人知，市面上也不见嫩豆腐的踪迹。
当前，市面上售卖的豆腐，还有寻常百姓家制作的豆腐，基本上都是由卤水加工而成的北豆腐。
它因为硬度、弹性与韧性较强，又称老豆腐。
而嫩豆腐，是由石膏加工而成，含水量较老豆腐有很大程度的提升，所以显得爽滑水嫩。
用嫩豆腐制作翡翠白玉汤那是最合适不过的，那口感也是老豆腐无法匹及的。
有了主意后，周哲又向九指浪人拱了拱手：“前辈稍等，我这就去尝试复原一下那道翡翠白玉汤。”
九指浪人一脸的惊讶：“哦？少东家这就有了主意？”
说着，他还想与周哲一同前往，却被后者找借口给推脱了。
倒不是周哲怕暴露了嫩豆腐的制作手法，纯粹是他想给九指浪人营造一点神秘的期待感。
这嫩豆腐的制作手法并不复杂，主要是常人不会想到用石膏当做豆腐的凝固剂。
说来也巧，这嫩豆腐也是周哲这几日才想起来制做的。
前两天那李严上门来挑战，也是周哲制作嫩豆腐的第一天。
没想到，嫩豆腐一面世，先是惊艳了李严，现在又要来帮助九指浪人解开心中的疑问，真是意外中的收获。
嫩豆腐的制作方法，周哲教与了王富贵。
不过，今日的嫩豆腐，王富贵还未制作完成。此刻，他正准备把已经煮沸的豆浆倒入磨具中冷却。
周哲也不急，毕竟等豆浆冷却凝固成豆腐这个步骤急不来，而且他也有意让九指浪人多等等，最好等得肚子饿了才好。
等到过了正午，坐在酒阁子里的九指浪人来回踱步，茶水是喝了一壶又一壶，肚子已经开始饿得咕咕叫，依旧未见周哲端着翡翠白玉汤回来。
如果不是自己可以随意走动，又能瞥见周哲在后厨忙碌，不然他真要误以为自己是被诓骗了，被囚禁在这酒阁子里。
好在九指浪人也是一个明事理的人，他为了不让人看见自己在楼外楼中，只好偷偷地杵在酒阁子里，甚少走动。
又等了许久，就在九指浪人的耐心快被消耗殆尽的前一刻，周哲总算端着那碗热气腾腾的翡翠白玉汤走了进来。
“让前辈久等了，前辈快尝尝，看看是不是记忆中的味道。”
说着，周哲把汤放在九指浪人面前，又递上了汤匙与碗筷。
闻着香味，九指浪人脸上已经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再当看到白绿相间的碗里，那样貌有些不一样的豆腐时，他脸上更是写满了惊喜。
第105章 新局面
九指浪人看着豆腐，激动地喃喃道：“这翡翠白玉汤……少东家是怎么办到的？”
周哲笑笑，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把汤碗往九指浪人面前推了推，说道：“前辈先别问，还是先尝尝味道，看看我有没有成功。”
九指浪人满脸期待，抓起汤匙，缓缓地舀起了一勺没有豆腐与菠菜的汤汁。
当见到这有些粘稠的汤时，他满意地点点头。
“对对，那老婆婆做的汤，是有些粘稠的。当时我尝出来，她是往里面加了些藕粉。”
接着，他把勺子送入口中，轻轻品尝，又微微皱眉。
“少东家往里添加了什么？似乎不是藕粉的味道。”九指浪人开口问道。
周哲神秘地一笑：“前辈厉害，一尝就能知道我添加的不是藕粉。的确，我往里加的是我特制的一种材料。”
被周哲用来替代藕粉勾芡的淀粉，正是几日前从系统商城内购买的番薯粉。
九指浪人点了点头，又舀了一勺豆腐送入嘴中，接着闭上眼睛慢慢地嚼了起来。
嚼了两下，他猛然地睁开眼，左手激动地抓住了周哲的手臂，不住地点头。
“成了，成了，就是这个味道！”
说完，他自顾自地狼吞虎咽起来，眼角闪着亮光。
周哲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脸上带着欣慰的笑意。
似乎是嫌汤匙舀着吃不过瘾，九指浪人索性直接捧起了汤碗，也顾不上烫嘴，大口滋溜着。
很快，一碗翡翠白玉汤便见了底。
九指浪人放下汤碗，意犹未尽地抹了抹嘴，对着周哲拱了拱手道：“少东家厨艺过人，没想到真能帮我还原这道翡翠白玉汤。不知这其中有什么奥秘，我试了这么多遍，竟都不得其法？”
周哲摆了摆手，用勺子舀起一点豆腐残渣，放到九指浪人面前，说他说道：
“其实这翡翠白玉汤并没有什么秘诀，它之所以能让前辈念念不忘，不是因为其中添加了什么佐料，而是因为这豆腐有别于我们平时吃到的豆腐。”
九指浪人点了点头：“正是，那种豆腐除了在那老婆婆处吃到，我这些年走南闯北，却从未再见到过一样口味的豆腐。
所以一直以来，我以为是其中添加了什么佐料，没想到竟是豆腐本身的缘故。”
周哲又解释道：“这叫嫩豆腐，比我们日常中吃到的豆腐要水嫩许多。”
接着，他又把嫩豆腐的做法简单讲述了一遍。
九指浪人豁然开朗：“原来如此，这石膏虽在在乡下郊区是常见之物，但从来没有人能想到它竟然还能用作食材的加工之物。
这般想来，那处在郊区的老婆婆，也是无意之中发现了其中的奥秘，只可惜这奥秘并未能流传开来。”
周哲点点头，接着又出言安慰了一番。
九指浪人意犹未尽地砸吧砸吧了嘴，毕竟，此刻已经过了饭点，而他也只吃了一碗羹汤而已。
周哲看在眼里，自然是早做了打算。
就在这时，郑丁敲了敲门，端着许多菜品走了进来。
“东家，按照您的吩咐，菜都准备好了。”
“这……”九指浪人面露惊讶之色，又是客套了一番。
当然，在周哲的“巧言令色”之下，最后主宾二人开怀大吃了一顿。
一个人解开了心结，另一个人知道对方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这一顿饭，两人都吃得十分的开心。
当然，楼外楼的这些饭菜，更是让九指浪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果不其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老头我期待明年的神厨大赛上，能看到你的身影。”临走前，九指浪人对周哲劝说道。
周哲拱了拱手，点头应了下来。
送走九指浪人，他又在酒楼内巡视起来。
九把刀李严毕竟是在大酒楼里工作过的，紧紧一个上午，他便与后厨内的其他厨师已经帮厨们磨合的非常不错。
而此时，王富贵、郑福等三个帮厨已经晋升为了初级厨师，可以帮忙炒制一些简单的菜品。
那剩下的几个帮厨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毕竟除了洗菜、切菜、洗碗等杂货，他们还得时不时地帮各位大厨打打下手。
周哲当机立断，挂出了招厨师学徒与帮工的牌子，又去行老那留了信息。
随着楼外楼名声传开，前来应聘的人数明显比之前一次多了好几倍，而且从素质上看，更是有了质的飞跃。
其中，大部分是慕着周哲的大名，想要前来拜师学艺的人外。而且这些人原本就是有些底子的，在各大酒楼食肆有过相应的经历，不需要额外的培训，直接能上岗就业。
经过繁忙而又紧凑的两天面试工作，楼外楼后厨内补充了大量的新鲜血液。
经过简单的介绍与磨合，在赵德友的安排下，每个人都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岗位。
只是稍稍令那些学徒失望的是，周哲并没有一上来就给他们教授各种神乎其神的厨艺，而是让他们从基本功练起。
才不是周哲懒惰，也不知道该教什么呢。
在他看来，当厨师是要天赋与基础的。当能力到达一定程度的时候，只需稍稍点拨，就能融会贯通，有醍醐灌顶之感。
另外，自从知道完成当前任务，系统会开放技能书商店之后，周哲便隔三差五地打开声望商城查看，哪怕他知道当前并没有到达商品更新的时间。
眼下，他只有一百多万的声望值。而他记忆里，当初看到过一把橙黄色的菜刀，要价一个亿。
虽然橙黄色比要求中最低的金色品级要高出一个等级，但他知道，以系统的尿性，金色品级的商品也绝对不会太便宜。
为了早日能够完成任务，这一百多万声望值绝对不能乱花，能攒一点是一点。
这些天过去，他也就刷新过一次商城，只可惜刷出来的用具，要么就是太贵，要么就是品级太低，不符合要求。
这天上午，周哲托着腮帮坐在柜台头，百般聊赖地望着门外来来往往的人流，坐等着开门营业的时间到来。
边上的舒窈安静地坐着，时不时侧头看看周哲，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