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一五章 守卫必死的理由
武承嗣虽然是普通人,却是魏王,武周的亲王,精血中蕴含有王朝气运,对于血影煞丹来说,是最美味的食物。
血影煞丹虽以吸血为生,但是极为挑食,不是什么血都吸,只有精血才能满足,尤以修士、皇帝、王候与大臣的精血为佳。
“想走?”
蔡先生突然眼神一冷,一把抄住一条赤蛟。
那赤蛟在他手中扭动挣扎,发出声声悲鸣,却是挣脱不得。
蔡先生冷冷一笑,咧开血盆大口,正要吞下,却是心念一动,到底蛟气源于武周气运,武承嗣薨没有蛟气回归,明眼人都能看出有问题。
于是双手一拽,将赤蛟活生生拽成两段,将大段吞入口中,小段则化为一条迷你小蛟,气息虚弱。
“去罢,蔡某留你一条生路!”
蔡先生松开了手。
小蛟立刻游走,去往皇宫,与龙气结合。
蔡先生又朝武承嗣脑门一掏,活生生拽出一簇官气!
武承嗣是太子太保,从一品的高官,虽然只是虚衔,打个折,实打实的官气也有三品,立刻往脑门一贴,与自身的才气融合。
史进是正经进士出身,才气已经不低了,本身也当过将军,用秘法把官气留了下来,再加上武承嗣的官气,才气顿时冲破八品,臻至九品初阶。
“王爷,蔡某得了你的恩惠,他日若有缘,自会于冥府照拂于你,告辞!”
蔡先生向武承嗣的尸体深施一礼,身形渐渐消散。
次日,武承嗣的死讯传开,谁都没怀疑,毕竟武承嗣前几日已经出现了死亡的迹象,都认为被气死的。
女皇得知消息,一声叹息,下旨追赠太尉、并州牧,谥宣,由其子武延基袭魏王爵。
朝臣则是暗暗叫好,那些冤死者的亲属虽不敢大张旗鼓的弹冠相庆,却也在家里大摆酒宴,招朋呼友,以示庆贺。
不觉中,半个月过去,武承嗣陪葬顺陵,即女皇母亲的陵墓,由武三思亲手写了墓志铭,颇有种兔死狐悲之感。
……
山南道大体涵盖荆湘二州,庐陵称吉州,位于东部,沿赣水筑城,这日清晨,城外的小山谷里,升起了渺渺炊烟。
韦妃身着荆裙,蹲在地上扇火,土坑上的锅里,咕噜噜翻滚着白米,长子李重茂、次子李重福,还有李仙惠,李裹儿等一群儿女饥肠碌碌的围一边看着。
反倒是李显,靠着屋里的躺椅,微眯着眼睛,长时间缺乏大的运动量,饿又饿不着,让他的吨位渐渐增加。
虽然花间派支持李显,却不敢太过,只是保着李显不死,生活上没给予任何帮助,主要是担心引起女皇的注意,适得其反,日常煮饭劳作,还是要靠李显一家自行解决。
突然,谷外传来了密集的马蹄声,一旅守卫立刻执起刀枪弓箭,陡然紧张的气氛让谷里安静下来。
甚至李显刷的从椅上坐起,肥大的身躯不停的颤抖。
这几年来,他时常做噩梦,梦见京城来人,手捧白绫和鸩酒,将他赐死!
时间拖的越久,被赐死的可能性就越大,尤其是守卫往往不怀好意,当面谈论武承嗣或武三思如何如何受宠,更是让他每每从睡梦中惊醒。
韦妃等人也齐刷刷的看去。
“什么人?速速止步!”
有军卒厉喝。
“有旨意,迎庐陵王回京!”
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
“朝廷?”
人人都是不敢置信之色。
李仙蕙便是小声道:“娘,不是来赐死父王的吧?”
“少乱说!”
韦妃低喝了句,眸光惊疑不定。
她在想,此事是否花间派促成。
一阵噪杂过后,数十人走了进来,有带着帷巾的女子,有一看就是江湖人装扮的男男女女,只有领头两人,身着朝廷文武官服。
萧业锐目一扫,找到了坐躺椅上的李显,是个地道的中年男人,披着陈旧的灰袍子,须发斑白,身上没有半丝做过皇帝的锋芒锐气,有的只是惊恐与小心。
难怪被韦妃拿捏的死死。
萧业暗暗摇头,瞥了眼韦妃。
容貌与韦九娘较为相似,却是少了那股骚气,年龄也大了,或许是生过孩子又在外吃苦的原因,面容满是风霜,手掌长满老茧,皮肤粗糙,与农家妇女没太大区别。
果然,美人都是养出来的啊!
一个美女,哪怕底子再好,如果不注意保养,没几年就完蛋,十指不沾阳春水,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再看那一群小堂弟堂妹,个个瘦骨嶙峋。
萧业与李元芳双双交换了个眼神,施礼道:“臣右肃政台御史中丞,暨山南道观察使萧业(臣千年备身,兵部职方司员外郎李元芳),奉陛下旨意,接庐陵王回京。”
“娘,娘,我们真的能回去啦!”
一群小孩子欢呼起来。
韦妃也喜极而泣,从这架式看,不可能赐死了,兴许真要翻身了。
李显蹒跚着脚步走来,一把握住萧业的手,不敢置信道:“母皇真的召孤回京?”
“陛下确是召王爷回京!”
萧业笑着点了点头。
“母皇身体如何?神都如何?”
李显急问道。
萧业道:“陛下一切安好,朝廷也好,王爷尽可放宽心。”
“先请王爷王妃及诸世子郡主用膳更衣!”
李元芳也道。
身后有太监婢女上前,奉上精美的早餐,吃过之后,又给李显披上蟒袍,韦妃披上了亲蚕服,萧业的堂弟堂妹们,也各自更换了装束。
“王爷王妃请,车马已在外面,先往吉州暂歇数日,待得气色恢复了,再返京城。”
萧业又道。
“有劳卿了。”
李显忙不迭点头。
韦妃很想询问花间派之事,她要搞清楚花间派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可这时不适合问,只得怀揣着心事,随众人向外走。
“萧大人请在前面走,本将收了尾再赶过来!”
李元芳眼里闪出一抹寒芒。
“李将军记着留两个活口。”
萧业叮嘱了句。
显然,李元芳要大开杀戒了,守卫都将被屠戮,看似很残忍,但是从政治的角度来说,非常有必要。
首先,李显纵然被废,也是庐陵王,皇家自有例俸,再看李显一家子的惨相,守卫是否有克扣?
克扣亲王例俸,是死罪。
就算女皇从未关注过李显的待遇问题,如果李显没回来,倒也罢了,现在回来了,待遇就上升到政治的层次。
苛待儿女会受人指责,母慈子孝是永远的政治正确,这个锅不能女皇背,只能由守卫背。
其次,关押的这些年,是否有欺凌?
只要回京后传出这方面的流言,李元芳作为迎接使者,不为亲王张目报仇,至少也是个失察之罪。
第三,李显夫妇被关押,是否曾口出悖言,被守卫们听到?
不管有没有,都要防范于未然,如果有哪个得了失心疯,去诬告李显心怀怨念,搁谁身上都是件麻烦事。
要是让萧业处理,杀人灭口未必是最好的手段,但是换了李元芳来做,却是最简便直接的方法。
简而言之,守卫必须死!
“萧大人放心!”
李元芳也明白萧业的意思,点了点头。
第六一六章 老实人李显
谷外,停着一溜排车驾,都是些普普通通的乌篷牛车,萧业带着丝歉意道:“出门在外,行藏简陋,还望王爷勿要怪罪。”
李显感慨的看着眼前一切,直到此时,他才真正相信,是真的能回京了,不禁唏嘘道:“卿有心了。”
“王爷不必客气!”
萧业微微一笑,伸手去搀李显。
凭心而论,李显如果不做皇帝,算是个好人,只要认准了谁,对谁都是掏心掏肺,如韦玄贞,要把江山出让。
再如韦后,到处给他戴绿帽子,仍恪守诺言。
还有武三思,明显居心不良,李显仍付以信任。
与李旦相比,李显非常单纯。
李显跨上车辙,正要上车,突然身后传来砍杀声与惨叫声,顿时哎哟一声,腿一软,还亏得萧业扶着他,不然就要跌下来了。
“大王不用担心,这些狗奴才,杀的好!”
韦妃从另一边搀住李显,侧头看向萧业,眼里现出了赞许之色,萧业与李元芳两个名字,她记着了!
返京已成事实,韦妃就不得不考虑回到洛阳后面临的局面,丈夫是指望不上的,只能靠自己,她不会天真的认为,被召返回京,位置就稳了。
流放在外,一晃近十载,朝廷全无根基,当了太子又如何?
光杆太子还不如不当,要想真正的站住脚跟,朝中就必须有人。
花间派是江湖人物,对朝廷的影响不大,说句现实话,花间派对于李显夫妻,区区打手耳,朝廷要员才更加重要。
而李元芳与萧业两人,一个是千牛备身,天子亲军,一个是右肃政台御史中丞,虽品秩不高,权势却极重,值得拉拢。
在二人中,她更加看中萧业,毕竟萧业是文官,武将除非造反,不然在朝廷的作用远远比不上文官。
车驾缓缓启行,嬉莲儿凑了上来,小声道:“人已经接到了,萧郎打算如何对付花间派?要不要搜集些贪赃枉法的证据?”
“不必!”
萧业摆了摆手:“世上哪有不贪的地方官,我们若以行贿受贿,与官府勾结为由法办花间派,必致人人自危,所以反贪的切入点非常重要,江湖豪强勾结官府这种事情,哪个地方都有,不是很好的切入点。
更何况我们过来用了半个月,花间派可以早一步将证据清除,我敢肯定,吉州城里不会再有一个花间派的人,州衙上上下下,也必守口如瓶,不可能向我们提供任何有用的线索。”
“倒也是,是妾想简单啦,那该从何着手?”
嬉莲儿想想也是,问道。
萧业道:“我已经让李将军替我留下两个人,以凌虐亲王,心怀不轨为由,顺藤摸瓜,一路向上攀咬,我就不信攀咬不到花间派的头上,届时白纸黑字,我们直接去绝情谷,剿了他的老巢。”
嬉莲儿美眸一亮,轻捶了萧业一拳,没好气道:“为何棘手的事情到了萧郎这里,都会轻松的解决?”
萧业傲然道:“其实很简单,关键是方法的问题,任何事情,正如有阴必有阳,需要一剖为二来分析,老子曾云: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借这机会,萧业稍稍普及了下唯物辩证法。
其实唯物辩证法并不是舶来品,古代华夏的很多思想,都有唯物辩证法的影子,如老子的祸福之说,还有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之类。
既便是理学,也可以用唯物辩证法来诠释。
辟如存天理,灭人欲,一存一灭之间,可视为事物的两面性。
无非是从来没人将之系统性的整理,而萧业来自于现代,盖房子不用一层层的盖,可以先搭起个框架结构,往里面填充房间。
唯物辩证法就是框架,把古籍的相关记载填充进去。
苏小小与姒昭君,还有那四个元婴的眼里,渐渐现出了惊色!
唯物辩证法是最顶级的方法论,放之宇宙而皆准,她们则是活了几百年的老妖精,敏锐的搏捉到了其中的精髓,辩证看待自己的修行,有利之处,必有弊端,是一个平衡和权衡的过程,这显然是一种顶尖的心法啊。
东郭子曾问庄子:所谓道,恶乎在?
庄子曰:在蝼蚁、在稊稗、在瓦甓、在屎溺,道无处不在。
突然苏小小浑身微震,一股明悟涌上心头,气息也随之起了些变化。
对于阳神来说,法力的增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感悟,今日听萧业一席话,让她切切实实领会到了庄子论道的精义,天地规则在她眼里,有了进一步的显现,仿佛无处不是道。
“师姐!”
姒昭君等几个元婴均是低呼,隐现欣喜和羡慕之色。
“略有所得!”
苏小小笑着点了点头。
“恭喜前辈!”
萧业也拱手道贺。
苏小小看向萧业,眸光波动,想不到自己几百岁的老妖精,还要靠着毛头小子来感悟,心里那是感慨啊!
嬉莲儿看出了苏小小不好意思向萧业道谢,忙岔开道:“妾觉得庐陵王对萧郎颇为重视,回到洛阳之后,萧郎不妨在庐陵王身上下下功夫。”
“嗯?”
众人眼神亮了起来。
是的,李显一看就是个老实人,这种人最容易拿捏,如果萧业能得到李显的信任,必然可以大展身手。
萧业也有些动心,如果自己全力辅佐李显,帮他调理身体,严密监控韦妃与李裹儿,不给她们害死李显的机会,那么,李旦上位的难度将无限增大,李隆基排队能等死,一旦等不及发动宫变,败了将万劫不复,既便成了,也对名声和气运有影响。
因为人皇本就是天道钦命,得了天命,却不能名正言顺的登基,反要靠宫变上台,等于是,康庄大道你不走,非从崎岖小径来,这种人怎么可能再得天道的青睐?
甚至萧业都怀疑,女皇让自己接回李显,或许正是存有阻击人皇登位的意思。
要想验证很容易,回京后可与李显多加亲近,如女皇没有过于明显的表示,就说明默认了。
不过自己的身份是个大麻烦,李显早晚会知晓。
“这事……再说罢。”
萧业含糊其辞。
身后的砍杀声渐渐减弱,不片刻,李元芳带队归来,千牛卫的盔甲上,沾着斑斑血迹,另有两个灰头土脸的守卫,五花大绑,满面愤恨。
“多谢李将军了。”
萧业瞥了一眼,拱手称谢。
“举手之劳而己!”
李元芳淡淡一笑,把一个包褒递给了萧业,里面有搜到的证物和些许金银。
……
正午过后,人马进了吉州城,萧业和李元芳拿圣旨,找到州刺史,令其给李显全家安排食宿,刺史可不敢怠慢,哪怕是个瞎子,都能看出来,李显要回京当太子了,那是热情无比,征用了一座乡绅富户的宅子,衣食仆役,无不周全。
那乡绅也深以为幸,带着全家,搬去了城外庄子。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到下午,终于安顿好了,李显劳累了一天,回房补觉。
“萧大人能否借一步说话?”
韦妃待李显打起了呼噜,便出了屋,找到萧业。
“王妃客气了!”
萧业略一施礼。
韦妃把萧业带到花园一角,叹了口气道:“我们夫妻,无时不刻都在思念母皇,今日终心愿得逞,萧大人能否告诉我,是谁向陛下进的言,回京后,以便于答谢。”
“嗯?”
萧业眼神微缩。
韦妃的言下之意是打听花间派的行踪,与李显不同,韦妃的妹妹是韦九娘,与花间派的联系更深,如让她知晓自己的真正目地是为清剿花间派而来,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很难说。
于是道:“迎庐陵王之事并非由某个人推动,实是大势所然……”
萧业把近段时间朝廷的情况捡能说的道出,渐渐地,韦妃现出了认可之色。
是的,女皇精明一世,如果不是自身有了想法,旁人谁敢给她进谏?并且还针对东宫,搞了场小范围的清洗。
这表明,也许洛阳的局面不是想象中的那样糟糕。
不过萧业并未透露有关任何花间派的消息,让韦妃认为,或许此人尚未达到那个层次。
第六一七章 关黑屋
除了有关花间派,该得到的消息也得到了,韦妃并不愿与萧业过多相处,免得有瓜田李下之嫌,正待离去之时,却鬼使神差的问道:“卿可识得韦九娘?”
萧业暗暗叫苦,如果仅仅是问见没见过,很好回答,以韦九娘从事的职业,见过很正常,可识得与见过是两个概念,他没法说不识得,不然很容易被揭穿,只得硬着头皮道:“识得。”
“哦?”
韦妃眸光亮了起来。
对于韦九娘,韦妃是清楚的,不可能堂而皇之的露面,只从事情报搜集,所以才特意问是否识得,联系到萧业不提花间派来看,明显有所隐瞒啊。
而且萧业身边的人,形形色色,男女都有,一看就是江湖人物,这也是个疑点。
‘哼!’
韦妃暗哼了声,如萧业这种人,不能跟他虚头巴脑,再说女皇让他来接庐陵王,他还看不出明主是谁么,随即直接问道:“花间派为何没有人来?”
刚刚电光火石间,结合前世史书对韦妃的记载,这就是个刚愎自用,狂妄自大的女人,萧业已经猜到了韦妃会问,倒也不急不忙。
于是道:“王妃是个明白人,自该知道花间派不出现的原因。”
“本宫要你说!”
韦妃面色一寒。
这是不按常理出牌啊!
萧业以前只在书中看过韦妃的蠢,现在总算见识到了,心想我给你留余地,你却要撕破脸,既然如此,撕了便是。
“花间派阴结藩王,居心叵测,臣请王妃断了与花间派的来往,免得于王爷不利!”
萧业沉声道。
韦妃浑身剧颤,面色刹那间苍白!
还有什么能比萧业说的更明白?
这是给花间派定了性,以萧业的身份,不可能给花间派定性,只有女皇才可以,定性之后,就要剿杀!
难怪萧业带着些奇奇怪怪的江湖人物,原来是冲着花间派来的!
韦妃虽然蠢,却并非低能,低能的人不会有当女皇的野心,她瞬间明白了女皇的用意,正欲效法北魏立其子,杀其母的故事,断去庐陵王背后势力。
母后……果然是母后!
“时值深秋,王妃快点回屋罢,臣告退了!”
萧业拱了拱手,转身而去。
“娘,天冷了,进屋吧!”
年仅九岁的李裹儿从角落走出,牵起韦妃的手。
“是挺冷的!”
韦氏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秋风萧瑟,直往单薄的衣衫里钻,但更冷的,还是她的心灵。
女皇这一手,明显是警告!
……
“王妃找你什么事?”
回到前院,姒彩儿与嬉莲儿迎了出来。
萧业摇摇头道:“王妃非得打听花间派之事,我只得将实情告之,怕是王妃该消停了一阵子了。”
“哎~~”
姒彩儿叹了口气:“萧郎明明是为她着想,她却倚仗身份,打破沙锅问到底,只怕还要埋怨萧郎呢,有她给庐陵王吹枕头风,怕是交好庐陵王要生变数了。”
萧业无奈道:“蠢人总是自以为是,偏偏庐陵王的家里一窝子蠢人,没一个是省油灯,这事还是留待以后再说,先把花间派灭了才是正理,那两人呢?”
“关押在柴房!”
林敏之从旁道。
“走!”
萧业挥了挥手。
姒彩儿与嬉莲儿相视一眼,与梅花内卫,跟在了萧业后面。
柴房的角落里,两名军卒浑身浴血,背对背,绑缚在柱子上。
“松绑!”
萧业转头道。
王杰上前,松开了绑,二人立刻瘫倒下来,但目光,满是不屈与怨恨。
萧业森冷的目光注视了一阵子,问道:“看你们这样子,是想死了是吧?”
“呸!”
其中一人吐出口血沫子,呸道:“我等十年如一日,护卫庐陵王安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却被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大肆屠杀,还有没有天理啊!”
另一人叫嚣道:“来啊,有种杀了爷,咱们弟兄几个去冥府会面!”
“呵,有理了是不?拿过来!”
萧业呵的一笑。
心如心意把布包打开,包里是一些流水帐,还有数千两银票,百来两黄金。
二人面色微变。
萧业问道:“地方厢兵,月俸顶天二两银子,一旅不过百人,你们还不满员,仅二十来人,这些钱财从何而来?”
两个人豁出去了,咬紧牙关。
王杰嚷嚷道:“卫领,和他们费什么话,交给我吧,给他们松松骨!”
“不到万不得己,还是不要动刑!”
萧业摆了摆手,和颜悦色道:“钱是谁给的?那些人的身份,为何给钱?本官的问题很简单,顽抗到底究竟值不值?
你们先好好想一想是要死还是要活,本官过几日再来,来人,将他俩分关开关押,屋里不许见光,门窗全部钉死,每日深夜送一餐!”
“是!”
王杰应了下来,却又挠了挠后脑壳,不理解萧业的安排。
萧业不作解释,转身而去。
嬉莲儿与姒彩儿面面相觑,都指望看一出精彩的审案大戏呢,就这样没了?
心如心意也跟了出来,双双道:“公子,这叫什么审案啊,哪有关着不理不问的?还深夜送餐,恐怕台狱都都不会这样吧。”
“修为怎样了?何时能到金丹,要不要我替你俩制订个修行计划?”
萧业转回头,幽幽道。
“这……”
二女哑口无言。
“哼!公子就知道欺负奴婢们!”
二女又跺了跺脚,撒腿跑开。
不觉中,三日过去。
这三日里,屡有地方官员,乡绅富户前来拜访,毕竟李显翻身已是不争的事实,不趁着人在地头上结交,还待何时?
李显的气色渐渐变好,韦妃也收礼收到手软!
萧业则是随意来到一间黑屋子前,唤道:“把门打开。”
“噢!”
王杰手指一抠,就把钉死的木条撕下,再把门打了开来,散散气味。
果然,一股骚臭的味道一涌而出。
其实萧业可以内呼吸,再臭都熏不到他,可这是人家王杰的一番心意。
当别人自愿伺候你的时候,你不近人情,也是会招来怨恨的,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独立自主的人格。
这不是萧业在骂人,培养独立的人格,是很艰难的过程,不仅要拥有一双慧眼,还要拥有剔透的心灵,排除各式各样的干扰。
事实上绝大多数人,都不具有独立人格,典型表现如轻易被煽动起情绪,人云亦云,在网络上做暴民等等诸如此类。
萧业对王杰也没有那么高的要求,人家愿意服侍你,坦然受之便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不片刻,臭味渐渐散去,萧业带着王杰进了屋子,仅仅三天时间,那人已经人不人鬼不鬼了,面色苍白,两眼血红,又仿佛被关傻了似的,缓缓转动头颅,看着萧业,眼神空洞,好一会儿,才认出来是谁。
王杰吓了一跳,问道:“卫领,才三天啊,怎么会成这个样?”
萧业淡淡道:“世间最残忍的折磨,不是折磨你的身体,而是折磨你的精神,三天通常是一个人能承受的极限,过了,会发疯、自残,甚至莫名其妙的死亡。”
第六一八章 风云突变
王杰似懂非懂,目光迷惘。
萧业暗暗摇头,现代审讯不提倡刑讯逼供被视为文明的进步,事实上并非如此。
一方面犯人受刑有时候会乱说,分不清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增加了侦破的成本。
二来人体有应激保护机制,疼过了头,反而不疼了。
第三,不排除有性格强悍之辈,你对他用刑越狠,他就越恨,越能忍,指不定出去了报复你全家。
由于刑讯逼供的弊端太多,又不符合日益觉醒的人权意识,因此渐渐开发出了精神折磨方法,从精神上,意志上摧毁你,现代审讯都是围绕着精神折磨来做。
关小黑屋,就是最典型的精神折磨。
“打盆水来,让他清醒清醒!”
萧业唤道。
“是!”
王杰出屋,提了桶水进来,兜头浇上。
“哗啦~~”
那人被浇的通彻,但也确实清醒了。
萧业道:“本官刚从你的同伙处过来,现在想听听你能说些什么,你若拒绝回答,或者编假话蒙骗本官,可以关你一辈子,事后还要追究你的亲族,把这些年花费的赃银连本带利吐出来,如果还不上钱,只有卖身给朝廷为奴,女的发配到教坊司,男的送去营州戊边,给你半盏茶时间,机会只有一次,望你好好考虑。”
“我说,我说,大人您想问什么,我都交待!”
萧业话音刚落,那人就大叫起来。
是的,他从来没有想过世上竟有如此可怕的刑罚,本以为不就是关几天么,每天只吃一顿,自己连死都不怕,还怕饿怕关?
简直是笑话!
可是真被关了小黑屋,才体会到是怎样的滋味。
两眼不能视物,永远处在黑暗中,内心的恐慌被勾引出来,并逐渐放大,开始有了幻觉,隐约听到莫名的的惨叫,林林总总,无不折磨着他的精神。
更要命的是,送饭是在夜间送,开了小窗,也没有光线透进来,三天三夜,始终处于黑暗中,不仅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也丧失了对空间的感知。
人本是一种生活在时空里的生命,没有时间和空间,仿佛地面都变成了空的,随便一脚踩出去都有可能堕入万丈深渊。
精神上的折磨让他内心越发的狂躁,比酷刑加身更难忍受。
“那好,我现在问你……”
萧业开始询问。
那人极为配合,按着萧业的引导,坐实了花间派阴结亲王,图谋不轨的罪名。
王杰临时客串文书,一边写着,一边钦佩不己,连呼想不到,不过他始终弄不明白个中的原理。
……
洛阳!
苏月儿以才气摸拟的苏小小端坐于堂屋,如雕塑般,一动不动,却是陡然间,一股毛骨耸然的感觉传遍全身,不禁猛睁开眼睛!
以才气独有的视角,就见院外,悬浮着一轮火热的太阳,才气分身差点消融!
“不好!”
苏月儿心里一惊,这分明是阳神,阳神出现在这里,明摆着看破了自己的伪装。
咬了咬牙,苏月儿起身出门,正见街对面,站着道门的云中子!
云中子双目低垂,似是并未留意苏月儿出来,但苏月儿却清晰的感应到了一丝威胁之意。
‘该死!’
苏月儿心里拨凉,云中子突兀出现,让她有了种很不好的预感,忙回院里,找到嬉阿妃。
“师叔,出事了,云中子堵在外面。”
“什么?”
嬉阿妃一惊,放开灵觉一扫。
果然,云中子堵在门口。
苏月儿道:“弟子怀疑道门猜出了我宗的计划,或会有阳神赶去,虽未必动手,却能看住师尊,而绝情谷乃花间派老巢,无数年来的经营,非同小可,缺了阳神,怕是仅凭元婴,不仅难以攻下,或还会有不测之险。”
“嗯,我立刻给师姐传讯!”
嬉阿妃面色凝重,取出张玉符,草草刻了几个字,往空中一抛。
玉符化为一只白鹤,振翅欲飞,却是一股浩力从天而落,准准击中白鹤,白鹤一声悲鸣,化为齑粉,碎了一地。
“无量天尊!”
云中子声音传来:“尔等老实呆在院里,自是相安无事,否则莫怪贫道以大欺小!”
“这……”
苏月儿与嬉阿妃均有怒容浮现,可随即,就如泄了气般,现出悲色。
别看云中子只是初入阳神,但碾杀元婴,已经足够,既便集中素心宗所有的元婴,或许能将云中子重创,但至少要陨落一半的元婴。
而且元婴杀阳神,几乎没有可能,云中子休养一段时间,可恢复如初,素心宗死的元婴,却是再也回不来了。
苏月儿恨恨道:“道门必是冲着李显去的,佛门理应不会坐视。”
“哎~~”
嬉阿妃叹了口气:“谁能说的准呢。”
不片刻,云中子堵门的消息已经传遍,留驻洛阳的元婴全部集中过来,均是一筹莫展,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只有佛门了。
佛门支持李显,不会让道门肆意妄为。
“阿弥陀佛~~”
不片刻,一声佛号喧起,洪厄踏步而来。
素心宗上上下下均是精神一振!
“道友过份了罢?”
洪厄不悦道。
云中子挥手布下结界,微微一笑:“法师何必强行插手素心宗与花间派之事,两宗的夙愿,应由他们自行解决。”
“道友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洪厄毫不客气道。
云中子轻描淡写道:“大阁领之仇,梅花内卫怕是记着紧呐。”
洪厄微凛。
云中子的意图表达的非常清晰,借花间派除去萧业,既了却你洪厄的心腹大患,又为人皇上位铲除了障碍,何乐而不为?
其实洪厄清楚,道门的真正目标是李显,对萧业只是搂草打兔子,打着了最好,打不着也无伤大雅,毕竟萧业并没有侵犯到道门的核心利益。
而对于他,却是两难。
毕竟佛门寄厚望于李显,如果他默许了云中子的提议,不说背叛佛门,也是因私废公,可是他忌惮萧业啊。
自己修了几百年,才到阳神,萧业修行仅十年,已能强杀元婴,他很怀疑一旦萧业修成阳神,会第一时间找自己报仇。
‘罢了罢了,没了李显,还有净光天女,那小子才是大麻烦,绝不能任由成长下去!’
洪厄眼里杀机一闪,却仍是问道:“倘若误伤了庐陵王,又该如何?”
云中子道:“花间派并非不知轻重之辈,若是有万一,道门必会给予补偿。”
这话等于没说,意义只在于给你洪厄一个面子,不过洪厄也只需要一个表态,双方都有台阶可下。
“阿弥陀佛~~”
洪厄喧了声佛号,飘然而去。
云中子与洪厄的对话布置了结界,素心宗听不到,只看见洪厄走了,云中子依着堵着大门。
“佛门该不会连李显都出卖了吧?”
“洪厄哪来这么大的胆子?”
“莫不是云中子给他许了好处?”
“哎呀,师姐怎么办啊!”
能修到元婴的,没有蠢人,顿时,屋里炸开了锅,一众元婴议论纷纷。
“诸位师妹,莫要再说了!”
嬉阿妃满脸苦涩,双手压了压,便道:“千万不能给云中子找到对付我们的机会,只要他稍有松懈,未必没法向师姐示警,我们自己首先不能乱!”
苏月儿也是满面焦急,可是实力碾压一切,有阳神堵门,强行往外冲是以卵击石,还很容易被云中子拿到把柄,只能寄期望于萧业的至诚之道,能预感危机来临。
……
吉州!
口供很快录完,让那人画了押,萧业与王杰签名盖印,就把人交给了千牛卫。
落千牛卫手上,必然是死,但萧业也没有答应放他一条生路,最多不追究赃款。
接着,又去往下一处,以同样的手段,弄了份口供。
萧业把两位口供拿去给苏小小过目,仅此即可名正言顺的清剿花间派。
“花间派的罪证有了,我们赶紧去绝情谷吧。”
嬉莲儿催促道。
“嗯!”
萧业刚刚点头,却是陡然间,心里涌出一股极大的不安,至诚之道狂发警讯,不禁动作一僵。
“萧郎?”
姒彩儿伸手在萧业眼前晃了晃。
“等等,好象有些不对劲,诸位前辈,难道不觉得此事过于顺利了么?”
萧业神色凝重道。
第六一九章 磨洋工
一名元婴略带不满道:“萧郎太谨慎了吧,今次计划天衣无缝,他花间派就算把绝情谷经营成天罗地网,但我们这里有师姐,阳神和元婴的差距便如天与地的差别,花间派最强不过牛长根,又有何担心之处?”
萧业不说话,紧紧拧着剑眉。
又有元婴要开口,苏小小摇了摇头,示意让萧业静一静。
她可不会对萧业有任何轻视,很多时候,武力的优势未必能保证十成胜算,突发情况与意外因素都能影响胜败,她宁可等一等,看萧业有什么说法。
“难道萧郎怀疑消息早已泄露了出去?”
嬉莲儿底气不是太足的问道。
诶?
这话如一道闪电划破脑际,迷雾中绽出一点灵光,萧业及时抓住,以唯物辩证法,分析李显回京一事。
谁受益?
谁受损?
显而易见,道门受损!
萧业豁然开朗,拱手道:“诸位前辈,庐陵王回了京,对武隆基极其不利,纵然道门有各种应对计划,也是失了天时,李显只须活的够长,位置坐的够稳,就是最大的大义,在这样的局面下,武隆基想上位必会付出巨大的代价。
晚辈能想明白,为何道门诸多大能想不明白?在事情刚刚开始的时候阻止,才是最为省力之法,因此道门的平静,明显不合常理。”
这么一说,众女也觉得有问题。
是的,太顺利了。
佛门不干涉可以理解,佛门早已投注李显,道门为何全无动静?难道捏着鼻子认下了?这不符合道门的作风。
尤其是上清宫,在李隆基身上投了重注,更不可能坐视!
一名元婴喃喃道:“我若是道门,只须杀死庐陵王,即可一劳永逸。”
边上的元婴问道:“庐陵王乃龙种,杀之必有反噬,这不仅仅反噬到个人,整个门派都会受到波及,道门不可能如此不智。”
萧业淡淡道:“若是假花间派之手呢?诸位前辈莫要忘了,小小前辈虽以李代桃僵之策脱身而出,却未必能瞒得过道门大能。
我们假设道门已经知晓,理应告之花间派,以花间派现今的处境,不论庐陵王能否上位,女皇也必欲铲除而后快,因此花间派很有可能铤而走险。”
嬉莲儿不解道:“照萧郎的说法,花间派这么些年来的经营岂不是白费了?他们也可以与女皇周旋啊!”
“不是人人都有资格与女皇周旋,花间派已山穷水尽,道门投注武隆基,女皇奈何不得道门,难道还对付不了意图控制李显的花间派?”
萧业摇了摇头,拱手道:“诸位前辈,请恕我不敬,花间派功法克制贵宗,如道门派出阳神,牵制小小前辈,他的元婴倾巢而出,围攻我们,或许牛长根能获得突破阳神的机缘。
若再顺手将庐陵王杀死,我们既便回了洛阳,女皇也要治我们的罪,此乃一举两得,纵然有天道反噬,也可暂解燃眉之急,故我敢肯定,花间派必在绝情谷布下天罗地网,等着我们往里面跳。”
“这……”
众人面面相觑,均觉毛骨耸然。
因功法上的克制,素心宗是花间派的天然炉鼎,花间派的元婴如能掠得素心宗元婴作为炉鼎,对修行的好处极大,指不定牛长根真能成就阳神。
至于萧业说的第二点,也好理解,花间派杀死李显的前提是己方全面溃败,他可以从容抹去痕迹,嫁祸素心宗。
女皇虽未必信,可是你去接的人,人在你手上死了,你说要不要治你的罪?
“这只是猜测,未必如此糟糕吧?”
一名元婴底气不是太足的嘀咕道。
苏小小肃容道:“未谋胜,先算败,这一战的胜负已不由双方的修为法宝决定,而在于盘外的较量,看不见的敌人更凶险,花间派固然身处绝境,我宗又何尝不是站在悬崖边缘?一着差,步步错,诸位师妹不可大意。”
“是!”
众女凛然。
苏小小又向萧业道:“此战由萧郎全权决断,包括我,皆听你号令。”
“前辈,有事情商量着便是,晚辈何德何能,哪里敢担此大梁。”
萧业忙推辞。
苏小小摆摆手道:“我宗皆为女流,遇上大事难免会有欠缺,萧郎不必妄自菲薄,除了你,没人更合适。”
“嗯!”
嬉莲儿与姒彩儿也投来期待的目光。
“也罢!”
萧业不是个矫情的人,点头道:“晚辈认为,我们原先的计划必须放弃,绝情谷不能去,也不必急于返京,能拖则拖,拖到明年最好。”
“为何?”
姒彩儿不解道。
萧业道:“兵法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对于花间派,在绝情谷布下天罗地网便是一鼓作气,但是我们不上门,花间派受道门压力,又不能放李显活着回京,只能放弃绝情谷的布置,追来围杀,失了地利,是再而衰。
如果我们赖在吉州不走,谅他没胆子攻入城中,只能被动的等我们出城,在等待中,心态会渐渐焦躁失衡。
而庐陵王是皇家亲王,又是太子人选,欲杀之,必从速,拖久必变,越急越会行差踏错,是为三而竭,简而言之,他打他的,我们打我们的,不要跟着他的节奏走,被他带入沟里。”
“此言甚是!”
苏小小美眸一亮,赞叹道。
其余元婴想想也是这个道理,纷纷点头,暗道盛名之下无虚士,原本紧绷的心弦,也放松了些。
“师姐,要不要再调些师妹过来?”
有元婴提议。
“哎~~”
苏小小叹了口气道:“如我所料不差,道门必会阻挠师妹们离京增援,此战只能靠我们。”
萧业道:“其实诸位前辈不必悲观,花间派的一应布置,只能在绝情谷,缺了绝情谷那特殊的环境,十成手段未必能发挥出五成,就算小小前辈被道门阳神牵制,但花间派气势已衰,主动权握在我们手上,借这机会,大家都调整好自身状态,力争于合适时机,一战铲除花间派!”
在场的元婴都有种奇怪的感觉,明明萧业修为不高,却成了主心骨,或许真如师姐所说,女人在关键时候,还是要依靠男人,尤其是强有力的男人?
接下来,大队人马在吉州驻扎下来,萧业抓紧时间,悉心指点各人修行,李元芳也不急于回京,毕竟在京城,他需要避嫌,而在吉州,无须顾忌,可以向萧业请教国术。
不得不说,李元芳确实是天生的武夫,在萧业的点拨下,对拳法的理解突飞猛进,战斗力倍增。
而千牛卫们,三五成群,入山打猎,每每满载而归。
要知道,洛阳一带已经充分开发,基本上没有野兽了,可吉州不同,很多地方都是深山老林,人迹罕至,山里虎豹豺狼扎堆。
男人天生就爱打猎,这可是乐不思蜀。
不觉中,十日过去。
萧业虽然稳稳当当,韦妃却是等不及了,这日又找到萧业,不悦道:“萧大人,大王的气色已经恢复了,你还打算在吉州呆多久?”
第六二零章 倾巢出动
萧业理解韦妃归心似箭的心情,就象买彩票中了头奖,没兑奖之前,心里总是不踏实,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都会涌出,只有钱拿到手,才真正安心。
韦妃也是如此,回到洛阳,才能让她真正放心。
可是萧业不想走啊,和这女人打交道也是个头疼事,正暗暗盘算该如何拖延的时候,却是无意中一抬头,发现天空铅云密布,丝丝冷风直往领口穿。
‘天助我也!’
萧业暗道了声好,便道:“请王妃抬头看天,恐怕很快就要下雨了,冬雨冷湿,还是再留几日为好。”
韦妃抬头看去,颇为无奈道:“已经耽搁不少时日了,陛下想必也心焦,萧大人多费点心吧。”
“臣会注意的,臣先告退了!”
萧业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不片刻,天空飘起了小雨,到了夜间,狂风越来越大,雨水凝结起来,成了冻雨,萧业大喜。
如果只是下雪,江南的雪一般不会留太久,没几天就化了,最多道路泥泞些,对乘车的李显一家没有太大的影响。
可是冻雨不同,地面结了冰,人马车驾都没法行走。
果然,次日早起,蒙蒙细雨还在下着,可是地面上,已经凝结了一层半透明的冰盖,老百姓怨声载道,咒骂老天爷,但萧业则是老怀大慰,省了再去应付韦妃的工夫。
说句现实话,这种天气,既便萧业想走,韦妃都不敢走。
“萧郎,你果然受天道垂锺呢,连老天爷都在帮你。”
姒彩儿迎了上来,顺势把娇躯偎入萧业怀里,并挑恤般的看了眼不远处的嬉莲儿。
萧业一看,差点笑出声,嬉莲儿正被郭婷婷缠着,满面无奈之色,果然是自己约的炮,含着泪也要打下去。
林敏漪也是与兄长交换了个无奈的眼神,她做不到如姒彩儿这样主动投怀送抱啊!
“萧郎,妾什么时候才能有地级才气?”
姒彩儿凑近脸颊,轻声询问,嘴里呵出的芬芳,让人如堕入温柔乡中,丝丝缕缕撩拨着心弦。
萧业颇觉吃不消,两手一摊:“姒大家先把才气甄至九品巅峰再说吧。”
姒彩儿咬着嘴唇道:“妾入了九品已经好久啦,都没半点寸进,萧郎可有别的办法?”
萧业一眼看破姒彩儿的心思,摇头道:“你可别妄想走捷径,最终会害了你自己,才气还是要靠感悟而来,这样罢,我在阴山宗得了些感悟,可以传给你们,具体能感悟多少,就看你们自己,大家都过来。”
嬉莲儿一喜,忙摆脱郭婷婷,飞奔而来。
其余诸人也精神一振,围在萧业身边。
萧业让各人放出才气,将自己对小世界的感悟,以及最基本的数学方法传授过去。
当然,不可能象对太平公主那样填鸭式传授,毕竟他们的才气太低了,一古脑儿的传输去,极有可能精神错乱,只能按步就班,传输一点,着重讲解,自行领悟。
萧业重点关注心如心意,俩丫头太懒了,不督促不行。
刚开始,元婴们还自恃身份,不肯过来,只远远观察,但是萧业对于世界的感悟,源于九州修行界顶尖阳神采集的数据,论起精采玄妙,远非寻常元婴的眼界能比,甚至苏小小都自愧不如,哪怕不甚理解,都有着狠狠的触动。
“哎~~”
苏小小叹了口气,主动过去,厚着脸皮放出才气。
有苏小小带头,元婴们也顾不得矜持,纷纷上前,有样学样。
……
绝情谷!
山谷中,情花漫天遍野,争奇斗研,却是鸟兽全无,也没有别的花花草草,整个绝情谷数千里方圆,只有情花这一种植物。
哪怕是阳神看久了,心里也有种毛骨耸然之意。
云浮子便是如此,负手望向连绵花海,心里幻象从生,有种投身于花海遨游的冲动,让他暗呼了声厉害。
云浮子是云中子的师弟,受命前来,掣肘苏小小,只要苏小小不动手,他也不会动手。
牛长根站云浮子后面,原本高昂的气势已经渐渐转化为了焦躁。
是的,既便阳神不出手,他也有十足信心于绝情谷尽歼素心宗,并顺手了结李显全家,可是十来天过去,萧业一行人仍在吉州。
后面有脚步声接近,牛长根回头看去,正是羊虚之。
“可是有消息了?”
牛长根问道。
“师兄,吉州一带大范围降下冻雨,道路结冰,树木披霜,怕是又得耽搁啦!”
羊虚子颇为无奈道。
“娘的!”
哪怕元婴巅峰,牛长根也忍不住爆了声粗口。
冻雨是最糟糕的一种天气状况,没个十天半个月,休想化冰,这还要看天气,如果天气一直冷下去,明年开春化冻也不是没可能。
“前辈,可能施法力消融冰雪?”
牛长根又问道。
云浮子嘴角略一抽搐,真当阳神是神啊?
阳神能操纵天地规则是不假,但是天象、气候关乎民生,是非常特殊的规则,极有可能引发连绵不绝的因果关系。
辟如融冰消雪,确实可以操纵规则使得局部天气回暖,可是冬季低温不够,害虫杀不死,来年歉收,农民遭了灾,因果算谁的头上?
而且春夏秋冬,四季皆有定数,妄自改变气候,是逆天地大势的行为,别说他,就是上清宫青衣老道,都会慎之又慎。
云浮子摆摆手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下雨之前,庐陵王在吉州足足逗留了十日以上,道友不觉得奇怪么?”
“这……”
牛长根心头格登一下,问道:“前辈的意思是,素心宗与那小子,已经知晓了我们的计划?可是此计天衣无缝,他从何得知?”
“嗯?”
云浮子眼神一冷。
牛长根暗道声该死,计划是道门制定,全程由道门参与,自己提出怀疑,不就是怀疑道门泄的密?
“晚辈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心里不解。”
牛长根忙改口道。
云浮子神色稍缓了些,便道:“萧业此子,不可小觑,你可先着人多加探视。”
“是!”
牛长根将信将疑的应下。
一晃月余过去,已是隆冬时节,李显一家仍缩在吉州城里,摆出一副明年开春再走的架式,牛长根终于相信萧业是故意赖着不走了。
“师兄,他缩城里不出来,难道咱们就不能杀入吉州城?有前辈在,怕什么?”
绿婆婆催促。
牛长根横了眼过去。
开玩笑,杀入城池等于谋反,天下共击之,别说他还没疯狂到这样的地步,云浮子也不会同意。
果然,云浮子面现不豫,实际上他也有些心浮气躁了,他敢断定,萧业赖在吉州,是打算把花间派从绝情谷中勾出来。
马保贞迟疑道:“师兄,那小子摆明了不会进绝情谷,咱们守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啊,万一他趁我等不备,带着庐陵王先行,以他的身法,回洛阳只须个把时辰,届时大局已定,怕是再无计可施呐。”
“师弟的意思是……”
牛长根回头看去。
马保贞道:“从天气看,那小子理应开春才会离去,咱们不如放弃绝情谷,于归途布置,有前辈牵制苏小小,师兄对付姒昭君,其余几个元婴和那小子,交由我们,未必没有胜算。”
按原计划,在绝情谷伏击,可以十拿九稳,现在伏击战变成了遭遇战,必然会有伤亡。
目前花间派在谷中,还有两个元婴未动,倾巢而出,一共是六个元婴,而素心宗一方,连萧业在内,也是六个元婴,一对一。
再考虑到花间派心法压制素心宗,又有充足的时间布置辅助阵法,纵有伤亡,也可全胜,无非没有先前的计划完美。
“前辈意下如何?”
牛长根问道。
云浮子淡淡道:“贫道只为限制苏小小出手,自当由道友拿主意,不过如道友下定决心,为公平起见,贫道可传讯师弟,阻止梅花内卫增援。”
“多谢前辈!”
牛长根心头一喜,便道:“既然他不敢来,咱们就打出去,传令,着金丹以上弟子准备半日,今晚务必赶到吉州!”
“是!”
一众元婴抱拳施礼,纷纷散开,去往各处传令。
第六二一章 外援断绝
云中子堵着素心宗的门,已有月余,虽神色淡定,内心却颇为无奈,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发生了,庐陵王在吉州住了下来。
明摆着,己方的图谋已被觉察,他判断主事者必是萧业,以萧业的行事风格,多半会结合兵法,虚虚实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这时,天空一道飞符遁来,云中子操手接住,往脑门一贴。
飞符中,详述了吉州的情况,并预测庐陵王将于开春启行,告之花间派将倾巢出动,于归途再作布置,另请着人拦截梅花内卫有可能的增援。
“这小子!”
云中子冷哼一声。
院内,月余都没动静,素心宗的所有活动被迫停止,一众门人弟子心怀不安,不过苏月儿却是渐渐放下了心,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说明萧业感受到了危险,赖在吉州不走了,以不变应万变。
而且时间拖的越久,事情就越有可能泄露出去,截杀未来的太子那可是非同小可,对萧业会越有利,她只望萧业撑的足够久。
万象神宫!
女皇处理完政务,由上官婉儿轻轻捏着肩膀,力度轻重有序,酥酥又麻麻,让她惬意的微眯上了眼睛。
“庐陵王还没回来?”
突然女皇想到了李显,不由问道。
“这……”
上官婉儿欲言又止。
“怎么?可是有事瞒着朕?按行程算,也该回来了。”
女皇面色一沉。
上官婉儿咬牙道:“奴婢听到了些传言,似乎道门勾结花间派,于绝情谷设下陷阱,欲全歼素心宗,并……并杀死庐陵王,嫁祸给素心宗。”
“什么?他们哪来的胆子?”
女皇眼里有锐芒闪过,瞬间就想明了个中关键。
庐陵王如进京,就算这次花间派逃脱大难,也必然是被剪除的对象,换句话说,花间派想借庐陵王上位的算计落空,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庐陵王干掉。
不管能否嫁祸成功,萧业是脱不开干系的,朝中必有人弹劾萧业。
“陛下,有些人的胆子确实越来越大了,若是置之不理,怕是早晚会反了天,不如调梅花内卫往吉州增援。”
上官婉儿小心翼翼道。
“嗯~~”
女皇刚刚点头,突有一名黑衣女子在外唤道:“陛下!”
“进来说话!”
女皇沉声道。
黑衣女子进殿,施礼道:“奴婢先前打算回卫里,却发现佛门洪厄堵着小世界出口,严禁任何人出入。”
“好胆!”
女皇大怒,内心还有种难言的恐惧。
是的,佛道二门太过于肆意妄为,欺头上来了。
“陛下,要不要召灵元灵苦大师问诘?”
上官婉儿提议。
“不了!”
女皇强抑下怒火道:“此事莫要声张,权作不知!”
上官婉儿暗叹一声,佛道二门的势力太强,硬肛只会撕破脸,在现实面前,女皇选择了隐忍。
“传旨,召易之侍寝!”
女皇霍的起身,向后走去,她急了,只有尽快觉醒净光天女元灵,才能对抗佛道二门掣肘,摆脱不利局面。
同时也重新考量起了萧业的价值,不管怎么说,萧业是肯实心办事的,继承皇位也多半没谱,比那些道士和尚更加值得信任。
楼观道!
“上清宫过了,萧郎被堵在吉州回不来,师尊快想想办法吧,难道真要萧郎身死?”
太平公主找到尹文操,急声道。
事情过去一个多月,修行界大体弄清了来龙去脉,尹文操也很不快,前一阵子,他还判断道门会向佛门妥协,默许李显进京,可没想到,上清宫竟然使出釜底抽薪的毒计,欲将李显除去,顺带搂草打兔子,将萧业也一并解决。
萧业对楼观道,还是有很大用处的,尹文操挣扎之色一闪,便道:“为师去与老祖说说。”
“当!”
话音刚落,突有九声钟磬敲响,这是贵客临门的礼节。
尹文操愕然看去。
尹昌操飞身而至,拱手道:“师兄,上清宫掌教云虚子前来拜访。”
“什么?”
太平公主面色大变。
云虚子正是青衣老道,当世道门第一人,于这敏感时刻登门,是何用意?
尹文操也是神色一滞,随即苦涩的叹了口气:“上清宫掌教驾临,即便不是为萧业而来,我宗都不可能再为此事发声,令月你莫要着急,那小子有气运在身,不会那么容易翻船,昌操,你来了正好,指点指点你师侄的修为,贫道去山门迎接。”
说着,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尹昌操得意的笑道:“掌教既然有令,师叔我就不客气了,师侄,请去传法殿,你我过两手。”
太平公主紧咬嘴唇,明摆着,师尊是担心自己私自跑出去解救萧业,让师门为难,才有此一出,而尹昌操是元婴真君,同门较技又没可能真下死手,足以缠住自己。
现实情况是,别说借师门的力,自己想跑都跑不了,心里憋着一肚子火。
“师叔既然要指教,师妹自是不胜荣幸,请!”
太平公主眼神冰冷。
……
吉州!
没有几天就要新年了,韦妃也放弃了折腾,打算留在吉州过年,宅院里,开始布置,充满着欢快洋溢的气氛。
萧业做好了留下来过年的准备,却是见着李元芳神色匆匆,按剑行来。
“李将军,可是有事情?”
萧业问道。
李元芳神色凝重道:“营里有几个弟兄失踪了,昨日一早,几人出城打猎,深夜未归,今早又有几人去寻,只在树林里找到了两匹马,人却不见踪影,我怀疑已经遇害。”
萧业深以为然,冬季深夜的荒山野岭足以冻死人,而千牛卫是大周最精锐的军队,组织性极强,不可能兴头上来忘了回城。
于是道:“很可能是撞上了花间派的人,被灭了口,营中可有甲胄?我和李将军再去看一看。”
“有,萧郎稍等。”
李元芳点了点头,匆匆而去,不片刻,拿来一副明光铠。
萧业披挂上身,连面孔都遮住,只露两只眼晴,谁都认不出来,他担心以真身出现,撞上花间派的元婴被围攻。
李元芳又带上十来人,骑上马,轰隆隆出城,奔了三十来里,找到了那处山林。
“萧郎,要不要分开搜索?”
李元芳问道。
“敌方任何一人都非普通千牛卫所能抵挡,最好聚在一起,我只是确认一下。”
萧业摆了摆手。
李元芳并不坚持,一行人牵着马,在树林里搜索。
“将军,马就是在那里找到的!”
突有一名军卒唤道。
萧业转头一看,约在侧翼四十来丈处,当即放出才气,这么久过去,他的才气又恢到了三阶,可以外放九百丈,并因精纯,细节更加清晰。
空气中残留着细微的真元痕迹,隐约还有阵法的独有波动。
阵法的本质,是从空间切割或者分离出一块,所谓天地大阵,是可以源源不断地从灵气的交汇点或者灵脉中抽取灵气,提供运转的动力。
但是正如永动机不可能存在,任何阵法,都需要初始的一把力,这只能来自于灵石,萧业正是觉察到了灵石的灵力波动,才断定布有阵法。
第六二二章 挑战牛长根
这个发现让萧业心弦微紧,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留的时间太久也不好,让人一眼就看透,可以从容布置。
懂王上台之初,曾在一次记者会上,被问到南海以及相关的对华政策时,他拒绝表态,并说我必须让人捉摸不透,萧业想想还真是这个道理。
让人一眼看透实是兵家大忌,根据花间派布置阵法推测,理应认为庐陵王会于年后开春离开,才从容布置阵法,虽然阵法的威力不清楚,但是有阵法辅助,总是个麻烦。
更何况花间派还很有可能获得阳神的指点。
必须要打乱他的节奏,不能按花间派的节奏来。
“李将军,敌人已经有所布置,我们先回城再说。”
有了定计,萧业转头道。
“好!”
李元芳也不多问,招呼上军卒,回返吉州。
进了城,天色已是傍晚,萧业找到苏小小,说起此事。
苏小小面色凝重,沉吟道:“萧郎所言甚是,你打算何时走?”
萧业道:“我在洛阳揖捕张易之时,曾见识过花间派以情花布阵,很是麻烦,如我所料不差,花间派大概会布一个超大范围的情花阵,因此要尽快走,最好今晚就走。”
“庐陵王那里……会否愿意?”
苏小小迟疑道。
“我现在就去见他!”
萧业拱了拱手,径直向后院去。
这个时候,正是饭点,萧业闻到了熊掌的香味,经通报入殿,正见李显睡在躺椅上,韦妃陪坐一侧,面前架着个大锅,炖着熊掌,汁水骨碌碌翻滚,散发出浓郁的香气。
另有李裹儿和李仙蕙坐在一边,鼓起腮帮子,吞着口水。
李显诸子,均非韦妃所出,因此韦妃不大喜欢,但是对女儿的态度明显不同,既便李仙惠也不是她亲生,却能做到与李裹儿一视同仁。
关键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皇家女子是一种战略资源,不存在继承遗产的可能,现在对她好点,将来嫁人了,或会感恩,回馈娘家。
“臣萧业见过王爷王妃!”
萧业躬身施礼。
“哈哈,卿来的正好,与孤共享熊掌!”
李显哈哈一笑。
萧业却是为难道:“王爷,臣此来是有要事禀报,恐怕我们得连夜出城了。”
“哦?为何?”
李显扶着椅子,坐直身体。
萧业道:“臣得到确切消息,花间派欲对王爷不利,正于归途布置天罗地网,故臣请王爷及早离去,待得花间派布置完成,怕是会有大麻烦。”
“胡说!”
韦妃面色一沉,喝斥道:“花间派怎会害王爷?”
萧业不亢不卑道:“花间派正是因支持过王爷,才成了陛下的眼中钉,因此花间派破罐子破摔,欲加害王爷,搅乱朝局,这个道理想必王妃能明白。”
“这……”
韦妃自然明白,韦家与花间派,也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利益有了冲突,随时会反目成仇,在女皇立其子,杀其母的手段下,把花间派逼反实属寻常,只是她接受不了而己。
“哼!”
韦妃又哼道:“前一阵子你赖着不肯走,现在又迫不及待催着走,谁知道安着什么心?”
萧业道:“王妃此言差矣,臣与李将军奉旨接王爷回京,自然要耽精竭虑,为王爷考虑,局面不同,理应更易,还望王妃体谅!”
“好啦,爱妃莫要为难萧卿了!”
李显倒是豁达,大肥手一挥,便道:“孤相信萧卿必有他的道理,早走晚走都是要走,来人,把东西收拾一下,孤与萧卿吃过熊掌便上路!”
“多谢王爷体谅!”
萧业拱手称谢。
韦妃却是道:“萧大人,既然花间派欲谋害王爷,黑灯瞎火的,你怂恿王爷上路,岂不是陷王爷于险境?不如你留些人手保护王爷,再尽出精锐出城歼敌,待大局定矣,返回头接王爷岂不是两全之策?”
萧业有些吃惊韦妃会说出这样的话,也让他更加看清了韦妃的为人。
这女人不仅蠢,还自私之极。
不过萧业还是耐心解释道:“王爷王妃,花间派倾巢而出,我方则人手有限,必须集中全力,方可克敌,倘若分兵两路,极易被各个击破,不是臣想陷王爷于险境,实是形势使然,不得不为之,请王爷放心,哪怕战至最后一人,也要护得王爷周全。”
“呵,说的倒好听!”
韦妃冷冷一笑,狭长的眸子中,满是憎恶。
萧业知道,韦妃恨上自己了,可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李显如出了意外,更加担待不起。
“诶~~”
李显挥挥手道:“萧卿不会害孤,就这么说定了。”
萧业不禁对李显多了几分好感,李显虽昏庸,优点也很明显,用人不疑,只可惜没有一双慧眼,总是识错人。
相较之下,李旦比李显还不如,能力不见得比李显强,又多疑猜忌。
……
在李显的殷勤挽留下,萧业勉强吃了根熊脚趾,便告辞离去。
一个时辰之后,大队人马趁着夜色出了城,既便有修士引路,速度也快不了。
天色蒙蒙亮了,才走出四十来里,突然天空一声长笑传来。
“哈哈哈哈,萧大人请留步!”
“娘,娘!”
李仙惠与李裹儿惊恐的抱住韦妃。
韦妃本还有些侥幸,此时彻底破灭,俏面煞白,身体瑟瑟颤抖。
“护住王爷王妃!”
李元芳大喝,满面凝重!
千牛卫将车驾团团围住。
萧业也一挥手,梅花内卫结阵待敌,随即喝道:“牛长根,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截杀庐陵王,就不怕陛下将你花间派挫骨扬灰么?”
“萧大人此言谬矣,我花间派打算请王爷全家去绝情谷做客,何来截杀之说?”
牛长根呵呵笑着摆了摆手。
花间派本打算布下九天十地情花大阵,不仅仅是对付萧业等人,还针对苏小小,配合云浮子,未必不能将苏小小斩落。
一名素心宗女阳神的尸体静魄,足以让花间派集体狂欢,可是萧业带李显骤然离城,令他猝不及防,也失了先手,没有九天十地情花大阵,云浮子或能击败苏小小,留下却很难,他不敢乱说话,免得落下话柄。
四周围,隐隐约约浮现出上百尊身形,多是金丹,其中有一股气息异常晦涩,正是云浮子。
“无量天尊!”
云浮子喧了声道号,便道:“萧大人,你若束手就擒,贫道保证,绝不伤你分毫,其余人等,尽可自便!”
‘好歹毒的道人!’
萧业暗骂了声,刚要反唇相讥,突然手腕上的珠串传来一股意念:“萧郎,你向牛长根挑战,此人由我来击杀,不过我只有一击之力。”
萧业大喜,紫姑虽然没到阳神,但是能和云中子打的你来我往,拥有不逊于阳神的实力,偷袭牛长根,极有可能一击必杀。
紫姑感受到萧业的乐观情绪,提醒道:“我的力量来自于你,一击几可将你抽干,你可要把握好机会了。”
难怪!
萧业暗暗苦笑!
难怪紫姑要以自己的精血炼制容器,怕是早料到会有意外,也怪自己修为太低,只能给紫姑提供一击之力。
不过如把握得当,打掉花间派最强的元婴,足以逆转战局。
萧业不理会云浮子,向牛长根正色道:“本官与你们花间派的恩怨也该清算了,不知牛宗主可敢与我决战?”
这话一出,花间派的目中,现出了如看白痴般的神色。
萧业再强,也只是金丹,杀普通元婴或许足够,可牛长根是元婴巅峰啊,一只手触摸到了阳神的天花板。
他难道拧不清轻重?
很多人又惊疑不定起来。
从萧业的一贯表现来看,此子绝非不知轻重之辈,难道有阴谋?
“师兄,莫要理会他,优势在我,一拥而上便是!”
绿婆婆小声道。
牛长根脸色不大自然。
是的,他是花间派最强者,当着门里诸多小辈的面,面对萧业的挑战不敢上场,让他情何以堪?
尤其云浮子还在一边看着,他丢脸,也是宗门丢脸,他可不愿被云浮子看轻。
“哈,怕了吗?那我就换个弱点的,你这老妖婆出来受死!”
萧业哈的一笑,朝绿婆婆勾了勾食指。
第六二三章 一招毙敌
勾手指的动作,不论时空种族,全宇宙共通!
这可是侮辱性十足啊,绿婆婆气的七窍生烟,厉喝道:“无知小儿,你既想死,本婆婆就成全你!”
“师妹且慢!”
牛长根拦住绿婆婆,缓缓踏步上前,沉声道:“莫要使激将法了,本座倒要看看,你还能拿什么阴谋诡计出来!”
“师兄,杀鸡焉用牛刀?”
绿婆婆凄厉叫道。
“人家都指名道姓了,师兄我焉能退缩?”
牛长根淡淡一句。
他斟酌了利弊,觉得还是可以应战。
萧业的手段,无非才气和儒家神通,或许他敢于挑战自己,是领悟了新的神通,可那又如何,绝对的实力差距,不是神通所能弥补。
而且他也有私心,如能生擒萧业,抽魂炼魄,有一定的概率将萧业的神通和才气转嫁到自己身上。
儒家神通他觊觎好久了,可惜没有才气,修不出来。
按照战前预定的计划,他的目标是姒昭君,萧业交给绿婆婆对付,如能击杀萧业,萧业的一切自然归了绿婆婆,他虽然眼红,但作为掌教,又是师兄,须以大局为重,不能和绿婆婆争夺,现萧业主动挑战,这可是天大的机缘,夺走了萧业的一切,绿婆婆也无话可说。
至于些许不确定因素,他觉得尚在掌控之内。
“姒前辈,替我护法!”
萧业给姒昭君传了音,便凌空而起。
姒昭君心中一凛,暗提真元。
天空中,二人隔着数十丈相对而立,地面诸人,均是紧张的看去。
李仙蕙与李裹儿,也从车窗里探出脑袋,双双惊呼:“娘,娘,萧大人是神仙!”
“什么神仙,别胡说八道,他只是修士,很特殊的一类人群!”
韦妃低斥。
“娘,惠儿想拜萧大人为师,也要当修士!”
李仙惠两眼亮闪闪。
“嗯嗯!”
李裹儿连点小脑袋。
韦妃颇为头疼,不满的看了眼天空中的萧业,便皱眉道:“他那点浅薄修为如何当得起你们的师傅,等回了京,娘去求你们的皇奶奶,给安排个厉害的师傅。”
“噢!”
两个小女孩失望的应下。
“萧大人,老夫也不以大欺小,你先出招罢!”
空中,牛长根双手负后,一副君子坦荡荡的模样。
萧业暗暗冷笑,什么不以大欺小,不过是见招拆招,伺机反击罢了,牛长根经验丰富,没必要主动出击,后发制人更加合适,可这也是他所愿,于是拱了拱手:“牛宗主,看好了!”
随即身形一晃,舞交衢神通发动,瞬间出现在牛长根身前,一记崩拳如凌空霹雳炸响,直轰而去!
云浮子眼神微缩,道门早就认定,萧业得了上古武修的传承,但今日见着,方知武修之威。
以他的眼力,自然能看出,萧业这一拳充满一往无回的气势,刚猛无匹,换了他处在元婴期,怕是也不敢轻攫其锋。
“不愧是卫领!”
梅花内卫们也纷纷赞叹。
“来的好!”
牛长根大喝一声,却是身形微退,双手于胸前负阴抱阳,一点精光隐现,分明是防守反击的大招。
这一招叫抱奴娇,据说源于上古,花间派弟子移植情花时,须以一种传自仙界的手法捧在怀里,以防被刺扎伤,久而久之,演化为了花间派的独门绝学,一抱一捧间,威能无限。
“嗯,师兄到底稳重!”
花间派诸人也暗暗点头。
萧业嘴角却是闪过一抹诡笑,漫天拳势瞬息而收。
原来,只是虚张声势,这是虚招!
‘不好!’
牛长根心里生出一丝不妙的预感,萧业使的是虚招,收发由心,他则是实打实的防守反击招式,能发不能收,哪怕他强行收招,也滞了一滞。
就在这时,萧业手腕上的珠串闪出一蓬亮光,紫姑的身形乍现,美眸含着煞气,一指点向牛长根的眉心。
“竖子尔敢!”
云浮子惊怒,一掌凌空抓向萧业。
“以大欺小,不嫌丢人!”
苏小小不装了,现出原身,挥掌横切,一道气劲掠去!
“扑!”的一声闷响,漫天彩霞如被狂风横扫,糊成了一片,云浮子的真元大手也被打散。
一击不中,云浮子心知即便能战胜苏小小,也是个磨洋工的细活,于局势无益,索性收手。
苏小小移开妙眸,看向萧业,却让她惊讶的是,牛长根面对紫姑的一指,如陷入噩梦中,满脸的挣扎狞狰,可就是不作抵抗动弹。
以苏小小阳神的眼光,一眼能看出牛长根的心法真元,被全面克制,按常理来说,这是不应该的。
紫姑不是阳神,神力与牛长根修为相当,纵然取了偷袭的巧,但对于元婴巅峰,半步阳神这一层次,偷袭的作用其实不大。
‘不对!’
苏小小突然浑身一震,紫姑的气劲运转,分明是素心宗心法,只是再一辨别,多出了霸道而又蛮横的气势,全无半丝女子的温柔可人。
就好象,紫姑尤如一名上古女巫,凶狠残忍,杀死一名又一名的奴隶,面不改色!
这变化,恰好一改素心宗心法受花间派克制,反过来克制了花间派。
‘她究竟是什么人?’
苏小小正凝眉细思的时候,紫姑一指也点上了牛长根的眉心!
神力蓬的爆发,牛长根从肉身、到识海,再到丹田元婴,瞬间炸的粉碎,一块块细小的血肉飞溅向四面八方。
与之相对应的,萧业浑身气息骤衰,如脱力般,面色苍白,萎靡不振,身形摇摇欲坠,仿佛随时要从空中坠落。
可就是这样,萧业仍强撑着单手一招,把牛长根的储物袋摄来,并摄了几滴精血,然后再也支撑不住,向地面下坠。
嬉莲儿与姒彩儿双双飞上去,分从左右搀住萧业,关心的问道:“萧郎你没事吧。”
“只是有些脱力,待我恢复一下!”
萧业艰难的摆了摆手,掏出一把极品天元道丹,塞入嘴里,又左右手各持一块上品灵石,急速吸收灵气。
自己必须要尽快恢复,纵然会落下很严重的后遗症,也顾不得。
“无耻!”
“小贼卑鄙!”
“说好了决斗,你却放出帮手,还要不要脸了?”
直到此时,花间派诸元婴才反应过来,惊怒交加的喝骂。
也不能怪他们反应慢,实是没人能想到,牛长根居然连一个照面都抗不住,就彻底死透了。
萧业正全力恢复,没法说话,嬉莲儿代他反唇相讥:“自古以来,兵不厌诈,萧郎是朝廷的人,而你们欲害庐陵王,是反贼,官军杀反贼,还要讲规矩么?”
“是啊,反贼人人得而诛之!”
姒彩儿也补一刀。
“哼!”
紫姑回到萧业身边,哼道:“一群背主叛上的花奴而己,杀了就是杀了!”
“你究竟是谁?”
云浮子问道。
紫姑道:“本神的跟脚,难道道门不清楚?”
云浮子沉声道:“贫道指的是戚夫人之前。”
“我也不知!”
紫姑摇了摇头。
云浮子又道:“尔为神灵,却参与修士间的恩怨,难道不怕因果孽缘缠身,受那万劫不复之苦?”
第六二四章 自己做的孽,含着泪也要还
与修士修天地元气不同,神灵的神力来源于众生愿力,因此因果孽缘对神灵的影响更大,神灵向凡人出手都会沾上甩不开的因果孽缘,又何况元婴巅峰的修士?
事实上紫姑的神力中,已经有了丝丝缕缕的灰黑之气。
关键在于,牛长根活了几百岁,经历远甚凡人,而且几百年来,作孽无数,本身就是大因果的集合体,在因果没有了结之前,紫姑杀了他,因果自然由紫姑承接。
这其中,不是报仇与被报仇的关系,好比牛长根欠了一屁股债,紫姑把他杀了,债主会找紫姑要债。
但是生灵杀死生灵,不存在因果孽缘承接的问题,各人担负各人的因果,人死了去冥府慢慢还,这也是天道对神灵的限制。
归根结底,神力不是自己修炼的,来的太过于容易,天道不会允许存在这样的bug。
紫姑不以为然道:“大劫还有不到十年,你跟我谈因果,有意义么?”
“这……”
云浮子语塞。
是的,大劫来临,必然是普通人类最先遭殃,失去了信众来源,神灵受的影响也最大,摆在紫姑面前的,横竖都是死,无非是慢慢渴死和速死的问题,确实谈因果没有意义。
“云浮子,事已至此,你还留着作甚,难不成要另招帮手,强杀庐陵王?”
苏小小突然喝问。
萧业暗暗叫绝,这话问的好,就算云浮子真有这方面的意思,被道破之后,也只能胎死腹中。
杀李显,可以假别人之手,以势杀之,但是自己操刀上阵,就是彻底撕破脸皮,有话说的好,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你能做初一,就不要怪别人做十五,干掉李隆基,他还没胆子打破佛道两门斗而不破的默契。
况且云浮子留下来的意义只是和苏小小互相牵制,真正的战斗主力,还是元婴,而紫姑就一开始打掉了花间派最强的牛长根,局面有了根本性的逆转,即便紫姑不再出手,素心宗也稳占上风。
花间派明白个中道理,全都看向云浮子。
云浮子面现迟疑之色。
从道义上进,是上清宫主动找上花间派,欲借花间派除去李显,女皇没有选择,只能捏着鼻子继续以李旦为嗣。
可是千算万算,没算到紫姑出现,并一击杀死牛长根,打破了双方的匀势,使得花间派瞬间滑入深渊,这时候走,难免不够道义。
只是自己什么都做不了,难道眼巴巴看着花间派被屠杀?这才是最大的羞侮啊,甚至心境还会受到影响。
与之相比,花间派团灭,不过是小挫罢了,本来道门只把花间派当成棋子,现在被人吞了,实在算不得什么,这一仗输了,他日找回场子便是。
“无量天尊!”
云浮子喧了声道号,踏空而去。
现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活捉李显!”
突然羊虚之大叫一声。
是的,把李显扣在手上,花间派才有与素心宗谈条件的资格。
“杀!”
花间派百来人纷纷反应过来,身化流光,向下方的车马队杀去。
“娘,娘,神仙来杀我们啦!”
李裹儿吓的尖叫。
李显也是吓呆了。
“差分!”
萧业低喝一声,差分神通瞬间发动,把包括车队、梅花内卫与千牛卫悉数裹入其中。
这是对儒家神通的活学活用,原本差分神通用以困敌,现在反过来,只要自己的才气足够支撑,花间派就攻不进去。
“杀!”
姒昭君低喝一声,与一众元婴杀去。
萧业也感应了下自身的状态,虽未恢复到全盛,但对付金丹还是绰绰有余,于是道:“姒大家嬉大家,我们下去杀金丹!”
“嗯!”
二女点了点头,与萧业急向下坠!
“死!”
正好一名金丹迎头赶来,萧业直接一记炮拳打过去!
轰!
那人被打成了血雾,连身体带金丹,全部炸开,又因炮拳过于刚猛,储物袋也给打崩了!
“小子,休得猖狂!”
绿婆婆惊怒交加,身形闪来。
“老妖婆,你的对手是我!”
一名素心宗元婴迎了过去。
如今的战术思想很清晰,以元婴对元婴,因牛长根被打掉,花间派没了元婴巅峰,虽然素心宗的心法受花间派克制,但是对于顶层战力,影响并不大,姒昭君就成了两派元婴中的第一高手,实力上稍占优势。
底下的花间派金丹虽然人多势众,但是萧业同阶无敌,再带上嬉莲儿与姒彩儿,仗着身法优势与刚猛无匹的拳法,可以打游击战,逐一击杀。
苏小小便是看到短短时间内,接连三个金丹被萧业打爆,遂息了出手的心思,向紫姑问道:“不知娘娘为何会我宗心法?”
“这……”
紫姑略一迟疑:“我也不知,很多事情我都记不得了。”
苏小小很怀疑紫姑是自家宗门远古时期的长辈历无数次轮回而来,心头有一种难抑的激动。
百万年前,素心宗被不断的打压,很多功法和典籍都迭失了,几乎失去了攻击力,沦为如今以歌舞娱乐以生,而今日紫姑的表现,让她看到了重振宗门的希望。
如果自己的猜测正确,这就是一枚活化石啊。
只是紫姑并不清楚自己的跟脚,她也不至于盲目认亲。
略一沉吟,苏小小又道:“娘娘与我宗的心法同源,为何差别如此之大?”
紫姑冷声道:“你应该清楚,当初素女与皇帝,乃至于素心宗与初代人皇的恩怨,我怀疑,是有人改动了功法。”
苏小小浑身剧震!
紫姑又道:“虽然很多事情我都记不清了,但我知晓,上古时期,黄帝以素女为师,可见素女再差也能与黄帝打个平手,这样一个奇女子,传下的宗门怎会弱?
后随着素女飞升,对于某些人来说,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被搬开了,不愿意再与素心宗一群女人平起平坐,起了打压的心思。
当然,因黄帝与素女的关系,不能明来,否则会担上不义的罪名,因此,逐渐修改功法就成了一个隐蔽而又有效的手段,素心宗在漫长的岁月里堕落下去,会被世人理解为后辈不争气,不至于怀疑到某些人的头上。
其中的过程或许很曲折离奇,但是我敢肯定,素心宗落到如今地步,必是有人在后使坏。”
“那人是谁?”
苏小小咬牙切齿。
对紫姑的猜测,她基本上认同,毕竟一宗的根本心法不是熟悉的人,根本不可能改动,她也隐隐猜到了会是谁。
紫姑望向了洛阳城的方向,幽幽道:“不可说,不能说!”
苏小小也望了过去,眼里满是恨意,许久才转回头道:“多谢娘娘告之真相,请问这功法还有办法改回去么?”
紫姑认真的看着苏小小,摇摇头道:“改回去很难,相当于重修,纵然是我,也没法走捷径,而且越是高深的功法,修行的速度就越慢,如今大劫还有不到十年,你确定能来的及?”
“这……”
苏小小满脸挣扎之色。
紫姑又道:“这样罢,贵宗的殷殷,曾功力全废,如今随我修习的便是最早的贵宗心法,你可以回去后,先与殷殷交流一番再做决定。”
苏小小现出了不自然之色。
当初殷殷修为全失,她觉得没有价值了,逐出山门,现在让她再回头去求殷殷,拉不下这张脸啊。
紫姑暗暗摇头,她可不会在此事上迁就苏小小,这就叫自己做的孽,含着泪也要还,她只想为殷殷讨要个说法。”
‘罢了罢了,为了宗门,我这张脸舍出去不要又算得了什么?’
苏小小暗暗叹了口气。
“小子,你无耻!”
却是突然间,绿婆婆发出怨毒的惨叫。
苏小小一看,原来萧业趁着绿婆婆与门中一名元婴斗的难解难分之时,以才气箭术偷袭成功,当场将之重创。
那元婴抓住机会,一击毁去绿婆婆肉身,又生擒元婴,摘得储物袋,大获全胜。
“这小子!”
苏小小哑然失望,目光柔了许多。
渐渐地,她看着萧业竟有了种奇怪的感觉。
萧业,紫姑,这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彼此间的默契和信任是常人难以想象,又好巧不巧的于此世凑在了一起?
第六二五章 花间派灭
因绿婆婆身亡,局势变得越发对花间派不利,素心宗那名元婴抽出手来,与萧业一起去袭杀金丹。
虽然元婴对金丹不能视作绝对碾杀,历史上,金丹越阶反杀元婴的事例也有不少,但是有个前题条件,必须是大派的天纵之才。
显然,花间派不具备这样的前提。
有了元婴加入,战局更是不可逆转。
“啊!”
羊虚之突然惨叫一声,他的对手是姒昭君,本就不敌,又看到己方死伤累累,心神大震,斗志溃散,被姒昭君抓住机会,一击毙命。
元婴又少一个!
本来元婴一对一,只要苏小小不动手,尚能勉强维持以人命消耗萧业才气的局面,只要萧业的才气撑不住,就可以挟李显为质。
事实上萧业也吃力的很,被百来金丹围攻,他的神通还要保护数百人,每分每秒,消耗极大,嬉莲儿与姒彩儿也不是那种强攻硬杀型的修士,在混战中发挥的效用不仅不大,反要萧业分心去保护她们。
另外萧业把林敏之兄妹、郭婷婷与李元芳也放出来练手,他就如个保姆,实在是首尾难顾,于是打起了偷袭的主意,并成功偷袭到绿婆婆。
绿婆婆身死,就如多米诺骨牌起了连锁反应,羊虚子再死,更是让连锁反应进化为了链式核反应!
这可是真正的兵败如山倒,也不知从谁开始,有金丹遁逃,并一发不可收拾,元婴被盯着,暂时跑不了,但金丹们一哄而散。
“请小小前辈出手!”
萧业大呼。
苏小小也明白宜将剩勇追穷寇的道理,这里的金丹,放跑一个都是麻烦,也不顾以大欺小,道道流光打出,每一击都夺去一条乃至数条人命。
“啊!”
马保贞身死!
“啊啊!”
花间派两个留守元婴相继身死!
元婴全军覆没,素心宗元婴又去追杀花间派金丹,约摸半个时辰后,众人相继回返,面带着满足的笑容。
花间派被全歼了!
事前没有人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此役有两个关键节点,首先是上来紫姑就干死了牛长根,奠定了胜利的基础,然后萧业偷袭绿婆婆,双方力量彻底失衡,花间派再也没法扭转败局。
“卫领!”
林敏之、林敏漪与郭婷婷各自掏出数个储物袋,巴巴看着萧业。
很多不是他们杀死花间派弟子得到的战利品,而是捡尸捡漏。
“精血呢?”
萧业问道。
“有,早搜集了。”
林敏之现出笑容。
“好,回头帮你们解开!”
萧业点了点头,又见李显把脑袋探出车窗,四处张望,于是走过去,拱手道:“叫王爷受惊了。”
“好,好哇,孤还是小瞧了你!”
李显连连点头,目中射出奇光。
韦妃从另一辆车探头道:“萧大人,敌人可曾歼灭?”
萧业道:“托王爷王妃的福,无一逃脱。”
‘哎~~’
韦妃暗暗叹了口气,心情复杂,经此一役,她的靠山被打没了,只能回京,老老实实做女皇的儿媳,不过不管怎么说,她对萧业没有任何好感,因为萧业是执行人,是刽子手!
“既已事了,就赶紧上路罢!”
韦妃冷冰冰丢下句,把脑袋缩回窗户。
萧业却是道:“王爷,陛下命臣巡视通天塔,怕是不能护送王爷回京了,好在花间派已被打掉,料来不会再有危险,有李将军率千牛卫,并有素心宗随行已足够保护王爷。”
“真……真的没事了?”
李显神色一滞。
李元芳施礼道:“请王爷放心,若有任何意外,末将愿以头颅担待。”
“也……也罢,萧卿去忙罢。”
李显颇为不舍,挥了挥手。
萧业长揖施礼,随即向苏小小道:“有劳前辈费心了。”
“嗯,萧郎放心去便是!”
苏小小点了点头。
显然,萧业要去绝情谷,直捣花间派老巢,花间派主力被歼,实际上成了一头肥羊。
以她的眼光,虽未必看的中花间派的宝贝,可人总是有好奇心的,不过萧业并未邀请素心宗,她也不好强行过去,以免产生误解。
再退一步说,元婴的身家大多在储物袋中,除了牛长根,其余五个元婴的储物袋都落入了素心宗手里,她隐约清楚萧业可以用地级才气加精血打开储物袋,回头让苏月儿去试。
花间派真正的仓库,恐怕只是些大路货。
两队人马分了开来,花间派与千牛卫,护着李显一家继续前行,萧业则与紫姑领着梅花内卫,折向绝情谷。
……
绝情谷呈葫芦型,只有一个开口,占地近千里,因中高层战力全军覆没,剩下的只有数百一到三劫弟子。
事实上花间派只占据谷口附近,谷里是连绵情花,住不了人,很快,各处警讯频发,一拨拨人手涌了出来。
虽然梅花内卫只有十来人,但是本身的战斗经验极其丰富,又有林敏之兄妹与郭婷婷三个金丹领头,瞬间就冲杀进去,杀起花间派弟子毫不手软。
萧业并未参与,只是监控着战局,与紫姑往深处走。
“就在这里吧!”
前方是一大片漫烂的情花,紫姑顿住了脚步,眸中带着些许迷离,似是在回忆着什么。
“娘娘小心些!”
萧业退后数步。
紫姑点了点头,好一会儿,才提步迈入花丛。
虽然只是法身,不是肉身,但是被花刺扎中,仍会留出血液,这正是紫姑渡阴身转阳十八劫的成效。
紫姑浑然不顾,越走越深,渐渐地,消失在了萧业的视线当中。
萧业盘膝坐下,发散灵觉,他是精神力元婴,灵觉的强度与层次,远超金丹,感应到紫姑的气息并无太大的变化,稍稍放下了心,晋入守静笃,致虚极的状态。
与以往无思无想不同,这回却是思潮起伏,幻象从生,原本萧业认为,自己不说掌控内心,也能控制住自己的欲望,可现实打了脸。
各式各样的欲望不受控制的从心底涌出。
如登临宇宙至极,看一看那山巅的风景。
再如以心学理学统治宇宙,把佛道二门以及外道思想一扫而空,让全宇宙都散发着儒家的光辉。
其余什么为所欲为,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都是小儿科。
并且那一簇簇情花,仿佛具有了意识,直往心底侵袭,既无限放大了欲望,又要把情欲剥离开来。
“咄!”
萧业突然低喝一声,猛一个激凌,再一看,自己全身冷汗淋漓,识海中,仁义符文上的绿铜锈绿光大作,罗织经哗啦啦翻动,一个个负面字符威能大增。
这让他暗道了声好险,差一点点,就心智迷失,万劫不复了。
萧业退出守静笃,致虚极的状态,却又发现,退出来后,所有的负面感觉全部消失,情花依然是情花。
“这……”
萧业眉心微拧,陷入思索当中。
守静笃、致虚极是道家的至高入定法门,难道情花专克道家?又或是淬炼心法的磨刀石?
好一会儿,萧业决定再次尝试,当然,他不会稀里糊涂的再受一次影响,而是观想心经。
第六二六章 阳神齐集
“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
潮水般的欲望再次涌来,萧业以咏叹读书法反复诵念,虽然脑海中仍是幻象纷呈,但是心灵却稳固下来,渐渐地,他意识到一个问题。
何为善恶?
打个比方来说,地球上的食人部落,把人杀死后分割,烹煮,部落里的小孩子围在一边欢呼,眼里满是对美食的渴望,如果你是旁观者,会不会毛骨耸然?
所以说,就一件事物而言,本身没有善恶,有善恶之分的是你,是你的经历让你共情,在你看来无比邪恶之事,在那个部落,则理所当然。
可以理解为鸡同鸭讲,不在一个频率。
直到此时,萧业才真正明悟何为无善无恶心之体。
心没有善恶,也没有情绪,正如天地不仁,视万物如刍狗,先天没有情绪,情绪源于后天,是现实映照内心,折射出的感官。
由后天返先天,是所有修士不可或缺的历程,可这并不代表必须剥离情绪,事实上也剥离不了,人只要身处于物质的世界,内心与现实就互相影响,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
换个角度理解,心灵是白纸,现实是笔墨,现实与心灵交汇,无时不刻在心灵这张白纸上作画,留下独属于那一瞬的痕迹。
或许……这就是心猿意马的根源,也是佛门求空而不可得的原因。
除非超脱现实,进入一个纯精神的世界,才能求得真正的空,也就是说,空只存在于心灵,一旦意识脱离了心灵,空将不复存在。
进而推衍,佛门常挂在嘴边的的大自在、大逍遥、大解脱与大圆满在现实中根本不存在,只存在于自己的内心。
而佛门神通妙法可视为色相,在护持佛门的同时,又反过来阻碍佛门求取真谛,两者形成了悖论。
难怪佛门常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所谓屠刀,表义是杀人的刀,将之抽象化,则为神通法力,再进一步,概指色相。
试问一名佛门大能,苦苦修持无数年,拥有了通天彻地的伟力,让他散功,作个凡人,他会愿意?
禅宗的主旨是,佛在每个人内心,因此西天诸佛,不是真正的佛,而是伪佛,真佛不能存世,一旦放弃神通,意识就会坍塌于心灵,涅槃了!
诶?
自己好象窥得了一丝佛门涅槃的奥秘!
只有真正的看透看破,放弃一切,才能涅槃,但凡有一丝牵绊,都不可能涅槃。
陡然间,萧业才气翻涌,幻化出无善无恶心之体七个大字,又逐渐向有善有恶意之动演化。
萧业大喜,他知道自己真正吃透了王阳明四句真谛的前两句,忙收摄心神,谨守一点灵光。
才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金丹也运转起来,丹内的元婴睁开眼睛,一口口吐纳着真气,推动金丹加速旋转。
萧业不再迟疑,又掏出一把丹药塞进嘴里,同时取出上百块上品灵石,拼命吸收灵气,修为节节攀升!
“大哥!”
正赶过来的林敏漪看着萧业的模样,骇然叫道。
“不要打扰,卫领有了突破!”
林敏之目中现出羡慕之色,摆了摆手。
众人打扫了战利品,正待向萧业汇报,却见着这般奇景。
“大家都过来,我有些感悟传给你们,灵石散逸的灵力也可以吸收,记着不要过量,以才气震荡,析出杂质!”
萧业低喝道。
“嗯!”
心如心意猛一点头,喜滋滋的奔过去。
蹭感悟,太乐意了。
众人纷纷奔上,围着萧业,盘膝而坐,各自释放出差参不齐的才气,萧业通过才气,把对心经的感悟传递过去。
……
时间仿如静止了,所有人都专著于修行,情花丛中,紫姑也全无动静,不觉中,半个月过去。
李显终于回了洛阳,看着那熙熙攘攘的待道,不胜唏嘘。
“呆会儿大王见着母皇,千万别乱说话,记着哭就可以了。”
韦妃小声提醒。
“孤有数!”
李显点了点头。
“王爷王妃,既然进了城,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
这时,姒昭君的声音在外响起,把人送回洛阳,素心宗的任务也完成了。
韦妃有交好素心宗之意,探出脑袋笑道:“一路相送,不胜感激,今日还要入宫见拜见母皇,他日安定下来,再向诸位致谢。”
“王妃客气了!”
姒昭君微微一笑,与众人离去。
云中子早已撤走,门人弟子也知晓了真相,当苏小小等人回来的时候,无不欢呼雀跃。
“诸位长老,还有月儿,都随我过来。”
把经过大略讲了讲,苏小小便唤道。
“是!”
众人随着苏小小回到最里面的小屋。
诡异的是,苏小小面色渐渐沉了下来。
“师姐,可是有不妥之处?”
嬉阿妃忍不住问道。
“我心里有些不安!”
苏小小拧了拧眉心,就从怀里掏出一把储物戒指和数瓶精血,递给苏月儿道:“抽个空,试试能否打开。”
“是!”
苏月儿施礼接过。
苏小小这才悠悠叹了口气:“自大劫消息传开以来,依次有苍山宗、阴阳宗、花间派团灭,梅花内卫的大阁领也因冲击阳神遭暗算身死,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联系?”
众女顿觉毛骨耸然!
是的,如果照这个结论推衍,小门小派都要被清理,下一个被灭的岂不是素心宗?
“师姐,那几宗各有各的破灭之道,彼此间似乎并无关联。”
一名元婴底气不是太足的嘀咕。
苏小小摆摆手道:“没有关联才最可怕,因你不知何时噩运降临,当然,我也希望是危言耸听,不过大家心里有个数并非坏事,切勿因灭了花间派生出自满,对了,那小子回来了么?”
“还没!”
苏月儿摇了摇头。
“嗯~~”
苏小小不置可否的沉吟道:“近段时间,叫门下弟子收敛点,马上大劫就要来了,我们花间派也没必要铺那么大的摊子。
月儿、莲儿、彩儿,你们三人合计着,外围弟子能收则收,不能收的,给一笔遣散费,切断和宗门的关系,能多给尽量多给,不要让人有怨言,各地的青楼,也尽量转给教坊司罢。”
三女均是心中一凛!
苏小小的意思很明确,就是放弃外围,也可理解为甩包袱,精兵简政,轻装上路,这说明局面已经极不乐观。
明明打了胜仗,却发出盛世警言,是否发生了什么?
事实上,苏小小是因紫姑提示功法被修改过,才生出警兆,如果那个人真在历史上干了这样的事情,现在回归了,是否要了却因果?
留着素心宗,就不怕真相揭示,落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对于当权者来说,解决问题的方法从来不是认错,而是消灭提出问题的人。
苏小小断定,一旦那人恢复了前世的修为,重执大权,必然会对付素心宗,把隐患彻底消除,这让她生出了极大的危机感。
当然,此话不足为外人道,以免泄露出去,惹来那人的注意。
“嗯?”
突然苏小小神色一动,从原地消失!
留下屋内一群女人面面相觑。
绝情谷!
本是晴朗的天空,刹那间天昏地暗,滚滚乌云汇聚而来,布满了压抑之极的气氛。
“天刑雷劫?”
萧业等人被惊醒,均是骇然。
“看,苏小小前辈!”
心如猛一指天空,正见苏小小屹立云头。
随即,一尊尊阳神出现,有上清宫青衣老道,云浮子与云中子,有楼观道灵宝真人,有三清观哲玄真人,有太清宫华盖真人。
还有雷音寺洪难洪厄师兄弟,那烂陀寺鸩摩罗什及座下什门四圣,菩提寺的达摩和佛图澄。
堪称大能云集。
“我的天,怎会来了这么多阳神?”
心如绝望的尖叫。
是的,不仅仅是她,每个人的心里都充满着绝望,诸位阳神大能,只要有一个动了杀心,自己这里无人能活。
好在没人看过来一眼,均是凝神望向情花深处。
萧业可以断定,异变必与紫姑有关,回想起大阁领被暗算,心里满是不安,就在这时,紫姑的千丈法身从情花从中,冉冉升起。
第六二七章 紫姑渡劫
"紫姑?"
"居然是她?"
一众阳神纷纷动容!
紫姑是神灵,怎么可能渡生灵的阳神天刑雷劫?
神灵是神灵,生灵是生灵,两者泾渭分明,是修行界众所周知的公理,可是事实就在眼前,要说漫天的乌云不是为雷劫而聚,谁会相信?这也极大的颠覆了他们固有的理念。
神灵渡人劫,闻所未闻!
唯有苏小小的眸中,隐现激动和担心之色。
她已经把紫姑视为自家宗门的远古大能转世,如紫姑安然渡劫,成就阳神,素心宗相当于迎回来一个老祖宗,安全保障又多了一分。
素心宗施行的并非修行界常见的掌教责任制,而是三巨头合议制,平时有事都是大家磋商,倒不至于为头上多个祖宗生出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阳神们也暗中交流,云中子便是瞥了眼萧业,目中狠厉之色一闪,向青衣老道传音:"师兄,要不要趁着雷劫还未降临,给紫姑加点菜?"
"不妥!"
青衣老道想都不想的回绝:"我道门可干不出这种龌龊事,更何况紫姑身为神灵,却渡人劫,个中的意味颇为深远,我等切不可逆天而行,且待紫姑渡了劫再说!"
云中子心领神会,与云浮子看向佛门方向,道门不做龌龊事,可以由佛门做啊。
佛门前不久就有过一桩。
可是让他们失望的是,佛门迟迟没有动静。
佛门也不傻,紫姑以神灵之身去渡人劫,明显不合常理,但天道偏偏降下劫数,佛门也不敢在这时出妖娥子,以免触犯天道的忌讳。
"轰!"
一道水桶粗细的劫雷降临,狠狠劈在紫姑的千丈法身上!
紫姑身体微颤!
轰!
轰!
轰!
雷劫如水银泄地,一道接一道!
每一道劫雷击中,紫姑的法身都有相应缩小,并有丝丝缕缕的灰黑之气与模糊的狞狰头颅散逸出来,被劫雷劈的灰飞烟灭。
"被斩灭的可是众生愿力?"
灵宝真人神色凝重的问道。
没有人回答,对于神灵,其实阳神也知之不多,毕竟是两个系统,既便是冥府中,相当于阳神的神灵,辟如李靖、李孝恭之流,并不是真正的阳神,只是在冥府那种特殊的环境下,才拥有了类似于阳神的威能。
"不完全是,应是孽缘!"
好一会儿,青衣老道叹了口气。
这个说法,让所有人为之动容!
孽缘在某种程度上,可视之为业力,紫姑能通过雷劫消去孽缘,岂不是将来如修为足够,就注定成仙?
这让苦求成仙而不可得的阳神们,似乎看到了一条新路,于是纷纷掐指推衍。
萧业也是心神大震,他曾对当世不能成仙有过猜测,紫姑的创新,让他坚定了自己的猜测,于是放开才气,远远感应。
转眼间,二十七道雷劫倾泄过后,有了短暂的停顿,但劫云并非消散,再看紫姑,法身被压缩到了五百丈大小,神力也是起伏波动,却更加凝练。
"是六九雷劫!"
有阳神羡慕的低语。
六九雷劫相较于三九雷劫,.asxs.不同,成就也不同,一般来说,三九雷劫的上限是问道金身,而六九雷劫可以直指业火红莲。
至于九九雷劫,几乎不会有人扛过去,这已经不是考验了,而是太过于逆天,被天道不容,全力抹杀。
从历史上看,只有开创一个流派才有可能迎来九九雷劫。
远的如道门三清,如来佛祖,近的如黄帝、素女,据典籍记载,当初就是渡了九九雷劫成就阳神,后飞升仙界,创立道统!
轰!
第二轮雷劫正式开始,电光如水缸粗细!
挨了近十记,紫姑已是法身涣散,面孔焦黑,法身也相应缩小到了三百丈高下。
"看来很难渡过喽!"
云浮子颇为兴灾乐祸的摇了摇头。
三九雷劫的劫雷是白色,六九雷劫是红色,虽然水缸比水桶粗不了多少,但是每一击的威能是三九雷劫的九倍。
凡是渡六九雷劫者,基本上都是一代宗师。
如上清宫青衣老道,佛道二门的当家人,苏小小!
其余阳神的神色也颇为复杂,他们一方面想继续观察神灵渡人劫的过程,以推衍出更多的信息,同时又不想紫姑渡过雷劫。
现在已经没人相信紫姑的跟脚仅止于戚夫人,很可能是初代人皇乃至更加靠前时代的大能转世,如紫姑成了阳神,就又是一股没法控制的力量。
偏偏紫姑还是萧业的靠山!
"不好!"
突然洪厄面色一变,就见漫天野遍的情花翻滚起来,一缕缕生命元气注入紫姑法身,气息暴涨,原先那飘摇的法身迅速稳固,迎接着一道道的劫雷。
"怎会如此?紫姑和绝情谷是何关系?"
"不仅仅是情花释放元气,整个绝情谷,方圆千里的地气都为紫姑所用!"
阳神们满脸不敢置信。
这是什么性质?
时来天地皆同力!
从没人渡阳神天雷劫,会有地气相助,也不会有人相信,紫姑独受天地所锺,这只能说明,紫姑的前世或许与绝情谷有着极深的联系。
而绝情谷是黄帝的花圃...
一时之间,阳神们的眼神闪闪烁烁。
很快的,二十七道劫雷过去,紫姑法身降至百丈高下,虽气息衰弱,但精神饱满,抬头望向天空。
天空中的劫云仍未消散,缓慢旋转着,仿佛在酝酿着更加强烈的风暴。
"阿弥陀佛,想不到贫僧竟有幸得见九九雷劫!"
鸩摩罗什喧了声佛号。
"以神灵之躯渡人劫,岂有那么容易,前次有绝情谷地气助她,今次还有什么能助她?呵,看来是天道不容呐!"
云浮子怨毒的冷冷一笑。
在道门阳神中,他的怨念最大,好好的计划给毁了,让李显平安返京,花间派被灭也让他颜面无光,虽然罪魁祸首是萧业,可实际出力的是紫姑。
他不恨紫姑恨谁?
"娘娘真要渡九九雷劫啊!"
心如不安的问道。
"该来总是要来,娘娘既然敢渡,想必有些把握!"
萧业深吸了口气,实则没太大底气。
轰!
劫云中紫光一闪,一道磨盘大小的紫色雷电击中紫姑!
紫姑被打的一个踉跄,法身剧烈波动,口鼻更是渗出鲜血。
"怎么可能,她是神躯,哪来的血?"
阳神们面面相觑,今日所见,一再突破了他们的认知底限!
甚至有人都后悔没早点注意到紫姑,应该趁紫姑弱小的时候将之擒拿,或许能研究出什么,但现在显然不行。
紫姑如渡过九九雷劫,就是阳神,杀死一个阳神尚要百般布置,逞论活捉?
如渡不过,则如大阁领那样,灰飞烟灭,不会在世间留下一切痕迹,而且渡劫身死不入冥府,是真正的魂飞魄散,这是接受天道试炼的代价。
轰!
轰!
又是两道雷光下去,紫姑的法身似要被打散,仅勉强剩下五十丈高下,七窍鲜血狂喷,气息萎靡之极。
"哎,看来是渡不过了!"
青衣老道叹了口气。
"娘娘!"
心如心意目中满是泪珠,齐声悲呼。
苏小小则是紧紧捂着嘴。
轰!
第四道雷劫降临!
第六二八章 天道赐福,清光照体
没有谁认为紫姑能平安渡过,哪怕萧业都不太抱希望了,虽然有地气和情花释放生命元气帮紫姑渡劫,可是九九雷劫的威能是六九雷劫的九倍,仅挨了三道,情花就成片枯萎,大地也如失去了生命般,干涸龟裂,现出道道沟壑。
如有一丝可能,萧业都想把紫姑拽出来,可惜他有家,已婚男人总是顾忌多。
紫姑也望着天空,眸中现出凌厉之色,突然手腕一翻,一枚骨质凤形佩饰出现,往自己额头一贴!
"素女印!"
青衣老道浑身剧震!
苏小小也是呆若木鸡!
素女印据说是素女以凤凰骸骨炼制,添加星辰砂、一元重水、太阳精金等十余种珍稀宝材,是上古时期,素心宗的掌教令牌。
可惜在人皇时代,素女印就失踪了,这也是素心宗衰落的直接原因。
显然,紫姑是在绝情谷中找到的素女印,让人很是为花间派不值,如此宝贝,就埋在自家地底下百万年啊!
由此可见,花间派的气运实是不咋滴。
同时,也有人惊疑不定的看向苏小小。
上古传承极为挑人,很多专为后辈准备,不满足要求,就如花间派那样,坐镇百万年也是一场空,紫姑能得到素女印,摆明了是素心宗远古大能转世,一旦渡过雷劫,就有两个阳神。
尤其九九雷劫天下无双,素心宗要大兴了!
一声凤凰清唳鸣响,一条火凤拖带着熊熊烈焰,向上空的劫雷撞去!
轰!
火花四溅!
绝情谷中,燃起了金色大火。
雷劫一道又一道,转眼,又是二十道过去,只剩最后三道了,紫姑气息虚浮,法身只剩丈余,凤凰也淡泊如一道青烟,仿佛随时会消散。
"哎~~"
青衣老道又叹了口气:"到底百万年过去,威能再大的法宝,也抵不住岁月的流逝呐!"
这话一出,阳神们暗现喜色。
是的,到了这个地步,没人希望紫姑平安渡劫。
苏小小的一颗心也沉到了谷底,即便不是有青衣老道提点,她以阳神的眼光也能看出,紫姑怕是渡不过去了。
"娘娘,加油啊!"
心如心意紧紧攒起小拳头,眸中含着泪悲呼!
萧业耳边却是有传音:萧郎,快过来,以你的才气和功德助我!
天空中,劫雷在积蓄,一道紫光越发明亮,萧业想都不想,发动舞交衢神通,瞬间从原地消失,再出现时,已是九百丈外,足踏一片焦土。
"这小子要做什么?"
阳神们纷纷愕然。
难道凭他区区精神力元婴,竟妄想助紫姑渡九九雷劫?
就在诸位大动念头电闪间,萧业连续三次闪烁,来到了紫姑身边。
紫姑眸中现出复杂难明之色,萧业毫不犹豫的赶来,让她的心灵猛的触动了下,换了旁人,就算甘冒九死一生之险助她渡劫,好歹也得迟疑下吧?
萧业没有!
不过紫姑旋即就把情绪收敛,一把握住萧业的手,低喝:"有火凤护持,雷劫劈不到你,快放出才气!"
"嗯!"
萧业点头,滔天才气涌向火凤。
突然萧业意识到,紫姑需要的不是才气,而是蕴含在才气中的龙气,才气掩护龙气与火凤结合,用以瞒过诸多阳神。
就见火凤的身体上多出了些金点,气息大增!
第二十五道劫雷!
雷光与火光猛的撞击,天空如下起了炫烂而又密集的流星雨,点点金光四溢!
虽然萧业没有直接挨雷劈,但他处于雷场的范围里,瞬间,头发根根直立,丹田里的雷霆种子有如活过来般,嗡的一声,冲出头顶,尽情吸纳着雷劫余波!
雷劫可不是雷雨天的雷电,虽然两者同为天雷,但雷劫中带有天威。
打个比方来说,雷电是水满而溢的自然现象,往杯子里加水过量,水沿着杯壁淌出,是个有序的过程。
而雷劫是天道刻意为之,力量集中,威能磅礴,一道最普通的阳神劫雷所蕴含的能量,远超夏季一场雷雨释放出的能量。
哪怕仅仅是擦着些边的余波,萧业都有种过了电的感觉,丹田里,紫芒大作,金丹表面,喀啦啦电光直闪,游走的八龙八凤也罩上了一层紫电,甚至元婴的体表都浮现出电芒。
电光沿着经脉迅速传导向全身,本已许久没有扩展的经脉和丹田,在劫雷的刺激下,一张又一缩,每一张缩间,都扩大些许,萧业也笼罩在紫色电光当中。
"这小子...师兄,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中子颇为气急败坏。
劫雷炼体,尤其还是极为罕见九九劫雷炼体,瞎子都能看出这是了不得的机缘啊。
只要不死,萧业助紫姑挨过最后三道雷劫,必然会发生翻天彻地的变化。
"哎,读书人,读书人呐!"
青衣老道重重叹了口气。
可以说,自人皇封印天地百万年以来,最大的变数便是萧业!
"想不到才气竟有此之能!"
灵宝真人忍不住赞叹。
果然,阳神也未看出掩盖在才气下的龙气,主要还是天劫太过于猛烈,阳神们怕受波及,不敢以灵觉探查。
轰!
第二十六道劫雷落下!
火凤一声悲鸣!
虽有龙气补充,可这是九九大劫雷,火凤的形体仍处于溃散边缘。
还剩最后一道雷劫,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
"出来!"
紫姑一掌击中萧业后心,就见红中带金的功德冲天而起,再度与火凤裹在一起,火凤的气息大盛!
轰!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倾泄的紫色电闪中,火凤展翅翱翔,萧业与紫姑并肩而立,望向天空,各自紫芒缠绕,虽然紫芒下均是焦黑一片,却是眼神异常明亮!
天劫结束了,紫姑的法身也压缩到了真人大小!
火凤一声清唳,回归紫姑眉心,功德也倒卷回归萧业,虽然金边只剩下稀疏的斑驳金点,但萧业并无不舍。
功德本就是消耗品,能助紫姑渡过雷劫,正所谓好钢用在刀刃上,更何况自己也得了天大的机缘。
淬炼雷霆种子,经脉丹田双双扩大,只是看的见的好处,关键在于,劫雷中含有天威,也就是天道的意志!
萧业摊开手掌,一团紫色雷光浮现,本能的他就想以才气解析,但眼下并不合时宜,还是把雷光收了回去。
所有人也望了过来,天劫已经结束,一名新的阳神诞生,而且还是史无前例的以神灵之身渡了生灵专属的天刑雷劫!
这让在场的阳神们大受触动,看着紫姑的目光复杂难明,这可是九九雷劫啊,一派道祖才能享受的待遇!
尤其是苏小小,眸中蕴含着激动和崇敬。
陆续又有人望向萧业,一个精神力元婴助神灵渡阳神天雷劫,说出去都是笑话,可这笑话偏偏发生在眼前。
"咦?"
突然道生讶道:"为何劫云还不散?"
劫云依然在旋转,庞大的压力令人窒息,所有人的心里,都浮现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果然,一道清光射下,在半空中分化为两道,一大一小,大的照射在了紫姑身上,小的照射在萧业身上。
"清光照体,居然是清光照体!"
洪难不置敢信的疾呼,眼里的羡慕之色几乎凝为实质,若非他清楚天道的赐予抢夺不来,怕是下场动手抢了。
"果然是得了天道垂青啊。"
灵宝真人目光闪烁,看着萧业,多出了几分难言的意味。
是的,李隆基虽然能吸此封印,可人家萧业的潜力也不差啊,要说以前受天道垂青只是猜测的话,现在实锤了!
而且还有更关键的一点,百万年前,人皇未能带领九州生灵打退外域的进攻,凭什么百万年后就可以。
毕竟人皇在当世,已经站在了修行界的巅峰,进无可进,再稍稍突破一点,即可成仙,他不认为人皇在这百万年间,会有根本性的突破。
反是萧业,开创了才气,紫姑又以神灵之身渡人劫,都是前所未闻,或许...只有新的体系才能在接下来的新纪元中大放光彩。
在清光的沐浴下,萧业与紫姑那焦黑的外表化为片片粉末,露出了下面婉如新生婴儿般的洁白粉嫩肌肤,伤势渐渐痊愈,气息与自然起了种奇妙的律动。
第六二九章 绝情谷与我有缘
纵然清光只给了萧业和紫姑,但谷内仍弥漫着清新的香气,令人神清气爽,吸一口,仿佛身体的一些暗疾、污垢都渐渐地化为乌有。
心如心意便是贪婪的大口大口吞吸,满脸的迷醉之色。
在她们的带动下,梅花内卫们也顾不得了,肺活量开到最大,吞吸着清光的气味。
"哎~~"
苏小小叹了口气,暗道了声,年轻真好!
是的,年轻可以为所欲为,没有人会去嘲笑,而作为老前辈,吃不到肉去吸肉的味道,算怎么回事?要不要脸了?
清光约持续了小半刻,终于停止,萧业缓缓睁开眼睛,内察己身。
经脉在原有的基础上,拓宽了一成半,丹田也同步增加,再把以往历次算上,他的丹田经脉比同阶高手足足宽阔五成。
不要小看折腾这么久才五成,寻常修士能增涨一分都谢天谢地,真元在经脉中,如江河奔涌,轰鸣有声,修为也自然而然的突破九转,达至九转后期,距元婴仅一步之遥。
萧业的识海曾因吞噬神格拓宽壮大,虽然他自己感觉不到任何隐患,但是清光照体之后,调用精神力有种浑圆无缺的感觉。
尽管对于实力没什么影响,精神力境界仍是元婴初期,头脑却是透彻清晰,思维锐利敏捷。
打个比方,如果把以前萧业的大脑比作联发科,现在则升级成了华为麒麟9900(未来版),运算能力大增,不是一个量级的产品!
而更重要的是,原本萧业识海里的星云,字符与精义浮浮沉沉,杂乱无章,如今明显出现了两个旋涡团。
其中一个是以仁义符文构成的双核结构,凡是与之契合或相近的字符,依着远近关系围绕旋转。
另一个是以罗织经为中心,有负面字符环绕。
两大旋涡,一黑一白,一阴一阳,又互相缠绕,绿铜锈则不知于何时从仁义符文上剥离出来,位于两大旋涡的中心。
这正是应了一句俗语,恩怨放两旁,利字摆中间!
'娘的,自己是这样的人么?';
萧业内心有些抵触,可是凭心而论,当你无私的为某人付出一切的时候,是不是很快乐?
是的,萧业为巧娘、张玉、太平公主、苏月儿、陈子昂等等等等无私付出,收获的是快乐,但是让他为张易之、史进付出,乐意么?
既便受迫于压力,做出某种牺牲,也会在心灵上很痛苦。
故而心灵的愉悦也是利的一种,无非比单纯谈利更加高级,美其名曰:精神修养。
萧业释然了,紧接着,又是一怔,他彻底记起银凤曾顺了他一根捆仙索,不用再刻意提示。
'呵呵!';
萧业暗暗一笑,也不急于索要回来,他要**一个合适的时机,尽可能的弄清楚银凤的神通与天道之间的关系。
随即萧业留意才气,已于不知不觉中,达至四阶,可以外放一千两百丈!
金丹里的元婴也增长到了三寸大小,浑身披着一层紫色的劫雷铠甲,劫雷也经清光融合进了肉身!
他的肉身本就因龙气的淬炼日渐强悍,现又有紫色劫雷加持,更见强大,据他自己估计,或可硬扛元婴一击。
综合来说,萧业虽然仍是金丹,实力却几乎倍增。
而且清光照体的本质是天道赐福,或许还有隐藏属性,需要慢慢发掘。
萧业又看向紫姑,紫姑大约得了五分之四的清光照体,从表面上看,已经看不出和真人有任何区别,尤其是一双凤眸,灵动含情,与以往稍显呆滞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无量天尊!"
青衣老道看着紫姑,喧了声道号道:"道友开辟前人未有之路,实是可喜可贺。"
紫姑嘴角微翘,老道说这话,其实是来摸底,当即微微一笑:"神灵转人辟如死人复活,何其之难,我只是踏出了一小步,断不敢当道友赞誉。"
"道友可否详说?"
云中子追问道。
紫姑对云中子没有半丝好感,抬头看了眼天空正徐徐散去的劫云,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态度,淡淡道:"此法非阴物不可闻,闻之或受天谴。"
云中子现出了不满之色。
紫姑又道:"诸位道友,绝情谷与我有缘,我欲以此作为道场,请诸位道友成全。"
"哦?"
阳神们神色微动。
绝情谷是什么地方?
是黄帝的花圃,而紫姑又摆明了与黄帝有些关系,这岂不是说,绝情谷下面有秘密?这个秘密只有紫姑知晓?
有性子急的,已经迫不急待的放出灵觉扫视,阳神的灵觉无比强大,可惜什么都没发现,其实如有一丝可能,都会有人出手,将紫姑强行擒拿,搜魂炼魄,拷问秘密。
可是紫姑已经是阳神,还是九九阳神,当世从来没有人与九九阳神动过手,谁也摸不清紫姑的底,更不愿意当出头鸟。
而且紫姑在渡劫之时,有地气相助,又拿出了素女令,鬼知道还有没有别的好东西?动手得不偿失。
众人一阵沉默,把这样一块宝地送与紫姑,没有人甘心。
"阿弥陀佛~~"
不片刻,洪厄喧了声佛号道:"道友建道场可以,但绝情谷方圆上千里,想必不用建这么大,况且此地与黄帝有关,而黄帝受人族共尊,故贫僧以为,绝情谷应由修行界共管,各派皆可于此设立道场。"
苏小小暗骂声无耻,这摆明了是做一块狗皮膏药,粘着紫姑不放,以免好处尽被紫姑得到。
"此议尚算中肯,娘娘意下如何?"
云中子目中带着丝煞气,问道。
"可以!"
紫姑微微一笑。
"既然如此,我等就告辞了。"
一众阳神无心再留,各自散去。
苏小小未走,她在犹豫,是否要行觐见长辈之礼。
紫姑走上前,往脑门一拍,取出素女印,递过去道:"此乃贵宗之物,当完壁归赵。"
"这..."
苏小小大为动容。
素女令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是素女以凤凰骸骨加天下奇珍亲手炼制的,仅太阳金精,以她的阳神修为使出,就足以重创同阶。
并且以本宗心法催动令牌,还可爆发不逊于业火红莲层次的力量,时常佩戴在身上,又可与心法互相调养,修为自然而然的精进,堪称无价之宝。
要说她不心动是不可能的,可这是紫姑的东西啊,她已经把紫姑视为自家长辈,哪里敢受?
"前辈,拿着吧,娘娘是花神,不适合佩戴此印。"
萧业从旁道。
"多谢娘娘了。"
苏小小点了点头,从紫姑手里接过素女印,顿时有了种血肉相连的感觉,功法自行发动,只是运转颇为晦涩。
她清楚根源在于功法被修改过,心里不禁暗恨,也决定要尽快去找殷殷。
紫姑则看向了绝情谷,目中现出了缅怀之色,谷里七零八落,惨不忍睹,成片的情花在劫雷下化为飞灰。
萧业有些好奇,紫姑的情劫是怎么渡过的,只是事关个人隐私,不便于询问。
好一会儿,紫姑叹了口气,问道:"你可知黄帝为何选在此处培养情花?"
"不知!"
萧业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