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说书人说苏狂人
一夜无话,早晨起来张铭收拾了一番酒馆,准备今天去建安城里凑个热闹。
小七自然也遭了难,大清早的便被张铭给喊了起来,仍是昏昏欲睡的。
“喵?”小七感觉自己忽然被提了起来,有些迷茫的回过头,看到的是张铭的那张臭脸。
张铭两只手将小七提起,说到:“我给你买的新衣裳都没怎么没穿过,正好今天过节。”
“喵?喵呜!!”
……
一阵惨叫声中,小七身上被套上了衣裳,张铭将扣子扣好,看着有模有样的。
尽管它及其不愿意,但是张铭怎么可能会放过它,这就叫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不错。”张铭点了点头,还算满意,打算就让小七穿着这一身出去。
之后张铭走到了柜台前,拿出了笔墨纸砚,打算写个告示贴在墙上,不管酒馆的客人有多少,贴个告示总归是不碍事的。
【今日七夕,掌柜请假,酒馆关门一天,喝酒请明日再来!】
张铭满意的拿起了纸张走到了门口,贴在了墙上。
他扭头看向了正坐在柜台郁闷的小七,开口道:“走了!”
“喵。”小七抬起头,叫唤了一声蹦蹦跶跶的从柜台上跳了下去,一下子扑到了张铭的怀里。
“砰!”
张铭抚摸着小七,伸出手关上了酒馆的大门。
小七穿着衣裳时不时扭动一下,这衣服属实是不舒服,但也乖乖的待在张铭的怀里,不敢造次。
过节什么的小七不懂,它只知道今天估计只能在张铭怀里睡觉了,去不了别的地方了。
………
………
进了城,张铭照例去上次的客栈开了间房间,随后便带着小七出了客栈。
比起前几日,今天确实要热闹不少,最为显著的一点便是街上的小贩。
叫卖声更加大了,卖花灯的小贩换做了天灯河灯来卖,更有摆弄笔墨写字的,各式各样,数不胜数。
无论是大街还是小巷,都是一派热闹繁华景象,平时不甚热闹的街道也都是人流涌动,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节日的喜悦。
街道上孩童们的嬉闹声、商铺小贩们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张铭来的早,倒没什么事情,于是便打算再去听听戏。
到了勾栏,张铭抬头望去,见台上是在说书,说的倒有些意思,于是便坐下听了起来。
“喵呜。”小七见又是这个地方,有些不情愿了。
张铭轻轻拍了拍它的脑袋,说道:“上面是说书,不是唱戏,不难听。”
“喵……”不管怎么说,小七就是不喜欢待在这里。
台下看客无数,有老有少,大多都在说着小话,猜一猜上面的说书人要说个什么故事。
台上摆着一张木桌,桌上放着一碗茶水与一块醒木。
说书人头发黑白,不过知命之年,身穿大褂,脚踩一双黑布鞋,手拿折扇。
“啪!”
醒木一拍,台下众人回神,眼神清明,看着台上。
醒木拍下的那一刻,张铭心中也是一颤,以前没听过评书,还是第一次知道这醒木如此厉害。
“无情岁月紧紧催,有限光阴去不回,人生难得几回醉,管他是是与非非。”
“红尘悲欢离合,人世离愁别绪。”
“今天给众位说一段江湖恩怨。”
“啪。”说书人折扇拍桌,举手投足之间皆有神气,继续说下:“话说多年前北边战乱,北漠入侵,朝廷派兵镇压,而在江湖上有一个人,孤身赴北,骁勇无敌,不是军中人,却更胜军中人。”
“江湖上的人唤他做苏狂人,手持长枪,于那北边战场上杀出一条血路。”
说书人顿了顿,继续说道:“苏狂人本是建安人士,前去北边之时,将妻女托付给了他的好友,本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要问为何如此,苏狂人答:习武三十载,一身武艺无用之处,不若杀尽北漠猪狗以安家国!”
“好!”
众人连连称好,台上的说书人微微一笑,喝了口茶水,继续往下说了起来。
“那一日黄沙漫天,北漠大军屠戮边关村落,所到之处无一活口,留下的只有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苏狂人到了边关,见如此惨状,一人一枪,顺着被屠戮的村子杀了过去。”
“长枪所向,是为心中不平,心不平如何平天下,天下不平如何平心中家国。”
“那一日,苏狂人一人一枪挑杀百甲有余,杀了最后一人,长枪撑着身子。”
“苏狂人浑身是血,早已精疲力尽,但他心中仍是不平,仰天大吼一句:“来,再来杀!老子还没杀够!””
“何为狂人?不信神佛不信天,只信那手中长枪,此为狂人。”
“苏狂人仰天大笑,伴随着黄沙大漠,迈入了江湖一流高手之境,江湖人称地境又或宗师之境。”
“事还未完,苏狂人还未杀够北漠猪狗,心还未平。北漠总攻,苏狂人现身沙场。”
“站在那城头之上的将军见有一人手持长枪杀人场中,所向披靡,一柄长枪连斩数甲使北漠人闻风丧胆。”
“将军大骇,忍不住问身边的小将:“那是何人?”小将答:“末将不知,似乎军中未有此人。”将军看着那所向披靡的身影一时间有些愣神,只是喃喃到:“当真骁勇……””
“战后苏狂人浑身染血,将军骑长马出城醉去,见那苏狂人,问道:“壮士可是江湖人?”苏狂人答:“是,你又是何人?””
“将军未答,只是问道:“敢问义士此战可斩有百甲?”苏狂人道:“不知,没数。”说罢,苏狂人转身离去。那将军想要追上去,谁知苏狂人回首就是一枪,白马受惊,将军滚落马下,只能看着苏狂人大笑转身离去。”
“那将军坐在地上,看着那手持长枪的身影,叹了一声:“若是军中有此人那该多好。””
“啪!”
说书人一翻折扇,醒木一拍,口中振振有词:“单枪匹马踏北漠,回首挑翻白马将。此为苏狂人。”
众人听的津津有味,说书人说的口干舌燥,停下喝了口茶水。
“好…好厉害。”
“一人一枪挑百甲,真有这样的人吗?”
“我听人说江湖上确实有这样的人,但我从未见过。”
张铭也听的入神,也不知道这个故事的真伪,但他觉得应该不假。
本以为故事到这来就该结束了,但见那说书人似乎并不打算下去,稍作休息之后,拿起了桌上了醒木。
“啪!”
醒木一拍,关于苏狂人的故事,说书人继续说了下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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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是进入正题了,马上第一卷要完结了,开心!
第九十章:变故
“啪!”
醒木一拍,说书人继续说道:“苏狂人本是抱着必死之心身赴北漠,谁知一战化宗师,命不该绝,事后便准备回建安。”
说书人的面色忽然变的严肃了起来,话音一转,说道:“谁知就在下江南的路上……”
“铮!”
就在此时,突生变故。
一柄长剑破空而来,直奔台上的说书人。
说书人放眼望去,面不改色,手持折扇迎了上去。
“砰!”
剑罡震碎了折扇,说书人手化五爪,抓住了那柄长剑。
身躯一震,长剑被打落在了台上。
“叮……”长剑落在台上,发出脆响。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台下沉默了数秒。
没人说话,都是大喘着粗气。
“这……”
“杀人了!!”
众人见此大惊失色,一时间惊恐不以,这勾栏本就不大,人群众多,乱作一团。
张铭身处其中,勾栏里的人全都朝着外面冲去,乱作一团。
他也不知道自己被撞了多少次,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张铭朝着那柄长剑飞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那里站着一个面容消瘦的男子,眉目犀利,盯着台上的说书人。
“砰砰砰……”
台下的桌椅皆被撞翻在地,慌张的人皆是外面散去,不敢停留在此。
“喵。”小七见这些人都如此慌张,有些不解。
张铭紧紧的抱着小七,说道:“没事,不要慌。”
他自然也不会留在这里,退到了勾栏外,也没走太远,还能看见那勾栏里的情况。
说书人爪功了得,再如何也得有玄境修为,张铭现在的修为也不过凡境,留在那里只有找死。
大概半刻钟后,勾栏里的人全都散了去。
勾栏里只留下了台上的说书人,还有那台下的身形消瘦的男人。
张铭抱着小七站在远处,看着勾栏内。
……
说书人叹了口气,拍了拍衣上的风尘,俯身捡起了地上的长剑,仔细看了看,眼中有些惊讶。
这柄剑……他认得!
说书人紧皱着眉头,看向了这柄长剑的主人。
消瘦男人见了那说书人的爪功,也认出了这说书人。
四目相对,二人都没有说话。
二者眼中皆是意外!
勾栏里安静了下来。
张铭身旁还有几个不怕死的在跟着自己一同围观,他都不得不佩服这些人的胆量。
沉默了许久,说书人看着那人,叹了口气,手腕一抛,手中的长剑脱离。
瘦弱男人伸手接住了长剑,看了那说书人一眼,施展轻功,转身离去。
“为何会是你呢。”
说书人像是失去了神魂一般,身形伛偻了下来,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
“这就完了?”身旁看热闹的几人一时间有些疑惑。
张铭扭头看了这人一眼,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看热闹的众人摆了摆手,有些不快的说道:“散了散了……”
众人一哄而散,也不敢回那勾栏里,离开了这处街道。
现场只留下了抱着白猫的张铭,他看着那台上‘颓废’的说书人,心中还有许多疑惑。
当街道上的所有人都散了去,再没人敢留下,一旁的院子也关闭了大门,这处街道变的冷清了起来。
风吹过,落叶起。
台上说书人看了看桌上的醒木,那块醒木何时变的这般沉重。
说书人深吸了一口气,抓住了那块醒木,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醒木落在了木桌上。
“砰!”
落声再也没了之前那般醒神。
说书人抬起了头来,眼眸涣散,叹了一句:“说那苏狂人一世狂傲……”
“到头来也不过枪落低头……”
张铭不知这中间到底是有什么故事,自从说书人接了那柄长剑之后,似乎一切都变的不一样了。
苏狂人的故事还未说完,直接告诉了他结局。
他不是个合格的说书人,
但却是个合格的江湖人。
“再狂人也有低头的时候。”张铭喃喃道,忽然觉得没了意思。
这江湖上恩恩怨怨都与他无关,张铭不过是个看客罢了。
小七抬起头,看了看张铭,又看了看远处台上那个身形伛偻的老者,不知道这两人都在想些什么。
人真是奇怪的动物,像它一样整体睡觉难道不好吗。
搞不懂。
“走了。”张铭转身离去,此处皆是尘埃,没什么好看的了。
这江湖中的恩恩怨怨,不知有多少都是因为‘阴差阳错’四字所铸就。
多年前尘封的往事由一个说书人道了出来,沉寂了多年的仇怨也终将拿起。
可谁知……一切都不是像曾经想的那般了。
……
夜幕降临。
建安城热闹了起来,城内灯火通明,河面上皆是花灯,时不时又几盏天灯飘起。
戴着白狐儿面具的男子盘坐高楼,四下无人,长剑放在一旁,发丝随风飘动,孤寂无言。
白狐儿面具摸了摸自己的腰间,却摸了个空,这才记起来,他昨日将那腰牌送入了。
这一切都太出乎意料了。
伸出手放在了那白狐儿面具上,缓缓的摘了下来。
他是建安四方青龙使,守城东。
这份差事他已经做了有十多年了,不打算再做下去了。
面具缓缓揭开,面容消瘦沧桑,眉目似剑,最为明显的还是脸侧的一道疤痕,疤痕外窄内宽,不似刀剑所伤。
“我守了建安十六年,做的还是不够吗?”
青龙看着手中的面具,就算是换了容貌,他仍是常年带着白狐儿面具,戴了十六年。
“嗯?”青龙拿着面具,忽然感到不远处有道目光盯着他,扭头望去。
“呃……”窗台边的张铭见那人回过头来,似乎是看到了他。
张铭吓了一跳,有些尴尬,只好对那人挥了挥手。
怎么就看到了呢……
太尴尬了,搞的像他的是头偷窥的一样。
青龙舒展了眉头认出了张铭来。
他看了看手中的白狐儿面具,罡气包裹住面具,朝着张铭投掷了过去。
“啪。”
张铭伸手,面具上的余力差点将他整个人都打飞,还好是接住了。
他看了看手中的面具,猛然抬起头看向了那人。
谁知不过是低头刹那,那人便已经不在那里了。
“走了?”张铭皱了皱眉,看着手里的白狐儿面具更是不解了。
张铭又从腰间摸出了一块腰牌,上面雕刻着闭眼龙。
最开始给了他一块腰牌,这下又给了他一个面具。
这人到底是谁?
第九十一章:愿红尘皆安
“喵。”小七跳到了窗台上,看了看张铭手中的面具,有些好奇。
凑近,
再凑近……
“这不能吃!”张铭惊呼一声,一巴掌就拍在了小七的脑门上。
“喵……”小七委屈巴巴的看着张铭。
张铭检查了一番面具,发现并没有什么损坏,这才道:“你平时这么聪明,这时候怎么就傻乎乎的呢。”
小七见状也没得玩了,溜到了客栈的床上,又瘫成了一团。
张铭抬头望去,天边飘过一盏天灯,除此之外什么都没留下。
下午听了那说书人之后他便回了客栈,白天没什么好逛的,这才等到了晚上。
张铭将面具与腰牌收了起来,在房间里呆着一下午,他也准备出去逛逛了。
张铭看着床上瘫成一团的小七,人不知嘀咕道:“你怎么又躺着了?”
“喵……”
“起床起床!”
小七无奈,刚躺下还没半刻钟又被叫起来了,真是气人呐,想睡觉啊。
张铭抱着小七出了门,他回想起之前那房顶上的人,想起了白天勾栏里的事情,这才记了起来:
给他腰牌和面具的人,不就是白天勾栏里的那个消瘦男人吗?
“会不会有麻烦?”
张铭挑了挑眉,忽然觉得这两样东西要不得。
他回头看了一眼客栈,想着回来的时候就把那两样东西给扔掉。
………
………
今晚上便是双七节了,张铭走在街上,见了不少提着花灯的人,有男有女,但却未有男女并排走着。
小七睁开眼睛,它被四周的花灯晃的睡不着觉,只好看着。
张铭跟着这些人行人,来到了一处河畔边上。
放眼望去,河面上满是河灯,烛火摇曳,上面载着人们的夙愿。
人们相信,这些灯会带着生者的祝福、思念、希冀给亡者。
此外,放河灯也是祈福的一种形式,少年书生期待前程,二八女郎期盼姻缘。
或盼子嗣,或求平安,或欲富贵,凡有所思,皆可写入花灯。
“这是在干嘛?”
张铭见整条河畔人满为患,大多都是男子,几乎没有女子,并不是在放河灯,而是在捡河面上的河灯。
这河面上的河灯分两种,一种是黄色,一种则是红色,岸边行人捡的是红色,而黄色的灯,却从不去碰。
张铭上前去打听了一番,这才明白了过来。
这红色的河灯,几乎都是祈求姻缘的河灯,为的是求一个有缘人。
河灯里面会放有纸条,纸条上写的大多都是些唠叨话,或是烦恼事。
红色笔迹即是女子,黑色则是男子留下,但大多都是红色笔迹。
上游的人放下河灯,再由下游的人捡起,讲究的是一个缘。
不过,这也不过是一种娱乐形式罢了,要说真能相见,那是很难的事情。
河灯里会不写下姓名地址,捡到河灯的人也不过是听一个陌生人的唠叨罢了,可能这辈子都不会认识那个放灯的人。
放灯的人,与捡灯的人也不过是图个情怀罢了。
“我怎么没听过有这样的习俗?”张铭喃喃道,估计是文化差异吧,毕竟这里是异界。
张铭想着,既然他都来了,正好也可以凑个热闹。
走到了河畔边上,一只手抱着小七,从河中捞起了一盏河灯。
河灯中间的烛火下放着一张纸条,张铭将纸条拿了出来。
打开了那张纸条,字迹娟秀是红色的字,说明是个女子,而纸上的内容则是一首诗。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
张铭嘴角一抽,将那纸条放回了河灯里,接着就将那个河灯重新放回了河里。
看着河灯随着河水越飘越远,张铭嘀咕了一句:“怎么就能遇到这种事呢……”
果然抄诗是要遭天谴的。
张铭本打算就这么走了,但就在此时,一盏河灯飘到了他眼前,被一旁的杂草给挡了下来。
“喵。”小七看见那盏河灯,提醒张铭去捡。
张铭想了想,最后还是捡了起来。
仍是红色字迹,上面却只写着一个字。
【檀】
笔迹却刚劲有力,倒不像是一个女子所写。
张铭将那张纸条收下,河灯放了回去,这本就是图个乐子的东西,不用太过在乎。
缘分?
他从来不信这些。
………
河畔边还有许多正在放天灯的人,便是孔明灯。
天灯上面写着放灯人的夙愿,天灯会带着他们所求,飞向远方。
“喵呜。”小七目光灼灼,它看着飘起来的灯笼眼中满是好奇,于是便在张铭的怀里扭动了起来。
张铭低头看了它一眼,问道:“怎么?你也想玩?”
小七看了看飞起来的天灯,又看了看张铭,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一会再去放,现在还早。”张铭摸着小七的额头道。
“话说,今天不是选花魁吗,是在哪来着?”
张铭走回了街上,之前听他们说今天是选花魁的日子,也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他转了许久都没看见。
没有见过总归有些好奇。
“早知道就问问玉玲珑了。”张铭嘀咕了一句,这下又找不到地方,岂不是又白来一趟。
“喵呜!喵呜!”小七着急了,估计是想要放天灯,一直在张铭怀里闹腾。
“呃……”张铭有些无奈,只好说道:“行吧,先放天灯吧。”
河畔边的街上有许多卖天灯的小贩,张铭随便挑了一家,上前问道:“这天灯多少钱?可有笔墨?”
小贩见生意上门,立马招呼了起来:“这位公子,天灯不贵,也就三钱,笔墨自然也有。”
“那…拿两个吧。”张铭道。
付了钱,张铭从小贩那里拿了笔墨,不知道写些什么上去。
“喵呜。”小七早就想玩了,从张铭怀里跳了出来。
张铭扭头看向小七,说道:“你也想写东西吗?”
“那要不然你就按两个脚印吧。”张铭摸了摸下巴,最后拿起了小七的蹄子沾上笔墨。
肉垫按在了纸上,小七也不反抗,一连按了好几个脚印,这才罢手。
“喵呜。”小七的天灯满是猫爪印,它倒是喜欢的不得了,看着那个属于它的天灯兴奋不以。
张铭也不知该祝福些什么,最后只写下了五字。
【愿红尘皆安。】
河岸边上,一人肩头站着一只穿着衣裳的白猫。
二者抬头看向属于他们的那盏天灯,眼眸中闪着亮光。
两盏天灯并排朝着那长夜飘去,混入了那千千万万盏天灯之中。
烛火如那天上繁星,永不熄灭。
愿红尘皆安。
第九十二章:风雨欲来
这世间的好的事莫过于此刻,天灯上的爪印,还有那写着红尘皆安的笔墨。
一人一猫皆无所求,便是最好。
张铭抱着小七回到了街上,路过那嬉闹的人群之中,看着一盏盏天灯从一旁升起,人们脸上洋溢着笑容,最为朴素。
不知怎么的,张铭晃到了白日里的勾栏处,抬起头一看有些惊讶,嘀咕道:“这勾栏还在开门?”
勾栏里动了刀剑,城内的衙门难道就没管管吗?这勾栏居然还在开门就有些奇怪了。
张铭走进了勾栏里,这里人少了不少,比起前几日来说,今天连人都没站满,估计是因为白天的事情,吓走了不少人。
台上无人,戏未开场。
张铭也不着急,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小子是你啊。”
就在此时,身旁忽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张铭扭头看去,认出了此人。
这人不是别人,就是顾青山带去酒馆的哪个黄老头儿,上次张铭还请他喝过酒。
“听戏?”张铭道。
黄老头儿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来看戏。”
“有区别吗?”张铭眨眼道。
“自然有。”黄老头儿一笑,露出了他那满口黄牙。
张铭挑了挑眉,这老头明显是话里有话,再加上勾栏经历了白天的事情,估计今天晚上可能又会出事情。
“是那说书人吗?”张铭出声道。
黄老头怔了怔,看了张铭一眼说道:“你知道那还问我做什么?”
“不是很清楚,白天的时候这里就出事了。”张铭摇头道,右手抚摸着怀里的小七。
“那说书的老东西,可不是一般人。”
“这我知道,白天是因为什么事?”
黄老头本想继续往下说,但却顿了顿,问道:“小子,带酒了吗?”
“没带。”张铭道。
“没酒那老夫不说了。”黄老头儿道。
张铭撇了撇嘴,机其不愿的摸出了腰后的葫芦,递给了黄老头儿。
“嘿,小子还想骗老夫。”黄老头儿笑着打开了葫芦的酒塞,往嘴里灌了一口,倒不是梅花酒,而是醪糟的味道。
黄老头咧着嘴,叹道:“不错不错,这酒真是越来越好喝了。”
“你现在喝的与之前喝的并没什么区别。”张铭道。
黄老头儿切了一声,说道:“老夫夸你两句你还不愿意。”
“罢了罢了,你这小子天天就是个死人脸一样,话说回来,你干嘛问这事?”黄老头儿问道。
张铭想了想,或许是心中好奇吧,那说书人说了一半便不说了,他更好奇没说的部分。
“好奇。”张铭答道。
黄老头点了点头,随后便解释了起来:“听过建安四方使吗?”
张铭摇了摇头,没有听过。
“这天下分江湖与朝廷,朝廷是衙门,而这江湖自然也有人守着,东西南北四大高手皆在暗处。”
“城东青龙,城西白虎,城南朱雀,城北玄武,老夫曾以为这就是个传说,直到我真正见了其中几人,你口中的哪个说书人,哪个老家伙便是其中之一,他可比其他三个人有意思的多。”
黄老头儿灌了口醪糟酒继续往下说了起来:“那老家伙就是便是其中的玄武,朱雀是个浪荡女人,青龙则是整日戴着个狐狸面具,剑耍的不错,至于那个白虎……好像是换人了,老夫也不知道是谁,之前倒是个年轻娃娃。”
张铭心中一颤,那个给他腰牌和面具的男人,莫不是就是青龙。
“可这跟白天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张铭问道。
黄老头儿看了他一眼,笑道:“没关系?关系可大了。”
黄老头拿着葫芦,想了想还是说完再喝,“在老夫看来,这四个人之间似乎从不知晓互相真正身份。”
“怎么会?”张铭有些不解。
黄老头摇头道:“先前还有些怀疑,可有了白日里的事情之后,估计,十有八九了。”
张铭也反应了过来,既然说书人是玄武使,而青龙是当时掷剑的那个人,未出手之前,并未认出对方。
“那他们怎么联系?”张铭问道。
“老夫怎么知道。”黄老头儿耸肩道,他今天只是听到了风声准备来看戏的。
说话之间,台上的戏开场了,铜锣一敲,桌椅等物被人抬了上来。
台上人来人往,转眼之间便整理好了戏台,该搬的东西都已经搬了上来。
黄老头儿不再说了,若要说起来,这一时半会估计是说不完的。
张铭抬头看了一眼,嘀咕道:“那今晚上的戏……又是什么?”
黄老头儿灌了口酒,看着台上即将开场的戏,咂嘴道:“……风雨欲来。”
张铭扭头看了一眼,似乎黄老头儿曲解了他的意思。
不想了,看戏吧。
咚锵,咚锵,帘幕被拉开,台上一张板凳,两个座椅,分别坐着两位长者扮装的人,而堂下则是一位书生,眉目清秀。
张铭微微一愣,回过神来,喃喃道:“桃花庵……为什么上来是尾幕?”
这熟悉的开场,那书生的打扮,便是《桃花庵》中的苏宝玉。
张铭感觉有些讽刺,当初自己亲自上门来卖门都没让他进,可到头来,这戏本还是落在了这家勾栏里。
缘分吗?这种东西还是别信为好。
“反串吗?还是这位角啊。”张铭心中有些欣慰,这是便是他最为理想的版本。
这台上的书生也不是别人,便是当初唱杜丽娘的女子,反串书生更是英姿飒爽,寻常男子的英气皆有。
黄老头儿骗了张铭的酒,喝个不停,见了那台上的书生,扭头对张铭笑道:“这场戏的角来了。”
张铭挑了挑眉,继续听了下去。
这场戏已一开场便是最后一幕,便是苏宝玉认祖归宗的一幕。
梦醒要等春雷动,花开要待雨和风。庵堂僻静无春意,莫怪他长年睡朦胧。
“这唱的什么啊?”
“听不懂啊……”
台下看戏的众人心中疑惑,嚷嚷了起来。
这戏唱的牛头不对马嘴,没有开始的故事铺垫,一下便唱到了后头,能有什么看头。
台上‘苏宝玉’并未理会,自顾自的唱着。
张铭眉头一挑,桃花庵末尾本该是圆满的结局,不知道为什么,台上书生唱的却是不甘,而且还有股狂傲之气。
这与他戏本中所写的完全不符。
“这戏…唱错了吧。”张铭嘀咕道。
黄老头儿道:“你知道?”
张铭扭头答道:“戏本是我写的,我自然知道。”
黄老头儿略带惊讶的结看了张铭一眼,说道:“你一个卖酒的,还会写戏本?”
张铭未答,黄老头儿继续说道:“你写的戏本人家就一定要按照你写的唱吗?”
“而且你怎么又知道。”黄老头顿了顿,嘿嘿一笑,说道:“台上的书生,到底唱的是谁呢?”
第九十三章:戏落,终了。
这不是他记忆中的桃花庵。
苏宝玉也不是苏宝玉,是唱的或许是戏子本身,又或许是某人。
“走了,今天的戏……真没看头。”
“散了散了,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台下逐渐有人散去,脸上皆是不满,有了第一个人,随后便有更多的人离开了。
张铭与黄老头儿坐在台下中间的位置,前后左右的人都已经离开,只有他们二人还在做着。
“唱的如何?”黄老头没再喝酒,眼中多了些清明。
张铭摇头道:“不清楚。”
“哦?”
张铭想了许久,才得出了一个答案:“台上戏子唱的不是戏中人物,评不出来。”
“那你说,唱的是谁?”黄老头儿问道。
张铭望着台上扮演书生的女子,她本该是书生,本该是杜丽娘,最不该的是现在的样子。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演书生的那个戏子,应该叫做苏檀吧。
张铭有些猜测,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应该……唱的是那苏狂人吧。”
黄老头儿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
………
苏檀见演着那书生,书生本该谦逊儒雅,但举手投足之间却尽是狂傲之气,如沙场将军,不惧生死,因为她信,自己从不会输。
这不是戏中角色该有的。
她唱的也不是书生,是那心中所想。
多年以前,有一个人换做苏狂人,镇守建安,众人惧他怕他,当他是个疯子,不敢招惹。
那时,江湖上无人敢在建安城内放肆,只因为城中有一个苏狂人,是个疯子。
那年双七,作为花魁的檀月儿登上了建安城内最高的阁楼,却被一秉长枪给吓了回来,手持长枪的正是当初的苏狂人。
苏狂人这一生最为后悔的事情,却是因为一位女子。
他失去了狂傲的资本,变的有所牵挂。
千里北漠,一枪横之。
沙场上浑身染血,三步挑一甲,他用自己的行为告诉了这个天下,他不是个疯子,是个狂人。
北漠一行终不得心安,狂人本就该孑然一身,他似乎是忘了。
北漠到江南,说到底,他都没能回到那建安城,只差了二十里地。
手中长枪落地,狂人也有低头的时候。
自那以后,建安城不再像是曾今那般平静了,只因为那疯子不在了。
苏檀唱的不是别人,正是她心中所想。
唱的是苏狂人,唱的是狂傲,唱的是心中不甘。
曾今建安城有一个人,叫做苏狂。
戏落,终了。
书生总算是唱完了,台下无人鼓掌。
苏檀抬眼望向台下,窸窣的剩下了几人,心里想着:“若是有下次,必要再好好唱一场《桃花庵》。”
台下的张铭往身后望去,寥寥几人,终是有还没走的人。
这些人要么是不懂,要么就是被那书生的狂傲所吸引。
张铭忽然见到勾栏的角落处站着一位身着红衣的女子。
红衣女子眼角划过两行清泪,但她却似乎并未感觉到,只是望着台上那个狂傲的书生。
黄老头儿顺着张铭的视线望去,也见了那流着眼泪的女子。
黄老头儿灌了口酒,开口道:“那个女人就是四方使里的朱雀。”
“嗯?”张铭一愣,又看了一眼角落里的那个红衣女子。
这事情…似乎变的更乱了。
……
台上戏子俯身谢幕,随后便下了台,今天的戏没有了,这是最后一场。
台下人都已经散去,包括那身着红衣的朱雀,也未留下。
张铭扭头看向黄老头儿,问道:“四方使是从什么时候才有的?”
“你问我我问谁去?”黄老头儿想了想,最改口道:“估计也没多久吧,十几年吧。”
张铭闭眼思索着,片刻才睁开了眼睛,似乎是得到了什么答案。
“今天的戏还没完,对吧?”张铭道。
黄老头笑着灌了口酒,称赞道:“你这掌柜也不傻。”
“猜出个大概了。”张铭继续说道:“刚才演书生的那个戏子叫苏檀,应该是苏狂人的后人吧,我现在只是在想,青龙,朱雀,白虎这三人,到底是谁杀的苏狂人,又或者说……哪几个人?”
“接着看下去就是了。”黄老头儿道。
“可这里已经没戏看了。”
“老夫带你去,酒葫芦就先由老夫保管了。”
………
建安城外二十余里有一处长亭。
此刻已经到了三更天,但那长亭处却有一老者,手中提着一盏灯。
身着大褂,手拿折扇,脚踩一双黑布鞋,便是那勾栏里的说书人。
他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没过一回,灯内烛火摇曳了起来,说书人抬头望去,他等的人到了。
有一女子穿红衣,眉心一点朱砂。
又有一剑客,面容消瘦,脸侧有道疤痕。
还有一人也拿着剑,不过加冠之年,是位少年。
说书人站了起来,人齐了,四人围在了石桌前。
说书人抬头,眼神浑浊。
建安玄武使,是个说书人,守城南,名江安山。
消瘦剑客看着眼前熟悉而已陌生的几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建安青龙使,持一长剑,守城东,名胡言。
另一位拿着剑的男子,面色冷漠,是位少年郎,他并不是从前的白虎,只是刚上位,显得有些稚嫩。
建安白虎使,持一长剑,守城西,名刘易寒。
红衣女子美眸轻挑,尽是妩媚。
建安朱雀使,一身红衣,守城北,名白媚。
四人说完之后,长亭内边沉默了下来。
不远处的一颗树的树杈上坐着两人,一人怀里抱着一只酣睡的白猫。
另一位则是个满头白发的老者,手里拿着个酒葫芦,不停的网嘴里灌酒。
“这白虎使老夫是不是在哪里见到过?”黄老头儿细声嘀咕道。
张铭认出了刘易寒,这人便是平时跟在公孙羽身旁,被唤作闷葫芦,他还有些印象。
长亭内沉默了许久,镇守这建安城四方的四位江湖高手互相看着,沉默不语。
这是他们几人第一次以真实的身份见面。
白媚看向石桌上的灯火,一时间有些愣神。
终是到了这一天吗……
不知道为什么,刘易寒总觉得三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古怪。
白媚张了张嘴,看了看玄武与青龙,这二人面色严肃,气氛一时间有些怪异。
白媚本是不想提起,想来应该是逃不过,有些无奈的说道:“说到底,还是到了今天的地步吗?”
刘易寒看了一眼众人,他似乎并不知道其中的事情。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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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戏已开场
建安城外二十里的一座山顶有一座孤坟,那里埋葬着一柄长枪还有一个人,没有墓碑,只有寥寥几人知道那里葬的是谁。
十多年前
苏狂人赴北归来,可到最后都没能活着回到那建安城。
对于胡言与白媚来说,那是一段谁也不愿提起的往事。
苏狂人的死错在他二人,因此,胡言与白媚代替苏狂人守了这建安城十六年。
十六年的时间转瞬即逝,一人为青龙,守城东,一人为朱雀,守城北,十六年未出事端。
谁又能知道,十六年前的恩怨,却在今天重新拿了出来。
更没想到的是,提起这件事的,却是相识不相知四使之一。
白媚打小便认识苏狂,那时她并不懂苏狂为天天在练枪,眼里却从来没有她。
后来她明白了,就算是相识多年,她仍是理解不了苏狂的狂,但有一个人却懂了,那人叫檀月儿。
苏狂要去北漠赴死,檀月儿十里相送,临走前檀月儿说的那翻话,白媚无法忘记。
【月儿会身穿嫁衣在那座最高的楼阁上待君归来,无论生死,你都是我的夫君。】
从那时起,白媚才算是真正明白,自己与檀月儿到底是差在哪。
檀月儿自己最为软弱的一面藏了起来,为的是让苏狂放下牵挂,因为那样,苏狂人才是真正的苏狂人。
她白媚,不及也。
白媚本该放下,但就在苏狂离去的当晚,有一人告诉她说:“有些事总得去争一争,若是不争又怎么会有机会呢?”
当晚,白媚孤身出城,奔着北漠而去。
若是当年没有那个人说的那翻话,或许,也没当年的那件事了。
………
说书人江安山看了一眼白媚,又扭头看了一眼胡言,江安山叹了口气,说道:“……十六年前你们就该离开建安城的。”
“十六年了,只能怪你从未往我们二人身上想过,如若不然,十六年前我就离开这了,再也不会回来。”白媚平静道,话中的‘我们’便是代表着胡言,还要她。
刘易寒静静的看着,今晚的事情似乎与他无关,他不过是个看客罢了。
白媚上前一步,紧迫道:“江安山,十六年过去了,这件事没必要再提起,苏狂已经死了,难道要一个死人来做主吗?”
“你们想放下,可我不想。“江安山手中紧紧的攥着那把折扇,说道:“这对他不公平。”
“那你以为我又想他死吗!?”
这句话白媚几乎是吼出来的,场面一时又静了下来,都看着白媚。
白媚眼眶红润,踉跄的退后两步,好像是失了神一般。
她脸上带着苦笑,摇头道:“对我又公平了吗?”
江安山冷眼看着,他不是不明白,只是不知该如何,事到如今,已经不再是谁对谁错的事情了。
“可他还是死了。”江安山道。
白媚一时间不知该说些如何,是啊,苏狂已经死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胡言望着这一幕幕,他今天来就是想给当年的事情一个交代,并不打算在这里讨论是对是错,在他看来,错就是错了,没有什么好说的。
胡言开口道:“我替苏狂守了城东十六年,够了吗?”
江安山抬起头来,伸了伸手,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够了吗?
偿还了十六年,到底够了吗?
江安山回答不了,他没法做主,要问只能问那山上坟头里的人,可坟里的人却不会说话。
………
坐在树枝上的张铭挑了挑眉,问道:“所以到底是青龙杀的苏狂人,还是朱雀?”
黄老头儿见张铭有些不耐烦了,既然喝了他的酒,也不能不告诉他。
“那你可以猜错了,都不是。”
“还有别人吗?”
“自然有,小子你别看这青龙和朱雀在建安城里忏悔了十六年,但在老夫看来,当年苏狂的死,与他们关系都不大。”
“那又是谁?”张铭皱眉道。
“那人现在也还活着,也是个老东西了。”黄老头儿灌了一口酒,继续说道:“是个刻板的老东西,嘴里总是会唠叨着什么规矩方圆,跟个秃驴一样唠叨。”
“嗯?”黄老头儿疑惑了一声,放下了葫芦看向了不远处路上,那里有一道身影朝着这里走来,“小子你看,这第二场戏的主角总算是来了!”
张铭顺着视线望去。
有一人手持长枪,身披白袍,背挂四棋,脸上扑粉,头顶戴冠,冠上插雉鸡翎,俨然一副戏子打扮。
“子龙……”张铭不自觉的喃喃了出来,这一身打扮,让他想起了前世的赵云,那般雄姿。
“子龙是谁?”黄老头儿问道。
张铭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只是看着那身穿戏服的人有些出神。
是了,这场戏的角来了!
………
………
身披白袍,头戴雉鸡翎,手中长枪握在手中,是那北漠沙场斩去百甲的苏狂人,是那回首挑翻白马将的苏狂人。
她是苏檀,苏狂的苏,檀月儿的檀。
“够了。”
一道洪亮的声音传来,长亭内的四人寻声望去,见到了那身披白袍的戏子。
枪尖倒映着摇曳的烛火,散发着阵阵寒意。
白媚见了那白袍持枪的戏子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嘴里喃喃着:“苏狂……”
胡言皱了皱眉,这戏子他本该认得,但此刻又好像不认得了。
包括江安山在内,三人皆是一愣。
那白袍持枪的身影就好像是当年的苏狂一般,狂傲无边,不信神佛不信天。
就好像是……苏狂人。
“砰!”
长亭前,长枪插入地下,碎石飞溅。
只见那白袍将甩袍怔首,无论是眼神还是那动作,像极了当年的苏狂人。
“要么打赢我,要么,死!”那白袍将开口是位女子的声音,但却铿锵有力,狂傲无边。
江安山一怔,看着那白袍将,喃喃着:“檀儿……”
“苏檀吗?”白媚挑了挑眉,那张脸真就如当初的檀月儿一般。
苏檀站在长亭前,这场戏她将会是主角。
夜晚的寒风吹的头顶的雉鸡翎摇晃,一身白袍,一柄长枪。
戏已开场
唱的是十六年前那狂傲无边的的苏狂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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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她只是个戏子
世间有太多巧合
江安山从未想过,当初的人一直在他身边。
胡安换了样貌,带上了面具,本是刀客,到头来却使了剑。
媚本也该是使剑的高手,最后扔了剑,学了一门指法。
江安山看着长亭前的那个扮演白袍将的苏檀,想着,要是真是苏狂人就好了。
要么打赢我!要么死!
当初江安山遇到苏狂的时候,似乎也是这般,跟个疯子一样,若不是因此,他也不会跟着苏狂,也不会有如今的事情。
白媚上前一步,看着那白袍将,苏檀抬头望向她,那双眼眸让白媚回想起了十多年前的记忆。
白媚回过神来,轻声道:“真像……你长的像你娘亲,但双眸子却像你爹爹。”
白袍将提起一旁的长枪,跨开步伐,答道:“我就是他。”
白媚看着她,沉默不语。
胡言走上前来,问道:“要如何?”
没有能做主的人,那便找一个便是了,苏狂已经死了,江安山不行,但苏檀却一定能。
“我说了,要么打赢我,要么死。”苏檀道。
胡言与白媚对视了一眼,沉默了片刻。
“好。”
………
张铭没再摸小七,只是抱着它,小七睡着了,扭头看向黄老头儿,问道:“你又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些?”
“天下百晓生。”黄老头儿道。
张铭有些惊讶道:“十多年前的事情都还找的到吗,那还真是厉害。”
“也不是所有事都能找到,只是因为事件里的人比较重要,当年的苏狂,一个人便是建安江湖里的半边天。”
“也是。”
“死的可惜。”
“确实可惜。”
当年的时候苏狂败了吗?或许没有,至少张铭是这么觉得的。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败呢,楚霸王是霸道,而苏狂则是一个实在的狂人,二者是有区别的。
黄老头儿望向长亭的方向,张铭也看了过去。
白袍将有了苏狂人的狂,却不知有没有他的本事。
“死来……”苏檀张开双臂,头顶上雉鸡翎垂下,手中长枪挑起,直奔胡言而去。
胡言本想拔剑,但最后却只是手持剑鞘迎了上去。
“砰!”
长枪脱手,苏檀被震的退后了两三步,手臂发麻。
“叮……”
长枪滚落在一旁,胡言只是用剑鞘格挡了一下,苏檀便被震的枪都落了地。
现场的气氛冷落了数秒。
白媚都未想到,输的居然这般干脆。
胡言收回了剑鞘,“你输了。”
苏檀望向落在地上的长枪,重新拿起,“还没有,我没有输。”
白袍将再次冲了上去,枪尖所向便是胡言的头颅。
胡言挑眉,再次伸出了剑鞘。
“砰!”
这一次,长枪飞出更远,落在了后方的一颗树前,滚了两圈躺在树下。
苏檀被震的虎口生疼,右臂颤抖着,跑到了树下,再次拿起了长枪。
“再来!”
眼中是熊熊斗志,手中银枪是为狂傲,不惧生死,有了当年苏狂人的狂傲。
但终究,不是正真的苏狂人。
她不过是个戏子罢了。
黄老头儿砸了砸嘴,叹息道:“有苏狂人的一半了,但终归不是他。”
“她是唱戏的嘛。”张铭道。
一次又一次
长枪一次又一次的被打落,这样的戏不知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白袍将狼狈不堪,一次又一次的被打退,脸上的油彩都已经脱落。
苏檀再一次捡起了长枪,语气有些无力,“再来……”
江安山看着这一幕闭上了眼,他知晓胡言不会真的出剑,但苏檀现在这幅狼狈的样子却不是他想要的。
“够了。”江安山叹了口气。
苏檀顿了顿,胡言也收回了剑。
苏檀扭头看向江安山,眼中满是血丝,“我还没有输!!”
江安山望向她,不知该劝些什么。
若是胡言不是青龙使的话,他拼了老命都不会让苏檀受一点委屈。
这对江安山来说,是一件非常憋屈的事情,但他没办法出手。
胡言回头看了一眼江安山,这个时候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难道真要打到苏檀精疲力尽为止吗。
“砰!”
长枪再一次被打落,苏檀滚落在地,手中长枪落在一旁。
雉鸡翎断了一根,盘起的发丝也落了下来,白袍上皆是尘土,狼狈不堪。
“你输了。”胡言叹了口气,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出剑,只是用剑鞘抵挡。
白媚看着长亭前那狼狈的白袍将,有些不忍。
苏檀气息紊乱,用尽力气撑起了身子,但怎么都爬不起来,这一刻的她终于有了些女子的柔弱。
泪水从眼角滑落,苏檀咬着牙,不让自发出声音,扭动着身躯爬了数步,她抓向了那柄落地的长枪。
“我…我没有输。”
长枪撑起了她的身子,此刻的苏檀摇摇晃晃,有些站不稳,面庞上的油彩褪去了大半。
胡言皱了皱眉,手中拿着长剑,未曾出窍。
多少次了?
那柄长枪落下了多少次,胡言都有些记不清了。
“多少次了?”张铭也想问这个问题。
黄老头儿喝了口酒,答道:“十七次,抢掉了十七次,那个丫头也捡了十七次,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你真数了?”
“当然,老夫一开始就知道这丫头打不赢。”
张铭看着那长枪撑着的身影,凡人身躯又怎么能跟武者比呢,更何况是那青龙使。
换做是他的话,他都不敢保证能够像苏檀那般,因为他心中少了执念,而苏檀却有。
苏檀本想持那长枪,却已精疲力尽,她不会武艺,只是个戏子,连枪都拿不稳。
她感觉自己好没用。
这辈子她最爱的是戏,勾栏里的人都说她能将戏中的人演活,但她却演不了心中所想。
她就只是个戏子。
“砰。”
苏檀倒了下来,连代着那柄长枪一同倒下。
江安山立马奔了去,扶起了苏檀,这才没有导致她落在地上。
但那柄长枪却落下了,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何苦来哉……”江安山看着怀中女子,苏檀是他带大的,而江安山却没能保护好她。
白媚松了口气,或许这也是最好的结局了。
长亭前,大褂老者看着怀里狼狈的白袍将。
老者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油彩,狼狈的或许不止是那白袍将,老者或许同样狼狈的。
胡言走上前去,没有说话。
江安山没有看他,只是叹了口气,开口道:“你们走吧。”
胡言扭头看向了前方小道,那是离开建安城的路。
他守了十六年,终于要结束了。
第九十五章:取刀葬剑赴北漠
张铭见那白袍将倒下,“结束了?”
“结束了。”黄老头儿灌了口酒答到。
“有些无趣。”张铭抬头道。
“怎么?”
“我只知道了结果,却不知道其中的故事。”张铭看着那个抱着白袍将的说书人,与白日里一般,只说了一半。
苏狂到底是怎么死的?
黄老头儿口中那个整日念叨方圆规矩的人又是谁?
朱雀与青龙到底又欠了些什么才在这建安城守了十六年?
“会知道的。“黄老头儿道。
长亭内,刘易寒眼前的一幕幕,他不懂这些恩恩怨怨,他是第一次见到另外三人的正真面貌。
但似乎……有些人要走了。
最让他好奇的是,他们口中的苏狂到底是什么人,而眼前这个昏厥的白袍将又是谁?
刘易寒觉得自己好像关注错了,这似乎都跟他无关,谁去谁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一个人走了,总会有另一个人代替,就如他成为白虎一般。
建安四方使,本就该互补相干,这是规矩。
胡言迈开步伐,从江安山身旁走过,没有再看一眼,此间事了,欠的东西他也还完了,也该走了。
白媚紧跟其后,也离开了此处。
官道上,红衣女子跟在那别剑的消瘦男人身后,一步步朝着远处走去。
这一次,他们或许真就回不了建安城了。
“朝那走?”白媚问道。
胡言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路,回复道:“北漠。”
白媚眉头一挑,未有言语,说到底胡言还是没有放下。
岔口边,二人分别,一个朝着西北走去,而另一个,缺不知道去哪,或许是想随意逛逛吧。
从此往后,建安城里不再会有一个戴着白狐儿面具的人,也不再会有那红衣女子。
不再回来了。
………
林间小道,身着大褂的说书人背着那白袍将,脚底布鞋满是泥泞。
说书人抬起头来,望向建安城的黑夜,仍有天灯飘起。
黑夜是亮的,但这红尘似乎暗淡了不少。
刘易寒跟在说书人的身后,他看着那萧条的身影,忽然有些不认识这人。
玄武不该是这般。
刘易寒摸了摸额头,一滴雨水打在了他的额头上,他伸出手来,抬头望天,嘀咕道:“下雨了。”
今夜的雨不大,细如牛毛,林间湿润了起来。
江安山背着苏檀,抬起头,眼前的路被那细雨晃的有些朦胧。
“很快就能回去了,以后还是丫头你唱戏,老头子我说书……”江安山喃喃一句,继续朝着建安城的方向走去。
一盏盏天灯被大风刮破,烛火熄灭,天灯从半空中落下。
一盏…两盏…百盏千盏……
城外城内,皆有此象。
白媚抬起头来,伸手接住了一盏落下的天灯,上面的字迹有些湿润,模糊不清了。
“愿红尘皆安?”白媚看着天灯上的字迹嗤笑一声,扔掉手中的破灯,望着这雨天,喃喃道:“连老天似乎都不保佑你。”
建安城外二十里的山头上矗立着一座孤坟。
面带疤痕的消瘦男人用手挖开孤坟一旁的泥土。
一柄满是锈迹的长刀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胡言取出那柄锈迹斑斑的长刀,拿在手中。
他本该是个刀客,可却用了十六年的剑。
如今,他又有了拿刀的资格,这柄刀当初由他亲手葬下,时隔十六年,又被他亲手挖出。
胡言看了一眼身侧的长剑,取下那长剑,放进了土坑里。
他扭头看了一眼一旁的坟,里面葬着长枪与尸骸,葬着的是十六年前的江湖故人。
“这刀赔了你十六年,我拿了锈刀,便赔你一把剑吧。”
胡言将长剑埋下,一如十六年前埋下长刀一般,手上满是泥土。
走到山下,胡言回头看了一眼那山头上的孤坟。
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手中锈刀,抬头朝着北边去了。
此间事了,从此再无青龙。
……
雨越下越大,
官道旁的江湖酒馆里亮着烛火。
外面下着大雨,于是张铭便没有回城里,回来酒馆,打算明天再进城去把客栈里的东西拿回来。
黄老头儿坐在酒馆里,桌上还摆着一壶酒。
张铭将小七抱上了楼,盖上了杯子后从楼上走了下来。
张铭坐在了黄老头儿对面,问道:“酒也喝了不少,总该告诉我这其中的恩怨了吧?”
“还怕老夫诓你不成。”黄老头儿打笑道。
黄老头儿斟了杯酒,这酒馆里的酒就是好,不管喝多少都不够。
“那老夫就与你说说。”
“十六年前苏狂人守着建安城,江湖中没人敢在建安城里闹事,都怕他惧他。”
黄老头话音一转,说道:“可是苏狂终究只是个江湖人,一个江湖人怎么能够守着一城呢,总会有人不满意的。”
“朝廷……”张铭幡然醒悟。
谁知黄老头儿却摇了摇头,说道:“这你可说错了,朝廷确实有所不满,但最后设计害死苏狂的人却是个江湖人。”
“那是个特别邪乎的人,几年前他便离开了建安城,他不是朝廷的人,却有他的规矩,在他规矩里,朝堂与江湖本该是互不相干的,而苏狂就是做了他不该做的事情。”
“那人你未曾见过,若是见了你便会明白为什么说他邪乎了。”
“多年前老夫才来建安城的时候那人是一副少年面孔,十几年过去了,你人离开建安城的时候还是一副少年面孔,就好像是不曾老去一般。”
张铭挑了挑眉,一开始觉得有些惊讶,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没什么,毕竟有梁书榕的功法在前,“是因为功法的缘故吗?”
“老夫也是这么觉得的,估计是某种邪功。”黄老头儿道。
“你继续说。”张铭道。
“那人嘴里总是会唠叨他口中的规矩,每一条都分的清清楚楚,跟个疯子一样,一开始老夫觉得这人脑子有问题,后来发现并不是,这人真就是按照他的思想在做事。”
黄老头儿越说张铭感觉越奇怪,就好像是真在说一个疯子一样。
“就因为这个原因,那个人就要苏狂死?”
“可以这么说吧,而且他也确实把苏狂杀了。”
“怎么杀的?”
“这可就复杂多了,那人的心思可不是一般的慎重。”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前些日子,他回来了。”
第九十六章:唱不出来
张铭觉得有些口渴,便喝了口酒水,继续问道:“那为何他今天没有出现?”
“若他几年前没走的话,今晚也本该在场的。”
黄老头解释道,回想起那个人,黄老头越发觉得古怪了起来,不过几年时间,那人的变化有些匪夷所思,与其说那人之前像个疯子,现在倒更像一些。
酒馆里烛火摇曳,二人相对而坐,从黄老头儿的话语之中,张铭逐渐了解到了当年的事端。
胡言没有错,而白媚也没有错,错的是苏狂,他不该留下这么一个软肋。
江安山、胡言、白媚、苏狂,他们之间本是故友。
苏狂孤身赴北,托胡言与江安山保住檀月儿的安危。
当苏狂要回到建安的前一天,就在胡言去看檀月儿的时候,檀月儿身穿嫁衣,不知道是发了什么疯,上前抱住了胡言。
而这一幕却正好被江安山给看见了。
胡言不知该如何解释,什么都没有说,因为他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江安山要胡言的一个解释,然而他却什么都没有说,胡言的不作为,也间接导致了后面的事情。
白媚因为一个人的话朝着北漠追去,终是找到了苏狂,在客栈内的酒水中下了迷药,做了错事,这又是一件事。
胡言是不作为,而白媚则是做了错事。
最主要的还是因为苏狂的死。
苏狂回来的那日,檀月儿身穿嫁衣在了建安城外二十里的长亭内等待他的归来。
而苏狂却没有脸见他,因为那晚上在客栈发生的事情,他觉得自己亏欠了檀月儿。
终是相见,二人相拥。
这时,苏狂却将他与白媚之间的事情全都告诉了檀月儿。
檀月儿当时极为镇定,就像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一般,只说是不怪苏狂。
然而就在苏狂转身的瞬间,檀月儿玉簪便扎入了苏狂的胸膛。
苏狂死了,到死他都不明白,为什么檀月儿为什么会杀他。
当胡言几人赶到的时候,苏狂已经断了气息,而檀月儿却晕厥在一旁,手中拿着带血的玉簪。
自那以后,檀月儿便终日不语,只是正常吃喝,像是行尸走肉一般。
没过多久檀月儿诞下一女,孩子出世之后取名苏檀。
众人都本以为一切都好起来了。
可没过几日便在家中自刎而死了。
胡言与白媚也消失了踪迹,而江安山则是收养了苏檀,一直到现在。
众人都以为是因为他们才造成的这些。
胡言以为是因为自己的不解释导致了苏狂的死,白媚则是因为下了迷药心存愧疚,江安山则是因为自己的疏忽。
总之,苏狂人就这么死了。
死的不明不白。
自始至终,他们都没有想明白,檀月儿到底是怎么了。
张铭听完之后沉默了许久,思索着这里面的漏洞,片刻之后,才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檀月儿怎么能杀的了苏狂?这不合理。”
黄老头儿点头道:“一个弱女子当然杀不了苏狂人。”
“是你说的那个人吧。”张铭道。
“当然,当年檀月儿为什么会突然发疯抱住胡言,也是因为这人。”黄老头儿道。
张铭追问道:“那这人到底是谁?”
黄老头儿抬起头回忆了许久,喃喃道:“他啊……当年唤做陈念,不过现在,他叫自己作…念安。”
………
雨夜之中,酒馆来了三位客人。
张铭扭头看去,眉头一挑,可真是巧了。
走进酒馆,身穿大褂的老者将身上的白袍将平放在了一旁的桌上。
“借你的地方避避雨。”江安山道。
张铭看了一眼黄老头儿,也没有反对,答道:“随意。”
刘易寒坐在一旁沉默不语。
躺在桌上的白袍将脸上妆容被雨水淡化,江安山伸出衣袖将那妆容细细擦去,那白袍将也露出了真容。
江安山扭头看望去,看见了一旁的黄老头儿,神色有些怪异,但很快便撇开了视线。
这人怎么会在这里。
黄老头儿心中嗤笑,这老家伙还是跟以前一样胆小,看见他了也不打个招呼。
脏乱的发丝贴着额头,白袍上皆是尘土,苏檀的眉头动了动,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刘易寒提醒道:“她醒了。”
江安山回过头,见苏檀坐了起来,头发披散着,眼中微红,满是血丝。
“枪……”苏檀道。
江安山张了张嘴,顿了顿,神色有些落寞,说道:“……没有枪了。”
苏檀微微一怔,抬起头来。
枪都没了吗?
也是,她终究做不到爹爹那般狂傲无双。
戏子也有情,她从小便开始学戏,书生、佳人、将军她都唱过,这建安城里没人唱的比她好。
爹爹,你说,为什么我就唱不了你呢?
这江湖是是非非,檀儿唱不出来,我恨我唱不出来。
昏厥之前的记忆慢慢浮现,苏檀扭头看向窗外滴落的雨水。
她输了,输的彻彻底底。
………
………
“沙沙沙……”
建安城最高的阁楼上,身披黄布的小和尚抬头看向那天边,雨越下越大,一盏盏落下的天灯。
“缘起缘灭……只在一念之间,一念之间。”小和尚脸上挂着笑容,有些疯癫又有些狂傲。
“念安沾了因果,此行是为了了却因果,可这因果又到了那呢?”小和尚闭眼念叨了一句,“阿弥陀佛,无量天尊。”
是佛也是道,他无欲无求,因果都将与他无关。
曾经他只有一个名字,叫做陈念,现在他仍旧只有一个名字,法号念安。
这世间朦胧不堪,未修佛道之前,他认为这天地之间有着自己的规则,该他管的事情,便由他管,不该他管的,便不能管。
当陈念削去发丝之后,才慢慢明白,当年自己害死苏狂,做的是一件错事,这也是他欠下的因果。
不远万里奔赴建安,为的就是偿还那段因果。
念安望着楼外的磅礴细雨,伸手接住雨水,喃喃道:“一雨万物生,一念之间便是千差万别,小僧仍未曾明了,尊者可曾明了?”
小和尚喃喃着,也不是在问谁。
………
………
回正题了!!
关于建安四方使与苏狂人的这一段先简写吧,回头再来改。
关于最近的几章
我文笔不够
这是毋庸置疑的,我以前不是写武侠的,这种风格也是第一次尝试,我想写出我想写的江湖故事,大纲没有问题,是我最近有问题。
首先,存稿为0,因为失眠,医生说是神经衰弱,入睡难,早醒,码字的时候脑袋是木的,大佬们懂吗,那种感觉,还有心慌,从本月二号开始就一直这样。
吃药吃不好,干啥啥不行,半夜里睡不着被急哭了,真的太难受了,整天都是压抑的。
我想赶紧调整,但都二十几天了,还是没有改善,我真快疯了。
现在我只能保证不断更,前面几章我也不满意,我一直在章评中道歉,但我没办法。
这会上推荐,不能断更,有时候感觉真的压力好大。
二十几天存稿也用完了,前些天失眠好了一些,至少没有食欲不振心跳加速之类的了,现在就是脑袋木。
也不是求同情吧。
我只是想说,我最近思路太乱了,希望大家理解一下。
就这样吧,这些章节后续会改的。
第九十七章:可惜了
“江叔,他们……走了吗?”苏檀喃喃道。
江安山答道:“走了。”
“去了哪?”苏檀扭头继续问道。
“那个女人应是去了长安。”
“那剑客呢?”
江安山想了许久,才答道:“或许……北漠吧。”
苏檀望像窗外,她知晓自己会输,但却输的太明白了,她有了她爹爹的气势,却没有那一身武艺,终究敌不过江湖人。
刘易寒看了一眼苏檀,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她要去做这样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
一个连凡境都不是戏子,枪都那不稳,更别说是赢了。
苏檀望窗外,雨小了些,但终归还在下。
她心中明白,爹爹的死怪不了胡言,也怪不了那个白媚,要怪只能怪爹爹与娘亲,但什么事都得要一个理由。
他们守了十六年,已经够了,若是她不来的话,这二人说不定会再守下去。
她只是想给这二人一个离去的理由,所以她成了白袍将,也是因此她拿起了长枪,给他们一个理由,让他们走的心安理得。
苏檀回过头,语气有些无力,叹了一声:“江叔,檀儿以后不唱戏了。”
………
………
江湖酒馆门口
张铭望着那离去的身影,心中感慨万千。
她能唱最好的戏,可现在却不打算当戏子了,对张铭来说,这是一件很遗憾的事情。
在张铭的心中,或许当初写下的桃花庵没人能唱了,这场戏他只听了尾声,没有前言。
他一直期待着,不过似乎是等不来了。
戏子都不唱戏了,他还等些什么呢。
官道上的身影越走越远直到消失了踪迹,张铭摇头叹了一声:“可惜了。”
“可惜什么?”黄老头儿走了出来。
“她就是一个戏子,不唱戏还能做什么?”张铭道。
黄老头儿摇了摇头,说到:“你这话说的太片面了,而且跟你又有什么关系,老老实实开你的酒馆不就行了。”
“我只是觉得可惜。”
“你要是想听戏那长安城里比这丫头唱的好的多的多,有什么好可惜的。”黄老头有些不懂张铭是在想些什么,或许是三观不同吧。
黄老头侧身走过,嘴里说到:“老夫走了,今天算是喝痛快了,不是我说,你这酒馆的破规矩真该改改了。”
张铭想着那白袍将,没有回答黄老头儿的话。
黄老头儿也走了,酒馆也空闲了下来。
张铭回到了柜台前,取出笔墨纸砚,本想打算将今天所见所闻记录下来。
但想了半天,却不知道该怎么写。
这个故事,就算写出来也是不明不白的,说到底黄老头儿也没有说那个叫念安的人是怎么杀死苏狂人的。
这样写出来,不过也只是一些口水话。
“戏子入江湖,可就不只是唱戏这么简单是事情了。“张铭手中拿着毛笔,喃喃一声,忽然又知道怎么写了。
提笔写下。
【江湖酒馆零年二月……,掌柜写下愿红尘皆安,天灯飘荡,大雨夜来,也不知那盏天灯有没有落下。
有一戏子提枪入江湖,说她不唱戏了,除此,不知该如何再下。】
待笔墨干了,张铭将纸张收了起来,熄灭了酒馆的烛火,上了楼。
今天是他来这异界说的最多的话,但似乎都是些废话。
不想了,睡了。
………
双七已过,没人能见到牛郎织女鹊桥相会,昨夜的天灯也不知落到了何处,街上还有被打落的花灯,被雨水冲的不是模样。
城内也冷清了不少。
“听说了吗?今年的花魁是个戏子。”
“戏子?是谁?”
“不晓得,说是一个叫做苏檀的戏子。”
“没听说过。”
“原来不止我一个人没见过啊。”
“今年到底是怎么评的,怎么是戏子。”
花魁在一夜之间便被评了出来,许多人都未曾听说过这个戏子,不知到底是如何被评出来的。
“是哪家勾栏的戏子?”
“别去了,据说那戏子已经不唱戏了。”
“这么会?”
“谁知呢。”
众人都认为今年的评出的花魁最为随意,没人信服,甚至连那戏子都未曾见过,这算些什么。
这些话语过几日便会消失,建安城里的人也只不过当是一件小事翻篇揭过。
所谓城市,无非就是繁华的街道,热闹的人群,马路四通八达,灯火辉煌,永远不会有沉睡的那一天。
街小巷,都有身影蠕动,像河水一样流淌,前不见头,后不见尾。
一切都将变回原来的模样,等待着下一个节日的到来。
张铭大清早的便来到了城内的客栈,取了放在客栈里的腰牌,还有那白狐儿面具。
没有多留,对他来说,现在的建安城有些无趣。
回了酒馆,重新开门,张铭将白狐儿面具与那腰牌放在了二楼的被褥下,与那玉佩和铜钱放在一起。
【玄阶连锁任务-收集(任务进度:3.5/5)】
张铭撇了撇嘴,有些无语:“这任务做的可真不容易。”
这都快过去了一个月了,才过了一半的进度,玄阶的任务这么难的吗。
张铭来到内屋,里面还有几口缸里装的是酿制将军行和猴儿酒的材料,他喃喃自语:“今天把猴儿酒还有将军行都酿出来吧,总放这也不太行。”
百果、山泉,酒曲、江米、还有些粗粮,那就一起酿了吧。
正午时分
“好香的酒……”
一阵浓郁的酒香弥漫在官道旁边,公孙羽还未进酒馆便被这酒香所吸引,走进了这酒馆里。
如痴如醉。
不过这酒香有些奇怪,似乎是两种酒融合在了一起,有些果香,又有些刺激的烈酒香味。
公孙羽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欣喜的嘀咕道:“看来张兄是出新酒了。”
公孙羽见酒馆里无人,酒香是从内屋传出来的,张铭估计就在里面酿酒,他也不打算打扰张铭,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没过一会,顾青山与玉玲珑也到了酒馆,也被这酒香所吸引。
玉玲珑微微一愣,看向顾青山道:“掌柜的出新酒了。”
“来的正好。”顾青山眼前一亮。
今天算是有口福了,昨日没来,正好把昨日的都补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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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掌:总得捞点东西才行
见顾青山与玉玲珑走进了酒馆,公孙羽便打了个招呼,“今天这么早?”
“不早点来,怎么能喝到新酒呢。”顾青山笑道。
三人坐在一桌,顾青山与公孙羽便聊了起来,至于玉玲珑只是在一旁听着,没有说话。
内屋的张铭听到了外面的声音,也没出去,这酒差不多也快好了,走不得。
“呜。”睡梦中的小七嗅了嗅鼻子,被那酒香所吸引,醒了过来。
它从被窝里钻了出来,睡眼朦胧的从楼梯上走到了楼下。
玉玲珑寻声望去,见小七毛发散乱,走路都是摇摇晃晃的,估计是才睡醒。
“喵呜。”小七见到玉玲珑的一瞬间便精神了,快步从楼梯上跑了下去。
扑通一跳,落在了玉玲珑的怀里。
玉玲珑摸着小七的额头,微微一笑,喃喃道:“这小家伙可是好久没有粘我了呢。”
“喵。”小七反抗便的叫唤着,这不是正在粘着你的吗,本喵必定雨露均沾。
顾青山看了一眼小七,有些无奈,为什么猫这种生物会这么讨姑娘喜欢呢。
公孙羽与顾青山对视一眼,都没有开腔,小七不愧是小七。
内屋里,张铭取出酒坛,放在了出酒口下方。
酒成了!
【将军行(烈酒)】
【酒品等级】:上等精品
【酒品功效】:正心
【售价】:八两银子
……
【猴儿酒(残)】
【酒品等级】:中等精品
【酒品功效】:无。
【售价】:六两银子(此酒不做消费限制,不入酒馆规定。)
“猴儿酒不做限制!”张铭眼前一亮。
或许是由于这酒的来路是因为自己品尝出来的吧,这次系统总算是大方了一些。
可不容易啊,也就是说,猴儿酒不仅不限量,而且还能带出酒馆。
“看样子得多酿些猴儿酒出来。”张铭摸了摸下巴。
今天他只酿了五坛,而且说起来,梅花酒也要没有了,得再酿些出来,“下次一块酿了吧。”
张铭走出了门,顾青山与公孙羽都不说话了,都望了过来,小七也看向了张铭。
“张兄,有新酒吗!?”顾青山立马站起来问道。
“有。”张铭点头道:“烈酒将军行,八两一壶;还有猴儿酒,六两一壶,一会我会写上去。”
“猴儿酒?”公孙羽反应了过来,说道:“上次那个猴儿酒!?”
“应该……差不多吧。”张铭有些不确定道。
他自己都还没尝过来着,也不知道跟上次喝到的有没有差别。
顾青山都已经等不及,说道:“不说这些,猴儿酒,将军行,对了,再来一盘酒鬼花生。”
“花生?”公孙羽愣了愣,“酒馆里有花生卖?”
“那我也跟顾兄一样。”公孙羽道。
玉玲珑看着站起来的二人,有些无奈,喝个酒而已,怎么就跟要抢一样。
“喵呜!”小七举起爪子,对张铭叫唤了一声,似乎在说:俺也一样。
“噗。”玉玲珑笑了出来,小七还是跟以前一样讨喜呢。
张铭对二人点了点头,随后便去内屋里准备了,没过一会,酒和花生都被端了上来。
公孙羽看着眼前的两杯酒,有些犹豫道:“顾兄,先喝那种?”
“先喝猴儿酒,再喝那将军行,要知道张兄口中的烈酒,可不是一般的烈酒。”顾青山答道。
公孙羽幡然醒悟,是啊,游人醉不就是那么回事吗。
“请。”
“请。”
二人碰了个杯,做的有模有样。
猴儿酒下肚,百果香气弥漫在口中,带着淡淡的清香,顾青山与公孙羽皆是眼前一亮。
果然,张兄的酒不会差。
二人喝完没有说话,又倒了一杯,继续喝了起来。
喝酒是喝个新鲜,梅花酒喝多了,自然也就厌烦了,正常来说的话,猴儿酒应该是敌不过梅花酒的,但此刻对二人来说,此酒要更加好些。
“喵呜。”小七见这两人喝的起劲,便叫唤了起来,它也想喝酒了,说起来,它都有好久没有尝过酒味了。
玉玲珑抓着小七的耳朵,低头问道:“小七也要喝吗?”
小七点了点头。
玉玲珑刚要给它倒酒,谁知道这个时候张铭走了过来,说到:“别给它喝,这家伙喝一口就能睡一天。”
玉玲珑笑了笑,摸着小七的额头安慰道:“小七,掌柜的似乎不让你喝呢,姐姐我也不能给你倒了。”
“喵呜。”小七生气了,跳到了桌上伸出了爪子威胁着张铭。
“啪。”
张铭一巴掌下去,小七便老实巴交的趴下了,再也没有了刚才的野性。
一秒认怂。
“咳咳咳。”公孙羽正在喝酒,差点没呛死。
顾青山笑着说道:“张兄,你这猫也太实在了吧。”
张铭看着躲在玉玲珑怀里的小七,说到:“你们继续喝,别给它喝酒就行了。”
说完张铭便回了内屋,酒要一坛一坛的取,他还没弄完呢。’
小七脑袋伸在桌上,看着公孙羽与顾青山喝着酒,玉玲珑时不时又喝两步。
它用羡慕的目光看着公孙羽,叫唤道:“喵呜。”
奶声奶气的,就好像是在勾引公孙羽一般,它似乎是弄错了自己的定位,它是只公猫。
公孙羽见小七这样盯着自己,有些不自在,于是便道:“别看我,张兄说了不能给你喝酒的。”
“不过,花生你应该可以吃。”公孙羽拿起了一颗花生,放在了小七的嘴边。
小七用爪子碰了碰,没吃,比起花生,它更想喝酒。
于是它又看向了顾青山,顾青山扭头看去,笑道:“也别看我,我是不会给你的。”
“呜……”小七无奈了,脑袋趴在桌上,生无可恋。
顾青山摸着下巴看着小七,扭头说道:“张兄的猫也太聪明了。”
“谁说不是呢。”公孙羽道,要是他也能遇到这样的一只猫,说不定他也不会养着。
玉玲珑点了点头道:“小七一直都很聪明。”
小七趴了一会,跳到了桌上。
既然不能喝酒,那就吃花生吧,总得捞点东西才行。
于是乎……
“嗯?”
“怎么?”
“花生怎么少的这么快?”
“被小七吃了。”
小七抬起头来,迷茫的看着二人,腮帮子鼓鼓的,也不知道塞了多少进嘴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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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红尘滚滚
张铭从内屋里走了出来,插了一句:“对了,猴儿酒不限量。”
公孙羽与顾青山皆是一愣,扭头看向张铭,又回过头二人对视一眼,眼中有些不敢相信。
“我没听错吧?”顾青山有些不确定的说到。
公孙羽端着酒杯喃喃道:“张兄说猴儿酒不限量?”
二人扭头看向张铭,齐声道:“……不可思议。”
“那能带出酒馆吗?”公孙羽问道。
“可以。”张铭答道。
公孙羽面带诧异,难不成是张兄脑子坏了?不过既然又这样人机会又怎么能错过呢,万一张兄变卦了怎么办。
“张兄!三壶,不,直接拿一坛吧。”
“我与公孙兄一般。”
玉玲珑本想提醒一下张铭,但想了想还是觉得没有必要。
最近发生了许多事情,建安城里做的酒水生意的人也不少,不乏一些世家权贵,若是这猴儿酒流入了建安城里,说不定会触犯到一些人的利益。
不过,这酒馆的掌柜武功高强,连她都没有还手之力,对付这些小麻烦应该是绰绰有余。
过了一小会,酒馆又来了两人,不是别人,是那百晓生,郭潇与他的侍卫剑五。
张铭对这二人有些印象,那个中年人身旁的剑客称那个中年人为爷,也只记得到这些。
剑五跟着郭潇走进了酒馆,第一眼便看见了顾青山。
顾青山感受到门口的目光也望了过去,这才发现,是个熟人。
郭潇走上前去,围在顾青山身旁阴阳怪气的说道:“啧啧,让我看看这是谁啊?”
“郭水草,你不是早就到建安了吗,我怎么没见你?”
“臭小子,我叫郭潇,不叫郭水草。”
“都一样。”
“臭小子。”
公孙羽见这中年人似乎是顾青山的熟人,于是便问道:“顾兄,这位是……”
顾青山介绍道:“这位名叫郭潇,你也可以叫他郭水草,都无所谓,以前是个教书先生,从长安来的。”
公孙羽正要拱手,郭潇却道:“小友不必,你是公孙公子,而我只不过是个教书先生罢了,若是不嫌弃,便叫郭先生就好。”
“老东西臭不要脸,还要别人叫你先生。”顾青山打笑道。
“你个臭小子。”郭潇打笑一声,也没在乎,都是些玩笑话。
公孙羽也没多问,看样子这位郭先生似乎与顾兄一般为人直爽,顾青山没说,但公孙羽清楚,这个郭潇一定是个厉害人物。
顾青山左右看看,见到了郭潇身后的那摆着臭脸的剑五,说道:“剑五,许久未见,你那五剑练到第几剑了?”
剑五看了他一眼道:“与你何干。”
剑五可是很讨厌这个家伙的,顾青山还在长安的时候剑五就被他打过好多次,印象自然不好。
顾青山见状打趣道:“有机会一定要再打你一顿。”
剑五听到这话脸黑了下来,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他就从没赢过,都快成了他的心魔了。
郭潇顺势坐下,帮剑五说话,“顾小子你别闹了,剑五可比以前厉害多了,年前你剑心大损,现在还不一定能打的过他呢。”
“那可不一定。”
顾青山一笑而过,不过想起这件事倒是有些遗憾,直到现在他都还未找回那丢失的剑心。
郭潇扭头看向玉玲珑,说道:“你应该就是玉玲珑吧。”
玉玲珑点头轻声道:“玲珑见过郭先生。”
“她倒是收了个好徒弟。”郭潇叹了口气,继续问道:“你那师傅近来可好?”
“家师一切都好。”玉玲珑道。
顾青山正在倒酒,听到这话问道:“我说郭水草,你问这些做什么,难不成你还认识玲珑姑娘的师傅?”
“老朋友了。”郭潇道。
顾青山听到这话有些惊讶了,扭头看了一眼玉玲珑,见她点了点头,这才确定下来。
“我怎么没听你说过有这么一个故友。”顾青山嘀咕道,青雨楼作为江湖七大势力之一,而玉玲珑的师傅便是如今青雨楼的掌事人。
“你不知道事情多了去了。”郭潇撇嘴道,岔开话题道:“顾小子,我都来了难不成还干看着?还不给我倒酒?”
“你自己没手吗,自己倒。”
“臭小子。”
剑五坐在一旁,怀里抱着用布匹包裹着的长剑,没有一句话。
而后顾青山又叫来两壶猴儿酒上来,既然便喝了起来。
“郭先生在长安是做什么的?”
“以前是教书先生,现在就是帮别人写写文章。”
“倒是清闲。”
“是挺清闲的,不过这日子久了也很无趣。”
公孙羽时不时插几句话,话匣子打开,两人便聊了起来。
“呜。”小七见周围坐满了人,一下有些紧张,嘴里也塞不下花生了,于是便跳下了桌子。
小七回到柜台前,嘴里满满都是花生米。
张铭见了小七这幅模样,皱了皱眉道:“你这是包了多少?”
小七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将嘴里的花生米一颗一颗吐了出来,完完整整的摆在了柜台上。
足足有十多颗。
张铭有些无奈,不过只要小七不傻傻的直接咽下去就好,便道:“嚼碎了再吃,别吞下去就好。”
小七点了点头,伸爪子从一堆花生米里推出几颗来,看向张铭。
“给我?”张铭疑惑道。
小七以为是张铭嫌少,于是便又推了两颗出来。
张铭看着那满是口水的花生米,又有些难以拒绝小七的好意,于是便道:“我不吃,你吃吧。”
“喵呜。”小七叫唤了一声,随后便坐下啃起了花生米来。
直到现在,张铭仍旧有些疑惑,他感觉小七似乎越来越聪明了,才遇到小七的时候不是这样的,虽然也越来越懒,越来越贪吃。
“环境问题?”张铭嘀咕了一声,或许是因为小七的学习能力比较强吧。
相对而言,这也不是一件坏事,兽如果也能达到人类的思想水平的话,对小七来说,这是一件幸事,它的一生会更的更加的精彩。
不过,也有可能是件坏事。
滚滚红尘,人都不能做到一生欢喜,更别说是一只白猫了。
第一百章:你说谁是畜生?
“是这吗?”
“应该是了。”
“怎么感觉这酒馆有些邪乎呢?”
“确实有些,这酒馆看着大气,寻常人根本就不可能修在这里。”
“莫说这些了,进去看看吧。”
酒馆外交头接耳,张铭抬起头一看,这才发现酒馆外面围着一群人,不说多也有十多人。
都是些生面孔,其中大多都是衣服书生打扮。
柳江南领头走进了酒馆,城东城西他们都找遍了,都没见过那诗中落款中写道的酒馆。
若不是因为那《鹊桥仙》他也不可能没事跑到这城外来。
不过还好,总算是找到了。
张铭看着这柳江南以及他身后的一堆人,问道:“有事吗?”
柳江南拱了拱手道:“掌柜?麻烦问一下,作出《鹊桥仙》的人可在这酒馆内?”
张铭一听便明白,他还以为不会有人来了呢,看样子是他想错了。
“不在。”张铭顿了顿,想着宣传一下,于是继续说道:“喝酒吗?这里的酒很好喝。”
“不在吗?”
“怎么可能。”
“那落款就是写的城外江湖酒馆,就是这里没错啊,怎么会没有呢。”
众人闹了起来。
酒馆里正在喝酒的顾青山几人见门口来了这么一堆人,又吵的非凡。
公孙羽有些不耐烦了,抬头道:“吵什么,吵什么,有什么事情回家吵去,喝个酒都不喝不清净!?”
众人寻声看去,见到了一旁正在喝酒的公孙羽。
“你是何……”一位学子见此人如此嚣张,想要上前理论,却被一旁的好友个拉住了,捂着他的嘴提醒道:“他是公孙羽!”
“见过公孙公子。”
“公孙公子在此,我等打扰了,实在抱歉。”
柳江南自然也知道公孙羽,照样也行了个礼,众人也不再吵了,毕竟公孙家在这建安城的分量仅次于城主府。
顾青山对公孙羽竖起了大拇指,“还是你说话好使。”
公孙羽摆了摆手,没有在乎。
郭潇看了一眼门口的这些学子,笑道:“这些人都是来寻那作出鹊桥仙的人,说起来,我也有些好奇,会是谁人所作?”
顾青山摇了摇头说道:“反正不是我作的,而且经常来酒馆喝酒的也就那几个,都不是什么诗才。”
公孙羽想起了之前的事情,掌柜的说不是他作的,但好像又有些不对劲的样子。
除了张兄,似乎也没有其他人了。
柳江南见公孙羽没有再说些什么,便重新看向了柜台前的张铭,开口道:“掌柜,你可知《鹊桥仙》是何人所作?”
“不知道。”张铭否认道,然后又宣传自己的酒,“我这里的酒不错,喝吗?”
“怪事,那为何写下鹊桥仙的人会留下“城外江湖酒馆”这样的落款呢?”
“是啊是啊。”
柳江南摸了摸下巴,这下线索又断了,徐公要他找出那个作出《鹊桥仙》的人,可倒了地方却只有一个卖酒的掌柜,这又从何找起。
张铭见这么多人围着,没一个人要喝酒,于是便道:“我说,你们要不要喝酒,不喝酒麻烦出去。”
柳江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便道:“那,来一壶吧,你这酒这么卖的?几钱一壶?”
“最便宜的四两。”张铭道。
“四钱?还算便宜。”
“是四两!”
“什么!!”
柳江南身后众人都吓了一跳,四两一壶,这酒是卖出天价了不成。
柳江南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于是便上前又询问了一番:“掌柜的,你说…四两一壶?”
张铭见状明白了,估计这里面每一个人买的起,实属无奈。
他坐了下来,指了指墙上挂着的酒目,“墙上自己看。”
柳江南顺着张铭指的放下看起,上面写着各种酒的价格。
“真是四两!”
“还有八两的!!”
“还有十两的酒……”
“掌柜的,你这是开黑店啊!”
“就是就是,哪有这么贵的酒,玉琼楼的百花酿也才二两一壶。”
十余个人围在了柜台前,语气咄咄逼人。
小七本是在桌上啃着花生,不搭理这些人,但他们围在了这柜台前,它都看不到外面了。
“喵!!!”小七吐出嘴里的花生,浑身炸毛,发出了刺耳的叫声。
“什么东西!”
围着柜台的众人被这叫声吓了一跳,退后了两不,回头再看,才发现原来只是一只白猫。
“原来是只畜生,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吓我一跳。”
张铭听到这话皱了皱眉,本不想理这些人,但这话说的也太难听了吧,于是便抬起了头,内力运转,说道:“你说谁是畜生?”
内力混与声音之中,在众人耳边响起,全都愣住了,不自觉的退后了两步。
正在喝酒的顾青山几人感受到内力波动,扭头看了过去。
“怎么回事?”公孙羽轻声嘀咕道。
郭潇解释道:“有个小子说那白猫是畜生,那小掌柜似乎是生气了。”
“那要帮帮张兄吗?”公孙羽道。
顾青山摇了摇头,说道:“不用,张兄能解决。”
柳江南及身后数人往后退了多步,有人咽了咽口水,有些害怕。
“武人。”柳江南心里暗道,皱了皱眉头,这掌柜的不是一般人。
“你…你吓唬谁呢!”
“就是就是。”
柳江南身后数人唯唯诺诺的,话虽这么说,但却不敢上前。
“闭嘴。”柳江南回头道了一声。
那几人一愣,被柳江南这么一说心头很是不爽,众人不过是一同过来,不分上下,自然心里不舒服。
“柳江南,你什么意思?”
“给你几分脸面你还当真了。”
“你以为你中了个举人就不得了了吗。”
“哼。”柳江南一甩衣袖,不与他们争论,只道他们都是些蠢货,他柳江南还不至于跟你们摆脸色。
“我们走。”
众人面带怒色走出了酒馆,之前反驳的人都走了。
现场只剩下了几个跟着柳江南一同出来的师兄弟,还有柳江南他自己。
“柳兄……这。”
“不用管他们。”柳江南摆手道。
张铭站起身来,看着眼前的柳江南,知道这人便是刚才那一伙人的头子。
“要喝酒就拿银子,不喝酒就滚。”张铭沉声道。
“喵呜!”小七跟着张铭嘶吼了一声。
………
………
推一本书:《教主请饶命》
道门中人修道炼丹求长生,佛门佛陀拈花手指可屠龙,魔门巨孽横行无忌亦正又亦邪。
六子夺嫡究竟谁为真龙?百万雄师折鞭可断江?六大阀门人才辈出谁可建扶龙之功?美人儿风华绝代会为谁对镜画眉?
刀皇一刀破天可叫仙人跪,军神一拳摧城万人敌,长矛一挑破万力,横刀立马还要看我楚光南?
是谁视天下男儿如无物,只为一人笑靥?
我是嬴贞,魔门圣主,我有个很好的习惯,一日三餐,一顿都不能少。
第一百零一章:读书人
柳江南见这掌柜也有些不耐烦了,但作出鹊桥仙的人必定是与这酒馆有所联系,于是便又问了一句:“掌柜的真不知那作出鹊桥仙的人?”
“我早就告诉过你了。”张铭道。
柳江南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在他看来,这个人必定是知道的,只是不愿意说罢了。
柳江南心中叹了口气,拱手道:“那…打扰了。”
说罢,他便转身要走。
“柳大哥,就这么走了?”
“这……”
剩下的人相视一眼,有些搞不懂情况。
柳江南看了众人一眼,只说了一句话:“要不然呢?”
“走吧。”
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柜台前抚摸着白猫的掌柜,柳江南带着一众人,走出了酒馆。
“这么多人,一杯酒都买不起。”张铭嘀咕了一句。
他还专门提醒两句,看样子以后也没必要了,还是跟平时一样,爱喝酒喝,不喝拉倒的好。
小七也好像是振振有词一般,叫唤着,“喵。”
顾青山走了过来,见那些书生学子都走完了,说道:“这就走了?他们这些读书人不是话最多的吗?”
张铭耸了耸肩说道:“谁知道呢。”
桌上的郭潇听到这话反驳道:“顾小子你这话可说错了,我当年还是学生的时候话就少。”
“那你现在话怎么这么多了。”顾青山笑道。
郭潇一想也是,但却不会承认,只是说道:“那不一样。”
顾青山喝了口酒,摇头说道:“能有什么不一样。”
“当年我在朝廷的时候,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读书人,整体嘴里挂着天下家国,只会说不会做,能有什么用。”
“还是有些用处的。”郭潇笑道,也没说出个理由来。
顾青山仍是觉得不满,继续说道:“当年北漠入侵,那些个官大的腐儒只知道在朝堂上说派兵平反,连具体的章程都没有,事后再写一首杂诗抨击北漠夸赞将士,然后就有人夸他捧他,加官进爵。”
“这算什么?我当年我还是个小卒,那时要不是学了些武艺,说不定早就死在北漠了,上战场的又不是那群腐儒,他们倒写的心安理得。”
公孙羽听了这番话,说到:“顾兄,你喝醉了吧。”
“喝醉?”顾青山摇了摇头,猴儿酒还不如梅花酒呢,喝醉是不可能的事情,解释道,“我只是心里不舒服,我顾青山见过的读书人多了,没几个是什么好东西。”
“公孙兄,你人在建安,不知道那些人都是写的什么狗屁东西。”
郭潇看着他的样子,又想起了当年在长安的那个无法无天的顾青山,又几分从前的模样了。
玉玲珑心知肚明,顾青山为何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往事伤人,若不是因为失望,顾青山又怎么会再提起那些事情呢。
张铭听顾青山说完,说道:“天下读书人,总有几个好人吧。”
“有啊,但朝堂是个什么地方,哪个不是老奸巨猾,真能不碰壁的人又有几个,拉帮结派迂腐无能,有也变坏了,所以我说现在朝廷上的都是些腐儒。”顾青山口中振振有词。
“顾兄这番话还是少与外人道也。”公孙羽听的酒都不喝了。
顾青山这一番话如果让他人听去,那必定是大逆不道,说不定还扣个谋反的罪名,好在这酒馆里都是些熟人。
顾青山只是摆了摆手,满不在乎的模样。
郭潇暗暗摇头,顾青山都已经被朝廷追杀了,那里还怕这些,没少骂两句都不错了。
顾青山深吸了一口气,气息平静了下来。
骂一顿确实舒服了不少。
回想起当年意气风发,一心要为天下谋一个太平盛世,到头来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张铭心中有些想法,于是便问道:“要是朝廷请你回去做官,那你还去吗?”
“张兄别开玩笑了。”顾青山摇头继续说道:“而且我也明白,治世是文人的事情,我有想法,却没那才华,现在我倒是觉得,我更适合做个武将。”
郭潇听到这话赞叹道:“你也算是看得清楚。”
“当然,我看郭水草你才是看的清楚,当年请你去当官你都没去,必定是知道那朝廷的水有多深。”顾青山道。
“那都是往事了。”郭潇拂袖一笑而过。
公孙羽听着二人的叙说,一时有些好奇。
他从小便在建安城长大,倒没去过多远的地方,长安的繁华他也从未见过,顾青山与郭潇的阅历在他之上,便更好奇其中的故事了。
对顾青山他倒是了解了不少,但还是有许多隐秘的事情查不到,就比如说,当年顾青山倒是得罪了谁才被赶出朝廷的。
“不说这些了,喝酒。”顾青山看都没看,便拿起了桌上的酒壶,一口灌下。
“等等…这酒……”公孙羽想要提醒,但却晚了。
“嘶。”顾青山被这壶中酒水烈的龇牙咧嘴,赞叹一声,“好酒,够烈!!”
公孙羽见顾青山喝都喝了,于是便问了起来:“滋味如何?醉不醉人?”
顾青山想了想,片刻之后才道了一句,“烈,但却不醉人。”
就是烈!
最为纯粹的烈酒!
与游人醉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游人醉是突出一个醉字,而将军行才是真正的的烈酒。
“这是什么酒?”郭潇问道。
一旁的玉玲珑答道:“掌柜酿的新酒,唤做将军行。”
公孙羽听不醉人,于是便给自己倒了一杯,尝了起来。
郭潇也拿起酒壶倒了一杯。
“郭先生请。”
“公孙公子不必客气,请。”
二人仰头灌下这一杯将军行,那炙热灼烧的感觉顺着喉咙入腹。
只是片刻,二人的脸便红了起来,倒不是醉的,确实被这酒给烈的脸红。
“好一个将军行!”郭潇赞叹道。
一旁的剑五倒是想尝尝,但是他却不能喝,郭潇可以醉,但他不行,因为他是郭潇的护卫。
公孙羽好一会才缓过来,深吸了一口气,摇头道:“我不适合喝这种酒,太烈了。”
郭潇笑了笑,也没有取笑什么,只是说道:“现在不喜欢喝,以后就不一定了。”
顾青山看着手中的酒壶,似乎是爱上了这酒的滋味。
只见他举起酒杯,往嘴里灌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