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六五章 烈火炼真金
识海中，一片狼籍，一篇篇经文，一个个字符被烧的半焦，却如烈火炼真金，那焦灼的外表里面，字符更加凝练，隐有乳白色的火光流溢。
仁义礼智符文，小了整整一圈，却更加纯淬，绿铜锈更是绿的发亮。
萧业心念一动，所有符文那焦黑的外表齐齐散去，又有虚空中凝结重组，凝成了一颗星球，环绕着地球旋转。
而外界的中阴身，烧焦的外壳如灰尘般剥落，才气失了束缚，轰然爆发，又是喀啦一声，冲破了天花板。
才气五阶！
可这还没到头，随着才气晋阶，萧业本是元婴巅峰的精神力也猛的向上一冲，虚空中仿佛有闷雷滚过！
精神力阳神！
虽然还不是真正的阳神，但萧业眼前似乎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一簇簇规则纠缠，炫丽多彩，五光十色，构成了世界的基础。
阳火的生成，也有迹可寻。
世界上，从来没有完全纯粹的东西，就如黄金，只能无限接近于纯金，但永远也提纯不出真正的纯金。
极阴之地的阴腐死气也是如此，极致的悲哀怨恨中，总有些许善念，便如雨云的凝结核，善念为阳，吸引着周围的阴气积蓄，压制善念，每当达到一个临界点时，善念在消亡之前，会爆发升华，表现在空间中一个点向内坍塌，那一点善念也会被点燃，成为阳火。
又因被扑灭的命运不可逆转，进而爆发出极度的绝望，焚尽万物的，正是这份绝望。
不过明白归明白，仍没法调用规则，这并非天道被隔绝，他在极阴之地成了精神力阳神，获得了极阴之地的认可，理论上可以调用规则，不能只因为还不是真正的阳神，可以看到规则，却缺了调用规则的力量。
可纵是如此，此行的危险性也大减。
萧业有预感，离开此地后，将会迎来真正的阳神天刑雷劫，渡过去，就摆脱了棋子的身份，成为九州大陆上的执棋者。
“这小子好运气啊！”
灵宝真人看着萧业，感慨道。
是的，连这样都没死，着实难以想象。
张玉诸女则是绽现出如释重负之色，紫姑也暗吁了口气，当然，部分修士都在暗骂老天不开眼，太黑暗了。
“哼！”
李隆基闷哼一声，心里挺不是滋味的，萧业成了精神力阳神，显然距离真正的阳神不远了，而自己一年半以来毫无寸进，眼见着被萧业一步步的追赶，要说不焦急是不可能的。
“恭喜吴王了，吴王既已获得机缘，也该让我儿安心渡劫了罢？”
蔡先生虽然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但表面上，仍是客气的拱手。
“好说，你我同殿为臣，孤自该退避才是！”
萧业哈哈一笑，中阴身回归了本尊，默默体悟着这番变化。
阴雷已经不如之前密集，这也是没办法，能量守恒是宇宙的通用规则，萧业消耗了太多的能量，留给史进的不多了，况且蔡先生也要淬炼中阴身。
看着那零零落落的阴雷，很多人不禁为史进捏着把汗。
渡劫都被人抢夺，太凄惨了吧？
这时，阴灵族有开天哼道：“难不成咱们这么多人就等他们两个？”
净光天女淡淡道：“谁也没拦着你们，想进尽管去进。”
“这……”
那开天语塞，看着那漆黑的空间，目光阴晴不定。
不片刻，又有人道：“二长老，那史进乃是阴鬼，能引动阴雷，渡阳神之劫，咱们也是阴身啊，未必不可以。”
“不一样！”
二长老摆摆手道：“咱们的根基虽是阴鬼，但无数年的进化下来，已是阳身，阴雷淬体并不能晋阶开天，不过……”
二长老略一迟疑，又道：“此雷可淬炼阴身，就算成不了开天，却可巩固本源，捶炼血脉，对未来的益处极大，你们几个，先去试试。”
“是！”
几个被点到名的窥天，踏入了空间，以心灵去感应。
很快有旋涡在头顶升起。
“哈，成了！”
一名开天哈的一笑。
喀啦！
阴雷落下，虽然被萧业以大接引诀接走了大部分能量，阴雷并不密集，但好歹落了下来。
“凡窥天境，都去接受阴雷洗礼！”
二长老手一挥。
原本阴灵族进来五百个窥天，被张玉巧娘各杀一个，在通道中，又折损了二十来人，还剩四百多人，一拥而入。
九州一方不淡定了，阳神们眼里射出凌厉的光芒，虽然窥天没法以阴雷晋阶开天，但萧业与蔡先生中阴身的变化极为明显，气息都有所增强，如果阴灵族的窥天接受了阴雷洗礼，足以无限接近阳神。
尤其在这里，阳神没法调用规则，有根基浑厚者，实际上就和阳神差不多了。
二长老带着诸多开天踏步上前，沉声道：“九州道友莫非见不得别人好？老夫丑话说在前面，若敢越雷池半步，你我之间，生死相见！”
诸多阳神面色阴晴不定，心里做着剧烈挣扎。
显而易见，阴灵族的窥天接受阴雷洗礼，哪怕只成功一半，双方的力量对比也将改变，九州的形势极其不妙。
可是现在动手也迟了，阴灵族开天会拼死阻拦，每当有一个窥天接受了洗礼，力量就会增强一分，最终仍会占据压倒性优势。
这是个无解的死局！
就连净光天女都失了方寸，把眸光投向紫姑。
紫姑五指如莲花般绽放，掐算了一阵子，便道：“极阴之地没那么简单，或还有变数，阴灵族道友借此洗礼并无不可，不过需要补充一条，在见到混沌之前，谁都不许主动挑起冲突。”
二长老也没有立刻动手的意思，时间在他，拖的越久，开天越多，越占优势，于是点头道：“可以，老夫自会约束族人，也望九州道友勿要滋事。”
剑拨弩张的气氛稍微散去了些，不过阴灵族四百多窥天同时接受洗礼，每个人的心头都沉甸甸的，压力极大。
又有人觉得是史进多事，才给了阴灵族机会。
却是突然之间，史进身上一股庞大的气势升起，终于成了真正的阳神，可是他的脸面，没有任何喜色。
因为阴雷不够，只相当于六劫阳神。
要知道，他的修为来自于陨落仙人的心念之力，层次要高上一筹，他的目标是九劫阳神，结果只是六劫阳神。
六劫已经相当于佛道二门的掌教水准，但仍让他难以接受，他怪罪萧业抢夺本属于他的机缘，只是找萧业讨还公道又没信心，心里憋屈无比。
蔡先生也是无奈，他自认算无遗策，玩弄佛道二门于股掌之上，但每回面对萧业，都沾不到丁点便宜，萧业是他们父子二人的克星。
净光天女失望的眼神扫了眼史进。
蔡恒远史进父子，明显不如萧业，李隆基也逊了一筹，偏偏萧业是刺头，曾多次顶撞她，又是李弘之子，这是她最大的心病，注定了萧业不可能与她一条心。
但是排除萧业自身的能力，萧业也不容小觑，背后有紫姑和素心宗，又有张柬之、狄仁杰等一众朝臣，那烂陀寺与楼观道也和萧业暧昧。
第七六六章 我只是唱了首歌
如今的萧业，不是想杀就能杀，大势已经养成。
更何况有素女转世成紫姑，素心宗等于有了四个阳神，虽然还算不得顶级宗门，但是复兴是早晚的事。
要想动萧业，就不能不考虑到素心宗乃至于紫姑的态度。
“哎~~”
净光天女幽幽叹了口气，即便是从上界转世下来，也由不得她为所欲为，关键是，人间有修为天花板，她没有信心战胜紫姑。
论起根脚，紫姑要比她高贵的多，她在西天佛界，只是侍女，而素女是黄帝之师，黄帝的一身本事，大多来自于素女。
‘罢了，罢了，姑且用之！’
净光天女眼神微冷，萧业并非全无弱点，他还有个当阴间皇帝的爹，而阴间皇帝，是由人间皇帝敕封。
虽然她的皇朝是武周，废不得李弘，可是李唐皇帝可以啊，李显懦弱，未必肯依她心思行事，李旦则不同，如让李旦上位，就可以对萧业形成掣肘之势。
想到这，净光天女有了定计。
事实上，李隆基的揣测并没有错，她因击毁万象神宫，又差点打破封印，已获罪于天，现在看起来没有什么，但是如渡业火红莲之劫，飞升西天佛界之时，如此之大的罪孽，必会将她焚为灰烬，永世不得超生。
她需要掠夺气运弥补。
除去佛道二门她不敢招惹，其余世人气运最盛者，无出于萧业、李隆基与太平公主，把这三人纳入麾下，正是为了掠夺气运做准备，以弥补对天道的亏欠。
现在的她，很难说是女皇又或者净光天女，二者已经融为一体，但女皇是肉体凡胎，先天秉性不足，在性格上，更多的继承了净光天女。
对于萧业、李隆基与太平公主，实际上并无亲情。
净光天女那深邃的眸光，看着正在接受洗礼的阴灵族窥天，大好局面，被个小蝼蚁暗算了，几乎断绝了她飞升的希望，要说恨，那是倾尽三江之水也难以洗刷。
不过她也清楚，凭她个人之力，铲除阴灵族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只能集众。
虽然萧业曾以大接引诀，夺了史进的大部分阴雷，形成一处能量沆地，但极阴之地何其之大，别处的能量渐渐补充过来，填平了能量沆地，阴雷再度密集。
一串串的阴雷落下，阴灵族窥天尽情接受洗礼。
“啊！”
一名窥天浑身火光一闪，被焚为灰烬，形神俱灭。
九州修士均是暗道了声好。
又过片刻，有人抵受不住阴雷打击，被劈成飞灰，死成了渣。
阴灵族人变得小心起来，有些自认已到极限的，无奈上岸。
但是被阴雷劈死有个过程，而阳火焚身全无征兆，陆陆续续，又有十几人被活活烧死。
萧业也站在边缘观看，暗暗回忆着即将被烧死时的绝望心绪，默默推衍挽乐，突然转头向苏月儿道：“苏大家，能否奏一曲大韵给我听听？”
“哦？”
苏月儿美眸中现出一抹疑惑，但还是取出瑶琴，叮叮咚咚弹奏起来。
萧业晋入了致虚极，守静笃的状态，放空思维，不想也不念，撤去所有的心防，感受着大韵中那极致美好的意境。
可是世间有永远的美好么？
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
再从生理学上来讲，人对于任何美好的事物，阈值都会不断提升，满足了一个美好，必然会去追寻下一个美好，以致于越来越难于满足，终至身心俱疲，陷入无尽的困苦当中。
大韵的真正影响，是让人迷失在虚幻的美好当中，内心却完全相反，越来越苦，终至了无生趣，任人宰割。
羊祜曾说，天下不如意，恒十居七八，可见美好只能偶一为之。
一对夫妻，天天秀恩爱，晨起必有一吻，他们的心里，就真的那样恩爱么？恐怕不见得，晨起一吻变成了习惯，只为履行一种仪式感，强行告诉自己，这就是恩爱，这种恩爱做的越多，内心就会越来越麻木，越来越厌烦。
人生的归宿，终究还是苦，幸福就象手里的沙子，你抓的越紧，流逝的越快。
萧业豁然开朗，何为挽乐？
并非是寄托哀思，而是活人对亡者的美好祝愿，正因美好难求，才要唱起挽歌祝福亡者。
猛然间，萧业的地级五阶才气冲天而起，不假思索的引亢高歌！
“千里难寻……是朋友，朋友多了……路好走！”
“阳阳相隔，人鬼殊途，祝你……找到……真幸福！”
所有人面面相觑，这是啥歌？
怎么如此粗鄙？
完全不是萧业的风格啊！
但是正在接受阴雷洗礼的阴灵族人，却是受了歌声影响，现出了多寡不一的喜悦之色。
“儒家六乐神通？不对，这不是六乐，是那小子独创的乐，可为第七乐，挽乐！”
苏小小立刻就分辨出了歌声中的意境，虽名为挽乐，实则喜气洋洋，不禁现出了骇然之色。
她敢肯定，这是萧业自创的曲乐神通。
其余阳神大能、包括紫姑与净光天女，纷纷动容。
要知道，神通都是代代相传，自创神通何其之难？
“快停下，不许再唱！”
二长老心头猛的一跳，厉声喝道。
“结识新朋友，忘记老朋友！”
“多少新朋友，从此两相隔！”
“天高地也厚，山高水也深！”
祝愿你……此去莫再回头！”
歌声中，充满着浓浓的祝福，如果萧业说这是挽歌，怕是很难让人相信，可是死亡已经是极致绝望了，绝望之后，不正该是希望么？
前方接受洗礼的阴灵族人，喜悦之意越发浓厚，仿佛在萧业的祝福下，死亡并非不可接受，反而心生向往，张开怀抱，去迎接死亡。
“轰！”
“轰！”
有些人放弃了抵抗，被阴雷劈成齑粉，也有些心性坚强的，抵抗越来越弱，犹豫着是不是要以死亡为代价，去寻求那终极的美好？
“找死！”
二长老大怒，一拳向萧业打去！
“天高地也厚，山高水也深！”
祝愿你……此去莫再回头！”
萧业不理会，继续唱。
“呵，以大欺小，当真是不要脸了！”
紫姑身形一闪，拦在萧业面前，一支纤白细小的拳头打出，轻触在了二长老的虎拳上！
没有想象中的气劲爆发，就如春风拂面，二长老那狂暴的真元被消弥于无形，紫姑付出的代价，只是身形微微一晃。
就这片刻工夫，阴灵族已有近百窥天陨落，其余的人随着歌声中止，纷纷醒悟过来，忙不迭逃上了岸！
死的都是精英啊！
二长老心里滴血，连退数十丈，悲愤道：“刚刚你还和我方说好，在见到混沌之前，不许挑恤滋事，可这小子是什么意思，九州一方必须要给个说法，否则立刻开战。”
萧业无辜的两手一摊：“老先生，我只是唱了首歌啊，没谁规定，不许唱歌吧？”
“扑哧！”
苏月儿抿嘴一笑。
确实，萧业摆出一副无赖的嘴脸，只是唱了首歌，并没有主动去攻击阴灵族人，是阴灵族人沉浸于歌声的美好当中，忘了抵御阴雷。
萧业又道：“我以大唐吴王的名义，对贵方的伤亡表示遗憾，致以最诚切的哀思，人虽然死了，但我们活人还要继续往前走，我由衷祝福贵方从悲痛中走出来，面对美好的未来。”
“你……”
二长老有吐血的冲动，可是再看场中局面，开天与阳神的力量对比虽然没有大的变化，但是窥天死了百来人，已经远远不如九州的元婴了，更何况还有萧业这个异类，现在就动手，根本就不会有好果子吃。
只能往前走，看看是否有可滋利用之处，扳回一城。
“哼！”
二长老闷哼一声。
净光天女也道：“时间担搁的太久了，赶紧走罢。”
说着，率先一步踏了进去。
众人陆续跟上。
空间中，依然有挽歌传来，虽然萧业没再唱挽乐，但是阴灵族一方没人敢于掉以轻心，生怕萧业突然来一句，均是精神紧绷，而与通道相比，又多了阳火的威胁，更让人如履薄冰。
另在通道中至少有方向，而在极阴之地，全然没有方向感，谁都不知道尽头在何方，只能九州与阴灵族分别聚在一起，向一个方向走。
第七六七章 黄帝的残影
“娘娘，这种地方何时是个头啊？”
巧娘忍不住问道。
这也是大多数人所关心的，说话现实话，在这种地方走散，周围空无一人，心性稍微弱点的，只怕会心灵崩溃。
紫姑幽幽道：“据说在混沌中，没有时空的概念，只有先天生灵能在混沌中来去自如，后天生灵感知不到时间和空间，或许你以为自己移动了，实际上仍在原地。
极阴空间的尽头便是混沌，先习惯了再说罢。”
“噢！”
巧娘点了点头。
“大家快闪！”
突然萧业面色一变，拉着巧娘张玉向边上急掠数十丈。
众人虽不明所以，但也跟着萧业掠走。
就见原先的停身之处，一点阳火闪烁，旋即熄灭。
有人暗暗对照着自己的位置，是上清宫的地盘，如果不是萧业提醒，至少会有一个元婴被阳火沾上。
那元婴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向萧业长揖施礼：“多谢吴王！”
“大家都在一条船上，理当同舟共济，道长不必客气！”
萧业笑着摆了摆手。
‘哎~~’
青衣老道幽幽叹了口气。
凭心而论，萧业的气度和风度哪怕他都挑不出刺，不由生出了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难道是初代人皇因明神宗之事获罪于天，天道才推出了萧业取而代之？
不过暂时有净光天女压在头上，无论是萧业还是李隆基，短期内不用再去争人皇了，未来未必没有机会。
因萧业能提前捕捉阳火生成的轨迹，带着九州修士躲闪，九州方面再也没有出现伤亡，只有寥寥数人被挽歌影响，丧失心智而死。
但阴灵族一方对阳火完全无计可施，阵营中，不时就爆出惨叫声，甚至有两个开天都被活活烧死，让二长老的脸色越发难看。
“快看，前面有人！”
数日过去，突然有人惊呼。
就见前方，站立着一名身着帝王冕服的男子，身形高大，背负双手，背对着众人。
“黄帝！”
紫姑不禁浑身颤抖，但随即又道：“这不是黄帝，是黄帝留下的一抹残影，此处已经处于极阴之地边缘，前面就是混沌了！”
“哦？”
众人心中一凛，纷纷放开灵觉感应。
确实，阴腐气息变得稀薄了很多，不仔细探查，几乎感应不到，但是时空仿佛扭曲了，也许踏出一步，就会出现在千百里之外，或许有可能，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一时之间，人人顿足，没有人再看往前走，只是细细打量。
“黄帝为何于此处留残影？”
青衣老道不解道。
净光天女看向了紫姑。
紫姑沉吟道：“你们看，黄帝的前方是一道门户，留残影驻足于门前不入，或许是想告诉后来人什么，只是……暂时我还想不明白，也许门里有大凶险。”
“哈！”
阴灵族一名开天哈的一笑：“混沌当中自然有大凶险，你是素女转世，与黄帝关系莫逆，依你之见，黄帝可在混沌当中？”
“不知道，我感应不到任何黄帝的气息！”
紫姑摇了摇头。
灵宝真人道：“如果门内是混沌，而混沌隔绝我等的感知，感知不到黄帝实属正常，还是要打开门户才行。”
黄帝是以金仙修为下界，一旦找到了黄帝，团灭阴灵族不费废吹灰之力，甚至如黄帝能出去，挥手就能灭尽九州世界的阴灵族人！
想到这，九州修士纷纷现出渴盼之色。
阴灵族一方，则是明显不安。
“二长老，要不要继续往前了？或者就在此处了断？反正已经看到了混沌，现在动手，也不算毁诺。”
四王叔传音问道。
“这……”
二长老现出了挣扎之色，随即深吸了口气道：“倘若被九州修士找到了黄帝，你认为王廷还能存在么？”
“二长老说的是！”
可汗点头道：“黄帝百万年前下界，到现在都没出来，先不提坐化的可能性，肯定是出了意外，所以我们必须要进去，弄清楚黄帝的情况。”
二长老沉吟道：“照老夫看来，黄帝情形不外有三。
其一，迷失在混沌中，谁也找不到。
其二，已经陨落。
其三，自身状态不佳，或许是我们的机会。”
四王叔不解道：“黄帝状态再不佳，也是金仙啊，怕是吹口气就能灭掉我们吧？”
“诶，你不懂！”
二长老摆了摆手：“在混沌里面，神通规则失效，黄帝纵是有通天之能，也就是力量比我们大些，所谓蚂蚁多了还咬死象，否则你当先天生灵不在混沌里呆着，非得进入宇宙？
无非是混沌中处处束缚，哪比得上在宇宙里可以尽施所长，作威作福？大家不用担心，老夫身上带了件王廷至宝，可以确保我们在混沌中不会离散，你别看九州暂时占优，怕是进了混沌，立成聋子瞎子，感应不到彼此的存在，我等可逐一击杀，笑到最后才是笑！”
顿时，阴灵族人信心大增，再看向前方的黄帝残影，眼神都不一样了。
在黄帝残影到门户之间，时空扭曲的更厉害，肉眼都能看到空间曲折，一扇雕花大门紧紧关闭，不过从门缝中，散逸出一丝空寂的气息。
九州修士并不清楚阴灵族人的打算，净光天女打量了一阵子，便道：“在混沌与现实的交界处，会有时空扭曲的现象，即便是佛陀菩萨，误入其中，也很有可能会回不来，理应是黄帝造了扇门，作为混沌的入口，现在的问题是，如何跨过去。”
所有人均是默不作声。
这才是最大的凶险，不显山，不露水，于无声处起惊雷，一路走来所经历的阳火与歌声，和时空扭曲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突然李隆基道：“十八罗源径有天人之秘，而天人也是先天生灵之一，先天生灵可穿梭于混沌，想必领悟了十八罗源径亦是可以。”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但所有目光，都看向了紫姑、萧业几人，只有他们，领悟出了十八罗源径之秘。
二长老也哈哈一笑：“此时非是藏拙之时，东皇大陆修士既已洞悉了天人之秘，还望派出人手先行探路。”
“我去罢！”
紫姑心知避无可避，深迂了口气，正要一步迈出。
“娘娘且慢！”
萧业却拦住道：“杀鸡焉用牛刀，还是我来吧。”
紫姑看向萧业，伸手掐算起来，好一会儿，才道：“小心点！”
毕竟她是世间的顶尖战力，如果出了意外，只怕萧业、张玉巧娘和素心宗诸女没有一个能活着走出去。
这倒不是她要牺牲萧业去冒险，主要是萧业的功德异常浑厚，在冥冥中，受到天道的气运庇护，真要遇到凶险时，还可以燃烧功德抵御。
没有谁比萧业更合适了。
不过略一迟疑，紫姑又补充道：“在时空扭曲的空间里，并非修为高深就可以破解，依靠的是推算功底，你和玉儿一起进去，必要时可龙凤呈祥，逢凶化吉。”
“嗯！”
张玉点了点头，来到萧业身边。
萧业没有急于踏入，而是沟通地球上的才气分身，搜集相对论的资料给自己。
不片刻，海量信息涌来。
第七六八章 舍弃了自己的脸
相对论说，当一个有质量的物体体积趋于零时，引力会达到无法想象的地步，从而改变空间，光都无法在空间里逃逸，进而形成时空扭曲。
虽然这方宇宙是仙侠宇宙，但是与凡界相比，决定因素只是多了灵气这种神秘的物质，底层基本物理规则是不变的。
按照相对论的论述，混沌应该是质量无穷大，体积趋于零的存在，而宇宙又被混沌包裹，是零里面的无穷大，形成了一种认知上的矛盾。
事实上物理和数学发展到现代，极其反人类，公式越来越复杂，描述越来越抽象，甚至与公认的常识经验背道而驰，所以才会说一切物理法则在奇点失效，没法想象了。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人的大脑是三维结构，加上时间也只是四维，也就是说，人的思维被限制在了最多四维的尺度上，想象不出四维以上是什么样的形态。
萧业曾指出，光是信息的载体，但他没有说的是，光来自于奇点，或者可以视为混沌，是从高维世界下来，低维生物只能截取其中的片断，因生命本质的差异，没法读取全部信息，生命层次的差异注定了人类没法看到宇宙的全貌。
你看到的，只是你能看到的。
以这个思路拓展，先天生灵可以看作高维生命，自混沌中诞生，对光的信息读取程度超过了后天生灵，所以才能在混沌中行走。
天人，也即先天生灵的一种，走过十八罗源径之后，萧业已经有所了解，要想走过这片时空扭曲的空间，他觉得可以引入相对论。
如今他已是精神力阳神，可以看清规则，在灵觉中，可以感应到明显扭曲的力场，源头是那雕花大门，力场无时不刻都在扭曲变幻，貌似全无规律可言。
萧业的才气渐渐发散，在空中，凝结出一个公式：E=mc2!
并以此为基础，开始推衍。
虽然萧业前世不是物理学家，但是他有地级五阶的才气辅助运算，精神力又达到了阳神层次，不论是思维的深度，还是运算能力，远超地球上那些著名的物理实验室。
一连串的公式被推导出来，自行演化，各种数据令人眼光缭乱。
“阿弥陀佛~~”
道生忍不住喧了声佛号，浑身绽放出蒙蒙白光，以虚室生白去感应推导过程。
让道生沮丧的的是，哪怕他虚室生白，最初的E=mc2也没法理解，更何况后续衍生的一系列越来越复杂的公式。
事实上萧业也挺感慨的，本来自己是文科生，魂穿仙侠世界之后，硬生生被逼成了理科生，这尼玛的找谁说理去？
因萧业曾以数学公式解析过阴山宗小世界，满场大能也在分析解构那一连串物理公式，可他们连道生都不如。
好歹道生虚室生白，纯白空明，真理自出。
“诶？动了！”
突然有人惊呼。
就见萧业拉着张玉的手，向前踏出一步，时空没有任何变化，随即继续推衍运算。
“这小子果然要得！”
杀猪的不禁赞道。
别看只是踏出一步，由零到一是最难的，一到十只是个精益求精的过程。
不片刻，萧业又踏出了第二步，原地留下了他和张玉的脚印。
第三步！
第四步！
……
每一步踏出的时间间隔越来越短，也没有引起时空的扰动，很多人的目中绽现出了希翼之色，明显有戏。
不过李隆基缩袖里的手，指甲都掐进了掌心。
他点破紫姑萧业等人掌握了天人之秘，本没存好心，依他对萧业的了解，多半会是萧业冒险探路，果然被他算中了。
不过让他万万料不到的是，萧业居然真能在时空乱流中，开辟出一条道路，如此一来，反而成就了萧业。
‘此人怎这么好的运气？’
李隆基暗恨，他把萧业能破解时空乱流视为运气好，殊不知，在萧业的身后，是八十亿人口的地球！
九州世界是修真世界，只需要按步就班的修行，就可以获得悠长的寿命与强大的能力，反而缺了探索钻研的精神。
而地球是凡星，生物的本体极为脆弱，要想与天斗，就只能不断的探索钻研，因此在理论研究上，反而要高于修真世界。
这就是萧业无往不利的真正后盾，也是他最大的金手指，知识！
数十步后，萧业似乎遇上了困难，久久不挪动一步，李隆基暗哼一声，可是紧接着，萧业头顶，冲出一条金蛟，张玉的头顶，也冲出一条金凤，龙凤纠缠在一起，绽放出道道祥光。
龙凤呈祥！
这是萧业第一次在人前释放出龙气，对于如来的他，继续掩饰身份已经没有意义了。
很多人均是暗道果然如此。
又有些人，偷偷望向太平公主，个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有着祥光加持，萧业的运算速度再次加快，十来步后，终于走到了黄帝身后。
张玉小声道：“夫君，黄帝到底想要告诉我们什么？”
萧业也在琢磨着这个问题，留一具残影，没头没脑，这种哑谜最让人难受。
看着那伟岸的背影，萧业猛一咬牙，伸手去抓黄帝的手，却是一穿而过，仿佛身处于两个维度，根本抓不住。
随即萧业幻化出才气手，依然抓不住。
“算了，到底是仙人，层次不是我们能理解的，我们继续往前！”
萧业摇了摇头，牵着张玉向前走，三两步之后，便到了门前。
与一路走来，都是踏足虚空不同，门户前方，竟然是脚踏实地的感觉，萧业与张玉跺了跺脚，啧啧称奇，便回头看，却出乎意料，黄帝居然没有面孔，就是一张白脸，全无五官！
“这……”
二人立时升出一种毛骨耸然的感觉。
一个金仙大能，连脸都没有，到底是什么意思。
“夫君，妾怎么总感觉不大对劲。”
张玉心头毛毛道。
“别怕，一道残影而己！”
萧业向张玉微微一笑，就朝对面招了招手。
紫姑向左右道：“萧郎留下了脚印，踏着脚印，理应无碍，谁先走？”
凭心而论，众人心里还是有些发毛的，相互看了看，青衣老道沉声道：“你我两方，交替前行，如何？”
老道的意思是，九州修士与阴灵族缺欠最基本的互信，双方各出一人依次进去，才能保持力量平衡，相安无事。
否则如九州修士先进，阴灵族抽身回返，出去就能把九州全灭，毕竟双方的停战协议并没有写明双方都必须同时出去，出去一人也算出去，算是一个漏洞。
同样，如阴灵族先过去，萧业和张玉独自面对数百阴灵族人，会很没有安全感，而且阴灵族也要防着萧业带着张玉，遁入时空乱流当中，坑死阴灵族人。
“我先走！”
四王叔深吸了口气，踏上萧业的脚步，一步步往前，所有人都摒息凝视，好在无惊无险，四王叔走到了门前。
说明萧业留下的脚印是有用的。
众人依次，小心翼翼的过去。
轮到紫姑时，走到黄帝身边，略一迟疑，一掌印在了黄帝的后背上，所有的目光全都望了过去。
就见紫姑面色一变，有着刹那的惊骇闪现，便加快步伐，快步来到门前。
此时门前那看不见，却能感触到的平台上，已经聚集上百人了。
灵宝真人问道：“娘娘，到底发生了什么？”
紫姑沉声道：“门内有大恐怖，待人都过来了再说罢。”
众人的心沉了下去，打量着没有脸的黄帝，越看越是心里不安，可是都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再折返是不可能的，只得耐心等待。
约摸两个时辰过后，所有人都无惊无险的走了过来。
二长老问道：“娘娘，该说清楚了罢。”
紫姑深吸了口气道：“黄帝告诉我们，他曾进入混沌，混沌的情形大致与外界流传的差不多，不存在时空的感知，任何生灵进去，都动弹不得，黄帝是依靠仙界混元大能赐下的仙宝，才能在里面移动。
该仙宝是以先天生灵的尸骸炼成，就是这扇门，作为定位的坐标，门内是混沌，当年黄帝下来，感知混沌中多出了邪性，大体是宇宙中枉死生灵的不公和怨恨，在先天生灵的推动下，反过来影响混沌，致使混沌异变，再作用于宇宙，使宇宙中阳气消减，阴气渐涨，扩张的动力枯竭，最终会向内坍塌，重归于混沌中的一个点。
要想解决这个问题，有标本两个方法。
治本是击杀一切先天生灵，将之献祭给混沌，哪里来，哪里去，但是仙界混元大能耗尽无数岁月都做不到。
因此暂时只能治标，给混沌泄压，将不公和怨气释放出来，维持一个脆弱的平衡，这需要双管齐下。
一方面，上界的混元大能打开一个乃至于数个缺口，将怨气与不公随混沌之气缓缓泄入仙界，前面我想差了，实际上仙界情花泛滥，也有混沌之气的影响。
另一方面，是从人间着手，因九州世界是这方宇宙的诞生原点，故而在人间，只能从九州大陆泄压。
但是人间的层次远远低于仙界，承受不了直接将混沌之气泄入人间的后果，因此黄帝将仙宝化作大门，以自己的五官面孔将门封印，却又留了一小丝缝隙，将混沌之气缓慢的泄入极阴之地，所以留在外面的残影没了面孔。
可这也只是饮鸩止渴，极阴之地是有容纳极限的，一旦承受不了，极阴之地会爆发，吞噬整个九州大陆。”
众人倒吸了口凉气，心里沉甸甸的，宇宙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卡了，而且怎么看，宇宙消亡都不可逆转，一旦真正向内坍塌，宇宙的规则将重写，一切神通失效，阳神调用不了规则，没法使用神通，只能单纯的以力压人。
同时，也对黄帝充满着钦佩，要知道，脸是一个人的根本，脸不仅仅是脸，还是一个人精气神的外在表现。
而黄帝连脸都舍弃了，这种大无畏的牺牲精神让人钦佩。
洪难沉吟道：“佛门有六根的说法，分别是眼耳鼻舌身意，看来黄帝是舍了自己的六根去封印混沌，那么黄帝的真身去了哪里，是否在门后？这扇门还要不要打开了？”
灵宝真人道：“封印终有时而穷，只有进去，才能找到解决方法，但我们连仙人都不是，仙人都束手无策，又何况我们？”
紫姑道：“先前那位阴灵族道友已经说了，在混沌中，仙人没法使用神通规则，与修士几乎没有区别，仙人办不到的事，我们未必办不到。”
二长老眉心微拧，看着紫姑幽幽道：“老夫总感觉，是黄帝将娘娘故意引来此处，想必解决的方法就在娘娘身上罢？”
紫姑并未否认，叹了口气：“黄帝是想我让化身封印，与他结合在一起，加固大门，我也推算了下，如我身化封印，可再保大门千年，千年内，宇宙不会坍塌。”
“娘娘！”
春兰四女、张玉巧娘与素心宗诸女均是焦急的唤道。
“阿弥陀佛~~”
洪难喧了声佛号道：“娘娘化身封印，再保九州千年，乃是大功德之举，九州生灵必会铭记。”
其余众人虽然不说话，可那目光，分明透出了这个意思。
李隆基更是凛然道：“倘若黄帝选中了我，我会毫不犹豫的化作封印，为保九州，何惜一生？”
这是直接上升到道德的高度了。
“也罢，这就是我沉沦百万年的使命！”
紫姑缅怀的环目四顾，正要向大门走去。
“且慢！”
萧业立刻拦住。
“哦？”
青衣老道不悦道：“吴王何意？娘娘自愿牺牲，保九州亿万生灵，难道你也要阻拦？只有紫姑娘娘才能救九州，你却为私情阻拦，太让贫道失望！”
萧业暗暗冷笑，凭心而论，他是穿越者，对九州并没有归属感，在他心目中，紫姑大于九州，凭什么让紫姑去牺牲？
再说宇宙向内坍塌，又不会立刻灭亡，总要有个过程，只是神通不能使用了，这对于他，反而是利好。
因为他是武修，大家都不能用神通，武道的作用立时显现出来，说话现实话，如果渡过了阳神天雷劫，恐怕仅凭一双拳头，就能打遍天下无敌手。
可这话不能说，否则就是九州公敌，于是道：“不知诸位想过没有，就算娘娘化作封印，千年以后，又有谁来做封印？”
第七六九章 踏足混沌
“哈~~”
四王叔哈的一笑：“千年后自当千年后再说，先过了眼前的难关，吴王，现在的局面便是如此，你在九州也是颇有善名，难道你真要因私废公？”
可汗也道：“我潜伏在九州数年，唯一敬佩的人，便是吴王，吴王可莫要让我失望啊！”
“哎~~”
净光天女叹了口气：“朕其实也不忍心坐视紫姑娘娘作化封印，可是有了千年的缓冲，总好过现在就措手不及，朕知你与紫姑感情深厚，心里不舍，可是为了大局，谁都可以牺牲，若是有一天需要朕牺牲，朕不会皱一下眉头。”
“罢了，莫要再胡搅蛮缠，人家紫姑都愿意！”
青衣老道不悦的喝斥。
众人的目光也渐渐变得凌厉。
其余素心宗诸女、张玉巧娘，太平公主虽满脸不忍，可是在大义面前，根本不知道如何开口，唯有春兰四女，流着泪，紧紧拽着紫姑的袖子。
萧业深吸了口气道：“百万年前，初代人皇以身化封印，百万年后，封印破碎，九州可有改观？”
“吴王，你倒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要与天下人为敌？”
李隆基冷笑道。
萧业道：“问题不解决，光靠拖延不是办法，今天能牺牲娘娘，千年后，又该牺牲谁？诸位先别尽说漂亮话，事情临不到自己头上，怎么说都行，孤的意思是，索性打开大门，去混沌中寻求解决之道。”
“哈，你倒是说的轻巧，后果你可承受得起？”
李隆基轻蔑的笑道。
萧业气愤填膺道：“你以为本王不知道你的想法，无非是苟一时是一时罢了，千年内，你飞升成仙，九州存亡自然与你毫无关系，所以我绝不同意娘娘化为封印。
凭什么？
凭什么娘娘要牺牲自己保全自私自利的你们？
李隆基，我告诉你，我对你们这些人已经失去耐心了，口口声声大义，让别人牺牲时就提大局为重，我就问一句，所谓的大局，到底是谁的大局？
我请诸位掌教宗主扪心自问，你们的所作所为，到底是为了天下苍生，还是自家山门？百万年前，九州各宗门如真以大局为重，又怎会落到这般下场？
明神宗覆灭，不仅仅是初代人皇获罪于天，也是人心彻底败坏的开端！
我知道，肯定会有人说我不顾大局，自私自利，因私废公，我无所谓，我从来就不是什么英雄人物，更不想当英雄，不会为所谓的‘大局’去牺牲，也不会允许我的亲朋好友为‘大局’去牺牲，要死大家一起死，想踏着别人的尸体苟且偷生，没门儿！”
“你……坚子不可理喻！”
洪难大怒！
要不是在这里，感应不到天道，没法调用神通镇压萧业，怕是都要动手了。
不过让洪难心里发虚的是，除了他，诸多宗门掌教均是默然，神色复杂之极。
“哎~~”
华盖真人叹了口气：“吴王说的是，人心诡诈多变，世上从来没有净土，纵然我等心怀公义，却也难保别人背后暗算，难，难呐！”
一名阴灵族开天哧笑道：“所以说你们人类是低等生灵，互相算计，自相残杀，百万年前，倘若真能团结一致，我族未必能占到上风。”
紫姑狠狠一眼瞪了过去，便幽幽叹道：“萧郎，你的心意我领了，这是我的使命，再说化为封印也未必会死，最多再入一个轮回便是！”
“不行！”
萧业斩钉截铁的拒绝，便道：“未必没有别的办法，娘娘刚才也说，是宇宙中枉死生灵的不公和怨恨影响了混沌，而在极阴之地的阳火，其核心是人性的善念，倘若搜集到足够的阳火，将之送入混沌，阴阳相互作用之下，或许可以抵销混沌中的恶念。”
李隆基冷笑道：“混沌无边无际，就算你所说的有道理，那一点点阳火又能起什么用？”
萧业以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李隆基道：“齐王恐怕搞错了一个概念，无穷大和无穷小，其共性是没有边界，因此在某种意义上，无穷大也是无穷小，你以为的混沌无边无际，但也许只是一个无穷小的点，我们的宇宙，或许还有别的宇宙，都处于这个点里面，所以在混沌中，数量不起绝对因素，因为他只是无穷小的一个点，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这话很难让人理解，搁在现代，就是后物理学的反人类部分，要想理解后物理学，首先要打破原有的思维桎梏。
很多人把量子力学理解为微观尺度下的物理学，但是宏观也好，微观也罢，只是我们的感知，微观真的是微观么？
说到底，还是生命层次低下，没法完全解析光所携带的信息，只能以自己的视角，从中截取一个片段，当作世界的全部。
李隆基刚想反驳，青衣老道叹了口气道：“眼见未必为实，我等便如那井底之蛙，以井为自己的世界，却不知井外世界，吴王所言发人深省，不妨姑且一试。”
萧业向青衣老道抱了抱拳，转身向外走去。
“等等！”
紫姑唤住道：“你虽不惧阳火，但如何搜集？”
萧业迟疑道：“才气或许可以。”
紫姑不置可否道：“才气终究有限，而阳火是自九州世界亿万年积蓄的怨气中生出，未必能承载的住，须以五行之力束缚，春兰、夏荷、秋菊、冬梅分占木水土火，唯缺金，公主你且过来，释放庚金剑气。”
“是！”
太平公主头顶，庚金剑气冲天而出，春兰四女也分别释放出木水土火四气，与庾金剑气聚合在一起。
紫姑伸手一指！
她是神灵，又是顶级阳神，真元早已经异变，兼具法力与神力两种性质，就见五行之力在神力的作用下，旋搅起来，如一道旋涡，越转越快。
渐渐地，变成了黑白二气纠缠在一起。
“五行化阴阳？”
青衣老道骇然变色。
世间万物，由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进而化为五行，衍生万物，而紫姑的手段，是逆转五行，回归本源，恐怕上界仙人都做不到。
‘不愧是素女！’
青衣老道暗赞。
黄帝之师果是名不虚传！
从素女飞升的时间来看，距离入轮回不足百年，却已经是金仙修为，可见其天赋达到了极其恐怖的地步。
仙人分为五等，分别是飞仙，天仙，金仙，大罗金仙，大罗混元金仙，每一等阶，正常修行需要万年以上才能晋阶，尤其是天仙到金仙，更是一道天堑，无数天仙卡在门槛上，不得其门而入，因为金仙相对于天仙，是生命层次的又一次迁跃。
凡金仙，不敢说证得混元，最起码大罗可期，大罗与金仙，没有本质的差异。
渐渐地，阴阳二气凝聚成一只布袋，紫姑显得有些吃力，面色略有苍白，将布袋递给萧业道：“以此可装载阳火，去罢，小心点。”
“嗯！”
萧业接过布袋，返身回到极阴之地。
虽然阳火随机生成，但萧业已经捕捉到了生成的规律，只是捕捉有些麻烦，因为阳火在生成的瞬间，就会被极阴怨气扑灭，只有抓住这一瞬间，才能成功。
数次之后，成功捕捉到了第一枚阳火，装进阴阳二气布袋中，有了第一次，捕捉的效率明显提高，又过数日，布袋中已经装了百余枚阳火，承载能力也达到了极限，于是回返。
所有人都看向了雕花大门，推开，就是另外一个世界，从未踏足过，却是万物的起点，虽然进入其中，会面临不可测的风险，更有可能永远出不来，但是正所谓，朝闻道，夕死可矣。
既然已经决定要进去了，自然没人退缩。
“谁来开门？”
净光天女问道。
紫姑道：“此门只有我能开，但在开门之前，每个人需要在门上留下自己的精神烙印，方可借助这件仙宝在混沌中行走，不至于迷途。”
说着，就将手掌按上大门，留下了一缕精神烙印。
众人纷纷有样学样，都感觉与大门建立了一缕联系。
阴灵族人面面相觑，本来他们携带了族中至定，可以在混沌中互相沟通，可是谁都没想到，黄帝会留下这样的后手，或有可能废了他们的准备。
可是到了这个地步，不进去也不可能，九州修士不会让他们留在外面，死活不肯进的话，只能在门外生死决战。
显然，萧业能在时空乱流中穿行，占据绝对优势，可以携带顶尖阳神袭杀，反而在混沌中，大家又处于了同一起跑点上，不进也得进。
阴灵族人陆陆续续的在大门上留下精神烙印。
紫姑伸手，一层神力荡漾开去，大门缓缓打开。
门内，是深邃的黑！
这种黑，其实并不是黑色，而是空洞，虚无，没有光线，仿佛什么都没有，却又给人带来一种心悸的感觉。
没有人踏足，都在感应着门内的情况，可惜，一片虚无。
“阿弥陀佛，佛祖保偌，这就是空啊！”
洪忍激动的合什礼赞。
萧业却是莫名想到了真空零点能。
量子理论预示，真空中蕴藏着巨大的本底能量，在绝对零度条件下仍然存在，称为真空零点能。
曾有科学家测算，其能量密度为10^95g/cm3，而宇宙中的粒子总数，只有10^80个，也就是说，一立方厘米的真空零点能，大于整个宇宙的总质量。
站在大门口，萧业真正体会到了自身的渺小。
是的，我一脚踩下去，踏住的能量，就是好几十个宇宙的总质量。
这样的能量密度，萧业已经没法想象有谁可以利用了，别说混元大能，即便是先天生灵都不行，在如此之大的能量密度面前，什么神通法术都是虚的。
哪怕你是无上大能，挥手可以打穿宇宙，可是你能撼动得了真空零点能么？
近几十年来，出现了与宇宙大爆炸完全相悖的宇宙起源论，大体是宇宙起源于少数量子间的波动，其能量的势位差，孕育出了宇宙。
萧业立刻摇了摇头，这种问题不能多想，想多了会让心态变得消极，觉得奋斗全无意义，直至心灵寂灭。
随即便道：“法师怕是要白开心了，倘若混沌为空，那我们的宇宙从何而来，你看不到他，不代表他不存在。”
洪忍心里，就象吃了颗苍蝇一样噎的难受，自己只不过是激动之下，随口一说，至于这么上纲上线么？
可是他又不好说什么，只得再喧了声阿弥陀佛。
萧业微微一笑，一步踏入！
瞬间，萧业不再感受到自身的存在，或者说，作为实体的他，已经没有了，这是一种非常恐怖的体验，心里涌出极大的慌乱。
但他是寻到了真我的人，下一刻，守静笃，致虚极的意境降临，才气也在吞吐，抚平那不安的心灵。
萧业的心静了下来，细细感受，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并不是灵魂出窍，而是除了意识，一切都化为虚无，没有身体，没有真元法力，也没有灵魂，唯有意识中，我是我。
每个人都在看着门内的萧业，眼睛能看到，但是在感知中，萧业消失了！
打个不恰当的地方，萧业成了一段影像，可见不可触。
“娘娘？”
张玉不禁握住了紫姑的手。
“不要担心，他只是不适应，他的精神烙印在了大门上，再看看。”
紫姑安慰道。
“嗯！”
张玉勉强点了点头。
萧业依然站在原地不动，渐渐地，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浮现，心灵感应到了雕花大门，门相对于他，似乎触手可及，一念就可回去，又仿佛无穷远，可望而不可及。
而自己所处的空间，或者不能说成空间，给人一种既无穷小，又无穷大的撕裂感，对世界的认知在这一刻出现了对立。
简而言之，所有的认知都是矛盾的，世界观被颠覆了。
不过萧业早有心理准备，在进来的那一刻，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在最初的慌乱之后，心绪已经彻底平和，外放才气，感知着这个奇异的地方。
在十八罗源径中，了解到的天人之秘映现于心灵，呼吸、心跳、体温一一呈现，萧业觉得，自己重新有了形体，却又多了种被束缚的感觉，仿佛给心灵套上了一层枷锁。
‘不对，虽然心灵戴上枷锁，让我很不舒服，可是世间哪有绝对的自由，没有这层枷锁，怕是会被混沌同化，躯壳既是枷锁，也是保护。
世界上，从来没有绝对善恶！’
萧业回想起自己凝结灰极贵丹的过程，人性即为灰，可黑也可白，那束缚感，换个角度理解，何尝不是保护呢。
虽然在混沌中，时空都不存在，但本来就没有时间，时间是事物发展变化的过程，也就是说，只要抬腿走出一步，时间就会出现，又因位置变动，空间也会成形。
“喀啦！”
萧业脑海中，如一道闪电划过！
第七七零章 鸿蒙紫气
时空！
时空！
萧业觉得自己好象窥见了一丝时空的奥秘，也许宇宙只是起源于一次偶然的量子扰动。
辟如人的身体，癌细胞不分年龄段，随机出现，但是年轻人有活力，免疫力强，每当癌细胞出现就会被消灭，而人老了，身体机能渐渐下降，再也扑杀不了癌细胞，直至成了气息。
或许……宇宙也是混沌中的癌症？
无数次的量子扰动，终有一次成功变异，诞生出宇宙，以及一系列与之相关的法宝、先天生灵与整个世界。
然后癌细胞扩张，想侵占混沌本体，但是质量终究有限，没法与混沌相比，在扩长到无以为继之时，就会向内坍塌，重归于混沌，一切都消亡，下一次再有宇宙生出，也已经不是原来的宇宙了。
如此一来，灭世是不可避免的，先天生灵只是推动了灭世的进程，要想真正的长生久视，还得超脱出混沌啊，跳出这个空间。
想到这，萧业摇了摇头，自己连仙都不是，太久远了，随即一步踏出！
“快看！”
门外，有人惊呼！
就见原本那漆黑深邃的地方，突然涌出了层层灰雾，萧业的身形在灰雾中若隐若现，给人一种既在原地，又仿佛走了很远的错觉。
“扑哧！”
极致的矛盾，心里难受之极，让某些修士当场吐血。
紫姑沉声道：“混沌本来是平静的，应该是萧郎的移动搅动了混沌，混沌会颠覆你的一切认知，我们所看到的，未必就是雾气，眼前的空间，也未必是空间，不要以既有的思维去想象混沌，而是把自己当作一张白纸，任由混沌在白纸上留下印痕。”
紫姑这话的意思是，如果把混沌形容为一汪平静的水潭，萧业就如投入水潭的石子，打破了既有的平静，也破坏了原有的平衡，之后会发生什么，谁也预料不到。
净光天女灵光一闪，便道：“娘娘说的是，混沌最大的宝藏，并非鸿蒙之气，而是在混沌中的经历，黄帝乃是大无私，大智慧之人，留了扇门给后辈，获取踏足于混沌感悟的机会，这才是天大的机缘，朕先走一步了。”
说着，也一步踏了进去。
青衣老道看向阴灵族二长老。
二长老哼了声，示意身边一名天开。
那开天猛一咬牙，踏入门里。
九州修士与阴灵族人，交替进入，每进入一人，雾气就越浓，完全符合各宗典籍的记载，混沌中灰雾蒙蒙。
直至门外再无一人，所有人都进入了混沌，混沌里已是大雾弥漫，彼此之间，完全失去了感应。
每个人的反应和萧业最初一样，除了一点意识，感受不到自我的存在，茫然，恐惧，如果不是与大门的联系存在，怕是精神就要崩溃了。
‘好机会！’
萧业第一个进，有大门作为坐标定位，又洞悉天人之秘，适应的过程更短，已经可以在混沌中来去自如。
更重要的是，才气可以有限度的感应到周围，这正是袭杀阴灵族人的好机会。
其实根本不需要抬腿，心念一动，即可踏足于任何想象中的地方，是真正的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大多。
萧业心念再动，才气长枪浮现于手心，随即出现于一名开天三阶的身边，想都不想的狠狠从头顶刺下！
“啊！”
那人发出凄厉惨叫。
可惜惨叫只有他自己的心灵能听到，传播不出去，他又处于不能移动的状态，这一枪，直接把晶体刺穿，又搅烂了心脏！
魂飞魄散！
一名开天三阶被萧业袭杀，在宇宙中，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却在混沌里被活活打死。
‘可惜！’
不过萧业毫无喜悦之意，反暗道了声可惜，在他的才气感应中，那开天的尸体及其携带的一切宝物，随着身死，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知道不是真的消失了，或许是回归了最本源的能量状态，根据质能转换定律，物质是由能量凝结，那么，物质也能褪回能量。
刷刷刷！
可惜归可惜，萧业下手并不慢，又刺死了三个天开。
“坚子，尔敢？”
二长老终于通过随身携带的秘宝感知到这一幕，在心灵中大骂，随即取出一只漆黑的盘子。
这是以魂晶炼化，每一个进来的阴灵族人，都烙下了生命印记，可以通过盘子相互交流。
二长老立刻把四个开天被萧业袭杀的信息，通过盘子传递给每一个人，并要求所有人不要再去参悟了，立刻行动起来，靠拢在一起。
盘子中，各种灵讯闪烁，炸开了锅！
有领悟力高的，已经感悟出了在混沌中移动的方法，忙与大家分享，有人现学现用，也有人各种意见。
黑盘子的作用大致相当于现代的论坛或者聊天室，每个人都可以在里面各抒己见，而萧业趁这工夫，又杀了三个开天！
反应在黑盘上，便是代表有七个人的灵光消失。
“啊啊啊啊！”
“别和那小子纠缠，快去杀其他的九州修士！”
黑盘上，讯光剧烈起伏。
在混沌中，一切术法神通失效，只有最基本的力量保留下来，修士间的袭杀，变成了凡人中最惨烈的贴身肉搏。
阴灵族人没有才气，本该感应不到外界，只能通过精神烙印与大门联系，不过黑盘可以把所有阴灵族人联结在一起，彼此之间，形成了空间，又可以移动，时间也有了。
在这小范围的时空之内，就具备了感知能力。
或者换个角度理解，打星际时，开局是漆黑的地图，你探索了多少，地图亮多少。
已经有上百名阴灵族人聚成了一个时空，点亮了这片时空，其中有一名太清宫阳神。
“打死他！”
“杀！”
一个照面，那太清宫阳神就被群殴至死。
与萧业相比，阴灵族缺乏主动感知能力，只能在即有的时空内感知，因此不分大鱼小鱼，逮着一个杀一个。
有些乍觉危险来临的九州修士，想要借着与大门的联系离开，却是根本来不及，因为他们在混沌中没有感知，死亡降临时，已经迟了。
一时之间，惨烈无比，阴灵族人就如蝗虫，席卷之地，寸草不存。
“凡我上清宫弟子，速向贫道靠近！”
“凡我楼观道弟子，速向贫道靠近！”
……
各宗到底无数年的底蕴，也不是吃素的，他们也有类似传讯盘的宝贝，很快调整过来，佛道二门以宗门的形式渐渐聚在了一起。
“该死！”
太平公主是地级才气，可以有限度的感知到外界，虽然她的庚金剑丸没法使用，却可以唤出才气剑丸杀敌，而且她也得紫姑传授十八罗源径，对天人多多少少有些了解，自身就是一片时空，在移动的同时，不断的袭杀阴灵族人。
不片刻，已经杀了好几个。
而素心宗虽然没有佛道二门的手段，但是有紫姑，凡进来的，都修有大接引诀，以大接引诀为续带，连同巧娘张玉，春兰四女，很快也聚拢起来。
唯有南荒，什么底蕴都没有，成了袭杀对象。
阴灵族人越聚越多，形成了浩荡之势。
如今的情况是，九州各宗门缺乏在混沌中相互联络的手段，几十人聚结而成的时空范围小，阴灵族人的时空由数百人聚成，双方都不能用神通术法，只靠肉身搏杀，阴灵族又大又专，几十人的小集团哪怕数量再多，力用不到一处，又有什么用？
陆陆续续，九州修士不断的陨落。
‘不能这样下去。’
萧业心里清楚，九州进来的，全部是精锐，而阴灵族进来的，只是精锐的一部分，他死的起，九州死不起。
很快的，萧业定位到了张玉和巧娘，让他舒了口气，心念一动，闪了过去，三人都有过十八罗源径的经历，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模拟天人，彼此交流。
“夫君，这样不行啊！”
“阿兄，先和南荒聚在一起吧！”
二女也和萧业有同样的想法。
“灭杀阴灵族暂时不急，混沌已经不稳定了，好象有什么东西要爆发出来，萧郎先把布袋打开，我来聚拢别人！”
紫姑则是急声催促。
‘糟糕，差点忘了。’
萧业暗骂自己一句，取出阴阳布袋，放出那百余点阳火。
阳火是极阴之地先天而生的善念，阴极而阳生，散入混沌中，仿如星星点点的莹火虫，瞬间光芒大作，所有的争斗本能的停了下来。
每个人这才看清了自己所处的地方。
这个地方，姑且称之为空间，无边无际，并不是虚无，数不清的星星点点做着无规则的迁跃跳动，自己的身体在这些星星点点面前，好象影像一样，被无视了，一穿而过。
不过星星点点之间偶尔会有碰撞，互相湮灭，于虚空中消散，又有些在碰撞之后，会散逸出一缕缕的紫气，向下坠落。
‘先天鸿蒙之气？’
所有人心神大震！
进入混沌，不就是为了先天鸿蒙之气么？
有了一丝先天鸿蒙之气，一旦飞升成仙，混元有望！
“哈哈~~”
一名阴灵族开天身边好巧不巧现出一缕，当即张大嘴，无声的大笑，伸手去摘。
可那鸿蒙之气，沉重无比，拖着他直往下坠。
众人这才留意到，脚底无穷远处，有一片如海洋般地东西，让人心悸，不时有浪涛涌出，旋即落下。
似乎是一瞬间，也可能是无数个纪元，那开天已经坠入了海洋，连个浪头都不起，就消融在其中。
“这……”
众人惊惧，先天鸿蒙之气虽好，却也是夺命的玩意儿。
不过趁这工夫，素心宗与南荒妖兽聚在了一起。
再看双方实力对比，几乎是触目惊心，在进门之前，萧业建立起的人数优势已经消失殆尽。
二长老冷眼一扫，狞笑传讯：“趁着九州修士还未聚拢，先灭杀九州修士，待事了再想办法去收取鸿蒙紫气。”
黑盘子上刚刚有讯光升起，空间中，却是发生了异变，底下的大海开始剧烈翻涌起来，一个个浪头窜出，扑向那百余点阳火，传达出极为渴盼的情绪。
“成了，果然有效！”
萧业大喜。
在混沌中，数量和空间从来不是问题，重要的是质量。
混沌已经受了怨气不公的影响，迫切需要人性中的善来中和自己，或许……混沌也并非死物，存在着生灵所不能理解的泛意识。
就见随着混沌的剧烈波动，一簇簇鸿蒙紫气乍现。
凡有人被沾着，立刻被拖拽下去。
“夫君，快闪！”
突然张玉现出了惊骇欲绝之色。
萧业的身边，现出了一簇鸿蒙紫气，并缠上了他的手臂，将他向下拖拽。
‘好！’
李隆基暗道了声好。
‘阿弥陀佛，这祸害总算除去了。’
雷音寺众僧无不暗喧了声佛号。
萧业也不知自己是幸运还是倒霉，居然会被鸿蒙紫气沾上，可这时，根本没法顾及其他，就觉得身体重如山岳，以极快的速度向下坠落。
他不知道坠入底层能量海洋会是什么样，但他从不会将自己的生命寄托在虚无飘缈的概率上面，顿时才气纷涌而出。
可是才气也不能阻止下坠。
在感知中，身体的一部分已经触碰到了底层海洋，出乎意料的是，心里泛出的，反是欢喜，就好象游子回到了家乡，终于不用再于外地流浪颠簸。
‘不对，流浪虽苦，却也有奋斗的目标，回归了本源，就什么都没了！’
萧业瞬间醒转，尽最后一丝努力，浑身白光大作！
虚室生白，吉祥止止，纯白空明，真理自出！
当心灵的白光与那鸿蒙紫气接触的一瞬间，萧业浑身紫光一闪，鸿蒙紫气竟然与白光结合在了一起，随即身心一松，紫气变得轻若鸿毛，带着萧业向上升了起来。
“啊！”
张玉巧娘目睹这一幕，激动的惊呼，哪怕彼此之间听不到声音，可那心灵中，都能感受到对方传来的喜悦。
‘虚室生白，虚室生白！’
紫姑连连点头，目中现出了心有余悸之色。
素心宗一方也无不暗松了口气。
但有些人则是在心里骂娘了，太没天理了吧，连这样都不死？
而且还被他收取了一缕鸿蒙紫气，是混沌中最为本源的气息，只要成了仙，就拥有了获取证道混元的入场券。
随即，又有目光移向道生！
道生也是虚室生白！
第七七一章 时空箭道
‘阿弥陀佛~~’
道生心中暗喧了声佛号，哪怕他是鸩摩罗什的亲传弟子，道行，心性无比深厚，除了对知识的渴望，几乎已看淡了人间事，此时也是禁不住的心绪澎湃。
混元大能在仙界，是一方道主巨掣，相对应在西天佛界，则是佛陀。
还不是那种被佛祖封赐的佛陀，而是类似于燃灯、如来、弥勒这样的开辟道统的真佛！
如此巨大的机缘摆在面前，他只感觉自己的修持正在节节崩碎，心底有巨大的欲念奔涌而出。
“咄！”
鸩摩罗什突然以拳头化为木鱼，在道生的后脑壳敲了下。
瞬间，道生浑身巨颤，现出了后怕之色，自己差一点就入魔了，就算取得了鸿蒙紫气，也会被欲念支配，成为一方魔道世掣。
‘阿弥陀佛~~’
道生又暗喧了声佛号，目光恢复清明，再也不去想那鸿蒙紫气，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彻底摆平了心态。
再看向萧业时，萧业已经轻如鸿毛，飘飘荡荡回到了原地，随即身形一闪，来到道生身边，向道生伸出了手。
道生坦坦荡荡，也伸手与萧业握住。
顿时，收取鸿蒙紫气的过程尽入心灵之中。
虽然只是一瞬，却是生死间的一瞬，道生眼里满是感激之色，对萧业的气度，无比折服。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没有萧业在生死间淌出来的经验，即便他有虚室生白，也未必有把握收取鸿蒙紫气。
尤其是萧业传过来一缕意念：世间何处有空？混沌亦非空，故佛门已经走到了尽头，虽然弥勒是未来佛，但与如来正法并无本质区别，法师他日如若证得混元，当引领佛门走出一条新路。
道生面色数变。
作为佛门中人，求空是他一生的理念，可是亲入混沌，见到了混沌中的情形，对他的冲击极其巨大。
是的，连混沌都不空，何处又有空？
道生向萧业合什一礼，便深吸了口气，身形一晃，毫不犹豫的抓住了一簇鸿蒙紫气，在将欲坠下的那一刹，浑身白光大作，顿时，鸿蒙紫气融入白光当中，身体轻飘飘，有如鸿毛，似乎触碰到了宇宙开创之初的惊天大秘，却又仿佛茫然无所得，不由打算闭目瞑思。
紫姑却是通过与大门的联系，传音道：“此处非是参悟之地，混沌得了阳火，当有大变，我们还是趁早离去，莫要陷在里面被混沌同化，有何恩怨，出去再说。”
二长老颇为不甘，此次进来，成就了萧业与道生，都是九州人，阴灵族一无所得，自己的背后难道不是先天生灵吗？
为何先天生灵不给予任何表示？
而且在混沌中，阴灵族能聚在一起，形势有利，出去后，萧业能穿梭于时空乱流，成了最大的威胁，他并不想走，但也担心混沌的异变，于是传音问道：“混沌中将有何异变？黄帝又在哪里，九州道友不去寻找黄帝了？”
紫姑道：“原本混沌阴气过盛，现有阳火中和，应会自我修复，会发生什么，很不好说，道友去留自便。”
说着，紫姑略一迟疑，极其隐秘的瞥了眼萧业，便道：“黄帝……他走上了另一条路，或许成了混沌中的一粒星点，也可能以身融入混沌，也许会有一线机会于混沌中证道混元，再冲出混沌，看看混沌外面的风景。”
青衣老道骇然道：“娘娘，黄帝于混沌中证道，不就成了先天生灵？”
紫姑道：“先天生灵认为自己出身高贵，是混沌的亲儿子，理应高高在上，他们不修心性，率性而行，不把后天生灵视为同等。
本来他们的自我认知并没有错，确是得了混沌眷顾，可是他们不珍惜这份天眷，妄图消灭从宇宙中诞生的生灵，谁会束手就死？宇宙也不会容忍。
生灵是宇宙的孩子，没有生灵的宇宙，会渐渐枯萎，宇宙会倾注气运给皎皎者，助其证道混元，也许杀一个先天生灵，需要搭上好几个混元，但是宇宙可以源源不绝的提供混元大能，而混沌中的先天生灵，在他们诞生的那一刹，就限定了数量。”
这话的意思是，除了出身不同，先天生灵与后天生灵没有本质上的区别，他们的战斗力，依然是宇宙的天花板，混元！
青衣老道默然，似有所悟。
“不好，有先天生灵要下来了，肯定是混沌中的变化惊动了他们，我们快走！”
紫姑却又突然面色一变。
就见混沌中，起了涟漪，仿佛有什么东西要钻进来。
九州修士毫不犹豫，沟通大门，纷纷遁出。
阴灵族人还有些迟疑，却是从涟漪中，伸出一只漆黑的爪子，猛的一捞！
“啊！”
不论是开天三阶还是四阶，在这爪子面前，连空间都被冻住了，直接被捞住，爪子一捏！
啪！
如气球捏碎……
“速退！”
二长老终于面色大变，沟通大门遁离。
阴灵族人也纷纷遁去，本来离开只是心念一闪间，但是第二只爪子竟是以比心念转动更快的速度伸了进来，十余名阴灵族人惨被捞中，化作飞灰。
当剩余的阴灵族人回到门外的时候，那两只爪子跟着抓来，轰的一声，拍在了大门上面！
就见门上，无数符文亮起，勾连出一副阵图。
“仙家法阵？”
青衣老道声音一颤，忙用心去记。
亲眼看见仙家法阵的运转，对于他这个层次的修士，不吝于仙人亲身下界传授。
而且攻击大门的是先天生灵，对应法阵，必然是混元层次，哪怕只是领悟了一星半点，宗门的整体实力也能提高不少。
“轰！”
爪子一击没有拍开，又拍出第二击，大门再次一震，符文竟似有了些散乱。
可就在这时，一股浩大的气机横跨虚空而来，加持在大门上。
轰！
轰！
轰！
爪子接连数击，非但没再击碎法阵，反而纹路越发鲜明。
或许是知道没法打破大门，爪子终于缩了回去，门上的法阵也归于寂灭，重新化作一扇平平无奇的漆黑门户。
所有人均是松了口气。
显而易见，相当于混元的力量如果打穿大门，现于人间，怕是整个九州大陆都会化为齑粉，还好大门撑住了。
不愧是仙界混元大能合力炼制的仙宝！
“哼！”
这时，阴灵族一方有开天怒指萧业，哼道：“若非你多事，非要进混沌播撒阳火，又怎会引起先天生灵的注意？现在好了，一旦被其化去，宇宙还是会坍塌！”
“所以呢？”
萧业淡淡一句，突然才气长枪出现在手心，向一名靠的最近的阴灵族窥天刺去。
“啊！”
那人不及闪避，惨叫一声，一击毙命，萧业又才气一卷，将晶体和心脏卷了出来，尸体抛入了前方的极阴之地！
“竖子，找死？”
二长老惊怒异常，身形一闪，挥拳打向萧业。
“哈，真是笑话，既然出来了，也该好好算一算帐了！“
毒龙老祖哈的一笑，身化毒蛟本体，一爪子拦住了二长老，与之撕杀起来。
“阿弥陀佛，先与阴灵族道友了结恩怨，再论其余罢。”
达摩手中出现一柄降魔杵，向一名阴灵族四阶天开当头打去！
出了混沌，即可使用术法神通，倾刻间，在狭窄的门前平台上，混战爆发！
萧业却是真元一卷，裹着张玉巧娘，还有苏月儿、姒彩儿与嬉莲儿遁入了时空乱流，笑道：“此战即有大能出手，咱们合奏挽乐，如何？”
“嗯！”
苏月儿三女美眸一亮，各自取出瑶琴、青笛与琵琶，嬉莲儿与姒彩儿虽然尚未领悟六乐神通，但本身在曲乐上就有超凡的造诣，在合奏中可以起到辅助作用。
巧娘张玉则是涌出才气，与萧业配合。
太平公主见萧业没叫上自己，心里挺不是滋味的，索性摧动才气剑丸与庚金剑丸，大开杀戒。
总体来说，因地形狭小，九州一方多以术法神通见长，不比阴灵族专精于神魂和武道，并不占优势。
可是不片刻，就有挽歌升起。
“千里难寻是朋友，朋友多了路好走……”
“该死的，大家收摄心神，切勿受之影响！”
二长老破口大骂！
叮叮咚咚！
又有琴声加入，苏月儿以大韶合挽歌。
大韶只是一种神通，意境，没有固定的乐谱，当你认为什么是美好，就会自然而然的通过大韶弹奏出来。
顿时，挽歌的影响倍增，很多窥天境阴灵族人，现出了喜悦之色，内心渐渐地，对死亡充满着向往。
“啊！”
“啊！”
突然二长老带着开天们嘶吼，以乐破乐！
张玉和巧娘相视一眼，跟着萧业唱起。
姒彩儿与嬉莲儿也各自演奏起青笛和琵琶，才气猛的一涨，虽然开天们在奋力嘶吼，可他们不是郭大侠，也没有查某某这个无所不能的金手指，妄想以杂乱无章的噪音破去儒家第七乐，根本是不可能。
那满含喜悦的歌声以及与之相合的丝竹声，仍如附骨之蛆，挥之不散。
“哦？”
苏小小与姒昭君相视一眼，也双双脱离战场，一奏大夏，另一个奏起大咸。
大夏祭四望，大咸祭地祗，顿时，极阴之地的阴气被勾动出来，层层叠叠加入挽乐，使之威能渐长。
“啊~~”
四王叔终于撑不住了，被洪难一掌打穿心脏！
四王叔之死，仿如推倒了多米诺骨牌，部分迷失在挽歌中的族人，一一含笑受死，另一部分保持清醒的，奔入时空乱流，试图通过进来时的脚印逃走，可是脚印没有了，萧业早已擦去。
有人奔入乱流中，身形一闪，不知去了哪里。
还有人迅速苍老，看着自己那雕满岁月痕迹的手背，受不了了，精神崩溃。
果然！
萧业却是暗道一声。
纵然是时空乱流，也不能让时间倒退，只能让时间变快，加速苍老的过程。
所以说，改变时间流速来提高修炼速度，其实是得不偿失的，因为时间是事物变化的过程，乍一看，你的修行速度变化了，但是你的生命并没有延长，相对于外界，你自身的时间流速变快，反而缩短了。
而且闭关得来的修为，哪里比得上正常时间流速下，一步步感悟而来？
却是骤然间，一道光冲出了时空乱流，转眼就要消失不见。
显然，可汗化光逃了。
本能的，萧业低喝了声：搬山诀！
那光猛的一沉，似要坠下，却又重新遁起，可是有了这刹那的缓冲，萧业才气化弓，一箭射出！
这一箭，跨越了时空的分野，弦震而箭至，光中，飙出一蓬血光，一条大腿落了下来，那光似乎有些迟疑，但转眼间，就毫不犹豫的遁去。
才气箭矢化作大手，把那条大腿捞了回来。
可汗的血脉，蕴含有化光的奥秘，这可是个好宝贝，萧业将大腿丢进了储物戒指，暗暗摇头。
光化血脉确实难缠，这样都让可汗跑了。
当初他能对付光化巨人，那是有别人做肉盾，给了他推演破解的时间，而可汗来去自如，不可能留给他时间去推演。
不过此战只跑了可汗一个，值了，其余陷入时空乱流的阴灵族人，怕是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法走出来，阴灵族遭此重创，九州可以获得暂时的安宁。
随即萧业回想起自己射出的那一箭，似乎是李广的箭道，但是李广剑道不可能无视时空，而且与儒家射术神通也有所区别。
变异了？
萧业暗暗回忆着自己在混沌中对时空的那一丝感触，以及，自己曾经坠入过底层能量海洋，沾染上了一丝混沌的本源能量？
萧业运转真元、精神力，才气，都未觉察到异常。
‘呵~~’
萧业突然呵的一笑，混沌是可知的最高维度存在，自己感应不到才正常，不管怎么说，自己得了一项新的箭道神通，姑且命名为时空箭道。
……
萧业又重新烙下脚印，引领九州修士离去，这一战，不包括春兰四女，进来五百五十人，能活着出去的，只有四百不到，其中阳神折损八个。
虽然阳神很难杀死，但是在时空乱流这种特殊的环境下，死了就是真死，神魂连冥府都入不了，只会困在乱流中，受极阴之气侵蚀，渐渐崩解。
每个人均是默不作声，虽然此役，堪称大胜，但是九州的格局也将大变。
首先是净光天女回归，收伏蔡恒远父子，李隆基，萧业与太平公主。
其次是萧业，哪怕是对他最有成见的雷音寺，也不得不承认，此行若非萧业，只怕九州与阴灵族的处境会对调。
第七七二章 获罪于天，天灭之！
萧业这样的人，已经没法再去对付，雷音寺众阳神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目中，读出了苦涩，灭杀萧业，只能是老天爷，获罪于天，天灭之！
不觉中，众人出了时空乱流，沿着原路返回，萧业刚一踏出大殿，立刻面色一变，他就感觉，自己被冥冥中的一双眼睛盯住了，浑身气息不可抑制的发散开来。
头顶上，天空变得阴暗，乌云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凝结为一片方圆数十里的锅盖云，漆黑如墨，粘稠如浆，带来沉重的压力。
“阳神天雷劫？”
“吴王要渡劫了？”
各宗的阳神们面面相觑，没谁能想到，萧业会这样快的去渡阳神天雷劫，一时心情复杂之极，在元婴时代，萧业就如此蹦达，到了阳神，那还了得？
有人本能的，生出了一些不好的心思。
李隆基更是眼神阴暗。
紫姑冷眼一扫，哼道：“望诸位道友以大局为重，切莫做出亲者痛，仇者快之蠢事，若是有谁敢于下黑手，莫怪我与你不死不休！”
“哈，娘娘说的是，吴王渡劫乃是九州盛事，诸位道友，速速远离。”
毒龙老祖代表南荒，表明了立场。
“天意如此，道友言重了！”
青衣老道抬头望了眼天空，暗暗叹了口气，带着上清宫的道人远遁数十里之外。
“我等也散开，莫要干扰吴王渡劫！”
灵宝真人挥了挥手。
楼观道、太清宫，三清观依次离去。
“阿弥陀佛~~”
那烂陀寺僧人齐喧了声佛号，看着雷音寺众僧。
“哼，贫僧岂是那等人？”
洪难心里很不爽，违心的哼了声，带着雷音寺僧众退来。
般若寺、那烂陀寺与南荒也纷纷退去。
“娘娘，这劫云？”
苏月儿看着那远超想象的锅盖云，忍不住道。
紫姑道：“我们要相信他，走罢！”
说着，与诸女离去。
黄帝行宫前，只余下萧业一人。
“呜哇！”
建康城里，一座不起眼的小院中，秋香正被一个嘎嘎大笑的孩子给缠的手忙脚乱，那孩子却是突然大哭起来。
也不知怎么回事，别的孩子出生是嘀哭，这孩子，刚一生下就嘎嘎大笑，笑声中充满着降临人间的喜悦与振奋，让人毛骨耸然。
而且这孩子，从第二天开始，不用教就会走路，不光喝奶，还可以少量的食用灵果，甚至给他灵石，也会自动的运气吸收。
不过到底是自己的孩子，秋香很快适应了，除了活泼好动，偶尔会整整蛊，倒也没什么太大的不妥，可这孩子自生出来，没哭过。
“怎么了？”
秋香秀眉一拧，手掌按在孩子的脑门，感应到一种难言的心悸，仿佛是天威。
‘难道是……’
秋香抱起孩子，快步走到门口，望向绝情谷的方向。
“原来……他要渡阳神天雷劫啦，盼，你要相信他，他是你的父亲，无所不能，肯定能渡过去！”
秋香坚定的说着。
孩子不哭了，眼神中满是向往。
“喀啦！”
水缸粗细的闪电从空中落下。
“来的好！”
萧业大喝一声，挥手上击！
“轰！”
劫雷似乎被激怒了，狠狠劈打下去！
萧业浑身电光闪烁，让人为他紧紧揪着心。
“轰！”
“轰！”
“轰！”
劫雷一记接一记，萧业借此淬炼武道，举手投足间，雷霆被打散，随手再拧起挥舞，如鞭，如枪，如刀，如棍，十八般武艺悉数施展，以雷克雷，天空中的雷光如火花绽放，丹田中的雷霆种子也在急速壮大。
虽然被每一记劫雷劈中，身体都酸麻难当，心里却有种难言的畅快感。
旁人都看呆了，哪里有这样渡劫的？
中年文士不由感慨道：“吴王根性之深厚，确是让人难以想象，他修行才几十年啊，哪怕有天道眷顾也不可能如此吧？”
“不错！”
毒龙老祖点头道：“唯自强者，天助之，但天的助，也有个限度，如吴王这样，天道须不记亏损的给予本源方可，天道怎会宁可损害自己，也不惜代价的去培养一个人？”
是的，毒龙老祖点出了问题的关键，天道从来没有自我牺牲精神，维持他的存在，才是他要考虑的，不可能牺牲自己，去成全萧业。
苏小小、姒昭君都是六九阳神，不自禁的拿自己的劫雷与萧业相比，各自幽幽叹了口气，怕是从今以后，与萧业就要真正的以道友相称了。
好在……都是一家人。
二女又不由瞥了眼紫姑，苏月儿，姒彩儿与嬉莲儿。
尤其是苏小小，她知道苏月儿偷偷的藏起了萧业的种子，孕养在自己的体内，只要苏月儿愿意，随时都能为萧业诞出后代。
那么，是不是该给萧业生个孩子呢？
蔡先生则与史进面面相觑！
‘他娘的！’
史进憋不住，狠狠骂了句，他知道自己，可能永远都不会是萧业的对手了。
就是蔡先生，那狭长的眸子中，都有着迷惘，想着自己年少时宗门被灭，忍恨偷生，靠着计谋机巧，在佛道二门庞大的压力下了，几乎舍弃了一切，才一步步走到现在，本来每每回想起过往，还颇有些得色，可是屡次都被萧业压住……
既生瑜，何生亮？
净光天女淡淡道：“佛虽说众生平等，但佛也知道，每个人生来就是不平等，你们父子也算是秉天道气运而生，还又窃取了我家三成气运，却仍不是朕那孙儿的敌手，今后就莫要妄想了，实心为朕办事罢。”
父子俩知道净光天女是在敲打自己，心中一凛，忙双双应道：“是！”
转眼间，二十七道劫雷过去。
萧业如标枪般站立，眸光直透天际，浑身有白色的雷光环绕，渴盼着下一波的劫雷。
不出意外，下一波劫雷倾泄而至，个个都有大门宽度！
也没人有意外，以萧业的根底，渡三九雷劫才是笑话，存在争议的，只是六九和九九之分。
萧业神色有些凝重，但还是挥拳迎上。
这一次，明显吃力，雷霆劈在身上，不禁一颤，打断了他即有的拳势，变成硬生生的以血肉之驱扛下。
不过三记，已浑身欲血！
张玉巧娘紧张的紧紧握住手，苏月儿诸女与太平公主，也不觉中用贝齿咬住了下嘴唇。
萧业却是浑身意境一变：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
淌泥步与花间游身法同时发动，两者的意境在劫雷的锤炼下融合起来，就见萧业身形开始闪动，拳势如影，轻灵飘逸，却每一拳，又重如山岳。
曾经被摘星子指斥为旁枝末节的淬炼穴道神灵之法，此时第二轮劫雷下，一连串的穴道被强行开辟出来，一尊尊雷鸣电闪的神灵齐声咆哮，摧动真元滚滚如雷！
在外人看来，举重若轻，与举轻若重同时并存，给人带来了一种极致的矛盾感觉。
到底是轻，还是重？
谁都说不清楚，心里非常难受。
“无量天尊！”
青衣老道低喧了声道号：“怕是此劫过来，吴王的武道亦将大成！”
“是啊！”
哲玄真人幽幽道：“别人是渡劫，他却是迎劫，此为大不同。”
围观众人，一阵沉默。
不片刻，第二轮，二十七道劫雷落完，萧业的真元有些虚浮，精神却无比饱满，拜劫雷之赐，他的十二正经已经全部打通了，劫雷的余波淬炼着神灵，每一尊神灵，都张开大口，吞吐着那雷劫之力。
似乎是不想给萧业恢复的机会，第三轮劫雷立至，紫色的雷电，如房屋般粗细！
“九九雷劫！”
终于有人动容！
除了紫姑，第二个九九雷劫！
李隆基已经不知道多少次把指甲掐进了掌心，也不知诅咒了萧业多少次。
萧业却是不敢怠慢，他在雷劫中，感应到了致命的危机，当即才气长枪浮现在手心，挥枪上击！
紫色雷光翻涌，众人不自禁的再退出数十里，再看去，萧业已经被雷光劈回地面，浑身焦黑。
‘好！’
李隆基暗道了声好。
“你娘的！”
萧业却是大骂一声，从地面跃起，再度一枪刺向天空！
在汹涌的雷光中，什么花假招式都是虚的，枪法的运用根本来不及，只能是最本能的出枪。
一拨再一刺！
拨开雷光，狠狠刺去！
轰！
轰！
雷光不断，萧业不断的被打下，再跃起刺击！
他渐渐地发现，雷霆中也有湍流，同一道雷霆，有的地方厚重，有的地方稀疏，他拨开厚重，以枪势反卷，朝稀疏处刺击，他的枪势，也渐渐厚重如渊，刺击时，却又势如天倾，雷霆运转间，竟然有了滞涩！
“阿弥陀佛~~”
达摩喧了声佛号，目光闪闪。
他是佛门的武道大家，正在推衍自己的七十二绝技，可是看了萧业的枪法，简洁致极，所谓大道至简，不由与尚未成形的七十二绝技对比。
那繁复的手印指掌之法真的必要吗？
如果换了自己以七十二绝技，能否抵挡如山岳倾泄般的雷霆？
如果萧业渡了劫，自己以武道修为与之交手，能否胜之？
莫名的，他的心里有些沮丧。
什么一苇渡江，什么七十二绝技，都不如一拨再一刺！
与大多数人想象的不同，萧业在雷霆中，居然越战越勇，雷霆竟似有不支之势。
第二十五雷，已被枪势挑开，近不得身！
第二十六雷，浩荡的紫色天雷，被一枪刺中，仿如一条被钉中七寸的紫色巨龙！
第二十七雷！
天道可能知道是最后一雷了，硬是憋了足足三息，如三座房屋粗细的雷光倾泄而下。
紫姑的手腕抬了抬，一瞬间，她要召出绝情谷地脉，助萧业渡劫，但还是罢手，因为萧业已经凌空跃起。
地气，必足踏大地方能尽得其泽！
‘罢了，罢了！’
紫姑暗暗叹了口气，就见萧业枪尖钉住的那条雷龙，被凌空甩起，轰的一声，撞上天雷，两雷相撞，互相湮灭，整个绝情谷都弥漫着紫色的雷光，但是第二十七雷足有三座房屋大小，并不是一道雷光能完全湮灭，余势仍是狠狠劈来。
“最后一击了！”
萧业深吸了口气，一枪爆起，一点白光，一拨，紫色雷柱稍滞，再一刺，狠狠扎入雷势最薄弱之处。
轰！
雷霆炸了开来，谷中众人，满眼都是深邃的紫，待得紫光散去，就见萧业撑着才气长枪，两条腿都有些发抖，依然稳稳站立！
“过去了！”
青衣老道幽幽叹了口气，又一个九九大阳神诞生。
所有人都在看着萧业，那漫天的劫云仍未消散，似乎在积聚着什么。
春兰向往道：“娘娘，上次您得了清光照体，按理说，萧郎也是九九雷劫，理应再得一道天道三大赐福吧？”
紫姑紧锁着眉头不说话，她隐隐感觉不对劲。
没错，上回劫云未消散时，她感应到的是一股详和之气，而此时，却透出丝丝凶煞。
萧业也在等待天道三大赐福，却是骤然间，心灵中，一股巨大的惊悸升起，几乎刹那工夫，云层中，一道黑光激射而出，直向自己射来！
“寂灭神雷！”
紫姑现出了惊惧之色，福至心灵的急呼：“萧郎，速退回黄帝行宫！”
她冥冥中有感应，只有在黄帝行宫中，才能有萧业的一线生机。
不待紫姑传音，萧业已经退了，他在这道雷上，感受到了超越人间极限的力量，以及满满的恶意和杀机。
怎么回事？自己哪里犯了老天爷的忌讳？
难道就是以真心合了妄境，以己心凌驾于天心？
可是百万年前，黄帝也是化真心合妄境啊，不也是成功飞升了么？
“寂灭神雷？”
李隆基就如脑海中的一道枷锁被打开，有关寂灭神雷的传说浮现于心头，忙道：“据说寂灭神雷只在太古时出现过，是天道专用于灭杀太古凶兽的神雷。
凡有寂灭神雷，必是大凶大恶，严重危及九州，故以寂灭神雷灭之，换言之，此为天谴，天谴之，必欲灭杀！”
这话说着，李隆基心里涌出狂喜，果然是获罪于天，天灭之啊！
‘阿弥陀佛~~’
雷音寺众僧境是暗喧了声佛号，心里比吃了蜜还要甜！
那寂灭神雷，无视于时空，毕竟是天道激发，天道在自己的地盘上，意随心至，但萧业也无视时空，那一刹，他把时空箭道作用在了自己身上。
第七七三章 问道之劫
时空箭道不同于儒家射术的剡注神通，剡注必中，只是神通的演化，本质上心灵跨越了时空，而时空箭道是萧业在混沌中感悟到的神通。
本无所谓时空，因为有我存在，才有了时空的概念。
简而言之，剡注只能作用于才气，而时空箭道可以作用于有实体的物质。
众人眼前连一闪都没有，寂灭神雷已经追着萧业进了黄帝行宫！
萧业成了阳神，魂与身合，按照生命层次迁跃划分，共有六等。
分别是凡人，筑基到元婴，阳神到业火红莲，飞仙到天仙，金仙到大罗，混元。
另外混元在他们之上，又预留了一个超脱的位置，但是没有人知道该如何超脱，只能留在宇宙中苦苦参悟。
萧业晋入了第三等，生命层次得到了巨大的迁跃，真元法力暴涨，可是将时空箭道作用于实体，对真元的消耗巨大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仅仅两个呼吸，就气喘心虚，神浮力衰，他知道最多再有一息，就会力竭，届时时空箭道神通一消，就会被寂灭神雷追上，轰个粉身碎骨，神魂俱灭。
‘娘的！’
萧业眼前正是一尊先天生灵的雕像，刚刚紫姑叫他进黄帝行宫，他自己也隐有预感，行宫中或有生机。
此时见着雕像，想也不想的才气长枪挥出，挑起雕像，往后一拽！
“轰！”
雕像被轰的粉碎，残留的一丁点本源性灵，大部分与神雷互相湮灭，仅有一小部分逃逸出来，又经神雷淬炼，气息变得中正平和，被炼去了暴戾凶气。
萧业感觉到，神雷的威能有着几不可察的削弱，不由心中大喜，有戏！
随即运起大接引诀，把那一小部分本源性灵吸入体内。
阳神顿时眼睛一亮，张嘴猛的一吸，就如吃着天下最美妙的仙丹，现出喜悦之色，化作为最为精纯的真元，滋润着干涸的经脉。
并且隐约觉察到，身体里似乎有一种高维的因子被唤醒，也许……就是自己沾着了混沌底层能量海洋带出来的东西？
“轰！”
“轰！”
“轰！”
萧业暂时顾不得多想，不停的把雕像挑到身后，一路炸开，他的气息在渐渐增强。
外面！
每个人都自发的涌到了行宫处，听着里面轰隆轰隆声不断，却没人敢进去。
那可是寂灭神雷，于太古时期专诛大凶！
“娘娘，阿兄不会有事吧？”
巧娘忍不住道。
紫姑沉吟道：“寂灭神雷在上古之世，已经成了传说，但此雷一击，相当于上界真仙全力一击，萧郎要出事，早就出事了，不会还有诺大的动静，再等等吧。”
这话刚落，大殿深处，一股气机波动传来。
“阳神初期？”
青衣老道大吃一惊。
阳神初期并不是初入阳神就能达到，刚入阳神，只是神魂中的阴滓炼尽，炼成了纯阳无阴的元神，欲修成阳神初期，需要大量的资源和漫长的岁月。
可是行宫中明显只有萧业一个活人，除了他，还会有谁？
大能们面面相觑，现出活见鬼之色。
不是说好了被寂灭神雷追进了神宫吗？为何还能获得机缘？
他娘的，这小子为何总是有机缘？
尤其是苏小小，成了阳神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却仍是初入阳神，距离阳神初期遥不可及，紫姑是素女转世，一步登天成顶级大能，她能接受，却是断然接受不了萧业成了自己的前辈。
要不是还能感应到行宫中那寂灭神雷的恐怖气息，怕是都有人要进去一窥究竟了。
门里，依然轰隆隆不断，但是越来越深。
不片刻，又有气机波动传来。
阳神中期！
接着，阳神后期！
阳神巅峰！
阳神巅峰！
外面的一众阳神，目光呆滞，这简直是前所未有的奇迹，明明天道是要灭杀萧业，现在反过来变成了机缘，短短片刻，竟然直接到了阳神巅峰，怕是再准备一下，渡过问道金身劫，就是合体了，修为提升的也太快了吧？
没错，对于萧业来说，死劫确实变成了机缘，关键就是，先天生灵的本源性灵给神雷淬炼，变成了无属性的本源混沌能量。
而萧业曾经沾染过混沌底层能量海洋，又洞悉了天人之秘，具备了吸收混沌能量的必要条件，哪怕只是一丁点，也与神雷互相湮灭了大半，剩下的丁丁点，都让萧业受益无穷。
行宫中，近千尊雕像成了他的资粮。
另在众多雕像的消磨湮灭之下，神雷的威力减弱，到最后一尊雕像被萧业掷出后，回身一枪刺出！
拨了下，消减神雷之势，再猛的一刺！
神雷的内在运转被打断，再也维持不住平衡，轰的一声，如黑色的烟花绽放，爆了开来，萧业受了冲击，鲜血狂喷，浑身筋骨欲折，心里却是畅快无比，化出真元，擦去血迹，拖着才气长枪，一步步走了出去。
第一步，还有些虚弱。
第二步，与天地起了共鸣，灵气飞涌入体。
第三步，稳了！
“夫君！”
“阿兄！”
张玉巧娘齐声呼唤。
太平公主神色却是有些黯淡，侄子成了前辈，自己却连元婴巅峰都没到，终于被甩开了啊。
“我没事！”
萧业摆了摆手，便抬头望天。
天空中的乌云仍未散去，还在缓缓旋转。
难道……还会有一记寂灭神雷？
雷音寺众僧与李隆基，内心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紫姑却是眉心微拧，作为成过仙的人物，她自然能看出，劫云中的能量已经耗尽了，毕竟寂灭神雷极其消耗本源，不会随随便便打出。
那么……只能是？
果然，天空中，朵朵七彩花瓣从云层中洒落，飘在萧业的身上，渗入体内消失。
“落花缤纷，落花缤纷！”
很多人如见了鬼般，瞪大眼珠子惊呼。
萧业却是长枪一指，震荡才气，以咏叹读书法，破口大骂：“贼老天，劈不死老子，给就好处了是吧，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当老子是什么了……”
萧业不停的咒骂，把旁人看呆了。
讲真，通常骂天道，天道不会有回馈，但是咏叹读书法早已流传了出去，经佛道二门大能研究，具备一丝上古巫筮的特性，以心灵沟通天道。
也就是的，天道大概率能听见萧业的咒骂。
其实萧业是有底气的，他思来想去，天道欲灭自己的唯一原因，恐怕还和自己曾掉落进混沌底层能量海洋有关，沾上了混沌物质。
对于天道来说，是异类，必须消灭，所以发了寂灭神雷。
可是寂灭神雷灭不了自己，只能再给予好处安抚。
“娘的，老子不要你的好处！”
骂到最后，萧业又爆出一句！
“你……你……”
连青衣老道都恨不得抽他一顿了！
落花缤纷，天道赐福，你居然不要？你是变着法子骂人吧？
但是，落花依然缤纷。
天道捏着鼻子也要赐下祝福！
这让萧业意识到，天道并非公正无偏，而是具有生灵的共性：欺软怕硬！
于是，萧业又指天大叫：“既然天道你诚心悔过，如今又有大敌阴灵族在前，望你慷慨些，予在场所有道友赐福。”
疯了吧？
这是很多人的第一念头。
可是紧接着，天空中，落花如下雪般，缤纷一片，落在了每个人的身上。
“哈哈，老祖愧受啦！”
毒龙老祖哈哈一笑。
“这小子，不……这道友，硬是要得！”
杀猪的连点头。
“多谢道友了！”
青衣老道暗叹了口气，拱手称谢。
他知道，自此之后，欠萧业的人情大了，所谓最难还的就是人情，萧业看似慷慨解囊，实则居心不良啊！
可是没办法，受了这么大的恩，总不能骂着说我不要吧？
一时之间，称谢声不断，当然，不乏捏着鼻子称谢，内心暗恨之人。
可这对于萧业有什么呢，逼天道，赐福群修，不是很好吗？
他从来就不是蔽帚自珍的人，否则也不会把修才气之法传出。
他更在意的，还是身边人的欢呼，尤其是太平公主，狠狠瞪来的一眼！
萧业坦然受之。
天空的乌云渐渐散去，阳光重新洒落，每个人都本能的体悟着落花缤纷对自己的改变，不过萧业却是神色一变，周身气势再度生出变化，独自向黄帝行宫里走去。
“不好！”
灵宝真人色变道：“吴王要渡问道金身劫了！”
紫姑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苦笑着道：“这不是萧郎要渡，而是劫数自己找上门来，避无可避！”
“怎会这样？”
苏月儿问道。
紫姑沉吟道：“或许是与在行宫里得的机缘有关，又得了天道的落花缤纷，气机再也无法遮掩，总之，没法阻止，只能不要打扰到他。”
随即看了眼众人，又道：“萧郎渡问道金身劫，不得被打扰，诸位道友都离去罢！”
问道金身劫是心劫，最忌打扰，这要再留下来，就是别有居心，哪怕真的别有居心，也不敢强行留下，于是众人三五成群的离开，只有张玉，巧娘，紫姑，春兰四女与素心宗留在外面等候。
其实紫姑说的没错，萧业本没打算连渡两劫，劫数是自己找上门的，刚一踏入大殿，就魂识黯灭！
问道金身劫的关键在于问道二字，何为问道？
首先，是阳神圆满，无碍觉缘。
只有达到这一步，才能渡劫，讲究神形同妙，灵识无碍，所求没有任何犹豫困顿徘徊闪烁，不存在假如成功的说法。
打个比方来说，普通人考虑问题，可能会有利益上的比较与道德上的选择过程，但修行者在求证问道金身之时，不能有这样的一丝闪烁，道心应与神识一体，有闪烁，就有犹豫困顿徘徊，立将渡劫失败，被迫入轮回，重新考量自己的道心。
或者换个角度理解，渡此劫的关键，就是不要算计自己，不要和自己讨价还价。
只在心里想并没有做过的事情，对阳神以下不会，也不应该受到惩罚，但问道金身劫不同，这不是有谁惩罚你，而是你的心境承受不了神与身合的要求，只能轮回重修，再来一遍。
所谓问道，问的不是什么大道理，而是拷问自己的本心，明了自己最本源，最真识的愿念，渡过之后，金身也不是字面上的金身，而是魂与道合，还虚合道。
所谓合道，也不是指合天道，而是合自身的道。
萧业无念无想，思维彻底停滞，就好象从来没有在世间存在过，无所谓前世今生，也无所谓未来，这是一种近似于不存在的状态，灵识黑暗。
对于修士来说，心劫比天劫更为凶险，念头一动，便灰飞烟灭，完全没有征兆，无非是不如天劫那样雷鸣电闪来的直观。
透过门缝，可以看到萧业拄枪站立，如雕塑般一动不动，不觉中，三天过去了，众人眼里的担心之色越来越浓。
“哎~~”
紫姑叹了口气道：“在渡此劫的一刹那，就象死了一样，没有任何思维，可这不是真正的死，而是灵魂对心灵做最本源的拷问。
如果拷问不出结果，永远也不会醒来，或者拷问的时候有了犹豫，心灵只要有一丝闪烁，就会当场死亡。
判断一个人死没死，短时间看不出来，也许三五年过去，萧郎依然是老样子，说明最本源的拷问还未开始，而一旦肉身衰败……不过你们也别急，这种劫，曾有人一渡几十上百年，我能渡过，是因为我境界自有，前世早已问清了自己的道，哎~~”
说的好好的，紫姑又一声叹息，让人心都揪了起来。
又是半个月过去，萧业依然全无动静，众女也无心体悟落花缤纷，即便是苏小小和姒昭君，也不好意思在这时候，盘膝闭目打座。
冬梅忍不住道：“娘娘，不如您给萧郎卜一下凶吉吧。”
“也好！”
紫姑点了点头。
以紫姑的修为，本不需要任何仪轨，但她仍是取出六枚玉石，以六爻筮法，摆好方位，又找张玉要了根萧业的头发，开始掐算起来。
空间中，有了莫名的扰动，数双目光仿佛紧张的要凝为实质，可就在这时，紫姑现出了古怪之色。
又似是不敢相信，把筮法打乱，重新卜起，不片刻，神色凝滞了。
“娘娘，怎么了？”
张玉不禁问道。
紫姑目光深邃，幽幽道：“我要和你说个事，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娘娘！”
张玉一听这话，眼圈立刻红了起来，都要哭了。
紫姑道：“萧郎……在这世上，有了血脉。”
第七七四章 有情之道
“什么？”
所有人都现出了不敢置信之色。
萧业不是那种乱来的人啊，怎么可能留下了血脉？
只有姒昭君，心里格登一下，神色极度不自然。
紫姑一边掐算，一边徐徐移转凤目，望向素心宗诸女，沉声道：“那孩子，便于山门之中。”
“师姐，你可以啊，不声不响都给萧郎生了孩子。”
姒彩儿与嬉莲儿不乐意了，双双哼道。
“不是我……”
苏月儿张口结舌，有一种被扣了口黑锅的感觉，无力分辨，美眸中满是茫然之色，还有着不甘心。
谁？
到底是哪个骚蹄子？
居然敢拨了老娘的头筹？
苏月儿不自禁的揉了揉小腹，萧业的种子正被她孕养着，浑身缭绕起一股愤恨不平的气息。
是的，她拿张玉巧娘没办法，哪怕知道春兰四女与萧业有过往事，但是精怪和人类是生不出孩子的，她可以视若无睹。
可是在宗门内被人拱了一卒，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师妹？”
苏小小注意到了姒昭君神色不自然。
“啊，不是我，不是我！”
姒昭君本能分辨。
紫姑摇摇头道：“不是你也和你有关，你跑一趟，把孩子的娘，和孩子带过来罢。”
“是！”
姒昭君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殿前，死一般的沉寂！
张玉和巧娘抿嘴不语。
春兰四女眸光闪烁，花精心思单纯，没什么不好的情绪，只是在猜测，到底会是谁？
苏月儿与嬉莲儿同时望向姒彩儿，眸中的意思的，你师尊还有这一手啊？
姒彩儿就觉委屈万分，心里也责怪起了姒昭君。
弟子……到底还是不是您的弟子了，有这种好事，为何不让弟子上？
苏小小则是暗哼，师妹，好一个师妹！
门前的气息古怪异常，连紫姑都不由暗暗叹了口气。
哎，女人啊！
不片刻，姒昭君匆匆回返，身边多了一个明眸妙齿的女子，论起姿色，并不逊于苏月儿三女，怀里抱着个一两岁大的小孩子，满脸不安之色。
张玉也投来妙眸，望向那孩子，看着依稀有着几分萧业的影子，心里复杂异常。
男人啊，总是会偷吃！
不过她自小以贤妻良母为己任，倒也不会为难萧业的孩子，又把目光移向秋香，问道：“孩子取名了没？”“叫……叫李盼，盼，快叫娘！”
秋香结结巴巴道。
“娘……嘎嘎嘎！”
李盼嘎嘎大笑。
“不是我，那才是你娘！”
秋香忙把李盼拉到张玉面前，又陪着笑，解释道：“这孩子生来就这样，我也不知怎么回事。”
“哦？”
紫姑神色一动，抓起李盼的小手，细细感应起来。
这是越感应，眉心皱的越厉害。
“娘娘，怎么了？”
张玉纠结的问道。
紫姑沉吟道：“这孩子……体内有一股诅咒的力量，讶异的很，不过并没有人在后面操控，性灵也是他的，没有被人夺舍，好好教养，应无大碍。
对了，秋香，你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秋香红着脸，小声的诉说起了经过。
果然如此，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啊！
苏月儿的目光变得凌厉起来，她不怪萧业管不住裤腰带，怪的是秋香见缝插针，无孔不入，随即又生出一种无力感。
是的，宗门那么多师妹，又以狐媚貌美见长，能防得了一个两个，百十人能不能防？
指不定，还会有几百岁的老不要脸会勾引萧业。
紫姑则又道：“若我所料不差，很可能是那阴灵族阳神在受到神魂切割之时苦，满腔怨恨化作诅咒，本应附着于萧郎，却阴差阳错，与你一夕春风之后，诅咒与你的元阴相结合，导致这孩子的性格有了些邪性。”
“多谢娘娘告之！”
秋香暗松了口气，便催促道：“快叫娘，那是你大娘！”
“娘！”
这次，李盼倒是没作怪，老老实实的唤了声娘。
按照礼法，张玉是家中主母，所有妄氏生的孩子，都要认她为娘，自己的妈，只能叫姨。
这一声娘唤出，虽然血脉上和自己没有联系，可是冥冥中，仿佛达成了一种契约，从此之后，就是一家人了。
“给娘抱抱！”
张玉绽现出笑容，抱起了李盼。
……
渐渐地，天色黑了，本该被哄睡着的李盼缓缓睁开眼睛，眼里闪出狡黠的光芒，看了眼盘膝打座的秋香，以及其余女人之后，蹑手蹑脚的爬起，悄悄的殿里去。
李盼走路还不大利索，跌跌撞撞。
“娘娘！”
春兰指了指那幼小的背影。
“你跟在后面，莫要打扰。”
紫姑淡淡道。
“嗯~~”
春兰化为一片花瓣，小心翼翼的跟了进去。
李盼远远站着，很好奇的看着如雕塑般的萧业，天生的骨肉亲情，让他对萧业带有一丝天生的眷恋，于是，一步步走去。
每走一步，春兰都紧张万分，几次三番想拉住李盼，但是想到紫姑的叮嘱，又怕影响到萧业，犹犹豫豫间，李盼站在了萧业面前。
“嘎嘎~~”
李盼突然怪怪一笑，扑进了萧业怀里。
这可把春兰吓的不轻，再也顾不得了，花瓣中幻化出面孔，飞来阻止，只是迟了。
春兰又幻化出手臂比划着，示意李盼赶紧走。
李盼又是嗄嗄一笑，爬到了萧业的背上！
春兰急的单手抚额，对付这么一个小家伙愣是没辙。
不过哪怕被李盼爬到了身上，萧业从外表看，似乎并未受到影响，这让春兰稍稍松了口气，只是紧接着，她又眼珠子一瞪！
李盼居然坐在了萧业的脖子上，揪着两只耳朵，咯咯笑着，嘴里发出听不懂的声音，这种画面简直不能看，春兰又无奈又担心。
可这还没过完，揪了一阵子耳朵之后，李盼拽起了萧业的鼻子，没多久，又把兴趣转移到了萧业的头发上，双手揉动，弄成了一个鸟窝形状，然后坐了下去，一泡尿浇下。
“完了，完了！”
春兰悲呼。
可就在这时，萧业沉睡中的神魂突然一颤，眼睛猛的睁了开来，周身气息暴涨，神魂与肉身融合。
合体！
“啊！”
春兰一惊之后，兴奋的惊呼。
萧业拉住春兰，在那花瓣般娇嫩的面孔上揉了揉，就把还赖在自己头上的李盼拉下来，笑骂道：“你这小家伙，趁老子渡劫居然敢在老子头上撒尿，让我看看，到底是谁家的孩子。”
“爹，爹！”
李盼以为萧业不认自己，急的大叫。
萧业一瞬间就明白了，到了他个层次，把有限的线索捋一捋，因果自明。
想不到自己还是被算计了啊。
不过人家一个姑娘肯为你生个孩子，还想怎么样？
萧业哪怕清楚秋香是出于私心，倒也没过于责怪，而是托住李盼，仔细看着。
“嘎嘎~~”
李盼感受到萧业的善意，手舞足蹈的又笑起来。
‘是个祸根子啊！’
萧业从李盼的气息中，感受到了那名阴灵族老阳神临死前留下的诅咒，以他如今的修为，自是不在意，反暗暗点头。
秋香论起姿色，不逊于苏月儿，而自己，也是潇洒少年郎，李盼自是气宇轩昂。
颜值即正义！
儿子长的好，老子脸上也有光啊！
萧业再用灵觉一扫，满意道：“居然天生灵体，不愧是老子的种啊！”
“咯咯~~”
得了夸奖，李盼笑的更加开心了。
众女纷纷赶来，本来萧业苏醒，还是挺欢喜的，但是见萧业被淋了个满头的样子，又不禁嘴角抽搐。
夏荷立刻一记水系法术打出，给萧业兜头一冲，冲了个干干净净。
张玉这才问道：“盼怎么会跑到你这里？”
萧业微微一笑：“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到我有感觉的时候，这小子已经爬在到我的头顶拉屎撒尿了，你们别怪他，要不是他，我何时醒来真不好说呢。”
苏月儿又问道：“盼和你渡劫有什么关系？爬在你头上就帮助你渡劫了？”
萧业点头道：”当时太凶险了，我的思维陷入了黑暗，哪怕才气都不管和，那个时候的状态和死亡差不多，但我也不是一点知觉都没有。
隐隐有一丝微弱的灵识存在，只是太过于微弱，连转动念头都不可能，也没法感知外界，只知道自己还存在，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
直到这小子爬到我身上，突然感受到一种很亲切的气息，是来自于自己的血脉至亲，心里也由此产生了一种悸动和没法言说的喜悦，然后灵魂中光芒大作，黑暗变得一片光明，我醒了，晋阶了合体。”
阳神是身与魂合，合体是魂与道合。
或者用另一套修行术语来解释，阳神可视为化神，问道金身是合体，斩情离世是大乘，也即人世间修行圆满，再进一步便是业火红莲，称为渡劫期。
只是不必再经受一次天雷洗礼，直接业火焚身，以你一生的业力作为薪柴，以还天地生养之恩，挺过去了，成仙，挺不过去，万事皆休。
同样的道理，如果把混元修到尽头，也会经受一次业火焚身，但是范围更大，是还宇宙的生养之恩！
还天地，尚能还得起，还宇宙，如何还？
这或许就是黄帝甘冒十死无生之险，也要在混沌中证道的原因，因为在宇宙中证道，永远也突破不了宇宙的封锁。
而先天生灵明明有优越的出身，却非得挤到宇宙中来，也是没谁了。
这时，巧娘问道：“阿兄，那你合的道是什么？听说是一瞬间的念头吧？”
萧业收敛心绪，幽幽道：“当时我只是在想，我要和我的家人好好的活下去，天长地久，永不分离。”
“这是什么道？如萧郎这等人杰，不应该胸怀大志吗？”
姒昭君不解道。
紫姑摇了摇头：“天下万物皆为道，道不仅仅是远大的目标，一滴水，一粒尘埃都是道，道也无分大小。
道祖有言：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正是如此。
道，没法说的清啊！
今日萧郎以亲情证合体，走的是有情之道，虽说天道无情，却有歌云：天若有情天亦老，月若无恨月长圆，大衍五十，其用四十有九，那循去的一便是情，修有情道，也是最难走的一条路。
这倒不是说有情混元比无情混元更加强大，而是斩了情，就不会有那么多烦心事，也不易被自己的敌人牵制。”
萧业点头道：“娘娘说的在理，我曾看过一本仙家杂书，说是有一个人，心怀长情，历经万苦，修成了天下至尊，可是他的亲朋好友，全部在劫变中死去了，只余孑然一身，驾着一座轮盘，在混沌中不知疲倦的搜集那些人的精神烙印，试图复活过来。
当然，他那个混沌和我们所谓的混沌不一样，到处都是大战遗留下来的残骸，千万年过去，他依然是孑然一身在混沌中飘泊，并因心灵渐渐枯寂，现出了衰败腐朽之相，念头的转动也越发迟滞，往往要好久，才能回想起自己要做什么。
所以说，如果混到了身边再无亲朋的地步，纵然长生久视，天下无敌，要来有什么用呢，强行活着，只是给自己添堵，倒不如早死早超生。”
紫姑心有所感道：“你能这样想，自是最好，先保护好身边的人，再去追寻大道，这才是最符合你的道。
混元共有三层，每一层，纵是天资卓越者，有大气运之辈，亦须数百万至千万年之久，本来仙人寿元几近于无限，这本没什么，但是欲成混元，必有鸿蒙紫气，仙界的鸿蒙紫气是由大宇宙的天道给予，你拿了他最珍贵的鸿蒙紫气，还想再离开宇宙么。
当年黄帝下界，我入轮回，除了些许事情，正是觉察到在仙界已经无路可走。”
“想不到竟是如此，这么说，只有萧郎和那道生可以冲出混沌了？”
苏小小眸中现出了羡慕之色。
紫姑微微一笑：“好歹有了法门是不是？在人间，你可以虚室生白，再去混沌中捞取一丝鸿蒙紫气，怎么说也比受了天道的鸿蒙紫气要好。”
巧娘嘀咕道：“天道也真是的，明明不是他的东西，却拿出去钓鱼，就不怕触怒混沌？”
紫姑道：“混沌宽广无艮，鸿蒙紫气不计其数，想必也不在乎那一丁点，将来有谁修成了虚室生白，是可以再去的，先天生灵也改变不了混沌的自我修复进程，如他们还以怨气不公来污染混沌，那也是几百万年以后的事了，我们还是要以光复九州为大任，萧郎你是回建康，还是去洛阳？”
第七七五章 交龙气
萧业略一迟疑，便道：“还是回洛阳罢，净光天女虽自称为朕，但是她获罪于天，不可能再当皇帝了，只能在幕后居为太上皇。
我担心她会推相王上位，直接撤了我爹的皇帝封号，如此一来，冥府必大乱，所以我要保着李显的皇位，至少不能落在李旦一系的手里。”
紫姑神色凝重道：“这也是我的担心所在，阴灵族在阳间，接连两次遭受重挫，想必不会轻举妄动了，但必然会调转兵锋去攻打冥府，在此时，冥府千万不能出事。”
苏月儿不解道：“阴灵族有去冥府的方法？”
紫姑道：“他们这一族的根底是食气食，本是阴死之物，费些手段还是可以进冥府的，而阳神因魂魄纯阳，反而进不得冥府，也只有萧郎有中阴身，可随意出入。”
“我明白了！”
萧业点头道：“必要时我会去一趟。”
说着，迟疑的看了眼秋香，便道：“这事你们不要怪她，是我当时没管住裤腰带，我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吴王！”
秋香感动的眼泪流了下来。
“哼！”
巧娘哼道：“阿兄亏得你还有些担当，不象别人，把什么都推到女子头上，好啦，你放心吧，秋香姐和我们一起回去。”
“嘿嘿，现在就走罢。”
萧业很不自在的嘿嘿一笑，身后才气涌出，幻化出一只大手，把正在大殿里探头探脑，东摸西摸的李盼给抓了回来。
“爹，爹！”
李盼手舞足蹈，奋力挣扎。
萧业也不管，往肋下一夹，向外走去。
秋香眸中，全是柔情。
原本她对萧业没什么感情，就是完全出于某种目地，才与萧业春风一度，以抬高自己身价，可是也不知道怎么着。
见着父子二人其乐融融的场景，心里那最柔软的一块仿佛被触动了，似乎这样也挺不错嘛。，
……
扬州那里，暂时不用担心，大规模的阴腐死灵已经被剿灭的七七八八了，只有个别仍在凭着本能流窜，恰可留给当地士民练手，除非阴灵族大规模入侵。
不过萧业认为，阴灵族不会头铁至此。
他认同紫姑的判断，第三战，大概率会发生在冥府。
别看冥府阳神众多，随便受皇帝封赐，都是阳神，可那只是伪阳神，空具阳神的力量，现在萧业自己成了真阳神，通与过以往的战斗经验对比，很容易就能发现冥府阳神的弱点。
真正的顶梁柱，还是道门三官帝君，与佛门的诸佛陀，可是这些人能靠得住么？
萧业回想起他们的徒子徒孙的所作所为，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暗暗摇了摇头。
刚好他也要进去和法家彻底清算，儒家不便于动手，就由他动手。
现代人总是说儒家怎么怎么不行，但是事实上，儒家无论是孔子，还是孟子荀子的思想，哪怕是被人垢病的朱熹思想，哪怕拿到现代来看，都是相当有积极意义的。
那么，儒家是怎样越来越不行了呢？
与法家的吸血有关。
法家是依附于儒家的毒瘤，思想由儒家而来，却又极端于法术势，一切为君王服务，所以历代君王专好于法家，但是法家有酷厉之名，秦法在历朝历代，从来不是好路数，于是有文人以法家思想歪曲儒家内核，渐渐地使儒家变形，直至发展出儒皮法骨的思想依据。
不过在此之前，还是要把李显的问题给解决了。
于是刚回到洛阳，萧业便道：“当年初代人皇采神龙精气与众生愿力炼制成龙气，恐怕主要还是在于其修为不足为天下恃，故引龙气护持自身。
而且龙气对于我们，早已没了太大的用处，久而久之，反成桎梏，我打算把我的龙气抽取出来，还给皇帝，你们呢，身上也有些许龙气，要不要一并了结这段因果？”
“这……”
巧娘迟疑道：“没了龙气，还怎么使龙凤呈祥！”
萧业微微一笑，伸手往自己头顶一抓！
顿时，隐有龙鸣咆哮。
“哦？看来你是在我家住的舒坦，不想走了？”
萧业讶色一现，手指用力，渐渐地，拽出了一条金蛟，脸面痛苦之色一闪，随即便是浑身舒坦，驱除了外来的东西，身体变得纯净了。
却是突然间，一种似于透明的气息散逸开来，头顶也有氤氲白气冒出，给人一种白纸般纯净无暇感觉。
“咦，居然修成了空明道体？”
紫姑目中现出讶色。
萧业微微一笑，浑身雷电缭绕，衍变为雷神道体，随即是五行道体，进而推衍出冰灵道体。
值得一提的是，冰灵道体的威能不在于严寒，仅仅是低温，并不能把人冻死，关键是风，风助火势，也摧动寒意，因次冰灵道体实际是风系的风灵道体。
……
萧业一一展示，一一变化，在自己所能理解的道体中不停转换，最终周身气息一消，
诸女眸中现出羡艳之色，不要小看道体转化，这是真的转化，只要他能转化成某一属性的道体，与之相对应的属性术法，大概率对他无效。
空明道体顾名思议，空和明，本身不带任何属性，如一张白纸，可以随意作画，因此萧业可以表现出任何属性道体的性质。
当然，前提是他见过。
在宇宙中，空明道体极其罕见，关键是没有先天的空明道体，后天也没有即有的修炼方法。
那金蛟是识货的，已经不挣扎了，萧业底头道：“现在送你物归原主，先睡一觉，乖！”
说着，才气蜂拥而出，把金蛟炼成了一枚滚圆的金珠，随即才气一展，化成一条雪白的蛟龙，又渐渐变成了金色。
“巧娘，你释放凤格试试看？”
萧业笑道。
“嗯！”
巧娘猛一点头，凤格冲天而起，一条彩凤欢快的扑舞翅膀，乍见金龙，眸中有一丝疑惑，感觉那味道不对了，但是再一分辨，气息更加纯粹。
嗯！
是他的本源气息，更干净了！
彩凤一声清唳，向金龙扑了过去，两相交缠，阵阵祥光洒下。
“那我们也不要了！”
张玉和巧娘一喜，各自奋力，从体内拽出一小丝龙气，递交给萧业。
萧业又看向苏月儿三女。
“不是自己的东西，终究是外物，萧郎说的是！”
苏月儿嫣然一笑，也拽出了萧业曾给予她的那一缕龙气。
瞬间，就觉得心头敞亮，有一种圆润无暇的感觉。
轰！
才气自动翻涌而出，向上狠狠一击，冥冥中，传来一声脆响，地级二阶！
“我们也不要！”
嬉莲儿与姒彩儿心里自有傲气，也自各拽出了龙气，与苏月儿一起还给萧业，只可惜，她们的沉淀不够，才气并未晋阶。
张玉略一迟疑，又问道：“娘娘，那我们的凤格要不要抽离？”
紫姑摇摇头道：“树婆婆有把你们培养成凤凰之意，还是待得明神宗小世界再看，去问过再说罢，萧郎你有什么打算？”
萧业把那几缕龙气与金珠融为一体，便道：“我先进一趟宫，回头再来找你们。”
说着，身形一闪，再出现时，已是太初宫前。
萧业凝目上望，天空中，武氏气运已尽，原是半红半金的龙气，重新恢复成了金黄，盘成一条巨龙，或许注意到自己正看来，可谓仇家见面，分外眼红，不禁发出嘶吼。
“小爬虫，要不要吃糖？”
萧业拿出金珠，手腕一震，向上抛起。
大金龙眼前一亮，正要吞下，萧业却先一步接过，笑道：“先别急，早晚是你的。”
这时，吱呀一声，宫门打开了，一名太监上前，施礼道：“果然是吴王，太上皇于万象神宫等待吴王。”
“有劳了！”
萧业倒也不奇怪，拱了拱手，被带入宫里。
万象神宫，净光天女高距上首，上官婉儿被要回来了，站在身后，神色颇有些无奈。
下首分别是李显，李治、太平公主、洪难、鸩摩罗什、佛图澄、李隆基，蔡先生与史进。
“臣萧业，叩见太上皇！”
萧业并没因自己晋阶了阳神对净光天女有所不敬，依然老老实实的下跪施礼。
“嗯~~”
净光天女暗暗点头，这小子，就是让人舒服，随即道：“你连破两劫，晋阶合体，当年黄帝都未如你这般，也算是人间奇迹，此次你来的正好，阴灵族屡次犯我，朕欲统合九州力量，奇袭西海洲阴灵族驻地，卿以为如何？”
萧业暗暗扫了眼，显然，佛门已经被净光天女整合了，这也不奇怪，净光天女应是九州的第一高手，又奉弥勒佛祖的法旨下界，实力和名份兼具，只能捏着鼻子认下。
再念头一转，他大既猜出了净光天女的意。
一是确有统合力量，打击阴灵族之心，趁着阴灵族接连两败，正是进军的最好时机。
二来，净光天女获罪于天，总要想办法赎罪。
虽然有在冥府狙击阴灵性的计划，可这种时候反对，就是打净光天女的脸，萧业可没那样头铁，于是道：“陛下所言甚是，也该对阴灵族秀秀肌肉，用拳头教会他道理，只是……道门那里意思如何？”
“朕已下诏，请道门及南荒诸阳神十日后来洛阳议事。”
净光天女淡淡一句，又道：“你来是做什么？”
公器当示之以公，断无私授之理！
萧业坦然取出金珠道：“臣是来向皇帝陛下归还龙气。”
李显一怔，现出了感动之色。
皇位传到他手上，龙气早已残缺不全，没有龙气的镇压，不说修士，群臣也不把他放在眼里，朝政依然由相王执掌，他为了不让人对相王说三道四，只得装作无心于朝政，纵情于酒色，某作一个昏君。
可这并非他的本心啊，他心性仁厚是不假，却也不会皇位做的好好的，把大权拱手让人。
因此萧业肯归还龙气，不论是出于什么目地，都让他感动。
“哦？”
净光天女眉心微拧，深感萧业难缠。
这小子刚刚上道了些，又犯老毛病了啊。
她因获罪于天，不便于直接废了李显，只能做个太上皇，暗中挑唆李旦父子争位，可是计划还没实施，她打算远征西海洲大获全胜之后，声望达到顶点再推行此事，可这倒好，这小子给李显送来了龙气！
李显得了龙气，就得天道眷顾，还怎么废他？
只是萧业向皇帝归还龙气本身没有问题，她没法阻止，也不能阻止，皇帝毕竟占有名份大义，萧业向皇帝献宝，有什么不对？
不禁看向李旦父子。
这时，太平公主略一迟疑，也从头顶一拨，拽出一条金蛟，递过去道：“吴王有如此胸襟，本宫又岂某居于人后，今也以龙气归还皇兄。”
李隆基心里大急！
对，萧业和太平公主归还了龙气，那他呢，是不是也要归还？
别看字字没提他，可是吴王还了，镇国太平公主还了，作为齐王的他，要不要还？
不还别人会怎么看他？是否有什么居心？
这就是一种裹挟啊！
这真是他娘的，龙气明明是自己创造出来，现在却要奉给别人？
“陛下，请！”
萧业摊开手掌，暗中一摧。
轰！
金珠化为金蛟，向李显扑去。
李显本能的想要躲避，却又有一种致命的诱惑，不禁挺直腰杆，随即龙气入体。
就好象……人间瞬间圆满了，天下尽在指掌之间，从此再无遗憾。
紧接着，太平公主也把抽取出的迷你金蛟抛了过去。
“嗯~~”
好舒服！
李显暗道了声。
萧业和太平公主又齐刷刷的望向李隆基，以目光施加着无形的压力。
净光天女摆摆手道：“皇帝乍得龙气，还需炼化吸收，此事暂且不急，免得撑着了，待得朕远征西海洲事了再来说此事。”
李隆基知道这是净光天女给自己争取的最后机会，如果在远征回来还拿不出办法，那是真要交出龙气了。
就算有上清宫为他撑腰也没用，因为萧业和太平公主都交了啊。
于是拱手道：“陛下乃凡人之躯，炼化龙气不可一蹴而就，臣先替陛下把龙气保存着……”
这话刚出，就暗道一声不好！
这不就等同于承受龙气归属于李显了么？
用现代话来说，李显对龙气拥有无可争议的主权，他拥有的，只是随时会交出去的治权。
果然，冥冥中，他觉得自己与龙气的联系被斩断了些许。
“散了罢，十日之后再来！”
净光天女颇为失望的瞥了眼李隆基，暗道了声初代人皇果然不堪，便挥了挥手。
第七七六章 绝不与衰神同行
梅花内卫。
见识过阴灵族的强大，才知道自己的渺小，每个人都在刻苦修炼，就连心如心意从建康回来之后，也一改庸懒性子，时不时的闭一阵子关，修为蹬蹬猛涨。
这日，众人正在修炼中，突有一股浩大磅礴的气息传来，无不骇然望去。
就见一名中年人，大袖飘飘，踏步走来，面戴青虎面具，阳神修为毫不掩饰，眉宇间，尽是自信与壮志豪情。
“是青虎阁领！”
“青虎阁领回来了！”
青虎阁的修士纷纷大喜，上前施礼。
其他阁的修士则是神色各异，道路以目。
“嗯，不必多礼，本座先去与三位阁领议议事，回头再指点尔等修行！”
青虎略一点头，便施展缩地成寸的神通，似慢实快的消失不见。
心如哼道：“还真是会卖弄呢，看来他是闭关闭傻了，都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亏得公子不在。”
“小声点，就是因为公子不在，才别触了他的霉头！”
心意扯了扯心如。
很快的，青虎来到青虎阁，正见银凤、赤狐与哮天等待在殿外，齐齐拱手：“恭喜青虎阁领证道阳神。”
“哈哈~~”
青虎意气风发的哈哈一笑：“三位阁领，先进来说话！”
说着，径直踏入，一步坐上主位。
银凤和赤狐相视一眼，神色古怪。
“走罢！”
哮天的话语中颇有些苦涩，招了招手。
三人在下首就坐，看向青虎，都在沉吟着，要不要提醒两句？
青虎道：“这段日子以来，本座一直在雷音寺闭关，倒是委屈三位了，不过我梅花内卫人员大体完好，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如今正逢乱世，本座又晋阶阳神，完成了大阁领的夙愿，我们梅花内卫也该开宗立派啦。
本座想与三位商量下，定个吉时，广邀同道，大开山门，如何？”
“这……”
三人相互看了看。
哮天小心翼翼问道：“青虎，你可知外界情形？”
青虎点头道：“自是知晓，我九州连胜两阵，大挫阴灵妖人威风，而九州之外，天地广阔，正是我梅花内卫壮大的天赐良机啊！”
哮天古怪的问道：“那你可知，大胜如何得来？”
“呵~~”
青虎呵的一笑：“自然是由佛道二门带领九州修士浴血奋战得来的胜利。”
三人大概有数了，多半是雷音寺并未与青虎说明情况，其实想想也正常，雷音寺与萧业有隙，怎么可能去宣扬萧业的功绩呢？
“咳咳~~”
银凤清咳两声道：“青虎阁领，有件事要告诉你，萧业也成了阳神，并且是阳神巅峰，现在正在渡问道金身劫。”
“什么？”
青虎呆若木鸡。
“哎~~”
赤狐叹了口气道：“想必你并不知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待我与你好好说一说罢……”
听着赤狐娓娓道来，青虎面色越发呆滞，心里也憋闷狂躁。
自己好不容易成了阳神，本指望整合梅花内卫，继承大阁领的遗志，带领全体成员一起向未来，可谁能料到，那小子也成了阳神，还连渡两劫，达到了自己不敢仰望的高度。
“萧卫领能晋阶阳神，自是好事，不过问道金身劫比阳神天雷劫更加凶险，萧卫领渡了多久了？”
青虎尽量使自己心绪平静，不经意问道。
三人还不知道萧业已经回了洛阳，均是心生不快，青虎的言下之意是，萧业多半凶多吉少。
你平时和人不对付倒也罢了，可是咒人渡劫失败，那是品性有问题啊。
银凤脸一沉道：“青虎阁领恐怕还得闭关一段时间，才能巩固修为，开宗立派之事，待萧卫领回来再说罢。”
青虎眼底现出一抹阴霾，勉强点头道：“也罢，不过时势瞬间万变，不宜拖延过久。”
说着，起身而去。
……
回到花神宫，萧业立刻闭关。
虽然他有时空箭道无视时空，可是消耗太大，而舞交衢虽然是瞬移的神通，却并非全无破绽。当敌人的心灵修养强于你时，哪怕不懂儒家神通，也会让舞交衢效用大减。
另中阴身加才气分身虽然速度极快，却也有个限度。
萧业盯上了光化血脉。
远征西海洲，已不可避免，而在战争中，要想活下来的最好方法，就是跑的比别人快，可汗在必死之境还能逃走，深深震憾了他。
于是，他取出可汗的那条大腿，浑身才气闪烁，解析起来。
首先，血脉是什么？
血脉不是血液，而是镌刻在基因中的遗传信息，什么神兽血脉，说起来玄乎，其实就是遗传。
太古时期，人类向往神兽的强大，于是把神兽的血脉与自己的血脉混合，这自然是死多活少。
后来有大哲之士反复的实验思考，终于利用术法神通将两者融合起来，可是每个人都是唯一性，外来的与自身总是没法完美融合。
或许最初看不出端倪，但时间久了，或者战斗强度超出了作用的极限，就会产生各种副作用。
包括但不限于兽化、失去神智、血管心脏爆裂而亡等等。
再加上在无数年来的战斗中，人类已不复当初的弱小，拥有了立足于九州世界的资格，因此人类渐渐地抛弃了融合神兽血脉的路子，改为修持自身，从性命两方面修行，并不断的完善理论基础，去芜存菁，一篇篇的修炼法门面世。
此时代称为上古，人类进入了繁荣大世，成为九州的主宰。
之后，阴灵族入侵，百万年来，九州沉沦，人类苟延残喘，束缚于狭小的天地内，风光不再。
看来，人类的第三世，心灵修行当由我开辟啊！
萧业暗暗叹了口气，颇有一种安石不出，奈苍生何的即视感？
是啊，自己就是这个大世的谢安石啊！
萧业的心里，生出了许许多多的奇怪情绪，好不容易，才让这些情绪自行散去，心片澄明，才气节节深入，从基因层面上，分析着可汗大腿的奥秘。
随着他的修为晋阶合体，才气晋阶五级，看待事物的视角大为开阔，很快的，就发现了阴灵族与人类的异常。
这个宇宙中，所有的生灵都是碳基生命，阴灵族也不例外，但是他的DNA结构与人类和妖兽的双螺旋不同，他是三螺旋。
三角形是最为稳定的结构，三旋螺，也比之双螺旋更加稳定，但是也因稳定性，缺少了进化的可能。
是的，过于强大的血脉，往上拓展的空间就越小，这是宇宙亘古不变的真理，太古时期，很多神兽出道即巅峰，在他们面世的那一刹，就代表了宇宙间的顶层战力。
可这又如何呢？人类虽然弱小，却有无限无限进化空间，代代薪火相传，汰弱存强，所以成了九州的主人。
得出这个结论，萧业信心大振，阴灵族在他眼里，就是那种出道即巅峰的神兽，已经没有了拓展的空间。
再看先天生灵，同样出道即巅峰，反是人类，出生之初相当弱小，随随便便丢弃荒野，一夜必死，可偏偏人类拥有无限的成长性。
先天生灵，自出生起，就不断的走下坡路，而弱小的人类，可以一路向上攀爬，这很符合混沌的特怔啊。
混沌中，到处都是对立矛盾，没学过唯物辩证法，不懂得对立统一，绝对会被玩疯。
那么，到底什么是先天，什么是后天？
修士所追求的后天返先天，真的是至理么？
所谓先天，天花板只是先天生灵，出道即巅峰，这样的先天，要来何用？
萧业似是内心有根弦被拨动了下，我才是我啊，照着自己的路数修行，又何必强行去修成别人的模样？
“哈！”
萧业突然哈的一笑！
敞亮！
心灵中，蒙蒙白光自然而生，这并不是有意放出来的虚室生白，恰合有意无意之间，正是悟道的最佳状态。
随即拿出一具普通阴灵族人的尸体，从微观角度，与可汗大腿作着逐一对比。
虚室生白中，真理自出，萧业找到了可汗的非同寻常之处。
原来，可汗的DNA，本就具有波粒二象性，拥有光的一切特征。
光的本质，是既亘古不变，又极不稳定，故而没有遗传的可能，但是萧业有空明道体，可以通过道体演化。
当即以道体拓印可汗的一丝血脉，任由才气推演。
不觉中，又是七日过去。
这日清晨，秋香抱着李盼从萧业闭关的屋前经过，本以为还如往常一样，李盼却是挥手叫道：“爹，爹！”
“嗯？有变化？”
秋香忙驻足细察，就觉屋子里，似乎有着重重光影在变幻不停。
“莫要打扰他。”
紫姑飘身而至，现出了凝重之色，目中神光灼灼，似是要看清这变化。
“娘娘，到底怎么了？”
秋香小声问道。
紫姑道：“萧郎要化光了。”
“什么？”
秋香大吃一惊。
紫姑又感慨道：“想不到萧郎竟能领悟光化血脉之秘，果然空明道体是世间最为神奇的道体，若是萧郎有了光化血脉，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
“娘娘说的是！”
哈哈一声大笑之后，一道光影闪现，渐渐地，凝成了萧业。
李盼奇怪的捏了捏萧业。
诶？
有温度啊！
不禁眼珠滴溜溜乱转。
萧业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所以说，不管你爹以什么方式存在，存在即正义。”
李盼茫然的挠了挠后脑壳。
紫姑摇头笑道：“盼还小，哪里明白你的机锋，净光天女不是召集佛道二门共议征讨本海洲之事么，算算时间，已经开始了，你快去罢。”
“嗯~~”
萧业点了点头，身形一闪，消失不见，再出现时，已是万象神宫外面。
宫中，净光天女高踞上首，佛道二门分列左右，南荒并未出席，李显李旦也不在场。
“吴王，你迟到了。”
净光天女舌绽春雷，不悦道。
萧业施礼道：“臣闭关忘了时辰，请陛下见谅。”
灵宝真人笑道：“吴王也未迟了太久，咱们才开始，刚刚讲到已经百万年过去，也不知那西海洲成了什么样，攻打之前，还须去探一探情况才好。”
净光天女眉心微拧，显然，灵宝真人护着萧业，她也不便于再拿萧业迟到做文章了，到现在她还恼恨萧业把龙气还给了李显，分明是与自己过不去。
这时，洪难老眉一耸，便道：“陛下，欲往西海洲探明敌情，必须身法快捷，而吴王与蔡恒远父子皆有中阴身，不如由他们三人去探一探。”
“嗯？”
净光天女眼前一亮，问道：“吴王意下如何？”
萧业眼神微闪，都这时候了，还来给自己上眼药？
不过他修出了光化血脉，倒也不惧，打不过能跑的过，于是道：“臣一人前去即可。”
洪难劝道：“吴王虽已是合体，但蔡恒远与史进也不弱，大敌当前，还须放下芥蒂，多个人也多个照应，可是？”
“不，我一人去即可，不须他父子同行！”
萧业斩钉截铁的表态。
太平公主与道门诸阳神相视一眼，眼神中，隐有笑意荡漾。
当初就是萧业提议，把蔡先生当作衰神，逼去阴灵族阵营，果然取得了不菲的效果，因此萧业不愿与蔡恒远同行也是可以理解的。
谁沾谁倒霉！
鬼使神差的，阳神们又纷纷看了眼净光天女，不知道会不会受蔡恒远反噬呢？太平公主也想到了这一茬，暗暗转动着念头，该如何才能把蔡恒远从母皇身边弄走。
史进却是不乐意了，哼道：“吴王莫非怕我父子拖累你？”
不！
我决不与衰神同行！
萧业认为自己得是多大的心才会和蔡先生同行，坚持道：“我一人习惯了，你想去探路，自己去便是，为何非得和我在一起？”
“你……”
史进大怒。
蔡先生眼里，则是有疑窦升起，依他对萧业的了解，就算害怕自己在背后捅刀子，也不至于如此直接了当啊。
他想不明白，萧业的态度为何会这样恶劣。
“好了，好了！”
净光天女头疼的挥了挥手：“吴王欲独行，就由得他，你父子俩也可另作一路，把探来的情报两相印证，再作定夺，现在下去准备罢，早日启行。”
“是！”
萧业、史进与蔡先生拱了拱手，各自离去。
出了殿，萧业如避蛇蝎，唯恐沾着蔡先生，连客套话都不说，径直离去。
“着实可恨！”
史进恨恨道。
蔡先生却是眼里的疑惑更盛。
第七七七章 奉为上宾
“萧郎回来啦，快叫爹！”
萧业刚一回花神宫，就看到抱着李盼的秋香迎了过来。
“爹，嘎嘎！”
李盼咧开嘴。
“这……”
秋香无奈道：“这孩子自生下来，只哭过一次，就是你渡阳神天雷劫时。”
“哦？这么有感应？”
萧业接过李盼，双掌托住，高高举起，左看右看，渐渐明白了，要说血脉之间的感应，他是不相信的，毕竟他是根正苗红的人类，不是什么神兽。
太古时期，人类融合神兽血脉，同种神兽如果血脉浓度较高，互相之间会有感应，但是自上古时起，人类转修炼气之法，血脉感应也渐渐绝迹，因为一样的血，一样的种，一样的泪，一样的痛，大家都一样，有感应也变成了没感应。
照萧业猜测，应该是那老阳神诅咒的影响。
虽然对于如今的萧业，既便残留有些许诅咒，也如同清风拂面，事了无痕，却成了联结自己与李盼的纽带。
不过话不能这么说，说出来太伤人，萧业点头道：“到底是我的种啊，我们去找娘娘，看看可有适合他的上古咒法。”
“学咒法……合适么？”
秋香忙道。
萧业腾出一只手，摆了摆手：“天生带有诅咒，不修习就埋没了，再说诅咒也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邪恶，以言沟通天地，称为之咒，佛门中，咒语多如牛毛，先看看娘娘怎么说。”
“嗯~~”
秋香点了点头，心底流露出一丝恬淡的温馨。
原本的算计，机心，在生下了李盼之后，一切都不存在了，一家人平平淡淡说着事，为孩子的未来做着规划，挺好。
很快找到紫姑，萧业把李盼的事说了说。
紫姑沉吟道：“萧郎说的是，这孩子，就交给我来教导罢，嗯，上古时，有几本不错的咒经，可以给他启蒙，若是领悟不了，这条路就没必要走了。”
“盼，快谢谢娘娘。”
秋香喜道。
“谢谢，娘……嗄嘎！”
李盼怪笑。
谢谢，娘？
萧业觉察出一丝不对劲，不过小孩子说话说不全，倒也不是什么事。
紫姑却是秘不可察的看了眼萧业一眼，现出了一抹淡淡的不自然之色。
好在萧业又道：“娘娘，朝廷让我去西海洲探察敌情，我已经允了，您有什么建议？”
“西海洲？”
紫姑喃喃着，目中现出缅怀之色，好一会儿才道：“九洲世界虽发源于九州，但无数代的真修在此修行，灵气渐渐枯竭了，彼时，有异方大陆闯入九州，而世界与世界之间，也会互相吞并的，不仅关乎体量大小，还与孕育的生灵有关。
当时异方大陆的体量稍大于九州，但其生灵，重术而不重道，他们称之为魔法，施放之前，需要吟唱与繁复的仪轨，因此有骑士护卫，专修力量，不修术法。
交战中，九州生灵找到了对付异方大陆之法，以擅于术法的修士神兽施术牵制骑士，再以体修及皮糙肉厚的神兽突击，打断魔法师的吟唱，将之斩杀。
经数千年战争，彼方大陆的生灵几乎被斩绝，他们的魔法，融入了现今的九州法术，那片大陆也被九州吞并，自此九州体量大增，不断的吞噬星辰，才于数百万年前稳定下来，那时，已是宇宙中排名前十的大世界了。
所谓修行，不光是生灵修，世界也在修，正如水涨船高，一个没有生灵的世界，早晚一片死寂，同时，世界也会同化生灵，天道是由生灵的祈愿而生，不管是否由衪孕育，在衪的世界居住的久了，会渐渐地沾染上衪的气息，推动衪前进……”
紫姑的诉说，不带有任何情绪，也简简单单，却极为直观生动的展现出了两个世界之间的生死战。
胜者，通吃，败者，被敲骨吸髓，生灵如此，世界也如此。
但是萧业听出了紫姑的另外一层意思，九州天道有可能会接纳阴灵族人，留给九州修士的时间不多了。
如果九州天道同化了阴灵族，那么，阴灵族人将由入侵者的身份，摇身一变，成为归化人，以其深厚的底蕴，指不定能把九州给腾笼换鸟。
乍看匪夷所思，但是想想，也有道理，关键是，天道是以泛意识存在，不分善恶，用现代话来说，是极端精致利己主义者。
百万年来，都没能消灭阴灵族，反而让阴灵族在自己的土地上繁衍生息，好比一块地，长了新品种的稻子。
刚开始，两者肯定互相排斥，新品种水稻吸收不了土地的肥力，可生灵都有适应性，老品种灭不掉新品种，让新品种扎了根，漫长的岁月中，逐渐适应对方，这就是同化。
既是天道同化了阴灵族，也是阴灵族同化了天道，作为更加弱小的九州生灵，只有灭亡。
这并非不可能，无数年前，阴灵族征服了一个又一个的世界，每一个世界，只要有生灵，就会诞生天道。
如果天道有血性的话，怎么会容忍自己的世界被占领？
无非是阴灵族势强，将原住民清剿殆尽，他成了世界的唯一居民，天道只能选择他，也会渐渐变性为庇护阴灵族的天道。
原本萧业认为，时间在我，可以打持久战，但从紫姑的提示来看，时间在他，拖的越久，对九州越不利。
紫姑沉声道：“看来你明白了，这是一副上古的九州地图，你可以参考下。‘
说着，胼指点向萧业眉心。
一副地图映入识海，九州各派也有地图，太平公主曾拿过楼观道的给萧业看过，远不及紫姑的地图详尽。
九州世界有五大洲，彼此间被浩瀚的海洋包围，西海洲位居五洲之首，从地图上看，最便捷的道路是途经风暴洋。
“乖乖在家，听妈妈的话，知道吗？”
萧业捏了捏李盼的脸蛋，飘然而去，以阳神反裹着自己的肉身，往西遁走。
阳神飞行，瞬息千里，如今的他，修为近于世间巅峰，不必刻意隐藏，很快就来到海上，前方波涛汹涌，灵气暴戾，很容易迷失方向。
不过紫姑给的地图带有导航功能，对照坐标，倒也不怕迷失。
雾气翻涌中，萧业急速前行，风暴洋中心，隐隐可以感觉到一股股强悍的气息，有敌意发散，似乎萧业侵犯了他们的领地。
萧业没有多事的想法，一掠而过，一望无际的大陆呈现于眼底，西海洲到了。
陆地上的雾气，要比海洋稀薄的多，阳光照耀着清草，类似于牛羊的牲畜闲悠的啃着草，零落散布的风车咯吱吱作响，最下层的工坊里，有壮小伙和年轻的姑娘打磨着豆子，或者做着并不太繁重的体力活。
“嗯？”
萧业心中一动，以才气反卷自身，化作一名气海境的阴灵族人，一步步向陆地深处走去。
“老爷您好！”
“啊，赞美老爷，带给了我们和平安详的生活！”
沿途的人类纷纷向萧业施以隆重的礼节。
萧业心情复杂，这幅画风，与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他能看出来，这些都是最正宗的人类，血脉非常纯正，他本以为，阴灵族会奴役压榨人类，却是没想到，居然是田园画卷般的生活。
是的！
每一家每一户，都单门独院，陈设是统一制式，床柜子衣厨等该有的家俱都有。
一般每一户的人口，在六到十人间，父母与自己的子女，没有老人。
萧业眉头皱了皱，继续探看。
类似于牛羊的牲畜，是属于人类自己的财产，每家都有田地，种植着蔬菜和小麦，大点的孩子协助父母在田间地头忙碌，还有些给奶牛挤奶。
闲暇时分，则唱颂着赞美阴灵族始祖与世祖的诗歌。
‘忘本了么？’
萧业看着这和谐的田园风光，幽幽叹了口气。
百万年过去，人都不知换了多少代，又享受着如此优越的生活，忘本很正常，改而信奉阴灵族的始祖世祖。
虽然始祖世祖生死不知，信奉祈祷不会有任何作用，但是无数人经久不衰的颂念同一名，天道也会受影响，渐渐偏向阴灵族。
毕竟天道即人心！
眼前所见，与紫姑的推测极为符合，不过看着这田园般的画卷，萧业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别扭，似乎太过于刻意。
想了想，萧业走向一名正在大唱赞歌的青年男子。
“啊，见过老爷！”
青年真心施礼。
萧业点点头道：“我来自于王城，找你了解些情况，这里是哪里？”
青年荣幸道：“王城的老爷啊，您卑微的仆人愿意为您效劳，这里是马代骑士的领地，我们都是骑士的领民，骑士对我们可好啦，悉心照料，满足我们的愿望，不愁吃不愁穿，还会为我们杀死来自于大海的妖怪，骑士就象我们的父母，照料着我们。”
萧业问道：“为什么每一家会有这么多孩子？”
青年有些愕然，没想到萧业会问出如此常识性的问题，不过想到萧业来自于王城，王城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爷们，怎么会关注偏僻的乡下角落呢？
释然了！
青年忙道：“这是代代王庭推行的命令啊，老爷们鼓励生育，每家每生一个孩子，奖赏一头奶牛和一亩地，生的越多，奖励越多，甚至谁家能生到十个以上的孩子，会被领地的大人们亲自接见，赐予美酒和荣耀。”
“哦？”
萧业又问道：“为何大力鼓励生育，人口却仍是如此稀少？”
青年解释道：“王城的老爷们，需要我们人类侍奉，每隔一段时间，都会选拨一批俊美年青的少男少女送去王城，这是千挑万选才得来的资格，每一个被选中的倍感荣幸，听说若是被王城的大人物看中，还会传下修行之法，享受长生呢。”
萧业眼底，现出了思索之色，不片刻问道：“没有被挑中的，就不会有修行的资格，对吧？难道那些被挑剩的没有怨言？”
“哎呀，老爷，您这可是看低了我们！”
青年如受了羞辱般，辩解道：“修行是王庭的恩泽，我们已经尽享恩泽，哪敢要求太多，有眼前的这些，就很满足啦。”
“对了！”
说着，青年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道：“老爷您来的真巧，今晚便是骑士在他的领地里挑选俊美年青男女的大日子，想必马代骑士老爷也会把您奉为贵宾，主持这场盛典，那，前面那所最大的宅子，便是骑士老爷的家。”
“行，我过去看看。”
萧业点了点头，正要往前走，却问道：“你们能否离开领地？”
“不能！”
青年摇头道：“人类擅入别的老爷的领地，会被抓为奴隶，其实这样也挺好的，不愁吃，不愁穿，还能诵读诗歌，骑士老爷也对我们很好，谁愿意去别的地方啊。”
萧业现出了若有所思之色。
佛道二门拷问出来的情报，多是关于王庭和王城，对于乡下，是极端不了解，从青年的表述来看，明摆着把人类当猪养，可为何还要给予这么好的待遇？
萧业向马代骑士的大宅子走去，渐渐发散出属于阴灵族王族的独有气息。
不待走到门前，宅子里已有所感应，中门大开，一名披着长袍的中年男子，身周围着数十名阴灵人出门迎接。
“尊贵的大人，很荣幸能够招待您，我叫马代，是马夫男爵大人的忠心骑士，请问您来自于哪里？”
马休抚胸施礼。
萧业傲然道：“我姓可，名业，来自于王城！”
“噢！”
顿时，惊叹声四起！
这可是来自于王城的大人物啊，用现代话来说，就是山沟沟里落下了金凤凰，尤其萧业还是那么的年轻英俊，浑身散发出让人迷醉的王族气息。
人群中的一些阴灵族小姐们，醉了！
不过马代眼里仍现出一丝疑窦。
海边是阴灵族领地中，最为偏远之处，因为陆地上的僵尸死灵虽被清剿殆尽，但海里仍会时不时的出来一两尊，随随便便一个真宫僵尸，就能重创一个骑士领，王族子弟为何要来这里？
尤其修为不算高，连真宫都不到。
萧业恰到好处的取出一方令牌，随意抛了抛，便道：“我一直向往我们西海洲的壮丽河山，所以向族中的大人物讨要了这方令牌，这已经是我离家的第三个年头啦，终于走到了大陆的尽头。”
第七七八章 鸡犬不留
令牌是萧业从被杀死的阴灵族人尸体上搜得，落在马代眼里，这就是身份的象征，所有的疑窦瞬间尽去，当即把周围的人向萧业介绍一通，便引入院内，奉为上宾。
阴灵族人是不吃人类食物的，保留了食气鬼的原始秉性，**气和魂魄，唯一受到人类影响的，是好美酒。
萧业面前的桌上，摆放着拳头大小的魂精，带有水果味，还有琥珀色的美酒，当然，他是不可能食用的。
这搁在陪坐的阴灵人眼里，非常正常。
人家可是来自于王都的王族成员，什么好吃的魂晶没吃过？自家这种种植出来的，带有杂质的低劣魂晶，入不了口才正常啊。
再看那琥珀色的美酒，或许在自己眼里，是无上的美酒，可是在王都的权贵子弟看来，怕是比妖兽的尿好不了多少吧？
小姐们眼睛都直了，要么捋头发，要么单手托腮，或者把领口往下松松，期望得到宠幸，被带去王都，见识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繁华，哪怕作为侍女也行啊。
凭心而论，阴灵族人的外貌都不差，大概类似于东欧至中亚女性的类型，其实在白人中，昂煞女性是最丑的，不是满面雀斑，就是毛发旺盛，歪瓜裂枣全来自于这一族，特别是英国，英国女人最丑。
老美还好些，他混了血，但也比英国好足有限，反倒是东欧中西亚一带，更加符合华夏人的审美观。
不过这些女子美则美矣，想到她们那腔腔管管的身体构造，萧业又没来由的恶心。
同样的，阴灵族男性对人族美女也不感兴趣，是真正的生殖连带审美一起隔离。
一名来自于相邻领地的骑士，叫做马黄的老者，嘿嘿笑道：“可业大人莫要心急，今晚就会有可口的食物，包保您满意，鲜嫩着呢。”
“哦？”
萧业眼里，一抹精芒闪过。
接下来的时间，不停的有小姐们挤过来，笑吟吟，非常热情，借口对王城多些了解，明里暗里套萧业的话，比如出生、排行、年齿、父辈等等。
虽然可姓是王族的唯一姓，但是百万年下来，王族中也有落魄者，这些人，连爵位都没了，靠吹嘘祖宗的辉煌招摇撞骗。
万一把自己交托在这样的人手里，被骗去王城之后，一看，啥都没，还不如呆在乡下呢。
这哪里难得住萧业，他着重讲诉族中武勇之辈的往事。
如死在他手里的可风，可雨……
当然，大部分是他根据阴灵族人特征，以及对二人的理解，创作出来的，可这里是乡下，没人知道可风可雨的经历，均是听的津津有味，讲到精彩处，有的小姐还不时拍拍心口，眸中流露出崇拜之色。
不觉中，天色黑了。
“骑士老爷，可以开始了！”
这时，外面有仆人唤道。
“来自于王庭的贵客，今晚的第一只食物就由你来挑选吧！”
马代站了起来，热情的看着萧业。
“那我就当仁不让了。”
萧业微笑着点了点头。
屋外，硕大的院落里，站满了人类少男少女，多是在十到十五岁之间，人人目中带着渴盼向往，当看到萧业等人出来时，阵阵欢呼。
“呵，人类可真蠢，都要作为食物了，还这样高兴。”
又一名附近的骑士轻笑一声。
“这样难道不好么，对双方都好！”
距离萧业不远，一个漂亮的小姐优雅的笑道：“以前的人类，当知道要被我们吃掉之后，会恐慌绝望，连带灵魂都有些发酸，很不好吃。
后来在十万年前，我族的一个天才发明了给人类提供优越生活的方法，引导他们感恩，祭拜始祖和世祖，再通过仪轨让他们自愿献上灵魂，充满着满足和快乐，那样的灵魂才甜。”
“是啊，每年才能吃几次，好想天天吃啊！”
一名略有些婴儿肥的小姐，向往的舔了舔嘴辱，还不忘向萧业抛个媚眼，自以为她的天真可爱能获得萧业的青睐，却没留意到，萧业眼底的冰冷。
是的，他全明白了，原来是把人类当猪养。
如果阴灵族奴役人类，虐待人类，他还有心理准备，可是把人养的白白壮壮，这和养猪有什么区别？
不对！
不仅止于养猪！
是挑选出猪长的最好的幼崽，做烤乳猪！
萧业觉得，自己丧失了一切对烤乳猪的美好期待，要不是想看看这仪轨到底是怎么回事，怕是立刻就要动手了。
“现在开始吧！”
马代笑吟吟道。
一名名修为低微的阴灵族人，身着华丽的长袍涌上前来，向几十名站于台阶上的相对高阶阴灵族人抚胸一礼，随即有音乐响起。
高台上的阴灵族人齐声唱起赞歌，称颂他们的始祖和世祖，大体是：
是你，是你！
将我们从无边的黑暗中带了出来！
是你，还是你！
带领我们走上征程！
啊！
我伟大的始祖啊，祝你永远如太阳般耀眼！
啊！
我辉煌的世祖啊，愿你如明灯般璀璨，为我们指引着方向。
萧业听的胸腹阵阵翻腾，都要吐了。
紧接着，那数十名低阶阴灵族人开始伴着歌声跳起祭祀天神的舞蹈。
以萧业的眼力，一眼就看出，这分明是一种幻阵，这种阵，别说修行界，连地球上都有，俗名跳大神，以音乐和舞蹈渲染出气氛，影响人的情绪，产生幻觉。
后来随着科技发展，生产出了各种各样的药丸，一颗下去，幻觉立现，跳大神没落了。
总之，这是一种非常低端的幻阵。
嗯！
与这些阴灵族乡下人……非常适配。
阴灵族的族群太大了，总有良莠不齐，通常来说，莠要远远大于良，作为同族，只能发配边荒，阴灵族的乡下人，基本上被认为没有前途，自然不可能精通某些高深的术法。
萧业耐着性子看完，乐舞止住之后，少男少女们现出了狂热之色，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贵客，你先请！”
马代摆手微笑。
“老爷，老爷，挑我吧！”
一名最漂亮的人族女子摆舞起手臂，她一眼就看中了萧业，英俊，儒雅，带有一种大城市来的气度。
如果能被他带走作为女奴，怕是自己做梦都会笑醒吧？
“哎~~”
萧业幽幽叹了口气，身形渐渐变化，化作了本体。
“你……你到底是谁？”
马代骇然道。
萧业淡淡道：“来自于大海的另一头，与你们眼里的那些猪一样，同属同种！”
“是人类，人类奸细，杀了他！”
一名骑士拨出佩剑，向萧业当头砍去。
“哧！”
却是额头一道血线乍现，凌厉的剑气贯脑而入，从晶体到心脏，悉数搅的粉碎。
“哧哧哧~~”
一时之间，才气剑光纵横，哪怕萧业把自己的修为压制在了气海巅峰，亦无一合之敌，连那些娇贵的小姐，也被他杀了。
在他眼里，这根本不是人，是一种母兽，雌性生物。
好比一头母狼吃人，你会因为她是母的不去杀吗？
显然不可能。
男人对女人的保护与礼让，只体现在同种生灵当中，最多引申到妖兽，精怪，而阴灵族不在此列。
不过，他故意放跑了两个骑士，这也是他隐藏修为的原因，既然开了杀戒，索性大杀特杀，种族之间的战争，毫无人道正义可言，只能以一方消灭另外一方终结。
与其费尽心思满大陆的跑，不如把阴灵族人吸引过来，一次性杀个痛快，实在不行，自己还有光化血脉，随时逃之夭夭。
刷刷刷！
萧业才气化刃，把头颅割下，在识海中的地球，寻了个隐藏处，暂时存放。
他现在已经不需要储物装备了，任何东西，都可以放在地球上，随用随取，除了活人没法带出来。
毕竟那不是真正的活人，只存在于他的想象中，除非自己修炼有成，飞升九州世界。
那些少男少女们，虽然清醒了，却是被吓醒的，看着萧业的目光如看着恶魔。
甚至还有人喃喃：恶魔，恶魔！
“你这卑劣的人类，竟然敢杀了老爷们，你死定了，老爷们会把你抽筋剥皮！”
“呜呜呜，我们肯定会被牵连到的，怎么办啊？”
萧业暗暗摇头，要想把这些人重新归化，光讲道理不行，地球上，不过几十年的时间，有些人就忘了祖宗，认曾经的侵略者为爹，更何况阴灵族人归化人类用了十万年？
凭什么自己神威一摆，三言两语就能让人心悦诚服？
唯有以大军弹压，强制进行思想品德改造与爱人类主义教育，再建立一套奖惩机制，先进份子给予阶层迁跃，落后份子施以惩处，才有可能在短期内见效。
可这不是萧业单枪匹马能做到，还须朝廷与佛道二门合力携手。
“妖贼马上就要来了，不想被牵连到，速回家躲藏起来。”
萧业挥了挥手。
少男少女们，跌跌撞撞，哭喊着跑开。
萧业又把自己转换为火灵道体，屈指一弹，一点火星弹出，落入院中，燃起了熊熊大火，将一切都焚伤殆尽，才向村外走去。
不片刻，轰隆隆的蹄声响彻大地，数百名阴灵族人骑着类似于独角兽的战马，蜂涌而至。
当头一人，真宫修为，大概率是这片领地的男爵，手里长枪一指：“人类，你若乖乖束手就擒，或可留你全尸！”
“哈~~”
萧业哈的一笑，依然把自己的修为限制在气海境巅峰，相当于九州的筑基巅峰，才气化枪，冲杀入阵。
虽然他的修为不高，可是眼界、武道与身法远非这些养尊处优的阴灵族老爷们能比，当真是一步杀一人，转战不留行。
仅仅半柱香，再也没有一个活人。
萧业依然把头颅割下来，送进地球，再一把火，将尸身焚净，随即展动身形，去杀那些阴灵族人的家属。
“啊！”
“恶魔，恶魔！”
萧业所经之处，有如人间炼狱，阴灵族人鸡犬不留。
男爵！
子爵！
伯爵！
候爵！
不知多少贵族的头颅成了萧业的藏品。
你驱使僵尸死灵杀我九州无辜百姓，那我就灭你族人。
阴灵族人的繁殖力不旺盛，杀一个少一个，据萧业估计，周边数十万里方圆，被他杀的干干净净，头颅藏品也超过了百万颗。
终于，该领地的公爵被惊动了，亲领一万大军来剿。
在萧业杀的候爵中，通常是窥天后期到巅峰修为，也不乏开天一到二阶，而公爵必须是长老院十大长老，开天巅峰！
来人是排行第九的九长老，开天巅峰的气息毫不遮掩，身边还有二十余名开天一到三阶的修士，身后是密密麻麻的阴灵族军阵！
“是你？”
九长老一眼就认出了萧业。
萧业在阴灵族的认知中，虽然修为不高，却绝对是排位前五的危险人物，第一战，灵阴族惨遭失败，与他有关。
第二战！
据唯一逃回来的可汗口述，萧业几乎是以一己之力，掀翻了阴灵族五十开天与五百窥天巅峰组成的强大阵容，二长老到现在生死未卜，全赖此人，早已经是上了小本本的人物。
因此九长老见着萧业单枪匹马杀来，先是一惊，随即狂笑，立刻挥手：“大家一起上，此人便是萧业，拿下他，重重有赏！”
阴灵族人可不讲单打独斗的武德，二十余名开天，一涌而上！
萧业浑身散逸出浑郁的煞气，因杀人太多，没来的及消化，心性也是狠厉无比，身形疾退时，才气化弓，取出一枝刚毛箭，一箭射出！
时空箭道！
那人连闪避的意识都没有，就被钉中心脏！
明神宗小世界的世界之灵，化作蚯蚓，再从肠道中斩下的刚毛炼制的箭，威力非同小可。
“砰！”
心脏爆开！
而且罪魁祸首是阴灵族人死后残留的阴腐死气，天生带有一种怨恨与暴戾的意竟，可谓专杀阴灵族人。
那意境再沿着腔管上溯，瞬间将晶体冲击的粉碎。
“大家小心点！”
九长老眼神一缩。
阴灵族人也不傻，立刻加快冲击的速度，给萧业施加强大的心理压力，手忙脚乱之下不知该向谁出箭。
萧业顿时身形一闪，花间游与淌泥步融合后的身法发动，信步闲庭，毫不拖泥带水，一箭接一箭的射出。
每一箭，必不落空，须臾间，又有九名开天被射杀！
不过萧业也终于被团团围住。
“死！”
剩下的十余开天同时出招，有精神冲击，有挺枪直刺，有挥斧砍劈，还有大刀直斩，道道气劲，锁死了萧业任何闪退的可能。
九长老也扣住袖中的手，随时出击。
第七七九章 跟后面捡尸的父子俩
远处，史进与蔡先生盘膝端坐，感应着萧业的情况。
“好歹他也是我们九州之人，又杀了那么多阴灵族人，要不要去救他？”
史进感受到萧业陷入了绝境，不禁问道。
凭心而论，他虽然与萧业不对付，萧业又曾抢夺过他的机缘，但对萧业敢于在西海洲大开杀戒，还是非常钦佩的。
他也曾年轻过，也曾有过肆意妄为，他也有个年少热血梦啊！
“拿什么救？”
蔡先生当头一盆冷水泼下：“你我修为皆不及他，最多挡住两个开天，于战局可有益？
今次我们的任务是窥探敌情，那小子自恃勇武，节外生枝，我们没必要，唯今只有忍，忍到开启我宗的小世界，届时机缘自有，可一路修至世间顶峰。”
史进哼道：“他死在阴灵族人手里，我就没法报仇了！”
这话刚落，萧业头顶，礼字符文光芒大作！
领域！
十五丈之内，我的地盘我做主！
一柄长枪刺来，莫名其妙的如刺入强力胶，刺不动了！
萧业才气长枪一刺，直入那人心口，刺爆了心脏，再往上一挑，晶体崩碎！
一名阴灵族开天二阶，死！
“这是领域，大家小心！”
九长老面色剧变，疾声呼喝。
可汗的情报中，可没说萧业有领域，他也没想过，萧业会修出领域。
要想领悟领域，必须对规则有深刻的理解，还要机缘巧合，并且有强有弱。
强者的领域，能把规则玩的出神入化，技几近于道，弱者的领域，只能迟滞对方的身法，他的领域，中不溜秋，在领域内，精神冲击强大。
当即释放出自己的领域！
“嗡！”
瞬间就把萧业笼罩！
阴灵族人本擅于精神方面，九长老又是开天巅峰，萧业就觉头皮一麻，一股强大的压迫力如箍子般，箍住脑袋，又一把魂刺直向识海冲来，挟带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仁义符文！”
萧业倒也不惧，唤出仁义符文，化作一尊大钟，挡在额前！
“咚！”
魂刺狠狠撞上！
大钟和魂刺双双溃散！
萧业喉头一甜，后退了两步，暗呼了声厉害，不愧是顶阶开天！
九长老也是识海一紧，仿佛真的被大钟撞了下，晶体中嗡嗡直响，来回震荡，有一种想要喷血的冲动，但是萧业可以表现出怂的一面，他不行！
他是这一片地盘的领主，阴灵族内部的竞争也很激烈的，稍微软弱一点，就会有下面的候爵盯住他。
就拿三长老的领地来说，三长老失踪了那么久，又有出卖同伙的恶名暗中流传，领地上已经人心离散了，甚至为争夺三长老的位置，候爵们拉帮结派，纵横开阖，几乎打出了狗脑子。
因此九长老强行运功，把那口血吞了回去，代价是，心脏与晶体连接的腔管中，满是淤血，只能慢慢化解。
“不好！”
九长老又面色一亮，星星点点的绿铜锈，沿着精神力附着在了晶体上，思维似乎有些迟滞，并不断的向全身蔓延。
“快，杀了他！”
九长老心知中了暗算，厉声疾呼。
“杀老子？呵！”
萧业情况要比九长老好的多，一口血喷出，淤血散尽，况且钟声的震荡是由整个识海星云承担，对他的影响不算大，当即唤出中阴身，往肉身一裹，身形如鬼魅般移动起来。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暂时还用不到光化血脉。
“啊！”
“啊！”
一声声惨叫响起。
中阴身时而淌泥步，时而花间游，虽身处于重围之中，却信步闲庭，滑如泥鳅，阴灵族的劣势在萧业面前完美显现。
他们长于神魂，身法敏捷，但是神魂与身法比不过萧业，被克制的死死，而在术法方面，又远不如九州。
如果萧业落入九州二十来名阳神的包围中，绝对不会这样轻松，几乎各家各派，都有大范围群攻大威力法术，足以克制萧业的身法。
萧业杀阴灵族也算杀出经验了，一枪扎下，又准又狠，几乎一枪毙命！
转眼间，又有五个开天毙命。
当然，身法不代表全部，主要是萧业的力量够大，他的十二正经已经打通，每一次全力出击，都能充分调动神灵之力，神魂力量与真元合为一体。
更逞论他的根基极为牢固，韧性十足的经脉，可以承受短时间的爆发，宽阔的丹田，身披龙凤铠甲的阳神，又提供了强劲的续航能力。
“上，都上！”
九长老看的大惊，挥手厉喝。
他不能再让开天白白送死，宁可用人头堆，给自己充分争取到驱除绿铜锈的时间，只要能斩杀萧业，一万大军算得了什么？
“轰隆隆！”
蹄声骤鸣。
候爵带着伯爵，伯爵带着子爵，子爵带着男爵，男爵带领下属的骑士，集结成军阵，向萧业冲杀而去。
开天则趁机散开恢复，均是一副劫后逢生之色。
萧业也是神色微凛，对于他来说，军阵强大的，不是实力，而是无边无际的气势与决死之心。
“少广！”
萧业毫不犹豫的使出了少广神通，才气一卷，一道硕大而又漆黑的空间裂缝乍现于军阵中！
“啊！”
数百人，瞬间被裂缝吞噬！
如今萧业才气地级五阶，每一阶，都是一重天，又晋阶合体，运算速度大为加快，瞬间就把握到空间的薄弱处。
以前他断然没有能力拉出这么大的裂缝，可如今他已是合体，能调用天地规则，顺势加了一把力。
“好机会！”
虽只死了数百人，但是一往无前的气势被打散了，萧业立刻挥枪，旋风般杀了进去，所经之处，如被凿穿了般。
“小贼休得猖狂！”
刚刚退出去的几个开天，又重新加入了战团！
可惜对于萧业来说，人多人少不重要，武道本就不惧群攻，反而让他越发兴奋，浑身的煞气，浓郁的似是要滴出汁水。
而煞气又被才气吸收，反过来助推才气，不仅让才气中多出了一丝肃煞，还推动才气节节增长。
换句话说，感觉出来了！
人一有了感觉，那是吃嘛嘛香，干嘛嘛顺。
看着一名名被长枪洞穿胸腹的阴灵族人，萧业有种说不出的舒爽，不禁唱了起来。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
远处，蔡先生与史进膛目结舌！
凭心而论，阳神屠元婴，如宰鸡杀狗，但是如萧业这样，不用神通规则，只以武道蛮杀，绝逼是前所未闻。
还杀着杀着，唱起了歌。
这得是多顺心？
“嘿嘿~~”
蔡先生却是突然嘿嘿一笑：“罢了罢了，他杀他的，咱们修我们的，你的血影煞丹底子仍在，可吞噬精血，提升修为，这战场上，处处尸体，那小子只取头颅，待他走了，咱们去取精血，还怕提升不了修为？”
对啊！
史进眼前一亮，跟后面捡尸也是一条路啊。
对于萧业，他一点点争强斗胜的想法都没了，萧业成了需要仰望的存在，甚至心里还有一点点庆幸，幸亏每回都是自己吃亏，没弄成不死不休的局面，不然睡觉都不安稳。
“轰！”
突然一声惊天巨响，巨大的蘑菇云腾空而起，可以隐约看到，数不清的残肢断臂，随着云层翻涌抛飞出去！
显然，有开天境的高手在绝望之下自爆了。
“自爆？”
史进面色一变，随即哈的笑道：“叫他逞强！”
蔡先生却是紧紧锁着眉心，不是太确定的道：“在爆炸前的一刹那，你有否留意到一束光窜了出去？”
“这……”
史进目中现出惊疑不定之色，小心翼翼的望向前方。
战场，一片死寂，这是一名开天三阶自爆，波及到周围上千人，其中直接死亡的超过半数，余下均是遭受重创。
虽然死伤惨重，好在那小子也消失了。
看来是尸骨无存了吧？
众人木然地望向四周，这一战，损失太大了，对于九长老来说，更是难以承受之重，他下属的阴灵族人，除了城里，几乎被诛屠殆尽。
阴灵人生育率低，要想恢复到全盛期的人口，至少要几千年的时间。
‘可恨！’
九长老的指甲都掐进了掌心，心里一股邪火憋着没处发。
可随即，就面色大变的唤道：“速避！”
萧业不知从哪儿窜出来，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一名开天三阶的背后，狠狠一枪扎下！
“啊！”
凄厉的惨叫划破长空，阴灵人呆若木鸡，那小子不是在爆炸中尸骨无存了么，怎么可能又出现？
“啊啊！”
趁这呆滞的工夫，萧业连杀两个开天。
连自爆都杀不了萧业，阴灵族人崩溃了，向四面八方逃窜，甚至还有人大呼，恶魔，恶魔！
萧业也不理会，身形一闪，一枪直刺九长老！
“当！”
九长老掣出魂刺，奋力格开，急问道：“为何你毫发无伤？”
“想知道？就让你死个明白！”
萧业诡异一笑，突然身形消失，原地只留下一道光影。
“光化血脉，光化血脉，你怎么会有光化血脉？”
九长老就如见了鬼般，一声声的尖叫起来。
作为一个活了几千年的老家伙，如此失态，只能是心灵破了防。
也不怪他，光化血脉在阴灵族历史上，只有始祖和世祖拥有，始祖凭光化血脉，建立阴灵族群，世祖凭光化血脉，于两军阵前，斩杀十余下界仙人，奠定了阴灵族称霸宇宙的根基。
今次又有十三王子可汗拥有光化血脉，本是阴灵族大兴的征兆，可谁能料到，人类中出了一个光化血脉。
不是说好了光化血脉是阴灵族专享的吗？
“呵~~”
那光呵的一笑：“每一束光，都承载着天地初开的奥秘，我读取了其中的一段，修成光化血脉何足道哉？
反是你族，数百万年来，出了三个光化血脉，却不研究探讨，反当作老天爷的馈赠，坐等老天爷赏饭吃，暴殓天物，蠢不可及！”
说着，光化身形，一枪直刺！
本来萧业打算继续隐藏光化血脉，可是人家都自爆了，只能化光逃走，同时也体会到了光化血脉的强大。
九长老忙以魂刺下击，虽击中才气长枪，但他心志已被夺，人一旦丧了志，就会消沉，失去战斗的意志。
他那魂刺居然被格开，只得强行横移！
“哧！”
被刺中肩膀。
虽然阴灵族的四肢受创并无大碍，可是恢复需要时间，也需要气血，萧业一枪接一枪，哪里肯给他时机，而且绿铜锈也在侵蚀着他，让他反应越来越慢。
重重枪影中，九长老又身中数枪，连续受创，真元不断流失，偏偏他毫无办法，因为萧业能化光。
哪怕他拿自爆威胁都没用，光化血脉确是难缠。
刷！
突然天空中一道裂缝乍现，将他两条腿切了下来。
“死！”
萧业紧接着一枪，钉入心脏！
头颅晶体中，一缕阴影正待遁逃，萧业化为雷霆道体，喀啦一声，天空中一道浅灰色的闪电划过，将那阴影劈成了粉碎！
阴灵族人已经全面溃败，萧业也不追赶，连续战斗，他的消耗也极大，是时候收取战利品了。
开天以下直接忽视，只收拢了十余枚开天境的心脏。
开过一回阴灵族老阳神的心脏，他有了经验，如今修为大增，没费什么工夫，就一一打开。
主要是搜集灰色魂晶，还有极品灵石与各类宝材。
不愧是开天，尤其是九长老，收藏之丰让萧业狂喜，合计有灰色魂晶近五万枚，其中九成以上都是上品，还有五百来枚极品。
极品灵石有五千多块，宝材近万，其余有不少上品灵石，灵花灵草，萧业也不数，悉数挪入地球秘境中储藏。
尸体没再收取，以往灵石不够，只能靠尸体给地球释放灵气，但终究带有一种阴腐死气，久而久之，多少会有些影响，不如纯正灵石释放的灵气。
萧业才气化刃，割下一颗颗头颅，又身形一晃，化为火灵道体，伸手一挥，漫天大火涌出，席卷向一堆堆的尸体。
“他，他又烧了！”
史进大急。
“哎~~”
蔡先生叹了口气，无奈道：“看来捡尸是不行了，不如直接向他讨要，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