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询问
“肚子疼？”
“对啊，你吃不得冷的啊。”
“你竟然还记得这个，不过我现在体质变强了，吃了也没事的。”
张笛很是自豪的说出这番话，内心还是挺感动的，到底是这么多年的交情啊。
等两人吃完饭，到达中华艺术宫的时候，已是下午两点钟，可怕的事情就是，两人要在人群中艰难前行。
张笛给王书新拍了几张照片，虽然他的姿势很僵硬，手都不知道放在何处比较自在，总是让她不禁笑起来。
但不可否认的是，镜头前的“警察叔叔”长得真好看，皮肤虽然有些黝黑，但是五官很立体、深邃。
“米酒，我突然好奇一件事，你必须回答我。”
“你的语气很强硬嘛，不过只要不犯法，什么问题我都回答。”
“你们警局有女孩子给你塞情书吗？”
“你觉得有吗？”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有，中学时期我可是亲眼看到有人给你情书的。”
“可惜啊，她们都不适合我。”
王书新竟开始惆怅起来，本来有人追求，应该是件开心或者骄傲的事情呀，张笛想不明白。
“你不跟别人试一试，怎么就知道不合适呢！”
“不合适就是不合适，我自己很清楚。”
王书新的语气开始变得不那么温柔，张笛看得出来，他有些生气，只好不再继续追问。
“光说我，你的男朋友呢？”
“我……现在没有男朋友啊，对我来说，工作才是第一位的。”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就算有，那已经是过去式了，不想再提。”
“那还是有过，这跟没有还是差挺多的……”
王书新的表情很微妙，听到张笛说没有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开心，但慢慢又变得忧伤起来。
很快两个人就逛完了，片刻也没有停歇，就前往东方明珠塔。
望着外面的光景，在登上塔顶的时候，张笛却收到了一封短信，是陆晨阳发来的，询问张笛在干什么，有工作要做。
张笛没想那么多，就以自己在外面玩、用电脑不方便为理由，胆大包天地拒绝了他的要求。
陆晨阳本来也没打算真的让张笛处理工作上的事情，三言两语之间，就获知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可是知道又如何呢，只会让他更加嫉妒起来。
王书新看到张笛处理短信之后的神情，就知道她在为什么发愁，从小在一起长大的结果就是神一般的默契。
“怎么了？”
“没什么，我领导让我干活，但是我拒绝了他，我在想这样做的后果。”
“你们领导都这样不看时间的吗？都晚上了，还找你处理工作？”
“他从来不分时间，习惯了。”
“那你别想那么多了，你确实也不方便啊，你就是太在意了，就算是领导，那也得给别人拒绝的权利啊。”
张笛不禁“噗”地笑了出来，“没想到我学法律的，对权利的理解还没有你深刻。”
“那是，好歹我也是法律的公仆啊，就算是犯罪嫌疑人，该有的权利，依然享受，我们绝对不拿走。”
果然张笛的笑声，在几分钟里就没断过，王书新也被她带着笑了起来。
“你的笑点还是这样低，就该多笑一笑。”
第40章 来自阿姨的问候
爱笑这件事，对张笛来说，那只存在于工作之前，在工作之后，自己的笑容慢慢地变少了。
因为她觉得，作为一名律师，要保持严肃、严谨的样子，再加上年纪本来就小，那更需要装得成熟、稳重些。
别人常说爱笑的人，运气一定不会差，张笛从小就是被这句话给洗脑了。有时候听妈妈讲起自己小时候的故事，都不敢相信，那是自己做的事儿。
别的小孩子脸上被用彩色笔画了些图案什么的，就会一直哭，但是张笛呢，却是傻乎乎的一直笑。
“我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的傻事。”
“就是你脸上被别人画东西，还一直笑的事情吗？”
“你也记得，反而现在长大了，没有以前那么乐观了。”
“别难过，乐观不是什么难事，活得自在才是最好的。”
王书新的话有些道理，张笛一度陷入深思，大概半小时之后，他俩才终于从东方明珠塔上下来。
已经到了晚饭时间，两人整整逛了一天，这会儿已经很饿了，于是便又去吃了饭。
吃完饭之后，坐了地铁，才回到张笛住处附近，王书新订的酒店离得很近。她是想说自己走回去的，但王书新执意要送她先回去。
迫于无奈和王书新的坚持，张笛只好不再推辞。
两个人并肩走在一起，有的没的，在聊着天，夜色很暗，周围都很安静了。
“觉不觉得时间真奇妙？”
走了几分钟后，张笛刚说出口的问题，王书新还没来得急回答，便接到了电话，来电显示是自己的妈妈。
“喂，妈，这么晚了，您还没睡啊？”
“你这孩子，没什么事儿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吗？”
张笛在一旁听到了阿姨的话语，忍不住想笑，但又要很控制的在笑，声音显得稀稀疏疏的。
“怎么有声音？你现在跟谁在一起啊？”
“您耳朵也太好使了吧，不过您就忘啦，我来上海找张笛玩。”
“是哦，年纪大了，这茬都给忘了，那你让张笛接下电话，我要跟她说说话。”
王书新示意张笛接电话，她没有任何犹豫，反而表现出很乐意的样子，因为她已经好久没有见过阿姨了。
“阿姨，是我。”
“哎，张笛，你最近好吗？”
“阿姨，我挺好的，您身体好吗？好久没有见过你，都想念你做的红烧肉了。”
“那你回来一定要来我们家吃饭，阿姨给你做好多好吃的。”
“好啊，好啊！”
王妈妈顿了顿，还是把憋了很久的问题，说出了口，“阿姨问你件事啊，你现在有男朋友吗？”
“您不会是我妈派来的卧底吧？”
“不是不是，不关你妈妈的事。那你觉得我们小新怎么样啊？”
“小新哥，挺好的呀。”
王书新察觉到不对之后，示意张笛把电话递给自己，“妈，这么晚了，您早点休息吧，下次再聊。”
“你这小子，我还没说完呢。好好好，你要加油啊，挂了，挂了。”
“我妈还是这么爱唠叨，她的话不用放在心上啊。”
“没事儿的，阿姨这是在关心我，我喜欢阿姨还来不及呢。”
“那就好。”
第41章 丢脸
带着邻居哥哥玩了两天，张笛整个人都有些乏累，好在送走王书新后，她还能在家休息个半天。
张笛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穿着可爱肥大的毛绒睡衣、厚厚的袜子，整个人就像释放了自由灵魂一般。
嘴里吃着零食，眼里看着天花板，张笛发了会儿呆，才想起之前买的一本时尚穿搭杂志，自从入手后就没仔细去研读过。
喜欢钻研的人，有一个好处就是，不管是什么东西，她总能研究出新花样来，张笛便是如此。
张笛看了很久，吸收了很多时尚概念，才发现自己很久买过新衣服了，翻开自己的衣柜，衣服虽多，想穿的或者穿得出去的倒是没几件。
左挑挑右挑挑，张笛把一些旧衣服拎了出来，犹豫许久，还是决定打包丢到楼下的旧衣回收处。
“王律……”
刚丢完衣服，在看到律所同事的那一刻，张笛的内心是崩溃的。
“唉，你是张笛吧？”
“是的，我就是张笛，你也住这里啊？”
“不是……”
王律的话似乎还没有说完，她就看到陆晨阳从不远处向他们走来。
张笛下意识竟是转过头去，准备逃跑，又觉得很不对劲，立马又转过来。
“陆律……”
陆晨阳微微点了点头，手不自觉地扶了扶眼镜，表现得很镇定，“你住这个小区啊？”
“是的。”
“早知道我就不过来了。”
张笛清楚听见了陆晨阳说的话，但是却不知道这是何意，王律似乎察觉到她的疑惑，立马回应。
“我们来这边是为了会见当事人，老人家腿脚不方便。”
“哦，这样啊，你们知道他住哪栋哪层吗？”
“知道，来过几次了。”
张笛看着王律的眼睛，内心想的是为何自己不知情呢，陆晨阳的行程，她最清楚不过了啊。
“几次？”
“是的，你去换身衣服，一起去会见，我们在这儿等你。”
陆晨阳的开口，空气一下有些凝滞，张笛才想起自己的这身行头，刚还在看时尚杂志的自己，竟然穿着奇奇怪怪的居家服就跑出来了，已经没有脸面了。
“好的，等我几分钟，很快就好。”
走出一小段距离，张笛才又想起来一件事，忘记邀请两位去她家做客了，但是此时此刻的情况，让张笛的想法转瞬消灭。
果然才几分钟，张笛就收拾好了，她穿着OL的衣服，虽然裹着棉袄，显得有些许臃肿，但是小脸红红的，整个人的气色还是很不错的。
见到老先生的第一眼，还是蛮惊讶的，本来以为是个没有人照顾的可怜老人，但并非如此。
这位老先生虽然年迈，但是精气神却很好，尽管手脚不灵活，但是却显得儒雅、可亲，比一般的老爷爷多了几分可爱模样。
才坐下，陆晨阳就开始了自己的询问，问题很多，问得也很细致，但是速度放得很缓慢。
张笛在一旁，做着记录工作，虽然最开始的时候，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还有说这些的意义。
等到陆晨阳跟老先生聊了好一会儿，张笛才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
第42章 耐心
老先生是个作家，以前是大学教授，写作是在他大学退休之后才开始的。
退休前后，老先生内心是恐惧和不安的，一下子觉得自己是个废人，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为此还忧虑了许久。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退休综合症”吗？以前只在电视剧里看到过，却没想到现实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后来有一天，老先生在书店里看到了一本书，是一个文人写的自传，诉说了很多故事。
虽然这本书在市面上并不是很出名，也很少有人知道，但才翻看几页的那一刻，老先生就爱上了这本书，并因此受到了启发，于是他便开始了写文之路。
人越是经历得很多，想说的话也就变得多了，老先生终于得以把自己每天憋在心里的话，以文字的方式表现出来。
等写到第三本的时候，老先生就开始小有名气了。
接踵而至的是，市面上的营销团队，纷纷找到他，想要给他宣传，但却一一被拒绝了。
在短短半小时内，张笛就感觉得出来，老先生不喜欢这些浮躁的东西，他只想一心好好写书罢了。
就因为老先生的几度拒绝，使得那些人对老先生颇有意见。
于是总是散布谣言，说老先生是脾气暴躁、不听他人言的老顽固，各种各样的虚假言论扑面而来。
本来对这些外在之事，老先生是一概不想知道的、也不在意的。
后来更是因为腿脚不灵活，也走不出去，每天呆在家，偶尔看看电视，知道的也就更少了。
但是老先生的孙子，也就是陆晨阳的好朋友，实在忍受不了这些莫须有的抹黑，这才找来陆晨阳帮忙处理一下。
老先生也拗不过，况且看样子跟陆晨阳交谈下来，似乎很信任他，也就放手让他开始处理了。
其实这种名誉侵权本是一桩小案子，但朋友的事情，陆晨阳还是很看重的，以至于几乎都是他自己亲自来老先生家。
或是汇报下进展，或是谈谈文学，久而久之，陆晨阳竟然也开始喜欢跟老先生，于是时不时的，会因为其他事来找老先生。
张笛突然想到，陆晨阳来这么多次，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有遇到过呢？这很神奇。
“陆律，你真的经常来这边找老先生吗？”
还没等到陆晨阳回答，老先生便一脸慈祥、面带微笑的，要回答张笛的问题，虽然很无厘头。
“晨阳，经常来看我的，都快比我孙子来得还勤了。”
听着老先生的夸奖和认可，陆晨阳脸上有一丝笑意，虽然很不明显，但张笛还是注意到了。
“爷爷，来看您，是我该做的。而且跟您交谈，能收获很多呢。”
“哈哈哈……要是李风能耐心陪我聊聊天，也不用这么麻烦你了。”
“您说这话就见外了。对了，最近的进展都跟您说完了，您看还有什么问题吗？”
“你们不用这么着急，按照自己的时间合理安排即可，我可不想给你们增加负担。”
“怎么会？您的事，对我们来说，那就是大事。”
陆晨阳说话的声音，很温柔、缓慢，看得出来他是多么努力地这样说话，毕竟平时他可是快而简短的说话风格。
这又让张笛产生些敬佩，在对待老人的事情上，耐心是多么难得的，但雷厉风行的陆晨阳却有。
第43章 他竟然会做饭
“晨阳，以后有事没事就常来坐坐，不要让我失望哦。”
“好的，那我们就先走了。”
听完陆晨阳的话，张笛本以为，可以就此离开老先生的家了，虽然她有些舍不得，但还是必须得回去了。
但没想到的是，老先生跟老奶奶，都很好客，并说什么也要强留他们吃饭。
当然，这留不留在这里吃饭，一切都得看陆晨阳，王律跟张笛也没法作主，只能跟随他一起。
“老先生，真的不用了，晚饭我们会自己解决的。”
“既然来了，就得赏我个脸，吃顿饭再走，人多吃饭才热闹、才香。”
万般推辞无用之下，陆晨阳还是答应道：“那我帮忙做饭吧。”
沉静了很久的王律，一听见陆晨要做饭的消息，简直目瞪口呆。
“陆律，你要下厨做饭，你确定会做？”
“嗯，非常确定。”
“你这深藏不露啊，你都会做什么菜？实在是看不出来，你还有居家做饭的手艺，我今天，一定得好好尝尝了。”
其实张笛也很惊讶，但是又不敢表现的太明显，只能默默的听着他们的对话，然后微微一笑。
当然张笛，也不可能乖乖坐着，她还是知道自己应该要帮忙的。
虽然长这么大，她在家里几乎不干家务活，但是自从自力更生以来，洗衣、做饭、打扫等等，这些事情，怎么样都需要自己做，自然而然也就学会了。
“既然陆律当主厨的话，那我和王律就打下手好了，奶奶可以在旁边儿看着指点指点。”
“奶奶，您去歇着吧，我可以的。”
“真的吗？小笛不相信你呢！”
“她的话您也信，真的，您去坐着吧。”
“晚饭都被你们年轻人承包了，得了，我也不跟你们争了。”
“不过，奶奶，今天我们简单点，就做几个家常菜，你看可以吧？”
“哦，我突然想起来，今天早上，我儿子还刚给我们送来了螃蟹，记得一起做掉了。”
“那我们清蒸螃蟹怎么样？最近天气干燥，饮食上清淡些比较好。”
“那最好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有什么需要的，找我就是了。”
张笛看着陆晨阳轻车熟路地，先是系上围裙，虽然围裙跟他的西装很不搭，而且莫名有些喜感。
但却又觉得，尽管围裙有些女性化、甚至偏可爱，但穿在他身上，竟然也有几分好看。
陆晨阳余光有瞄到张笛的，脸上的表情已经告诉他，是在夸赞，还是……
“陆律，您这西装配围裙，竟然没有违和感啊。”
“张笛，你是在夸奖呢？还是在嘲讽呀？胆子变大了啊，敢这么跟陆律讲话。”
“王律，今天气氛比较融洽嘛，我也就放开了说话了，你们别介意，别介意。”
“没事儿，我不在意。”
陆晨阳冷冷的甩出这句话，虽然有些淡淡的冷漠，但张笛却感受到了他的宽容。
等陆晨阳系好围裙，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一头扎进厨房的时候，张笛也跟着进了厨房。
她试图去帮忙做点事，也时不时地瞄一下陆晨阳，因为她实在很好奇，做起家务活来的陆晨阳，会不会跟平时差异很大？
第45章 夸赞
“王明，你说这话可不腰疼啊，你去哪儿了？快来帮忙洗螃蟹。”
“哈哈哈，我来我来。这顿饭做的可真不容易，我们仨都上场了。”
三个人在厨房欢声笑语的，等到陆晨阳把菜都炒好，端出来的时候，连老先生和老奶奶都惊呆了，颜色很好，而且看起来就很好吃。
清蒸大闸蟹、酸辣土豆丝、红烧肉、丝瓜汤、番茄炒蛋，五个菜似乎都很符合张笛的口味。
顿时，张笛对这位严肃的领导，简直就是刮目相看啊。原来人都是有很多面的，你往往不知道另一面是什么，说不定就会让你特别意外。
等大家落座之后，张笛早已把饭一碗一碗地盛好了，还给倒了茶水。
王律却突然夸起来，“我简直太崇拜陆律了。”
张笛听着王律很是浮夸的语言，便在心里暗示自己不要像那样子，不然显得自己太花痴。
而王律却压根不吝啬自己的口舌，一直在夸奖，“陆律，你做的菜真好吃，我要是个女的，我肯定追求你。”
“我说王明，你在老先生面前可就别逗我了，这些都是家常便饭的厨艺，大家凑合着吃，不要嫌弃便好。”
“晨阳，没想到你还会做饭菜，还做得这么好吃。”
看到大家都在夸赞张，张笛也只要开口了，“陆律，您做的红烧肉真的很好吃，是我吃过最好吃的。”
平时可不敢这么说话的，张笛说完才发觉，自己的胆子真是变得是越来越大了，这是万万没有想到的事。
她对陆律的夸赞，竟会如此的随意，还脱口而出，不用想那么多。
陆晨阳自然很欣喜，面对大家的夸赞，也还有些许不好意思。
张笛突然疑惑了，陆晨阳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可明明是一个少爷，竟然会做饭，真的很稀奇。
“陆律，你是怎么学会做饭的？”
“这个，说来惭愧，小的时候爸妈很少在家，我又比较贪玩，所以很多时候饭点没有吃饭，饿了之后，就回家偷偷做一做。”
“后来觉得自己想吃什么做什么，做着做着，也就慢慢地有兴趣，还特意报了厨艺班。”
“难怪，我就觉得你的厨艺简直就是大厨的水平啊！”
张笛再次夸奖了一番，分分钟打脸的自己，说完话便微微低下了头。
“原来是这样，所以有时候，艰难的境地却会让你突破自己的极限的。”
“王律，你这话我很赞同，所以不是说什么事情是既定的，或一定是谁做的，大家都可以去尝试，都可以去做，而且还可以做得很好。”
这句话戳中张笛的内心，还觉得有点羞愧，毕竟自己只会洗菜而已，之前跟爸妈宣扬自己能做面的事情，竟有些笑话的感觉。
等吃完饭，张笛和王律，还乖乖的洗了碗之后，厨房和餐厅都收拾好没多久，三人才离开了老先生的家里。
走出老先生的家之后，还没等张笛主动说再见，陆晨阳和王律同时开了口，“张笛你也回去吧，我们从这边走了。”
“你们知道怎么走吧？不然我可以带路。”
“你忘了，陆律的方向感很好的，是吧？”
王律说完这句话，有些不确信地看向陆晨阳，而他却摇摇头，“我们的车停在外面门口的地方，你带我们找一下吧。”
“嗯……好的。”
第46章 迟钝
不知道为何，陆晨阳的步伐很缓慢，以至于张笛也放慢脚步，才得以实现同一频率。
等他们上车之后，陆晨阳坐在驾驶座上，表情很是镇定，按照熟悉的步骤启动着车子。
站在寒风中的张笛，实在感到寒冷，上海的妖风向来如此，能深入骨髓般地吹得人发抖不已，她只能靠着双手相互摩擦取暖。
张笛的动作，被陆晨阳一一用余光瞥见了，并摇下车窗，很关心的语气，对着张笛说话：“你回去吧，注意安全，明天见！”
张笛没有说话，而是作出挥手的动作，停了几秒后就走开了。
陆晨阳的车子也渐渐开出一小段距离，他从后视镜看出去，只能看到张笛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
回到家里的张笛，还没有换鞋进门，就收到了一封来自王书新的短信，内容很长很长。
她很意外，开头的那几个字深深地扎进她的脑海里，“笛，我喜欢你！”
张笛的大拇指在屏幕上滑动着，花了好几分钟才读完短信内容，读完之后，她一下子明白了。
米酒为何元旦来找自己玩耍？他肯定是想着当面表白的。
这么多年来，他就像是亲哥哥一样待她，忍让、耐心、宽容等等，这些张笛习以为常的事情，却是他的一番良苦用心。
难怪他没有女朋友，像他那么优秀的人，追求她的女孩子数不胜数，应该是被他一一拒绝了。
张笛回想起王书新的许多事情，才发现自己未免过于迟钝了，有些懊恼，也有些自责。
可是张笛对他从来没有过男女关系上的想法，只把他当做是自己的亲哥哥一般。
她不知道如何回应，拒绝的话，肯定会伤害到他，可是不回应的话，也会伤害他。
几番纠结之下，张笛还是回了消息，内容不长不短，语气很是委婉，字里行间都是对两人友谊的珍惜，不想就此失去这个至亲的好朋友。
“米酒，不对，应该叫小新哥，谢谢你这么多年来的照顾和宠爱，你是我最珍贵的好朋友以及哥哥，就这样一直叫你小新哥，好不好？”
……
张笛把消息发出去之后，静坐了好一会儿，虽然还是感到震惊与不可思议，但她的内心很明确，保持现在的关系是最好的。
迟钝这件事，张笛感到愧疚，如果她能早一点知道，她一定不会让王书新戳破这张纸，也不会耽误他这么久。
怀着忐忑的心情，张笛冲进浴室洗澡去了，她需要快速冷静一下。
等再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她急匆匆地拿起手机，王书新的消息在几分钟前回过来了，“没关系，我还是你的哥哥，以后也还是你的米酒。”
张笛所担心的事情，也并没有发生，到底是了解她的人，知道她的想法和决定，一旦作出，那便是说破天也不见得会更改。
王书新是个成熟的男人，从不会强人所难，哪怕张笛试着跟他在一起看看，他也一定兴奋极了，但张笛的直接拒绝，分明告诉他两人之间的不可能。
他又怎么能纠缠下去呢？放下才是最正确的决定，况且一开始他也只是想说出自己的心意，至于最后的结果，其实他早已预料到了。
说出口的爱意，不求有所结果，只求开始学会释怀和放弃，只求不留遗憾。
第47章 谣言
节后的第一天，张笛依然起得很早，跟往常一样，早早的到了律所。
张笛一定想不到，在她来的前几分钟之内，她所在的办公室里有三五个人一直吵吵闹闹的。
等她刚进来的时候，大家却又你推我搡的，有的看了看她，就停下了议论。
张笛一时很懵，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大家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她也只能若无其事的，朝自己的位子走过去。
打开电脑后，张笛立马私聊段小飞，“小飞，大家在讨论什么？这么热闹，怎么我一来就停下了？”
段小飞虽然八卦，但这会儿也因为心虚，不敢直视张笛的眼睛，因为害怕被戳穿。
“没什么，小事一桩，大家就只是喧闹一下而已。”
这话给别人听，或许还能相信，但张笛打死也不信。
况且段小飞的说辞，以及大家的反应，尽收在张笛的眼底。
“那既然是小事，为什么我一来，大家就停止了，我的存在感一向很低的呀。所以一定跟我有关系，对不对？”
在张笛的继续追问之下，段小飞无奈朝着她看了看，又说道：“跟你没有关系，你不要放在心上。”
女人的直觉还是蛮可怕的，段小飞越是说没有关系，越是要遮掩，张笛就越是知道，一定有什么事情。
“小飞，你就跟我说实话吧，看你的眼神，就知道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那我只能实话实说了，就是你元旦放假跟谁在一起玩啊？”
“我哥哥呀！”
“真的？可听别人讲是你男朋友，你上次还说自己没有男朋友的，你这不是在欺骗我跟婷姐吗？”
张笛听到这话，气得发昏，捋了捋自己的头发，便又解释道：“冤枉啊我，我绝对没有欺骗你们，真的是跟我哥哥在一起玩耍。”
“但婷姐说，面试的时候看过你的资料，你并没有兄弟姐妹的。”
张笛扶了扶自己的额头，心想一件小事，竟能造成这么大的误会，虽然很生气，但她得解释清楚。
“你们误会了，那确实不是我的亲哥哥，但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而且他不是我男朋友。”
顿了顿，张笛又问道：“是谁在散播谣言？”
“这个，我不能说。”
“你不说，我也知道。”
张笛慢慢淡定下来，本来昨晚的尴尬，已经有点烦躁和乏累，以致于刚刚的反应太过于强烈，但这样不好。
趁着人少，张笛想赶紧解释清楚，就先找到了梅芳婷说清楚了。
又找到另外两个男同事说了说，最后才找了郭爱娟。
“爱娟，有话跟你说，你出来下。”
郭爱娟被张笛的语气震慑到了，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但依然随着走了出去。
“咱们同事一场，你为什么要在办公室里散步我的遥言？男朋友，哼，都跟你说过了，那是我哥哥，你这样做有意思吗？”
“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张笛冷地嗤笑一声，“你不要再装了，我跟你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害我？”
郭爱娟愤怒一下子被激起，“无冤无仇？好，我告诉你为什么。
“同是一起进的律所，我堂堂留学硕士生，比你强不知道多少倍，你有什么资格让陆律带你，你背地肯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第48章 鼓励
张笛傻眼了，自己竟然在进律所的时候，就已经树敌了，简直就是莫名其妙啊。
为什么陆晨阳要带自己？这个事情，又不是她张笛能决定的呀。
这本就是领导自己选择的，自己能有什么错呢？为什么郭爱娟要把这些都怪罪于她的身上？
“爱娟，你想清楚，这一切怎么能怪我呢？这不是我所能决定的，你不要这么无理取闹。”
不管张笛说什么，郭爱娟就是不听，“反正我不管，就是你这个女人夺走的。”
张笛听完这个女人的话，只觉得她疯了，摇了摇头，便再也不想跟她争论，因为根本不会有任何意义。
像她这样疯狂、不可理喻的人，跟她还有什么话可说，难道要一直纠缠、听她说一些伤害你的语言？
再说，张笛相信清者自清，谣言止于智者，时间会够证明一切。
她张笛心里坦荡荡，没有欺骗别人，更没有想使用什么手段，去夺走些什么。
这一天的上午时光，算是白费了，尽管张笛自知没错，却还是免不了沉浸在自己的深思之中。她只想好好地做一名律师，为什么让她烦恼的事情一大堆呢？
就算工作中的难题，或者是很大的工作量，她也毫不在意，只顾坚强和拼劲地去解决。
可为什么努力这么久，在别人眼里，自己却是靠那种手段获得机会的人呢？
尽管张笛的右手依然握着鼠标，但她的眼神很呆滞。
陆晨阳从办公室走出来，敲了敲张笛的桌子，但连敲两下，她都没有发觉，直到第三下的时候，段小飞使了眼色，她才知道。
看到是陆晨阳的时候，张笛惊慌失措的，赶紧起身，道歉说道：“陆律，对不起，您找我什么事？”
“你来我办公室一下，安排下这周的工作。”
张笛便乖乖的跟着陆晨阳进了他的办公室，陆晨阳还没有坐下，就开始噼里啪啦地说着话。
张笛只知道陆晨阳在说话，但没有仔细听他说的话，毕竟这些工作，她清楚得很，大概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好的，我知道了。”
张笛见陆晨阳没有再说话，意识到自己该走出去了，“那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
陆晨阳转了转手里的笔，脸色有些犹豫的神情，边扶着眼镜，边说道：“加油！”
“嗯？什么？”
陆晨阳本来不想说得那么明显的，但看张笛的表情，完全没有领会到啊。
“我是指郭爱娟的事，用工作实力证明给她看，我会让她的直系领导找她谈谈话，你不要太担心，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
“所以我们俩的谈话，你都听到了？”
“是的，无意间听到了。”
陆晨阳说话的时候，很是坦荡、直白，大概他最清楚张笛是怎么样的人，一个只会好好工作的人，连赠送杯咖啡都小心翼翼的，而且被骂过之后，就再也没有买过。
这样的她，怎么可能用些低俗的手段，况且他陆晨阳那么正直的人，什么时候容忍得了郭爱娟口中的“见不得人的事”。
“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所以不要被她所影响，好好工作才是你最应该做的事情。”
“好的……谢谢您！”
第49章 巧合吗？
风波过后的几周里，张笛每天都过着繁忙的生活，多亏了陆晨阳的鼓励以及帮忙，让她不再想那么多。
再说也到年底了，除了案子之外，还有各种统计和总结工作。
原本张笛成为律所的正式员工，也才半年而已，所以工作量也比别的律师的小很多。
可是陆晨阳的一句命令，张笛的事情就立马增多了，谁叫她是他的下属徒弟呢？他的事情，她也得帮忙做。
况且张笛还接受过他的帮忙，就算是想拒绝，也没有任何理由，而且她也没有不愿意。
在熬过这疯狂的几周后，张笛才终于可以回家过年了，这是半年以来多么难得的长假啊。
张笛的家在BJ，从上海坐高铁回去就很方便，跟以前回家不同，这次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一上车之后，张笛整理好行李，便插上耳机听歌、睡觉，她真的太疲惫了，这难得的白天时光可以用来睡觉，她肯定不会放过啊。
脑袋里听着陈奕迅的歌曲，低哑、有磁性的歌声，真是睡觉的好帮手，张笛就像陶醉一般昏睡过去。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时间才过去一半，她真真是高估了自己，本以为一觉醒来就能到家，但是时间真是过得特别慢。
无聊时刻，张笛便开始吃起零食来，呆呆地看向窗外，看着列车快速开过、外面的一切快速离去的情景，还是让人挺感慨的。
张笛早就跟爸妈说好了，自己回去就行，但下车的时候，看着别人有人来接，她还是有些失落的，孤零零的，这突如其来的哀伤。
“张笛？”
“陆律！”
没想到，张笛在BJ的车站竟然看到了陆晨阳，到底他还有多少秘密，是她所不知道的？
这一刻，张笛竟觉得有些可怕，这是多么深藏不露的一个男人，难道这又是巧合吗？
张笛拎着箱子的手冻得发红，她的心里有一万个疑问，但是却不敢问出口，而手却握得更紧。
“您……也是BJ的？”
“是的。”
“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有点惊讶。”
除了说惊讶，张笛真的不知道再要说些什么，眼前这个男人却露出几分微笑，很专注地看着她。
还没等到张笛缓过神来，王书新出现了，他刚得知张笛今天回家的消息，就立马跑来接她。
“米酒，你怎么会来？”
“刚刚才知道你今天回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下。”
“我也是不想麻烦大家嘛。”
“亲人之间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走吗？”
张笛看了看陆晨阳，看了看王书新，觉得还是有必要介绍一下，好歹陆晨阳是她的领导。
“这位是我律所的领导”。
“陆律，这是我邻居哥哥。”
两个男人互相看着对方，却都看不顺眼，迫于张笛的面子，陆晨阳伸出手来，“你好，我是陆晨阳。”
“你好，我是王书新。”
打完招呼，王书新便要拉着张笛走开，但又转过头来，比较客气地对陆晨阳说道：“在律所还麻烦你帮忙照顾下她，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不容易。”
“你不说，我也会的。”
陆晨阳的眼神很确定，他也不愿再多留片刻，看了下手机，说了句：“再见”，便率先离开了。
第50章 回家的喜悦
“你怎么会跟他一起？”
王书新开着车子，开了十几分钟之后，才终于向张笛问了话。
“他？你是说陆律吗？我也是下车后才看到他的，共事这么久，今天才知道他跟我都是BJ的。”
张笛很坦然的说出了自己的回答，实际上她也很惊讶，心中的疑问太多，不知从何处寻得答案。
本来还担心再见到王书新时，会多么的尴尬，然而张笛发现自己多虑了。
王书新就跟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仍然像以前一样对待她，甚至在一听到她回来的消息，立马就赶到车站。
虽然有点别扭，但张笛知道，这样做对他们俩来说是最好的了。
等到车子开进小区，看着没有改变的一切，张笛还有点激动。
“咱们小区的绿植，还是那样多。还有那边的叔叔阿姨们，聚在一起在闲聊着。”
王书新没有回答张笛，而是一直微笑着，心想这才是他认识的张笛，那样活泼、自在。
“哎，你看，那不是我们小时候玩的秋千吗？竟然也还在。”
“你上次回来是有多匆忙，这些一直都在的。”
“我就是感叹下嘛。”
“叔叔阿姨下来接你了。”
张笛这才看向前方，原来爸妈早已在楼下等着了。
看到是王书新的车子之后，老两口便向前走了一走。
许久不见的爸妈，竟都有一点点苍老的感觉，头上有一丝丝白发，张笛清晰的捕捉到了爸妈的变化。
刚下车，张笛就径直跑过去拥抱了他们。
王书新一边从车上拿行李，一边看到张笛喜悦的样子。
跟之前在上海见到的她相比，此刻多了几分生气。他一直都知道，张笛的工作一定苦不堪言，压力肯定也很大，不然一个活泼的人，怎会在半年之内就变得如此的成熟稳重，甚至有些压抑。
“爸妈，我可想你们了。”
张笛对爸妈并不会考虑那么多，想说什么便说什么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你看你，不去帮忙拿行李，让小新一个人拿，多不好？”张笛的妈妈一直念叨着。
“阿姨，您就甭跟我客气了，这点小事，那是我应该帮忙的。”
大家寒暄几句之后，便上楼了。
刚回到家，张笛就发现餐厅的饭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色，晃眼看过去，张笛就发现全是自己喜欢吃的菜。
“哇，饭菜都做好了呀，辛苦啦！”
张笛把包随手放沙发上之后，就跑到了餐桌那边，看了看菜色，直接用手拿起一块肉吃了起来。
“你这孩子，手都不洗，就开始偷吃。”
“妈，我太想念家里做的饭菜了，你就让我吃一下嘛，吃一下我再去洗手。”
“小新，你爸妈呢，叫他们过来一起吃吧！”
“阿姨，不用了，我局里还有事儿，现在得回去，我爸妈今天在外面也有事情，还没回来呢，你们一家三口，自己好好聚一聚，我就先走了啊。”
“局里有事儿，这么急的嘛，吃口饭再走呗。”
“阿姨，不是跟您客气，是真的有事儿，你们慢慢吃，我走了。”
“下回一定要来我家吃饭啊！”
“好嘞！叔叔，张笛，我走了啊。”
张笛早已在疯狂进食中，完全腾不出嘴说话，只比了下再见的手势，王书新一脸嫌弃的表情。
第51章 审问
刚刚一直没有说话的张笛爸爸，这会儿突然说道：“你老实告诉我，在上海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张笛听着爸爸的语气，特别像是审问犯人，害怕地把嘴里的东西嚼了嚼，咽了下去之后，才停下了筷子。
“爸，您从哪儿听来的谣言，我没有男朋友。”
“没有男朋友？那你为什么一定要在上海，回BJ不好吗？”
“你爸说的对，放你一个人在上海，我跟你爸有多担心。担心你一个人在外面过得好不好？吃得的好不好？”
张笛妈妈的声音逐渐变小，甚至有些许哽咽。
“没有男朋友，你为什么一定要在上海？”
看到如此严厉的爸爸，张笛有点不习惯，毕竟很久没有看到他这个样子了。
“因为我想靠自己。”
“你在BJ也能实现，我和你妈绝不会干扰你。”
“不，你们做不到的，你们就让我在上海试试看嘛，扛不住的时候，我肯定会回来的。”
张笛的态度很诚恳，爸妈没再说话，他们看得出来，她不是感情用事。
“既然如此，先就支持你。”
张笛看着爸妈的态度平和了起来，虽然刚到家就接受这般逼问，也许这样才能解决父母的心结。
晚饭过后，张笛很自觉地收拾了起来，本来家里只有保姆的，但被她遣开了。
张笛爸爸没有说什么，以至于她妈妈劝说几句没用之后，也任由她去了。
看着洗碗、收拾很娴熟的样子，张笛妈妈不觉心疼起来。
“老头，你女儿会洗碗了，看起来很熟练，她一定吃了好多苦。”
“你担心什么，那么大个人了，早该学会了。”
张笛爸爸坐在沙发上，戴着眼镜，特别认真地在看着报纸。只有趁张笛妈妈不注意的时候，用余光瞄了下张笛，眼神里有高兴，也有叹息。
等张笛把厨房收拾得紧紧有条的时候，她才离开，慢慢地坐在了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你们最近都看什么啊？我给你们调。”
“你给我调到那个法制频道吧，这会儿该开始了。”
张笛一脸诧异，毕竟以前妈妈是喜欢看偶像剧的，“妈，你什么时候还有这爱好了？”
“讲法的，我们要学学，不然成天听你爸讲C语言、公式，乱七八糟的，我不爱听。”
“我还没嫌弃你天天讲生物实验呢，听得我胃犯恶心。”
看着爸妈斗嘴的样子，张笛笑了，“你们多大人了，还吵架。”
“你爸嘴巴厉害，我说不过他，看电视，看电视。”
电视里放的是一起经济纠纷，张笛很熟悉，还炫耀自己处理过这类型的案子，一边给爸妈解说，一边表达自己的看法。
两人竟听得很专心，就像是学校上课一般的认真，张笛觉得很可爱。
家里的温暖，真是外面所不能比的，只要一个眼神，或者一句话，你就觉得很幸福。
曾经张笛也动摇过回家工作的念头，但一想到BJ圈子里，全是自己的同学或者爸妈的熟人，她就觉得太复杂了，她不想借着爸妈去提升自己。
她想做的无非是自力更生，做一名优秀的律师。
第52章 跟他吃饭（1）
回家的这几天，张笛每天都很忙碌。
先是去了下外婆家和姑姑家，再然后就是拜访了一些亲戚，还跟自己的好朋友们聚了聚。
但更让张笛心累的事，是好多亲戚都劝她回BJ来工作，说在外面会吃多少苦，还说她爸妈在BJ多么的孤单。
被亲戚轮番劝说下来，张笛很是不开心，但也挺愧疚的。
但是已经跟爸妈说明白了，她也就想开了，自己真的只是想在外面闯一闯，这又有什么错呢？
终于在大年初四这天，张笛可以闲在家，而且爸妈也有事要出去，她只想在家好好呆着、看看书。
可翻开书本儿，没看多久，张笛就会走神，一想到陆晨阳也住在BJ，那种神秘感扑面而来，让她好奇心差点爆掉。
王书新早上的时候，就想约张笛去游乐园玩，但却被她拒绝了，理由竟然是疲累。
其实张笛并没有王书新那么坦然，她无法再像以前那样“欺负”他了，适当保持距离，是目前为止最好的选择。
她躺在沙发上，看书竟然睡着了，手机里的消息也全然不知。
等再拿起手机时，已是下午五点钟，打开微信的那一刻，她的眼睛瞪得浑圆。
“张笛，有时间出来吃个晚饭吗？”
确认了好几分钟，才相信那是陆晨阳发来的消息，消息显示的时间是下午三点钟，那个时候，她早已睡得不省人事。
张笛很纠结，到底是回还是不回呢？
只过了一分钟，她就觉得应该要回一下，但是内容又要怎么说呢？
一下子，这个问题困住了她，思来想去，张笛回了：“可以啊，几点钟？”
张笛回完消息，还在忐忑不安、胡思乱想的时候，陆晨阳就又回了过来：“一个小时后，你来得及吗？”
“可以的。”
“需要来接你吗？”
“不用了。”
“那就菲齐利餐厅见了。”
“好的。”
张笛了看时间，便赶紧回房间收拾、打扮起来。
纠结片刻，她还是穿了一套风格跟以往上班时候穿得不太一样的衣服，因为太冷，张笛还戴上了围巾、帽子以及手套，裹得严严实实地便出门了。
等张笛到达餐厅，询问服务员桌号之后，就跟着服务员朝着位子走去。
早已在餐厅等候多时的陆晨阳，脸上的神情有些紧张，但他依然是喝着茶水，安静坐着。
一会儿，看着张笛款款走来，脸上带着笑意，刹那间，他感觉就像是一缕阳光照进他的心里。
羽绒短外套，套头卫衣，针织长裙，雪地靴，这一身行头无不展现出运动、休闲的感觉。
一时之间，陆晨阳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一直盯着张笛，直到服务员开口说话，他才恢复正常。
张笛也礼貌打了声招呼，才开始脱下围巾、帽子，弄了好一会儿才坐下。
“你过来方便吗？”
“挺方便的，打个车很快就到这里了。”
“哦哦，你看下菜单，想点什么点什么。”
而张笛的第一感觉是不安，虽然答应来吃饭，可是她在来的路上就开始后悔了。
“您最近在家过得怎么样？”
张笛接过菜单，一边认真翻看着，一边跟陆晨阳说话，只偶尔抬起头来看看他的眼睛。
第53章 跟他吃饭（2）
“可以说是很无聊了。”
“您这么年轻有为，也会被说闲话？”
张笛感到不可思议，这么优秀的陆律，难道也逃不过被家里人说这说那的宿命？
“以前还好，今年真是听得我耳朵疼。像我这个年纪了，又是在外面闯荡，家里的人要么催婚，要么咨询法律问题，真是弄得我心烦意乱。”
张笛连连点头，似乎两人的境地很相似。
“不过，我是被家里人催着回BJ来工作。”
听完张笛的话，陆晨阳竟然笑了起来，那神情就像是在认同两人同病相怜，又像是自己曾经的经历一般，历历在目。
“我毕业那会儿，也是这样，家里想方设法让回来工作，但我还是坚持要在上海，创出自己的一番天地。”
没想到两人的饭局，竟是这般的滑稽，除了解决温饱，还能互相吐槽。
“牛排，你吃不吃？”
“可以的。”
得到陆晨阳的同意后，张笛跟服务员说道：“两份牛排。”
“陆律，蔬菜沙拉，你吃的吗？”
“这个，我不要，你点自己那份就好。”
“好的，我再要一杯芒果汁就可以了，其他的您看一下。”
陆晨阳表现出没有兴趣点单的样子，摆了摆手，说道：“你再点一些吧，你肯定不够的，我不太会点菜，你点就好。”
你肯定不够的？这几个字，牢牢地钻进张笛的脑子里，一下子有点尴尬，确实她是不够吃的。
“您那么会做菜，真的不会点菜？”
张笛不敢相信，眼睛直直地看着陆晨阳，他正喝着水，眼神却有些躲避。
“真的不会点，你选就好。”
听完陆晨阳的话，张笛便一下子选了好几样，也大概估量了一下他的口味。
而一旁的陆晨阳看着张笛认真点菜的样子，没有以往的正襟危坐，竟开始在暗暗发笑，虽然他一直用喝茶来掩饰。
“陆律，你今天怎么了？刚刚还偷笑，我是不是点错了什么菜？”
陆晨阳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赶紧解释道：“没有没有，都是我喜欢吃的菜。”
“那就好。”
尽管张笛跟着陆晨阳干事已经很久了，但除了工作之外的话题，一时之间，她还是有些语塞，不知从何说起。
谈的内容也没有固定，一会儿说说最近的新闻，跟陆晨阳探讨一番，或者是吐槽BJ的天气，再或者是说说BJ的变化。
好在餐厅的上菜速度快，不一会儿，就可以开饭了。
张笛还点了一份辣白菜，端上来的时候，她都有点担心，因为这份菜看上去就红，辣椒很多的样子。
陆晨阳的表情就更不用说了，“这真的能吃吗？”
看着陆晨阳一脸的不相信，张笛立马夹了一点，她还算是能吃辣的那种，很淡定的表情。
在张笛的诱惑及刺激之下，陆晨阳夹了一口放到嘴里，才稍微抿了一下，他就感觉到火辣辣的滋味。
连忙吃了口饭，混着才吃了下去，吃完之后，立马又喝了好几口水。
等到平息下来，才开口说起来话，“你也不说一下，早知道我不吃了。”
“我吃，觉得不辣呀！”
陆晨阳感觉她在骗自己，“辣死我了。”
“那您没事吧？”
“好着呢，你也少吃点吧，对皮肤不好。”
看着脸被辣得有些发红的陆晨阳，张笛意识到他确实不能吃辣，赶紧倒了杯果汁给他。
不过刚刚他的样子是那样咋咋呼呼的，张笛深深记住了，因为跟以往的冷静截然不同。
第54章 律师执照（1）
半年过后，在10月22日这天，张笛终于可以领取律师执照了。
想起前几天在SH市律师协会办理登记手续的时候，她就已经是很激动的状态。
而此刻在司法局，收到执照的那一刻，张笛看着自己的照片，觉得那精神抖擞、朝气满满的神态真好。
再摸着凹凸不平的钢印的时候，张笛甚至害怕自己在做梦，要是梦醒了，那该有多难过。
或许没有人能感同身受，但这半年来，张笛的生活的确太难过了，特别辛苦。
除了工作上的压力，案子特别特别的多，而且很多还特别复杂，再加上自己要申请律师执照，什么培训，什么材料，大大小小的加起来，真是让她是苦不堪言。
中途张笛都累趴了好几次，但睡醒过后又开始战斗，最终她还是挺过来了。
这薄薄的几页纸，虽然说明不了她的努力，但是张笛打心眼里觉得自己还是很厉害的。
早上从律所出发的时候，办公室里的同事们都在为张笛庆祝，因为她是同批进来的实习律师中，最快拿到执照的。
这说明了她有多努力，以及她的能力有多强，当然也仰仗陆晨阳的照顾和带教。
在这方面上，陆晨阳在张笛的心里，是很重要的，是老师，是领导，亦可是朋友。
走出司法局后，张笛拿出手机来，便赶紧打电话跟爸妈分享好消息。
“爸，我拿到证照了。”
“不愧是我女儿，厉害厉害。”
“就没了？”
“你还想让爸说什么？这只是律师职业开始的重要一步，后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爸爸只是想提醒你，不要得意太早，要继续努力才行。”
爸爸的话真是直来直去，虽然刺到张笛的痛处，但她觉得这确实是真谛，未来一定要继续努力的。
跟爸爸挂完电话，张笛便又立马跟妈妈打了电话。
但没想到的是，张笛妈妈开口便是：“你那照片拍得好看不？”
“没本人好看，妈，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拿到证了唉！”
“真替你开心，我是想说那么宝贵的证，得配得上你美貌才是。”
一时之间，张笛还真不知道如何回应妈妈，闲聊几句之后，两人就挂掉了电话。
接着张笛又把照片发给了孟雪她们，语言之间都是掩盖不住的激动和欣喜。
“哇，我的张大小姐，您终于露面儿了呀，好久不见了。”
孟雪一股讽刺的语气扑面而来，虽然她说的是事实，张笛已经很久没有跟他们见面了，每次约她都被拒绝。
而且这半年来，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张笛真是忙得不可开交，不过她还是有点愧疚的。
郭静琪随后又说道：“你是我们四个中唯一的律师，我真为你高兴。”
“什么叫唯一的律师？我这还没毕业呢，毕业了我也做律师，正好跟张笛有个伴，你跟多朵两个人，到时也加入我们呀！”
“咱们四个合伙开个律所，挣大钱呗！”
孟雪的话哗啦啦说出来，那语气就好像在许着遥远的愿望，虽然有实现的可能，但这恐怕还有很长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