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求药
听完陆清旋对自己的恳求的内容，周哲心里其实有一点点失落的。
按照电视剧里的剧情，对自己同样有爱慕之情的女子，若是想要求自己办点什么事，不都会在末尾，加上“如若公子能完成小女子心愿，小女子愿以身相许，以报公子大恩大德”之类的话语吗？
怎么陆清旋她就没有说呢？
难道她对自己没有感觉吗？
不可能啊，以自己前世看过的这么多电视剧来判断，陆清旋此前看自己的眼神，以及和自己对视后的反应，充分说明她对自己有一种不一般的感觉呀？
但她怎么没有提出那种话来呢？
也许因为她是国公府的千金吧，这样身份的人，总要比电视剧里的那些寻常女子更加矜持一些。
果然是自己看中的女子，这样的不轻浮，这样的端庄稳重，又让自己的爱慕之心更加浓烈了一点。
周哲示意陆清旋与陆清卉起身，好言安慰了一番，接着对陆正、陈嫣拱手说道：“国公爷，夫人，请放心，这发背之疾并不是绝症，是可以根治的。但要注意的是，国公爷还需保持心情愉快，切勿轻易动怒或者悲伤。”
“好好。”陆正点点头回道。
这时候的他与陈嫣，已经基本上相信周哲是懂医术的。
因为这发背之疾，除了及其亲近的几个人，只有宫中的御医，以及他们专属的大夫沈大夫知道，连国公府内的其他家眷都不知情。
除非是自己把脉得知，不然从旁人口中，是无法得知这一实情的。
但他们对周哲的医术，依旧保持着合理的怀疑。
毕竟，周哲实在太年轻了。在讲究资历的医术界，年纪似乎是与医术相挂钩的最好证明之一。
以他这样的年纪，别说疑难杂症，可能连最常见的一些疾病，如伤寒等都并没有看全。这样的人，哪里有能力根治发背之疾？
不过，尽管如此，他们对周哲给陆正治病这一事，依旧保持着开放态度。
因为周哲用怪异的招数救下了被噎食的陆正，也保不齐他有什么偏方、秘方真的能够医治发背之疾。
周哲又问了一些陆正得病的事宜，又与陆正到一旁的厢房内，细细查看了伤口一番，心中对这疾病已经有了全方面的了解。
当他与陆正回到饭厅的时候，他拱手对陆正与陈嫣说道：
“国公爷、夫人，我这就回去，好好研究一下典籍，为国公爷开具药方，制作药石。”
陆正与陈嫣一愣：“这就走？周哲小友，你竟这般着急？”
“早点回去，就能早点为国公爷制得解药，让国公爷早点脱离苦海。”
“哦？”
陆正身形微微一怔，根本没有预料到周哲对自己的事竟然这般上心，有些惊讶又有些感动。
“也不着急这一时，还是先吃完午饭再去吧？”陈嫣挽留道。
“谢夫人好意，我还是早点回去吧。国公爷、夫人、两位小娘子还请慢用，小生先行告退。”
周哲行了一礼，退出烟雨厅，带上苏伦，坐上马车，快速地朝楼外楼奔去。
烟雨厅内，陈嫣看了陆清旋一眼，喃喃道：“没想到，这周哲，一身厨艺，会诗词，还写得一手好字，竟然还会医术，真是难得的人才。”
陆正应和地点头，脑海里又想起了官家与五皇子，感叹道：“周公子如此大才，怕是前途无量啊。”
说完，他也看向陆清旋:“清旋，你的婚事，你父亲我从未逼迫过你。不过，你年纪也不小了，迟早也是要嫁人的。今日你就和我还有你的母亲透个底，对于这个仰慕你的周公子，你有何想法？”
陆清旋脸一红，娇羞地一笑，侧过身去，小声地回道：“小女的婚姻大事，全凭父母做主……”
陈嫣与陆正意味深长地相看一眼。
就在这时，拿着筷子的陆清卉打断了她们，她咽了咽口水，问道：“爹爹，娘亲，还有姐姐，我们可以开始用饭了吗？”
“对对，我们快点用饭，刚就馋死我了……”
随着陆正的声音落下，现场的其他几个人纷纷伸出了筷子、勺子，津津有味地吃着美食。
虽有她们些迫不及待，但举止投足之间又不失优雅，一看就是大家风范。
桌上的饭菜，虽然食材都是他们所见过的，但是从做法与口感上来说，完全就是他们第一次品尝到。
偌大的烟雨厅中，对周哲手艺的称赞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马车上，周哲闭上眼，凝神召唤出了系统，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在系统的声望商城内，刷出能够治疗发背之疾的特效药。
发背之疾，又称发背疽病，是有头疽生于背部的一种疾病。从现代医学的角度上来说，这种疾病又叫蜂窝织炎，是一种常见的皮肤伤口细菌感染疾病。
而陆正，正是因为在沙场上中了箭伤，伤口处理不到位，才得上此种疾病。
治疗细菌感染疾病，在这个连细菌为何物都不曾了解的时代里，用传统的医学方法治疗的确有些吃力。
从现代医学的角度上来说，治疗这种细菌感染的疾病，最快速的应对方法便是用抗生素进行治疗。
周哲虽然懂医术，但抗生素也不是他一时半会能够制作出来的。
他之所以坚信自己能够治好这发背之疾的原因，就是先前他在刷新声望商城的时候，偶然间见到过一盒阿莫西林。
只是当时他心心念念着声望加倍获取券，眼睛扫过“阿莫西林”这几个字眼的时候，根本没有反应过来那是什么。
更可惜的是，眼疾手快的他在没有看到声望加倍获取券的时候，便下意识地再次点击了刷新。
等到几秒钟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错过了什么，只是那时候，就算他后悔也来不及了。
所以，眼下，只要在声望商城内，再次刷新出抗生素之类的药品，周哲他就能百分百地将陆正的发背之疾治愈。
当然，就算没有现代药品，周哲他依旧有信息，有能力凭借对这个疾病的深刻了解，按照传统的医学，将发背之疾治好，只是这种方式所需的时日就要多得多。
第167章 吴靖渊的好奇
当前，周哲还有五亿左右的声望值。
“幸好，上次还留了一些，没有一股脑地全部消耗光。不过现在看来，没有加倍声望获取券效果的加持，声望获取又变得像以往那般艰难了。”
周哲吐槽道，现在的他，体验过一天就能得十亿声望的经历之后，对于眼下一天只有几十万声望值进账的现实，有些嗤之以鼻。
殊不知刚开始的时候，他一天只能得到小几千声望值。
俗话说得好，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啊……
说干就干，更改了心愿设置，刷新了近两个亿的声望值后，周哲总算从声望商城内买到了几瓶外敷的抗生素。
当然，为了避免之前的过错，在此过程中，他都会细细地查看每一样刷新出来物品。除却百分百真不需要的，他把眼下需要的、未来可能用到的物品一股脑地全都买了下来。
等他做完这些，马车也正好在楼外楼门口停下。
回到楼外楼的时候，吴靖渊已经吃过了午饭，正懒洋洋地躺在周哲房里等着周哲回来。
见到周哲推门进来，他还一脸的惊讶：“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该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
“说来话长。”周哲回道，“我先弄点吃的，饿死了，从今天早上就没吃东西。”
说着，他又急匆匆出门，在厨房里弄了些吃的，安排苏伦赶紧吃饭，自己也端着饭碗回到了房间，坐在桌子前，狼吞虎咽地扒拉着吃饭。
“慢慢吃，别噎着，然后好好和我说说你去国公府送饭的情况。那陆清旋，你可见到了？”
吴靖渊坐在一旁，给周哲倒了杯水，一脸八卦地看着对方问道，好像周哲是帮他出去牵桥搭线的红娘一般。
周哲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目光，却又只顾着大口吃饭，并未与吴靖渊细说什么，就是这么干吊着吴靖渊的胃口。
吴靖渊急得干瞪眼，却又无可奈何，只好哀怨地看着周哲吃饭。
好不容易，周哲总算把碗里的饭都给吃光了，擦了擦嘴，又喝了杯茶，心满意足地摸了摸肚子，半瘫在椅子上，傻呵呵地看着吴靖渊笑。
“看你这表情，这趟国公府之行，收获颇丰啊？你别卖关子了，快和我说说个中细节。”吴靖渊催促道，脸上同样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这还得感谢你这个宁州贵公子哥啊，没想到你们家来头这么大，连国公府的人都得给你面子。”
说着，他朝吴靖渊抬了抬下巴，以示感谢。
吴靖渊嘿嘿地笑了两声，声音中有些心虚，又忙转移话题道：“别夸我了，快说说你的见闻。”
“陆清旋见到了，国公爷还有他夫人，我都见到了，而且还机缘巧合之下，我还救了国公爷一命。”周哲淡淡地说道。
“哦？你还救了国公爷一命？发生什么事了？你可有受伤？”
吴靖渊说着上下打量着周哲，作势还想上前。
周哲摆了摆手，接着把自己在英国公府的经历从头到尾详细说了一遍。
“英国公他身患发背之疾，这我也是有所耳闻……等等，周兄你竟然懂医术？”
吴靖渊反应了过来，目瞪口呆地看着周哲。
“我从来不知道周兄你竟然还懂医术？之前周兄你可从来没有在我面前表露半分啊？”他补充道。
“略懂，略懂而已，自然不敢班门弄斧了。”周哲谦虚地回道。
“那你快帮我把把脉，看看我身子可还好，是否有什么隐疾？”
说着，吴靖渊伸出了手臂，捋起衣袖，放在周哲面前。
周哲笑着看了他一眼：“不用把脉了，我早就偷偷帮你检查过了。你身体好得很，什么毛病也没有，不愧是大富大贵人家的贵公子。”
吴靖渊听了，一脸得意，正想吹嘘自己什么的，那周哲话锋又一转：“不过呢，靖渊你稍稍有些阳火过盛，也需稍加注意才是。”
“阳火过盛？那是什么意思，该怎么调理？”
周哲狡黠地一笑：“我们靖渊长大成人了，也是时候该成家立业了。”
吴靖渊一听，顿时憋红了脸。
周哲一副恶作剧得逞后的欣喜，捶了吴靖渊一拳：“好了，不逗你了，我开玩笑的。你阳火的确有一些些过盛，但调理起来也十分简单。
药可以吃一点，但更多的是日常里要注意的事项。待会我给你写张单子，你按我上面写着的做就行。”
吴靖渊点了点头。
“你家世显赫，而且你年纪也不算小了，难道伯父伯母他们就没想着给你张罗婚事什么的？”周哲又好奇地问道。
吴靖渊叹了一口气：“也不算没有，几年前，父亲也曾为我寻了一门婚事。虽然我不清楚对方具体是什么来头，但听说，对方的家世，和我家倒也算门当户对。
只是不知怎么的，原本说好了的婚事，临了他们又变卦了。幸好当时，这门婚事没有对外公布，我们家的面子才得以保全。”
“我去，对方他们还悔婚？是哪个瞎了眼睛的丈人丈母娘做出这么愚蠢的决定，你这么优秀的贤婿，他们竟然还看不上眼？等等，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不知道，婚事被取消原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父亲对此事讳莫如深，那时候我对此事也没什么概念，所以也没问。现在想来，我对这门婚事，知道的事可能和你现在知道的事差不多。”
“哎，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那女子既然嫁不成你，那说明你们两个有缘无分，真正属于你的姻缘还没有到来。”周哲安慰道。
吴靖渊笑笑：“还是周兄你会安慰人，三言两语，就把我心事给抹平了。只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我在家里，的确不受父亲他们的重视。
虽然我年纪最小，但家里的这几个男儿，眼下就我还没有婚配。特别是二哥，他在我这个年纪，就已经成婚了。”
说着，吴靖渊沉默了，低下头去。
第168章 再回国公府
“这种事没有什么必要觉得遗憾的。”周哲忙安慰道，“太早结婚，虽然某种程度上看像是父母对他比较偏爱，但事实上，这种事对他的身体不是特别有利，从某些方面来说，还是有害的。”
“嗯？什么意思？”
“上次我见你二哥，看年纪，他应该也就大你个七八岁吧？但事实上，他身子骨可虚了，比他实际年龄起码还要年老上好几岁。你下次回家见到他，还是得提醒他，平日里要懂得节制啊。”
“节制？节制什么？”吴靖渊没有听懂周哲老司机的话语，懵懂地问道。
“你二哥他，是不是不止一个妻妾？”
“嗯，他家里，明媒正娶的正妻有一个，有名分、没名分的侍妾还有七个，至于外头还有没有，我就不清楚了。”
“我去，正妻、侍妾，光这几个加起来就八个了。如果要雨露均沾，按一周七天算，你二哥他不仅每天都得上班，一周下来根本没有休息天，而且其中某一天，还得加班一次。这样高强度的工作，身体不虚才怪呢。”
这般说着，周哲又想到了酿酒技能里的某一种酒，玩味地笑了笑。
果然，这种酒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市场，要么我现在赶紧酿起来，先把大宁朝的市场给抢占咯？
“什么一周，什么工作？周兄你说的这些话语好生奇怪，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吴靖渊一头雾水地挠了挠脑袋。
周哲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听不懂不要紧，你只需要知道，成婚太早，并不一定是好事。成婚太迟，也不一定就是坏事，可能上天在憋着，准备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呢。”
吴靖渊脸上带着略微的苦涩，自嘲地笑了笑：“希望借周兄吉言，我能遇到一个好姻缘。”
周哲什么也没说，搂住吴靖渊的肩膀，又握紧了一些。
“那周兄，打算如何医治英国公的发背之疾？”吴靖渊又问道。
周哲收回手，道：“这不难，我已经有了应对之策，而且我手上还有一张药方，可以药到病除。”
说着，他又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打开门，喊起苏伦来。
既然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大夫了，身边总不能连药箱这种大夫的标志性物品都没有吧？
方才周哲在马车上，已经在声望商城内购买了诸多与大夫有关的东西，像针灸用的银针、可用来刮痧的砭石、可以用来切割伤口的小刀等工具，除此之外，一些常见的药材都有购买。
眼下，他缺的只是一个可以用来放置这些物品的药箱。
苏伦记下周哲的要求之后，便跑了出去，市集上有的是卖药箱的铺子。
吴靖渊不可思议地看着周哲道：“周兄，既然你懂医术，为何身边连个药箱都没有？”
说着，他还一脸严肃了起来：“周兄，为人看病可不是儿戏，你要是手艺不精，可千万别逞能啊。那英国公，位高权重，而且还是我们大宁朝的栋梁之才，你可别为了在陆清旋面前显摆，拿英国公的身子开玩笑啊？”
“你这是哪的话？英国公他可是我未来的老丈人，为了赢得陆清旋的心和英国公一家子的首肯，我怎么也不会拿英国公他开玩笑。放心，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既然我应下了，就肯定能把他的发背之疾治好。”
周哲信誓旦旦地说道，可吴靖渊依旧还有些怀疑，嘴里还喃喃着什么“听说宫中的御医也去看过，他们都没治好，你可别打肿脸充胖子啊”之类的话语，只是周哲就笑笑没再回应。
等吴靖渊消停一点的时候，周哲又问：“那待会你什么打算，继续待我这里，还是回家里去？”
吴靖渊茫然地看着他，啊了一声。
“等苏伦买了药箱回来，我就要回英国公府里去，为英国公医治。现在都这个时辰了，一来二去，等我在国公府忙好这些，也差不多到了饭点了吧？那英国公他一家子热情好客，看我救治英国公的份上，还不得喊我留下来吃顿饭？”
周哲说着，挑了挑眉头。
“这种好事，我半推半就，肯定会应下来的。到时候，我还能问问英国公关于圣宁节寿宴的事。等吃完饭再回来，也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他又补充道。
“行，既然你这么说，没准今天晚上你都不能回来睡觉了。”吴靖渊顺着他的意思，打趣地说道，“那等你出发了，我也就回去了。”
周哲忙摆了摆手：“那不会的，不会这么快的……”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脸上却是笑开了花。
不一会，苏伦提溜着个红棕色的药箱跑了回来，周哲把该有的东西都放入药箱后，便和吴靖渊告别，孤身一人坐上马车，朝英国公府奔去。
与此同时，英国公陆正与夫人陈嫣，享用完周哲所烹制的大餐之后，心满意足地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周哲的这身厨艺，真当是惊为天人啊，难怪短短几个月，楼外楼就能声名鹊起。”
“是啊老爷，妾身从没来想过，那看似普普通通的一个肉丸子，里面竟然有这么多的名堂，而且还是这般美味。”
“厨艺好也就罢了，更难得的是，中秋诗会上，他又大出风头，令众多文人学子铩羽而归。而眼下，他又显露出自己的医术。
厨艺、才学、文采、还有医术，哪样不是需要耗费大量精力才可以精进的？可他却年纪轻轻，实在让人捉摸不透啊。”
“老爷这般述说，看来这周哲深不可测，那咱需要不需要提防着点他，与他保持距离？”
陆正摇了摇头：“上次中秋宴会，你身体抱恙没有出席，我也不曾与你言说。你不知道，当时宴席上，虽然他楼外楼夺得了月饼大赛的桂冠，但官家他，可不止一次两次与我暗示楼外楼与这个周哲。
现在细细想来，怕是不仅五皇子他与周哲交好，甚至官家他与周哲也有所关联。”
“官家他……”陈嫣惊呼了一下，又捂住嘴巴，“这周哲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与官家都能扯上联系？”
第169章 神医啊
陆正想了想，又说道：
“更重要的是，我看官家与五皇子，都未在周哲面前表露身份。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官家与五皇子，都想在暗中助周哲一臂之力。”
“这……对了，老爷，我看周哲，对咱清旋有意，清旋对他似乎也不讨厌，那您是想乐见其成，还是……”
陆正叹了一口气，又摇了摇头：“我也不知，眼下五皇子虽然表面上不受宠，但我知道，官家心里是有他的，毕竟几年前，他还曾想把我们的清旋许配给五皇子当正妻。
周哲能与官家、五皇子交好，必定前途无量。但正是因为清旋的关系，万一日后哪天，有人拿五皇子与清旋的婚事做文章，我怕周哲他会与五皇子反目，牵连到咱们家。”
陈嫣上前，依靠在陆正身旁，安慰道：“老爷放心吧，清旋她与五皇子虽然从小便相识，但他们两个纯粹就是兄妹之情，这也是当时我反对的原因。
更何况，他们两个的婚事，只有少数几人知情，连他们两个当事人都不知道。就算真的有人想要做文章，我们依旧也有应对之策，他们掀不起风浪来。”
陆正点点头：“恩，走一步是一步吧，清旋她的婚事，还是让她自己做主吧。”
屋外，周哲驾着马车，已经到达了英国公府大门前。
因为事先英国公有过吩咐，敲门后，开门的小厮一看来人是周哲，便立马把他请了进去。
周哲被小厮领到了正厅，不一会后，陆正与陈嫣才笑着走出来，他忙拱手行礼。
其实那一刻，没有见到陆清旋在场，周哲心里是有一点点小失落的。不过，很快，他就调整好了心情，毕竟，眼下替国公爷救治才是最要紧的事。
陆正挥了挥手，示意两人无须多礼：“周哲小友，这么快你就回来了？”
待陆正与夫人坐定，周哲放下药箱道：“救人心切，早点帮国公爷治好发背之疾，便能让国公爷少一分痛楚。”
陈嫣笑着颔首，直夸周哲懂事。
周哲从药箱里拿出纸笔，当场写下一张药方，递给陆正。
只可惜陆正不懂医术，药方上的字他都认识，但整体的功效，他却不明白。
“国公爷，这是内服之药，用水煎服，每日一剂。”
说着，周哲又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白色瓷盒递了过去。
陆正把手里的药方转给陈嫣，接过瓷盒，打开一看，瓷盒里装的全是白色的药膏。
“这是？”
“这是外敷的药膏，也是每日一次，涂于患处即可。”
陆正凑近鼻子闻了闻，这白色的药膏有种莫名的清香，片刻之后，他把药膏递给了同样好奇的陈嫣。
接着，周哲上前，又拱手躬身道：
“国公爷、夫人，为了让您二老放心，也为了有人能给小生证明，小生方才自作主张，让陈管家又派人去请沈大夫了。等沈大夫到了，查验过小生的药品之后，小生再为国公爷上药。”
陆正摸了摸胡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自己与陈嫣两人都不懂医术，虽然他相信周哲是懂医的，也相信周哲不会对自己不利，但对自己身上的这种疾病，他不得不对周哲多个心眼。
沈大夫是汴京城里有名的大夫，虽然只有不惑之年，但因为出身于医学世家，天赋异禀，解决了诸多疑难杂症，名满汴京城内外。
有沈大夫帮忙把关，陆正对周哲的药品自然要放心一些。
不一会儿，沈大夫到了。
说明了缘由之后，沈大夫先是接过周哲开的药方。
“当归一钱、赤芍一钱、党参一钱、金银花一钱、连翘两钱，紫花地丁……”
沈大夫照着药方上的药材小声念着，可念着念着，声音却越来越激动。
“难道这是仙方活命饮？《医宗金鉴》这本古籍可是失传已久了啊……”
沈大夫像是获得了什么宝贝，欣喜地看着周哲，又看看手里的药方，喃喃自语。
“原来我之前开具的药方，少了象贝母，还有皂角刺和生甘草，原来如此。”
陆正与陈嫣一看沈大夫的这个反应，十分意外地相看了一眼，放下手中的茶杯，问沈大夫道：“沈大夫，这药方可有什么来头？”
“回国公爷，这《医宗金鉴》是前朝御医所编纂的医书，其中记录了诸多世传经验良方与私家秘藏。只是因为战乱，其中多个章节已经失传，这仙方活命饮便是其中最为重要的一张药方。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能看到这药方重现天日。”
说着，沈大夫又朝周哲行礼：“不知这药方，小友是何处寻得？”
这药方是周哲从技能书上学来的，哪里知道里面有这么复杂的背景，他只好胡乱编了个理由。
“回沈大夫，这药方我是从家师处寻得。”
沈大夫一听，刚想开口追问，周哲又一摆手，制止了他。
因为周哲知道对方想要问什么，他可不想这样被人无休止地纠缠下去。
“家师他淡泊名利，不希望世人得知他的名字。而且几年前，他已仙逝。我发过誓的，不愿再让世人去打扰他，所以还望沈大夫见谅。”
说着，周哲还装出一副痛苦的样子。
“果然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高手在民间啊……”沈大夫感叹道，对周哲又行了一礼。
接着，沈大夫又拿起了那个白色的瓷盒，嗅了嗅，微微皱眉。
周哲一看，忙抢先开口道：“沈大夫，这是抗生祛毒胶，也是由家师秘方所制。”
沈大夫一边点头，一边小心地抠了一点白色的药膏出来，涂抹在手背上，又凑到鼻子前闻了闻，接着又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
随即，沈大夫朝陆正、陈嫣作揖。
“回国公爷、夫人，在下可以担保，小友的药方与药膏绝对没有问题。而且，受小友启发，在下此刻倒是有诸多感悟，想尽早回去改良药方。”
陆正客气说好，派了个小厮亲自送沈大夫回去，顺便把药抓回来。
第170章 留下来吃饭吧
送走沈大夫，陆正又笑脸迎人地看向周哲：“周哲小友，那接下来就有劳你了。”
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转身自顾朝大厅一旁的内室走去。
周哲知道陆正是想让自己替他上药，于是先朝陈嫣作了个揖，接着拿起白色瓷瓶，也跟了上去。
内室里，陆正端坐着，周哲站在他身后，替他宽衣。
陆正的伤口在后腰上，伤口周围已经皲裂。
周哲用右手中指挖了一小块药膏，轻轻地涂抹在陆正的伤口上。
当那白色的药膏触碰到陆正伤口时，陆正挺了挺腰，嘴里发出一阵“嘶”的声音。
“国公爷，可是我下手太重了？”周哲停顿了一下，关心地问道。
“不不，疼倒是不疼，只是我没想到这药膏涂到身上竟是这般凉爽。不碍事的，你继续吧。”
周哲嗯了一声，顺着伤口，小心涂抹着。
看着这已经有些惨不忍睹的伤口，周哲深深明白国公爷这些年受的苦楚。
这种细菌感染的伤口，疼起来的时候犹如刀割，令人痛不欲生。然而，这么些年过去了，外人却一丝也没有察觉到国公爷他身患此疾病，可见国公爷平日里一直咬牙忍着。
坐在椅子上的陆正此刻脑海里也是思绪万千。
药膏涂抹了不过十几秒种，自己后背上就传来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他又小声嘀咕了一句。
“这药膏，看似平平无奇，但是涂到伤口上不过片刻，却让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舒坦。周哲小友，你这秘制的药膏真当神奇，这样的药膏你可要为老夫多配制一些啊。
“国公爷放心，别看我带来的药膏分量少，但它药效快，而且是药到病除。配合着内服的药，不出十天，您这隐疾就能痊愈了。这一小罐能用个两三天，待它用完了，小生会送新的上门来。”
周哲笑着回答道，心中暗藏了一个小心思。
这药膏里有抗生素，治疗发背之疾却有奇效。
但如果他一次性地把所需的用量都交了出去，那过个两三天，他拿什么借口再来国公府？
所以每过个两三天，他便能合情合理地上国公府来，美其名曰献药。
“哦，这般神奇？”陆正听完又是一惊，他原本做好了至少当一个月药罐子的心理准备。
周哲一笑而过，没有接国公爷的话头，而是细心地讲解着涂抹药膏的要领，毕竟接下去的两天里，这上药的步骤，还是得假手他人。
待把伤口上的药膏涂抹均匀后，他又帮着国公爷穿上了衣服。
陆正走回到大厅时，人清气爽，给陈嫣的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陈嫣一见自家老爷如此轻松的模样，朝周哲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周哲拱手回应，接着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候着国公爷发话。
“中午吃了周哲小友做的饭菜，现在又受了周哲小友秘制的药膏，老夫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周哲小友了。我看时候也不早了，要是周哲小友不嫌弃，要么留下来吃个便饭再走？”
来了，来了，晚饭的邀约终于来了！
周哲兴奋地看着首座之上的陆正与陈嫣，脑子飞速地转着。
国公爷提出了邀请，自己是该谦虚一点，谦让一番，从而体现国公爷的热情好客，还是满心欢喜地一口应下呢？
一秒钟后，他果断地选择了第二个选项。
接着，他拱手，恭敬地行了一礼，正色道：“谢国公爷邀请，那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陆正与陈嫣微笑着点着头，虽然周哲答应邀约如此果决，略微出乎他们的意料，但他们原本就是真心实意想要邀请周哲，所以意外之感转瞬即逝。
“周公子不必客气，快快入座。”
周哲落座后，又有侍女端了茶盏上来。
他的考量很简单，是否答应留下来吃饭这种事，毕竟夜长梦多，还是早点落袋为安。
他不知道国公爷的邀请，是一时兴起的随口说说，还是真心实意。万一是一时兴起，他怕自己谦让推脱的时候，国公爷会信以为真，就顺着自己的话头把邀请给取消了，那他自己就真是落了个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结局。
“陈安！”
这时，陆正又把陈管家给喊了进来。
“小的在。”
“吩咐下去，老夫晚上为周公子设宴，让厨房的大厨们把看家本领都拿出来。也不用准备太多，二三十个就够了。”
陆正霸气地吩咐道，像是在暗中与周哲较劲似的，而周哲自然是尴尬而不是礼貌地笑着点头应和着。
“国公爷太客气了，不必如此劳烦，简单做几样家常菜便可。”
“周哲小友是贵客，应当的应当的。”
这会离晚饭还有一个多时辰的时间，接着，陆正先是问了周哲一些关于家庭情况的问题，周哲一一如实作答。
这一次，他想得很明白，面对自己未来的岳父岳母，自己还是不要有所隐瞒才是。
万一以后自己的谎言被戳破，他们发现自己有所隐瞒，那他们进而便会怀疑自己的人品，相互间的信任便会坍塌，因小失大就得不偿失了。
而且眼下，自从那个周毅来楼外楼闹过之后，汴京城内依旧还有着关于周哲身世的风言风语。
趁这次机会好好澄清一番，即可以好好地摆正周哲的形象，又能提升他在陆正与陈嫣心目中的印象分。
当周哲说到自己先前是如何的混账，如何的不学无术时，那陆正与陈嫣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周哲，咬咬牙，像是在后悔接近周哲一般。
而当周哲讲完这些，他立马话锋一转，说这些都是自己韬光养晦之举。
因为自己亲生母亲早逝，后妈不疼，而亲爹又因耳根子软，听信后妈的只言片语，在这种情况之下，表现自己不学无术的一面，是最能逃过后妈迫害的一种方式。
毕竟，前后表现反差如此之大，判若两人，周哲又不能承认自己是穿越而来，只能用这种借口来掩盖了。
果不其然，等周哲说完这些，陆正与陈嫣再看周哲的眼神就变了，变得愈发的赞许。
第171章 无声的较量
时间还早，问完家里的情况，陆正与陈嫣又问了周哲关于楼外楼的事，像厨艺是哪里学的啊、开酒楼遇到过哪些困难啊，等等之类的。
周哲同样一一回应，对于某些尖锐的问题，在不暴露系统的前提下，他尽量找了合理的缘由给圆了过去，像是小时候有幸遇到了云游的名厨啊之类的。
只是在陆正与陈嫣看来，周哲的回答又体现了周哲的天资聪颖，毕竟过目不忘，一学就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原本兴致勃勃地谈论，到后面也因话题的匮乏而导致场面有些冷场。
茶水已经添了一遍又一遍，喝得周哲都觉得有些饱了。
就当氛围将要变得尴尬至极时，陈安总算来报，说是可以用饭了。
三人默契地如释重负，一起朝烟雨厅走去。
烟雨厅那偌大的可容纳十多人的饭桌上，已经满满当当地摆放着将近三十盘精美的菜品，同样冷菜、热菜都有。
陆正一边招呼着周哲坐下，一边与陈嫣坐在了首座之上。
看着桌上只摆放了三副碗筷，周哲疑惑地问：“陆小娘子她们，不与我们一起用饭吗？”
陈嫣狡黠地笑了笑，解释道：“虽然周公子不是外人，但她们云英未嫁，还是让她们在自己的小院里用饭吧。”
哎，细水长流，自己与陆清旋的关系也不急于一时突破吧。
周哲遗憾地点了点头，撇撇嘴，把注意力拉回到饭桌上来。
英国公府的家厨还是有些能耐的，短短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内，便准备出了这么多的饭菜。
这二十多道菜，都是汴京城内时兴的名菜，有花炊鹌子、萌芽肚胘、鸳鸯炸肚、沙鱼脍、南炒鳝、洗手蟹、虾橙脍、鳜鱼假蛤蜊、鹅肫掌汤齑、螃蟹清羹等等。
听陆正说，国公府里的厨子，有两个原本是四司六局里的掌勺大厨，被陆正高薪聘请了过来。
原本，按照风俗来说，像国公府这样的大门大户人家大摆宴席的时候，饭桌上的规矩是多如牛毛的，看菜就不多说了，首先会上几轮水果，接着又是蜜饯、开胃小吃等。
如此上了几轮，正菜才会上场。而正菜同样有好几轮，每轮二到五道菜不等。
因此，一场酒席下来，场面宏大，主人家自然十分有面子，但其中的耗资也绝对令人咋舌。
周哲是个怕麻烦的人，若是要他出席这样的酒宴，他怕是水果点心就能吃饱。
因为时间仓促，也为了让周哲有种宾至如归的感觉，陆正只是让厨房以家宴的标准来准备此次晚宴。
“周哲小友，你今日先是解救老夫与危难之中，后又替老夫诊治发背之疾，这般天大的恩情，老夫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啊。来，老夫敬你一杯！”
陆正给自己斟满酒，举起酒杯对周哲说道。
周哲忙给自己满上，双手举着酒杯站了起来，恭敬地连声对陆正表示感谢，接着一饮而尽。
经受过社会的毒打，周哲的为人处世，还是很上道的。
果不其然，陆正满意地点了点头。
“周公子别拘礼，就当是在自己家里一样。你尝尝这些菜品，看看合不合口味，若是有不喜欢的，我让厨房再给你做。”一旁的陈嫣客气道。
周哲点头回应，接着拿起筷子，朝眼前最近的南炒鳝伸去，而坐在他们一旁的陆正与陈嫣，瞪大着眼睛，一脸期待地看着周哲的动作。
周哲夹起一块鳝片，放入口中。
鳝片鲜嫩爽滑，咸淡适中，还有一股淡淡的鲜香。再一尝与鳝片搭配的蔬菜，既没有夹生，也没有过老，厨师火候掌握得很好，可以看出他的水平不凡。
周哲嘴里嚼着，不住地点头，连声说好吃，陆正与陈嫣这才如释重负，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看吧，我国公府的厨师，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其实，周哲不知道的是，同样的时间，在国公府的厨房内，气氛同样压抑与紧张。
一群人站在门口，双手紧握，眉头紧锁，一言不发地看着烟雨厅的方向，时不时地还有小声叹气传来。
他们都是国公府里的大厨与帮工们，得知汴京城内风头正盛的楼外楼东家周哲要留在府里吃饭，他们比陆正和陈嫣还要紧张，就像某个技术小能手，突然得知某个大佬要来突击检查一般。
直到一个小厮快步地跑回来，言说了一句“周公子他吃了南炒鳝，言说好吃”时，他们方才眉头舒展，脸上露出了些许轻松的表情。
而那个负责烹制南炒鳝的大厨，还兴奋地挥了挥手，就差大声喊出来了。
小厮传了话之后，又跑回烟雨厅继续听消息去了。
周哲本就是个不挑食的人，并且又是到未来的老丈人家里做客，自己怎么会让老丈人难堪？
所以，周哲一边称赞着饭菜好吃，一边筷子没有停下，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陆正与陈嫣看着周哲的举动，喝着周哲敬的酒，脸上得意的笑容就没有断过。
厨房里的那些大厨们，听到小厮一次次的情况汇报之后，更是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像是打了场胜仗似的，个个兴高采烈，情绪高涨。
“国公爷，您是朝堂重臣，多次出席过官家的圣宁节寿宴，小生还有一事相求。”
酒过三巡，周哲拱手问道。
“周哲小友所求何事？”
“十月上旬，本朝最重要的节日便是官家的圣宁节，而我作为楼外楼的东家，有幸被官家选为此次宴席的掌勺大厨之一，需要为官家负责第五盏的五道菜品。
而眼下，我正为这五道菜品发愁，不知该呈上何种菜品才能配得上那隆重的场合，官家又喜欢什么菜品？。”
“这件事老夫也有所耳闻，官家的这一次圣宁节宴席上，除了本朝的皇亲国戚、达官贵人会出席之外，诸多番邦也派了使臣前来贺寿，周哲小友你得用心对待啊。”
周哲点了点头，表情凝重，觉得身上的担子又重了一些。
第172章 再出发
陆正顿了顿，继续说道：
“至于周哲小友可以准备何等菜品，这老夫也说不上来。老夫对于美食没有研究，先前也因为隐疾，诸多菜品不能入口。而且至于官家具体爱吃什么菜品，旁人大抵只知道羊肉一项，再多的，那可就是宫中秘闻了。
所以这个问题上，老夫爱莫能助啊。不过现在离圣宁节只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周哲小友可得抓紧了。”
“谢国公爷提点，这次回去，我定好好在家研究，争取早日想出令大家耳目一新的菜品。”周哲拱手说道。
“不过，周公子无须多虑，依周公子的水平，哪怕只是烹制寻常菜品，在那圣宁节宴席上，周公子依旧能够惊艳全场。”陆正安慰道。
接着，他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什么，又问道：“对了，周哲小友，你与宁州吴家的五公子交好，那五公子可曾与你提起过他的父亲？”
“回国公爷，五公子他偶尔提到过几次，不过具体的并未与我言说。五公子说他父亲平日里不苟言笑，不过我见到伯父的时候，却感觉他并不像五公子所说的这般。”
听到周哲如此回复，陆正与陈嫣双眸一凝，情不自禁地都坐直了身子。
果然，老夫早就觉得他们几个人有猫腻！
“周哲小友已经与吴老爷见过面了？那吴老爷可与你说了些什么？”陆正追问道。
“回国公爷，我与吴老爷见过面了，他来过我们酒楼几次，还夸赞我们酒楼的菜品好吃呢。
只不过，每次来，他都只说吃的事，或者偶尔提到靖渊，也不说说他们家里的事，所以现在我连他们家从事何种经营都不知道。”
“如此这般，那就说得通了。”陆正小声嘀咕着，与陈嫣又对视了一眼，一副你懂我懂的样子。
“国公爷，您说什么？”周哲没有听清陆正的低语，以为他是在和自己说话，问道。
“没什么，我是想说，如果近期你还有机会见到吴老爷，关于你在圣宁节宴席上该准备什么菜品的问题，你倒是可以请教请教他。”
寿宴的正主、寿星公本人你自己都认识，他想吃什么，你直接问他好了，怎么还来问我？这么好的资源不好好利用，真是的。陆正心里吐槽道。
“哦？为何？难道吴老爷他也曾多次参与圣宁节寿宴？”
陆正笑着摆了摆手：“吴老爷他富可敌国，想必天下的美食，他大多都尝过。有他这样的经历，你向他请教，哪怕得不到答案，但有所启发肯定还是有的，你说是不是？”
周哲一听，觉得有理，拱手不停地感谢陆正的提点。
按后世的经验来说，若是不知道该做什么菜给大领导吃，问问马老师，总能问出点门道来的。
……
月明星稀，周哲坐在马车里，悠闲地朝自己酒楼走去。
晚饭餐桌上，陆正和他说的话语，依旧在耳边回响，他一遍遍回味，分析着。
“国公爷说，如果可以，让靖渊他爸给我提点建议？靖渊他家真有这么大能耐吗，连圣宁节寿宴都了如指掌？那要不让靖渊替我安排安排？等等……”
周哲想到了什么，又立马坐直了身子。
靖渊他……他家到底住哪里来着？
他没跟我说过吧？
我怎么也不记得问问？
自己和靖渊关系怎么好，怎么也得上他家去拜访拜访啊……
礼数不到位，怎么好意思开口让人帮忙？
哎，也不知道下个月月底前能不能见到靖渊他爸，我的菜品名单就要到上报的截止日期了。
这些天一直操劳着陆清旋的事，都差点忘了圣宁节这茬了……
一想到陆清旋，周哲脸上又浮现出灿烂、欣喜、花痴又带些猥琐的笑容。
陆清旋，真是个美若天仙的女子。
以后和她成亲之后，生几个小孩比较好呢？
臆想着，他回到了楼外楼，洗漱完毕后，躺在床上又翻看了一会系统，直到夜深之后才熄灯睡去。
第二天一早，习惯早起的周哲又在隔壁的厢房里忙乎开了。
高浓度的白酒被他取名为“五粮液”，已于这天正式在楼外楼内开卖。
五粮佳酿添福酒，幸福时刻品千秋！
虽然眼下还不知道销路如何，但以后世的情况来看，他有信心这样的白酒能够迅速占领大宁朝的酒水市场，所以他得未雨绸缪，先备上足量的存货，以备不时之需。
更重要的是，昨日受吴靖渊启发，那种“他好，我也好”的药酒酿制计划完全被提上了日程。
这种酒，无论是什么朝代，都有着旺盛的市场需求。任何一样东西，只要与“他好”扯上关系，那身家必定上涨百倍。这样的药酒，不是暴利可以形容的了。
按照脑海里的配方，他派苏伦购买了大量的药材，小心地躲在厢房内调试着。时不时地，他还从系统内，拿出一瓶药酒仔细闻闻，比对一下药材的比例。
这瓶药酒，是他昨日晚上临睡前，无聊翻看系统商城的时候，刷新出来的。当看到这同款效果的药酒后，他想都没想便购买了下来。
当然，这药酒不是他为自己买的。
毕竟，他现在孤身一人，这药酒也用不上。而且他还年轻，他相信自己的能力，并不需要这药酒的助力。
比对着现成的、系统出品的高品质药酒，第一次酿制这样的药酒，周哲大获成功。
忙活了一上午，五粮液又制作了两大缸，特殊的药酒制作了一大缸，按照一般的需求来算，坚持到年底前是无虞了。
“哎，还是快点收收心，准备官家的圣宁节宴席菜品吧……只是，我怎么对这件这么重要的事，有点感觉动力不足啊？是因为没有到截止日期的缘故吗？”
宇宙间亘古不变的工作效率第一定律：截止日期是人类的第一生产力。
周哲自语道，皱着眉摇了摇头，接着心安理得地往厨房走去，准备先吃午饭。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汴京的街头，有一辆马车正小跑地朝楼外楼驶来。
第173章 什么？太子看中我了
马车上坐着的人，正是太子吴靖泽，此刻，他的心情，有些忐忑不安。
他昨日收到探子来报，说前一天吴靖渊又去了楼外楼，还在楼外楼内留宿了一宿。更有甚者，第二天周哲未等吴靖渊离开，又带着饭菜前去英国公府拜访了。
虽然当时周哲进府之后不到一个时辰便出来了，可他临近傍晚的时候又只身再次进入国公府，而且这一次待了许久，好几个时辰之后才回到楼外楼。
吴靖渊这次来找周哲是为何？是否是让周哲当做中间人去英国公府牵桥搭线？
大宁朝重文轻武，但即使这样，任何一个当权者也无法忽视武将与他们背后军队的存在。
虽然军权被当权者牢牢控制在手中，但对他们来说，武将既是他们可以依靠的力量，同时也是威胁到他们自身安全的存在。
英国公陆正，武将世家，在军中享有很高的威望，而且他的两个儿子，眼下也都在军中担任要职。
也就是说，谁掌控了英国公一家，便能够掌控大宁朝军队的中坚力量。这样关键的人，一直也是太子争取的对象。
在此之前，英国公陆正在朝堂之上一直表明着自己忠于官家的形象，并未加入任何一派。但若是五皇子吴靖渊私底下与英国公偷偷联系，那他这个做太子的，也不的不提高警惕。
前些年，当太子听说自己的父皇想把英国公的长女陆清旋许配给自己的五弟吴靖渊时，他急忙去寻找自己的皇祖母与母后，让两人明里暗里地阻止了此次的联姻。
虽然从小到大，他并未感受到来自这个五弟的威胁，但对于太子之位的执念，让他变得冷血与敏感。
在他看来，任何一个人都不能染指他的太子之位，甚至连想也不能想。
他这次去楼外楼，一是试探口风，探明周哲前去英国公府的真正目的，二是正式招揽周哲，斩断他与吴靖渊之间的联系。
马车在楼外楼门前停下，吴靖泽下了车，张乔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上次来过的贵客。
于是，他忙把吴靖泽请进了楼上的酒阁子。
“尊客请稍等，我这就去请东家。”张乔奉上香茗，躬身退后。
吴靖泽点点头，心安理得地喝着茶，静静地坐着。
当躺在床上休息的周哲听到吴靖泽来的时候，大吃了一惊。
“靖渊的二哥？他怎么又来了？”
周哲嘀咕着，整了整衣服，硬着头皮跟了出去。
“白兄，别来无恙啊！”
进到酒阁子里，周哲客气地拱手寒暄道。
此刻，吴靖泽没有和周哲点评自己实际上是姓吴这件事，所以周哲也是装傻充楞，依旧称呼对方为白兄。
坐在酒阁子里的吴靖泽一见周哲现身，合起折扇，笑着站起来回应道：“周公子，我给你道喜来啦。”
“哦？喜从何来？”周哲疑惑地问道，又伸手示意吴靖泽快快落座。
跟在他身后的张乔，待周哲进入酒阁子，躬身行礼退下，接着把酒阁子的门给带上了。
吴靖泽落座后，也不急于告诉周哲实情，而是玩味地端起那白瓷青花的茶盏，拿着茶盖沿着杯沿轻轻划动，吹了吹，心满意足地小饮了一口后，才把它放下。
“我上次不是向你征求过意见，我背后有个贵人，求才若渴，问你想不想求个贤主？”接着，他说道。
“确有此事，白兄今日前来，可是那贵人有回应了？”周哲点点头，假装兴奋地问道。
看来今天，站在他们后背的神秘人，就要露出真容了。
吴靖泽一脸的神秘，躬身向前，几乎都要把头凑到周哲的脸上了。
“周公子这次走运了，我背后的贵人，他看中了周公子的才华。而这位贵人，来头可不小，他不是别人，他正是当今的储君，东宫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听到太子殿下几个字后，周哲依旧惊呼了出来。
太子殿下他……他看中我了？
而吴靖泽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周哲会是这样的反应，忙用折扇捂住了他的嘴，这才让他的声音瞬间小了下去。
吴靖泽一边点着头，一边玩味地看着周哲。
从后者的眼神里，他真真切切地看到了惊讶与欣喜。
吴靖泽对周哲的这种反应十分满意，因为在那瞬间，这种细微的神情是装不出来的，这种反应必定是发自内心、最真实的反应。
他得意地笑了笑。
至少眼下可以确定，他的弟弟吴靖渊并没有把他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周哲。
这种做法，让他有机可乘。
一是因为，就算他们两人的关系再亲密，这种保留秘密的做法，多少也能让他们的关系产生裂痕。一旦有裂痕，那就有文章可做。
二是因为，在他看来，自己现在搬出了太子殿下，无论当初吴靖渊许诺了周哲什么，那些许诺都不及太子殿下的青睐的万分之一。
他简单地以为，自己的弟弟吴靖渊想要拉拢一个才子，必定是许诺了那个才子诸多的好处。而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无权无势，又能拿出什么许诺呢？
看周哲的笑脸，他自信地认为，这一次，周哲必定被他拉拢过来。
而周哲，当他听到垂青自己的贵人是太子殿下之后，内心的确非常激动。
他倒没想着自己要升官发财，他想的只是能让自己的事业做大做强，做成天下的首富。
他不想攀附太子，但他心里也明白，从古至今，特别是这种皇权至上的封建社会，若是朝中有人，那便好办事，更何况自己这上头的人可是当朝的储君，未来的天子。
得到太子的垂青，那自己飞黄腾达不就指日可待了？
只是，没想到吴靖渊他们家还有这层关系，难怪他们家的产业能做这么大，难怪连英国公那样地位的人都能他们家面子。
吴靖渊竟然这般低调，下次见到他，一定要好好说说他。
哎，心里好激动啊好激动。
不过又好麻烦啊。
第174章 选太子，还是？
周哲会有这样的纠结是正常的。
吴靖渊是自己的好哥们，他是绝对不能放弃的。但太子这层关系，自己也是可遇不可求，错过了可就真的下辈子也找不回来了。
代表太子前来的吴靖泽，同时，他又作为不待见吴靖渊的二哥，万一他让自己选边站，那可咋好？
自己是站吴靖渊还是选太子？
哎，最讨厌做选择题了。
这时候，吴靖泽又开口说道：
“周公子，其实还有一事，我想要让你知道。”
“哦？何事？白兄请明言。”
“其实，我与靖渊都不姓白，事实上，我们姓吴。”吴靖泽一字一顿地慢慢说道。
同样，他一边说，一边细细地观察着周哲的脸色。
周哲大脑飞速运转着，思考吴靖泽这时候坦白是为何，考量着应对之策，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
千分之一秒后，他瞪大眼睛，微张着嘴，装出一副十分震惊的模样，像是第一次得知这样的情况。
“什么？你们不姓白？”
小声嘀咕着，他忙又站了起来，对吴靖泽拱手道：“先前一直误成吴兄为白兄，还请吴兄见谅。”
吴靖泽挥了挥手：“无妨无妨，他自称为白姓，怕是因为带了个白帽子。只是，靖渊他从来没有和周公子说过他姓吴这件事吗？”
说着，他还轻声啧了一句，“我看靖渊他时常往你这里跑，与你形影不离的，我还以为他什么都和你说呢，没想到他对你依旧是藏着掖着。”
周哲心里，不屑地冷笑一声。
吴靖泽第一次赤裸裸的挑拨离间，比想象中来得要稍早一些。
不过，表面上，周哲平静地摇了摇头道，像是有些生气，又像是告诫：“虽然靖渊他与我的关系算不上深厚，但我也明白，无论是谁，都有一些不想让外人知道的秘密。吴兄，您说是吧？”
吴靖泽尴尬地笑了两声，趁此机会，周哲又给他添了添茶水。
“周公子，太子是国之储君，为他效力，前途无量啊。”吴靖泽不死心，继续鼓动道。
“是是，这还多亏了吴兄的提携啊。若是没有吴兄的牵桥搭线，太子殿下他岂会高看我一眼？”
见周哲这般感谢自己，吴靖泽心安理得地点头，当做受礼。接着，他一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茶杯，一边意有所指地问道：
“周公子谦虚了，我昨日听靖渊回来提起，周公子还去英国公府了？周公子京中人脉如此之广，竟然连英国公府里都有人认识？”
周哲脸上云淡风轻，但心里却是十分意外。
虽然自己与陆清旋的事并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但他相信，吴靖渊不会无端地与吴靖泽述说自己到英国公府的事。
如果他主动说了，那他必定会提到自己与陆清旋的事。而眼下，吴靖泽并未提到陆清旋，那大概率这件事是吴靖泽从其他渠道获知的。
想到这里，他背后一凉，感到了极度的寒意，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难道吴靖泽这般不放心自己的弟弟，时时刻刻监视着？然后现在连自己这个所谓的吴靖渊朋友也不放过了？
还有没有王法，还让不让人有隐私了？
看来以后自己的房间、卫生间都得增加一些防偷窥的设施。
“周公子？”吴靖渊又提醒了一遍，“何事想得出神？”
“哦，没有没有。”周哲摆摆手，气定神闲地回道，“我去英国公府，纯粹是为了去送菜，有位客人在我们酒楼为英国公府点了一桌菜。”
“哦？是这样，可我听说，傍晚的时候，周公子又折返了回去，还在英国公府待上了许久才回来。”
听到吴靖泽这么问，周哲愈发地心生寒意，看来这监视是石锤了。
这样的人，实在是太令人恐怖了。
见周哲没有回答，吴靖泽面露不悦之色，旁敲侧击地说道：
“周公子，你若是同意替太子效力，那从今往后，你与我便是同一路人。你对我，可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千万不要有任何的隐瞒啊。”
周哲心中，又不禁吐槽，这话说的，真是厚脸皮…..
他默默地在心中冷笑了两声，脸上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回道：“无论我是否答应效力于太子，吴兄是靖渊的兄长，那便是我的兄长，我对吴兄并无任何隐瞒之心，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事关英国公的名声，我还希望吴兄得知后，能替我保密。”
“那是自然。”
“那吴兄可敢发誓？”
“发誓？”吴靖泽一脸意外，他可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的要求。
“罢了罢了。”三秒钟后，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强扭的瓜不甜，你不愿说那就不勉强了。”
周哲心中又是冷漠地一笑，心说这以退为进的套路，放电视剧里还差不多，搁自己这里，没用！
不过，他眼下可不想与吴靖泽闹僵，毕竟他身后还站着太子。
“吴兄莫急，我不说，实在是此事关乎英国公名声，我不得不谨慎啊。”
吴靖泽依旧有些生气，把玩着眼前的茶杯，没有搭理他。
时间沉默了两秒钟，周哲觉得差不多了，便凑上前去，神秘地说道：
“好吧，我相信吴兄的为人。其实吧，我再去英国公府，是因为我替国公爷看了病，国公爷想谢我，便让我留府里吃了顿晚饭。”
吴靖泽先是疑惑，接着立马又转变成了惊讶。
“看病，你帮国公爷看病？我没听错吧，你竟然还懂医术？”
等的就是这一刻，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周哲一脸傲娇地点了点头。
吴靖泽兴奋地握住周哲的双臂：“周公子既有文采，又懂医术，真当大才啊！”
“吴兄过奖，我只是略懂而已。”
“周公子别谦虚了，你替国公爷诊治的，可是发背之疾？”
听到发背之疾这几个字，周哲心中又是一惊。
国公爷的隐疾，连陆清旋都不曾知晓，这身为外人的吴靖泽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自己推测方向错了，吴靖泽一直监视的，不是自己，而是英国公府？
但是他与英国公府又有什么瓜葛？
第175章 吴兄，这药酒送您了
见周哲脸上有些意外，吴靖泽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忙补充道：“这事，我也是听太子爷说的。”
“原来如此。”周哲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那既然吴兄是知情的，我也就不对吴兄隐瞒了。”
接着，周哲把自己在英国公府的遭遇，包括下午替英国公诊治发背之疾的经过，大致地简单介绍了一下。
当然，其中省略了英国公与陈嫣等人对自己的赞美之词四千六百字、省略了自己与陆清旋的眉来眼去以及心理活动一万两千字……
吴靖泽边听，边不住地点头。
身为太子，英国公陆正的发背之疾他是有所耳闻的。当初，英国公的疼痛难忍、宫中御医的束手无策，这些他都是看在眼里的。
然而，这种疑难杂症，在周哲口中说起来，像是寻常的普通病症一般，言语间充满着他能够治愈发背之疾的自信。
要么，周哲真是个华佗在世，有着绝世医术的能人；要么，他就是个对发背之疾没有正确认知的初学者，心高气傲、口吐狂言之人。
但眼下细看周哲的谈吐，吴靖泽愈发地偏向第一种可能。
当他听到周哲口里说出“仙方活命饮”、“医宗金鉴”等深奥、专业的名词时，吴靖泽坚信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周公子有次医术，真是深藏不露？不知周公子师承何处？”吴靖泽问道。
周哲笑着摆了摆手，搬出了当初应付沈大夫的那套说辞。
“周公子卧虎藏龙，太子殿下能有你这样的才子效力，真是他的幸事啊。”吴靖泽称赞道。
周哲含蓄地一笑，为自己解释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而太子殿下是储君，未来的天子，身为咱大宁朝的子民，又有那个平民百姓不是在为官家、为太子殿下效力呢？”
吴靖泽听出了其中的含义，脸上抽搐了两下，冷笑一声，道：“周公子这般言说，可是想拒绝太子殿下的好意？还有，你之所以拒绝太子殿下，可是因为我，因为你对我弟弟吴靖渊有所顾忌？”
周哲摇了摇头：“吴兄您误会了，我与吴靖渊交好，和我为太子效力并不冲突。可能吴兄会以为，您是太子的人，而您与吴靖渊有些瓜葛，所以我会因为您的存在而拒绝成为太子的人。”
“难道不是吗？”吴靖泽反问道。
周哲继续摇头：“吴兄可能对吴靖渊心存芥蒂，但是，吴靖渊他，对吴兄你，只有真挚的兄弟情谊，并无半点怨恨之心。”
“哦？”吴靖泽没想到周哲会提到这些，面露疑色，追问道，“周公子为何这么说？”
“靖渊他，得知我会医术之后，曾在我面前感叹，说他的兄长，也就是吴兄您，时常觉得身子不爽，有腰膝酸软、精神不振等症状，还说想托我为吴兄您诊治。”
周哲信口开河地说着，而吴靖泽脸上的表情也开始变得复杂起来。
至于吴靖泽脸色变化，因为得知自己的弟弟是如此这般关心自己，还是因为被周哲说中了那些症状，周哲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周哲可以借此卖个人情。
“果真？我也不过曾在他面前提起过一两次，没想到他就此记下了。”吴靖泽看着窗外，微微感叹道，接着又看向周哲，焦急地问道，“既然如此，周公子可知这是为何，可有什么妙方？”
周哲狡黠而又神秘地一笑，从系统内掏出了两瓶巴掌大的药酒，放在桌上，推到吴靖泽面前。
“听闻吴兄与嫂子夫妻恩爱，琴瑟和鸣，那日子久了，身子定会有些亏空。”
吴靖泽听罢，脸上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地哈哈笑了两声。
“那眼前这两旁酒是？”
“这是我独门酿制的药酒，名为‘经久’，靖渊他都还不知道呢。原本是想等靖渊下次上门的时候，再献给他，给他个惊喜，卖个人情的。不过现在吴兄上门，那我就越俎代庖，直接献与吴兄了。”
吴靖泽半信半疑地拿过药酒，打开上面的木塞子，放到鼻子下闻了闻。
“吴兄，这‘经久’药酒，由名贵的中草药酿制而成，可固本培元，重振夫纲……”
周哲说着，脸上浮现出一副“你懂的”笑容，接着又把如何服用这药酒、每次的用量都仔细说了一遍。
“经久虽好，可不要贪杯哦！”
“好好，那为何是两瓶？”
“一瓶赠予吴兄，另一瓶……另一瓶还请吴兄代劳，转增予太子殿下。”周哲不好意思地说着，拱了拱手。
“好说，好说！”
吴靖泽大笑着，把两瓶药酒摆到了自己身旁。
太子就是我，那这两瓶酒我就都收下了。最近，那新进府的小狐狸精要得紧，我都有些感觉力不从心了。这种事我也不好意思找太医，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周哲竟然献上了药酒，可解我燃眉之急。
也不知道药效怎么样，好想回家试一试啊……
吴靖泽看着那两瓶药酒，左手食指不断地在瓶口转圈圈，脸上浮现出不可名状的笑容，思绪完全不在这里。
周哲一看就明白了，说道：“吴兄上次来我这，未曾用饭，要么今日留下来，先用个晚饭再回？”
吴靖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开心地笑着，忙摆了摆手：“原来时候也不早了，那我就不叨扰周公子了，告辞。”
说着，拿起药酒，连连拱手，笑着离开。
吴靖泽回到府里，天色未晚。
谨慎地他，把两瓶药酒先后用银针试了试，确认没有毒之后，把它们放在了床头。
然而，那两瓶酒就像有什么魔力似的，完全吸引了吴靖泽的注意力，令他时不时地转头看床头的方向，看不进书，写不下字。
好不容易，等到天色擦黑，用完晚饭，他再也按捺不住，按照周哲所说的方法，服用了一小杯药酒，接着兴匆匆地往后院跑去。
那一夜，龙腾虎跃，琴瑟和鸣。
太子吴靖泽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哪怕周哲不愿被自己招入麾下，这药酒的配方，也绝对要逼他交出来！
第176章 口碑
这天上午，周哲坐来楼外楼后院的厢房里，小心的配制着药膏。
吴靖泽拿走了两瓶药酒，他会不会转交一瓶给太子，周哲不知道。
他的知道的是，吴靖泽一时半会是不会再上门来找他了，毕竟，那一瓶药酒，差不多可以用上十天半月的。
吴靖渊同样也没有上门来找他，那他心里便已经明白了，吴靖泽压根没有把自己和药酒的事告诉吴靖渊，他们两人的关系，怕是没有那么容易缓和。
周哲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手中的动作。
摸估着时间，已经三天过去了，上次送给英国公的药膏也差不多用完了，然而英国公府没有派人来，想必是拉不开情面吧。
罢了，这些事情自己早就预料到了，所以是时候让自己再次上门一次。
药膏封装好后，又把几道自己亲手烹制的精致小炒带上，周哲坐上马车，悠闲地朝英国公府驶去。
开了门，小厮见到是来客是周哲，忙把他迎了进去。
眼下，周哲已经算是英国公府的贵客了，每个下人都不敢怠慢了他。
周哲坐在正厅里，喝着小厮奉上的茶水，耐心地等待着英国公陆正与陈嫣现身。
不一会后，陆正一人大笑着走了出来。
“周哲小友，让你久等了。”
周哲站起来拱手行礼：“国公爷，我给你你送药来了。先前的那药膏，怕是快用完了。”
“你来得正及时，我还想着下午派人去叨扰你呢，没想到你就来了，无须多礼，快坐。”
陆正挥挥手，在首座之上坐了下来。
周哲在慢慢落座的过程中，依旧伸长脖子，朝陆正身后张望，脸上像是在期盼着什么。
陆正一看，立马就明白了，呵呵笑了两声，拿过侍女送上的茶盏，划着杯盖说道：“别看了，小女她不在府上。”
“小娘子她不在府上？”周哲惊讶地说道，意识到自己失态之后，又辩解道，“不是，国公爷，我……”
陆正打断了他，解释道：“小女随夫人进宫去了，张贵妃凤体抱恙，她俩前去探望探望。”
周哲失望地点了点头。
陆正又道：“多亏了周哲小友那秘制的药膏与药方，老夫身子感觉比以前好多了。”
这才，周哲收回心神。
“那就好，小生斗胆，可否请国公爷宽衣，让小生再次检查一下。”
陆正点点头，领着周哲又进到了内室。
时间不过三天，陆正伤口痊愈得比周哲想象得要快得多，没有浓水流出，反而已经开始结痂。而且轻轻按压周边的突起，陆正已经没有了先前的疼痛感。
如此下去，根本不用十天半月，怕是用完眼下新送来的这罐药膏，陆正的发背之疾就能痊愈了。
周哲开心之余，还有一丝小小的失落。
陆正的发背之疾痊愈之后，自己该拿什么借口上英国公府来？
“恭喜国公爷，这伤口痊愈的情况比我想象得要好得多，已经开始结痂了。”他有些闷闷不乐地说道。
陆正没有觉察到周哲语气里小小的失落，依旧开心地笑着，称赞道：“早上夫人替我涂抹药膏的时候，已经和我说过了。这隐疾能够这么快治愈，还是多亏了周哲小友的妙手回春啊。”
“国公爷过誉了，若是国公爷身体底子不行，我这药，效果也没这么快，所以能达到这样的治疗效果，国公爷的好身体也是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周哲心不在焉，没头没脑地回复道。
陆正心情很好，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夸赞着周哲。
再出来坐在大厅里的时候，两个大男人坐在那里气氛就有些尴尬了，周哲也不知道自己该开口说些什么。
“周公子，喝茶。”陆正客气地说道。
然而，在周哲听来，这就像是主人下了逐客令一般，忙站起来，随便找了个缘由，言说告辞。
陆正看穿了他的心思，也没有多加挽留。
与此同时，汴京城正中央的皇宫大内一处幽静的宫殿里，张贵妃坐卧在床上，有气无力地与坐在床前的陈嫣、陆清旋说着话。
“贵妃娘娘，听闻您身子抱恙，我们就火急火燎地赶来了。太医已经开了药方，娘娘身子可有好一些？”
张贵妃无奈地摇摇头：“哎，这些个太医，愈发的没用了。我这病啊，是老毛病了。这些太医看的也不是一天两天，我这身子时好时坏的，就没有痊愈过。”
张贵妃说着，又是叹了一口气。
“娘娘勿急，这病啊，三分靠治，七分靠养，您啊，还是得保持好心态。这病啊，迟早能够治愈的。”陈嫣安慰道。
张贵妃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问道：“对了，我听官家提起过，国公爷当年为国上战场，受了箭伤，落下了隐疾，现在可有好一些了？”
陈嫣面露喜色，答道：“谢贵妃娘娘记挂，原本啊，老爷他的这隐疾，看了多个名医，也是不见好。前几天，机缘巧合之下，遇见了一个大夫，说是能够治愈这发背之疾。
我等本着试试看的想法，就让这大夫献药诊治。没想到啊，用了这大夫用的药，就这么几天，老爷他的病好了大半，伤口上还开始结痂了。”
张贵妃一听，激动得挺直了身体，立马坐了起来。
“当真？”
陈嫣点点头。
“我听闻，这发背之疾极难治愈，宫中的太医也曾上门诊治，却无功而返。伤口开始结痂，那说明这病好了大半。你快告诉我，这是哪位神医？我也要让他来替我诊治。”
陈嫣迟疑了一下，与陆清旋相看了一眼。
眼下，她的确很想替周哲扩展一下口碑，但有时候，口碑是一把双刃剑。特别是在进宫为贵妃娘娘治病这种事上。办好了，自然是重重有赏，皆大欢喜；若是没有办好，掉脑袋都是有可能的。
陆清旋知道自己母亲的顾虑，坚定地点了点头，以作回应。
“哎，姐姐，你我多年的情谊，难道你就忍心看着我受苦？”张贵妃娇嗔道。
“妹妹这是哪里的话，他姓周，不过是个隐世的大夫。”陈嫣回道，没有说出周哲的全名。
第177章 张贵妃
陈嫣看着眼前这病恹恹的张贵妃，心里五味杂陈。
她从小就与张贵妃相识，两个人的感情也一直不错。在她看来，张贵妃是她在这些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中，为数不多的、能够称得上姐妹的人。
张贵妃名为张茹，也是出身勋贵之家。而且，更难得的是，她天生丽质，有沉鱼落雁之貌，因此在豆蔻年华之际，便被选送入宫，成为了官家的妃子。
自打张贵妃进宫之后，两人怕别人说闲话，暗中便达成了默契，特意减少了来往。尽管如此，但她们两人的情谊，并未因此而减少半分。
张贵妃从小便患有轻微的咳疾，日常生活并不受影响。但每年里，总有那么些时间段，少则几天，多则一个月，会变得严重起来。
到了那个时候，张贵妃感觉喉咙里住这蚂蚁似的，不住地发痒，得不停地咳嗽。咳得厉害的时候，感觉五脏六腑都得咳出来。
说话间，张贵妃又咳嗽了几声，陈嫣立马轻拍她的后背。
张贵妃的病，陈嫣她自然打心底是希望能赶紧痊愈的。
虽然周哲让折磨自己丈夫多年的发背之疾好了大半，但术业有专攻，万一他对咳疾的应对，没有对发背之疾的那般得心应手，那应下让周哲替贵妃治病这一事，多半是个烫手山芋。
所以，她犹豫了一下，直到陆清旋对她投来坚定的眼神。
“他姓周，是个隐世的大夫，所以很少人知道他还会医术。”她说道。
“隐世的大夫？那你们是怎么找到的她？”张贵妃问道。
陈嫣又犹豫地看了陆清旋一眼。
张贵妃一看，急了，推了推陈嫣的手，道：“姐姐，你和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我这儿又没什么外人。”
“正是因为娘娘你与我情同姐妹，所以看病一事我才不得不慎重。”陈嫣安慰道。
接着，一旁的陆清旋站了起来，对张贵妃行了一礼，道：“贵妃娘娘请息怒，周大夫的事，还是让我来言说吧。”
“恩，旋儿快坐着说话吧。”张贵妃抬了抬手。
陆清旋颔首坐了下来，接着把当天周哲上门救国公爷于危难之中，又帮忙救治发背之疾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楼外楼的周哲？这人我听说过，不过，他不是一个厨子吗？怎么又会医术了？”张贵妃听完，一脸的不可思议。
陈嫣尴尬地点了点头：“是啊，这也是令我们吃惊以及顾虑的一点。周哲他是厨子不假，但他治好我家老爷发背之疾一事也是真。
因为他说到自己的家师时，语焉不详，我们无从考证，所以方才娘娘问及之时，我稍稍有些犹豫，怕他学艺不精，不能为娘娘解除病痛。”
“这就是你们多虑了，我又不是什么苏妲己，他没治好我的病，我又不会让他少块肉？”
“是是。”
“那就这么定了，明儿我去皇后娘娘那请安的时候，求个恩典，让这个周哲进宫替我看看。你回头也和他言说一声，做个准备。”
陈嫣点了点头。
这时，陆清旋想到了什么，上前行礼说道：“贵妃娘娘，小女还有一事相求。”
“旋儿，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回贵妃娘娘，您去皇后娘娘那请安的时候，还请不要透露周哲是楼外楼东家这一事实，直接言说民间的周大夫即可。”
“哦？这是为何？”张贵妃一脸的疑惑。
“周哲他年纪轻轻，而且眼下因为月饼大赛的事，他的厨艺被汴京百姓所认可，知道他的人也不在少数。但是，知道他会医术的人毕竟是少数，若是他顶着楼外楼大厨的名号进宫，怕是会被有心之人利用，引来风言风语，对贵妃娘娘不利。”
张贵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旋儿所说有理。”
“谢贵妃娘娘，倒不如称呼周哲为民间的周大夫，待他治好娘娘的病之后，再公开他的其他身份，想必到了那时候，别人想做文章也做不了了。”
“是啊，贵妃娘娘，若是皇后娘娘首肯让周哲进宫看病，我想着您应该再派人主动告知官家一下，当然，太后娘娘那里也不应该落下。”陈嫣补充道。
“好好，就听你们的！”
……
周哲从国公府回来的这天晚上，国公府的一个小厮又找上门来，给了周哲一封书信。
书信是英国公陆正亲笔所书，信中说近期有个贵人还想请周哲帮忙看病，患的是咳疾，让周哲做好准备。
但至于这个贵人是谁，家住哪里，何时上门看病，陆正并未言说。
周哲耸了耸肩，收好书信。
既然是未来的老丈人所请，自己这个当女婿的，岂有拒绝之理？
以自己当前的医术来说，除了不能让人起死回生、返老还童、长生不老，那些常见的、罕见的疾病，自己都能药到病除。
老丈人的这个人情，自己又拿定了！
……
皇后娘娘的寝宫中，张贵妃一脸憔悴，在身旁丫鬟的搀扶下，颤悠悠地给皇后请安。
“妹妹，无须多礼，快快入座吧。”皇后娘娘说道，语气中看不出喜怒。
“谢皇后娘娘。”张贵妃咳嗽着，艰难地落座了下来。
对于这个与自己争宠多年的张贵妃，皇后娘娘除了偶尔小小的妒忌之外，对她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这种道理她是懂的。
眼前的这些狐媚胚子，对她来说，不过是官家生命里的匆匆过客。即使官家再喜欢，也只是妃子而已，身份与地位远远比不上她这个皇后。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张贵妃虽然最后官家喜爱，但进宫多年，也只不过生了个公主，膝下并无皇子。
但皇后她就不一样了，不仅有女儿，还有儿子，那个儿子还又是当今的太子，国之储君。
即使张贵妃再受宠，也威胁不到皇后她的地位。
对于张贵妃来说，她似乎对眼前的局势也十分了解，对皇后娘娘也是恭敬有加。
所以，皇后对她，只有小小的妒忌，并无鱼死网破的深仇大恨。
第178章 该来的终于来了
待张贵妃入座，皇后骄傲地扫了她一眼，接着开口说道：
“自打妹妹进宫以来，这咳疾，时好时坏的，本宫就没见好过。平日里，妹妹还得多注意自己的身体才是。”
“谢皇后娘娘挂念，我这咳疾，是老毛病了。太医看了一茬又一茬，也不见好。”
“老话说得好，凡是病，三分靠治，七分靠养。平日里，妹妹应当多多注意休养，早日调理好身体才是。”
“谨遵皇后娘娘教诲。”张贵妃点头说道，“臣妾今日还有一不情之请，还望皇后娘娘成全。”
皇后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妹妹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臣妾这咳疾，久医不好。并不是臣妾不相信太医院里的这些太医们，只是多个人看看多个法子。所以臣妾恳求皇后娘娘开恩，允许民间的大夫进宫替臣妾看病。”
皇后一听，气的用力地一拍桌子：“胡闹，贵妃娘娘金尊玉贵，岂可让民间的大夫随意诊治？况且，这事传出去，让官家的脸往哪搁，让朝廷的脸面往哪搁？
太医治不好的病，民间的大夫随随便便一出手就治好了，那太医院的那些太医们，岂不要让天下人嘲笑了？”
张贵妃半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息怒，臣妾只是想早日痊愈，能够安心侍奉官家与皇后娘娘。况且，方才皇后娘娘也提到，因为怕臣妾的病被民间的大夫治愈，从而有损皇家颜面。言下之意，皇后娘娘是认可民间大夫的医术的。”
“你！”皇后一时语塞。
“皇后娘娘，让民间大夫进宫，臣妾会让下人保密，不让外人知道，也会让这个民间大夫守口如瓶的。而且，如果他真的能够治愈臣妾的咳疾，说明他医术高超。之后再把他招入太医院，为官家与娘娘效力，何乐而不为呢？”
张贵妃以退为进，解释道。
“保密？”皇后娘娘轻声喃喃道，眼珠子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也变得好看起来了，“妹妹言之有理，快快起身吧。本宫方才顾及皇家颜面，所以心直口快了一些，妹妹别往心里去。至于民间的大夫，妹妹可有人选了？”
“回皇后娘娘，臣妾已经选定了，是个姓周的大夫，不过，他是个隐世的名医，平日里深居简出，知道他的人很少，臣妾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知道他的存在？”
“哦，隐世？那这个大夫有什么过人之处？妹妹又是从何处得知他的存在？”皇后不依不饶地追问着，像是在盘算着什么。
接着，张贵妃就把自己从陈嫣那听来的，关于周哲帮英国公脱困，又救治他发背之疾的事简单复述了一遍。只是当中，她听从陆清旋的建议，把周哲的身份给模糊处理了。
“这般说来，这周大夫的确医术高明，连发背之疾都能治愈。那就这样吧，妹妹所请，本宫答应了。”
“多谢娘娘体恤。”
“那妹妹可决定了何时让这个周大夫进宫啊？”
“回皇后娘娘，暂定两日后。”
……
两日后的早晨，周哲懒洋洋地坐在楼外楼里，清点这酒水数目。
那五粮液上市之后，出乎意料地广受好评，已经成为楼外楼内点单率最高的酒水了，像樊楼、任店等酒楼出品的酒水，都相应地要靠边站了。
另外，因为它爽滑浓烈的口感、沁人心脾的醇香、以及一百八一杯令人心痛的价格，五粮液已经开始在汴京城内声名鹊起。
“那要请我看病的贵人到底是谁啊，怎么还不来？今天下午要去国公府送药，要么到时候再问问？”
正思索着，英国公府的小厮又跑上门来，周哲已经认得了他。
“什么，国公爷让我现在就去给贵人看病？是哪个贵人啊？”
小厮拨浪鼓似地直摇头：“周公子，你问的这些，小的不知。老爷他只是吩咐，让小的赶紧带周公子回府里去。”
“府里？贵人来你们府上了？”
小厮又是摇头。
周哲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你等会，我去换件衣服。”他说着往后院跑去，顺带着让苏伦替他整理一下药箱。
坐上马车，小厮带着周哲马不停蹄地朝英国公府跑去。
到了英国公府，周哲又急匆匆地被拉下马车，朝正堂走去。
正堂上，陆正与陈嫣坐在首座之上，而一个穿着青灰色制服的年轻人坐在客座之上，举着茶盏正喝着茶。
周哲不认知这个年轻人，但他身上穿的制服，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内监？宫里的人？难道他就是要我看病的贵人？”
走到门口，周哲小声嘀咕道，之前他见过几次宫里来的人，对这样的服饰非常熟悉。
陆正与陈嫣一看周哲到，忙伸手示意他快快请进，接着又和内监介绍了一番。
“这就是周大夫？”那小内监说着，上下打量着周哲，“那就快随我走吧。”
周哲被他看得不太舒服，但也还是礼貌地拱手问好。
“好了，周哲小友，你跟着这个公公去吧，记得，待会不该看的不要看，不该听的不要听。”陆正在一旁说道。
这不说还好，一说，倒让周哲心中莫名地慌张起来。
这话听的，怎么感觉像是要上断头台一样？按照电视剧里的剧情发展，这趟行程，多半是要去见什么病入膏肓的重要人士，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可就小命不保了啊。
这可如何是好？自己这么年轻，还没给周哲留后呢。
“别杵着了，快跟我走吧。”小内监斜视了周哲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接着自顾朝前走去。
周哲回过神来，茫然地看向陆正与陈嫣，与他们行礼告别。
“周公子放心，贵人她金尊玉贵，所以规矩多了些。你只需小心谨慎，好好替人看病，此行并无性命之忧。”陈嫣安慰道。
这话，令周哲稍稍心安。
他咽了咽口水，扶了扶背在肩上的药箱，快去地跟上已经走远的小内监，又在英国公府门口，坐上了另外一辆小内监带来的马车。
第179章 进宫
马车上，小内监气定神闲地端坐着，不苟言笑。
周哲坐在他的对面，身子随着马车的行驶一晃一晃的。只是，面对着这么一张冷冰冰的脸，他坐立难安。
“敢问公公，我们这是要到哪里去？”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虽然大概率认为自己会随这个小内监进宫，但他还是想要确认一下。
“到了你就知道了，别问那么多。”
小内监依旧冷冷地说道。
周哲点头应对着，接着从药箱里掏出一包银子，塞到小内监手里，皮笑肉笑地说道：“请公公喝茶，公公还别先少。”
小内监掂量了几下那包银子，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丝笑容：“嗯，算你还懂事。待会你少听、少看，主子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赏赐。”
“敢问是哪个主子？”周哲追问。
“莫要多问。”小内监说道。
周哲看着那包银子被小内监塞入袖口之中，脸上尽是苦涩。
怎么收了钱，还不肯说实话？至少让自己知道是给谁看病，心里也好提前有个准备啊。
而且面对着这张不冷不热的臭脸，周哲也是说不尽的苦楚。想掀开窗帘看看马车外的景色，也是被小内监的咳嗽声给喝止住了。
哎，这皇权社会，自己这样无权无势的人，完全没有地位可言啊……
要么去考个科举，加入体制，拿个铁饭碗在手里？
嗯，可以考虑考虑……
马车晃悠悠地跑了挺长的时间，终于在周哲感觉浑身都要散架的时候停了下来。
“皇宫禁地，闲杂人等切勿靠近，车上是何人？”
马车外，一声浑厚的声音响起，接着马车帘子被掀开，一个威严的兵士出现在两人面前。
那小内监堆起笑脸，忙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递了过去。
果然，目的地是皇宫。
“我是翔鸾阁的内侍，奉贵妃娘娘之命，寻民间大夫进宫为娘娘诊治。”
小内监解释道，说着还用手指了指周哲。
周哲忙微笑着拱手行礼。
兵士看了一眼令牌，忙拱手回礼。
“原是贵妃娘娘的车架，依律，我得检查一下。”兵士说着，上前来拿周哲药箱。
周哲递上药箱，脑子飞快地转着。
原来找自己看病的是贵妃娘娘，只可惜这大宁朝是平行世界里的朝代，自己所学的历史中没有，也不知道这个贵妃娘娘是个怎么样的人，自己这次替她看病，会不会留下什么祸患？
哎，平日里就该多关心关心时政啊。
不过，既然是国公爷引荐的，这贵妃娘娘的人品，应该不差吧？算了，给自己的老丈人一个面子，这贵妃娘娘，自己好好救治便是了。
思考间，兵士已经检查完了药箱，又递了回来。
“还请两位下马车，依律还得搜身。”兵士又道。
接着，周哲与小内监，站在马车旁，一脸人生无望地站着，任由一个兵士上下其手。
哎哎哎，你往哪摸呢？
很快，兵士大手一挥：“放行！”
重新坐上马车，马车缓缓前行，周哲舒了一口气。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马车在皇宫内没有走很久，很快就在一处名为临华门的大门前停了下来。
“再往前，便是皇宫的内廷，周公子切记，低头走路，少看，少听，少言。”
小内监嘱咐道，领着周哲下车，和守门的侍卫再次打了招呼，朝前走去。
过了临华门，是皇宫的后苑，也就是御花园。
周哲不知道翔鸾阁所在何处，看看小内监的样子，知道自己问了也是白问，只好没好气地跟在后头，时不时地抬头四处张望着。
“哎，这皇宫的御花园，还没老家的植物园弄得好看嘛。”他心里吐槽道。
另一边，不久前，官家吴霖正从坤宁殿出来，往翔鸾阁走去，只是他的心情不太好。
坤宁殿，是皇后居住的地方。
“王德，你说，张贵妃请民间的大夫入宫诊治一事是经过皇后她首肯的，那为何她早不报，晚不报，偏偏要现在告诉朕？”吴霖神情严肃地问道。
走在他身后的王德躬身回道：“回官家，老奴不知，许是皇后娘娘她贵人多忘事，今儿官家去往坤宁殿，她才想起这件事来。”
“忘了？哼，张贵妃她在得了皇后应允之后，第一时间便派人告诉了朕，难道她皇后连人都不会派了吗？”
“官家息怒，别气坏了身子，皇后娘娘她掌管后宫，事情繁杂，娘娘她必定是因为想着什么事儿，结果望了这茬。”王德在一旁安慰道。
“哼，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朕宠幸贵妃怎么了，竟然还想着挑拨离间，幸好贵妃她早早告诉了朕。”
吴霖气呼呼地说着，停了下来，看看不远处的御花园入口，对着身旁的人说道：“你们就别跟着了，朕想单独走走。”
王德忙对其他人挥了挥手，一群人低头悄声退了下去。
“哎，这些女人啊，整天除了争风吃醋，还会干些什么？”吴霖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官家，朝堂上的那些大臣们，还会因为某一事的意见不合而争论不休，后宫的这些娘娘们，心里怀着官家，自然会因为官家的宠爱而争个高下。官家自可两耳不闻，雨露均沾即可。”
“你这人啊，真是见风使舵。罢了，贵妃请的民间大夫几时会入宫？我们到时候也去瞧瞧，看看是怎么样的杏林高手。”
王德抬头看了看天，回道：“估摸着时辰，应当快要入宫了。”
“好，你现在回福宁殿，替朕把那柄玉如意取来，。朕去御花园走走，你到时候来御花园找朕便是。”吴霖说道，大手一挥，心情比刚才好了许多。
王德躬身退下，吴霖独自一人，悠闲地朝御花园走去。
下朝后的他，喜欢穿着白色宽松的襕衫便服、头戴黑色软脚幞头，与一般的士大夫无异。
他在御花园内漫无目的地走着，在离他不远处，一个年轻人跟着一个小内监身后，张头探脑间，似乎瞧见了他。
很明显，那个年轻人认出了他，眼中闪出了亮光。
第180章 官家说，朕今天觉得有些憋屈
这天，是八月下旬初的一天。
这个时节，对于汴京城来说，正是秋高气爽的时候。这时候的人们，最喜欢登高远望。但若是衣服穿得少了一些，可能还会微微觉得有些寒凉。
吴霖，作为大宁朝的官家，这片土地上最有权势的人，也喜欢闲来无事的时候，到自家的御花园里走走，散散心。
然而，如果他能重新选择，他会选择今天从未来过御花园，他会选择自坤宁殿出来之后，径直回到自己的福宁殿，甚至，连张贵妃让民间大夫进宫诊治的所请也一并拒绝了。
按照他自己的话来说，这一天，他五味杂陈，心中满是不爽。
先是尴尬，在不合适的场合，见到了意料之外的人的那种尴尬；接着是心虚，像是谎言被戳破，不敢抬头面对的那种心虚；然后还有一点点的憋屈，那种明明在自己家中，却要低头避开旁人的那种憋屈。
哎，他一个区区的楼外楼东家吗，又不会吃了朕？朕为何要这般胆战心惊呢？
御花园中，小内监领着周哲，由东向西，沿着小路缓缓往迎阳门走去。
而官家吴霖，独自一人，穿过迎阳门，在御花园中闲逛溜达起来。
第一次来到皇宫大内，说不好奇，那自然是假的。
虽然小内监千叮咛，万叮嘱，但周哲依旧我行我素，趁着前头的小内监不注意，偷偷地抬头，四处张望着。
远远的，他便看到一个穿着白衣的男子出现在了御花园中，看那身形，还觉得莫名的有些熟悉。
只是距离太远，那个人又是侧脸对着自己，周哲依旧无法看清那个人的面貌。
接着，那白衣男子转过身来，面相着周哲他们。
不过，他似乎有些心事，心不在焉的，根本没有注意到小内监与身后的周哲。
三人相向而走，距离又近了一些，周哲总算看清了那人的面貌，心中不禁一喜。
眼下，他们的距离不过二三十米，但吴霖依旧没有注意到他们。
前头的小内监已经认出了来人，拎着衣角就要下跪。
身体下跪的过程中，他还不忘转身过来，挥手示意周哲跟着跪下。
然而，他伸出的手却抓了个空。
周哲直勾勾地看着那穿白衣的男子，眼中闪烁着在异地见到熟人的喜悦，身形一闪，完美地错开了小内监伸出的手。
那一刻，小内监犹豫晴天霹雳，感觉天都塌了下来。
在他的目瞪口呆之中，周哲竟然朝官家跑了过去。
周哲这是要干嘛？
难道他是要行刺官家？但进宫的时候搜过身的，他没带凶器啊，如何行凶？
难道他认识官家？但认识官家的人，哪里敢如此放肆，不得早早跪下行礼吗？
他脑子很乱，胡思乱想着，猜测着各种可能。但也许是事发突然，他唯独忘却了只身上前，拦下周哲，从而给官家留下御前英勇表现的印象。
机会转瞬即逝，在他的眼角余光中，周哲已经扑到了官家面前，甚至把官家吓了一跳，毕竟官家用那样诧异的眼神看着周哲。
完了，这次小命要不保了……不过幸好，不是行刺，我的家人，应该不会被牵连到吧……
小内监甚至都忘了叫喊，呆呆地跪在地上，上半身全部伏了下去。
只能，自己表现悲惨的一面，寄希望官家开恩了……
“伯父，你怎么在这？”
周哲快步跑到吴霖面前，还兴奋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吴霖一愣，认出了眼前的这张带着期盼的笑脸。一时间，心虚、尴尬、还有憋屈都涌上心头。
伯父？哦对，朕现在穿着便装，他是没有认出朕来……
那让朕怎么说，还不如一开始就认出了朕呢……
明明是自己家，却想着要躲开；明明朕是官家，眼下却又不能摆谱……
朕心里苦啊……
“我……你……”吴霖有些语塞。
“伯父，您怎么在这？”
周哲被兴奋冲昏了头脑，依旧没有多想。
自己的伯父身为首富，为何大白天地出现在这官家的御花园里？为何在这官家的御花园中，自己的伯父可以孤身一人随意行走？
身后的小内监跪倒在地，不住地发抖，根本不敢抬头往官家这边看。
“先别问我，你怎么也在这？”
很快，吴霖调整了心情，恢复了往日里的威严。
周哲侧身给吴霖看了看自己的药箱，抬了抬下巴说道：“哝，我进宫来给贵妃娘娘看病。”
“什么，给贵妃娘娘看病的民间大夫就是你？你什么时候懂医术了？”吴霖瞬间明白了过来，皱眉瞪眼，一脸的不可思议。
周哲嘚瑟地嘿嘿笑了两声，接着问道：
“伯父，今天怎么就您一个人，没有看到王德前辈啊？然后您怎么会在这里？”
“这……”
吴霖有些犹豫，他没有想好自己该怎么样坦白自己的真实身份。
毕竟，自己是官家，如果只是平白无奇地从自己口中说出“朕是当今天子”这种话，却没有庞大的仪仗、没有浩大的声势，那也太寒碜了一点，完全没有说服力。
再怎么地，自爆身份的时候，也得有康熙微服私访时现身的那种排场吧。
那小内监低头跪了许久，却没有听到官家严厉的呵斥，终于鼓起勇气，悄悄地抬起头一看，周哲正与官家谈笑风生。
这是什么情况？
周哲在官家面前竟然能如此的云淡风气，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我作为领他进宫的内监，要不要上前给官家请个安？
啊，王公公来了，我还是再等等吧。
吴霖正犹豫间，王德领着另外一个捧着盒子的内监，从官家身后走了回来。
“官……”
“家”字还没有说出口，他也注意到了官家面前的周哲，不禁一愣。
“哎，王老前辈，我刚还说你呢。”
周哲笑着朝王德打招呼，但一秒钟后，他注意到了对方身上的装束，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吴霖可以不穿龙袍穿便服，但王德不行啊，况且这御前内侍的装束实在太有辨识度了。
周哲倒吸了一口凉气，大脑里嗡地一下，瞳孔接着放大。
天了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