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八零章 不许骂萧业
萧业突然抬头望向远处，正见蔡先生与史进飘然而来。
本能的，萧业暗暗盘算起了格杀父子二人的几率。
蔡先生虽然有中阴身，但修为仍是元婴巅峰，杀之不难，真正难杀的是史进，史进的修为是靠吸收上界仙人的心念之力得来，对于这种力量，萧业并不是太了解，万一杀不死，也是个大麻烦，于是将这念头按下。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九州佛道二门已经尽量高估了吴王，却仍是想不到，吴王竟能一人凿穿西海洲大陆，并阵中斩杀一名大公爵，若是消息传回，怕是净光天女亦不敢再视吴王为臣，哈，着实大展神威，蔡某身为九州人士，与有荣焉。”
蔡先生拱手哈的一笑。
这话的意思是，消息若传回去，九州会对你更加忌惮，虽说有威胁之意，可理是这么个理，以九州佛道二门的尿性，绝对不会看着自己好。
进而引申出，应该和蔡先生父子抱团取暖啊！
抛开曾经的恩怨不谈，萧业是脑门子抽了才会和蔡先生抱团取暖，于是淡淡道：“先生客气了，不过是抽着空子偷袭罢了，若是阴灵族精锐尽出，我也只有跑路的份，对了，两位前来，是为何事？”
“这……”
史进到底脸嫩，听出萧业话语中的疏离之意，哪里能拉下面子向萧业讨要尸体，不禁扭扭捏捏。
蔡先生却是修炼到了早已视脸皮如无物的境界，坦率道：“这些尸体对我父子有些用处，不知吴王可否转让，他日必有回报。”
“哦？”
萧业眼神微缩。
他立刻想到了史进曾修出血影煞丹，而蔡先生剥夺了史进的一切，也拥有血影煞丹，史进则是有血影煞丹的底子在，如果能吸收阴灵族的精血，以这无穷无尽的数量，怕是能挤身于顶阶阳神大能之列。
“哈哈，既然如此，何不早说？”
萧业哈哈一笑，收了火焰，便道：“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告辞！”
说着，身形一闪，消失在远处。
史进不解道：“他怎会如此好说话？”
蔡先生沉吟道：“吴王胸襟气量远非常人，正因知晓这一点，为父才厚颜向他讨要，当然，他并没有把握杀我父子二人，故而示好。”
史进又问道：“示好也不至于白送罢？”
蔡先生幽幽道：“咱们始终是道门的眼中钉，无非是有净光天女庇护，才暂时容着，而吴王在佛道二门眼里也是异类，如我等，终是不容于九州啊，抓紧时间罢，吴王的好意，咱们可不能浪费了。”
“噢！”
史进点了点头。
父子俩并不是就地吸收，而是把精血搜集起来，快速离开。
另这段时间以来，西海洲大陆上逐渐流传起了恶魔的传说，说是有一名恶魔，自海中走出，见人就杀，屠村灭寨，就要喊一声恶魔来了，啼声立止，有止小儿夜啼的奇效。
事实上萧业能凿穿西海洲大陆，关键在于，阴灵族人口过少，分布稀疏，他又不是华夏的那种中央集权制度，而是领主制度。
领主对主君只承担有限义务，领主与领主之间，也没有互相支援的义务。
辟如萧业在九长老的地盘上大开杀戒，哪怕别的大公爵知道了，也不会轻易派出高手踏足九长老的领地，而是先询问，要不要帮忙？
要的话，你能付出什么样的价钱？
就算王廷得知，也不能绕过九长老直接派出高手镇压萧业，必须要获得九长老的同意。
虽然九长老死了，领土没了领主，但是还有长老会，出兵决议，必须由长老会通过，各长老都有私心，必会借此为自己牟取最大利益，这显然是一个漫长的讨价还价过程。
而且时间拖的越久，九长老领地上的领民就越恐慌，会自发的逃入周边的公爵领，形同于增强了自己的实力。
因此虽萧业凿穿了九长老领地，并手刃九长老，但阴灵族的机制注定了没法做出快速反应，还互相扯皮。
这种制度你不能说不好，灵王、长老会与领主之间互相掣肘，确保谁也没有绝对的权力为所欲为，可是战时，就是一种效率低下的糟糕机制。
不比九州，虽然佛道二门各有心思，却始终秉持大一统的概念，真遇上了生死存亡，亡国灭种的危机，还是能放下芥蒂，团结一心的。
想明了这个道理，萧业眼前一亮！
就要趁着阴灵族决策迟缓，加快杀戮的进度。
除了三长老二长老的领地，别的领地皆可去。
道理很简单，这两个领地无主，如果萧业去闹事，等于给别的大公爵送去通行证，可以堂而皇之的以剿匪为名进驻。
有主的领地不同，不经过主人同意，私入违宪。
通常领主不会允许别的大公进入自己的领地，就怕来了不走，或者狮子大开口，承受不了。
萧业掠至了相邻的八长老领地。
目力所及的阴灵族乡下人已经被他席卷一空了，还别说，萧业真正领会到了杀一人为罪，杀万人为雄，杀得万万人，当为雄中雄的滋味！
他身负的煞气，浓的化不开，若是换了寻常人这样杀，多半会迷失心智，而他有地球上八十亿人作为后盾，八十亿人的心念之力何其磅礴？
不仅让他的心灵始终透澈，还源源不断的把煞气转化为才气。
萧业觉得，自己的才气距离五阶中期不远了。
此刻，正背负双手，望着前方的城池。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恶魔，走啊，走开啊！”
城头上，满是惊恐的阴灵族人。
“呵~~”
萧业突然轻笑一声：“想不到我萧某人也能止小儿夜啼，不过这样的恶名，我喜欢，你们不属于这片天地，又赖着不肯走，那么，只有我把你们送走。”
说着，身形一闪，跃上城头，开始了新一轮的屠杀！
“住手！”
八长老气势汹汹的杀来！
远处！
托萧业的福，跟在后面捡尸体，蔡先生已经是阳神了，史进也入了阳神初期，他们都不想回去了。
在九州，处处受打压，而在这里，捡的不要太快乐。
看着天空中爆发的大战，史进两眼亮闪闪。
……
王城！
长老院！
气氛一片阴沉。
突然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众人纷纷看去。
一名官员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施礼道：“灵王，各位长老，据最新消息，八长老身死，领民悉数被屠！”
“放肆！”
“当我阴灵族没人啊？”
顿时，席中炸开了锅，人人义愤填膺！
仔细一算，二长老三长老失踪，八长老九长老被杀，全与萧业有关，再粗略一估，死在萧业手上的阴灵族人约在两百万上下，简直毛骨耸然！
“我建议，立刻以王廷的名义组织征剿大军！”
随着这话，席中竟诡异的安静下来。
对九州的第一次战争以及黄帝行宫之战，两次都由长老带队，王族成员只是参与，由此可以看出，长老会在限制王权方面一以贯之。
如果以王庭名义组织大军，王族会不会趁机将长老会边缘化？
百万年前，初代人皇以身化封印，转眼间，封印外浓雾弥漫，与本族母域的联系中断，当时的阴灵族对环境极不适应，又陆续有战死的大能化作僵尸，陷入了极大的危机当中，需要群策群力才能渡过难关。
经过长时间的商议与争论，最终达成一至，由领军大公爵继灵王位，麾下尚存的十名候爵晋升公爵，再与其余贵族组成长老院，与灵王共治阴灵族。
百万年下来，王族不是没有想过借战争的名义把长老会踢开，大权独揽，但无一成功，这个机制已经深入人心，也让长老们对王族，在充分敬重的同时，又保持着必要的警惕。
换句话说，分封制事关阴灵族的国本，一旦以灵王大权独揽的中央集权制更替分封制，必然伴随着国本动摇，内部混战迭发。
这是要亡国亡种啊！
“诸位！”
三王叔锐目一扫，厉喝道：“我们都低估了大海对面的东皇大陆，前后两战，我们损失了七十余名开天强者，二长老和三长老生死不明，现在，对面只派出一个人，就连破我族两大领地，八长老和九长老也不幸身陨，我们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了啊，只有集中力量，全力对敌，方可转败为胜！”
大长老看了眼灵王，便道：“确是如此，谁都想不到，当初人类的一只小蚂蚁，竟成长到了可以撼动我族基石的地步，那么，便请灵王统率各领高手，把那小子找出来，老夫坐镇王城。”
“可以！”
灵王点了点头。
一日后，灵王率领三名大公爵，两百名开天以上的高手，悄悄离了王都。
整个阴灵大陆，都布下了天罗地网，誓要将萧业找出。
但萧业对此早有预料，他清楚凡事可一可再不可三的道理，连破两大领主的领地，阴灵族再大的心也端不住，必会尽起精锐，寻找自己。
因此他改为游斗策略，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以快打快，并让自己的行动全无规律可言，充分贯彻了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的十六字方针。
阴灵族临时驻地！
所有人均是面目阴沉。
看着地图上萧业的移动轨迹，就象一枚电子作着无规则迁跃，完全把握不到任何趋势。
“报！”
这时，又有人脚步踉跄的过来，悲声道：“灵王，迦南城被屠了，城中近三万族人悉数被屠，悉数被屠啊！”
“可恨！”
灵王狠狠一拳捶在桌子上！
迦南城距离最近被屠的木西城，距离超过六万里，中间还隔着数座城，显而易见，萧业是有意隔开，一点尾巴都不留下。
众人也面面相觑。
“灵王，我们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要不……去攻打九州，王城有大长老坐镇，又有护城大阵，只要王城不失，破了九州再回师合剿于他。”
有开天提议。
“难道王城以外的族人就任由屠戮？”
灵王反问道。
众人相互看了看，又有一人道：“要不然，咱们收拢人类，限定时间，让那萧业前来，否则悉数诛杀，想他身为人族，岂能眼睁睁看着同类受死？”
边上有人迟疑道：“那咱们这十万年来的工夫岂不是白废了？”
灵王哼道：“大不了重养一批便是，人类生命短暂，数代人即可忘了旧事，你等分散开来，把附近的人类带过来，小心点，莫要被那姓萧的觉察。”
“是！”
众人纷纷散去。
一个月后，传出消息，让萧业在一个月之内来波迦城受死，否则每日杀人类一万！
“哦？”
蔡先生听得消息，眼神微眯。
史进哧笑道：“阴灵族人傻了吧，竟然想出这么个馊主意，西海洲的人类与我们九州何干，吴王是个明白人，再怎么着也不可能做这等傻事啊。”
“不！”
蔡先生想到了与阴灵族第一次战争时，萧业非得保那些人类仆役的旧事，摆摆手道：“吴王有妇人之仁，未必不会只身前来。”
史进一怔，忙道：“此人就是在不停的作死啊，那我们该怎么办？”
蔡先生淡淡道：“见机行事。”
史进懂了。
如果萧业陷入死境，没必要出面，但万一在绝境里翻盘，不妨锦上添花。
阴灵族一共从附近抓了五十万人类过来，临近一月之期越来越近，他们也知道了自己即将面临的命运。
有恸哭哀求老爷们开恩的，也有咒骂萧业的，这部分特别多，都在怨恨萧业多事，要不是萧业屠杀阴灵族老爷们，自己又怎会落到这般处境？
“呵，人家明明是为解救他们而来，他们却不领情，看吧，这就是人类的劣根性！”
有开天境哧笑道。
又有人迟疑道：“灵王，应该制止人类咒骂萧业，否则被他听到，心灰意冷，不肯露面岂不是白费了一番工夫？”
“不错！”
灵王点头道：“传令下去，所有人类不许说话，更不许骂萧业，但凡有开声者，杀无赦！”
命令立刻传达下去。
说来奇怪，那五十万人立刻老实了，均是噤声不语，还互相之间以眼神提醒。
营地变安静了，终于在一月之期的最后一日，萧业来了。
第七八一章 御术终极神通
萧业不光是一个人来，还带来了二十名阴灵族候爵和伯爵，均是封住修为，拿绳子牵着脖子，如牵着一群狗，缓步走来。
“放肆，快放人！”
“不然就杀了他们！”
阴灵族人大怒。
萧业淡淡道：“想不到纵横宇宙的阴灵族人，竟用这等下作手段，你们的目标是我，现在我来了，你们把人类都放了，我自当放人！”
“你要挟我们？猪一样的人类，莫非以为不敢杀？”
五长老厉声喝道。
“是吗？”
萧业手指一紧，一名候爵凌空飞来，随即才气化刃，从头顶一劈两半！
“啊！”
那候爵血洒了一地，惨叫着身亡。
“杀！”
五长老气的浑身发抖。
“且慢，把人放了！”
灵王挥手制止。
毕竟西海洲的人类在他们眼里，就和猪一样，五十万头猪能抵上一个候爵的重要性么？
就这样看着萧业屠杀阴灵族的贵族，影响也极其恶劣。
“放人！”
五长老唤道。
开天们，纷纷放开了对人类的束缚。
却不料，大多数人并不跑，反而指着萧业嚷嚷。
“老爷啊，我们拥有一颗赤诚的心，永生永世都忠于老爷，求老爷把那可恶的家伙抓过来，狠狠折磨吧。”
“是啊，都是他，害得老爷生气了！”
“他杀了那么多老爷，死有余辜！”
“哈哈哈哈~~”
灵王哈哈大笑道：“萧业，你可曾后悔过来？”
萧业不以为意道：“我过来，不是为了他们，而是为了我自己的良心，这样的结果非常好，他们骂我，责怪我，那我也不必再为他们负责什么，等于帮我卸下了担子，你想杀，尽管杀，我不会皱一根眉头。”
“哈，空口白话谁不会说！”
五长老随手一道罡风打入人群，轰的一声，凛洌的真元爆开，数千人被轰成了一堆碎肉。
“啊啊！”
顿时，惊叫声不断，人群慌了，一窝蜂四散而逃。
萧业二话不说，又拽来一名候爵，真元作手，当空一撕，活活撕成了两半！
“让他们走！”
灵王面色难看的厉害，眼里的杀机几乎凝为实质。
萧业冷眼注视，待人差不多跑光了，才伸手一挥，剩下的十八名贵族凌空甩了过去。
“杀！”
五长老忍无可忍，手握魂刺，化为一柄斧头，朝萧业当头劈下！
“杀！”
诸多开天也各施妙招，封死萧业的退路，灵王的手里，是一枚象征王权的权杖，紧紧扣着，今次有两百多开天围剿，誓要将萧业留下。
“喀啦！”
虚空中，一道空间裂缝划过。
“啊！”
伴着一声惨叫，一名阴灵族开天惨被卷入其中，消失不见。
萧业暗道了声可惜，空间裂缝有数百丈长，只吞掉了一人，让他大为失望，由此可见，阴灵族对自己的手段已经做了充分研究，当即身形一晃。
舞交衢！
舞交衢的缺陷是不能越障碍而行，萧业落在了一处闪烁着电光的能量场前方，大概是开天三阶放的神通。
对此，他自然不惧，道体一转，化为雷霆道体，径直冲了进去。
就见雷霆一收，海晏河清。
“来而不往，非礼也！”
萧业哈哈一笑，把吸起来的雷霆化为一颗雷球，又把仁义符文融了进去，反手掷出。
“轰！”
雷球在阴灵族阵营的上空爆开，化为漫天雷雨，威力自然是没什么，却是隐含有星星点点的绿铜锈。
随即招出中阴身，往自己身上一披，转眼化为一道乌光，消失在天际。
“快追！”
“别让他跑了！”
阴灵族人也没把那些雷雨当回事，只以为是萧业的障眼法，任由雷雨落在身上，纷纷展动身形追赶。
却不知，已经有极其细微的绿铜锈进入了体内。
萧业从大陆这头跑到那头，一直飞到了海洋上。
“追！”
灵王的权杖里摄取了一丝萧业的气息，不怕萧业跑掉，即便是萧业跑回九州大陆，自己这边两百多开天直接冲，也能让九州承受重大损失。
不得不说，阴灵族天生身法极快，哪怕是萧业用了中阴身，都甩不掉，不过他也没想着甩，直往风暴洋的方向遁去。
半日后，灵气变得暴戾起来，下方的海洋，波涛汹涌，隐约能够感应到海底凶兽的浩瀚气息，萧业毫不犹豫的身形下坠，落入海里。
“灵王，还要不要追下去？”
五长老迟疑道。
风暴洋中多海底巨兽，肉身强悍之极，连阴灵族都不愿招惹，彼此间井水不算河水。
灵王略一迟疑，就咬牙道：“怎么不追，放跑了这小子，下次还不知又生出什么祸患，与巨兽说清楚便是，大不了再赔些谢礼。”
说着，身形直直坠落海里。
众人纷纷跟进。
风暴洋中，漆黑一片，灵力剧烈波动，严重干涉灵觉，萧业放开才气，往恐怖气息扎堆的地方游去。
突然身边水流汹涌，一张血盆大口咬了过来，并有一股强劲的吸力，直把萧业往嘴里面拽。
这显然是一种水系法术神通。
萧业也不硬抗，身形化光，一闪而过。
你能吃肉，可以吃水，难道还能把光吃下去？
这就是光化血脉的最大优势，聚散无形，来去无踪，抓不到。
那血盆大口后面，是一条长达千丈的海蛇，明显怔了怔。
当然，萧业也不是软柿子，才气化弓，取出一支刚毛箭，对海蛇尾巴下面的一个小洞射去，并在深处爆了开来。
“吼！”
海底发出沉闷的咆哮！
不管是人还是兽，那个部位，是敏感的。
鬣狗的绝活是**，专冲你下三路来！
诶？
萧业又心中一动，才气中，出现一条鲸鱼，卧在海底，长达三百丈，体宽五十来丈，似乎在沉睡，于是故伎重施，又是一箭射去！
“噗！”
鲸鱼暴动了！
随着萧业如光般的身形在海底掠过，一只只巨兽暴怒！
“不对劲！”
灵王心中猛的一凛！
海底巨兽是有灵智的，正常情况下，应该威严的说道：人类，这不是你们该踏足的地方，赶紧离开！
然后展开互相交流，阴灵族付出一定的代价，说服海底巨兽共同追击萧业，皆大欢喜。
可这话风不对啊！
“速退！”
水流剧烈扰动中，灵王又疾呼。
却是迟了！
海底，是海底巨兽的主场，陆地生物再有身法神通，也远远比不上它们的速度，它们是海洋的霸主。
转眼间，阴灵族二百出头的开天就陷入了重围当中。
“诸位道友，有话好说！”
灵王忙道。
“好说你娘个比！”
一只长达百丈的剑鱼难忍下腔的剧痛，在水中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咆哮。
“啊！”
一名开天突然觉得浑身水压陡增，身形不由下坠，那剑鱼冲了过来，直接用嘴上的尖刺将之钉穿，再一口吞下！
一蓬鲜血飚出！
闻着了血腥味，海兽们再也忍不住，各种水系神通不要钱般的打出，甚至有天性凶狠的，直接以肉身碾压！
混战就此爆发！
灵王顿时喉头一甜，心里充满着巨大的恐惧。
明摆着，被萧业带坑里了。
一时之间，惨叫嘶吼连连，海底染成了通红，鲜血的味道又吸引了更多的海兽其实。
其实海兽也不是没有弱点，他们肉身强，精神力相对薄弱，而阴灵族恰擅于精神方面的操弄，很多海兽不自觉间中了招，会自相残杀，或者变傻了。
奈何海兽越来越多，杀戮是以最原始野蛮血腥的方式展开，一幕幕惨剧就在眼前，哪怕是心性最为沉稳的灵王和大公爵们，都是发自灵魂的战栗。
更重要的是，这一战毫无意义，罪魁祸首萧业已经不知所踪，自己却莫名其妙的被海兽围杀，根本提不起决死之心。
一名又一名的开天陨落，灵王心里都在滴血！
萧业却是隐于暗处，默默以才气观察着混乱的战局，就好象看着一群小丑在自相残杀，心头亦是隐有触动。
什么叫逐禽左？
字面意思是行猎时追逐禽兽从左面射获。
那么，问题来了，为何一定要从左边射，而不是右？
左在方位上，是面南靠东，换句话说，是背北朝南，朝南而称王是至高无上的方位，而太阳又是从东方升起，东寓意着朝气，蓬勃发展。
御术神通一一从萧业心头流淌而过，往昔的感悟再现，其转折点是过君表！
过君表是不畏从于权威，从而碾压一切法阵，至舞交衢，可肆意纵横，天空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自在而率性。
逐禽左便是以自身为尊，挟大日烈阳之势，浩浩荡荡，碾碎一切黑暗！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萧业喃喃着，目中精芒暴闪！
鸾和鸣、逐水曲、过君表、舞交衢、逐禽左依次在识海中交替，渐渐融合，圆满，最终化为一个字：御！
御的本意是驾车赶马，进而引申出尊贵之意。
以自身为尊，御使万物！
‘忍住，忍住！’
萧业按奈下了跃跃欲试之心。
所谓的御使万物，其实也是一种错觉，所谓有多大的肚量吃多少饭，神通还要与自身的实力匹配，强行去御使超出自身器量的事物，只会遭到反噬。
场中，海兽一方也是伤亡惨重，但随着激烈撕杀，绿铜锈的影响渐渐发挥出来，阴灵族人的反应能力与思维在渐次下降，使得他们的伤亡更甚于海兽。
哪怕是萧业这个旁观者，都没法数清阴灵族到底死了多少人。
“灵王，退吧，这样不行啊！”
五长老急声传音。
‘退？呵~~’
灵王面如死灰，萧业数不清，他作为亲历者，却是清清楚楚，带来的两百名开天，已经死了过半，并且连尸体都没留下，从魂魄到肉身，悉数被争抢吞食。
其实如阴灵族有备而来，把海兽诱出水面，布下阵法，围而歼之，根本不会这样惨，海兽离了水，神通威能大减，仅凭着肉身的力量，不可能伤到身法灵活的阴灵族开天。
可这是海底，整个风暴洋的元气皆可为其调用，大家又都是掌握了规则的顶级大能，海兽的水系神通威能倍增。
百万年来，海兽占据风暴洋，双方井水不犯河水，如今海兽虽也被杀死了数十条，但这样的战斗，完全没有意义。
而且现实的情况是，从风暴洋海底到海面，约数千丈到数万丈不等，阴灵族人也没办法瞬移到海面，一旦遁逃，只会面临更凶狠的追杀，全力坚持，或才有一线生机。
毕竟海兽的数量也不是无穷无尽，颇此之间，也会撕杀。
“怎么退，我们已经没法后退，战罢！”
灵王心里抓狂，深吸了口气。
五长老、六长老和十长老，心里对灵王非常不满，要不是他好大喜功，蒙头冲进了风暴洋，怎么可能陷入这般绝境？
所有人都把责任推给了灵王，是灵王有冒进之过，方有今日之失。
战斗仍在持续，作为罪魁祸首的萧业，以一束光的形态，存在于海底，坐等双方交战。
双方都在不断减员，只是可惜了诸多宝贝。
约摸两个时辰过后，最初那批被萧业捅了腚的海兽已经悉数死亡，后来的海兽该吃的都吃饱了，他们也是有灵智的，不愿再作无谓争斗，纷纷退去。
海底终于安静下来，血水中，仿佛有怨魂在呐喊，残肢肉块散落于岩石当中，仅存的十余名阴灵族人均是呆若木鸡，跟随灵王前来的三大公爵，也只剩下了五长老，六长老和十长老，尸骨无存。
一场无谓的战斗，只剩下自己这些人了，浑身带伤，真元亏虚。
“萧业，你该死，该死啊！嗷嗷嗷！”
五长老一声声的嘶吼起来，眼里都流下了血泪！
是的，经此一役，阴灵族终于元气大伤，或许连西海洲都未必保得住。
“灵王！”
突有阴灵族人惊骇大叫。
就见精神恍惚的灵王身后，有一道影子浮现，杀机凛冽！
灵王也感应到了，猛的向前一扑！
“哧！”
却仍被一柄长枪贯穿了后心！
“嗨！”
灵王心知已是生死关头，大喝一声，权杖中的神力回流，护持心脏。
权杖既是王权的象征，也蕴含着阴灵族人的祈愿，是专属于阴灵族人的众人愿力，虽然接引不到始祖和世祖的力量，但无数年来的积淀也非同小可。
只要挡住一击，周围的族人就可来援，联手合攻萧业，说不定胜负之势逆转，杀了萧业，再大的损失也值了。
萧业就觉精神一恍惚，一股浩然神威降临，自己在神威之下，是如此的渺小，应该瑟瑟发抖。
“御！”
萧业却是低喝了声，御术终极神通发动！
第七八二章 求和
当然，萧业知道自己御使不了阴灵族无数年积蓄下来的浩荡神力，也没法御使处于生死关头，正全力爆发挣命的灵王，于是，他选择了御使权杖。
权杖只是象征，本身是一件死物，嗡的一声，从灵王手里飞走了，神力也倾刻间被打断。
“这……”
灵王还未回过神来，便是后心剧痛，才气长枪穿心而过，真元与力气以难想象的速度流失，他知道自己这具身体完了，正要遁出晶体，可萧业早防着这一招，若说世间对阴灵族人的理解，怕是无人能出其右，立刻才气化刃，横着一搅，将腔管全数绷断，再发动差分神通，以才气化为囚笼，切断了与内外的联系！
灵王虽然是阴灵族的王，却不代表他的实力超过长老院的几大公爵，他能成为王，更多的是来自于他的姓氏以及政治平衡。
在人间界的实力天花板之下，没有谁拥有碾压性的力量，因此萧业以才气为根基的一系列儒家手段，反而具备了奇兵之效。
“快，救灵王！”
阴灵族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扑去。
萧业浑身水光流过，化为水灵道体，如水流般，挑着灵王从攻击的缝隙中滑了出去，并才气一招，把灵五的权杖拿到手里，旋站定身形。
“快放了灵王，若灵王有个三长两短，必灭你满门！”
五长老在传音中厉声恫吓！
“呵~~”
萧业轻蔑一笑：“都这时候了还敢放狂言，还真把自己当作了天之娇子不成？我就是杀了他，你能拿我如何？”
说着，手掌伸入灵王胸腔，把心脏连带精血活活掏了出来。
这可是一族之王，肯定带有不少好东西。
随即又割断脖子，与前面一起收入地球。
海底，死一般的寂静，仿佛在酝酿着一场风暴，但诡异的是，没有人动手。
是的，久战之下，气虚力疲，绿铜锈正不断的在体力滋生蔓延，又处于海底，一身实力发挥不出三成，仅仅十来人，实在是没信心围杀萧业。
可是一哄而散吧，又拉不下脸，关键是灵王被当面杀死都不去报仇，情何以堪？
“不敢打了？抱歉，我可没打算放过你们！”
萧业才气长枪一晃，身形化光，向一名开天扑去！
“光化血脉，光化血脉，这是天亡我族啊，一起死！”
被萧业锁定的开天，毅然自爆！
在海底自爆，有如深水炸弹爆炸，没有火光，没有烟尘，中心一团恐怖的波动，水流突的涌动，以泰山压顶之势向四周扩散，足足波及了近千丈！
那开天已经尸骨碎成了粉尘，萧业也不见了。
阴灵族人均是发散灵觉四顾，对于拥有光化血脉的萧业，不相信就这么容易死了，可是又觉察不到。
“先去海面！”
五长老挥了挥手，却是陡然间，眼神一缩，一名开天四阶的背后，萧业突的现出身形，还未待他传音，已是一枪刺入后心，当场身陨！
人心彻底离散，没谁再有斗志，纷纷加速上窜，萧业不管别人，杀向五长老。
“好贼子，去死！”
五长老心知被光化血脉盯着，根本跑不掉，索性转身，魂刺化为分水刃，直刺萧业！
他论起层次，名义上比萧业高两阶，实际上只高了一阶，哪里是现在萧业的对手？
“御！”
萧业低喝了声。
五长老身周水流一紧，凝结成冰，顿时暗道了声不好，奋力挣开，可是高手相争，只差毫厘，就这一点点的时间差，已让萧业一晃，闪过魂刺，同时一枪捅入了五长老的心口。
鲜血染红了海底，五长老并没有自爆，也没有抵抗，只是眼里流出了泪水，目中现出死寂之色。
萧业摇摇头道：“我不会同情你，因为你们是侵略者的后代，本不属于这片天地，在你死前，我告诉你一件事，你们的始祖和世祖……”
“什么？”
五长老满脸不敢置信之色。
“都这时候了，我还要骗你么？走罢，如有下辈子，别再做阴灵人了，你们是人为创造，就是一个悲哀的种族。”
萧业说着话，手上用力，一枪捅破了心脏！
五长老身陨！
萧业确是没有怜悯之心，心脏掏出，精血挤走，割断脖子，剩下的扔入海底。
石块间，还有些零星的巨兽碎肉，虽说是碎肉，却也普遍在方圆一尺以上，萧业悉数搜集起来，这可是大补之物，充满着阳神级别的气血，可以带回去给家里人吃。
其余的阳神，萧业并没追赶，不出数日，灵王陨落，两百开天几乎全军覆没的消息就传遍了王城。
“当！”
“当！”
“当！”
丧钟一遍遍的敲响，全城的人都如丧考妣。
自灵王设立起来，无数代灵王，没有一个战死，最差也是练功出岔，走火入魔而死，如今终于出了个战死的。
长老会！
原本几乎能坐满的席位，此时稀稀拉拉，王国大臣们，诸位王子却是争吵不休，名头自然是高大上，国不可一日无主，必须推举出新一届的灵王，才能为老灵王报仇，带领阴灵族抵御强敌。
大长老默不作声，老眉低耸，任由王子们争吵，谁都不知道他的心里怎么想。
‘可恨！’
可汗捏紧了拳头。
三长老失踪，四王叔身陨，他失去了最直接的靠山，长老院里，完全没有他说话的余地，而且他作为黄帝行宫的唯一生还者，承受了极大的压力，几乎被当作罪人对待。
几名王子还不时的瞥过来隐含恶意的眼神，让他悲愤难当。
父亲是灵王和兄弟是灵王完全两码子事，皇家自古无亲情，不仅适用于中土，放之天下也皆准。
有灵王在，不至于拿他的血脉说事，虎毒还不食子，而兄弟们哪一个不觊觎他的光化血脉？登了基，可以用族群的生死存亡为借口，堂而皇之的要求他配合研究光化血脉的奥秘，落到小白鼠的下场。
却是突然间，一道身影走了进来。
“三长老？”
有人不敢置信的惊呼。
“三长老！”
可汗则是又惊又喜！
长老院十大长老，二长老迷失在极阴之地的时空乱流里，五六八九十全部死在萧业手里，而大长老通常不发表意见，多数时候，在争执不下时，起一捶定音的作用。
也就是说，场上叫的凶的，只有四长老和七长老，而三长老的排名要比他们高，如果极力坚持由自己继灵王位，哪怕大长老都不得不慎重考虑。
“哼！你还有脸回来？”
四长老不悦的哼了声。
“见过大长老！”
三长老施抚胸施一礼，便道：“我知道有人在中伤我，但我绝对不是他们所说的那样，我尽力了，我问心无愧，反是那些中伤我的人，我倒要问问，到底存的什么居心，背后又是谁指使！”
“老三，你什么意思？”
四长老厉喝。
三长老摆摆手道：“老四你误会啦，只是希望大敌当头，我们自己不要先起内讧，以免亲者痛，仇者快，当然，对于那一战的失利，我还是要负起责任的，不过我恳请大长老给我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可！”
大长老点了点头，哪怕他明知道三长老有问题，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现在这情况，耗不起了。
“多谢大长老！”
三长老称了谢，又道：“国不可一日无主，我族应尽快推举出灵王，以安定人心，老夫推举十三王子可汗继灵王位！”
“十三王子两次败于敌手，人心未必服他！”
七长老哼道。
三长老道：“哪个萧业，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有了光化血脉，光化血脉的神奇，已无须老夫赘述，十三王子有光化血脉，唯有光化血脉才能对付光化血脉！”
四长老脸一沉道：“萧业已是接近世间巅峰修为，而十三王子连开天都不到，对上了哪里有胜算？
如今大敌当头，我族需要的，是真正有所作为的君主，还望老三你顾全大局，莫为一己喜好误了大事。”
三长老眼神微眯，一抹危险的光芒闪过，便道：“十三王子的修为暂时是低了点，但是可以开启列祖殿提升修为，只要晋阶开天，就有了与萧业抗衡的本钱，一旦缠住了萧业，哪怕胜不得，九州的其余修士，又哪入我族法眼？”
说着，转回头道：“进列祖殿并非万无一失，我族列祖，性情不一，真元亦各有所别，你若不能降伏，若会精神错乱，乃至于爆体而亡之险，你可愿意进列祖殿？”
“为我族存亡，我某愿赴死！”
十三王子大声道。
“慢着！”
四长老喝阻道：“列祖英灵岂能轻扰？”
三长老冷笑道：“都要被灭族了，还谈什么扰不扰，请大长老速作决断。”
大长老缓缓道：“灵王权杖已失，可汗可暂代灵王，不办典礼，仅向臣民宣告，夺回了权杖，方可正式继灵王位，明日便由老夫亲自送可汗往列祖殿闭关，大敌当前，望诸位务必精诚团结。”
“是！”
大长老一锤定音，四长老和七长老再也没法反应，均是躬身应下。
“大长老，各位长老，萧业来了，就在城外！”
这时，一名内侍匆匆奔来，虽然竭力控制，可那凌乱的脚步声，出卖了他内心的紧张。
“走，都去看看！”
大长老猛一挥手。
众人纷纷涌出，随着大长老登上城头。
阴灵族王城，是真正的修真之城，和九州的城池不是一个概念，城墙高百丈，方圆近万里，建在西海洲的地脉节点上，以十二种基础性灵材打造，间中镶嵌有各种宝材，城墙中，布署有上万门的灵力炮，也就是战舰的舰炮，威力从窥天到开天巅身不等，甚至集数炮之力，可发出类似于战舰的最强一击。
整个城池从上空鸟瞰，建筑节构呈六芒星形，对应着六个城门，王宫位于六芒星的中间，镇压西海洲地脉，以西海洲的地气为源，构成了一座护城大阵。
可以说，王城攻守兼备，固若金汤。
在城头看远处的萧业，如蚂蚁般渺少，但每个人，均是如临大敌，各炮的炮口，灵力波动，随时会发出惊天一击。
十王子站在可汗边上，看着萧业，幽幽道：“老十三你当初潜入九州之时，可曾想过会有这样一个大敌？好象他那时的修为，还不如你吧？”
大王子接过来，叹了口气道：“多好的机会啊，若是当初能把此子扑杀，又哪会有后面这些事，哎~~”
可汗紧紧攒着拳头，虽然他明知道两位王子不怀好意，打击自己的信心，顺带着再拉一波黑粉，可他心里，仍是回忆着过往。
是的，如果当时对萧业下死手，以自己的修为，未必不能成事，可谁能想到，当初一个只有稍微有些跳脱，却修为低下的修士，短短时间内，就能成长为阴灵族的生死大敌呢？
不对，我早该想到的！
才气！
他是才气的创造者，而才气克制阴灵族！
自古以来，能开创一派者，哪个不是一代宗师人物？
一时之间，他心里满是懊悔。
大长老看过来一眼，目光睿智！
可汗陡然警醒，额头布满了冷汗！
好险，自己差点就钻入了死胡同，人没有前后眼，自己所做的事情，虽然谈不上有多少成果，却已经尽力了，哪有空闲再专门去针对萧业？
我问心无愧！
两位王兄，其心可诛。
大长老点了点头，便向下唤道：“想不到人类自黄帝之后，又出一个天纵之才，但你也看到了，王城固若金汤，纵然东皇大陆倾尽全力攻打，也破不了王城。
而你杀了我族数百万人，连灵王都陨于你手，该报的仇也报了，老夫是长老会大长老，不如你我两方讲和，签订互不侵犯协议，条件嘛，可以谈，如何？”
萧业心中一凛，打量过去。
大长老身披白袍，白须白发，慈眉善目，怎么看都是一个无害的邻家老爷爷，但萧业不敢有任何轻视。
刚刚的话语中，挑拨之意非常明显，和自己签协议，置九州修真界于何处？
哪怕自己不同意，目地也达到了。
萧业淡淡道：“我只是吴王，上面有皇帝，有太上皇，还有佛道二门的同道，你族欲谈判，也不该找我。”
“无妨！”
大长老摆摆手道：“我族只尊敬强者，你完全有资格获得我族的尊敬！”
第七八三章 吴王杀孽过重
“哈哈哈哈~~”
萧业突然哈哈笑道：“老而不死是为贼，大老长你果然厉害，以为这样就能挑拨了么，你我双方根本没有任何和解的余地，我劝你，莫要白废心思了。”
大长老不以为意，淡然道：“或许你认为，这就是挑拨，老夫也不否认，但宇宙中，历来强者为尊，只有强者，才能获得万族的尊敬。
你九州修行界佛道二门，不过土鸡瓦狗罢了，若非有你，第一波的僵尸死灵都能攻破，而你不仅两次力挽狂澜，还只身入我西海洲，杀我数百万族人。
作为敌人，我们当然恨你，不过我们也敬重你的实力，宇宙大的很，各族之间，前一刻，杀的昏天黑地，后一刻却握手言和并不少见。
就拿你们九州来说，最初的主宰并非人类，而是各种神兽，妖兽，人类是作为食物存在，现在的人类不也是和南荒妖兽握手言和了？
你若说这都是祖先的仇恨，那我也可以说，现在的阴灵族，也不是百万年前的阴灵族了，我们只想离开这里，回归母域，我们是流浪在外达百万年的游子。
年轻人，目光放久远点，现在是敌人，不代表永远是敌人，各族都想知道混沌的秘密，将来会纷纷踏足九州，你是想多一个战友，还是多一个敌人？”
萧业暗道声厉害，这话如果拿给佛道二门听，指不定真有用，但是他不一样，因地球是凡星，纵然是力大无穷的泰森，也有可能被普通人从背后捅黑刀，一刀捅死，故而地球擅长的，是各种不见血的斗争与阴谋诡计。
他一眼就能看出，阴灵族只是缓兵之计。
原因很简单，可汗也是光化血脉，为了对抗自己，阴灵族必将不惜一切代价的培养可汗，而这需要时间。
略一沉吟，萧业笑道：“你的话，乍听也有几分道理，可惜我做不了九州的主，若是你族确有诚意的话，不妨派出可汗作为全权特使，随我往九州签订和议。”
王子们心里一喜，可汗如出使东皇大陆，铁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啊。
可汗也是心里一紧。
大长老心知萧业不怀好意，神色不变道：“可汗已被推举为嗣灵王，不宜出使，我方自会派出重量级人物。”
萧业摇摇头道：“大长老此言差矣，越是份量重，越是显示出诚意，以嗣灵王之尊往九州议和，岂非诚意十足？而且可汗曾在九州潜伏多年，熟悉风土人情，可以更好的交流。
这样罢，为了显示我的诚意，我愿将此物物归原主！”
说着，取出了灵王权杖！
顿时，可汗面孔煞白。
灵王权杖，是王权的象征，内含百万年来，灵阴族人的祈愿，萧业把这拿出来，是铁定要自己的命了。
得有多看重自己啊！
好在三长老及时道：“此物乃我族至宝，应由嗣灵王自行取回，岂可用于交换？”
“不错！”
大长老点头道：“嗣灵王不能离开王城，我方可另给你举荐一人。”
“不用举荐了，就三长老罢。”
萧业收了权杖，伸手一指。
三长老心里一凛，他感受到了萧业的恶意。
自己是嗣灵王的靠山，如果自己出了意外，嗣灵王还能坐稳大位么？
“可以，我觉得三长老极为合适！”
“老三不是说要将功补过么，这就是最好的机会。”
四长老与七长老则是双双眼前一亮，读出了萧业的意思，异口同声道。
大长老不悦的看过去，明知道这二人使坏，可是萧业已经退了一步，他实在没有理由拒绝让三长老出使九州，否则就要承受谈判破裂的下场。
百万年来，纵横九州的阴灵族，何曾落到这般下场？
大长老眼里有秘不可察的羞耻感浮现。
但小不忍，则乱大谋，如今最需要的，是供可汗成长的时间，所付出的代价哪怕再大，也只是寄存在九州手里，一旦可汗成长起来，成功拖住萧业，早晚会拿回来。
只是……三长老需要冒险。
大长老向下唤道：“你也需要给三长老做个保证。”
萧业爽快道：“我向天道起誓，在三长老出使期间，绝不杀他！”
这话让大长老很不舒服，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而且只是承诺出使期间，完成了任务，还要三长老自己想办法逃回来。
不过身处于势弱的一方，没法要求太多，再三长老的实力和智慧，只要能摆脱萧业，哪怕佛道二门的掌教出手都留不住。
他认为，只要三长老能充分利用九州内部的矛盾，未必没有活着回来的机会，说不定还能给予萧业致命一击。
“老三，你意下如何？”
大长老转头看去。
三长老心知退无可退，猛一咬牙道：“我愿意出使九州。”
大长老点头道：“请你再等一日，老夫有些话要与老三交待，明日一早，他随你出使东皇大陆。”
“好，那我明日在此恭候！”
萧业身形一闪，退向远处。
西海洲的普通阴灵族人，他没再屠杀，总要留一些给九州修士，而且他也不愿意蔡先生父子过强。
成了阳神，能有效牵制住佛道二门即可，太强了，指不定哪天就引祸上身。
次日一早，三长老出了城，与萧业往东皇大陆飞去，彼此间隔着数百丈，显然还是挺忌惮萧业的。
当飞到海面时，萧业突然转头看了看他，顿时，三长老本能的摆出了防御姿态。
“呵~~”
萧业笑着摇了摇头。
三长老面色阴沉下来。
可是没多久，萧业又看来。
“这……”
三长老心里腾起熊熊怒火，这就是老鹰玩小鸡啊！
不长的时间里，萧业隔三差五的转头看。
三长老忍无可忍，如果自己松懈了，指不定萧业会动手，于是不悦道：“你到底是何意？”
这话直白来说，就是你瞅啥？
老子就瞅你了，咋滴？
再瞅？
就瞅了，咋滴？
不服来干！
萧业身形一掠，扑了过去！
“哈，果然，老夫早料到了！”
三长老哈的一笑，手心出现一只符盘，虽然萧业不知道是什么，但显然很危险，立刻低喝了声：“御！”
这次御使的是空气。
当空气的密度大到极至的时候，猛然爆开，冲击波的威力不下于一颗核弹爆炸，但是没有高温和辐射杀伤。
萧业便是以御术神通在以三长老为中心，瞬间压缩空气，做了一枚气爆弹，轰的爆开！
当然，这种程度的爆炸不会真正伤到三长老，但效果仍比萧业预估的要好一些，三长老有了片刻的懵逼。
想来是有灵气的原因。
萧业随即赤手空拳的扑了过去，一掌切掉了那枚符盘。
三长老虽然是人间的巅峰修为，但修为不代表战斗力，又先前懵逼了一下，转眼就处于下风。
萧业的攻势如潮，一波接一波，似无止竭，让三长老连催动术法都做不到，只能见招拆招，可是论起拳脚功夫，哪里是萧业的对手？
就听嘭嘭啪啪连响，三长老都不知道自己中了多少拳，虽然每一拳脚都能承受住，却是积少成多，他的真元随着拳脚落下，渐渐地震荡起来，越发不听使唤。
往往在他要蓄力发招的时候，就被莫名其妙的打断，或者泄了劲，让他空有一身实力发挥不出，沦为了萧业的肉袋。
萧业使的是八卦磨掌，所谓磨，就是把三长老如磨盘般，推来推去，用的劲，多是巧劲，拳脚威力不大，却胜在连绵不绝，足以打断三长老的蓄气过程。
虽然对于开天四阶高手来说，这个过程几乎可以短到忽略，但始终存在，在萧业眼里，这就足够了。
三长老一开始就被萧业以空爆弹偷袭，失了先手，再也扳不回来，只觉真元越发滞涩，并隐有不受自己操控的趋势。
“啊！”
三长老发出嘶吼，心里憋屈异常。
这样的打法，简直是闻所未闻，也让他心里充满着恐惧，照这样发展下去，自己早晚会被生擒活捉。
突然萧业一记大摔碑手使出，一掌托住三长老后腰，另一只手扳着肩膀，猛的一摔！
“崩！”
以磨掌功夫积蓄起的气劲骤然暴发，顿时，体内腔管节节崩断。
腔管对于阴灵族，既是血管，也是经脉，还是神经系统，腔管断了，相当于经脉被废，神经被切断。
三长老失去了对肢体和真元的感知，骇然道：“你可是向天道起过誓的，说过出使期间不杀我。”
萧业真想看看，如果自己违誓，天道会否降下惩罚，不过还是把这疯狂的念头摁了下去，呵呵一笑：“我是说过不杀你，但自有别人来杀，蔡先生，跟了这么久，看够了罢？”
“见过吴王！”
蔡恒远和史进现出身形，拱手施礼。
“杀了他，他的一切都归你们！”
萧业把三长老抛了过去。
“不！”
三长老凄厉大叫。
史进是阳神初期巅峰，蔡先生是初入阳神巅峰，搁在阴灵族，也就是开天一阶的水平，而他是开天四阶，平时一巴掌就能拍死的货，今日却要死于其手，让他如何甘心？
说句现实话，被萧业一掌打死，他心里还好受些。
“多谢吴王！”
父子俩眼前一亮，接过三长老，三下两下就彻底杀死。
这可是开天四阶的精血，足以助他们突破一个小境界，而且阴灵族人的心脏中带有储物空间已经不是秘密，虽然暂时打不开，但是俩父子都有才气，只要修至地级，就可以慢慢捣鼓。
萧业亲眼见着三长老魂飞魄散，转身而去，他可不愿与蔡先生走在一起。
一日后，回了洛阳，萧业立刻进宫。
“臣萧业叩见陛下！”
萧业中规中矩的下跪施礼。
“嗯~~”
净光天女还是挺受用的，略一点头，便道：“吴王请起，可探出了什么结果？”
“回禀陛下，西海洲除阴灵王城，余者已不足为虑。”
萧业起身道。
“哦？”
净光天女眸光灼灼。
萧业微微笑道：“请陛下恕臣卖个关子，先请陛下将佛道二门召来议事。”
净光天女心里有了丝不快，但还是道：“婉儿，传朕口谕，召各教掌教前来！”
“诺！”
上官婉儿施了一礼，匆匆而去。
渐渐地，各掌教陆续前来，见着萧业，均略一颌首，站定不动，待得包括太平公主、李隆基与青虎在内的众人来齐，净光天女才道：“吴王已经探得了西海洲近况，现在可以与大家说一说了罢。”
“请陛下与诸位道友先看一段留影！”
萧业取出一枚留影石，往空中一抛。
留影化为水幕，呈现出萧业转战西海洲的大小战斗以及屠杀场景。
众人看的膛目结舌，谁都没想到，萧业还会有如此残忍嗜杀的一面，这可不是一个十个的杀，而是成片成片的杀，甚至萧业杀到兴头，吟的诗都历历在目。
什么杀的万万人，是为雄中雄！
但是，更重要的是，连开天四阶都被萧业强杀了不少，还有灵王！
掌教们均是倒吸了口凉气，脊背透出一股股寒意，看萧业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也是真正的把萧业视为了自己的同等对待。
就是净光天女，也是眸光闪烁，她把这理解为萧业的示威与警告，不要仗着自己奶奶的身份为所欲为。
青虎更是面如死灰，他才初入阳神，怕是连萧业的一根手指头都抵不住。
“阿弥陀佛~~”
洪难喧了声佛号道：“吴王杀孽过重，并非幸事。”
“诶~~”
灵宝真人不悦道：“洪主持只看到了吴王杀人，莫非对阴灵族百万年来的罪孽视而不见？要照贫道看，杀的好，就该将之灭族！”
洪难神色不变道：“贫僧是单纯为吴王着想，并无他意。”
“呵~~”
灵宝真人轻笑一声，便道：“阴灵族在吴王手里，元气大伤，此正是我九州修士反攻之时，还望各家尽出全力，毕其功一役。”
萧业点头道：“真人言之有理，阴灵族欲以和谈为名，拖延时间，一俟可汗修为提升至阳神，凭着光化血脉，连我都难以杀他，所以我把作为使者的三长老交给蔡恒远父子杀了，正是存有破釜沉舟之意。
时间紧迫，万万拖不得，必须要尽快攻破阴灵王城，彻底光复九州！”
第七八四章 只有百年时间
在场的都不傻，谁都明白萧业杀三长老的意思，正是担心三长老利用佛道二门之间的矛盾合纵连衡，致命养寇自重，索性杀了了事。
虽然有人对萧业擅杀使者，独断专行颇为不满，却不好说什么，萧业占着九州一统的大义名份，谁敢指责，就是别有居心。
同时转念一想，真要清剿了阴灵族也是好事，九州只占九州世界的一分地域，而九州宗派并不多，人口也稀少，完全可以向外迁徙，彼此之间，至少几千几万年内，都不会再为资源争斗。
就象历朝历代建国之初，因人口大量死亡和大量抛荒的无主土地，都会迎来几十年的轻徭薄赋，与民休养生息，也是平民生活最好的一个时期。
九州也将迎来尺度达万年左右的休养生息，之后才会出现资源不足，人口过多的问题。
萧业却是道：“阴灵族曾提醒过，宇宙万族因混沌的缘故，早已盯上了九州，据我观察，雾气正在逐渐消散，很可能不足百年，九州就会重新被宇宙各族定位，届时各族强者，会纷纷踏空而来。
匹夫无罪，怀壁其罪的道理大家都懂，所以我们之间，切不可再有争斗，灭去阴灵族，应立即开拓九州，广收弟子，提升修为，应对百年后的又一次劫难。”
“不错！”
青衣老道点头道：“吴王此言甚善，我等不妨向天道立下誓言，如何？”
说着，就发了一通以往旧事一笔勾销，不主动出手对付九州同道的誓言。
众人也跟着一一立誓。
先不管发誓有没有用，至少彼此间那种隐隐针对的气氛消失了，大家都是类似的想法，九州那么大，确实没必要争斗。
萧业又道：“阴灵族的长老会制度还是有可取之处的，我们完全可以在此基础上，建立起一套有效的磋商机制，定期联络，召开会议，有什么矛盾，放在台面上把事情说清楚，总好过彼此间互相算计，当然，此事可留待战后再说，现在请陛下下旨。”
净光天女心里极不舒服，她觉得萧业抢了自己的权柄，而且那所谓的磋商机制，乍看是只用作议事，但是发展到后面，很可能就如阴灵族的长老会那样，对人皇的权力有效肘掣。
可这时，她也不好反对，沉声道：“此役，乃最终决战，朕望各派勿要藏私，战后因功分配，三日后誓师出征！”
众人大声应诺，随即施礼告退！
刚出万象神宫，太平公主就面无表情道：“我打算明日渡阳神天雷劫。”
“哦？”
萧业惊讶的看过去，打量一番，才道：“其实公主不用那么着急，西海洲的灵气更甚，王城也非短时间能破，可以到了西海洲再渡也不为迟。”
“你可是以为我为了出征西海洲强行冲关？”
太平公主哼了声。
萧业摇摇头道：“当然不是，公主积蓄已满，既然决定了，我为你护法便是，这样罢，今晚你来花神宫吃饭。”
太平公主瞪大眼睛看去。
萧业微微一笑，沟通识海地球，泄露出一丝顶尖大能肉块的气息。
“海底巨兽？”
太平公主顿时眼前一亮，留影石中有阴灵族开天与海底巨兽剧烈撕杀的画面，可想而知，这种肉的气血极为磅礴，凡人哪怕只吃一根肉丝，都会被活活撑死。
但对于她，越磅礴的气血引来的天劫就越凶猛，且气血充沛也有益于渡劫，她不求如萧业那样挨一记寂灭天雷，只求也渡一次九九大雷劫。
“行，我先回府准备下，晚上再去娘娘宫里。”
太平公主点了点头，却幽幽道：“附马死了。”
“什么？薛绍怎么会死？”
萧业一惊。
薛绍虽然是凡人，但是萧业曾给他吃过补气血的灵丹妙药，不敢说活一百岁，无灾无病的活到八九十岁没多大问题。
太平公主摇摇头道：“附马纵情于酒色，纵是铁打的身体也吃不消，半年前，终于去了冥府。”
萧业沉默了片刻，才感慨道：“他这一辈子，不亏，虽然从未走进公主的心里，但是用着花不完的钱，睡着各色美人儿，又活了五十来岁，一辈子几乎顺风顺水，也算善终，他到冥府，皇帝看在我的面子上，多半不会亏待他，更重要的是，公主你解脱了。”
“是啊~~”
太平公主叹了口气：“他死的时候，我没有难过，也没有庆幸，只是想着，这个人做了我四十年名义上的丈夫，却连我的手都没碰过，到底是我悲哀呢，还是他悲哀？”
萧业突然拉起了太平公主的手，用力点头道：“这么说，我比他幸运！”
“放手，快放手！”
太平公主顿时羞恼交加，开始挣扎，却又怕被别人注意到，不敢太用劲，结果自然挣不开，只得狠狠瞪着萧业。
萧业认真的看着太平公主道：“其实无所谓幸运悲哀，他对拉不到你的手耿耿于怀，你不是给了他很多补偿么，别的附马伏低做小，哪像他这样逍遥自在，求而不得，只是他的执念作祟。
人的执念啊，有时候一文不值，我打个比方，你让他拉一下手，他放弃所拥有的一切，看他可愿意？
所以他这一生，没有白活，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比我们活的更加充实，也更加快乐，我算是真正明白天塌下来有大个子顶着的道理了。”
“砰！”
太平公主不愤的捶了下萧业：“偏你这么多歪理！”
不过不愤归不愤，她对没能向薛绍尽一个妻子义务的愧疚消散无踪，心头豁然敞亮，唯一的心结去了，可以让她更加自信的去渡阳神天刑雷劫。
其实她和萧业说薛绍的事情，就是觉得心里有牵绊，未必能心无挂碍去渡劫，本能的想倾诉一下，只是没想到，萧业开解的效果如此之好。
“走罢！”
萧业微微一笑，与太平公主离去。
……
渐渐地，天色黑了下来，花神宫中，飘出诱人的香气。
“哈哈，我们又来啦！”
刚一进门，张检就哈哈一笑，拐着他的玲玲不由噗嗤一笑。
陈子昂，蒋方与陆文带着蔓蔓、芊芊与素素，也是满脸喜色，还有蒋方的娘。
“见过老夫人！”
萧业躬身施礼。
“哎哟哟，这可使不得！”
蒋母连声推辞。
她也算是踏入修行界了，知道萧业成了阳神，站在了修行界的顶端，哪里敢受这一礼。
“老夫人见外了，修行界的那套，在我们这里不管用，我们还是按人间的规矩来，蒋郎快扶着你娘进来吧，就你们几个了。”
萧业不依不饶道。
“这……”
蒋方看着如三十来岁的老娘，颇为尴尬。
以前他妈年老，搀着无所谓，现在活成了徐娘半老，风韵尤存，男女授受不亲，要避嫌啊。
“娘，进去吧。”
玲玲微微一笑，挽起蒋母，向内走去。
殿内，早已济济一堂。
紫姑坐在上首，渡过了十八罗源径，身体结构不能完全说成人类，大致和天人差不多，也能吃东西了。
另家中诸女，华家诸人，王芙小红，萧义萧泽，萧操萧仨看着那以各种方式做成一盘盘的巅峰大能级别的海兽肉，一副望眼欲穿模样。
尤其是李盼不停的伸手去抓，又不停的被秋香拦下来，母子俩就如较了劲般，让秋香颇为无奈。
酒水是得自于阴灵族的美酒。
还别说，这一族的酒酿的不错，绵柔平和不上头，还有涵养精神的作用。
除此之外，有太平公主带来的两枚蟠桃。
“人都到齐了，我们先吃一点垫垫肚子！”
萧业就坐之后，挥了挥手，众人忙不迭的伸箸，再配着阴灵族的美酒，均是吃的赞不绝口。
“不好！”
突然陆文面色一变，浑身气息有压制不下来的趋势。
“要渡劫了？”
萧业现出了古怪之色。
陆文哭丧着脸道：“我不想现在就渡劫，要渡也得到西海洲去渡啊。”
凝结元婴是个漫长的过程，强如萧业，也用了一年多，或许远征大军凯旋归来，陆文仍在闭关中。
萧业看向了紫姑。
紫姑无奈道：“没办法的，劫来了必须渡，陆郎去后面安心渡劫罢。”
“哎，天不遂人愿呐！”
陆文懊恼的重重叹了口气，起身离席，却又转回头，把杯中的灵酒一饮而尽，才如做了重大决定般，坚定的往后走去。
素素略一咬牙，赶忙跟上。
“我们继续！”
萧业举杯哈哈一笑。
酒过三巡之后，苏小小问道：“萧郎对将来有什么打算？”
“哦？小小前辈是怎么想的？”
萧业略一迟疑，反问道。
苏小小坦言道：“九州地方太小了，若是真能攻陷阴灵族王城，不妨迁往外洲，没了佛道二门的掣肘，我宗应能尽快发展起来。”
“嗯！”
嬉莲儿接过来道：“西海洲人口繁盛，我们应尽力拿下西海洲，将来也不能只招女弟子了，可以同化当地的人类，招些男弟子。”
紫姑沉吟道：“佛道二门未必肯让出西海洲这块肥肉，此事还须从长计议，待到了阵前再说此事罢。”
苏月儿则是举杯向太平公主笑道：“听说公主明日渡劫，晚辈恰好也到了关口，不知明日能否与公主一起渡劫？”
太平公主暗自咬牙，明摆着，苏月儿在向自己挑衅，尤其那一声晚辈，更是提醒她，不要以为渡过阳神天雷劫可抛弃原有的血脉，就不是萧业的小姑妈了。
一日为姑妈，终生为姑妈，姑妈永远是姑妈！
“哦，那自是再好不过！”
太平公主眼底含着煞气，微笑着点头。
众人看的面面相觑，均是暗叹一声：女人啊！
不觉中，夜色深了，酒宴散去，萧业逗弄了会儿李盼，便去了巧娘张玉房里。
张玉替萧业换上常服，笑道：“殷殷已经在准备热水了，呆会儿就替你洗，对了，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殷殷已经准备好了，你给她留个孩子吧。”
“这……”
在妻子面前，谈论和妾生孩子的问题，萧业颇为不自在，挠了挠后脑壳道：“那你呢？”
张玉无所谓道：“妾顺其自然，夫君，妾与巧娘也差不多快要渡劫了，或许今晚冲一冲就可以的。”
萧业顿时头疼，显然，这是在和太平公主与苏月儿较劲呢，于是摆摆手道：“阳神在于积淀，没必要强求，你自己也说了要顺其自然，到了西海洲再渡也来的及，那边的灵气要比九州浓一些，效果也会更好。”
“嗯，妾听夫君的，夫君快进去吧！”
张玉也没坚持，点了点头，把萧业推进了后屋。
一夜很快过去，殷殷面带喜色，她还是金丹巅峰修为，女子过了元婴，就很难怀孕了，因此她想在凝结元婴之前，给萧业生个孩子。
虽然会大伤元气，但以紫姑的手段和萧业的各种丹药，几年工夫就能补回来。
洗漱过后，赶往城外的北邙山，太平公主与苏月儿各占了一个山头，相隔约五十里。
“来了来了！”
天空中，两团旋涡状的乌云渐渐凝聚，虽然不如萧业，却也有三十里方圆。
萧业暗吁了口气道：“这种程度的天劫，理应无恙。”
巧娘没好气道：“阿兄，你以为人人都是你啊，劫云已经和娘娘渡劫时差不多了，很可能是九九大雷劫呢。”
灵宝真人的神色有了些波动，期待中带着紧张，他只是六九雷劫，如果太平公主渡的是九九大雷劫，足以担当楼观道的下一代掌教。
“喀啦！”
两道电光几乎不分先后的落下，并因彼此干拢，略微增强了些。
太平公主得过萧业的雷霆种子，毫不犹豫的释放出来，附着在剑丸上，一剑斩向天劫！
苏月儿则是眼里闪出幽幽碧光，浑身罩上一层似幻如真的气息。
乍看，是不做准备，等着挨雷劈，嬉莲儿与姒彩儿不禁芳心一提。
萧业沉声道：“苏大家对自己用了幻术，她本已是幻境第三层扑朔迷离的境界，真假难辨，若是她的心灵修养足够，足以把现实的劫雷拖入幻术，是真是假唯由一心，或许此次渡劫，便是苏大家突破到幻境第四层，千头万绪的契机。”
第七八五章 兵临王城
劫雷不停的轰击，二十七道之后，略一暂停，又是二十七道，接着，是第三轮。
九九大雷劫！
苏月儿与太平公主的应对手段各异，让人啧啧称奇，尤其是老一辈阳神，都不禁有了种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的感觉。
又有人看向萧业，回忆着留影石中萧业凿穿西海洲的画面，幽幽叹了口气，心情难以言表。
不片刻，劫雷散去，可惜老天爷没有降下恩赐，让二女颇为失望的相视一眼，随即又噗嗤一笑，晋入阳神，看待事物的视角起了变化，心境也开阔了许多。
太平公主颇为不服气的瞥了萧业一眼。
苏月儿则看向嬉莲儿与姒彩儿，目光平淡，身周的气息渐渐变化，似是有捋不清的乱麻，又仿佛自身就是一座没有出口的迷宫。
“千头万绪！”
嬉莲儿与姒彩儿喃喃着，眸中满是羡慕，随即又相视一眼，均是俏面微红，眼里满是坚定之色。
“走罢，回去吃饭，争取尽快恢复过来！”
萧业招了招手。
“嗯！”
二女眼前一亮。
花神宫中，海底巨兽的肉在锅里翻滚，肉块雪白，一戳即化，香气扑鼻，太平公主与苏月儿不顾风度的狼吞虎咽，刚渡过阳神天刑雷劫，内外亏虚，海兽充足的气血化为真元，滋润着干涸的经脉，修为也在节节上涨。
这一吃，从白天吃到晚上，经脉才传来了胀痛感，随即双双闭关，巩固境界。
不觉中，三日一晃而过，到了约定出征的日子，九州各派，精锐尽出，看家只留些元婴带着金丹，包括梅花内卫在内，尤以南荒最为浩大。
由净光天女主持了简短的誓师仪式之后，一艘艘飞空艇划破长空，往西海洲驶去。
九州世界看似极大，大约是一块长方型的浮空大陆，长度一百五十万里，宽约百万里，但乘坐飞空舱，以其瞬息千里的速度，天黑之前就抵达了西海洲。
这是九州修士第一次踏足于阴灵族人的地盘，无不瞪大眼睛，却见舷窗下方的大地上，处处都是残破的村庄城市，间中散落着阴灵人的尸体。
人类飞奔在荒野上，从一名名死去的阴灵人的家里，翻找出成车的粮食物资，不时因分配不公扭打撕杀，完全失去了秩序。
“阿弥陀佛~~”
洪难低喧了声佛号道：“吴王杀尽阴灵人，解放人类虽是好事，但甩手不管，与流寇何异，到底欠缺治世之能啊！”
各舰之间，除非必要，一般默认互通往来，效果就好象所有人挤在一个大厅里，耳边始终有各种话声，洪难的感慨，众人都能听到。
萧业等人还是乘坐楼观道那艘，不由面面相觑。
这秃驴是纯粹的为反对而反对，都成了本能。
心如正要反唇相讥，萧业摆摆手道：“他说的也有道理，是我太急促了，没能有效的组织起当地人类。”
“公子！”
心意急道：“那老秃……那和尚的意思你还听不出来啊，明摆着在指责你没有资格治理西海洲。”
诶？
本来没想到这茬的阳神们纷纷留了个心眼。
是的，从功劳上来讲，萧业消灭了至少一半的阴灵族有生力量，堪称大功，是争夺西海洲统治权的有力竞争者，而洪难以萧业对西海洲人类不管不顾为由发难，就是想把萧业先踢出局。
九州不论是儒释道，都极为重视对百姓的教化，萧业再有天大的功劳，不注重教化，也不是一个合格的君主，充其量只是白起、项羽之类的悍将。
谁都知道，充足的人口是一切的根基，另外三洲什么情况两眼一抹黑，很可能没有人类，凭靠自家宗派的人口，很难在短时间内发展起来，占据西海洲，就拥有了先发优势。
比功劳比不过萧业，比武德也不如，就从道德着手。
从道德层面打击，向来百试不爽。
天底下，没有谁是完人，别的方面挑不出你的刺，难道从道德上还找不到？
毕竟道德唯心，也没有公认的标准。
“嘿！”
萧业嘿的一笑：“心意你要不说我还真没想到，他娘的，这老秃驴贼心不死啊，不过暂时还是应以大局为重，我也不和他计较。”
“嗯！”
心意点头道：“公子你就一个人，哪有时间安抚民众，有些人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洪难没再接腔。
大能们也把注意力重新投向舷窗外面，最直观的感受，便是土地平整，肥沃，不象九州，多是山地。
不象这里，原野一望无际，地势平坦的仿佛是用碾子碾出来的，随随便便撒把种子，都能有不错的收成。
真是天府之国啊！
每个人都在心里赞叹，也起了争强好胜之心。
是的，用九州的说法，这就是龙兴之地，占有大片的良田，就能养活更多的人口，宗派也会越发繁荣。
而且大能们各有秘法，感受到在西海洲地底深处，一条条灵脉如巨龙蜿蜒伸长，远比九州更加密集。
“不宜再靠前了。”
这时，青衣老道开声。
前方千里处，便是巍峨雄伟的阴灵王城，萧业曾提示过城墙上装有密密麻麻的灵力炮，因此舰队并未继续靠前。
以阴灵族百万年来的积蓄，灵石储备怕是无穷无尽，一旦进入射程，铁定会被轰的粉身碎骨。
各舰又往后退了千里，才降落地面，除了留守必要的快速反应人员，众人纷纷下船。
净光天女凤眸一扫，便道：“如何攻破王城，大家都议一议罢。”
一时之间，没人开声。
讲真，阴灵族王城方圆近万里的范围，着实震惊了他们，九州的城池，是地道的凡人城池，方圆百里已经算大了，而阴灵王城单论面积，不输于佛道二门的小世界。
攻陷这样一座城市，可能难度比小世界还大，最起码小世界里，不会布署有密密麻麻的灵力炮。
萧业却是突然道：“陛下，臣以为，在商讨如何攻打阴灵王城之前，还是先确定西海洲的归属问题。”
“哦？吴王有何见教？”
洪难不善道。
萧业道：“西海洲这么大，九州各宗派加起来也没多少人，我以为没必要分开，还和九州一样，各派根据战功，划分自己的地盘，阴灵族王城作为人皇驻地，归天下共有，洛阳则由凡人皇帝管治，将来再合力去探索其他三洲。”
洪难疑惑的看着萧业，意思是，你有这么好心？
“呵呵~~”
萧业呵呵一笑：“你雷音寺屡次与我作对，我怎么放心让你们远离，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
“你……”
洪难面现怒色，这就是赤果果的轻视啊，就是告诉你，我要监视你，但终究没骂出坚子两字。
没错，阴灵族那么多开天四阶死在萧业手中，让他极为心惊胆战，他再也没有勇气去当面斥骂萧业了。
“哈哈哈哈~~”
萧业突又哈哈大笑道：“咱们之间互相算计了这么多年，有气恨也有乐趣，若是把洪主持你放走了，从此老死不相往来，人生得多么无趣啊，我其实是舍不得让你走。”
这话听着，稍微顺耳了些，不过洪难拉不下面子，仍是哼了声。
青衣老道则是感触最深，可以说，萧业是他看着长大的，从洛阳宫中带出来之后，没有给予任何帮助，任由自生自灭，可谁能想到，当初那瘦瘦小小，稍显木讷的孩子，竟渐渐成长为了九州的顶梁柱呢？
再看李隆基，心里越发的失望，不仅修为，连胸襟气度都不如萧业，萧业立了那么大的功劳，完全可以据理力争，为自身寻求最大的利益。
可是没有，萧业根本不提自己凿穿西海洲大陆的功劳，提出了最为适合的建议。
果然是传言不可尽信，初代人皇也不过尔尔，心里不由生出一种贫道老了，跟不上时代的萧瑟感。
他觉得，对李隆基的支持必须适可而止了，否则极有可能天厌之。
再说当初支持李隆基上位，是为了做九州之主，如今更加广阔的天地摆在眼前，所谓人皇就成了个笑话。
“哎~~”
青衣老道叹了口气道：“吴王所言甚是，我九州修行界必须抱团，方可迎接未来或有可能的天外来客，贫道支持还按九州格局划分西海洲。”
“不错！”
灵宝真人哈的一笑，点头道：“你我皆为多年的老友，分开确是不舍啊，陛下意下如何？”
净光天女不置可否道：“先破了阴灵王城再说罢，诸位道友，可有破城妙策？”
哲玄真人道：“我等初来乍到，情况尚不清楚，不如暂且按兵不动，先看他城内有何反应，同时派出小股人手，外出扫荡阴灵族残余。”
净光天女看了一眼，见无人反对，点头道：“可！”
修士自然不需要安营扎寨，但必要的掩饰阵法和监控法阵还是要布的，一方面可以避免被阴灵族看破玄虚，另一方面，可以监控王城的灵力波动。
王城！
城头早已敲响了警钟！
大长老带人迅速奔上城头。
两千里的距离对于他们这类顶尖大能，一眼就能看穿，只见前方迷障重重，视线落过去，不停的折射反光，就如看一副最为诡奇的万花筒，无从捉摸玄虚。
四长老沉声道：“我们都上了那小子的当，东皇大陆的修士能来这里，说明三长老已经被害了。”
七长老痛心道：“人类是宇宙中，最为奸滑的一种生灵，他们信奉兵不厌诈，从不讲究信用，老三这次是白死了啊，不过九州虽以阵法遮掩，但他们的实力咱们都有数，要想攻破王城断无可能，或许有机会为三长老报仇雪恨。”
大长老深深的看了眼四长老和七长老，二人话语中的兴灾乐祸意味他如何听不出来，只是不愿揭破罢了。
随即道：“莫要轻敌，他们既然敢来，必是有所倚仗，而且那萧业是光化血脉，要谨防他化光混入城中，一切待得肆灵王突破开天再论。”
“是！”
四长老与七长老眼神微闪，但还是恭恭敬敬的应下。
其实他们并不认为九州能攻破王城，王城里光是阴灵族人，就有一千多万，而九州能有多少修士？
元婴以上的怕是不超过十万！
况且四海洲地脉能够提供近乎于无穷无尽的能量，敢靠近就给他一炮，二人对于守城信心十足。
同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萧业能感应到雾气在逐渐消散，他们也有所感应，经过推算，大约百年左右，九州大陆将恢复正常，届时将重新被宇宙各族定位，乃至于阴灵本族，以九州的丁点实力，根本无从应对。
因此只需要守足百年，九州将不战自溃，在这样有利的条件下，他们自然不愿意由可汗继灵王位。
不觉中，半个月过去了。
九州修士虽然没有发动进攻，却也没闲着，除了分派出小队，由阳神带领，四处袭杀落单的阴灵族人，大能们也各奔东西，推算地脉走向。
一般来说，最重要的城池往往都构筑在地脉节点之上，就如洛阳，九州地脉于此交汇。
这日，终于推算出了结果，由净光天女召集会议。
见人已来齐，青衣老道后一挥，一副西海洲的山川地形图呈现在众人眼前，与寻常的平面图不同，这副图是三维立体的，除了地表的山川河流，还有各处灵脉与地气交汇的结点，不出意外，总节点正是位于王城地底。
灵宝真人道：“大家都看到了，王城筑于西海洲的地脉结点之上，可随时抽取地脉之力巩固护城大阵，所以欲破城，必先阻断地脉，不知诸位可有妙策？”
“阿弥陀佛~~”
鸩摩罗什喧了声佛号道：“未能眼见，不可妄测，贫僧以为，还须实地探查一番。”
“不错！”
净光天女点了点头，看着萧业道：“朕欲亲赴地底，不知谁愿与朕同行？”
“臣愿随行！”
萧业知道净光天女的意思，拱手道。
“臣也愿往！”
李隆基跟着拱手。
“我去看一看罢！”
紫姑开声。
“贫僧（贫道）愿往！”
鸩摩罗什与灵宝真人同时踏出一步。
“好，此去探查，人数不宜多，大家都准备下，半个时辰后，入地查看。”
净光天女丢下吩咐，转身而去。
第七八六章 重返明神宗
半个时辰后，净光天女、萧业、紫姑、李隆基、鸩摩罗什与灵宝真人来到驻地后方，身形渐渐沉入地底，四周虽一片黑暗，却能感觉到，不远处，有类似于经脉一样的东西在奔涌流动，但是用灵觉又觉察不出分毫。
周围依然是泥土和碎石沙砾。
净光天女传音道：“地气乃是山川河岳的生气汇聚而来，与灵脉并不是一回事，故而灵脉可发掘，地脉不可轻动，动则大地不安，灾祸自现。
历来上天惩罚人间帝王，便是勾动地脉，使之地裂山崩，百姓横死，无边孽缘上身，轻则上一封罪己诏，重则王朝覆灭，我们大家都小心点，尽量不要触动地脉。”
众人纷纷了然，小心翼翼的沿着地脉向王城靠近，在距王城还有百里之时，再也前进不了，均是隐隐感觉到，前方仿佛是地气的海洋，汇聚成一片，顶托着上方的王城。
“阿弥陀佛~~”
鸩摩罗什合什道：“且待贫僧一观！”
随即目中神光大作，天眼通！
能见六道众生死此生彼等苦乐之相，又能见一切世间种种形色。
刹那间，地气具现出来，如平静的海面，无数地气汇聚于此，相当一部分，都带有灰黑之气，显然是受生灵污染的怨气，在地气海洋中过滤，化为黑灰沉入底部，净化过的地气又奔涌而出，不停的循环。
萧业现出了若有所思之色。
那灰黑之气不就是业力么？
原来地气还有洗刷业力之效，可是地气上应山川河岳，稍有扰动，鬼知道哪里的山就崩了，指不定获罪于天。
想到这，萧业眼神微闪，如果能找到在地气中沐浴，又不至于过份扰动的方法，成仙将顺理成章。
虽然他有功德在身，但是鬼知道业力与功德的换算公式，而且萧业觉得自己的业力挺多的，在他屠杀阴灵族人期间，难免有人类被泄愤杀死，又或受到波及而死，这都要算在他的头上。
灵宝真人沉声道：“阴灵族人可以肆无忌惮的抽取地气，而我们不能，否则西海洲就被毁了，必获罪于天，故而只能将地脉节点引走，贫道估算了下，倘若道门三宫一观不计灵材灵石，倾尽全力，至少需百年之功。”
鸩摩罗什坦然道：“佛门不擅于调整地气，即便三寺一同出手，也只能减短一二十年，更何况阴灵族人未必肯视若无睹，只需打破法阵，即可让我等前功尽弃。”
净光天女点头道：“时间不等人，百年时间，宇宙各族该来了，而我们还需要休养生息，三五年内必须攻占王城。”
所有人沉默不语，哪怕萧业也束手无策，只是以才气一点点的侵袭地气。
“娘娘有何见解？”
净光天女问向紫姑。
“稍等！”
紫姑五指绽放，摆出了连山卦法，这是一种在现世失传的卦法，传说是夏禹所创，但实际上，极其久远，对于推算山川河岳有着奇效。
不片刻，紫姑收了卦，沉吟道：“我们这里，三五年内，没人有能力挪动地脉，不过天无绝人之路，我感应到解决此事的契机在明神宗内，不知诸位能否再次打开明神宗小世界？”
“我们上去说！”
灵宝真人不置可否。
众人顺着原路回返，很快来到地面，灵宝真人把地底的情况与紫姑的卜卦说了说，便向青衣老道问道：“老牛鼻子可还留着明神宗山门的定位？”
“纵有定位贫道也打不开。”
青衣老道摇了摇头，把定位给出。
当初明神宗小世界事了，众人纷纷离去之后，各派的掌教高人又偷偷潜回，试图暗中掌握，可惜除了青衣老道，别家别说打开，连坐标都定位不到。
而青衣老道虽然成功定位了，但是使尽全身解数也打不开，除非发动宗门力量攻破山门，显然这样做得不偿失。
净光天女又看向了紫姑。
“可以试一试，不过我要带几个人走。”
紫姑手指连点，有萧业，张玉、巧娘、苏月儿与太平公主，春兰四女以种子形态藏于萧业怀里。
“嗯？”
紫姑又留意到了银凤，眼神一亮道：“小凤凰，你也来罢。”
“噢！”
银凤又惊又喜，跑了过来。
……
按照青衣老道给的坐标，众人落下了身形，各施手段探查，不片刻，紫姑伸手一指，眼前呈现出一道牌坊，上书明神宗三个大字。
但是与试炼时门户洞开不同，此时大门紧闭。
萧业试着道：“要不我们叫门吧，直接叫树婆婆给我们开门。”
太平公主横了眼过去：“凤凰谷那么远，你当能听见啊？”
“嘿嘿~~”
萧业挠了挠后脑壳，认可了太平公主的说法。
银凤则是迟疑道：“娘娘，我有凤凰血脉，要不挤两滴精血在大门上试试？”
紫姑不是太确定道：“凤凰谷只是位于明神宗内，与明神宗没有必然联系，不过……你可以试一试。”
“噢！”
银凤没底气了，但已经开了口，只得强忍着心疼，往大门上挤了两滴精血。
结果……
血液滑落地面，渗入了土里。
巧娘寻思道：“据说打开阴阳宗小世界，需要中阴身，那么，打开明神宗小世界是否需要玉圜玄明真经？”
“诶？”
萧业眼前一亮：“我来试试！”
说着，便走上前，手掌按在大门上，默运玉圜玄明真经。
大门上，浮现出蒙蒙幽光，萧业顿时信心大增，略微用力。
“咯吱吱~~”
门缓缓开了，却是在开了个仅容一人侧身勉强通过的小缝后停了下来。
“呵呵~~”
萧业呵呵一笑：“我的层次不高，只能开这么点，大家勉强挤进来吧。”
“门里有随机传送阵，我先进，看看能不能破去阵法。”
紫姑先一步挤了进去，没多久，唤道：“可以了，进来吧，别忘了把修为压制在金丹境界。”
几人依言照做，陆续挤入门口，轮到太平公主时，萧业颇为古怪的看了她一眼。
还别说，没有萧业这一眼，太平公主没什么想法，可这时，就觉得胸前被紧紧挤住，挺别扭的，顿时俏面绯红，没办法，她的身材最饱满啊。
太平公主回头，狠狠瞪了眼萧业！
萧业暗暗一笑，也挤了进去。
紫姑留意到太平公主的异常，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萧业，无奈的摇了摇头。
如今的明神宗，雾气减弱了很多，地面的植被中，多出了一些绿色，萧业打量了一番，便欣然道：“看来明神宗正在复苏中，这是件好事，我们先去凤凰谷吧。”
“嗯~~”
众人纷纷点头，跟随萧业，飞遁而去。
凤凰谷在小世界里的方位，每隔一段时间会变幻一次，不过这里的所有人，除了紫姑与银凤，都曾受过树婆婆的恩惠，无形中构建了一丝联系，没费多少工夫，就找到了凤凰谷。
“你们来的比我预料的要早一些，快进来吧。”
谷内，传出树婆婆那慈祥的声音，招呼众人进了谷。
树婆婆还是一如往昔，欢喜的目光一一扫过诸人，在看到紫姑时，明显神色一滞，似乎与记忆中的某个身影重叠起来。
紫姑微微笑道：“我就是现在的我。”
树婆婆了然的点了点头，没再纠缠紫姑的身份，又望向银凤，不由轻咦一声：“咦，你这丫头竟有凤凰血脉，过来，让婆婆看看。”
“噢！”
银凤又忐忑又期待的上前。
“把面具摘了。”
树婆婆淡淡道。
“这……”
银凤有些迟疑，但还是咬了咬牙，摘去面具。
顿时，众人倒吸了口凉气，这和上官婉儿一模一样啊。
本来银凤也带有一丝书卷气息，现在再看，说成双生并蒂莲都不足以形容，就好象是同一个人。
紫姑眉心微拧，现出了思索之色。
巧娘却是忍不住道：“银凤阁领，你和婉儿到底是什么关系？”
“哎~~”
银凤神色数变，叹了口气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大家了，我既是上官婉儿，上官婉儿也是我，怎么说呢，其实我也不是很明白，在我从苦海中出来之后，身体中竟分裂出了另一个我，虽是个婴儿，但我知道，她不是我的女儿，也不是我的分身，她就是我，我也是她。
因为这种事情太过于诡异，完全有悖于常识，所以我未敢声张，也不敢带在身边，让人看出什么，恰好当时上官仪妻子郑氏诞下一女婴，未足月便死去，于是将她抱给了郑氏代养……”
随着银凤娓娓道来，众人颇觉不可思议，纷纷看向了树婆婆。”
“我给你检查一下。”
树婆婆握住了银凤的手，以及独有的方法，与银凤共鸣，渐渐地，现出了欣喜之色，问道：“你可记得你是如何出生的？”
“不清楚，我记事时起，就被一对老夫妻收养，后来没几年，他们相继去世，于是我独自一人在外闯荡，后来又慢慢觉醒了些修行功法。”
银凤摇了摇头。
树婆婆道：“凤凰秉天道而生，分五类，青凤谓之鹖，赤凤谓之鹑，黄凤谓之焉，白凤谓之肃，紫凤谓之鷟，老身观你，应是白凤，而不管哪种凤凰，皆为自体而生，也就是说，上官婉儿是你生的，只是你不知道而己。”
“什么？”
银凤的神色精彩之极。
上官婉儿居然是自己的女儿？
“她觉醒了没有？”
树婆婆问道。
“还没，只是个凡人，不过这么多年下来，容颜未见变化，旁人也似乎没有觉察到她的异常。”
银凤又摇了摇头。
树婆婆略一寻思，便道：“或许是与她常年身处于宫中有关，有龙气压制住了她的本能，这也不是太大的事，回去后你把她带出来即可，对了，你们来此可是有事情？”
紫姑把情况道出。
“这……”
树婆婆为难道：“挪动地气非同小可，我也没法离开凤凰谷，除非把明神宗小世界挪到西海洲，而这只有世界之灵才能办到，现在他的情况，你们也是清楚的。”
萧业接过来道：“婆婆，我已经入了阳神，可以试试能否净化他。”
“那你小心点！”
树婆婆点了点头，又向银凤诸女道：“你们暂且留下，我开启时间结界，静修一段时间。”
“那就谢谢婆婆了。”
诸女也不担心萧业，当初金丹时，就能从大蚯蚓手里逃生，于是纷纷称谢。
萧业身形一晃离去，也确实，金丹修为他就不惧大蚯蚓，如今一身实力堪比顶级大能，大蚯蚓再也奈何他不得，一边以之周旋，一边以才气净化。
就听地底轰隆隆声不断，花了好几日工夫，大蚯蚓才现出原形，居然长的如蚕宝宝，通体雪白，长约丈许。
“多谢道友搭救！”
蚕宝宝瓮声瓮气的施礼。
萧业都看傻了，实在难以将这可爱的蚕宝宝与狰狞凶恶的大蚯蚓联系起来。
那蚕宝宝又道：“如我们这等世界之灵，可以是世界中的任何事物，道友莫要执着于皮相。”
“呵呵~~”
萧业摆摆手道：“是我着相了，多谢道友点醒，走吧，我们先上去。”
“嗯！”
蚕宝宝点了点头，随萧业上到地面。
“婆婆！”
一看到树婆婆，蚕宝宝向扑了过去，好象树婆婆是桑树一样。
树婆婆抱起蚕宝宝，爱怜道：“你总算是恢复啦，明神宗终于有了振兴的希望。”
“哼！”
蚕宝宝哼道：“都是那些阴灵人作的孽，将来总要找他们说道说道。”
“现在就有机会……”
树婆婆把挪动小世界去西海洲之事道出。
“这不难，只是我要先把世界修补一下。”
蚕宝宝爽快的应下，随即化为一阵清风，飘向远处。
萧业又把目光投向树冠底下，这次，轮到银凤结了个茧，太平公主、张玉、巧娘与苏月儿均是闭目潜修，能隐隐感觉到时间流速加快。
紫姑道：“银凤虽是凤凰血脉，只是在漫长的岁月中，有些驳杂了，婆婆传了她一门净化血脉的法门，一旦破茧而出，就是真正的凤凰啦。”
“那修为会不会受影响？”
萧业问道。
树婆婆接过来道：“肯定会受影响，不过也没什么，重修便是了，身为凤凰有什么不好，至于她们……”
树婆婆一指张玉四女，又道：“本来那丫头没有凤格，我从她们三个身上挪了一部分给她，等于有了四个凤格，现在她们正在把凤格与血脉神魂融合，成功了即可正式具备凤凰血脉，在逐渐提纯，未来有一定的几率可以进化为真正的凤凰。”
第七八七章 世界齐至
萧业识海中，莫名其妙的迸出一幅画面，一株高大的梧桐树上，栖息着五只凤凰，不，还要加上上官婉儿，合计六只梳理着羽毛。
而那梧桐树，发出幸福满足的笑声。
他忙摇了摇头，把这辣眼睛的画面驱除，正要询问，紫姑已打来眼色，示意莫要冲动。
萧业了然的略一点头，便道：“婆婆，如果融合失败，会有什么后果？”
“哼！”
树婆婆哼道：“你小子是不相信老身吧，有老身亲自看守，怎么会失败，她们就算变成了凤凰，也不是那种天生地养的凤凰，可以在人身与凤凰之间肆意变换，兼具人类与凤凰的优点，这下子可以放心了吧？”
“嘿嘿~~”
萧业挠了挠后脑壳，尴尬的嘿嘿一笑。
约摸十日过后，张玉、巧娘、太平公主与苏月儿相继醒转，虽然修为未有提升，但整个人的气质起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稍不留神，会以为眼前站立的就是一只凤凰。
“怎样？”
萧业问道。
苏月儿沉吟道：“感觉身体起了些变化，但只是初步的，要想真正化为凤凰，恐怕还需要很长的路要走。”
树婆婆接过来道：“凡是涉及血脉方面，宁缓勿急，我会随时观察你们的情况，那丫头不要管她。”
这话刚落，蚕宝宝就闪现出身形，颇为自得道：“可以了，现在就能把世界挪走。”
“需要帮忙吗？”
萧业问道。
“不需要！”
蚕宝宝身形一闪，再度消失。
不片刻，小世界开始缓缓移动，速度也渐次加快，就好象驾驶一艘星球形宇宙飞船，让萧业啧啧称奇，不由向苏月儿问道：“你们素心宗可有世界之灵？”
“好象没有！”
苏月儿摇了摇头。
“不，以前有，很可能被初代人皇打散了，所以世界才残缺不全，梅花内卫的小世界，世界之灵应该彻底消散了，完全失去了自我修复的能力！”
紫姑却是道。
苏月儿眼里一抹阴戾之色闪过，便道：“娘娘，有没有可能修复？”
紫姑道：“很难，关键是，世界之灵被打散之后，不知道以什么样的形态存在，首先要把他找出来，才能谈修复之事，其实素心宗可以搬入明神宗小世界，原本的小世界可以放在那儿，没有灵气的消耗，或许世界之灵能孕育出新的意识。”
“不错！”
树婆婆点头道：“明神宗当年也是数一数二的宗门，最盛时，有弟子门人近百万，世界里又有多条灵脉保存完好，以现在的情况，容纳十万修士不成问题。”
“嗯，谢谢婆婆啦，回头就和师尊说一说！”
苏月儿施礼称谢。
……
蚕宝宝驾驭一个世界飞行，速度不是很快，一个月后，才抵达了西海洲，从地面上看，一只方圆数万里的球状物缓缓飞来，极具视觉震撼。
阴灵族大长老、四长老和七长老也登上了城头。
七长老皱眉道：“难道他们要御使小世界撞击王城？”
周围数人，面色凝重起来。
一个世界的撞击到底有没有效，谁心里都没底，阴灵族百万年来，从未经历过被小世界撞击的情形。
可是眼前的世界，足有数万里方圆，比阴灵王城都要大！
大长老沉声道：“拉响警报，全体人员，躲往城池另一侧，灵力炮充能！”
“是！”
命令传达下去！
城中，顿时紧张起来。
明神宗小世界则是逐渐减速，降落到了地面。
萧业等人刚出来，就见阴灵王城方向，万炮齐鸣，哪怕距离过远，一束束能量光束消散于空气当中，仍能感受到那暴戾的灵力波动。
“这……放烟花欢迎我们归来？”
萧业膛目结舌。
“噗嗤！”
巧娘噗嗤笑道：“可能是以为我们要用小世界撞击王城吧？”
这么一说就通了，灵力炮不是实物炮弹，以灵力作为能量，充能有上限，充满之后，必须要在一定时间内打出去，没可能把灵力缓慢回收，不然会有炸膛的风险。
显然，阴灵族误以为小世界开来是要冲撞王城，才给灵力炮紧急充能。
“阿弥陀佛~~”
洪难眼前一亮道：“或许小世界真能把王城撞毁，吴王不妨一试，虽说牺牲了小世界殊为可惜，但若能一举攻破王城，不知能拯救多少性命，功德无量啊！”
这话极为恶毒，也非常符合实情，从阴灵族如临大敌的表现来看，真有可能发生，很多人的目光闪烁起来。
毕竟死道友不死贫道，更何况牺牲的只是明神宗小世界，还不算道友。
别说张玉诸女，就是紫姑都现出了怒容。
“哦？此法甚妙！”
萧业却是赞同道：“不过添油战术历来为兵家所忌，不如雷音寺也把小世界拿出来，用两个世界一同冲撞……
不，请各位同道再拿两个世界出来，从四面冲撞，包保能把阴灵族王城撞成齑粉。”
“这……”
一众掌教们咳嗽的咳嗽，清嗓子的清嗓子。
开玩笑，拿别家的世界撞自然没问题，自家就免了，他们都是在无数次勾心斗角中成长起来的，根本无所谓脸皮不脸皮。
“哼！”
紫姑不悦的哼了声：“大敌当头，不思团结对敌，还在勾心斗角，简直是不知所谓。”
萧业接过来道：“其实我觉得洪主持的提议并非不可行，不过要改一改，各家不妨把小世界都开过来，作出一副撞击王城的模样，令他彼于奔命，消耗他的灵力储备，掩护树婆婆挪动地脉。”
“此法甚可！”
青衣老道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确可一试！”
灵宝真人附和。
有这两位带头，太清宫、三清观、雷音寺、那烂陀寺与般若寺也只能应下，分派出人手，回去把小世界开来。
当然，移动小世界会消耗海量的灵石，可眼下已是是最后一战了，能用钱解决，又何必拿人命去堆呢。
半个月后，七座小世界开了过来，在天空中盘旋，看的阴灵族人头都大了。
“快，给灵力炮充能！”
大长老厉喝。
城里，警报再次响起，可是七座世界占据了各个方位，城池的每一处，都处于撞击的威胁之下，人们只能往王城集中，王城位于城中心，又建立在山巅。
“东皇大陆疯了不成？”
四长老破口大骂。
这是明摆着玉石俱焚啊，犯得着么？
大长老也阴沉着脸，不断的推算城墙的防御能力。
而在九州阵营后方，明神宗小世界展了开来，一座山谷如梦似幻，正一点点的往外面挤。
很多人只听说过，但从未见过，无不把目光投了过去，只见一株高达万丈的梧桐树拨地而起，枝叶碧绿，散发出高贵，圣洁的气息。
“果然是梧桐树！”
青衣老道不由赞叹。
树婆婆幻化出身形，眸光一扫，便道：“九州修行界确实衰落了，只剩下你们这些人了。”
“见过前辈！”
一众掌教们知道树婆婆年龄大，均是施礼。
除了净光天女，她是上界下来的。
树婆婆略一点头，又看向李隆基，哼道：“当年你图谋明神宗，为的是玉圜玄明真经，但此经非有缘不得传，纵然明神宗毁灭，你也没有得到，反获罪于天，不得不身化封印，今日见你，比之百万年前远远不如，想必是天道对你的惩罚，不知你可有后悔？”
李隆基面色涨的通红，这是一次又一次被拉出来鞭尸啊，而且一次又一次被鞭的厉害，偏偏没法狡辩。
“阿弥陀佛~~”
洪难喧了声佛号道：“初代人皇纵然有过，也身化封印保九州百万年安宁，此乃不世之大功，依贫僧之见，功过当为七三开。”
“呵~~”
树婆婆轻蔑一笑：“当时的阴灵一族，明神宗战后，亦是损失惨重，若是不封印九州，集九州之力未必不能胜之，可他的封印，只罩住九州本土，之外的广大地域，仍有大小宗门数百，门人弟子百万被挡在封印之外，断了与九州天道的联系，成为孤军，相继战死，或者被掠为魂奴。”
李隆基浑身都在颤抖，心里有一种难言的恐惧，本能的望向了萧业。
萧业淡淡道：“你莫要看我，我不是明神宗的传人，你不向我出手，我也不会对付你。”
罢了，罢了，没发生的事，怎么辩都行，日后自有明神宗传人向你讨还血债。”
树婆婆摇了摇头，向张玉巧娘、苏月儿与太平公主招了招手：“你们几个过来，助我一臂之力！”
“嗯！”
四女款款上前。
树婆婆摄取了四片梧桐叶，分别披在四女身上，再一道流光打出，渐渐地，四女化作了凤凰，相视一眼，眸中都有难言的欣喜，便振翅飞上枝头。
随即树婆婆回归本体，一层祥光自上而下的刷了下来，根系开始茁壮生长，融入地脉，仿佛化作了地脉的一部分，随着流向阴灵城底。
大能感应的清清楚楚，均是暗道，不愧是自太古时期活到现在的梧桐树，在这时候，没人敢扯树婆婆的后腿，遥控前方各舰冲的更向前，力求逼真。
转眼间，两天过去了。
哪怕阴灵族人看出九州是在佯攻，也不敢大意，灵力炮一次次充能，也一次次空放，轰隆隆的炮声一阵紧似一阵。
七长老忍不住道：“大长老，九州是在消耗我们的灵石储备啊。”
大长老淡淡道：“万一成真呢？或许他们是在试探我方的弱点，一旦我们不再充能，他可以用世界撞塌一段城墙，这对世界本身的伤害不大，并且以世界为依托，作为一个坚固的据点，源源不断的把人手送进城里。”
“大长老说的是！”
四长老点头道：“不过九州也太小看我们了，我们还能勾动地气，大不了毁了西海洲，我们不怕，他们却承担不了后果。”
“莫要大意！”
大长老刚刚提醒，突然王城方向，一股猛烈的气息爆发，顿时喜道：“肆灵王出关了！”
城头诸王子，四长老与七长老脸色略微沉了下来，显然，可汗突到了开天，这对于他们，绝非好消息。
阴灵族晋阶与宇宙诸族都不同，没有那么多心劫，也没有雷劫，他们的劫数，全与神魂有关，渡劫只是瞬间，冲过去晋阶，冲不过去，魂飞魄散，没有任何侥幸。
“见过大长老，四长老与七长老！”
可汗飘身而至，向三位长老施礼。
大长老打量了番可汗，确实是开天，且修为稳固在了开天一阶，不禁满意的摆摆手道：“你已经是嗣灵王，没必要向我们郑重行礼，我现在和你把情况说一说……”
可汗默默听着，面色数色，而九州阵营，树干中幻化出一张嘴，开声唤道：“请各位道友下来一趟，地脉结点有阵法守护，我若强行破阵，会干扰到地气。”
诸多掌教真人相视一眼，连同萧业、紫姑与净光天女，身形闪入地底，很快来到根系的末端，树婆婆现出法身，指着前方道：“这是一个很高明的阵法，阵基虚实难测，扎根在地气中，若以实攻，他则虚化，令攻击落到地气。
若以虚攻，他则实化，全无作用，如上方有警示阵法的话，必会触动报警，让阴灵族人做好准备，不知诸位道友可有破解之法？”
众人之先下来过一次，均未发现有阵法守护，此时以灵觉仔细搜索，果然，有着极其细微的阵法波动，不由暗道了声惭愧，却是束手无策，一时默不作声。
好一会儿，紫姑道：“萧郎，让春兰她们出来。”
“嗯！”
紫姑把春兰四女放出。
紫姑又道：“陛下，若要破去此阵，神力或可为之，她们四人，本就有吸收异气之能，再有神力辅助，当有七有把握，神不知鬼不觉的侵蚀阵基，请陛下封她们为花神。”
净光天女眼神微闪，春兰四女以人间的标准，均是元婴巅峰修为，若是封了花神，吸收阵基，说不定能顺势突破到阳神，如此一来，萧业身边的力量就极其恐怖了。
可是紫姑的提议合情合理，她实在找不到借口推托，只得道：“此事也可，你们上业！”
“谢陛下！”
四女上前，站在一排。
净光天女默运法力，凝出一方神印，递去道：“朕敕封春兰为春官之神，掌春季时令，受万民祭祀！”
“是！”
春兰又施一礼，接过神印。
第七八八章 擦除信息
接下来，夏荷、秋菊与冬梅分别被封为夏官、秋官与冬官之神。
四女身上，神威盎然，随即化身为四株幼苗，附着在树婆婆的根系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壮大，很快开出了花朵，轻轻摆动，星星点点的花粉蒙着神力，融入了地脉当中。
众人看的清清楚楚，花粉陆续附着在了阵基上，生根发芽，开出点点小花，再释放出花粉，再生根发芽……
灵宝真人不由赞道：“润物细无声，因花朵是于地脉中生长，又吸收属于异物的阵基，故而不被地脉排斥，确是神乎其神。”
似乎是听到了赞扬，四株花苗均是轻轻摆动。
阵基的气息一点一点的削弱。
上方，大长老面色一变：“不好，东皇修士在下面破解阵基！”
七长老不解道：“他们破解了阵基有什么用，难道还敢触动地脉不成？用他们的话来讲，是获罪于天。”
大长老沉声道：“倘若他们有办法挪动地脉呢？”
“不错！”
可汗道：“城里虽然储备了众多灵石，但在九州修士的袭扰下不停的消耗，数量终究有限，如果断了地脉，早晚有失，不如我下去看看，我可以化光，神不知鬼不觉，实在不行，我就现出实体，扰动地脉。”
“嗯，小心些！”
大长老点了点头。
可汗抚胸一礼，身形化为一束光芒，钻入地底。
王子们羡慕不己。
“可汗下来了！”
萧业突然心中一动。
净光天女秀眉微拧道：“化成了光。”
萧业道：“他能化光进入地脉，目前来看，地脉未被扰动，我应该也可以，待我去会会他。”
说着，化为一束幽音的光芒，遁入了地气当中。
萧业的第一感觉，是进入了一片海洋，无论感知能力，还是速度，都大受影响，这海洋看似平静，却生机勃勃，难以把握，随时会化身为汹涌的激流。
他不敢怠慢，默默感应着可汗的方位。
渐渐地，他心里生出了疑惑，为何生灵能以光的形式存在？
道体其实不神秘，是对元素的操纵，但是哪怕他成功化了光，也是知其然不知所以然，难道光确实是信息的载体？
包括意识、灵魂，心灵，其本质都是光？
想到这，萧业化身的光，散发出了蒙蒙白光。
虚实生白！
这一刻，他的心灵无比透彻，身心就是一束不染尘埃的白光，乍看是以粒子的状态，做着无规则的迁跃，但实际上，仍由意识引导，构成了一束庞大的粒子团，向着某一个方向运动。
这让萧业莫名的想到了前世看过的一部科幻电影，名字记不得了，讲的是人类通过空间门传送，首先要把身体分解为粒子，对应着相关的信息，当传送开始后，又在另一边根据既有的信息，重新组合成身体。
当时萧业觉得非常荒诞，但从眼下来看，这不就是化光么？
“诶？”
正暗暗寻思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了可汗，当即收起虚室生白，一闪晃到了面前。
可汗也是一束光，粒子迁跃间，蕴含着他的生命信息，虽然萧业没法解读，却不妨碍打量，瞬间他就看出了一个名堂。
可汗没有自己强，但是粒子迁跃比自己有序！
这说明，可汗对光化血脉的理解远在自己之上，其实想想也不奇怪，阴灵族的始祖和世祖都是光化血脉，自然会留下相当程度的传承。
这是好事啊！
萧业更不能放可汗走了，恰好可以从可汗身上了解到对光化血脉的运用，目前的他，只是最粗浅的运用，也即化光，远遁。
“呵~~”
萧业刚想开声一笑，却是意外的发现，自己竟然没法传达出有效讯息。
“是你？你为何能进化出光化血脉？”
可汗代表的那束光中，信息剧烈波动，完整的表达出意思。
萧业到底不是科班出身，没法回应。
“看来你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不过这也好，平时我不是你的对手，但化了光，就由我主宰，哈哈，若是吞了你，只怕我立即就能晋升开天四阶，真是始祖保偌啊。
再提醒你一句，你若化实，就会搅动这片地气，获罪于天！”
可汗哈的一笑，一团光扑入萧业所化的光中。
萧业并没有动，默默感受着变化。
现在的情况完全逆反了，好比一个完全不懂得运用自身力量的大胖子，遇到一个力量远不如自己的武术家，如果胡乱出击，没几下就会消耗掉力气，还没打到人，就累瘫了。
最合适的应对方法，是仗着皮粗肉厚，先挨他几下，摸索出套路。
萧业就感觉到，可汗所化的光撑满了自己，以有序化无序的方式，同化自己的光量子，使之归于可汗的秩序。
这让他若有所思。
似乎是断定了萧业毫无还手之力，可汗一边同化，一边表达自己的意思：没错，你的体量确实是比我大，你的光中，也有很多我难以理解的信息，不过没关系，你不懂得方法，再大的体量也只会成为我的养份，我会慢慢发掘你的秘密，或许会成为另一个你，代替你活在这个世上。”
萧业依然毫无波动，只是感觉着，原本属于自己的光量子不停的被同化，转化为属于可汗，当然，可汗也没有能力瞬间解析自己的奥秘，只是初步转化，并不完全属于他自己。
‘不对！’
萧业突然至诚之道发动，心里生出了丝不安，转眼就明白了缘由。
可汗在九州，也曾策划过好几起大案要案，是个谨慎狡滑的人物，自己全无不作反抗，他就没有一丝怀疑？
萧业认为，自己已经成了阴灵族的大敌，阴灵族肯定对自己做了全方位了解，可汗不会轻易的相信自己束手无策，说不定留有后手。
那么，试着反抗一下，让他全无忌惮，放开身心？
代表萧业的光束，突然剧烈波动起来。
“哈哈，早料到你不会装死！”
可汗不惊反喜，同化的频率发生了改变。
萧业意外的发现，随着自己反抗，量子剧烈波动中，同化的速度也加快了，不过只要仍有一枚粒子存在，意识就不会灭。
这让他暗暗冷笑，他并非全无底牌，刚好趁这机会，观察可汗对光的运用。
萧业每隔一段时间，就挣扎一次，可汗也诸多手段尽出，努力同化着萧业代表的光。
或许是觉察到萧业再也没了翻盘的可能，可汗屡次挫败于萧业之手的后遗症爆发，得意洋洋道：“我承认，你是个奇才，若是你不化光，我还拿你没办法，可你偏偏自寻死路，在我最擅长的领域和我交手，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很憋屈吧？
堂堂人皇的继位者，就这样死了？
哈哈~~
也罢，我让你死的更明白些，现在我教你化光的运用。
其一，同化，看好了，看我是如何把你变成我……
其二，表述，你不是说不出话吗，没关系，我教你……
其三，光刺，顾名思议，凝光为刺，杀人于无形……
其四，驱邪，光可净化一切黑暗，此形态下的光，可称圣光……”
……
可汗把光的运用一一道出，眼见着萧业不时照做挣扎，结果却是光量子团越来越小，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畅快感，他幻想着自己坐稳了嗣灵王之后，又回归母域，带领族人一统宇宙，成为阴灵族历史上的第三位祖！
“哈哈哈哈~~去死吧！”
多年夙仇一朝得报，可汗哈哈大笑着，正待再用一把力，彻底炼化萧业。
“是吗？”
萧业却是突然低喝了声：“混沌！”
同时白光大作！
瞬间，可汗一滞，就觉得难以承受之重瞬间布满了自己的光量子团，构建好的秩序节节崩溃，随即重组为萧业的构造。
“不，不，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可汗惊慌失措。
“你的话太多了，所以你才会死！”
萧业冷冷一笑。
是的，他曾沾染到了混沌物质，而前提是虚室生白，他不相信可汗能虚室生白，所以他把混沌物质隐藏在了光量子团的最内层，只要有混沌物质，就立于不败之地，顺道从可汗的表达中学习对光化血脉的应用。
“饶了我，饶了我，我愿做你的仆人，给你做牛做马，为你做带路党，我发誓，我可以发誓！”
可汗又转为求饶，他本打算化光为实，搅动地气，可是从萧业身上传来的最后那一小簇光，重若河系，拖着他没法动弹。
如果被萧业吞噬，比死亡还彻底，死了至少还有魂魄，而作为光被吞噬，会被抹去一切信息，这个人在世界上就不存在了。
打个比方来说，磁带！
歌曲录在磁带上，把磁带毁了，歌得存焉？
光是信息的载体，光都没了，信息又如何保存？
甚至极端点，随着有关可汗的信息被擦除，所有人都会忘了可汗存在过。
“你以为我会象你这么蠢么，我会代替你活着。”
萧业毫不心软，借助混沌物质，以可汗传授的构建秩序之法，将可汗的光量子秩序，构建成了自己的秩序，彻底同化。
无数信息纷至沓来，如一场信息风暴冲击着萧业，不过他有虚室生白，又自带宇宙的最本源，混沌底层能量海洋中的物质，倒也不惧意识被冲击的七零八落，反是好整以暇的读取着可汗的信息，并对阴灵族做出更多的了解。
地面，阴灵族王城！
大长老突然皱了皱眉，就好象忘记了什么事情，以他的修为境界，这是断然不可能的，不禁冥思苦想。
四长老与七长老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读出了一丝不解，好象自己忘了什么，奇怪啊，我怎么会忘事呢？
王宫！
“可汗晋阶开天，又是光化血脉，应该能带领我族渡过这次的危机吧？”
“是啊，想不到东皇大陆人类竟然能反攻到西海洲，但愿始祖世祖保偌。”
“我们要相信哥哥，我族历史上的第三位光化血脉，必然能带领我族走向辉煌。”
可汗的生母和妹妹，以及一群宫庭贵妇正讨论着时局，却是突然间，可汗生母张了张嘴，目中现出茫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母亲，我……我好象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可汗妹妹抚着额头。
作为血脉至亲，可汗在她心里留下的痕迹较重。
“我……我也忘了！”
可汗母亲喃喃着，努力回想，心里却生出了一种悲哀，不禁流下眼泪。
城头的王子们，修为不高，没受大大的影响，只是一个恍惚。
而对于九州修士，更是影响微乎其微，连恍惚都没有。
唯一的例外，是萧业，可汗被他吞噬了，只有他仍记着可汗，隐隐的，萧业明白了这一点，这让他本打算幻化作可汗，潜入阴灵族王城，给予大长老背刺一击的愿望落了空。
在可汗的信息中，大长老深不可测，灵王，二长老三长老加起来，都未必是大长老的对手。
‘罢了罢了，再找机会！’
萧业暗暗摇头，身形一遁，离了地气。
灵宝真人看着萧业，嘴唇张了张，想要问什么，却不知从何问起，只是道：“吴王为何进了地气？”
萧业无语，这不仅仅是忘掉可汗的问题了，而是连因果都扰乱了。
不过他仍是幻化为可汗模样，问道：“诸位可识得此人？”
“这……”
大能们的灵觉代替眼睛，相视一眼，均是不确定道：“好象没什么印象。”
“娘娘呢？”
萧业又不死心的问紫姑。
“这个人……”
紫姑柳眉紧紧拧着，看着萧业幻化的可汗，她感觉有些印象，却说不出来。
萧业终于忍不住了，把有关可汗的一切，包括自己吞噬了可汗，向紫姑原原本本道出。
“噢，我想起来了！”
紫姑恍然大悟，从神色来看，并非是通过萧业的描述勾勒出可汗的印象，而是真的记了起来，有关可汗的记忆恢复了。
这次轮到萧业紧拧眉头。
擦除的数据还能恢复？
这让萧业想到了薜定愕的猫，可汗的信息真的被擦除了么？
未必！
很可能是处于一种叠加态，不可测，在自己告之了紫姑可汗信息的同时，波函数坍塌，有关可汗的信息恢复了，本该被擦除的信息又重新回到了紫姑的记忆里。
这就好比，虽然磁带被毁了，但是歌曲始终存在。
第七八九章 遨游虚时间
萧业就觉得脑海中一片混乱，他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于是晃了晃脑袋，给识海地球中的‘自己’下达指令，搜集一切有关量子力学的资料。
不片刻，大量信息涌来，以萧业如今的思维速度和解析能力，很快就把握住了三个重点：虚时间与虚物质、虚能量。
对照来看，虚能量很可能是混沌底层的能量海洋。
根据现代量子力学的定义，虚能量是处于现实物质时空之外的，与能量相对立的非能量形态。
简而言之，虚能量不是可以观测或者用数学方法推算出的能量，但是可以作为一种非能量质量的信息手段。
而这些特征，非常符合混沌底层的能量海洋。
再进一步推测，虚物质很可能就是在能量海洋上空，做无规则迁跃运动的粒子，粒子相互碰撞，多数会互相湮灭，还原为虚能量状态，因为虚能量也是一种信息表现手段，只有极少数在碰撞后发生异变，衍生出鸿蒙紫气这种宇宙原始物质。
那么……虚时间是什么？
萧业绞尽脑汁的思索。
还别说，数学和物理发展到后现代阶段，就是反人类的，每一项研究成果或者推测，都极为考验正常的人类逻辑思维。
尤其是量子领域，与表层物理的冲突极大，必须要摒弃掉长期以来树立的观点。
这也就是另一层意义上的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
哪怕萧业已经认清的真我，但仅仅涉及于人生观，对世界观的改造仍是任重道远。
萧业是见过混沌的人，混沌中产生时空的关键在于移动。
位置的移动产生了空间，移动的过程又产生了时间，结合到吞噬可汗得到的对光的运用，他隐隐感觉到，虚时间、虚物质与虚能量共同造就了宇宙，而不是广为流传的宇宙大爆炸，他越来越相信，宇宙只起源于底层能量海洋偶然间的一次量子爆发，是随机的，并不是奇点内的压力大到一程度而爆炸。
这也符合量子理论在数学上，很多时候都表现为概率或者集合，并没有一个固定的数值。
再用唯物辩证法来看，宇宙的诞生虽然是偶然事件，但是概率上，偶然中又带有必然，只是此必然对于萧业，未必是即定的必然，九成九的概率是另外一个宇宙，与他无关，但对于混沌，不论生成哪个宇宙，都没有区别。
甚至混沌中，同时存在着多个乃至于N个宇宙，因彼此间没有坐标定位，所以不可见，不可闻，也不可想。
萧业现在的状态，类似于悟道，紫姑自动的为萧业警戒，
地面上！
诶？
大长老突然记起了什么，忙道：“东皇大陆修士在地底挪动地脉，我们不能任由他们继续，老夫下去看一看。”
隐隐的，大长老感觉好象派了人下去，但是想又不起派了谁，甚至怀疑自己有没有派过人下去。
“要不我去吧。”
四长老略一迟疑，便道。
“不，东皇精锐必在地底，你去了不管用，我也不必和他们接触，直接搅动地脉便是，他们承受不起代价，我们无所谓。”
大长老摆了摆手，便身形一闪，遁入地底。
“不好，又有人下来了，我去看看！”
萧业突然面色一变，他感觉到，来人是以实体降临，速度奇快，满满的恶意，当即身形化光，通过地气海洋，直接向上冲，正见着大长老的身形扑了下来。
“来的好！”
萧业身形化实，冲天一拳迎上！
大长老则如老鹰，双拳下击！
顿时，砰砰啪啪声不断。
别看大长老一副年老体衰的模样，却是实打实的武修，修为也早已臻至了人间天花板，并不惧怕与萧业硬碰硬。
这让旁人捏着一把汗，生怕萧业承受不住，掉入地气海洋，搅动地气翻滚。
好在萧业虽以下击上，在形势上不利，但他格斗经验极其丰富，短时间内稳住了身形，不过大长老并不是泛泛之辈，始终在压着萧业打。
只要萧业有一丝疏忽，就会被打落进地气海洋。
“可汗！”
萧业突然厉喝。
轰！
就好象有关可汗的波函数坍塌，被擦除的信息恢复了，也可以理解为，可汗是一只猫，在萧业的提醒下，状态被固定下来。
“可汗，可汗在哪里？”
大长老面色一变，大声质问。
“死了！”
萧业淡淡道。
大长老心神剧震！
趁这机会，萧业一记炮拳打出，正中大长老下腹，直接把大长老打飞出去。
“你杀了可汗，老夫与你拼了！”
大长老仿佛不知疼痛，打飞之后，又扑了回来，势头更加凶猛，完全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萧业自然不可能与之拼命，改采守势，以手臂横着格挡。
“你中计了！”
大长老却是诡异一笑，吟唱道：““萧业啊，我承认你很强，我几乎没有杀死你的可能，所以我邀你把臂同游，与我共同回溯时间的长河，看看过去的你，不知你还能否记得……“
伴着如吟唱般的歌声，时空扭曲起来，萧业明明身处于局中，却没法分辨这个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甚至是现在的声音，还是昨天的声音，乃至许久之前的声音，无从判断。
萧业神色一凛，果然不可轻视，大长老竟然能让时空扭曲，这确实出乎了他的意料，本能的，萧业以自己对时空的理解，释放出才气，解析大长老造成的时空扭曲。
却是突兀间，一只被时空扭曲的手伸出，猛的抓住了萧业的手腕！
萧业还没来的及挣扎，整个人也开始扭曲起来。
“这……”
众人均是神色一变，在他们眼里，萧业变成了虚幻的影子，扭曲摆动，大长老只探出一只手，身体的其他部分不知上哪儿了，然后这只手连同萧业一起从眼前消失。
暗中，李隆基眉头猛的一松！
是的，这对于他，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可汗已经死了，大长老又把萧业拽到了一个探测不到的地方，一待树婆婆移走地脉，就可以凭据世界，发动强攻。
在他看来，攻破阴灵族王城不在话下，无非是付出多大的代价，然后萧业再也回不来，他还是有希望搏一搏人皇之位的。
紫姑也是心里一拧，以她的见识和修为，都看不出来萧业和大长老去了哪里，但表面上仍是道：“大家不要慌，萧郎于混沌中都能来去自如，区区大长老又能把萧郎带到哪里去。”
可这回，紫姑轻敌了。
萧业刚被大长老拽走，就大吃一惊，自己被大长老拉着，身处于一条星星点点，一望无际的长河里面。
不由惊呼道：“时间长河？”
“呵，吴王还有点眼力！”
大长老阴恻恻一笑。
萧业的求知欲发作了，问道：“时间是宇宙运行的方向，或可理解为时间箭头，怎么会有长河存在？”
大长老似乎到了主场，也不担心萧业跑掉，如实道：“世人愚昧，对不了解的事物肆意曲解，自以为是，时间怎么可能没有长河？只是不影响现实罢了，就如老夫抓住了你，你没法挣脱。”
这话如果让别人听，肯定云山雾海，萧业却是灵光一现。
虚时间！
套用大长老的话，虚时间不对任何实物构成影响，反过来，实物也影响不到虚时间，因此自己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这只从虚时间里伸出来的手。
那么，大长老是如何进入了虚时间？
要知道，萧业虽然踏足过混沌，并在混沌中创造出了时空的概念，可那依然不是虚时间，是因自身运动而来的时间。
萧业不由问道：“你为何能踏入时间长河？”
大长老沉声道：“告诉你也无妨，九州受封印影响，百万年来，没有飞升仙人，我族亦是如此，但老夫却是个意外，一千五百年前，老夫修至世间顶端，当时为了把我们的处境告之母域，族中耗费了巨大代价，助老夫飞升，期望通过仙界把消息传出去。
谁料出了岔子，老夫飞升到了时间长河里，后来历经艰险，共了好大的工夫，才得以回归，虽说未能飞升仙界，却让老夫领悟了在时间长河中遨游之术，呵，也算因祸得福了，且让老夫带你遨游一番。”
不得不说，大长老的经历确实够离奇的，萧业喝了声且慢，便问道：“在这个地方，是由你主宰，反正我也逃不脱你的手掌心，你急什么，请问你是如何飞升进了时间长河？”
“呵，说的也是！”
大长老呵的一笑，现出了回忆之色，好一会儿才道：“具体我也说不上来，当时族里为了老夫能飞升，以最庄重的仪式祭祀了始祖和世祖，过程就不足为你道之了，总之是血祭了6666666奴隶与妖兽，耗费极品灵石666666万颗，天阶以上宝材66666万枚，虽有九州天道封锁，但以如此之大的代价，足以冲破。
其实不说是你，老夫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或许是某一环节出了差池……”
可能是觉得吃定了萧业，大长老喋喋不休的讲诉起自己的经历，随即道：“好了，站在前辈的角度，老夫还是挺欣赏你的，但是作为敌人，又不得不灭之，现在就由老夫带你遨游时间长河，回溯光阴。”
说着，手上用力，拖起萧业，逆着时间长河，溯流而上。
萧业顿觉自己的实力有所下降，不禁神色大变。
“哈哈哈哈~~”
大长老得意的笑道：“除了先天生灵，每一个人都是由弱小时期成长而来，老夫正是要带你寻到过去的你，将你与之结合，再趁着虚弱时灭杀，不是老夫吹嘘，即便是仙人，只要被老夫拖入了时间长期，也可虚而杀之！”
萧业毫不怀疑大长老所说，这显然是必死境地了，就算大长老谨慎，阳神以上不敢动手，但是只要拖着自己回到阳神之前乃至于元婴之前，一击就可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可这样的诡奇之术，真的没法破解么？
萧业是寻到了真我的人，心理素质极强，而且他始终认为，自己沾染了混沌底层能量海洋的物质，也即虚物质，在先天上，更接近混沌，又有着来自于地球的量子理论，当即定下心，暗中控制着虚室生白，不至于溢出体表，思索起来。
眼前是各种光怪陆离，一副副影象横生，显然，大长老也极为小心，生怕迷失在时间长河中，回溯的速度并不快。
这让萧业可以定下心来思考。
虽然在理论上，虚时间不对任何现实中的物质构成影响，可这只是理论，也不十分严谨，虚时间到底对现实有没有影响，谁都不清楚。
很可能没有觉察，虚时间已经在影响我们了。
在普遍认知中，物质世界不存在时间，时间的概念只是对运动规则和轨迹的人为定义和观测描述，有没有时间，不影响宇宙的演化。
而虚时间……就是绝对时间！
虚时间不因宇宙的生灭而变化，也不因宇宙的维度而偏坦，它是世界的基础，无数物质世界，共生于虚时间中，混沌底层能量海洋的量子扰动在虚时间里创造出宇宙，一个个宇宙，一方方世界在时间长河中漂流。
打个比方来说，你在无边无际，又没有参照物的大海上漂流，当赖以生存的小船沉没的时候，会对大海有影响吗？
没有！
这就是宇宙的生灭影响不到虚时间，但是海里的波涛会推着小船移动，海水会把船舷打湿，因此任何在虚时间出现的物体，都会不自觉的被虚时间影响到，只因缺乏人们普遍理解的参照系，所以没法意识自己被影响。
再以穿越者为例。
正常情况下，穿越者降临一个世界，该世界的衍化规律会因穿越者携带的系统外知识从而偏转，这个改变具有唯一性，但是结合到宇宙漂浮在虚时间当中，而虚时间以复数表示，就如环绕原子的电子云，电子的轨迹具有无限可能，所以不具有实时间非此即彼的唯一性。
又由于量子纠缠态的影响，物体在虚时间的行为，实际上被烙印下来，这就是大长老所说的，与过去的自己相结合，本质上是与过去的烙印结合。
而在这过程中，大长老因为是实体，并不是虚物质，虚能量，所以也会受回溯影响，但是他有一个很长的平台期，只有过了平台期，实力才会下降，而自己因修为时间短，没有平台期，实力早就降的没影了，可以轻松灭杀。
第七九零章 大长老陨
想明白了这个道理，萧业浑身精神一振。
可以大致理解为，由于量子纠缠态，每一个人，每一件事物，在每一时刻都在时间长河中留下了烙印，不管将来如何发展，这个烙印会一直存在下去，直至对应的事物消失或死亡。
大长老在做的，就是拉着萧业在时间长河中回溯过去，直到某一个虚弱的时刻，有信心灭杀，才会动手。
当然，作为实际存在的物质，大长老在虚时间里遨游不可能不付出代价，精神力的消耗必然极大。
而此时，大长老依然拖着萧业遨游，他能清晰感受到，萧业的实力随着每经过一个节点，都会渐次下降。
“差不多了！”
大长老感觉自己的精神力的消耗已经达到了一个极限，萧业的实力也下降到了阳神以下，以他的身手，足以一击灭杀。
“谁说差不多？我还没逛过瘾呢。”
萧业却是阴阴一笑，浑身气息陡变，散发出一种最初本源的气息，随即反拽着大长老，继续往前回溯。
“怎么可能？”
大长老大吃一惊：“你为何也能在时间长河中遨游？”
“猜？”
萧业可不会蠢到和大长老废话，更没有和敌人唠叨把我如何杀死你的原理告之的执念。
事实上，原因很简单，他沾有混沌底层能量海洋物质，也即虚物质。
虚物质、虚时间与虚能量，构成了量子世界的要素，本来他对虚时间并不了解，但大长老如及时雨宋公明，恰如其时的把他领入虚时间，带着遨游了一番，让他真切的感觉到了虚时间的状态。
所谓一理通，百理通，想明白之后，萧业可以在虚时间内，通过混沌底层能量海洋物质，把自己转化为虚物质。
而大长老仍是实体，在虚时间长河中，就不可避免的会被萧业反控制。
以大长老的视角，萧业的实力在渐渐恢复，更重要的是，原本是自己拖着萧业逆行，这刻却反过来了，萧业拖着自己逆行。
“不！”
大长老就要下杀手，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长老惊骇问道。
萧业并不答。
大长老的的实力回溯，在渡过了一个平缓的平台期之后，猛的一升，突破了人间的限制，毕竟他曾经成功飞升，哪怕没能飞升仙界，也在脱离人间的一瞬，成了仙人。
萧业也是手上一沉，差点没抓住，还亏得大长老提前告之飞升之事，早有了准备，才没让大长老脱手。
要知道，脱手的后果就是大长老的修为定格在仙人，这是从虚时间里带出的修为，无视宇宙法则，也许会成为仙界以下的最强存在，见谁杀谁！
这也让萧业意识到回溯存在极限，最起码金仙就不是他目前的修为所能带入时间长河。
之后萧业轻松了，大长老的修为有规则的下降，只是到了开天四阶，萧业的精神力已经透支到了极限，再没法回溯，只得带着大长老离开虚时间，于原地现出身形。
大长老虽然仍是开天四阶，但此开天已经彼开天，大长老曾经飞升过，只是去错了地方，即使飞升失败，由飞升而来的感悟和境界的提升是实实在在的。
受限的只是法力。
而此时，大长老的开天四阶是飞升前的开天四阶，降到普通阴灵族顶阶高手的水准，这能一样吗？
大长老的脸面充满着恐惧，修为不仅降格了，飞升后对于修行的感悟也没了，偏偏飞升后发生的事情还能记得，就好象记忆中关于修炼的感悟被硬生生挖走了！
做为一名活了几千年的老家伙，什么事情没见过？可这种事情确实是头一回！
“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长老颤抖着声音问道。
九州众人也把目光移来，陆续轻咦一声，发现了大长老的细微变化，虽然修为没变，可是气息变得普通了，显然是在失踪的那段时间里，发生了变化。
不禁面面相觑，随即把目光投向萧业，他们也想听听萧业的解释。
修士的求知欲是很强的。
萧业淡淡道：“你带我回溯时间长河，结果启发了我，反过来被我把你带回了飞升前的一个烙印，虽然你身处的环境依然是现在的环境，但你已经不是现在的你了，而是过去的你。”
众人陡然惊悚，均是心里生出了一股寒意，这完全是不涉及的未知领域啊，对于能把现在与过去做替换的萧业，本能的起了警惕！
字面意思他们还是能理解的，在时间长河中，把现在强大的你，置换为过去弱小的你带出来，岂不是想杀就杀？
大长老正是最好的例证，过去的大长老明显变弱了。
萧业又道：“在任意时空中，只能有一个大长老存在，我把过去的大长老捞了出来，现在的大长老自然会消失，所以这一刻的大长老，是过去的大长老。“
大长老问道：“按你所说，我又为何会保留现在的记忆？现在的我去了哪里？”
萧业沉吟道：“现在的你，理应变成了时间长河里的一道烙印，而你能保留飞升后的记忆，我想……我有两个猜测。
第一，现在的你对过去的你产生了干扰，因为在时间长河里的无数个你，在我捞取之前，处于一种叠加态，是不可测的，而在我捞取的一瞬间，状态固定，现在的你被定格为了过去的你。
如果大家不理解，可以参照我曾做过的双缝实验，光在观测之前，呈波粒二象性，但经过我们的观测，就固定了下来。”
在场有不少人都亲眼目睹了萧业以双缝实验摧毁了阴灵族的光巨人，不由暗暗对比。
萧业又向大长老道：“我必须强调一点，时间长河中，没有过去的说法，无数个你都处于同一状态，不分现在和过去，如果非要强加一个区别，那只是蕴含的信息量不同，因此时间长河的定义并不确切，时间之海才能更为准确的描述。
至于区分现在的你和过去的你，只是为了有个直观的了解，简而言之，当我把过去的你捞出来的时候，或者可以理解为水往低处流，大量的现代信息会干扰到过去的你。
而信息并不能改变什么，正如信息不等于财富，知识也不能立刻变作实力，你在本质上仍是过去的你，所以你的修为没了。
第二，时间长河是有方向箭头的，我把现在的你在时间长河中替换为过去的你给捞了出来，应该干拢到了时间长河的运行。
当然，这些涉及到宇宙乃至于混沌的本源，以我的修为，才触碰到了一点皮毛，距离了解还远得很，因此没法给予你肯定的答复，可能第一点和第二点都成立，也可能非一即二，或者两者都是错误的猜测，没法证明。“
大长老又问道：”那你呢？你是现在的你，还是过去的你？“
萧业沉吟道：“我是现在的我，你要问我为什么，我不可能告诉你，这是我的秘密。”
没错，他沾有虚物质，就是他最大的底牌，没必要告诉大长老。
紫姑则是道：“我大概明白一些了，我们所处的宇宙，确实是混沌的衍生世界，混沌才是这个世界的真相。
而且你能把一个人的过去从时间长河里拽出来，既能杀人，也相当于拥有了让人返老还童的能力，恐怕，会很麻烦！”
“嗯？”
有些人看向萧业的眼神不一样了，毕竟谁的人生中没有遗憾，如果能回到过去，把遗憾解决了，岂不是人生圆满？”
萧业一看这情形，就暗道声不好，忙道：“诸位可别想岔了，把过去的烙印捞出来，与回到过去是两个概念，而且生老病死，是宇宙的规律，哪能轻轻松松的给人返老还童，肯定是有很多限制与不好的后果，只是我们还未觉察罢了。
时间长河没有现在过去将来的概念，有的只是一个个烙印，一段段信息，当与现在的你相结合之后，也许会带来时间箭头紊乱的后果。
从大长老目前来看，似乎时间箭头紊乱不是太严重的事，对此，我没法给出肯定的答复，因为我自己有些关窍也未弄清楚，只能作个猜想，就是与他的修为有关，换了别人……“
正说着，大长老打断道：“我知道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我的灵魂少了一样东西，我有预感，不管我以什么方式死亡，只能是神魂俱灭，彻底消散世间，永远没有转世投胎的可能，如果非要给个解释的话，那就是我在时间长河中的烙印被打乱了，互相矛盾冲突，影响到了我存在的根本，最终使我的灵魂撕裂，永世不得超生！”
众人又倒吸了口凉气，这样的代价，确实太大了。
大长老又自嘲般的笑了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你的对手，我预见到了我族的将来，其实对我族的处境，结合种种珠丝马迹，我也有了一定的猜测，或许始祖和世祖早已出了意外，呵，老天爷，你为何要如此玩弄我们？给了我们幻想，却又不给我们未来，为什么，为什么？”
说到后面，大长老近似于声嘶力竭。
“哎~~”
很多人暗暗叹了口气，目中现出复杂难明之色。
是的，阴灵族只是先天生灵捣鼓出来的实验品，始终被牢牢掌控着，没有哪个族群，会比阴灵族更悲哀了。
萧业却是道：“虽然我很同情你们，但是你们做孽，不会因同情一笔勾销，血债还须血偿！”
大长老心如死灰，过去的他，与萧业的差距太大了，与萧业交手，绝对是有死无生，同时他也清楚，随着可汗与自己相继身陨，阴灵族只怕会落到灭族的下场。
但他仍是悲愤的大笑道：”先别把话说的太满，我就算死，也要拉你一起死，来吧！“
大长老伸手一招，一柄血红大剑出现在手心，杀向萧业，气势凛然，一往无回！
“魔狱滔天！”
在接近的一刹那，大长老的身体突然鼓胀起来，面孔都狞狰扭曲，浑身散发出一种狂躁暴戾的气息，分明是同归于尽的手段。
虽然萧业不清楚魔狱滔天是怎么回事，不过想来不出于点燃自身的精气神作全力一击，于是才气一卷，礼字符文于头顶闪耀而出。
领域！
随即智字符文跃出！
降智！
在领域的范围内施展降智的效果，顿时，大长老有了迷惘，似乎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但倾刻间就现出了挣扎之色，似是要强行从噩梦中挣脱出来。
由此可见大长老求死之心无比坚决。
萧业毫不犹豫，手中才气长枪出现，猛的刺入大长老心口。
搁在以前，萧业这一击未必能重创大长老，因为他曾飞升过，哪怕不是仙人，也是半步仙人，但如今只是普通开天四阶。
“哧！”
大长老心脏中了一枪，就象个气球被戳破，鼓胀的精气神哧通泄去，不过他的眼神也恢复了清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心口，再抬头望向萧业，喃喃道：“我们只想回归母域，族里的幼童是无辜的。”
“哎~~”
萧业叹了口气，摇摇头道：“种族之间的战争没什么好说的，只能以一方消灭另外一方为结局，对不住，我没法答应你的要求。”
“咳咳咳~~”
大长老嘴里喷出血沫子，惨笑道：“报应，报应啊！”
“去罢，如有下辈子，别再做阴灵族人了！”
萧业眼眸冰寒彻骨，长枪一搅，把大长老的心脏彻底毁去！
大长老的脑袋垂了下来，身体挂在长枪上。
不过萧业未曾留意到，大长老在闭眼之前，眸中流露出一缕狠厉之色。
萧业并未毁去晶体，他想验证下大长老所说是否属实。
果然，晶体一亮之后，就变得全无光泽，在他的灵觉中，大长老的灵魂随着身死而崩灭。
这直接证明，凡是时间箭头紊乱的人，死亡就是神魂俱灭！
萧业曾遨游过虚时间，他还能感觉到，虚时间之海里凡是属于大长老的烙印，全部于倾刻间崩溃，化作虚能量，以本源的方式回归了混沌，这个发现让他似有所悟。
原来，生灵的最终结局，只会化为混沌的养份么？
第七九一章 斩情离世劫
“不好！”
萧业正暗暗寻思的时候，突然面色一变，他感觉到，自己的劫数来了。
斩情离世劫！
本来按照正常的修炼，他预计斩情离世劫应在五十年之后，可是他吸收了光化可汗，而可汗是正宗的光化血脉，又是以光的形态被萧业吸收，不能与现世中的修为划等号，致使萧业达到了合体圆满，劫数来了。
“娘娘，我要上去渡劫！”
萧业急声道。
“哦？”
众人纷纷以看怪物般的眼神看向萧业。
这才渡过问道金身劫多久，就要渡斩情离世劫了？
照这架式看，怕是再有几年就要飞升了吧？
紫姑则是讶色一闪之后，便道：“你回明神宗小世界去渡吧，有世界之灵为你护法，应该不会被干扰的。”
“嗯！”
萧业就觉得劫数快要压制不住了，匆匆一点头，便飞身离去。
回到地面，连招呼都顾不得打，身化流光，窜入小世界，随即轰隆一声，大门紧闭。
“出了什么事？”
张玉、巧娘、苏月儿诸女面面相觑。
太平公主道：“应该没什么大碍，等娘娘回来就清楚了。”
众女见萧业的气息大体还算平稳，均是点了点头。
小世界大门刚一关上，萧业就在门口盘膝就坐。
与问道金身是瞬间失去意识不同，斩情离世劫需要回顾自己的一生，包括经历、学识，牵挂，全部梳理透彻，身心皆明，大圆满，大自在，身魂意三者结合，臻至合体巅峰，这是宇宙生灵的最完美状态，也是修真界所能容纳的极限，从此之后，修行者无谓肉身、神魂与意识之分，三位一体，实力有了质的提高，是为大乘，迎接天劫的到来。
渡劫长短视经历而为，如果对某一段感情或某一段经历，乃至于某一段知识感到困顿，就会长期停留在这个关卡，渐渐地意识模糊，直至神魂衰败。
所谓斩情，将困顿之处斩去即可，但是萧业从一开始就是走的有情道，他不能斩，只能容纳。
从穿越开始，萧家庄的一幕开始重演，拷问着萧业的内心，是否困顿，后悔。
因为这是心劫，你可以骗过外人，但自己骗不了自己，不能心里后悔，嘴上说不后悔，这与掩耳盗铃无异，所以每过一关，都是真正的过去，全无遗憾。
如果有了困顿，就需要做出选择，是斩去，还是容纳。
斩的越多，大乘就越不完美，容纳的越多，隐患就越大，很多修士，在两者间犹豫不决，久久不能抉择，致使神魂衰败。
第一关，萧业就遇到了问题。
原主飘然而至，冷声质问：“你夺了我的舍，害了一个无辜的人，你可有愧？”
萧业毫不犹豫道：“我不夺你舍，我就得死，反正你死了也死了，倒不如成全我，我何愧之有？”
“胡说！”
原主大怒：“我就算死了，我还能去冥府当皇太子，照样吃香喝辣，可是被你夺了舍，只能作为心魔存在于你的意识中，处处受你压制，生不如死，都是你害的！”
萧业哧笑道：“你怕是搞错了一个概念，不要把我当成老好人，没错，我是心怀苍生，但是你也应该听过一句话，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我连自己都活不了了，我管你是否生不如死？我夺你的舍，无愧于心！”
“你……你……你还是儒家门徒吗？你的仁义礼智信呢？”
原主急的跳脚。
萧业哼道：“你怕是对儒家有什么误会吧？儒，柔也，术士之称，最初从事丧葬礼仪，称赞人殉为厚葬，按你的天真想法，每一次葬礼中，又有多少无辜的人殉死于非命？儒家造了涛天大孽，早就该断绝了是不是？
可惜，儒家一步步发展壮大，我只是夺了你的舍而己，可没有拿别人殉葬，再说你被青衣老道养废了，你木讷、多疑，刻板，对自己的婶婶和堂妹冷漠无情，如果我不是夺你的舍，你不仅自己成为被人玩弄于掌心的棋子，还会害了婶婶与巧娘。
既然你不好好活着，那我就代替你来活，我无愧于心！”
原主哑口无言，恨恨的瞪了萧业一眼，身形消散。
画面继续往前，来到了童生试前秉烛夜读那一幕。
萧业正写着西厢记，巧娘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杜氏披着外套陪坐在一侧，美好的曲线尽显无疑。
突然杜氏看了眼正望向自己胸前的萧业，嫣然笑道：“业儿，你也大了，你一直对婶婶心怀艾慕吧，这么些年来，是不是憋的很辛苦？
其实……婶婶也忍了很久，现在巧娘已经睡了，这丫头鸡不叫都不会醒，不如……你随婶婶到里面去，弥补心里的遗憾，如何？”
萧业心头猛的一跳，他永远忘不了，初见杜氏时的惊艳，以及之后的点点滴滴。
是啊，自己没有得到杜氏，是不是有遗憾？
要不要真个来一回，把遗憾弥补？
萧业难得的有了困顿。
“来吧，看来你也想了。”
杜氏款款起身，拉住了萧业的手。
萧业却如触电般，一下子甩开，笑道：“婶婶你说笑了，美好的事物，人人向往，在这里，我不瞒你，我本是一个四十来岁的老鬼，最欣赏的，就是你这样三十左右的妇人，脱去了少女的青涩，绽现出成熟的风韵，一颦一笑，都是那样的迷人。
可你是巧娘的娘啊，叔叔又对我有养育之恩，我怎么能做出那般禽兽不如之事呢。”
杜氏噘着嘴道：“说到底，你只是压抑自己的欲念，所以才以外在的礼法作为借口，心里对我还是有念想的。”
萧业摇摇头道：“婶婶你错了，我念想的是你的年纪，而不是你本人，恰好你到了这个年龄，又生的貌美，才会迷住了我。
请恕我说句实话，既便不是你，换了别的与你条件相当的妇人，我也会迷恋的，所以你只是泛指我对美丽妇人的向往，并不代表那个人，一定是你，再说张玉和巧娘也长大了，她们的风韵更甚于当初的你，我已经迷恋上了她们。”
“真是的，太伤婶婶的心了，就不能婉转点拒绝吗？”
杜氏嗔怪的瞪了萧业眼，身形消失。
下一幕！
苏峻神庙，人赃俱获时……
蒋方缓缓转过身，叹了口气道：“你虽然把我当作了朋友，可我这个朋友，从来没有帮过你什么，我就是你的包袱啊，报官吧，我做了错事，该罚。”
萧业深深的看着蒋方，淡淡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娘苦惯了，你为了让她过上更好的生活，才一时糊涂，儒家讲仁，仁者，便是有情，我若把你送官，岂不是成了我最痛恨的法家？
而且你对朋友的理解似乎有偏差，朋友之间，首论志同道合，次论义气交集，再次，才是钱财往来，《论语·乡党》都说，朋友有通财之义，你还在意什么？”
蒋方向萧业深深一揖，身形消散。
秦淮河边！
张玉被萧业牵着手，咬牙道：“妾长的不漂亮，出身也不高，仗着二哥与你的情谊才得以订下姻缘，但你明明有更好的选择，比如苏大家，那么漂亮，温柔可人，还背靠大宗门，你一定后悔了吧，趁着还没成亲，不如和家里把话说清楚，你去娶苏大家好了。”
“说什么呢？”
萧业瞪着眼，不悦道：“夫妻之道，在于以诚相待，我娶了你，从来没后悔过。”
张玉眸中现出了感动之色，但还是道：“既然夫君没有后悔，那妾为何出现在这里？”
“这……”
萧业想想也是啊，不会自己真的嫌弃张玉吧。
斩情离世劫就是浏览自己的过去，凡是有问题的地方，会单独拧出来，再给你一次面对的机会，作不了假，因为自己骗不了自己。
那么，自己到底嫌弃张玉什么呢？
作为现代人，对出身自然不会太看重。
在容貌上，张玉确实不算绝色，但也中等偏上，而且自修行以来，越发出众。
性情也温婉可人，足以支撑起一个家。
更重要的是，萧业是中年老腊肉，对于爱情的阈值非常高，早已没太多的期待了，他更看重的是亲情与夫妻间的日常相处。
“噢，我明白了！”
突然萧业现出了恍然大悟之色，嘿嘿怪笑道：“娘子，你哪里都好，就是在床上不大放的开，你得改一改啊，要不然叫苏大家带带你？”
“夫君！”
张玉羞恼交加，跺了跺脚，通红着脸，身形渐渐淡化。
“嘿嘿~~”
萧业又是嘿嘿一笑，他不知道现实中的张玉会否发生改变，可这总是个美好的愿景是不是？
凭心而论，虽然萧业与张玉巧娘多是以神魂交流为主，但是肉贴肉偶一为之，还是有乐趣的，说到底，众人尚未成仙，仍是人。
接下来，画面再次转换，在知识方面，萧业一步步走的非常踏实，也非常有自信，不论是心学还是理学，都没有跳出来质疑他，最主要的，还是经历过的事情，有一些处理的并不完美。
“呃？”
眼下经历的画面，正是苏月儿刚刚离去，嬉莲儿女扮男妆来了自己家。
这让他颇为困惑，他原以为，自己会对与苏月儿的感情生出质疑，毕竟其中有太多的功利，但是没想到，来的居然是嬉莲儿。
嬉莲儿一脸幽怨道：“妾与萧郎也算是老相识了，又曾共过患难，妾承认，当初接近你，主要原因还是为了抢师姐的男人，但这么些年来，妾的心里也渐渐有了你，而你呢，始终装的像柳下惠一样，你为妾付出了这么多，却什么都没得到，你后悔吗？”
“是啊！”
姒彩儿也不知从哪儿一步跨出，附合道：“妾虽然认识你最迟，但我们间也有过经历的对吧，唯一的一次亲密接触，还是妾强吻了你，你后悔吗？”
“这……”
摸着良心说，到现在还没能得到嬉莲儿与姒彩儿，确实是有些遗憾，但萧业更清楚，主要是自己的问题，也并非不能补救，谈不上后悔。
于是道：“对于美好的食物，总是要万般欣赏，最后才一口吃下，我对你们，还处于欣赏的阶段，酝酿足够了，才会开始品尝，与苏大家也是如此，那回只是我昏迷后的意外，提前吃了，不过没关系，我还没尝到味道，可以继续酝酿。”
“什么破比喻啊，妾们又不是食物。”
姒彩儿透着喜色，却是嗔道。
萧业提示道：“秀色可餐！”
“哼，算是狡猾，妾们就不为难你啦，不过你可别欣赏的太久，把菜放冷了。”
嬉莲儿语带双关的哼了声，拉起姒彩儿，身形徐徐消散。
不片刻，心如心意回来了，同声道：“公子，我们是你的奴婢，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你也时常表示会要了我们，可是我们跟着你一年又一年，你只是嘴上说说而己，我们虽然算不得多漂亮，也是世间有少的并蒂莲，你不动心，不后悔吗？”
“不，我一点都不会悔！”
萧业坚定道：“你俩心性单纯，如一张白纸，我不想被男女之情污染，当然，如果你们坚持要献身，我也不会拂人好意。”
“哼！才不呢！”
“这可是你说的，别后悔啊！”
二女各自闷哼一声，身形缓缓散去，残存的眉宇间，现出了如释重负之色。
……
渡斩情离世劫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萧业也不知过了多久，连蚕宝宝在他身边围绕，好奇的打量着他都不知道。
而外界，一个月过去了。
各大掌教与净光天女在地气上方护法，树婆婆借助春兰四女侵蚀阵基，最终于半个月前化解了阵法。
又经过半个月的时间，以庞大的根系包裹住地气，一点点的挪移到远处。
诺大的动静，瞒不过上方的阴灵族人，可是大长老一去不回，已经让他们感觉到不妙，又没有能力阻止地气被挪走，只能眼睁睁看着。
“大长老多半遭了不测，现在能主事的，就剩我们俩了。”
四长老深吸了口气道。
“不错！”
七长老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嗣灵王暂时不急着推举，过了这一关再议，如今人心不稳，高手所剩无己，只能请出列位祖宗渡此难关了。”
第七九二章 洞房花烛
九州各派都有些寿元将尽的前辈，以秘法沉睡，延长寿命，当宗门遇上危机时，会唤醒这些前辈，哪怕只有数击乃至于一两击之力，也能扭转乾坤。
阴灵族也有。
四长老与七长老立刻身形一闪，再出现时，已是王城所在的奥林匹亚山背面。
前方是一座硕大的洞穴，石门紧紧关闭。
二人各自挤了滴精血出来，滴在石门上，顿时红光一闪，随即跪下，恭恭敬勤勉磕了个头，便道：“不肖子孙可明，可暗求见列位祖宗。”
石门虽是关闭，却隐隐有生机透了出来，一个声音问道：“何事打扰我等沉睡。”
“禀祖宗，我族已至生死存亡的关头了……”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把情形大致道出。
“废物！”
一声闷吼之后，大门轰然洞开，一名老者踏了出来。
二人大概有些印象，这名老者，活了一万年了，名叫可无邪，从外表看去，精气神完足，浑身气息晦涩难明。
在他们那个时代，可无邪也是大长老，三千年前，寿元将尽时，选择了沉睡。
可无邪又道：“随老夫去前面看看。”
“是！”
二人跟在了后面。
回到城头，可无邪灵觉一扫，脸色就沉了下来，城里几乎没什么顶尖高手了，士气低落，外面是七个小世界，把王城团团围住，地底的灵脉也不见了踪影。
虽然并未感应到九州方面有过于强盛的气息，可越是这样，可无邪越是不敢掉以轻心，好一会儿，才面目阴沉道：“此事也不能全怪你们，九州出了了不得的天才人物，该是我们践行使命的时候了，老夫去把他们都唤醒！”
说着，身形一闪，消失不见，到再次出现时，身边多出了近百名老者，个个散发出恐怖的气息。
“见过列位祖宗！”
城头城下，呼声如云。
可无邪沉声道：“我等的寿元已经走到了尽头，只能存世一日，现在老夫下令，凡窥天巅峰以上，立刻集结，随老夫出城作战！”
“是！”
众人齐声应下。
一个时辰过后，仅存的近二十艘战舰云集，从城中开了出去。
“阴灵族出来了，怕是要决战！”
见着对面的光景，青衣老道沉声道。
灵宝真人眉头一皱，不解道：“阴灵族居然放弃了坚城，必有蹊跷，诸位道友都小心点。”
“阿弥陀佛~~”
洪难喧了声佛号道：“想必是知晓孤城不可守，故而主动出击，我方的飞空艇数量不如他，贫僧以为，当以小世界为依托，集中有限的飞空艇穿插于其中，择机集火，能打掉一艘是一艘。”
华盖真人却是道：“小世界乃各派前辈安眠之地，以小世界硬挡，倘若惊扰了前辈们又该如何？”
哲玄真人哼道：“你以为阴灵族没有沉眠的先辈被唤醒？”
“哦~~”
华盖真人恍然大悟道：“阴灵族是毕其功于一役了，那我们要不要把老祖请出来？”
顿时，一片沉默！
老祖都是寿元将尽不得不沉睡，在沉睡中，寿元也会缓慢流逝，有一部分睡着睡着就醒不来了，能唤醒的，通常也不会活过一日。
这都是各宗的最后底牌，没人敢于妄下决定。
“先看看对面的情况再说罢！”
青衣老道摆了摆手。
小世界移动缓慢，没有主动攻击能力，主要是起掩护作用，各宗把战舰隐藏在小世界后面，紧急充能。
“轰！”
突然对面一阵集火，首当其冲的雷音寺小世界外表绽现出一阵阵的火光，小世界内，也晃动不止，如地震了般，庙宇，山陵陆续倾塌。
洪难那是心如滴血啊，厉喝道：“开火！”
各舰陡然从小世界后钻出，照准一艘，齐齐开火！
“轰！”
一艘阴灵族战舰迸射出炫烂的火光，舰体四散甩开，几名开天高手与部分窥天急窜而出。
但是阴灵族似乎存有兑子的想法，趁着九州飞空艇现身的机会，随机集火一艘。
“轰！”
三清观的一艘飞空艇当空爆开，哲玄真人脸都绿了！
三清观仅有两艘，瞬间就被爆了一艘，尤其是飞空艇被击毁，里面的元婴既便能逃出来，也很难保存肉身。
没了肉身的元婴，基本上断绝了成就阳神的机会。
就在这时，阴灵族战舰中，又有数十道魂刺飞出，一一扎中那些元婴，当场身死！
哲玄真人深吸了口气道：“贫道从敌方舰中透露的气息感知，似有些极其强盛却后劲不足，想必阴灵族召出了他们的祖宗助战，咱们也不能再迟疑了。”
“也罢！”
华盖真人点头道：“看来此战确实是决战，你我速回世界，把老祖请出来！”
掌教们纷纷身形一闪，回了自家世界。
不片刻，各宗纷纷有白发苍苍的前辈出了小世界。
可无邪冷笑一声：“出来了，人数也不是太多，约五十人左右，诸位，该我们发挥作用了，尔等继续操纵战舰，不要害怕兑子，待我们灭去那些老不死的，就去杀他们的掌教，群龙无首之下，何愁九州不败。”
“是！”
各舰中，大声应诺。
可无邪不再迟疑，带着诸多老家伙，一闪遁出战舰，向九州诸宗的前辈高人扑去。
决战倾刻间爆发，因双方的前辈们混在了一起，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战舰怕误伤自己人，不往那里开炮，只是互相兑子，一时惨烈无比。
这时，约有二十名阴灵族老祖分了出来，各自相视一眼，猛的一掌向外挥出，齐齐击中一艘那烂陀寺的十二品莲台。
骤然间，一只硕大的掌印印在底座上，纹路清晰可见，边缘漆黑，有旋涡在周围浮现，围绕着掌印以极快的速度旋转。
“不好！”
紫姑在远处见着，色变道：“此掌为阴灵族的破界掌，可吸收灵力供给掌印，凭借炸开的瞬间能量爆发可摧毁莲台！”
鸩摩罗什听着紫姑的话，急喝道：“诸位，放弃莲台，速速避开！”
却是迟了。
莲台底部，轰的一声，乌光闪烁，再猛的向上一窜，把整个莲台炸成了齑粉！
上面的僧人都未来得及逃走，就随之陪葬。
“阿弥陀佛~~”
众僧齐齐喧了声佛号，满是悲痛之意。
而那些老者，脸色也苍白了些。
紫姑向左右道：“你们在这里守着，有树婆婆在理应无恙，我上去支援。”
“娘娘，前面那么危险！”
素心宗与张玉诸女都围在明神宗小世界门口，这时，嬉莲儿急道。
紫姑淡淡道：“有些事情总要做，这是最后一战了，岂能逃避。”
说着，身形一闪，遁了出去。
苏月儿、嬉阿妃、姒昭君、苏小小等低阶阳神面色一阵挣扎，正要出去，树婆婆道：“留在这里罢，去了只会徒让娘娘分心，守住这里，莫要让人干扰到那小子方是正事。”
“哎~~”
诸女也知道自己修为低微，上去恐怕挨不了一击，纷纷叹了口气，随即又纷纷望向大门，不知道萧业何时才能出关。
有了紫姑的加入，战局并没有太大的扭转，毕竟紫姑再强，也只能抵住两个开天巅峰，而那些老家伙们，寿元将尽，要么不出手，出手就是同归于尽，除了九州一方的老前辈敢于拼命，掌教们都是小心翼翼的周旋。
毕竟那些人只有一天的性命，被拖着去死太不值了。
突然，天边一声惊天巨响，真元猛的爆发！
“主持！”
“师兄！”
雷音寺诸僧纷纷虎目含泪。
洪难被三名阴灵族老祖围住，突围无望，又冲了一掌，毅然自爆！
“该死！”
紫姑暗骂。
虽然她对洪难的印象非常差，但好歹是有骨气的，不过她骂的是自己。
阴身转阳十八劫，最后一关是阴阳合，也就是需要与人媾和，以纯阳真元与自己的阴元结合方能圆满。
她本已有了合适的对象，那就是萧业，只是过不了自己这关，才迟迟拖延下去，如果她能圆满，实力还将倍增。
可惜萧业正在渡劫，即便她能拉下脸，也来不及了。
战场上，混乱不堪，双方不停的有战舰被打爆，小世界也陆续受到轰击，千疮百孔，修士更是如下雨般陨落。
门内！
萧业的意识正处于十八罗源径的最后一径，前方一道身形转过身来，正是紫姑。
“见过娘娘，不知娘娘可要问什么？”
萧业施礼道。
紫姑幽幽道：“你可知你的来历？”
“不知，请娘娘指点！”
萧业摇了摇头。
紫姑道：“黄帝当年以身入混沌，担心自己会被混沌同化，故而在外留了一丝残魂，任由转世。”
“什么？”
萧业神色变得微妙之极，问道：“那这缕残魂转世后，还是不是黄帝了？”
紫姑不置可否道：“是也不是，性灵源于黄帝，但在自我认知上，不是黄帝，或许可以拿银凤与上官婉儿对比，上官婉儿源于银凤，却是两个独立的个体，彼此间，也没有什么渊源联系。”
萧业明白了，这就是自体繁殖，就如低等的单细胞生物，依靠自体分裂繁殖后代，在基因上，具有极大的相似性，但是在自我认知上，是独立的个体。
虽然自体繁殊只是最低等的一种生殖方式，但自然界物竞天择，存在即为合理，一些特殊的物种，用最原始的方式繁殖，反而能够更好的维持唯一性。
紫姑又道：“想必你也对自己有了猜测，你就是黄帝留的那丝残魂，我能遇到你，也是百万年前在你身上留下了印记。”
萧业眉心微拧，作为别人的残魂，他倒没什么过激的反应。
我还是我，自我意识不变，别说黄帝，仙界混元大能那又如何？
他疑惑的是，这个宇宙是修真宇宙，而地球处于平凡宇宙，两者被混沌分隔开，自己如何投生到了别的宇宙？
再从渡苦海，回溯过去来看，自己印象中的前世一直在修真宇宙，那么，带来了同样的问题，自己为何会从别的宇宙穿越回来。
好一会儿，萧业斟酌着字句问道：“我如果遇上黄帝，会不会被他吞噬？”
紫姑沉吟道：“大概率不会，你们是独立的个体，对自我的认知和经历没有半点相似，好了，现在有重要的事情对你说，我的阴身转阳十八劫尚差阴阳合才能圆满，你愿意成全我么？”
萧业心头猛的一震，极度纠结。
与紫姑阴阳合，说白了就是肉搏，萧业把紫姑当作了长辈、老师，甚至还有一丝母亲的情怀，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紫姑又道：“你虽然不是他，但在某种程度上，你就是他，难道你不愿意助我么？”
萧业让自己心神定下来，深吸了口气道：“娘娘，您为何会与她们都不一样？在这里发生的事，会否传导到外界？”
紫姑道：“我和她们，其实都是源于你内心的一个个困顿，但不同的是，她们是今世的你而来的困顿，而我与你，有着百万年的牵绊，故而也是我的困顿，外界的我，或许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不过因会由此证得圆满。”
萧业放下了心。
他就怕外面的紫姑知道了，将来不好相处。
紫姑伸手一划，十八罗源径的尽头，自己与紫姑，已经身处于婚房之内，屋角一张喜床，锦被重重，帘幔用金钩钩住，绣有多子多福的图案。
梳妆台上，燃着龙凤烛，紫姑已不知何时，头上梳起了飞天髻，饰以鎏金穿花戏珠步摇钗，身着金黄色绣凤云烟衫，肩披碧霞罗牡丹薄雾纱，逶迤着黄色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足踏石青缎绣凤头厚底鞋。
秀美的脸庞娥眉淡扫，绛点朱唇。显得高贵典雅，却又美艳不可方物。
萧业的眼神有些直了。
紫姑俏脸微红，回手从案头，取了两杯琥珀色的酒液，微微一笑：“夫妻同饮，琴瑟合和，相濡以沫，不离不弃，今与萧郎同饮一杯合卺酒。”
萧业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自己怎么和紫姑成夫妻了？
可是又想到，这里不是现实，而是在劫数中，外界的紫姑并不知晓，于是接过酒杯，笑道：“娘娘说的是，请胜饮之！”
二人相对而立，各自将酒液一口饮尽。
紫姑拉起萧业的手，缓缓向床榻挪去……
第七九三章 阴灵族灭（全书完）
外界，紫姑就觉得，一股浩大而又熟悉的阳气自冥冥中而来，冲击着自己的阴身，阴阳相合，阴身转阳十八劫的最后一丝破绽被弥补，骤然圆满了。
“这……”
紫姑美眸微闪，既不敢置信，又带着几丝羞赧，她大概有了些头绪。
可眼下不是深思之时，略一内视，自己的身体结构与人类相比，更加精细自然，浑若天成，又带着几分先天灵韵，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是半步先天生灵了。
与真正的先天生灵相比，除了不是从混沌中孕育，几乎没有区别，而且心性仍是人类的心性，不象先天生灵暴戾残忍。
这实际上是生灵的最佳形态。
百万年前，素女和黄帝在仙界，看不到路了，最多只能修到混元，断无超脱的可能，因此做了不同的选择。
黄帝回归下界，借宇宙毁灭之事，取来混元大能合力炼制的仙宝，只身入混沌，于混沌中悟道。
而素心放弃一身修为，自愿入轮回，以求依照十八罗源径，修得天人之身，可是以后天秉性强修先天，又怎能不天忌之？
是以百万年来，不断轮回，历尽人间各种凄惨，却仍是性灵不灭，终于洗尽罪孽，于今生修成了天人之身，不敢说注定超脱，但至少，有了跳脱出混沌，看一看混沌之外是什么样风景的机会。
很快，紫姑收回纷乱的思绪，既然修为圆满，实力大涨，正可大杀一番。
门内！
洞房徐徐散去，紫姑也不见了踪影，尤如一场梦幻，但是所经历的过程，无比真实，萧业也弄不清，到底是真是假。
沉默了少许，萧业突然哑然失笑，自己钻了牛角尖。
我有三种，分为真我、假我和神我，按佛门说法，真我是如来所证的八大自在我，也就是人人本具各不无之真如、佛性。
假我是凡夫众生所执著之我，由四大五蕴假合而有，因缘所生，似有非实。
神我是邪魔外道所说之我，他们于五蕴法中，强立主宰，妄计有我、我所，说有十六神我。
可这真是事实么？
我就是我，又何必有真假神之分？
萧业哈哈大笑道：“存在既为真实，管他是真是假，于我心留痕，即为真，情为性，乃因缘际会，人之阴气有欲者也，何必斩情而断因缘际会？
天理是阳，人欲是阴，阴阳相合乃天之道，是故存天理，合人欲，有情之道，亦是天道！”
萧业声震如雷，头顶，才气凝为一个硕大的理字！
存天理，合人欲，理学唯一神通！
与此同时，萧业浑身气息爆涨，轰的一声，冲破了天花板，修为臻至大乘，真正站在了世间的顶端，随即身形一晃，一步迈出大门。
“公子出关了！”
心如心意眼尖，拍手叫道。
“大乘？”
苏小小、苏月儿、嬉阿妃与姒彩儿均是眼神一缩，哪怕明知道萧业渡过斩情离世劫就是大乘，可真见到了，仍有种不真实感。
场中的每个人，都莫名其妙的松了口气，虽然阴灵族的老祖们个个都是大乘，多他一个似乎并不能影响到什么，可是心里就是有一种找到了主心骨的感觉！
感受着自己的强大，萧业无比满意，一眼望向前方，顿时脸色沉了下来。
战况可谓惨不忍睹，两边底牌尽出，虽然处于阴灵族的灵力炮射程之外，但九州的沉睡前辈高人数量比阴灵族少了一半，战舰数量也不如对方，无形中吃了极大的亏。
就目前而言，洪难陨落了，华盖真人陨落了，佛图澄陨落了，灵宝真人、青衣老道等一众高手形势岌岌可危，净光天女气息虚浮，各宗的前辈还剩下不到十人，而阴灵族的老祖仍有四十人左右。
另九州战舰连同佛门莲台在内，只剩下了五艘，而阴灵族战舰仍有十来艘，这还是有小世界作为掩护。
“嗯？”
突然萧业发现，太平公主被两名阴灵族开天四阶围攻，陷入了险境当中，当即伸手一招，才气大弓握于手心，一箭疾射！
“啊！”
一名开天惨叫一声，被一箭穿心，当场陨落。
萧业又身形化光，运用从可汗处学来的光刺，如一束流光，刺入另一名开天的心窝！
陨落！
萧业这才现出身形，站定在太平公主面前。
“哼！”
太平公主轻哼一声，睁大眼睛看着萧业，眸中流露出一丝羡慕之色。
萧业却是有些奇怪，在斩情离世劫中，他原以为太平公主会拷问自己没有得到她，后不后悔？
可是从头到尾，太平公主都没出现，难道自己就真的没有遗憾？
毕竟自己是现代人，在内心中，从来不承认与太平公主是姑侄关系，更何况彼此间，已经修成了阳神，无所谓血脉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你……是大乘了？”
太平公主问道。
“嗯，侥幸渡了劫。”
萧业收起纷乱的思绪，点了点头。
“萧郎，快来助我！”
这时，紫姑开声唤道。
“走，我们先过去！”
萧业拉着太平公主，身形急遁。
紫姑被三个阴灵族老祖围攻，仿佛就盯着紫姑了，瞅准机会就要冲上来自爆，哪怕紫姑已经甄至圆满，修为倍增，也仍是束手束脚，狼狈异常。
这没办法，如果不能远程一击毙命，一旦被近了身，对方是真会自爆的。
“娘娘后退！”
萧业急声呼喝，随即一箭射出！
“轰！”
一名老祖被当空射爆！
接着萧业故伎重施，身形化光，连续两记光刺，取了剩下两人性命。
紫姑看着萧业的神色有些复杂，太平公主只当和自己一样，一时接受不了萧业实力突飞猛涨，可实际上并非如此，紫姑很想问清楚，在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阴身转阳十八劫圆满，肯定和萧业有关，却又问不出口。
萧业同样有些尴尬，他不确定紫姑知不知情，只想岔开话题，当即取出两块仙石，握于手心，低喝了声：“日出东方！”
一轮通红的大日从地平线冉冉升起，耀眼的红光照亮了大地，极其震憾！
“吴王出关了！”
九州一方均是精神一振！
倾刻间，红日迸射出万道光芒，向阴灵族舰队射去。
“轰隆隆！”
雷鸣般的巨响过后，那十余艘阴灵族战舰千疮百孔。
“公主，再给我四块仙石！”
萧业急忙道。
“嗯，你别逞能！”
太平公主猛一咬牙，手心多出四枚仙石，递给萧业。
当初萧业初入阳神之时，御使仙石放出日出东方，承受了不匪的代价，但如今，他已是大乘，摧动两块仙灵石毫无压力，并且他感觉到，四块也能承受得了。
“日出东方！”
萧业又喝一声。
更加明亮耀眼的红日浮现，升上了天空。
“速速散开！”
可无邪急声厉喝。
也不待他吩咐，各舰见第二轮红日挂出，自行散了开去。
“轰隆隆！”
光芒集中打击在尚未散开的三艘上面。
顿时，如三团炫烂的烟花绽放，三艘舰炸的粉碎。
“别再逞强了，赶紧调息一下。”
太平公主留意到萧业面色有些发白，嗔怪的瞪了一眼过去。
“无妨，用的不是我自己的真元，一会儿就没事了。”
萧业摆了摆手，便道：“公主先回去休养罢，这里交给我和娘娘！”
“嗯！”
太平公主知道自己和萧业的差距已经非常大了，倒也不坚持，身形一闪，遁向后方。
……
萧业有光化血脉，掌握了可汗对光的运用，又是真正的大乘高手，身化为光，几乎每一击，都能带走一条性命。
倾刻间，场中形势急转。
“老祖，难道真没办法了吗？”
见着一名名开天高手死于萧业手中，四长老急声道。
可无邪也是面色阴沉的厉害，当年世祖亚当以光化血脉，独自一人杀败宇宙万族联军，如今反过来了，九州人类出了个光化血脉，仅一人即可灭尽阴灵全族。
“哎~~”
可无邪叹了口气道：“看来只有以我等血祭，召唤世祖和始祖降临，方可渡过此劫。”
“什么？”
四长老现出了惊惧之色。
所以血祭，就是以自身的精魄和精血祭祀始祖和世祖，当场就死了。
“都这时候了，还迟疑么？传令，收缩战线，速退回城，召王族子弟去往先祖殿！”
可无邪眼里闪现出危险之色。
“是！”
四长老猛一咬牙，传达了可无邪的命令。
倾刻间，阴灵族全军退缩，因有城墙上分布的灵力炮蓄势以待，九州方面，包括萧业紫姑并未追击。
只是远远围在灵力炮的射程外，各自猜测阴灵族的用意。
萧业也似是想到了什么，向紫姑问道：“娘娘，仙界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为何九州天道允许有超越自身层次的能量施展？”
紫姑沉吟道：“仙界也处于混沌当中，宇宙诞生之初没有仙界，先天生灵也混居在宇宙中，因破坏力太大，被天道排斥，故而先天生灵以自身的灵台与一片奇异的虚无空间相合，显化具体世界，其中涉及到仙界的本源能量，或许只有混元大能，才能了解，并使用仙界本源能量。”
萧业听的一头雾水，忍不住问道：“仙界既然在混沌中，在层次上不一定高于宇宙？”
紫姑不是太确定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能定位到仙界，未必需要飞升，就可以进去，嗯，先天生灵可以从仙界回到混沌，也可以直接从混沌回到仙界，这个猜想也许成立，但前提是定位到仙界。
而仙人最大的特征，是具有灵台。
什么是灵台？
渡过飞升之劫，由识海质变而来，唯有灵台才能感应到仙界，因此对我们来说，只有飞升这一条途径，你就别打这方面的主意了。
不过你有一个猜测是对的，仙界是混沌中的一处特殊能量场，平时并不显化，只有以仙人的灵台激发才能显化为我们所熟知的世界，它没法被混元以下的仙识认知。
我曾听混元大能讲过道，大致意思是，这片能量世界有着既定的时间，却与我们的行为没有任何联系，它指向的方向，我们看不到，摸不着，没法以思维去揣测，你可以理解为，我感受不到它的存在，有它无它，对我没有影响，它既不是什么都不是，也不比什么都不是多些什么，更不比什么都不是少些什么，它纯属虚幻，我说到这一步了，明白就是明白，不明白也别多想，要想真正摸清仙界的本源，或许只有混元罢。”
“诶？”
萧业心中一动，这和虚时间何其相似，或许可以理解为，仙界就是虚时间海洋中的一个人为开辟出来的岛屿。
只是还有些关窍他想不明白，不禁凝神细思。
而此时，王城中乱了套，听说要以自己血祭始祖和世祖，王族们哭爹喊娘，四散逃窜，可哪里能逃的掉，一一被捕捉回来。
先祖殿前，数十万王族，被一批批的杀，以精魄和精血祭祀世祖和始祖，可是两尊神像始终没有动静。
不觉中，已经过半，殿前尸骨累累，鲜血汇聚成湖泊，刚开始，王族子弟还哀呼求饶，如今都麻木了，木然接受死亡的到来。
“老祖宗，不对劲啊！”
四王叔小声道。
“是啊！”
七王叔也道：“怎么会这么久都没有回应，莫不是出了变故？”
可无邪的面色阴晴不定。
血祭之法从来没有用过，但是一般来说，是有效的，他也弄不清是怎么回事。
“可要我告诉你们？”
这时，一道光影出现在了殿前，渐渐地凝成了萧业。
“是你？”
四长老与七长老现出痛恨之色。
“愿闻其详！”
可无邪摆了摆手。
萧业呵呵一笑：“你们的始祖和世祖，既便没有死，也是被圈禁了，不可能回应你们的请求。”
“胡说，不可能！”
阴灵族人纷纷斥骂。
萧业淡淡道：“我有没有胡说，难道你们自己没点数么，不要再自己骗自己了，你们只是先天生灵的实验产物，大长老都有所预感，只可惜，他已经神魂俱灭，没法再告诉你们真相。”
顿时，广场上炸开了锅，无数阴灵人高喊着杀死他，杀死他。
但诡异的是，以可无邪为首的部分老祖却面色灰败，一副哀莫大的于心死的模样。
渐渐地，喧嚣声平歇下来，很多人目中现出了惊疑不定之色。
“哎~~”
阴无邪重重叹了口气道：“他说的，或许是真的。”
“不可能，我们是天选之子！”
“我们不相信！”
仍有人接受不了现实，奋力叫嚣。
阴无邪看向萧业道：“老夫与你做个交易如何？”
“说！”
萧业不置可否。
可无邪道：“我族尚有千万族人，窥天数十万，开天数千，若是决心死战，你东皇大陆纵能胜之，也必惨胜，而百年之内，九州大陆将重现于宇宙万族视解，届时你们拿什么面对？
不如你我握手言和，我族愿放弃在西海洲的一切，前往你九州修士指定一州定居，万年之内，不与九州诸派为敌，如何？”
凭心而论，可无邪的提议还是很切合现实的，西海洲的资源也极其丰富，得了西海洲，足够九州各派能吃饱喝足几千年。
但问题是，如放阴灵族一马，以其人口基数，会渐渐获得天道承认，到那时，阴灵族就成了九州土著，而且百年后，阴灵母族降临，在九州的阴灵族人又会摇身一变成了带路党。
萧业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哼道：“你们可知自己最大的问题出在何处？”
可无邪以眼神示意继续。
萧业道：“如果你们是妖兽，我捏着鼻子认了也无妨，可你们是另外一个种群，我宁可背负一身杀孽，也不想把祸患留给子孙后代。”
“我们明白了，既然如此，你来了，就别想再走，杀了他！”
阴无邪开声厉喝。
阴灵族人如潮水般退却，剩下的十来个老祖，以一往无前的气势涌来。
萧业诡秘一笑，身形化光消失，再出现时，已是城墙内部，一门门灵力炮依次陈列。
“哧！”
才气化为巨剑，横扫而去，连阴灵族人，合计近百门炮，被劈成了齑粉。
一时之间，惨叫声与轰隆隆不断，萧业清除的速度极快，转眼，已是数百里开外。
“拦住他，拦住他！”
老祖们追了过来，惊怒异常，可是萧业化了光，打不到，摸不着，还时不是被偷袭反杀一二。
小半日过去，半边城墙的灵力炮已经被摧毁殆尽。
这时，城中突有惊叫：“九州修士杀进来了，九州修士杀进来了！”
别看阴灵族还有千万人口，但人心散乱，斗志全无，尤其是高端力量的损失极其严重，而九州修士贵在精锐，又有世界作为依托，战局虽然激烈，却始终按着既定的节奏来。
三个月后，王城里面已经没有阴灵族人，到处都是死尸，众人心情都颇为复杂，但不管怎么说，百万年的恩怨，划上了句号。
接下来，便是重建，与尽可能的恢复元气，以迎接百年后的又一次劫难。
“阿弥陀佛~~”
鸩摩罗什喧了声佛号道：“吴王怕是飞升在即了吧？”
“不会会宇宙诸族，我怎么舍得走呢？”
萧业淡淡一笑。
众人都莫名松了口气。
不管承认不承认，萧业已经成了九州大陆的主心骨，既便从未表达过对人皇之位的觊觎，也是无冕之人皇，有他在，就没人有资格当上人皇。
“哈哈，大战总算是结束了，当好好庆贺一番！”
灵宝真人哈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