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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历史柠檬精2     我在一人寻仙道txt下载     我在一人寻仙道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两百四十七章 倒霉的水鹿与对红手的探索

    红色之炁出现的刹那,昏迷中的水鹿似乎受到了影响,猛然睁开眼睛,发出一声惨叫。

    它再次挣扎着站起,像是受到了很大的伤害。

    “被红手影响了?”

    吕真睁开双眼,红色之炁从体表消失。

    他的左手向前一挥,身前的水鹿便在一股柔力之下滚动到了两丈之外。

    水鹿虚弱地挣扎了片刻,哀鸣几声,又陷入了昏迷。

    只是这时在昏迷之后,水鹿的身躯还在不断的抽搐,显然,还是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红手能够无形中影响他人的身体,在碧游村之时,吕真就从那个“曲彤”身上感受过红手的这种特性。

    水鹿应该是在他觉醒红手时,被失控的红手所影响。

    吕真的双眼已经变成赤红色,身体表面也隐隐可见失控的红炁冒出。

    他不敢靠近水鹿,担心自己再次影响到水鹿的健康状态,只是感知到水鹿体内的炁并没有消散,也即没有生命危险,便让其躺在原地休息。

    这家伙够倒霉的……

    吕真的眼神有些怜悯。

    之所以没有把水鹿丢开,是担心他自身在觉醒红手时,这家伙被周边的食肉动物趁机吃了。

    只是没想到红炁在觉醒后会失控。

    好在这家伙命虽然不好,但是够硬……

    “这就是红手?”

    吕真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不再关注水鹿。

    红色之炁从全身向他的右臂汇集,如同火焰一般熊熊燃起。

    麻木的右手迅速恢复知觉。

    片刻之后,他的右手已经没有多少大碍,而给他不适感的内脏也完全恢复了正常。

    “好强大的红手……”

    吕真的右手握了握拳,由衷地发出感叹。

    身体的某个限制被冲破,他的身躯瞬间变得更轻松无比,意识中顿时产生了可以控制自身的身体做出细微变化的观念。

    无论是内脏所受到的损伤,还是右臂的麻木,在红手能够在微观的程度上,作用于他的肉体组织的情况下,都能够得到迅速的治愈。

    不过,吕真对于自己红手的觉醒过程仍然存在疑问。

    之前在他进入第三劫的时候,他感知到自己的躯体正在发生某种变化,使他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力大为增强,正是明魂术的红手即将觉醒的标志。

    可是尽管已经经历过红手觉醒的过程,吕真却依然糊里糊涂,不知道自己为何能够觉醒红手。

    从七魄入手,提升自己对肉体的控制能力,再以蓝手控制自己的思维,刺激自身的意识,间接地刺激自己的身体,的确是如他设想的那般,使得自身的红手觉醒。

    但是为何只有吕家人能够在刺激之下觉醒红手?

    假如他不是吕家人,那么不管以什么方式刺激,最多增强一些对身体的控制力,绝不可能达到八奇技之一的双全手这种层次的在围观上对肉体的操控。

    纵观异人界诸多的异能与功法,没有一种在修炼到大成之后,能够对躯体的控制达到这个层次。

    去除一些过于离奇的想法,包括吕真在内的吕家人之所以能够觉醒明魂术的红手定然与自己的血脉有关。

    或许当年端木瑛正是以双全手在吕家的血脉中留下了种子,甚至于改造了下一代的基因,才令吕家具备了觉醒双全手的潜能。

    当然,这是吕真根据自己模糊的记忆而做出的猜测。

    如果猜测为真,之前他在觉醒红手时,以及红手觉醒之后的现在都没有觉察到身体的异样,可以猜测端木瑛的双全手的修为定然远在此时的吕真之上。

    或许只有当他继续深入挖掘双全手的潜力,使得双全手的觉醒程度更深之后,他才能发现自己血脉是否被动过手脚。

    红色之炁出现在手掌之中,吕真知道自己的双全手虽然已经觉醒,但是并未完全觉醒。

    他的觉醒过程与他印象中的吕良的觉醒方式与过程完全不同。

    在他模糊的记忆中,吕良觉醒红手的规程应该是在绝望、憎恨等一些负面情绪的刺激下,才完成了这一过程。

    而他没有什么情绪刺激,完全凭自身的修行,自然而然地觉醒红手,这便导致他的觉醒似乎有些缺陷。

    吕真并不感到失望。

    既然避免了吕良那种觉醒所带来的负面作用,那么理应承受一些缺陷。

    红色之炁消失,拘灵遣将的黑炁出现在吕真的手掌之中。

    肺部一阵清凉,好像有一阵风从肺部之内升起,七魄再次被抽到吕真的掌心之中。

    以拘灵遣将控制的灵体都只有三魂,他原本不大确定拘灵遣将能否影响,甚至控制七魄。

    觉醒红手,进行尝试之后,他才确定拘灵遣将能够控制七魄。

    不愧为八奇技之一……

    每一门奇技都代表了一条羽化的捷径……

    进一步探索开发之后都有无穷的潜力。

    现在,对于拘灵遣将,吕真的探索远远达不到高高深的层次。

    虽然他对明魂术的蓝手的了解较为透彻,但是对刚觉醒的红手的理解,所以对于明魂术的探索也不能算是深刻。

    手上的七魄开始分裂,分成七个重叠的虚影。

    与之前一样,每个虚影各有不同的神态。

    想要进一步分开七魄,吕真却无法做到。

    吕真有种直觉,只有在制魄一道上的修为更深厚,他的红手的觉醒程度才会进一步加深。

    七魄一离体,三魂顿感恍惚,产生了不稳的趋势。

    吕真的右手向腹部一按,七魄顿时回归肺部。

    七魄入体,吕真顿时感受到了生命的厚重之感。

    吐出一口浊气,吕真已经知道自己明魂术下一步的开发方向。

    首先便是通过拘灵遣将摸索魂魄之道,以求进一步觉醒明魂术得红手。

    在拘魂制魄一道上,他的修行尚浅。

    再则是摸索明魂术的运用,向端木瑛的层次迈进。

    可以说,现在的他在双全手上的修行不仅不如端木瑛,应该也远不如曲彤。

    想起在碧游村上曲彤以明魂术展现出来的层次,他自己现在肯定做不到。

    而且那个状态的曲彤应该还有所隐瞒,未必展现出了她在明魂术的真正的修为。

    自己觉醒红手之后,吕真愈加感觉到双全手的可怕。

    如今,他有些明白他在碧游村所杀的的人明明是曲彤的样貌,也会双全手,却又为何不是曲彤本人。

    如果进一步开发双全手,在意识操控与对身体的控制都达到他所设想的层次,那么借住他人的躯体再造一个“吕真”也未必做不到。

    当然,他现在离这个层析还有些距离。

    吕真现在对曲彤更为忌惮。

    只论双全手的话,不知是以何种方式觉醒的曲彤或许已经不在端木瑛之下。

    不过,话又说回来,在明魂术上他是不如曲彤,但若是生死相博的话,他有自信,死的一定会是曲彤,除非曲彤通过修身炉,达成她自身的目的……

    虽然吕真感觉到觉醒有些不尽意,似乎只完成了一半,但是吕真还是非常满意。

    就算以红手如今得觉醒层次,除非瞬间杀了他,或者彻底使他的炁陷入混乱,否则已经极难杀死他……

    “试试现在的恢复能力……”

    吕真有些期待的看向自己的右手,以左手食指的指甲在小臂上一划,一道半指长的猩红的伤口立即出现。

    鲜血当即流出。

    在吕真的意念之下,红手的红炁出现,从伤口处像火焰一样冒出。

    流着鲜血的伤口立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痛感消失,皮肤外表在眨眼之间便恢复了原样,连一点伤痕都不留,仿佛刚才所见都是幻觉。

    不过流下的鲜血还是留在了他的手臂上,缓缓地滴落到地上。

    这种恢复能力并不是万能,还是有其限制所在。

    如果受伤太重,流血过多,那么即使他以明魂术恢复了伤势,还是会损伤气血。

    但是他的肾炁一直在源源不断地生发精气,足以弥补他损失的气血,所以这点对他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如果换做他人,在重伤的情形下,凭借明魂术红手的能力虽然可以使得气血生发,弥补损失的气血,但是终究也要消耗人体的精力或者本源之炁,毕竟人体的气血与精力都不可能无端生出。

    如果觉醒明魂术得红手之人,精力有限的话,不可能做到无限地恢复伤势以及损失的气血。

    这点算是明魂术的一个限制。

    擦掉手臂上的鲜血,吕真以明魂术的蓝手隔绝了自己对痛感的感受。

    他面无表情地握住自己左手的食指。

    骨骼摩擦的清脆声响传出,食指便非正常的扭曲向后,然后软绵绵地垂下,看样子是骨折了。

    红色之炁从经脉中涌出,包裹住住了他的食指。

    不到十秒钟的时间,这跟食指便已经恢复如初。

    吕真活动了一下自己的食指,发现运动如常,没有任何不适。

    他感觉到,现今的红炁不仅能做到使得自身的骨折迅速复原,甚至于就算他斩下这跟手指,他也能理应红手再次生长出一根手指。

    不过这应该也是他目前所能做到的极限。

    他如今还做不到像曲彤,或者印象中的吕良一样,使得四肢再生。

    七魄控制躯体,可是在他的意念发出相应的命令之后,他感觉到自己通过七魄控制的身体还是与他的意念有所隔阂,并不能完全按照他的意念行事。

    正如之前所想,这应该就是他在制魄一道上的修为够的缘故。

    有时间也该多看一看医书,了解人体构造,应该对红手恢复身体伤势有所帮助……

    觉醒明魂术的红手能够有力地助他恢复伤势是一个方面,而另一个方面则在于他对自身躯体的控制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鹰爪功……”

    他右手成抓,从身躯的脊背之上,到肩膀,再到胳膊、小臂、手指……每一块骨骼与肌肉都融入了这一抓。

    动作行云流水,顺畅自然,真如一只苍鹰现身此处,隐隐的啸声似鹰鸣一般刺耳。

    右爪幻化成残影,在他身旁的树干上一闪而过,便像利器一样,将小半边的树干抓去。

    “比那老者强还要上不少……”

    吕真有些诧异地扔掉手中抓下的树干,看向自己的手指。

    鹰爪功是他在秦岭之中杀了那个鹰爪门的重瞳老者之后,从其记忆中所学会得功法。

    之前虽然有所修炼,但是并不重视,反而更为注重从老者身上学到的“沾衣号脉”等发力技巧。

    不重视鹰抓功只是因为这东西对于他而言可有可无,作为一种技巧对于他也没有太大的帮助。

    与人交手之时,他随手一拳或者一掌,比起这鹰抓还要管用。

    但是在他的对自己的身体的控制力增强之后,再次使用这鹰抓功,所造成的威势比起他自己想的还要强上不少。

    能够抓出鹰鸣一般的啸声,已经是老者记忆中鹰抓功大成的体现。

    在老者的记忆中,他们门派加上创派祖师也少有人能够达到这个境界,而老者自身距离这个境界也差之甚远。

    可是吕真却在老者的基础之上,一举就达到了这个境界。

    这就是对身体的控制增强之后所带来的益处。

    只论拳脚功夫,他也在迅速接近黄宁儿与那如虎等人所处的层次……

    时间匆匆而过。

    到了下午十分,吕真才完全调整好心态,也适应了自己现今的身体状态,勉强能够控制住红炁。

    看了眼躺在他两丈外,还是处于昏迷状态的水鹿,吕真起身,向水鹿走去。

    奄奄一息的水鹿的嘴角还带着鲜血,应该是在他的红炁失控中,造成的内伤。

    这家伙原本就只剩下一口气了,现在更惨,连这口气也快没了。

    吕真伸手按在水鹿的心脏部位,再次为水鹿稳定体内紊乱的炁。

    这次水鹿不仅是炁紊乱,浑身的气血也陷入了紊乱,加上心跳忽快忽慢,肌肉还在不停的抽动,吕真猜测是内分泌出了问题。

    红手的恐怖就在这里。

    无形之中影响生物的内分泌,让人死于无形之中。

    稍微犹豫,红炁从吕真手中涌出。

    对于水鹿的这个状态,只有明魂术的红炁能够控制,但是吕真并不确定自己贸然用不熟练地红炁去操控水鹿的身体状态,会不会失手使水鹿“意外”身死……

    他的手正要按下,忽然兜里的手机响起。

    “终于来了吗?”

    红炁暂时散去,吕真拿出手机。

    这个时候联系他的只有西南的郝意了。

    而他把手机放在身上,为的也正是这个电话……

第两百四十八章 重塑水鹿的身躯

    与郝意说了几句,吕真便挂了电话。

    打开某聊天软件,查看了一眼郝意发来的具体地址,不远,距离他所在的地方大约五十公里左右。

    “明天晚上之前到达……”

    吕真抬头看了一眼天色。

    现在不过刚到下午,时间充足,足够他赶往公司的西南分部。

    眼下他需要解决地上昏迷的水鹿的问题。

    红色之气从他的掌心涌出,进入水鹿的躯体之中。

    水鹿虽然没有明显的内外伤,但是状态糟糕至极。

    不止是气血紊乱以及心脏的问题,其余内脏也在水鹿的身体一样,不断地抽搐。

    在吕真的红炁的安抚下,水鹿才缓缓止住抽搐。

    水鹿的先天之炁发生散溢的问题,吕真暂时无法解决,但是只要维持现在的炁不散,那么水鹿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而他可以像之前在以蓝手在兔子身上摸索时所得来的经验,赋予水鹿更高的智慧,或者说灵性。

    赋予智慧说起来艰难,但是他并不是想要水鹿获得人的智慧,只是改变一些水鹿动物性质的思维方式,或者说形成一些条件反射,让水鹿的思维向人类接近即可。

    这点以蓝手应该做得到,但是吕真也是首次尝试,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地步。

    而且,他现今已经觉醒了红手,又可以红手的能力改造水鹿的身体,令水鹿获得更为强大的躯体。

    如此一来,如果他一直无法解决水鹿的先天之炁散溢,那么这只水鹿的寿命会大为缩短,可是在活着时,水鹿能够活得更为潇洒。

    这也算是一种补偿了?

    这对于吕真自身来说也是一个有趣的尝试。

    如果明魂术去改造别的生物能够获得成功,那么以明魂术去重新塑造人体,给与人更强的体魄,能不能成功?

    甚至于,将不能修炼的人体改造成接近炁,能够感应炁的身躯,能否在后天制造修炼者?

    练炁天赋无论反映在由思维所代表的悟性上,还有由躯体所代表的经脉上,明魂术都有对应的改造能力,将不能感应炁者改造成能够修炼者在理论上行得通。

    吕真至今仍然记得自己见到二十四节气谷时的震撼。

    张伯端利用一个特殊的山谷令不能感知炁的普通人感应炁已经是仙神的手段,而他理想中单以明魂术就要批量制造修行者,比起那个山谷也不遑多让。

    那时,他自身肯定也是羽化者了。

    设想中的境界距离尚远,他现在需要做的是尝试改造眼前的水鹿。

    红炁越涌出越多,逐渐将水鹿包裹在炁中。

    其中昏迷的水鹿的神态越来越安详。

    上下打量了一眼水鹿,吕真意念一动。

    更多的红炁涌入水鹿的右前肢。

    “噗”的一声,水鹿的前肢徒然炸裂开来,血肉飞溅,从大腿以下,只余森森白骨。

    昏迷中的水鹿毫无所觉。

    吕真目光灼灼地注视着水鹿的腿骨。

    红炁翻滚,这白骨之上迅速覆盖上一层血丝,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出现了肌肉、脂肪、皮毛……

    层层累积,不到五分钟,一条完好的右腿再次出现在吕真的眼前。

    这条右腿比原腿更为健康。

    水鹿在森林中生存多年,身上受过不少伤,这些受伤的地方在表面看起来已经恢复如初,但是依然残留了不少暗伤。

    就和人一样,一旦上了年纪,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永久性的暗伤,无法完全治愈。

    而吕真以明魂术的红手帮助水鹿再造一条腿,催发出来的右腿组织完全是新生的组织,直接帮助水鹿摆脱了旧腿,自然是一件好事。

    “直接催发,与改造的难度不可同日而语……”

    去掉水鹿的皮肉,再催发新的血肉,只是依据水鹿的基因进行催化,吕真并没有做新的变化。

    但是如果要改造水鹿的话,就得有目的的去改造细微肌肉或者经脉,这便需要吕真对水鹿的肌体,以及更细微的激素,甚至于细胞层面有更多的认识。

    如果说按部就班的令水鹿生长出自己本来就能长出的大腿,只是按照自然规律办事,那么对水鹿的大腿进行有目的改造就意味着,吕真已经在尝试进入造物主的领域。

    好在吕家村对于吕家后代一直都秉持现代教育与古典教育相结合的模式,故而吕家后代没有一人是文盲,就算学习再差,对于现代科学知识与古典文化都有基本的认识。

    在吕真的控制之下,水鹿刚生长出来的右腿再次炸裂。

    血肉横飞之下,这条腿又只剩下了森森白骨。

    红炁涌动,像是造物主在刻意地雕琢自己的造物,血管、肌肉、脂肪……种种组织再次出现在水鹿的右腿骨上。

    五分钟后,吕真神情微妙地看着不规则的肿大,肌肉凸起,像是长了一个个肿瘤的水鹿右腿,有点无奈。

    刻意去改造,果然比去催化水鹿生长出自然组织要难得多。

    对于后者,他一觉醒红手,就成为了他的本能,不用多琢磨也能怎么去做,但是后者,却需要他一点点地尝试和思考。

    毕竟生物组织那么复杂,只要出现一点错漏,就会造成不可预料的后果,如同眼下所见……

    吕真心中却没有感到太大的挫折,改造水鹿的身体组织对于他而言,本身也是一种修行,就和以往摸索蓝手的效能一样,他一直乐在其中。

    把心中一点点的不耐驱逐,吕真的双眼又变得无比的专注。

    “有时间要多了解一些现代医学……”

    水鹿的右腿第三次炸裂,再度变成白骨状态……

    时间很快过去,到傍晚太阳快下山时,躺在地上的水鹿幽幽醒来。

    它抬起脑袋,有些迷糊的双眼四处看了看,好像是在找什么。

    它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只是脑子的奇怪的思维让它有些不安。

    几分钟之后,水鹿才完全清醒过来。

    它晃悠悠地站起,小心翼翼地观察者四周。

    忽然,四肢一晃,它摔回到了原先所躺的地方。

    水鹿奇怪地看向自己的脚,它分明就是按照平时行走的习惯发力,可是为什么脚下不对劲,然后……它震惊了!

    这是它的腿?!

    水鹿看着自己肌肉发达,堪比牛腿粗细的四肢,大大的双眼里满是惊恐与疑惑。

    它的四肢慌乱地踢了踢,像是要把不属于自己的脚踢开。

    可是它没把脚踢开,有力的前腿却将一块比它的脑袋还要大的石头轻易地踢碎成了两半。

    焦虑的水鹿嗅了嗅自己的前肢。

    味道有点陌生……可是这就是它的腿啊!

    水鹿再次试着站起,晃悠悠的适应着自己的新腿。

    十几分钟后,勉强适应了新腿发力方式的水鹿发现这新腿还挺好用。

    它随意一蹦跶就是三四米高,四脚一踩,地面上的石板便裂成了几块,随意一撞,一颗不小的树就被他撞得摇晃不止……

    水鹿表示对自己的四肢还是挺满意。

    或许它模糊的意识不能清晰地形成这种情感与思维,但是从他兴奋的动作与眼神看来,它大致就是这个意思。

    在原地蹦跶了好一会儿,水鹿的耳朵动了动,又抽了抽鼻子,大眼闪烁,舌头一卷,把身边新鲜的嫩叶卷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晃悠悠地钻进了树林中。

    水鹿自己没有发现,它的皮毛又变成了油光滑亮的样子,而它的身体也膨胀了一大圈,上面肌肉鼓起,看起来比起袋鼠的肌肉还要发达。

    一只拥有牛的四肢,袋鼠一样发发达肌肉的变异水鹿,应该能够自保了……

    吕真从树上跃下,看向水鹿消失的方向。

    生活在这里,除了人类之外,应该已经没有动物能够伤到这样的水鹿了吧?

    吕真没有解决水鹿的寿命缩短问题,即使现在水鹿的身体在他的强行改造之下,变得更为强壮,这只水鹿在未来也会衰弱的更快。

    现在暂时解决了水鹿的问题,将来的事情留待他回来检查水鹿的生存状况以及水鹿的思维发展情况再说。

    他以蓝手初步影响了水鹿的意识,但是这不会立刻显现出来,只会在水鹿的生存过程中一点点地影响水鹿的生活,所以需要长期的观察……

    话又说回来,他改造了水鹿不仅是为了使水鹿生存下去,更重要的还是为了自身的修行。

    如果在水鹿身上摸索成功,那这手段能否用来改造他自身的躯体?

    吕真自信自己的天赋不低。

    无论是从悟性上来说,还是经脉来说,他都不认为自己弱于他人,但是他也不会自大到认为自己是几千年来的天赋最高之人。

    不说远的,近来之中,老天师与无根生的天赋就不可小觑。

    吕真的优势则在于他前生多活了那么多年,所以在同龄之中,感悟更甚于老天师与无根生。

    而且,吕真也不得不承认,他自身的身躯确实羸弱,不如那些天赋异禀的天生神力之人。

    这点,老天师与无根生应该也一样。

    如果他能以进一步开发的明魂术改造自身的体魄,甚至于经脉,最终影响自身的悟性,使得自身的先天天赋再度提高,达到前无古人的地步,那么他的羽化仙路将走得更为顺利……

    以五炁朝元之路为基,以双全手与拘灵遣将来拘魂制魄,辅助五炁朝元之道的修行,以增强自身天赋为另一种辅助方式,就是他未来的羽化之道。

    到了现在,吕真的道路更为明确。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羽化,至于种种手段不过都是为了护道罢了。

    “手段再多也无用,终究还要回到自身的悟性之上……”

    吕真转身,向森林之外的方向走去。

    “成功迈入第三劫,但是第四劫还遥遥无期……是时机未到?为何一想起第四劫,我的心中就警兆横生?”

    喃喃自语的吕真转身,走入了森林之中。

    一深入森林,吕真忽然定住。

    他发现位于山崖边五六丈以内的树木,每一颗的枝叶都是向着山崖的方向倾斜,也就是他刚才所盘坐的方向倾斜,像是经历过强风的刮动。

    之前他来山崖上之时,并没有见到树木有这个姿态,而在他修行期间也没有大风刮过,所以这些树的异常应该都是受到他修行的影响。

    吕真的手摸向身前的树干。

    在这些发生异常的树的树干上,每一颗树木的纹理都发生了变化,看起来像是之前的石头上出现的刻痕一样。

    “修行所带来的异象吗?成就第三劫的影响已经如此广泛,如此奇妙,我若是成就第四劫,真正地进入五气朝元之境,会带来多大的异象?”

    吕真收回手掌,心中忽然产生一个怪异的想法。

    “我如果能够成功羽化,那么我所造就的这些异象最终会不会也被当做神迹来摩拜?”

    这无聊的念头只产生了一瞬就被吕真压下。

    他的的羽化之路漫长,现在想这些没有任何意义。

    而他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去见一见那些要找他麻烦的南亚人。

    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吕真并没有小视南亚人。

    除了他从不小视任何对手的原因之外,就在于他把南亚人当做自己进入第三劫所需要渡过的最后一灾。

    从昆仑玉珠峰开始,遭遇拉克斯曼与大法王等人,以及进入不知真假的未来世界,见到中年张楚岚都是他自身需要面对的灾劫。

    而南亚人北上正是他杀了拉克斯曼的延续,又恰巧在他彻底进入第三劫之后找到他,自然不会是什么巧合。

    摇了摇头,吕真闭上双眼,向某个方向赶去。

    即使看不见树木,他在森林之中却如履平地。

    ……

    西南分区。

    办公室内,挂了电话的郝意松了口气。

    他没有担心吕真食言,不来赴约,而是担心又联系不上吕真。

    那天与吕真分开之后,西南这边就彻底地失去了吕真的踪迹。

    而唐门也一直静默,这两天张旺与唐妙兴都没有露过面,连唐秋山也只在外校出现过一次,宣布唐门暂时封校,不见外客,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那晚吕真与唐门之间肯定发生了不小了的事情,只是至今外人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担忧这些会对吕真有所影响,所以郝意一直不放心,直到现在联系上吕真,他才完全放下了心。

    办公室的大门忽然被敲响。

    郝意放下手机,说了声“进来”。

    一个穿着哪都通制服的年轻人匆匆推开办公室大门,愤慨道:“郝叔,那些南亚人又在找我们的麻烦!”

第两百四十九章 我有一法,谁能一观?

    郝意捏了捏眉心:“他们又在闹什么事?”

    自从那帮南亚人到了西南以后,就没安生过多长时间,不是抱怨说饭菜不合不合他们习俗,就是抱怨某处没有照顾他们的宗教信仰,弄得郝意烦不胜烦。

    好在南亚人不会在这里待不长,马上机会被打发走,郝意才没有发作,一直忍耐了下来。

    现在一听到南亚人又在闹腾,郝意没有感到一点奇怪,只是感到有点疲惫。

    南亚人怎么着也算是国际友人,而且来人高手众多,说实话,要是闹起来,以西南这点人手,加上一路监督南亚人南下的毕游龙几人也应付不了南亚人。

    哪都通的员工指向门外,连忙说道:“郝叔,那些南亚人想要和我们公司的人论法!”

    “论法?”郝意一愣,“怎么个论法?”

    “他们说是对我们的修行之法感兴趣,想要和我们切磋。”哪都通员工的神色变得更为愤怒,“我们原先都像郝叔说的一样,并不想闹出什么乱子,也不想在这个关头和他们做什么切磋,可是他们把公司的门堵了!”

    “他们还放下话来,要是我们不能胜过他们,也找不到人胜过他们,那么他们就一直堵在门前,不让我们出门。”

    “好大的口气!”郝意一拍桌子,冷笑着起身,“那个乔哈里大师下场了吗?”

    “没有,现在下场的只是他们的弟子级的人物。”

    “球儿呢?”

    “球儿已经过去了,但是……球儿不一定能赢,那几个家伙自信满满,看起来本事不低。”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郝意拿起水杯,向嘴里灌了口水,匆匆走向门外,“既然都来了,你再受累,去通知一下毕董……万一要是动起手来,这责任我可不担。”

    说完这话,脸色沉重的郝意已经走出了办公室。

    这事往小了说,不过是南亚修行者见猎心喜,想要与西南分区的人切磋。

    但是网大了就说,就是对方所说的“论法”。

    这个说法实在歹毒,简直就是将西南大区放在火上烤。

    “论法”论到最后,定然有个高低,公司赢了还好,但要是输了,消息一旦传出去,不止西南这边,恐怕整个公司都会颜面扫地。

    而且,不用别人说,要是在南亚人手上吃了亏,他郝意也没脸出门了。

    “这些南亚人就喜欢找麻烦……”

    他步履匆匆地走到公司的大门前,看到五六名员工已经围拢在大门前,而王震球已经下场,正在与人切磋。

    对手是一个留着短发,身形高瘦的南亚人。

    对方的异能与土相关,出手之间,地面炸裂,钻出众多凝聚而出的尖刺。

    看起来与地行仙有些相似,但是又有不同。

    这人的异能也能影响地面,但是还多了一种制造尖刺的能力。

    那尖刺上反射着金属光泽,显然仅用地面的泥土不可能凝聚出这个东西。

    而王震球已经动用了神格面具,且隐隐处于上风,看起来颇为轻松。

    两人的破坏力巨大,片刻时间,就将大门周围的数丈毁坏得不成样子。

    好在西南分部选址的时候就考虑过这些原因,故而才把分部位置选在郊区。

    所以两人的交手动静尽管不小,但是也不会惊动到普通人。

    看到郝意走来,围观的员工给郝意让出一条道。

    郝意走到最前方,视线扫过对面站着的四五人,又看向脸上似覆盖着厚脸面具,灵动如同猴子的王震球。

    “不是说论法么?怎么就打起来了?”郝意皱眉。

    站在他身边得一个员工说道:“对方称实战最能体现自身的修行之法,球儿也没惯着他,就打起来了。”

    就在这时,王震球忽然爆发,一棍子扫碎地上的尖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向对面的南亚人。

    在突然爆发之下,他的速度爆发了一大截,对方躲无可躲的情形下,只能以双臂硬接王震球一棍。

    巨大的力量之下,南亚年轻人向后划出一米之远,才卸掉手臂上传来的巨力。

    郝意身后的哪都通员工一齐叫好。

    对方不是王震球的对手,看样子,最多十几招,王震球就能把对方打得找不着北。

    但是郝意心中却没有那么乐观。

    他甚深知动用了神格面具的王震球已经是全力出手,应该也是考虑到了公司的面子问题,想要速战速决。

    现今看起来王震球占据上风,其实已经是超出了王震球自身的预料。

    加之对方还有几个高手在围观,没有下场,而西南这边在年青一代却只有王震球一人撑场面……

    南亚年轻人将抖动不止的双手放下,双眼炯炯地看向对面的王震球:“你是我见过最强的同辈人之一……你的修行之法就是这里独具特色的修行方法之一吗?很有趣,在南亚我从来没有见过类似的修行方法。”

    通过法器转述,他的声音虽然有点诡异,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懂他的意思。

    “你也不弱,但是在这里却算不了什么,据我所知,很多人都能收拾你。”王震球挥舞着棍子,笑呵呵道,“别怪我没提醒你,在这里比我强的不少。”

    “是么?”南亚年轻人笑了笑,对王震球的话明显并不相信,“老一辈能胜过我的不少,但是年轻人,我不认为你们能有几人可以和我交手。”

    他扫视了一眼围观的哪都通众人:“自从我入境以来,见到的修行者中,同属年轻人的,我没见过比你强大的。”

    “而到了你们这里,我发现情况也是一样,别怪我诚实……如果这里的修行者都是这样的水平,我会为自己的北行感到失望。”

    “你会为你的盲目自大后悔。”王震球轻笑一声,颇有一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他像猴子似的挠了挠下巴,右手一挥,身体骤然前冲,手中附上瑰丽的五彩之炁的棍子再次扫向南亚年轻人。

    ……

    阴沉着脸的毕游龙走到郝意身侧,正听到南亚年轻人所说的最后一句话,当即冷笑道:“好大的口气,当真以为来了几人就可以在这里横行?”

    “南亚人是有备而来,这所谓的论法恐怕也不是心血来潮的随意行事。”郝意皱眉说道,“我看他们的北上之前,应该就定好了目的。”

    “目的?除了吕真,他们还有其他目的吗?”毕游龙冷声道,“难道还想顺便打压一下我公司的威势?”

    “看他们行事,这个可能性也有。”郝意分析道,“他们在西北丢了大脸,说不定就是想瞬时打压我们,再杀了吕真,把面子和里子都找回去。”

    “而且,那个罗伯特见过赵董以后,直接南下见南亚人,双方肯定形成了某种默契。”

    毕游龙向侧面的一栋建筑上的某个窗户撇了一眼,狠辣道:“他们最好别想太多,否则能不能走出国境,顺利回国就没有人知道了……”

    “还是毕董您硬!”郝意转身,笑呵呵地向毕游龙竖起一根大拇指,“在董事会里,要说谁的手段最硬,谁都比不上您!”

    毕游龙看着王震球与对手的交手,神情不为所动:“南亚人还没到齐吗?”

    “只来了一个乔哈里,其他人应该到了西南,只是没有现身。”

    “吕真那边联系上了吗?”

    “已经联系上了。”郝意立即说道,“他会在约定的时间赶来公司。”

    毕游龙点了点头:“那就好,还有唐门那边,尽快调查处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要分出胜负了。”

    “球儿要赢了。”郝意也看向交战双方。

    ……

    “你的人好像不是对方的对手。”

    拿着咖啡的罗伯特站在窗前,饶有兴致地俯视着公司大门处王震球两人交手的场景。

    “这是你收的最小的弟子?修行好像不怎么样……这个东方年轻人倒是厉害,我这个普通人也能看出你的弟子快输了。”

    盘膝坐在床上的乔哈里没有说话。

    罗伯特也没有在意,自顾自地说道:“你们属于南亚,和东亚这里相似的地方不少,都痴迷于修行,痴迷于通过某种方式,让自己的生命层次得到提高。”

    “而且你们双方都习惯于用苦修的方式来折磨自己的意志和身体……呵,多年修炼,也比不上我贝希摩斯的一点点药剂,这么看起来,你们真是够可怜的。”

    乔哈里淡淡说道:“不经磨砺,生命怎得解脱?你们的人一身力量得来的那么简单,丝毫不经苦修,怎么来的资格见神呢?凡人总是需要以苦修证明自身的对神的虔诚。”

    罗伯特回头看向乔哈里,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神是无所不能的吗?”

    “自然,无论你们所称的上帝,还是我们所称的湿婆,均是无所不能。”乔哈里微微点头。

    “既然神是无所不能,那祂定然早在创造天地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那些人得救,哪些人会被丢入地狱。”罗伯特晃了晃手里的咖啡,“凡是得救者,就算不进行所谓的苦修,也能得救,而凡是注定被上帝遗弃者,就算是苦修一辈子,最终也得不到拯救。”

    乔哈里睁开双眼:“那么,如何判定一个人是否会得救?”

    “凡是被上帝选中者,自然会有征兆。”罗伯特的右手食指举起,“而我们通常认为,这个征兆就是成功。”

    “上帝的选民绝对不会是一身低声下气,活在垃圾堆里的懦弱者。”

    他的双眼爆发出混杂野心的自信的光彩:“无论是在政治、经济、科学上,还是在体育上,凡是有伟大成就的超凡脱俗者,皆是上帝的选民,因为只要上帝才能创造出如此优秀的个体……”

    “所以我们渴望成功,渴望证明自己的价值,渴望证明自己是上帝非凡的造物,从古至今都是这样。”

    说道这里,他微微一顿,笑眯眯道:“正是在这个信念的刺激下,我们西方才能用自己脚踏遍世界每一片陌生的土地,创造出非凡的文明,并且将继续引导人类文明的发展方向!”

    乔哈里沉默稍许,才说道:“异教徒的成功也是获救的征兆?”

    罗伯特摇头:“当然不是,上帝只拯救自身的信徒,但是不管是异教徒的一生,还是信仰上帝者的一生,都早已被上帝注定。”

    他夸张地摊开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都在上帝的掌握中,所以我从来不关心异教徒。”

    乔哈里叹息一声:“成功便是被拯救的征兆,神不关心成功之下的罪恶么?”

    “什么人能瞒过上帝呢?”罗伯特虔诚道,“上帝无所不能,无所不知。”

    “我信仰之湿婆与你虽说之上帝不同。”乔哈里缓缓起身,“我们相信生来痛苦,凡世遍布罪恶,遍布荆棘,故而我们毕生所追求的便是从物质世界解脱,脱离生死轮回的束缚。”

    “解脱之道有三,一为知识之道,即对物质和精神进行苦思冥想的哲学探讨,从而达到梵我唯一,不生不灭的境界。”

    罗伯特若有所思道:“我听说,科拉纳大师就是以追求知识与智慧为毕生之道。”

    “不错,这是科拉纳之道。”乔哈里一步迈出,已经到了窗户前。

    “解脱之道,第二乃是行为之道,即严格地按照达摩的规定履行义务,但又不能对行为的结果抱有指望,因为行为本身就是目的。”

    “若对行为有得到报偿的欲望,则无法求得解脱。只有全心全意地奉献,神才会使人得到解脱。”

    他向下看了一眼在王震球手下即将战败的南亚年轻人,继续说道:“三是虔诚之道,即虔诚地对神赞颂礼拜,诚心供奉,此为最容易得到的解脱之道。”

    “这便是我之道。”

    他的右脚抬起,再落下时,已经消失在原地。

    ……

    第二次出手,王震球与南亚人的交手更快,强度更为剧烈。

    在王震球即将取胜之时,郝意与毕游龙的双眼都放在了对面站着的南亚人身上,已经做好阻止南亚人插手的准备。

    场上,没有任何意外发生,王震球一棍子将南亚年轻人打得吐血倒回,身形迅疾追上,又是一棍子砸向南亚人的肩膀。

    见王震球胜利在握,围观的哪都通员工都有些兴奋。

    郝意与毕游龙看着砸下的棍子也松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还没有人插手,事情应该稳了。

    两人心中刚出现这个念头,忽然神色一变……

    乔哈里仿佛凭空出现一样,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王震球的棍子之下。

    他右手一拂,鼓胀的衣袖撞击在王震球的棍子上,生生地将王震球震得向后退去。

    冲出的郝意一把接住王震球,与王震球同时后退了两米远,才稳住了身形。

    “乔哈里,你要做什么?”郝意脸色难看地喝道。

    不是对手……王震球擦掉嘴角的鲜血,戒备地看向乔哈里。

    刚才自己手中的棍子与对方的衣袖撞在一起,上面的劲力便如泥牛入海,瞬间即消失无踪,使他没有一点反抗之力地被震退,还顺道伤了他的内脏……

    这种修为,他远不是对手。

    在两人身后,面色阴沉的毕游龙右脚已经上前了一步,看着乔哈里的眼神也是充满戒备。

    他身后的哪都通员工也跟着上前几步,隐隐间将乔哈里围在中间。

    场面瞬时变得压抑起来。

    在乔哈里身后,站着的几个南亚来的青年却没有动作,只是将崇敬的目光投向了乔哈里的后背。

    站在楼上窗户旁的罗伯特,也在看着乔哈里。

    此时,身为所有人的目光的聚集点的乔哈里的脸上不见一丝的惧意。

    他扫视一眼哪都通众人,目光在毕游龙与郝意身上重点停留了片刻,然后缓缓伸出自己的右手,微微一笑道:“我有一法,谁能一观?”

第两百五十章 南下的张楚岚、张灵玉以及吕良

    “……如果把异人蛋蛋门派连成一线的话,从你家出发,你爷爷第一个去的门派就是唐门!”

    在吕真开始觉醒红手之时,哪都通总部,赵方旭推了把眼镜,看着张楚岚说道。

    “而从公司建立至今,唐门从没有和公司合作过。”

    “以前唐门也不是没有过麻烦,但无论损失多么惨重,他们都拒绝公司介入。”

    “但是唐门这些年做事也很规矩,确实不愧为名门大派,所以公司在处理他们的事情上一直很小心。”

    “你要去我没意见,但是必须以你个人的名义去,和你同行的人也是。”

    张楚岚皱眉:“赵总,夏柳青那王八蛋想让我去唐门,肯定是金凤婆婆的意思,我现在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所以也不知道要不要去……”

    他的脸色纠结,有几分装出来的意思。

    其实内心里也确实有几分纠结。

    他在回到华北之后,为了趁着吕真在唐门的时候,尽快去唐门一趟,他马不停蹄地先去见了陆瑾

    与陆瑾一番交谈,果然像吕真所说的那样,陆瑾对当年无根生与三一门的恩怨闭口不谈,只是把当年三十六贼的名单告诉了他。

    在名单上张楚岚确实看到了唐门的许新的名字,这更加坚定了张楚岚去唐门走一趟的决心。

    这时,他想起了前几天才被从总部放出去的夏柳青与金凤婆婆,便试着联系了过去。

    谁知道,他一问无根生的事情,夏柳青就邀请他去唐门。

    还告诉张楚岚,只有去了唐门,他才会把当年的事情说给张楚岚听。

    原本张楚岚对走一趟唐门并没有太大的疑问,但是夏柳青的话又让他陷入了思考。

    毕竟夏柳青与金凤婆婆都是全性的人,而夏柳青那么做,背后是不是有全性的意志?还是金凤婆婆自己为了寻找无根生的线索,所以才想要去唐门?

    如果是后者,那么肯定是两人也得知吕真去了唐门,才火急火燎地想去唐门看看。

    不管是什么原因,因夏柳青和金凤婆婆的事情,使全性涉及其中,唐门的事情就变得复杂起来……

    所以这才有了张楚岚来见赵方旭的事情。

    “你做得很对。”赵方旭摇了摇头,“夏柳青那个混蛋……前脚刚被放走,没消停几天,又想找事。”

    “早知道,就多关他两一阵子!”

    张楚岚恶狠狠道:“夏柳青那个老东西就喜欢搞事,他还越狱,赵总,咱们就该关他几年再说……话又说回来,夏柳青和金凤婆婆都是全性的人,公司对他们是不是太过温和了?”

    “和全性其他人相比,两人现在说是大善人也不为过,尤其是金凤,本质上就不是恶人。”赵方旭笑呵呵道,“让他们活着还能引导全性的风气,又不影响大局,所以对两人轻拿轻放,更符合公司和异人界的利益。

    “夏柳青确实是个混蛋,不过有一说一,比全性那些无恶不作的恶棍确实好点……”张楚岚看向办公室内的几人,“赵总,三哥、四哥,对于唐门这事情我自己没法拍板,还得您几位一起给我商量商量。”

    “几个月前,我好好读着书,上着学,可是哐啷一下,好好的消停日子就是被全性这帮王八蛋毁掉了!”

    张楚岚低下头,愤慨道:“现在我刚从西北回来没几天,正想过上几天安稳的生活,但夏柳青这混蛋又盯上了我……”

    激动了,这货越来越激动了……坐在沙发上的徐三和徐四斜眼看着张楚岚。

    张楚岚心中那点小九九自然瞒不过朝夕相处的两人。

    “这有什么商量的,既然夏柳青已经盯上你,那你想去就去一趟呗。”赵方旭说道,“还是刚才这句话,你以个人的名义去唐门,而不是以公司的名义去就行。”

    “呃……”张楚岚神色一窘,“赵总,我为公司立过功!我为公司流过血!别那么对我!”

    赵方旭拍了拍张楚岚的肩膀:“就道理就是我刚才所说的,但是实际操作不会那么无情啦。”

    “你要去,我肯定和西南那边打好招呼,照顾你,不过捏,依然不是以公司的名义介入。”

    “那就行!那就行,不是公司的名义……”张楚岚摸了摸脑袋,憨厚笑道,“不是公司的名义,但实际还是公司的人……”

    他早就决定要去唐门,演了那么多的戏就是为了赵方旭的这句话。

    这也不算他利用公司。

    他为公司做了不少事情,未来也就继续为公司做事,就像他自己说的为公司立过功,所以理应。。。。。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神色一怔,问道:“等等,赵总,四川算哪个大区来着?”

    “西南。”赵方旭说道。

    “西南……”

    想起王震球那张脸,张楚岚心中咯噔了一下。

    那家伙心机太重,绝对是张楚岚最不想打交道的人物之一。

    把心中的乱七八糟的想法压下,张楚岚又问道:“赵总,陆老爷的事情您知道不?多少告诉我一点,唐门的事情我就以后再说了。”

    赵方旭走回办工作后面:“我知道的和你差不多,细节完全不清楚啊。”

    张楚岚满脸怀疑:“唉,您的年纪是经历过那个年代的……又是圈内大佬,我咋感觉你啥都不知道呢?

    赵方旭转身,双手撑在办公桌上:张楚岚,要不要见识一下我的手段?

    张楚岚一惊:“啊?!”

    赵方旭沉腰坐马,深吸一口气,肉眼可见的气体被赵方旭吸入鼻中。

    他双手掌心向上,平放腰间。

    一声冷哼,他右掌向前猛然退出,一股气劲从他掌中推出。

    气流所过之处,桌面上装满水的杯子晃动了两下,撒出两滴水。

    “怎么样?我的劈空掌?”赵方旭吐出一口浊气,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

    看着水杯的张楚岚有点懵了:“完……完了?

    坐在沙发上的徐四猛然叫了一声“好”,双掌高举,高兴鼓掌道:“开山劈石不算本事,这样精妙的控制力才是绝妙的地方,你们瞧瞧,这才散出几滴来!”

    张楚岚和徐三无语地看向徐四。

    “我用得着你捧啊!小四!”赵方旭摊手,“我这两下子圈里谁不知道?我早就从圈子退出来了。”

    “而且,你可能不知道,年轻的时候圈里的我就是个小爬虫,你指望我知道那些大佬的事?”

    张楚岚诧异道:“那您是怎么当上管理异人公司的老大的?”

    赵方旭笑道:“我手段低,但是我觉悟高啊,所以我走的是另一条道路,一条更适合我的道路。”

    徐四继续鼓掌:“精辟!不愧是领导,说话就是精辟!”

    张楚岚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从兜里拿出一张白纸,拍在办公桌上:“陆爷的事情您不知道,那这个呢?”

    赵方旭拿起纸条看了一眼,上面是三十六个名字和对应的门派。

    “是从陆瑾那里得到的么?记录得没有错,这东西其实如果你直接问我,我也会把名单告诉你。”

    他把名单放回桌上:“这个不重要,还是说说你去西南的事情吧。”

    “你也知道,那帮子南亚人正在西南闹事,而吕真也在那边,你要是决定立即就去西南的话,就先去西南方分公司那边看看吧。”

    看来真的避不开王震球那个家伙……张楚岚擦了把冷汗。

    ……

    若有所思的张楚岚走回住处,看到贴着一脸创口贴的张灵玉正垂着头坐在门口。

    “师叔,什么情况?”打量了几眼张灵玉,张楚岚笑呵呵问道。

    几天前他一回到华北,第一时间就找到了被赶下山的张灵玉。

    那时,张灵玉正在摆摊给人算命,处于最落魄的时候,对张楚岚当然没有什么好话。

    而且,张灵玉为了四张狂中的夏禾,被老天师赶出龙虎山已经盛传于异人界。

    摆摊算命中的张灵玉的心态也正处于峰低,对假惺惺的张楚岚更加没好脸色。

    可是张楚岚硬是靠着口舌将张灵玉拐上了他的战车。

    “决定了么?唐门?”张灵玉没有回答,只是说道,“如果去的话,我会和你一起去,放心。”

    张楚岚在张灵玉身旁坐下:“这个先不提,你怎么回事?”

    “我试着挑战了一下……那位姑娘。”张灵玉闭上双眼,脑子里想起了自己去挑战冯宝宝的画面。

    听到张灵玉的话,张楚岚秒懂。

    这怎么好像专朝脸上打啊……他斜了一眼张灵玉的脸庞。

    “哼哼……其实第一次见她就给了我深刻的印象。”张灵玉闭上双眼,“这阵子相处下来,怎么说呢……啧……”

    张楚岚不正经道:“哟,怎么着?对人家‘小’姑娘感兴趣了?”

    “小姑娘么……我怎么感觉更像一个老修行。”张灵玉轻声说道,“很奇妙,和在师父身边的感觉一样,哪怕只有一点也好……”

    “犹豫、困惑、彷徨、沮丧、兴奋……一切可以起伏的的连续的情绪和气氛都感知不到。”

    脑子里又想起自己与冯宝宝交手的画面,他继续说道:“能看到的只有安定平和的行动,就连在向我挥拳的时候依然如此,仿佛事情本该如此……一切过后,所剩下的只有平静。”

    他转头看向张楚岚:“她到底是什么人?”

    张楚岚说道:“想知道啊?自己去问。”

    “我问过了,她说自己没有师承,身世也记不起来了……”

    说到这里张灵玉话音一转,说道:“不要浪费时间了,你其实早就做好去西南的准备了吧?那就早点出发吧。”

    张楚岚眼神惊讶。

    “别装模作样了。”张灵玉撇嘴,“你出发之前,连机票都买好了,难道还想瞒我?”

    “呵呵,那就不装了。”张楚岚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机票是买好了,咱们三人的,我,师叔你,还有宝儿姐……今天下午就能赶到西南。”

    “师叔,我和宝儿姐的东西已经收拾好了,你那边也收拾好了的话,我们就立刻出发!”

    张灵玉点了点头:“你回来之前,我已经收拾了。”

    “那就好,我去叫宝儿姐。”张楚岚起身走回屋内。

    总部这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好……

    不对,还有大侄儿马仙洪没见。

    张楚岚的脚步顿了顿,但是没有停下。

    算了,回来再见……

    现在公司这边不可能放任马仙洪离开。

    马仙洪和金凤婆婆、夏柳青两人不一样,在曲彤的事情结束之前,或者马仙洪以某种手段获得公司的完全信任,公司不可能放马仙洪出来。

    但是被公司监禁,至少是安全的。

    “可以建议总部让大侄子和碧游村的那些上根器一起培训,也能多点自由……”

    ……

    吕家村。

    朝阳升起的时候,吕良背着一个双肩背包走出了村子。

    他回头看了一眼熟悉的村子,幽幽地叹了口气。

    这次回村,太爷吕慈对他很好,不仅处处关心他的生活,还亲自教导他如意劲,使得他的如意劲的修为提高迅猛。

    但是他总是感觉到村子处处都在排斥他。

    不管他怎么做,都无法让他像以前那样融入到村子里面。

    出了村反而让他感到更为安心。

    “叹什么气?”唯一送他出村的一个清秀少女说道,“你有什么心事吗?”

    “没什么。”吕良转头,“我出村不会太久,你就在村子里等我,最多一个月我就会回来。”

    看着欲言又止的吕琦,吕良的心情有些复杂。

    在村子里的这些时间,在吕慈的安排下,他已经订婚了……

    原先说是必须成亲之后才让他出村,但是在见到吕琦之后,两人一商量,决定先以夫妻关系相处一段时间结婚。

    毕竟两人都知道彼此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以往还常在一起玩,贸然结婚,相处起来就十分尴尬。

    而且两人的年龄确定也不大。

    或许是因为看好吕良的缘故,吕慈在这里让了一步,允许他们先订婚,过一段时间再结婚。

    “那你早点回来。”吕琦低下头,“可惜太爷不让我出村,要不然我也能和你一起去……”

    她原本是极为活泼的性格,但是在得知自己要与吕良结婚后,面对吕良时,总感觉哪里怪怪的,性子也活泼不起来。

    “以后会有机会的。”吕良笑着安慰了一句,扭头看向南方。

    据说吕真在西南现身,那他的第一站就放在西南吧。

    以他现在的如意劲修为与在自己琢磨下,得到明显提高的明魂术,能与吕真交手了吗?

    就算依然不是吕真的对手,至少双方的差距应该在缩小吧?

    而他现在应该有资格与吕真教授了吧?

    一时间,吕良心中产生了更多的期待……

请一天假,很合理吧?

    如标题所说,请一天假,很合理吧?

第两百五十一章 丁嶋安与王也动身与那如虎的反应

    “金凤啊,就咱两去了唐门,能见到许新吗?”

    南下的飞机上,夏柳青神色有点担忧。

    “唐门和公司不同,咱们要是贸然闯入唐门,他们肯定敢杀人,我看咱们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金凤斜了一眼夏柳青:“你不是说公司不怀好意吗?”

    “哈……”夏柳青尴尬地摸了摸脑袋,“公司本来就不怀好意了……虽然他们把我们放出来了,但是你看现在是什么局面?”

    “西南闹成这样,公司八成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说不定……说不定公司就是想让我们去西南插一脚,达成他们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有……”

    他神经兮兮的前后看了看,然后上上下下地在自己的身上搜索起来。

    “金凤,你也赶紧在自己身上搜搜,公司说不定就留有后手,现在指不定就躲在幕后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你想多了。”金凤不理会夏柳青抽风一样的举动,转而说道,“这次去唐门,也不是我们单独去。”

    “你是说张楚岚那小子?”夏柳青皱眉,“这小子会去唐门么?我看他的态度好像并不积极。”

    “他会去的。”金凤说道,语气十分肯定。

    “这小子去了也没什么用……”夏柳青嘀咕了一声,又说道,“苑陶那混蛋一向喜欢凑热闹,而且这回还是唐门……他居然告诉我,他一点兴趣都没有,真是邪门。”

    “小丁也联系上了,可是没一句准话,不过听他的意思是想来。”

    “唉,唐门……当年那一战里出的风头可不小,这些年虽然低调,可是也没有一个门派感小瞧他们,我这心里着实没有一点把握。”

    金凤摇了摇头:“我们和唐门又没仇,不一定非要拼死拼活。”

    “不拼死拼活,唐门能让我们达成目的吗?”夏柳青苦着脸说道,“唐门都是硬茬子……异人界这些门派,现在哪一个有唐门硬?”

    “说不定最后许新没见到,反而把咱们的命丢了。”

    金凤冷哼一声:“我又没要求你陪我去,你自己要是怕了,自己离开就是,非要跟着我做什么?”

    “怕?我怎么会怕?!”夏柳青瞪大眼睛,“金凤,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你说说,从认识你开始,我夏柳青什么时候怕过?只要金凤你开口,就算粉身碎骨,你看我皱不皱一下眉头?”

    “我只是担心做不成事,所以才那么忧虑,到处联系帮手……不过,金凤,我有种感觉……”

    夏柳青转头,若有所思地看向金凤:“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我感觉金凤你自从去了一趟秦岭之后,做事就非常焦躁。”

    “上次,从公司逃跑的计划虽然是我的提议,可是金凤你也没有反对,而这次一从公司出来,就要去唐门……太急躁了。”

    “金凤,这不是你的性格,我只能理解为和掌门有关,所以才让你失了分寸。”

    “所以,金凤,你能和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或者金凤你其实收到了掌门的消息?”

    “不对,掌门失踪多年,没有人知道掌门去了哪里……掌门要是有能力传出消息,和你沟通,甚至于见过金凤你,那在当年,他的那些结义兄弟出事的时候,掌门不可能不现身。”

    他的眉头皱起:“我可不相信,掌门是那种狼心狗肺人物。”

    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没什么,只是想起当年掌门说的一句话……”

    夏柳青双眼一亮:“金凤,赶紧说说,掌门说什么了?”

    金凤撇嘴,话题一转,说道:“去唐门是很危险,他们在杀人一事上,从来不犹豫,你也知道,唐门是最难打交道的门派之一,因为他们只讲自己的道理。”

    “等会儿到了西南,你就……”

    她话还没说话,就被夏柳青义愤填膺的打断:“金凤,你这说的什么话?从我认识你开始,我什么时候怂过?”

    “掌门还在的时候,全性是什么情况?那些大恶人,谁手下没个百八十条人命,可是我怕过他们吗?难道唐门比他们还可怕?”

    金凤闭目养神:“那你就别啰嗦……不管张楚岚去不去,我都必须走一趟唐门。”

    夏柳青神情一收,笑呵呵道:“金凤,是因为吕真去了唐门,你担心唐门出现变故,才要那么急着赶去唐门吗?”

    “也是,那个魔头走到哪里,哪里就出事,这回去了唐门,说不定也和许新有关,现在不急着去见一面,说不定许新就没了……”

    他摇了摇头:“只说唐门,还没考虑到这个家伙……这家伙的麻烦程度丝毫不比唐门低,要是有可能,我是真不想和他打交道。”

    ……

    南方的某座城市。

    八九点时,太阳的光芒越来越耀眼。

    一栋普通的民居之中,身形修长,眉心一点朱砂红的丁嶋安推开门,迎着太阳伸了个懒腰,然后便迈出了大门。

    他气质独特,走在人群中,周围所有人都下意识地远离他,使他周围空出了一大圈,可谓是鹤立鸡群。

    “你就那么出发了?”吃着早餐的涂君从巷子内走出,跟在丁嶋安身后。

    “不那么出发,还要怎么样?”丁嶋安头也不回道,“金凤婆婆是不是我敬重的全性前辈,我不可能看到他出事而无动于衷。”

    “如果收到她出事的消息,就算金凤婆婆没有通知我,我也会出手。”

    “金凤婆婆确实值得敬重,当年的老人里,活着的,且又和那位掌门接触过的,活着的也没几人了。”涂君房笑道,“不过,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吧?如果只是为了金凤婆婆,你可不会那么积极,也不会那么兴奋。”

    “你表面没有表现出来,但是我感受到了,你现在的内心可远比你表面表现得要兴奋。”

    “兴奋?当然兴奋!”丁嶋安的双目隐现神光,“唐门……你知道唐门的绝技吗?”

    “传言中触之即死的丹噬?”在异人界闯荡多年,涂君房对各门派的绝技都不陌生,自然知道唐门大名鼎鼎的丹噬。

    即使异人界已经多年不见丹噬,但是没有人不忌惮噬。

    “异人界各门各派都有自己的绝技,如龙虎山的天师府,金光咒和雷法名震异人界。”丁嶋安说道,“又如吕家,以如意劲和双全手闻名异人界,成为四大家族之一,尤其是在吕真出世之后,吕家的绝招名声更响。”

    “但是要论杀性,所有门派中,有哪一派的绝招有丹噬强?所谓的八奇技也不过胜在精巧高妙,与同类功法相比更为高深,更像是那些功法的提升,杀性也比不过吞噬。”

    涂君房点了点头:“唐门为杀手出生,创造的功法也只为杀戮,完全摒弃了后路,专精于杀人一道,功法的杀性不足当然不能满足他们的期望。”

    “我要去见识见识唐门的丹噬!”丁嶋安握拳,“我和那么多人交过手,见识过那么多的奇妙功法,八奇技也见过不少,但是迄今为止,还没有见过丹噬!”

    “所以,我想要在唐门见识丹噬!”

    “丹噬和其它功法不同,丹噬的炁毒据说触之即死,从无例外。”涂君房笑道,“据我们的调查,张怀义的死就和丹噬有很大的关系,那么多年过去,在他的尸骸上仍然有丹噬之毒的残留,你就不担心自己死在丹噬之上?”

    “不止是丹噬,掌握丹噬的人也足够危险……那位可是和掌门一个时代的人物,比你可多活了几十年。”

    “这几十年,他一直隐居不出,那一身丹噬的修为不知道修炼到了什么层次,至少应该不必任何一任唐门的掌门差,毕竟那可是掌门看得上的人物。”

    “当年的三十六人可没有一个简单的人物。”

    “这是我的挑战,也是我的第二次试炼。”丁嶋安笑了笑,“要是跨过去,对我产生危险的东西又少了一个,要是没跨过去……哦,我没想过这个选项。”

    “丹噬虽强,但是我不认为我一定不能破解丹噬!”

    “第二次试炼?”涂君房摇了摇头,“你把挑战老天师视为你的第一次试炼?难怪你那么积极……确实,老天师可比什么丹噬要危险多了。”

    “不过,看你的样子,虽然勉强从那一次挑战中活了下来,但是得到了不少东西。”

    丁嶋安脚步微顿,仰起头时,双眼变得有些恍惚:“只是看到了修炼的尽头在哪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一步一步地跨越我必须跨越的挑战,然后接近那个尽头,最终超越那个尽头!”

    涂君房感叹道:“老天师确实可怕,我活了那么多年,从未想过有人的修为能够修炼到那种境界……当初要不是吕良帮了我一把,我恐怕连这条命都保不住。”

    他叹息一声:“那么多人去挑战,最终只活了我们两人,不得不说是运气。”

    “可惜,我没有你的心气,也没有你的修为,那一败之后,对老天师就再也生不起挑战的念头。”

    “两豪杰之中,你已经挑战过老天师,不知道那如虎是不是具备挑战老天师的实力……”

    说到这里,他忽然好奇问道:“你和那如虎没有交手过,但是对彼此的实力应该心里有数,在你看来,是你强,还是那如虎强?”

    丁嶋安闻言只是说道:“那如虎不是老天师的对手,活着的异人中,能打败我的可能有,并且还不少,但是我不认为,有谁能击败老天师。”

    一辆小车在两人的身旁停下。

    丁嶋安率先进入汽车后座,涂君房随后跟着上了车。

    看着外面极速后退的街道,涂君房忽然说道:“吕真也在唐门,不知道是不是离开了,我们现在去唐门,很有可能遇见他……又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反正我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也不想和他交手,要是遇到他,就交给你了,还有唐门那些高手,我也对付不了两个,都看你了。”

    丁嶋安挑眉:“这话说得不对,那么多人围攻我也不一定扛不住,我又没有三头六臂,到时候你还得出手帮我。”

    “两豪杰之一,我一旦出手,你这逼格不得掉光了?”涂君房说道,“这回去唐门太过仓促,全性这边愿意出手的不多,尤其是老苑头,最近痴迷炼器,一点都不关心外事,真是奇怪……”

    “不过域画毒愿意帮忙,我们潜入唐门能轻松不少,可惜吕良回吕家了,否则有他的异能在的话,对我们的帮助也很大……”

    ……

    就在丁嶋安坐上汽车之时,在首都的机场上,身穿道袍的王也也开始登机。

    他前几天在摆脱陈金魁的纠缠之后,就回了一趟武当山。

    虽然没有唤醒沉醉在内景中的武当前辈,但是也得到了更多有关八奇技的消息,因此对于张楚岚的事情又生出了更多的一些想法。

    不止张楚岚,他现在对一直跟在张楚岚身边的冯宝宝更感兴趣。

    在罗天大醮之时,他就发现冯宝宝绝不是一个简单人物,后面的一些蛛丝马迹更加证实了他的猜想。

    虽然张楚岚一直有意掩饰冯宝宝的身份与异样,让冯宝宝淡出众人的视线,但是王也却早就在默默关注着冯宝宝。

    对于差点把自己埋了的人物,王也得印象太过深刻,不关注都不行。

    “以前以为张楚岚是麻烦的中心,现在看来可不尽然,要尽快找到张楚岚,确认一些事情……”

    登机人流中的王也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有种直觉,这回又是一个大坑等着我,而且还是跳下去就爬不上来的那种大坑……”

    ……

    吸古阁后的林荫小路上。

    “其实,你不能修行也未必是坏事,不用再担心打打杀杀,早点找个人结婚也是好事,我也不用太担心你。”

    那如虎推着坐在轮椅上的那如豹正在散步。

    “现在的异人界乱象纷呈……柴言老师死了,丁嶋安也差点死了,谁都不能保证自己不被卷入进事端之中。”

    “放心,过两个月,等我的伤势完全好了,我就取个媳妇儿。”脸色苍白的那如豹笑着摇头,“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把什么放下了,就不用去勾心斗角,维持吸古阁的发展……都交给你自己了。”

    “对于吕真,我其实也没有多少怨恨,毕竟是我自己先着了道,被别人算计,做错了事在先。”

    “现在,我感觉浑身轻松,说不定能多活几十岁,都说修行能够养身,但是能活到寿终正寝的有几人?我是一点都不想再被异人界的恩怨……”

    那如虎的手机响起,打断了那如豹的话。

    那如虎拿出手机,接通之后,听着那边说了几句,隐约间有“吕真”、“西南”、“唐门”、“南亚人”、“踪迹”等词汇。

    但那如虎只是回了一句“我知道了”,就继续推着那如豹散步。

    两人走走说说,气氛倒是轻松。

第两百五十二章 堵门与吕真遇到的怪异南亚人

    “没事吧?”

    毕游龙走进房间,有些担忧地看着躺在床上的郝意。

    “没事,一点小伤。”

    身上缠着绷带,右臂掉在脖子上的郝意向上挪了挪,然后叹了口气:“我丢人了……堂堂西南大区的负责人,就接了那家伙几招,把公司的脸丢光了。”

    “不怪你。”毕游龙摇了摇头,“他的修为高深莫测,你不是他的对手也正常,这点大家有目共睹,不存在什么丢公司的脸的说法,就算是我上场,也不是那家伙的对手。”

    “但是你当时败得莫名其妙,一直昏迷到现在,我们迄今为止,连他的异能是什么都不知道,你能说说吗?”

    郝意懊恼地拍了拍脑袋:“当时……当时,我感受到自己的意志受到了严重的影响,导致自己杀意全无,一点都不想和他动手。”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像是自己的意志被软化了一样,不说出手,要是时间再久一点,我担心我连反抗的心思都不会生出。”

    毕游龙若有所思道:“所以场面才会那么诡异,看着你没有全力出手,实际上已经出了全力了……看来他的异能应该和意志力有关。”

    “更可怕的是,我根本没有试探出他的异能能够影响的极限,也没有试探出,他还有没有其它异能,或者用我们的话说,他还有没有修炼其它功法”郝意苦笑,“所以,我这一败,没有任何价值。”

    “也不是没有价值,他虽然看起来轻松,但是我看出实际上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毕游龙指向自己的双眼,“我虽然脱离了一线工作,修行是有些疏忽了,但是这双眼睛并不瞎。”

    郝意又叹息一声,看了眼已经逐渐黑下来的天色:“那边现在怎么样?”

    自从战败之后,他昏迷了大半天,直到现在才醒来。

    “不用担心。”毕游龙轻哼一声,“现在王震球正在和那家伙对峙,暂时没事。”

    “球儿?”郝意一愣,“对峙?他是那家伙的对手?”

    毕游龙的神色有点古怪:“没有交手,只是单纯地拖住那个家伙而已……”

    听到毕游龙那么说,再一想王震球的性格,郝意大概猜到了王震球肯定又在搞事,但是以王震球那比鬼还要机灵的性格,肯定不会吃亏,说不定还能套出一些有用的消息。

    他不想想这些,而是皱眉道:“南亚人到底有什么目的?他说什么论法,难道就是为了打伤我,把我们公司的门堵住?除了激发我们的怒火,我没看到这对于他们有什么好处。”

    “南亚人北上北上就不同寻常……”毕游龙话音忽然一停,没再往下说,反而问道,“你看这个乔哈里怎么样l或者说,你认为他是个怎么样的人物?”

    郝意想了想:“虽然我败了,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个乔哈里是个难得的修行有成的人物。”

    毕游龙冷笑道:“这种人物,你以为他会为了报私仇而北上来找人麻烦吗?”

    “修行到了这个境地,我们都明白,心性已经开始超凡脱俗,自然有自己的道路,绝不会被他人,又或者简单的恩怨情仇所驱动。”

    “说的有道理,他们南亚的修行者,也极为重视心性的修行。”郝意苦思道,“那我就更加好奇,他们究竟是为什么什么原因北上?”

    “既然来了,他们的目的藏不住,我们只要做好应对就好,这次的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一点。”毕游龙拿出手机,“但是别忘了这里是我们的地盘,不管它们想要做什么,都要问问我们是不是同意!”

    ……

    公司门口。

    乔哈里盘膝坐在门口正中的门槛上。

    那门槛不过巴掌宽,但是乔哈里却做得稳稳当当,没有丝毫晃动。

    他的身材高大,在洒下的明亮的灯光中投下了巨大的阴影,就像魔神一样,笼罩了公司大门外的不小的一块区域。

    这时,门口除了搬着椅子,稳稳当当地坐在乔哈里对面的王震球之外,只留了两个员工在看着乔哈里,防止意外发生。

    “大师,您不饿么?”王震球调整了一下身下小板凳的位子,夸张地把手里的饼干塞进嘴里,“你要是饿了,就回去吃完东西再来,您放心,我一定在这里等你。”

    闭目养神的乔哈里没有说话。

    三两口把饼干吃完,王震球笑呵呵道:“大师,您看,咱们俩已经在这里对峙,哦,不多,是论法才对……咱们已经在这里论法论了大半天了,从下午开始到现在天都快黑了,还没有结束。”

    “您是大师,而我只是个修行十几年的年轻人,您看,继续这样做下去,您这脸也没地方放了吧?”

    乔哈里依然沉默。

    王震球丝毫没有气馁,接过哪都通员工递过来的水杯,喝了口水,继续说道:“你们死在西北的那位拉克斯曼大师在你们国内,也是鼎鼎有名的修行者了吧?可是既然他都死在了这里,你们又凭什么认为自己能够找回场子呢?”

    “大师,不是我胡说,也不是我咒您,您难道就不担心自己回不去国内了吗?”

    “您看,据说你们南亚有好几位厉害的修行者要北上,可是到现在为止,也只有您一人现身,我猜,其余人说不定已经到了,都在暗中等你先出头,最后他们再夺取您的成果。”

    “您打死打活,还把我们得罪了,说不定什么都得不到。”

    乔哈里依然没有理会王震球。

    “大师,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一个猜测。”王震球摸着下巴,亮晶晶的双眼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乔哈里,“我想你们的目的一定不会是简单地给那个拉克斯曼大师找回面子。”

    他的话音落下,乔哈里终于睁开了双眼。

    就在乔哈里的眼皮抖动,有睁开的先兆的时候,坐在小板凳上的王震球便像兔子一样,双腿一蹬,瞬间就消失不见,只在余地留下一张倒地的小板凳。

    乔哈里对王震球的反应不以为意。

    他微微一笑,温和问道:“何出此言?”

    已经跑到十米开外的王震球也不感到丢人,反而笑道:“大师,你们南亚人宣称只是北上来找吕真的麻烦,这实际上是非常简单的一件事,可是你们现在却在把简单的事情做成复杂的事情,这可不利于你们解决麻烦。”

    “但是你们依然做了,我想以大师您的智慧,不会看不出这里面的问题,所以我猜测你们肯定是为了更大的目的而来,才会把事情变得更复杂。”

    “说得有道理。”乔哈里的双眼映射出昏黄的灯光,显得更为幽深,“更大的目的才需要更复杂的行动去达成,你是我入境以后所见到的最有智慧的年轻人,如果你愿意,可以与我一起南下,我传你我的修行之法。”

    王震球双眼一亮:“可以修行大师您的修行之法?大师您可以现在教我吗?我可以当场拜师!”

    “在我们这里,拜师就是磕头,您说说,南亚有没有特殊的礼节?我这就照办!”

    他高兴地揉了揉脸颊:“原来你看上了我的天资,那您早说啊,您早点说,我早就投入到您的门下了,这小小的公司,不待也罢!”

    站在大门外的两个员工对王震球不忍直视。

    “今天不收徒,只论法。”乔哈里笑了笑,神情依然平静,没有任何人能揣度他在想些什么,“我等北上而来,除了为拉克斯曼的大师的事情之外,自然也想见识一番贵国异人界的风采。”

    他指了指南方:“早在公元四、五世纪,贵国东晋高僧法显大师就曾到南亚求法,当时南亚正处于笈多王朝通统治时期。”

    “而到南亚的戒日王时期,贵国正处于大唐的鼎盛时期,高僧玄奘便游历南亚,数年之后,获得正法才归国。”

    “南亚与贵国虽有山脉阻隔,但是在古代时交流却不曾断绝,可是到了现代,我们的交通方式日新月异,反而断绝了两国修行者之间的联系……”

    没有等乔哈里的话说完,王震球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大师的意思是说,此行北上的修行者是代表南亚修行者北上与我国内修行者的交流吗?”

    “恕我直言,大师能代表南亚吗?而且大师似乎把规格说得太高,与您现在所做的事情却是不匹配。”

    “既然是南亚修行者的与我国异人之间的交流,大师应该去我们公司总部,与我们公司负责人去谈才对,为什么来我西南找事?”

    “来西南只是为了那个名为吕真的年轻人。”乔哈里看向北方,“此间事了,我们自会北上,然而今天,我们只是单纯的论法,与吕真,与拉克斯曼都无关。”

    “论法?”王震球冷笑道,“大师的论法就是把我们西南负责人打伤?哦,只要谁的武力高,那么谁的法就更胜一筹么?”

    “按照这个逻辑,大师您知道这个世界最厉害的法是什么吗?”

    不等乔哈里说话,他便自己答道:“一旦发动大规模的炮火洗地,大师能幸免吗?所以最厉害的法应该是科学炮火之法?”

    乔哈里神情不动:“我曾听闻,在不可知的某处神山之上,有一奇花,生于山中最险要之地,又有九头食人恶兽看守,凡是欲观花者,便需历经九头恶兽的考验,登上最艰险之地,才能见到奇花。”

    “但到了这时,也不能见到奇花,因为奇花被九片绿叶包裹,只有等到绿叶绽放,忍受叶片释放的剧毒之气后,才能见到这世间最瑰丽,最奇妙的花朵。”

    王震球呵呵笑了两声:“大师的意思是,您的法就是那朵奇花,一般的修行者根本没有资格观您的法?”

    乔哈里看了看王震球的脚下,没有说话。

    王震球已经明白了乔哈里的意思。

    他举起双手,撇嘴道:“得,我是没资格一观您的法,在这里也没有人有资格观您的法,那您挡在这里又有什么意义?不如直接北上,或者动身去找吕真,他们肯定有资格观您的法。”

    乔哈里微微摇头,再度闭上了双眼。

    ……

    “乔哈里,好大的口气。”

    站在窗口边的罗伯特笑了笑,又补充了一句:“好大的勇气,值得加大赞助。”

    他转身,消失在窗口边。

    “让我看看,你们到底能在这里闹出多大的风波,千万、千万别让我瞧不起你们。”

    ……

    吕真走出森林之中时,天色已经开始黑了下来。

    他双眼没有焦距地走在一条无人的公路上。

    在路灯下,身影在变长与缩短之间不断地变化。

    “……眼不视而魂在肝,耳不闻而精在肾,舌不声而神在心,鼻不香而魄在肺,四肢不动而意在脾……”

    达到第三劫之后,吕真清晰地感知到他的心性也在发生相应的变化。

    其中尤以“意”的变化更为清晰。

    在激发脾脏之炁时,以及第一次从下丹田的老农功的炁团中有所感悟,使他自身对炁的感知更为敏锐时,他的如意劲就发生了明显的提高。

    而现在,在静下来体悟自己身体的变化后,吕真便感知到,他的如意劲又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进入第三劫,不止是使得他的红手觉醒,而且更多的变化还在逐渐发生中……

    在公路上走了大概十分钟左右,进入一个弯道,吕真忽然停下脚步。

    他的双眼迅速恢复焦距,皱眉看着前面的路灯下出现的诡异的景象——

    一只黑色的山羊被拴在木桩上,在路边的绿化带上吃着草,偶尔抬头,警惕地打量吕真一眼。

    而在黑山羊旁边,一个男人也是四肢着地,与黑山羊一样津津有味地吃着草。

    男人的脖子上也和黑山羊一样,被一根结实的绳子拴住,被束缚在木桩周围,移动范围不超过三米。

    从男人的皮肤与显露的侧脸来看,吕真判断出这人应该不是国人,更像是……南亚人。

    在吕真打量男人的时候,那个南亚男人也抬起头,打量了吕真一眼,那警惕的神情与黑山羊如出一辙……

第两百五十三章 追寻知识者科拉纳

    黑山羊仰头低鸣了两声,那个南亚人也随之仰头低鸣一声,叫声与黑山羊一模一样。

    幽静的路灯下,羊鸣回荡,一人一羊自顾自地吃着草,场面诡异而渗人。

    换做普通人看见这一幕,难免会产生恐惧心理。

    但吕真不是普通人。

    他是异人,一位修为不低的异人。

    所以他知道,山羊是普通的山羊,可是人却不是普通的人。

    从这个南亚人的身上,在诡异之外,他还感受到了炁的运行。

    吕真不动声色,继续前行。

    那个南亚人也与山羊一起继续吃草。

    距离拉进,吕真注意到,南亚人是真的在吃草,而不是简单地做个样子。

    与南亚人擦身而过时,吕真听到南亚说了第一句话:“你知道什么是‘知’吗?”

    吕真看向南亚人。

    “我名科拉纳。”男人抬起头,向吕真微微一笑,“他们都叫我追寻者科拉纳。”

    他的皮肤泛白,接近欧美的白人,一头卷发,满脸络腮胡,嘴里还在咀嚼杂草,浅色的衣服上到处都是草渍,看着与黑山羊像是一个物种,而不大像是人类。

    “你或许好奇我为什么会说你们的语言。”科拉纳拍了拍有些躁动的黑山羊,“因为我喜欢充满神秘的文化,热爱于追寻知识,所以我通晓世界许多国家的语言。”

    吕真皱眉道:“你是从南亚而来的修行者?目的是为了替拉克斯曼报仇?”

    “我是从南亚北上的修行者,部分原因是为了拉克斯曼大师而来。”科拉纳随手扯断拴在自己脖子上的绳索,以赤足向前走出一步,又问道,“东方人,你知道什么是‘知’吗?”

    吕真注视着科拉纳,没有说话。

    丹田之炁开始运转,一丝丝危险的气息从他的身上散发而出。

    黑山羊受惊,猛然向绿化带旁边的小树林窜去,又被绳子猛然拉回。

    科拉纳垂头,没有管挣扎的黑山羊:“自小我的心中就存在很多的疑惑,不对,那时还不能叫做疑惑,应该叫做好奇。”

    “从能够思考开始,我一颗小小的脑子就被种种好奇所填满……我好奇树叶为什么是绿色的,海洋为什么是蓝色的,也好奇,山羊为什么要吃草……”

    “那时,没有人能够回答我的问题,他们就说我是问题小孩,开始排挤我,就连大人也一样,他们总说,你不要想那么多,或者说,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又或者,想这些没有什么用。”

    “后来,接触到湿婆大神的神恩后,我终于意识到,这些都是湿婆大神的恩赐。”

    吕真向科拉纳探出手。

    “能等我说完吗?”科拉纳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你是一个很强大的修行者……拉克丝曼大师死在你手中,北上之前我就知道你很厉害,但是在真正地见到你时,我才知道自己以往有多肤浅。”

    他的眼神真诚无比:“你比我见过的任何修行者都要强大,所以你有资格知道我从何而来,也有资格一观我的法,这对你或许也是一种帮助。”

    吕真的动作一顿,然后缓缓放下手:“你怎么知道能在这个方向遇见我?”

    科拉纳虔诚道:“湿婆无所不能……看你的眼神,似乎对我说的话一点也不信?没关系……”

    “刚才说到哪了?哦,说到我接触到湿婆大神的神恩之后,我才认识到湿婆大神的伟大。”

    “但是,你知道什么是神吗?”他忽然问道。

    吕真对这个问题有点兴趣:“东方的修行者大多不信仰某位神灵,追求的是自己生命的升华,以及自身的自由自在,我们称之为羽化。”

    “羽化?”科拉纳笑了一声,“你们东方修行者是我见过最自大的修行者,从亚欧大陆,到美洲以及非洲大陆,我从未见过像你们一样,不信仰神灵,反而自己想要成为神灵的修行者。”

    “即使那群被金钱腐蚀了心灵的白人,在心中也有一个上帝的位置,不会将自己放在上帝之上。”

    “最让我奇怪的是,你们也承认存在神灵,像你所说的羽化,不就是承认由人可以成为神人吗?可是你们却对神人没有一点的崇拜,真是……奇怪。”

    他满脸迷惑道:“你们对你们认识中的诸神也没有任何敬畏,真是……”

    “如果人也可成为诸神,那又为什么要敬畏神?”吕真说道,“我们只敬畏使人成为神的东西,我们称之为道。”

    “道……我们不认为存在比神更高的东西,或者说,你们所说的道就是我们理解的神,只是存在一些细微的诧异。”

    科拉纳摇了摇头:“在我们的理解中,无所不能的神与人是完全不同的存在,我们与神之间的距离是无限大,你们东方人认为你们自己可以跨越这个距离,可是我们南亚人却不是那么认为。”

    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以我们有限的力量,怎么可能接近无限的神?这中间的鸿沟不可跨越。”

    “所以我认为我们只能尽自己的最大限度去靠近神,也就是说,用神赋予我们的躯体中所蕴含的潜能去最大程度的靠近神。”

    吕真打量了科拉纳一眼:“既然你认为神与你们的距离无限大,那么你又怎么靠近神?”

    “按照你们的理解,神与人完全是不同的生命形态,那你凭什么认为自己了解神,又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在靠近神,而不会被神所厌弃?”

    “东方人,你说得很对。”科拉纳赞同道,“任何人都有可能犯错……”

    “我们的大师是人,所以可能犯错,由此推论,我们口口相传的信念也可能犯错,甚至于留下的那些经典也不可信,因为里面可能混入了错误的观念。”

    “但是有一点,我们无法否认,即是神无所不知,即使像你们所说的羽化之后诞生的神明,也比常人要知道得多。”

    “所以我认为要想靠近神,那么我们自己就要知道的更多,因为我们知道得越多,就越是接近神的领域。”

    吕真挑眉:“人力有尽,而你所说的神无所不知,你如何能接近神?”

    如果将科拉纳所说的神理解成“道”这个观念,就可以把他的话变成“想要接近道,必须知道得更多”。

    天地万物秉道而生,对万事万物知道得越多,越了解事物的运转规律,自然越是近道。

    修炼之道,到高深之处往往都是殊途同归,即使有所差异,在大致的方向上也有可以参考之处。

    “神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而人不可能到达神的层次,这是必然的事情。”科拉纳看向天空,缓缓说道,“所以我们并不追求无所不知的境界,而是尽最大的限度去接近神,这就要求我们尽最大的限度去了解神所知道得东西。”

    “在这一点上,任何生命都有先天的缺陷,诸如我们人,只会以人类自身为中心去思考问题,而作为人类中单独的个人,我们又会从自己出发去思考问题。”

    说到这里,他忽然问道:“你身为修行者能切身体会修行者的想法,可是你知道普通人的想法吗?”

    “很多修行者都会说自己知道,但是你其实不知道,因为你从未做过一天普通人,未曾经历他们的悲与喜,又怎么能知道他们的感受?”

    “有人会说,既然生而为人,大家都有共同的人性,自然可以想象他人的感受,这便是想当然了。”

    “你们的历史上,有位皇帝说过一句话,叫做何不食肉糜,说的不就是彼此之间的隔阂吗?”

    “不同阶层之间,不同的身份之间,彼此的认知的差距大到无法想象的层度,而我们又往往喜欢将自己的认知扩展到全世界,固执地、下意识地认为自己看到的就是真实……这就是人类彼此之间的认知差异。”

    “认知出现如此大的偏见,自然不可能是正确的认知,也不可能接近神。”

    吕真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黑山羊:“自个体出生以来,就存在偏见,你如何克服?”

    “我尝试过很多方式,翻看过大量书籍,也请教过很多德高望重的学者,最终都无法克服自身固有的的偏见。”科拉纳的脸上带上了淡淡的笑意。

    “失败多次之后,我知道想要见识全貌,而不是秉持自己的偏见去认识世界,只有一条道路可以走,那就是亲身去经历他们所经历的一切才有可能做到,初次之外,别无他法。”

    “所以我曾经做过乞丐,做过码头搬运工,又做过小摊贩……可是我又发现,我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经历虽然多了,但是仍然无法摒弃自己已经形成的固有偏见。”

    “于是我便封锁自己的记忆,再去从事各种工作,体验各阶层的悲喜,如此过了十五年,我才从恍惚之中醒来。”

    “这时,我的视角更为广阔,已经不局限于某一阶层的狭隘看法,我不认为自己客服了身为单独个体,而在人群中形成的偏见,但是我认为自己已经做得做足够好,再接近神的道路上迈出了一大步。”

    “这以后,我开始尝试去体验不同的种类生命之间的感受的变化,如蝙蝠,它们夜间飞行,以声波感应世界,那么他们感受到的是怎么样的世界?”

    “又如老鼠,它们惧怕人类,惧怕猫、狗,在饥饿的驱使下,出来寻找食物时,是怎么样的感受?”

    吕真说道:“还有黑山羊?”

    “不错。”科拉纳笑道,“每种生命的感受都是我所想要体悟的东西,这就是我所追寻的活生生的,而不是记录在书籍上的死的东西。”

    “我的所看所感,我的切身体验才是我的东西……而我的体验越多,获得的知识越多,我就越接近无所不知的境界,与神的距离也更近。”

    “终有一天会达到与梵合而为一的境界,体验到神所感知到的世界是怎么样的一个世界。”

    他双膝跪地,解开束缚在不断挣扎的黑山羊脖子上的绳索,任由黑山羊跑远。

    “认识越完满,就越是接近神,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认识越狭隘,越偏激,就越是远离神。”

    “你认为自己现在看法越来越完满?”吕真看向黑山羊消失的方向,“不管你如何封锁自己的记忆,只要一恢复记忆,你终究还是原本的人格会主导你的认识。”

    “不管你怎么体验不同物种经历,醒来之后,你依然是人,那么这些不同的体验又有什么用?”

    “或者你完全摒除原本的意识的干扰,那你最终会成为什么样子?人格分裂,或者干脆成为一颗无思无想的石头?”

    “你毕竟只是人,如何能够承担那么多的意识?”

    “这正是我忧虑许久,又一直找不到答案的问题,所以我的法一直停留不进。”科拉纳起身看向吕真的双眼,“而你也有这样的疑问吧?”

    “不管你们的修行之法是什么样,最终肯定都要追求完满的认识,而不是一直秉持着偏见修行下去,因为偏见必然和羽化无缘,也与生命的进化无缘。”

    吕真微微摇头:“凡是修行者,若不存疑惑,获得你所说的完满认知,那已经是羽化神人的境界。”

    科拉纳笑了笑。

    他向侧面行了几步,伸手向侧面一指:“我法虽然还未完善,但也是一法,你可有胆量入内一观?”

    在他的手指前,昏暗的路灯所照亮的一小片地域迅速变得模糊起来。

    光影幻化,好像是世界重组,另一个模糊的世界显露在灯光之下。

    像是一块硬生生地插入的拼图,这个世界与灯光下的其余的地方格格不入,好像是一个虚假的世界。

    但吕真却隐约听见了喧嚣的车流声。

    他闭上眼感知了片刻,忽然轻笑了一声,好像发现了什么极为有趣的事情。

    “为什么不敢?”

    吕真没有看向科拉纳,迈出一步便到了那个传出喧嚣的世界之前。

    车流声与喧闹声更为清晰,吕真依稀看到了另一个风土人情与这里完全不同的世界。

    他没有任何迟疑,右手伸出,向模糊的另一个世界探去。

    视线中的画面出现波动,像是水面发出的涟漪一样,层层向外

    吕真的身影消失在原地,好像他从来没有出现过。

    那个模糊的世界也同时消失不见。

    路灯之下恢复如常,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吕真如此干脆,反倒令科拉纳一愣。

    “确实有趣……”

    他忽然笑了一声,然后盘膝坐下,缓缓进入苦修的寂灭状态。

    ……

    “开始了吗?”

    在科拉纳伸手一指时,公路前方数里之外,几个在黑暗中等待的南亚人感受到空中传来的不正常的波动,同时看向科拉纳所在的方向。

    “科拉纳大师先出手,能胜过那个杀了拉克斯曼大师的凶手吗?”

    “我看希望很大,拉克斯曼大师也未必有修行进步神速的科拉纳大师强,我听说科拉纳大师又有特别的机遇,比起两年前更强大。”

    “唉,可惜大师不让我们插手,要不然我们联手的话,希望肯定更大。”

    “别想了,大师怎么可能需要你帮忙?我们只要老老实实的跟着大师,为大师祈福就好。”

    “我们什么时候过去查看情况,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分出胜负。”

    “等大师的通知。”

    ……

    另一个方向,几位追踪而来的哪都通的员工也似感受到了来自从科拉纳方向传开的不正常的波动。

    黑暗中,一个疑惑的声音说道:“那是怎么回事?像是有人在交手,但是又不大对……”

    另一人说道:“总之和异人有关,说不定就是让我们追查的南亚人造成的动静。”

    “我们去看看,要是南亚人,那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人影晃动,有人率先向科拉纳所在的方向奔去。

第两百五十四章 非人的体验

    像是进入水面一样,在空间中留下了一阵扩散的波纹。

    吕真本以为这是空间类异能,能将此处和另外的某地相连,或者是幻象类的异能,令他听到不存在于世的声音。

    但是一进入科拉纳手指之前的世界中,吕真就发现这一切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像是走入了一条幽深的隧道,周围光影闪烁,破碎的画面在吕真的视野中一闪即逝。

    破热闹的城市、衣衫褴褛的乞丐、大汗淋漓的搬运工,以及各种动物……

    这是吕真勉强能分辨出的画面,还有更多是他无法分辨出的画面。

    看见这些东西,他大致已经知道,科拉纳想做什么。

    心中没有恐惧,对于吕真而言,反而更多的是好奇。

    这又是一种与众不同的体验。

    拉科纳的法……没有迟疑,他向前走去。

    空气变得粘稠,令吕真感受到了前进的阻力。

    下丹田的炁震荡了一下,他所听到的杂乱的声音变小逐渐变小,最后消失无踪。

    听觉消失,然后他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

    从听觉开始,到视觉,再到触觉……最终五感皆失。

    意识被束缚在无变的黑暗之中,吕真依然没有诞生什么惊恐的情绪。

    他只是收束思维,令自己进入极静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一束光芒照射进他的意识之中,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吕真才发现,在他的意识所处的无变的黑暗之中出现了一道光门。

    那道光门迅速放大,一个诡异的视野出现在光门之中,视野里光影闪烁,没有彩色只有黑白,或者无法定义的颜色,让人下意识地就会感受到

    吕真还没看清视野里有什么,就发现自己的意识在一股吸力之中,不断地上升,迅速地接近光门。

    视线忽然一暗,再亮起时,周围的黑暗已经消失,吕真的视野中变成了诡异闪烁的光影,像是刚才从光门中看到的光影。

    只是现在这些光影成为了他的第一视角。

    “吱吱!”

    怪叫声在耳边响起,像是老鼠的声音。

    但是诡异的是,这声音却是从他自己的嘴里发出,然后传入他自己的意识中。

    哦,原来我变成了老鼠……

    心中不知为何,产生了这个念头,却一点也不让吕真反感,好像这是天经地义的一件事情。

    他的听觉与视觉一样,开始出现异化,使得听见的声音的意义也开始变得难以理解。

    随后是触觉与嗅觉都开始变得陌生,变成不属于他自己的东西。

    直到他意识中的记忆变得模糊时,他的思维也开始被异化。

    理智消失,他的思维开始崩坏,逐渐失去思考的能力,变成像老鼠一样的对外界的刺激做出直接反应的模式。

    概念不存,吕真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形容自己的状态。

    他已经转变成了一只老鼠。

    饥饿、警惕、恐惧……变得混沌的意识只能感知到这些最强烈的情绪反应。

    但是此刻,在意识深处,吕真还是知道自己是吕真。

    出自吕家的吕真,正在体验科拉纳的法的吕真,对眼前体验更感兴趣的吕真。

    于是,他主动收敛最深处的意识,将自己完全投入成为一只老鼠的体验。

    他知道,越是投入,就越是容易迷失在体验之中,或者在体验中造成意识分裂。

    可是如此有趣之事,要是不完全投入,那有如何体会其中的趣味。

    在玉珠峰上,与大法王一战时,他与大法王共同经历了不知是幻觉,还是诸多轮回所经历的前世,对于不同个体,不同阶层的个体的经验已经有所体验。

    在这一方面,他的经验丝毫不少于科拉纳,甚至于比科拉纳做更为沉浸其中。

    吕真不认为在南亚,有谁能比大法王在此道中的修为更深。

    而这次却是以动物的视觉去体验动物的感受与经历,又是吕真从未经历过的崭新的体验。

    其实刚才在于科拉纳交谈之时,吕真就有几分认同科拉纳所说的话。

    “见识越多,距离仙神就越近吗?”

    意识中依稀出现这个思绪,然后所有的理性思维近乎完全消失,只保留了最后一点意识,维持自己是人的认识不灭……

    吕真成为了一只老鼠。

    他警惕地从老鼠洞中钻出,在四处嗅了嗅,饥饿驱使他小心翼翼地远离洞穴,在如同远古森林一般高大的草丛间觅食……

    “真是自信啊!”

    科拉纳看了吕真消失的地方良久,然后笑着感叹一声,伸手在空间中一抹。

    那依旧动荡不休的空间像是水面一样,逐渐恢复平静。

    “以拉克斯曼那么多年多年的苦修都不敢进入我的体感世界,你却一点都不犹豫,不愧是杀了拉克斯曼的修行者……”

    科拉纳盘腿坐下,在他的双眼中也闪烁出那无法用人类的概念来分类的光影,那是老鼠的视野。

    他闭上双眼,脑海中想起自己成为一只老鼠的岁月,这是他最不想回忆的记忆。

    成为各种不同的人对他的挑战极大,因为一旦诸种不同的意识合一,就极容易引起意识分裂,不知谁是真我的问题。

    科拉纳用了整整三年时间才使自己的意识恢复了正常,初步领略出了何为“真我”。

    之后进入不同物种的体验之途,是相较于成为不同的人,领略不同人的视角的更大的挑战。

    成为不同的人只是在不同的意识之间迷惑,但是无论如何,他依然保持着人的思维。

    可是一旦在物种之间迷失,使自己失去对自己是人的意识的认可,将自己视为动物,那么思维就会陷入动物一样的混沌,永远失去人的思维能力。

    多年以来,科拉纳自己至今也不过体验了七种动物,可见其中的艰难。

    这还是在他体验过不同的人的思维之后,在有相应的经验之后,才取得的进展。

    在科拉纳的眼中,如今吕真在没有任何基础到的前提下,贸然进入他的体感世界中,直接体验化身为不同的物种,又怎会存在幸免的可能?

    吕真如此年轻,虽然能够杀了拉克斯曼,但是在心性修为上定然不如修行多年,又专修精神力的拉克斯曼。

    而以拉克斯曼的精神修为也不敢贸然进入他的体感世界,那吕真进入之后,如何抗衡他体感世界的异化?

    更何况,在北上之前,他的修为又有重大的突破,早已不是当年败于拉克斯曼的科拉纳。

    “高手往往败于自大,如此有用的教诲,为何总有人不听呢?”

    科拉纳缓缓闭上双眼。

    “礼敬湿婆……毁灭与再生之神,您指引我们北上,我们现已做到……”

    “您的信徒必将您的名声传遍此地!”

    ……

    感受到非同寻常的波动的三位哪都通的员工从树林中现身,看见的只有盘坐在路灯下的科拉纳以及慢悠悠地回到科拉纳身旁的黑山羊。

    一个南亚人与一只黑山羊,就那么出现在无人的寂静公路上,怎么看都有点渗人。

    三人面面相觑一眼,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在他们所做的预案里,他们追踪的,在西南现过身的,名为科拉纳的南亚人可能在很多事。

    但是他们绝没有想到,这个科拉纳就这么盘坐在路灯下,什么也没做。

    说什么也没做有点不准确,更准确的来说,好像是在放羊……?

    其中一人拿出手机,就听到科拉纳说道:“你们来得正好,这里有一场胜负未分的对决,需要你们做出见证。”

    三人又相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奇怪。

    他们即奇怪于科拉纳的中文顺畅,又奇怪于这里没有只有拉科纳一人,没有对手哪来的对决?或者说,对决还没开始?

    科拉纳睁开双眼,怪异的光影在他的眼中一闪而逝。

    他似乎看出了三人的疑惑:“对决早已开始,请稍等几分钟。”

    那个拿出手机的员工问道:“你是南亚来的科拉纳?”

    “是我。”科拉纳微微点头。

    那个员工松了口气:“我们公司虽然准许你们北上,但是并没有允许你们在境内任意行动。”

    “公司总部和你们说过,禁止你们随意在国境内走动,尤其是做出扰民的举止,而您,科拉纳大师显然违背了总部的禁令。”

    “我们代表公司,向您提出警告,希望您立即与我们返回公司,否则造成的一切后果由你个人承担。”

    科拉纳笑着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三位员工再次对视了一眼,默契地做出后退的行动。

    在他们出来之前就看过公司发下来的资料,对于这次北上的几个重要的南亚人都有所了解,所以他们知道,自己绝对不是这位科拉纳大师的对手。

    现在先后退,再通知公司才是最恰当的选择。

    可是他们刚有所动作,却发现自己如陷泥沼,双腿动弹不了丝毫。

    三人脸色大变,他们原以为刚才的距离虽然算不上安全距离,但是在如此距离之下,就算科拉纳想要动手,也会给他们反应时间。

    可是现在的事情发展却超出了三人的预料。

    丹田之炁涌动,三人就要做出对敌反应,可是空间之中忽然传来一阵晦涩的波动。

    三人顿感头脑浑噩,里面似乎有无数的人在说话,有无数的动物在鸣叫,刺激得他们几欲呕吐。

    在三人以为自己将死之时,科拉纳的声音再度响起。

    “就在这里稍等,湿婆的胜利需要你们的见证。”

    科拉纳的声音落下,三人的脑海顿时又恢复清明。

    刚才所经历的一切好像都是幻觉。

    但是大汗淋漓,几乎站立不稳的三人都知道,刚才发生的不是幻觉。

    首次感受到资料描述的科拉纳的可怕,三人只感觉眼前的科拉纳比资料所记录的要恐怖不知道多少倍。

    以科拉纳表现出来的能力,他们三人即使同时后撤,也没有一人能逃过科拉纳的控制。

    不过这里是国境之内,在排除最开始的惊惧之后,三人心中并不是如何惊慌。

    拿着手机的员工试探着按下拨号键,发现科拉纳没有阻拦,便拨通了电话。

    电话听通中,郝意的声音响起的时候,三人齐齐的松了口气。

    ……

    西南分部。

    刚下地行走的郝意皱眉把手机放下。

    坐在椅子上的毕游龙问道:“他们找到科拉纳了?”

    “找到了,但是情况有点奇怪……”郝意奇怪道,“您也听到了,他们说科拉纳在放羊……哦,不对,再和人对决,可是现场又只有科拉那一人?难道他在和黑山羊对决?”

    “对决……”毕游龙分析道,“在西南,唐门不出,能和科拉纳对决的有几人?我认为大概率是吕真出手了。”

    “从我联系上他开始,已经过了几个小时,而科拉纳所在的距离,两人遇上的可能性很大。”

    说到这里,郝意的声音变得有些疑惑:“但是乔哈里那混蛋不是说明天才是挑战的时间吗?怎么今天就开始了?”

    “谁知道他们怎么想的?”毕游龙冷笑道,“见证湿婆的胜利……呵呵,好大的口气。”

    “如果他遇到的真是吕真,我倒要看看他们的湿婆大神怎么护佑他取得胜利。”

    “事情的发展真是奇怪,这些家伙明显就想搞事。”郝意不满道,“在总部的时候,您还有赵董和乔哈里说得清清楚楚。”

    “他也答应,他们入境以后不会随意走动,任何行动都会向我们报备,得到我们的允许再行动。”

    “可是科拉纳这混蛋入境偷偷摸摸,不让我们知道就算了,还被我们抓个正着,简直一点都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事后再和他们算账,他们该付出的代价一点都不会少。”毕游龙拿出手机看了一眼,“那边三人暂时不会有危险,就让他们继续等着,看看出现的人究竟是不是吕真,也看看他们的湿婆大神是不是无所不能。”

    他起身走向门外:“这个时间,张楚岚应该到了,这小子机灵得很,说不定对门口的乔哈里有些办法。”

    郝意连忙跟上:“张楚岚虽然机灵,但是自身的修为还是低了点,在这种层次的交手中,作用有限。”

    “那可说不定。”毕游龙笑了笑,“他还带了几个帮手,几个……很有趣的帮手。”

第两百五十五章 乔哈里

    “就是这货?”

    背着一个双肩背包,风尘仆仆地赶到西南分部的张楚岚一边斜着眼盘坐在门口的乔哈里,一边和王震球窃窃私语。

    “看那肤色,看那卷发,看那眼睛……这货身上的南亚人的特征那么明显,一看就是南亚人。”王震球呵呵笑了一声,“这还用问?”

    “这家伙打伤了你们的负责人,把你们的门都堵了你们居然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张楚岚撇嘴,“你还呵呵个什么鬼?都被人欺负到脸上了,赶紧打回去!”

    “怎么打?”王震球撇嘴,“拿头打?郝叔都还躺在床上,我可不是这个家伙的对手。”

    “那么邪门?”张楚岚上下打量一眼乔哈里,“没看出这货有什么特殊的而且气场也不强啊……”

    “没什么特殊的……既然没什么特殊的,那你丫的为什么跑那么远?”王震球无语地看了看张楚岚,又看了看张楚岚。

    此时,张楚岚正靠在墙角,距离乔哈里二三十米远,是进门之后,距离乔哈里最远的位置,再往内就是公司大楼了。

    看着张楚岚恨不得直接跑进大楼的样子,王震球更无语:“还有,既然没有什么邪门,刚才你为什么要翻墙进来?有本事从那货的旁边进来啊!”

    站在旁边的张灵玉老脸一红,以手抚额。

    冯宝宝掏了掏鼻孔,左右打量,好像没有听到王震球的话。

    “我是给你们西南留面子。”张楚岚挠了挠脸颊,不要脸道,“你想啊,你们西南那么多人都解决不了的家伙,我这一来就把他给弄死了,你们的脸往哪搁?”

    话是那么说,张楚岚实际上对乔哈里非常警惕。

    他一直觉得王震球这家伙是个麻烦。

    与王震球接触的几次中,他总有种感觉,自己身上很多东西都没有瞒过王震球的眼睛。

    上次和王震球分开时,张楚岚就敏锐地察觉到王震球好像对他有很大的兴趣,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王震球感兴趣好的东西。

    在公司的几大临时工中,包括后面偶尔接触到的那位华东区的临时工肖自在在内,张楚岚一认为,心思缜密,又喜欢琢磨人心的王震球才是最难缠的角色。

    可是这样的王真球居然在眼前的南亚人手上吃瘪,被人堵门半天,竟然毫无办法。

    这只能将原因归咎为这个南亚人比王震球还要难缠……

    王震球翻了个白眼:“感情,你还是在为什么考虑?”

    “你这不废话吗?我们才是一伙的,不为你们考虑,为谁考虑?”张楚岚捏着下巴思索道,“话又说回来,这家伙的异能,或者功法有什么能力?你们西南那么多人都拿人家没辙?”

    “他挡门不少时间了吧?过了今晚,你们要是还不能解决他……堂堂西南分部,连一个南亚人都无能为力,这消息要是传出去,你们西南还不的沦为异人界的笑话?”

    王震球皱眉:“不怕你笑话,问题在于,我到现在也没有试探出他的异能是什么……”

    “据郝叔说,他在和乔哈里交手时,不知不觉就被影响了意志,以至于自己逐渐失去了对乔哈里出手的想法。”

    “但是这只是乔哈里能力的某种体现,更多的,我们就不知道了。”

    张楚岚思索道:“这家伙在南亚的异人界应该是不小的名人,公司没收集到他的信息吗?”

    “收集到一点,但是都是语焉不详,看了也没有什么用。”王震球解释道,“此外,南亚人还喜欢把异能和他们的宗教传说夹杂在一起,当中有真有假,反而令我们更为迷惑。”

    “比如,我们从南亚收集到的消息就说这家伙是他们的三相神之中的湿婆的使者,专使人皈依湿婆,所具备的能力就是得自湿婆的权能……哦,印度教的三相神你肯定知道吧?”

    “三相神……”壮出栏装模作样地点头,“三相神嘛……我当然知道,这个……这个不是人所众知吗?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你真的知道?”王震球呵呵笑道。

    这货分明就是什么都不知道……站在一旁的张灵玉无语地摇了摇头,解释道:“印度教信仰的最高神有三,分别是梵天、毗湿奴和湿婆。”

    “三者分别代表不同的宇宙功能,或者说规则,梵天象征创造,湿婆象征毁灭,而毗湿奴则是这两种相对立的准则的平衡者。”

    王震球点头:“根据我们的调查,这回北上的三个重要人物,包括这个乔哈里在内都是湿婆的信徒。”

    “他的能力代表最高神的某种权能?这肯定是胡说八道。”张楚岚摸着下巴说道,“但是我们要是拿着家伙们没办法,等这家伙回国之后,指不定要传出什么故事来编排咱们。”

    “在他们的故事里,咱们妥妥的都是反派。”

    “反正我是无能无力。”王震球向乔哈里指了指,“你刚到,他对你还没有防备,你可以去试探一下。”

    张楚岚皱眉:“吕真大佬还没来么?”

    “通知是明天到。”王震球无奈道,“本来南亚人和我们说好的也是明天挑战吕真,谁知道他们在晚上就来那么一茬?”

    听见这话,张楚岚好似无意中问道:“据说唐门这几天出现了一点变故,你们西南知道唐门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知道,唐门现在封闭大门,拒绝和我们沟通,我们怎么知道发生了什么?”王震球说道,“不过,我们可以确定,吕真已经不在唐门,因为唐门封闭的前一晚那晚我亲眼看见他离开。”

    张楚岚心中一动:“唐门发生变故的那晚,你去了?”

    “我当然去了,那晚就是为了去见吕真,还有……”

    说到这里,王震球忽然住嘴不语。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几眼张楚岚,若有所思道:“你这回来西南应该是为了唐门和吕真而来的吧?难道就是唐门的变故把你吸引来的?”

    张楚岚翻了个白眼:“唐门的变故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过就是休个假,顺道来帮一帮你们而已。”

    “这话我可不信。”王震球低声笑道,“张楚岚,不管你信不信,我告诉你,我其实注意你好久了,你不管做什么都有自己的目的在其中。”

    “说实话,我对你身上所代表的秘密十分好奇,呵,所以我也对你的目的很好奇。”

    “那我们来做过交易吧,怎么样?”

    张楚岚挑眉:“交易?”

    “是啊,交易。”王震球拍了拍张楚岚的肩膀,“我把自己那晚见到的告诉你,而你告诉我你来西南的目的,并且在解决南亚人后,允许我跟着你们,看看你们要做什么,怎么样?”

    “好像有点诱人……”张楚岚低下头沉吟片刻,再抬起头时,脸上已经带上无语的神情,“虽然我很好奇那晚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不得不诚实地告诉你,我来西南就是为了度假休整,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你那么说更加代表有问题。”王震球笑道,“以你张楚岚的脸皮,要是没什么其他目的,肯定会随便找借口套我的话,可是你现在居然直接就拒绝了我的交易,这不是更大的问题吗?”

    “不骗你,是因为我把你当自己人啊!”张楚岚脸色真诚,“再怎么说,咱们在碧游村也算是共患难的战友了吧?”

    “我张楚岚虽然有时候没脸没皮,但是你什么时候见我骗过自己人?你要是认为我张楚岚连一点底线都没有,那只能说,你对我张楚岚的了解只流于表面。”

    王震球的神情变得正经:“那么说,是我想多了?”

    张楚岚撇嘴:“当然是想多了,我想知道唐门发生的事情和关于那晚吕真大佬的事情只是因为好奇,以及关注吕真大佬的行踪。”

    “我和吕真大佬的关系,你肯定知道吧?那晚的事情,你要是不愿意说,我也不会勉强。”

    “好像也说得过去……”王震球思索道,“但我总是感觉你好像隐瞒了不少东西。”

    张楚岚双手抱胸:“你要那么说,我也没什么办法……”

    “两位……”

    张灵玉的声音忽然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你们不看看宝姑娘去干什么了吗?”

    “宝儿姐?”张楚岚一愣,下意识地向刚才冯宝宝站着的位置看去,却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于是他又看向张灵玉。

    张灵玉的右手食指向前指了指。

    张楚岚的视线看向张灵玉所指的地方看去,就看到冯宝宝已经施施然地走到了乔哈里身前。

    “宝儿姐……”大惊之下,张楚岚就要追上冯宝宝,却被王震球一把抓住。

    “静观为好,她既然去了,就说明他有些把握。”王震球松开手,感叹道,“你们华北的这位真是够直接的,这叫做人狠话不多?”

    ……

    冯宝宝走到乔哈里三步之外,仔细看了眼乔哈里。

    然后又跑到左边,盯住乔哈里。

    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冯宝宝绕着乔哈里转了一圈,最后回到原地。

    一直闭着双眼的乔哈里再次睁开眼,诧异地看向冯宝宝。

    片刻之后,他忽然问道:“你看了什么吗?”

    “你的气味有问题。”冯宝宝指了指乔哈里,“你的气味不像是一个人,像是很多人的气味混杂在一起的气味。”

    “每个人身上都有自己独特的气味,只有你不同……你好像不是一个人,而像是无数个人。”

    “那么多的气味反而使你自己的气味变得越来越淡,再那么下去,你的气味也会消失在众多的气味中了,最后你还是你自己吗?”

    说到最后,冯宝宝的眼神有些疑惑。

    乔哈里定定地看着冯宝宝,许久之后才微笑道:“你灵魂纯净,不染一点杂质,我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近神之人……你愿意和我回南亚吗?”

    “只要你与我一同回南亚,我可以让你进入湿婆的最高神庙,成为湿婆之下身份最高的人物之一,并让你有资格聆听湿婆神谕。”

    “我不去南亚,听张楚岚说,南亚很远,又很穷。”冯宝宝空灵说道,“张楚岚还说,你们不讲究卫生,吃饭用手抓……”

    乔哈里微微一笑:“你的朋友好像对南亚有什么误解……你不再考虑一番吗?”

    冯宝宝果断摇头:“我不能去南亚,我又好多事情要做。”

    “那真是遗憾。”乔哈里的视线上移,盯住冯宝宝没有一丝杂质的双眼,“等你解决所有烦恼以后,可以去南亚看看。”

    他的双眼之中亮起一层淡淡的光晕。

    如果仔细观看的话,就能发现他的双眼从瞳孔开始,一圈金色光芒像是涟漪一样,在他的眼里,向四周扩散。

    他的双眼好像成为了两个无底深渊,依稀可见无数的男女在里面祈祷。

    但是站在他对面的冯宝宝一直与他对视,看见他的双眼中的异象只是更加好奇,却没有过多的反应,甚至神情丝毫不变。

    “你身上的气味又变多了。”她忽然说道。

    “我承载得越多,自然就越不是我……”乔哈里移开目光,双眼中的异象立即消失不见,“自古至今,东方总是会出现一些令人赞叹的人物。”

    他从盘坐中起身,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语,只是转身离去:“你虽然神奇,但是如果交手的话,你还不是我的对手。”

    “再给你们一天的时间,希望明天那位杀了拉克斯曼大师的人不会让我失望。”

    ……

    看见乔哈里转身离去,王震球心中惊奇:“我去,这就走了?好像没交手吧?”

    张楚岚没管那么多,见到乔哈里离开,迅速奔到冯宝宝身边,担忧问道:“宝儿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冯宝宝眨了眨眼睛,“这个人好奇怪,他好像不是一个人……”

    “不是一个人?”张楚岚愣了愣,“宝儿姐,你这话什么意思?”

    不是一个人……追来的王震球也听见了这话,若有所思地打量了几眼冯宝宝。

    预感果然没错,这个冯宝宝比张楚岚更有趣……

    “这就走了?”站在大楼内,看着大门前发生的事情的郝意心中大松了口气,又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他们交手了吗?难道是我修为太低,没有看懂这种高层次的交手。”

    “应该没有交手。”毕游龙摇了摇头。

    “这个小姑娘到底是什么身份?”郝意若有所思地看着冯宝宝。

    “华北的临时工。”毕游龙简单说了一句,又说道,“人既然走了,不管是什么原因,总算是解决了一个最令我们尴尬的大问题,要不然就得我亲自去丢人了。”

    “但是事情还远没有结束……吕真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过来,这边也需要布置一下。”

    关于这个小姑娘,毕游龙显然不愿意多谈,郝意也没再问:“我这边会准备好,就是不知道哪那个和科拉纳对决的是不是吕真……那边的结果应该也快出来了。”

第两百五十六章 老鼠的视界与世界大全以及道

    “鼠与人的差异……”

    意识之中被吕真压缩到深处的那点理智之广逐渐放大。

    正东躲XZ地寻找食物的老鼠忽然定住,动物般狡诈的双眼闪过茫然之色。

    周围的杂草与树木,巨大的岩石,以及以老鼠的鼻腔感受到的气味同时变得静止,成为一副惟妙惟肖的油画。

    直到老鼠的眼中闪烁着智慧之广时,这一切便如同飞灰一般散去。

    视野一黑,吕真又回到了那个光怪陆离的通道之中。

    “老鼠的视界真是……奇妙。”

    吕真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虽然刚刚经过的时间不长,但是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进入他脑海中的信息却不少。

    刹那之间,他的意识依然沉浸在老鼠的视野中,让他在确定是人的这一点上产生迟疑,让他无法把自己彻底带入人的身份,也限制了他理智思考的能力。

    而且,身为人的理智在他的头脑中一旦陷入上风,那么刚才那些老鼠的视觉以及感知到的情绪就成为了无法理解的东西。

    人类世界所存在的概念只是对人类所感知到的世界的描述,而不是对世界本原的描述。

    如同人类常用的“理智”等概念,即不可能为动物所理解。

    而动物所感知到的世界,也不可能为人类的词汇所描述。

    一如狡诈的老鼠,或者飞天的蝙蝠,又或者大草原上的狮子,诸种动物的感知,均不可能为人类所描述。

    也就是说,用人类的词汇无法准确地描绘出动物所见到的世界。

    其实,客观来看,人类的视角与其它动物的视角相比,并不存在任何的优越性,都只是为了生存而进化出来的东西。

    亦即面对生存的压力,不同的生物选择了不同的应对方式,由此产生了不同的视角。

    人类的视角只是无数种视角中的一种,并且具备欺骗性。

    面对世界的真相或者说世界的大全,人类不可能,也没有能力去理解。

    毕竟人类只是生物中的一种。

    如果去掉各种神话传说,仅从生物学的角度来理解人类,那么在这个宇宙中,人类除了独有的理智之外,并没有太大的特殊性。

    举例来说,古人所见的世界乃是仁义道德的世界,这是他们看世界的视角。

    可是现今来看,这种视角也不过是虚假的狭隘的世界。

    故而人类为了接近最真实的世界,才会以智慧为依凭,创造诸多工具,其中最为彻底,也最为成功的一种为数学的工具。

    因为只是数学不会因人的先天的缺陷,而欺骗人类。

    无论到哪里,数学真理都不可能不成立。

    但是抽象的数学世界没有任何感情可言,又距离人类最初观看的世界太远了。

    在此刻,吕真摒除了自己的种种的理智思维,连最支配他本能的逻辑思维都被摒弃之后,却恍然体悟到一个至理——道可道,非常道。

    老鼠的视界与其它动物的视界,以及人类的视界,如果都只是对世界的片面感知,那么自然无法用人类的概念去描述大全的世界,在面对大全的世界,亦即道时,只要感受即可。

    他可以感受到老鼠感知世时的感受,或者说情绪,甚至于情绪也不能用人类的概念来描述,比如用惊惧、狡诈来描绘老鼠就有些不恰当。

    因为这些词汇只能精准地描绘人类的情绪,与老鼠的情绪自然不可能是完全的对应。

    而这种感受也是以人的意识最能接近老鼠的地方,自然是最接近其它动物视界的地方,更是人类最能接近世界大全,或者说世界的原貌的地方。

    这就是“道”不可言说的原因吗?

    因为“道”为大全,不可能为人类在狭隘的视界中创造的概念所描述,所以只能去感受?

    倘若“绝圣弃智”真正说的也是要摒除人类的概念思维,即所谓的理智,只以本能的感受去亲近道,那么吕真倒是非常认可“绝圣弃智”的道理。

    尤其是修行者,不“绝圣弃智”,如何能见本原之道?

    但要做到“绝圣弃智”,而不以理性去思考却是违背了人之本能,自然没有那么容易。

    像现在的吕真,以人类的概念去,已经成为他的本能。

    想要克制这种本能,只去感受,自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就如同看见一颗树,脑子里不以“树”的概念去思考它,甚至不出现“树”这个词汇,只当做出现的一个不明事务,而去感知它,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到。

    只有修行多年,做到心性定于一,在静功上有相当高深的修为,才能才能慢慢做到。

    想通这层,心中存在的疑问大为减少,吕真还没来得及想自己哪些疑惑不再是疑惑,只是感觉心中通畅了不少。

    他不再强求以自己的思维概念去理解老鼠的感知与情绪,脑海中也不再产生那种类似消化不良的感觉。

    “世界的大全……道……”

    吕真抬头看向眼前不知通向何处的通道,眼中更为期待。

    见到更多的不同的视界,他定然能有更多的感悟。

    在听见科拉纳所描述自己的“法”之时,吕真就有所期待,否则他根本不会听科拉纳说那么多话,更不会闲着没事进入科拉纳的“法”之中。

    “论法……有趣……”

    吕真轻轻摇了摇头,继续向前一步。

    就在这时,他所见的通道迅速变成赤红色,就连闪烁的画面也变成了赤红色。

    一些不安的气息开始在通道中弥漫。

    更为危险了……吕真微微皱眉,却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

    他继续向前迈出一步,忽然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人在注视他,于是转头看了一眼,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若有所思的吕真没有过多关注这种感觉,他再向前数步之后。

    周围的一切同时消失,一个赤色的光门出现在他的视野中,并迅速放大。

    吕真依稀之间听见了一声小牛的低鸣声……

    “哦,那么快就走过了老鼠的视界?”

    在吕真清醒之时,盘膝而坐的科拉纳猛然睁开双眼,脸上轻松的神情缓缓消失。

    他知道在自己的体感世界中,第一关,也是最为难以接受的一关即是进入他的体感世界中,初次进入动物的视角。

    如果此时不能醒悟,那吕真很大概率走不出他的体感世界。

    但要是能不为第一视界所迷惑,走出他体感世界的概率就大为增加,因为进入者此时定然已经明白了他的体感世界是怎么样的存在。

    尤其是对于吕真这种能够举一反三的天才人物……

    “一只心惊胆战的老鼠挡不住你,那被穿鼻,劳苦一生,最终被断四足,沦为吃食的普通公牛能让你多停留片刻么?”

    科纳没有过多犹豫。

    他的右手抬起,食指在自己的眉心一点。

    一点赤红之色出现在他的眉心正中的位置,然后化为光晕,逐渐扩散,衬得科拉纳的身形更为缥缈与神秘。

    无形的波动迅速扩散,惊动了站在不远处等待的三个哪都通的员工。

    三人同时看向科纳拉,就见在科纳拉的身后出现了一个缥缈的世界。

    世界之中只有一个年轻的背影若隐若现。

    那人似乎也感受到了他人的注视,于是回过头,露出一双神光闪烁的双眼,以及一张哪都通的员工都不会感到陌生的脸庞。

    “吕真……”

    “是他吗?”

    “是的,我见过照片,就是他!”

    哪都通的其中一个员工奇怪道:“他现在处在什么状态中?科拉纳说他在和人对决,或者说论法……”

    另一个员工说道:“太高端了,我也看不懂,应该和科拉纳的异能有关。”

    原先那人说道:“总之确定了,吕真就在这里,这事先汇报回去再说。”

    他拿起手机,看见笼罩在赤色光芒下的科拉纳对他的动作毫无所觉,或者说根本不在意,就编迅速地辑了一条短信。

    短信刚发出,这位员工松了口气,再抬头时,发现科拉纳的脸色变得更为沉重。

    三人心中一提,都意识到了这所谓的对决应该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所以眼睛也不眨的盯住了科拉纳。

    这场奇奇怪怪的对决三人本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要是在最关键的时刻都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等回到公司,这报告改怎么写?

    这次科拉纳的动作并不快,也不复杂,只是以右手中指点在眉心之上,令笼罩他的赤红光晕更为明亮了几分。

    空气之中的波动更为清晰。

    不知是不是幻觉,哪都通的三名员工在同时听到了一声“嘶嘶”声,像是毒蛇吐信的声音,听得三人头皮发麻。

    但是向四周一看,三人又并没有发现毒蛇的踪迹,这毒蛇吐信之声仿佛只是三人的幻觉。

    可是这想法一产生,三人就立刻否则了这方法,因为更为离奇的事情发生在了三人身上……

    不约而同的,三人同时感受到自己的视力在变弱,反而对热量的感知在迅速增强。

    即使不同转身,三人也能感知到不远处的树丛下隐藏有几只小动物。

    好似……三人的感知都在向毒蛇的感知转化。

    想到了这一点,三人惊骇地看向科拉纳。

    那声音就是从那边传来的,而且这里也没有其他人,只有科纳拉以及状态不明的吕真。

    资料上没有记载吕真有这种诡异的异能,那就只能是科纳拉造成的变化。

    感知变化更为强烈。

    在三人的视线中,科纳的背后中,那个飘渺的,介于虚实之间的世界再次出现。

    这时,出现在世界之中的是一条滚动的毒蛇。

    在三人看见毒蛇之时,这毒蛇也正转头,向后看来,形成与三人对视的错觉。

    然后毒蛇化为青烟消失,在远处再次出现了吕真的身影。

    与毒蛇一样,吕真也在回头看向身后,他的身影正与毒蛇重叠。

    看起来就像吕真是毒蛇所化,或者相反,毒蛇是吕真所化。

    即使听闻过不少妖变人的事情,但是在此时,亲眼看见大名鼎鼎的吕真在蛇和人之间转变,他们还是感受到了十足的诡异感……

    “沦为吃食的牛挡不住你,连居于阴暗之地的冷血之蛇也拿你无可奈何吗?”

    科拉纳感受到了棘手,但是心中又产生了本该如此的想法。

    除了这种人物,又有谁能够轻易杀死拉克斯曼大师呢?

    能杀死拉克斯曼大师者绝非单纯的武力强悍能够做到……

    如果原先他还有几分能够获胜的自信,那现在这份自信已经不存多少。

    科拉纳深知,在他的体感世界中,最难克服的除了意识的冲突之外,就是习性的冲突。

    如果一个人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生为牛劳苦生活,或者身为毒蛇的阴暗生活,那会如何?

    自然会在其人的心性中创造出一个巨大的缺陷,甚至是人为造成的不可扭转的缺陷,使得他人的修为再不得寸进。

    可是对于吕真来说,无论是意识上的冲突,还是行为习惯上的冲突,都不能有丝毫的动摇他的心性。

    那就只能选与人类的习性更为偏离的动物,才能可能扭曲吕真的心性……

    叹息一声,科拉纳的右手无名指向上点在眉心上。

    水花激荡的声音传出,科拉纳声周的光晕又亮了几分,已经可以与路灯的灯光争辉,但是他自己的脸色却相应的变得更为苍白。

    一只食腐肉为生,生于最污浊地域的鲶鱼足以在你的心灵中引起足够的动荡吧?

    想起自己所经历的鲶鱼体验,科拉纳至今心有余悸。

    但他最终还是凭借自己强大的心灵,克服了这一份堪称最糟糕的体验。

    听着身后那熟悉的水流声,科拉纳的身上又产生了滑腻的感觉。

    他闭上双眼,驱逐自己心灵中的杂念……

    忽然,他脸色一变,低头看去。

    一只白皙的手掌已经从他的胸口穿过。

    鲜血汩汩流出,将那只手掌与他的胸口都染成了猩红之色。

    科拉纳的嘴巴张开,却只发出一些没有意义的“嗬嗬”声。

    这时,他听到吕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讨厌鲶鱼。”

第两百五十七章 各方齐聚

    “你……”

    嘴角的鲜血流出,科拉纳缓缓转头,神色震惊地看向吕真平静的双眼。

    “你……为……”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可以轻易地进出你的那个奇异的世界?”吕真一点一点地向后抽出自己的右手,“因为我早就有过类似的经历,在这一道上,我或许比你还要精通。”

    “嗬……”

    科拉纳向前栽倒,身体抽搐了两下就没了生息。

    吕真皱眉看着科拉纳的尸体。

    即使人被他亲手所杀,可是他却总感觉有些不对。

    但是他回想每一个细节,都没有发现什么地方不对。

    他的手刺穿了科拉纳的心脏,那种刺破血肉的温热感绝不会有错。

    而科拉纳就这样死在了他的眼前……

    到底哪里不对?

    吕真看向自己流淌着温热的鲜血的右手,一时陷入了沉思。

    “科拉纳……科拉纳死了?”一个迟疑的声音响起。

    吕真抬起头,看向小心翼翼地靠近的哪都通的员工:“告诉郝意,明天我会准时到达公司。”

    说完话,他没有等公司员工的反应,便转身离去。

    这一战,虽然有些另类,与往常的战斗都有些不同,甚至于没有真正的动手,但是他收获极多,自然要找一个安静之地,消化自己的所得。

    直到吕真的背影消失不见,哪都通的三位员工才反应过来。

    一人踢了踢地上的科拉纳的尸体,不可置信道:“就那么……死了?”

    “不过一个南亚高手?还要怎么样?”另一人深吸一口气,“这种高手,他吕真也不是没有杀过。”

    “不是,我的意思是太诡异了。”刚才那人说道,“一点交手的动静都没有,科拉纳就那么死了,这种的高手在我们这里说是十佬级别的人物一点也不夸张吗?可是现在却死得那么轻松,死得那么诡异。”

    他叹息一声:“现在的高手越来越不值钱了,几天就要死一个,自从我成为异人以来,从来没见过高手有那么廉价的时候……不对,除了吕真名震异人界以来,这种级别的大佬好像一个都没死过,可是现在,大佬死亡的速度让我害怕……”

    “不止你害怕,异人界很多人物,包括很多大佬都害怕他,可惜,他的修为进步太快,没人能拿他怎么样。”拿着手机的员工说道,“别闲聊了,我立马通知公司这边的变故,你们两个守着尸体别让尸体给野狗叼走了,到时候南亚人恐怕又要闹出事端。”

    “我们就仍由科拉纳的尸体放在这里?”

    “不然呢?等南亚人自己来收尸,而且不通知公司就四处活动,本来就违背了和公司的约定,他们还没有向公司交代清楚,难道以为人死了事情就完了?”

    “不错,这事情必须追究下去,北上的三个重要人物中,还有一人没有现身,这时能逼出他正好。”

    ……

    在几里外等待的南亚人很有耐心,一直等到没有波动传出的时候才像科拉纳所在的方向赶去。

    到了目的地,他们看见的只是尸体。

    短暂的沉默之后,不可置信的哀嚎声响彻寂静的公路。

    ……

    “这里厉害的修行者不少。”罗伯特笑道,“你堵住他们不少时间,虽然打伤了他们西南方向的负责人,但是最后连一个小姑娘都没挡住。”

    “而且还在没交手的情形下就主动后退,这里人都会轻视你。”

    乔哈里不置可否:“我们已经实际上已经交手,我挡不住她。”

    罗伯特摇头:“但是在所有人的眼中,你没有和她交手,只是交谈了两句,你就主动撤了回来。”

    乔哈里微微一笑:“你也是那么看的吗?”

    “我怎么看无所谓。”罗伯特向外面一指,“重要的是他们怎么看。”

    “那位小姑娘不是普通人,从南至北,我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的人物……”

    感叹一句,话音一转,乔哈里继续说道:“能不能堵住他们不重要,重要的是明天发生的事情。”

    “不错,重要的是明天发生的事情。”罗伯特点了点头,“不过,通过这事,你让我们看到了你们这次行事的决心,所以公司决定在更大的层面上支持你们。”

    “哦,这不是我的个人决定,我刚才就已经把事情向总部进行了说明,各董事都同意了我的提议。”

    乔哈里并没有为自己已经猜到的事情感到惊讶,反而问道:“你们所说的更高层次的支持,包括那东西吗?”

    “当然,董事已经答应给与你们一定数量的那东西。”罗伯特摊手,“一定数量就是数量不多,而且你们的修为已经到了这个层面,不知道对你们还有几分帮助。”

    “多谢贵公司支持。”乔哈里的神色中这才有几分惊喜。

    他没有想到,贝希摩斯这帮钻到钱眼里的家伙,为了让他们在这里闹大一点,居然连那东西都愿意无偿地为他们提供。

    如此违背贝希摩斯自己的行事原则,只能归咎于贝希摩斯在这里有更大的利益纠缠。

    而他们南亚人在这里闹得越大就越是符合贝希摩斯的利益,不管这种利益是短期的金钱利益,还是长足的战略利益。

    但是乔哈里并不反感自己被利用。

    他们与贝希摩斯的利益至少在短期内是一致的,所以与其说他们和贝希摩斯的关系是利用关系,还不如说是互相合作关系。

    “支持你们也符合我们的利益。”罗伯特提醒道,“另外,就算拿到了那东西,你们也不应该高兴得太早,因为你们的修行已经到了这个层次,那东西对你们是不是有用,还有待验证。”

    “而且,那东西还有副作用,一旦服用,死亡率很高,至少对于普通人是这样。”

    “迄今为止,我们还没有用过达到你们这种修为层次的人做过实验,所以你自己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乔哈里笑了笑:“所以,你们也是在拿我们做实验吗?”

    “没错。”罗伯特坦率道,“贝希摩斯也很难找到你们这种层次的修行者,就算找到了,想要令对方成为实验对象,完全按照我们的实验步骤走,也是不可能的事情,而这次,你们也恰巧给我们提供了这个机会。”

    “这也是对于我们双方都有利的事情,不是吗?不过对于你,我私人建议,最好不要用那东西。”

    “你足够坦诚……”

    说到这里,乔哈里的话戛然而止。

    他忽然转头看向东方的窗外,总是风轻云淡,好像把什么都掌控在手中的轻松自在的神情终于变得凝重下来。

    “科拉纳失败了。”他说道。

    罗伯特一愣:“什么意思?”

    乔哈里叹息一声:“我说,科拉纳失败了,付出了他无法承担的惨重的代价。”

    他向前伸出手。

    自窗外飘来一道处于半虚无的人影,看模样和科拉纳有八成相似,只是神色呆滞,完全没有真人的灵动。

    “醒来!”乔哈里底喝一声。

    无形的波动散溢,“科拉纳”的身体像水波一样发生了晃动。

    与此同时,“科拉纳”的神情迅速变得灵动起来。

    他先看了一眼罗伯特,微微点头,像是打招呼。

    然后转眼看向乔哈里。

    他的嘴巴微张,飘荡的声音响起,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我远不是他的对手,这次试探一无所获……他远比传闻中要强大,也比我见过的大多数人都要强大,我所见过的所有人中,只有在最高峰上潜修的大法王或许比他强大。”

    沉默片刻,乔哈里沉声说道:“你付出那么大的代价,连他的能力有多少都没有试探出来吗?”

    “没有。”科拉纳摇头,“乔哈里,你切不可自大,否则湿婆的脸面将荡然无存……我们的准备没有一样是多余的。”

    “乔哈里,我的一切都给你,你想观看的记忆也在里面,以后……一切都交给你了。”

    科拉纳化为一束淡灰色的光芒,射入乔哈里的眉心之中。

    他的声音依然回荡不休。

    “我已经败了一次,湿婆的荣耀靠你寻回,而我……要去凯LS山见湿婆了。”

    科拉纳的声音消失,乔哈里垂下头,久久不语。

    他的气势好像发生了某种变化,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目睹一切的罗伯特忍不住问道:“科拉纳死了?”

    “只是去见湿婆罢了。”乔哈里低声道,“罗伯特先生,你也听见了科拉纳的话。”

    “他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去试探,就得到那么一个结果,可见那个吕真强大到了什么程度。”乔哈里缓缓说道。

    罗伯特也感受到了其中的压力:“你们三位北上,现在科拉纳现身……那么最后一位呢?”

    “到关键时刻,他自然会现身。”乔哈里抬起头,双眼中好似有火光在闪烁,“我不会自大到以为凭我自己的能力就一定能胜过他,可是这次奉神谕北上……为了湿婆的荣耀,我们不想失败。”

    罗伯特严肃道:“答应你们的,我一定会办到。”

    “不,不止是这样。”乔哈里郑重道,“我们需要更大的帮助!”

    “我知道贝希摩斯经营多年,一定有能力给与我们更大的帮助!”

    罗伯特皱眉。

    乔哈里又说道:“罗伯特先生,你别忘了,我们的利益一致,而我们南亚人已经将自身作为一个赌注压上了台面,难道贝希摩斯还要吝啬于那么一点代价吗?”

    ……

    一夜很快过去。

    张楚岚起了个大早,天色刚亮就已经从床上爬起。

    吃好早餐,他抓住路过的王震球问道:“我听说,南亚人有高手身死了?”

    王震球诧异道:“你从哪听说的?那么机密的事情也能听说?”

    “就是听说……”张楚岚嘿嘿笑道,“昨晚宝儿姐出去转悠了一圈就听说了,好像是叫什么科什么的,死在了吕真大佬手上?”

    “转一圈也叫做听说?”王震球无语至极,“这叫窃听更合适一点,不对吗?”

    “窃听不就是听说吗?从门外经过,就听说了。”张楚岚脸皮厚,对于王震球的讥讽丝毫不为所动,“重要的是,这事情是真的吗?”

    “是真的。”王震球也没有隐瞒,“那人叫做科拉纳,是入境的三大强者之一,昨天死在吕真的手上,就在东边十几公里的位置,昨天下半夜,尸体已经运回公司,你要是有兴趣,可以去看看。”

    “我对尸体没有什么兴趣。”张楚岚伸出一根大拇指,满眼崇拜,“我只能说吕真大佬真了不起,这边还在被人堵门,他在那边已经把人都杀了。”

    王震球跟着赞叹道:“确实厉害,杀个南亚高手和杀鸡一样,在国内,敢招惹他的人更少了。”

    张楚岚左右看了看,又问道:“吕真大佬杀人的地方不远,按理说现在应该早到了,怎么现在还不见人?”

    “这谁知道?”王震球摊手。

    张楚岚又好奇问道:“昨晚的具体战斗是什么情况?你们有人看见了吗?”

    “有人在场,但是情况不清楚。”王震球说道。

    张楚岚诧异:“有人在场,还不清楚?”

    “因为当时的情况有点诡异。”王震球摆了摆手,“这事你该去问当事人。”

    “当事人还没到啊……”张楚岚思索道,“南亚人三大高手已经死了一人,还有一人没有现身,可是现在这个乔哈里却还是那么平静,没有一点异常的反应。”

    “难道他以为单凭他一人就能挑战吕真大佬?不对劲,很不对劲……”

    “我也知道不对劲,已经让人盯紧他,目前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王震球说道,“只能看一步走一步,不过以吕真的修为,不管乔哈里有什么打算,应该都拿他没辙。”

    太阳逐渐升起。

    接近十点时,乔哈里如昨天一样,走出房门,继续在公司大门前盘坐,开始闭目养神。

    过了半个小时,张楚岚、冯宝宝、张灵玉、郝意等人陆续到场,都带着疑惑打量仿若没有任何事发生的乔哈里。

    不知道他会以何总姿态去发动这场看起来希望不大的挑战……

    到十一点多,公司门外出现了一个背着剑的长发邋遢青年。

    没有人留意到他的出现,而他也只是多看了一眼盘坐的乔哈里,呵呵笑了一声,然后就在几十米外的一颗树荫下盘腿坐下,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向四周打量。

    远处的一个屋顶上,两个面相普通的男人如幽灵一样出现,眺望盘腿而做的乔哈里。

    该来的人已经齐至,就差吕真一人。

    没有让等待着失望,到接近十二点时,吕真的身影终于出现在街道的尽头……

第两百五十八章 湿婆三面(上)

    “终于来了……”

    最先看到吕真现身的是站在屋顶上,向下眺望,视野最为广阔的两人。

    “他好像又变强了。”身形更高的一人沉声说道,语气中有点兴奋。

    他的双眼之中隐约可见神光流转,就算是普通的面容在这时也散发出摄人心魄的魅力,让人不敢直视。

    另一人呵呵笑道:“你也想和他交手?当初他追杀沈冲他们时被你阻拦,最后你们又被徐三拦住,没有交手,真是遗憾。”

    “那时他远不是我的对手。”

    “那就更遗憾了,那时你要是出手,他也许就不能保持出道从未一败的战绩。”

    “不遗憾,现在交手更加合适。”

    “你挑战老天师失败后,他们都说现在有资格挑战老天师的只有那如虎一人,现在看这架势,我反而觉得吕真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

    吕真现身在街道上没多久,即使不认识吕真,那个背剑的邋遢青年还是一眼就发现了吕真,并且确认这人就是他所要等的人。

    背上的剑无端自吟,被青年伸手按住。

    “你也感觉到有趣了吗?”青年的双眼忽然变得锐利,脊背挺直如剑,浑身气势一变,就连邋遢的身形也透出难以言喻的锐利气质。

    “呵,三剑……”他的视线如剑一样刺向缓缓逼近的吕真,“我的三剑可以尽情的施展了吗?”

    他转头看向西北:“师父,你这回可是给我找了一个好对手!”

    “放心,我一定会让剑仙门成为异人界万众瞩目的势力!”

    ……

    “大佬来了……”张楚岚看见吕真时,松了口气。

    不止是为了这次南亚人的事情,而且还为他的唐门之行松了口气。

    之前王震球就透漏说,唐门那晚发生了大事,也就是在那晚,吕真走出唐门。

    现在吕真再次出现,至少说明吕真在那晚没吃亏吧?或者说,在冲突以后,吕真敢大张旗鼓的现身,应当是不忌惮唐门。

    “每次见他都有不同的感受。”张灵玉忽然说道。

    张楚岚摇了摇头:“大佬就是大佬嘛,变强的速度远超我们的想象,原本在华北第一次见面,我还能勉强和大佬交手来着,现在连一点出手的心气都没了。”

    张灵玉赞同道:“他的修为进展堪称恐怖,我们的和他的距离都在拉大,现在的异人界敢说胜过他的恐怕已经没有几人。”

    ……

    看见吕真的刹那,郝意、毕游龙等人都松了口气。

    尽管都知道吕真不可能在这种场面下食言而肥,但是事情没有走到最后,他们有人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要是发生点意外,导致吕真不能到场,那这丢的就不是吕真一人的脸,更多的是公司的脸。

    如今吕真一道,众人不仅不用担心丢脸,而且凭以往的经验,他们其实心中对吕真战败的可能性并没有多少担心。

    这是在异人界露脸以来,从未一败所带来的气势。

    即使知道南亚人或许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准备,但是他们都没有想过吕真会败,反而有些可怜南亚人。

    准备了那么多,最后还是在这里战败,给人一种挣扎无用之感,自然值得怜悯。

    琢磨了一会儿,身上还缠着绷带的郝意向身边的哪都通员工吩咐道:“通知下去,让所有人都不要松懈,防止我们手上的科拉纳的尸体被南亚人乘乱夺走。”

    “另外,也要留意其余的南亚人别在这里捣乱,尤其是在这个乔哈里战败以后,要防止他们冲动出手。”

    “要是在我们的场地上出现意外,今天就算吕真赢了,咱们公司的脸也丢光了。”

    ……

    直到吕真走到乔哈里几丈之外,站在一处视线开阔地方的罗伯特才发现吕身。

    他饶有兴致地向吕真一指:“他就是吕真吗?”

    站在他旁边的秘书躬身答道:“是的,他就是南亚人北上要对付的目标,也是我们入境的目标——吕真。”

    罗伯特感叹道:“真年轻啊!看着年龄,只比我儿子大几岁,可是已经成为一个大修行者,比起我那个只知道泡女人的儿子,不知道强了多少。”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哈,我想的是把我儿子带来,让他看看人家在这个年纪是什么样子,让他知道自己过的生活是上帝摒弃的生活。”

    秘书说道:“吕真在这里也是最顶尖的年轻人,这样的人,在这里也不多。”

    “真是年轻啊!”罗伯特忽然笑了笑,“年轻得令人嫉妒,就算他没有冒犯那些人的利益,我想,也会有很多人渴望毁掉他。”

    秘书摇头:“这样的人只要存在,就会破坏已经存在的格局,也会影响他人的利益。”

    罗伯特赞同道:“你说的有道理。”

    ……

    站在南亚人群中的西塔拉曼紧张地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显然正在为乔哈里祈祷。

    想起了什么,他忽然睁开眼睛:“那位还没来吗?”

    他身边的一个留着一脸络腮胡的中年男人说道:“还没来,那位向来不喜欢和他人打交道,这次入境也是一人独行,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西塔拉曼低下头:“科拉纳大师已死,那位应该有所感知,或许已经到了附近……”

    说到这里,他忽然叹了口气:“科拉纳大师的遗体还在外人手上,即使生死也不一定能回到南亚,我等真是没有一点用处。”

    ……

    视线从值得注意的几人身上意一一扫过,吕真在乔哈里身后的两丈外停下。

    视线在左侧稍远处的一个背剑青年挑衅的双眼中多停留了片刻,吕真才看向盘膝而坐的乔哈里。

    “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多时了。”

    乔哈里缓缓起身,转身看向吕真。

    他的双眼平静温和,宛如一洼平静的湖水,似乎即将面临的不是一场一场生死大战,而是见到一个久未谋面的朋友,或者亲人。

    但是如果仔细观察,又能从这平静中看出些许淡漠。

    吕真淡淡说道:“拉克斯曼是死在我的手上,但是我知道你们北上不只是为了拉克斯曼的事情,你们或许有更多的考虑,或许与你们的宗教有关。”

    “我不知道你们的驱动力是什么,但是很遗憾,如果你和那个科拉纳一样,那你将再无回南亚的希望。”

    “是不是和科拉纳一样,你来试试不就知道了吗?”乔哈里迈出一步,“湿婆大神无所不能,我今秉持湿婆的意志北上,你却要令我不得南反,以人类之身,试图与神灵竞争高下,你……做好面对愤怒之神湿婆的准备了吗?”

    他的语调温和,脚下的步伐不曾停下,到说完这句话时,已经到了吕真一丈之前。

    “湿婆的怒火,毁灭宇宙乃是轻而易举之事,你怎能对抗湿婆,不如……”

    乔哈里的右手伸出。

    以他的右手为中心,无形的空间发生了扭曲,好似被搅动的水流,这扭曲向四周层层扩散而去。

    但是定睛一看,这扭曲又好像是幻觉,实际上并没有空间扭曲,也没有扩散,只有乔哈里的手掌在空间中缓缓移动,划过了一条怪异的曲线。

    他脚下的野草与路边的盆栽中培育的娇艳的花朵,同时向乔哈里倒伏,好像是在向乔哈里表示服从。

    连乔哈里身边的空气的流动也变得舒缓起来。

    “……不如皈依湿婆。”

    说完这话,一点灰绿色的光芒出现在乔哈里的手掌上,然后迅速向他的手臂上蔓延,将其人的皮肤完全变成了灰绿色,让乔哈里整个人看起来与之前判若两人。

    在灰绿色光芒出现的刹那,站在乔哈里两丈外,也是除吕真之外距离乔哈里最近的几个哪都通的员工眼神同时变得有些茫然。

    然后眼神变幻,最终变得与乔哈里有几分相似,均是那种隐含淡漠的温和。

    吕真的双眼波动了一下就恢复了正常。

    他的右脚在地下一跺。

    在他强大的控制力之下,用来杀人的如意劲从地下钻出,居然显现为一股柔劲,将哪都通的几个员工向郝意的方向击出。

    ……

    郝意和王震球两人连忙接住飞来的员工。

    “乔哈里的能力的感染力比我想象的还要大。”郝意皱眉说道。

    “比我试探出的距离也要大。”王震球擦了把汗,有点后怕道,“我那时试探出他的距离在十米左右,现在看来应该要大于十米,在十到十五米之间,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全力出手。”

    张楚岚若有所思地看着郝意和王震球接住飞来的员工:“这个乔哈里的异能好像能够使人失去反抗的力量?”

    “不止是这样。”张灵玉分析道,“我刚刚注意到这几个员工的眼神变化……他们的眼神好像变得有些柔弱,变得和乔哈里的眼神有些相似。”

    张楚岚皱眉:“这种异能是通过影响他人的情绪,以控制他人,还是通过迷惑他人的意识?”

    张灵玉不确定道:“或许都有……”

    “我最讨厌和异能不明的人交战。”张楚岚吐槽道,“运气不好,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

    没有去看几位员工被抛出之后发生了什么,吕真主动向乔哈里走去。

    双眼中的波动更为明显,就像被扰乱的平静的湖面,显示出吕真的情绪已经被波动,但是他的动作却没有受任何的影响。

    “这就是你的能力?和拉克斯曼有些相同,但又有些不同……”

    拉克斯曼的是以强大的精神力沟通大道,以次令对手折服,屈服在其下。

    可是在乔哈里的身上,吕真不仅感受到了精神意识的波动,还感知到了在他出国之时感受到的类似的信仰波动。

    仅从自身的感知来看,乔哈里的能力是通过信仰来拨动对手的情绪,以使人臣服于庞大的信仰之下,就是乔哈里所说的皈依湿婆。

    在其外在的表现来看,有点像是窦梅的使人软弱的异能,但是这种感染力,比起窦梅要更加强大。

    “如果你只有这点能力,那你甚至不值得我全力出手。”

    吕真继续向前走出一步,已经到了乔哈里的三步之外。

    两人之间已经触手可及,只要再迈一步,乔哈里探出的右手就能触到吕真的身上。

    听见吕真的话,他也不恼,反而笑道:“那你为什么不出手杀了我?你不出手杀我,是你因为不想杀吗?不,不是这样,我感受到了你的杀意。”

    “你之所以不杀我,是你从我身上感觉到了不安,所以你在试探,对吗?但问题在于,你不出手,又能试探出什么东西?”

    灰绿色的光芒继续向他的身上蔓延,将他的半边脸都变成了灰绿色,好像涂上了一层颜料。

    感染力更加强大,地上的野草与旁边盆栽同时变

    双眼中泛起更大的波澜,吕真与乔哈里对视了一眼。

    然后,没有任何征兆,他的身影徒然消失在原地。

    在乔哈里正要转身之时,吕真的右手已经按在了乔哈里的后心之上。

    吕真的速度太快,快到超出了大多数人的反应时间。

    所以只有不多的几人看清了他的移动轨迹,而在大多数人的眼中,他就如果瞬移一样出现在了乔哈里的背后。

    没有丝毫迟疑,劲力从他的掌心吐出,进入乔哈里的心脏之中。

    他对如意劲的控制力大增,能把如意劲当成柔力使用,使其不伤人,也能令其杀伤力大增。

    一声闷响,血雾溅出,乔哈里的胸口自内而外,炸出了一个巨大的孔洞。

    然后以这个孔洞为中心,乔哈里的尸体一点一点地消散在空中。

    眨眼之间,乔哈里的尸体就如同幻觉一样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地的鲜血在地上。

    “死了?”吕真皱眉,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手掌,“如意劲没有那么强的杀伤力……不对,他没死!”

    在乔哈里的尸体消失的地方,血色雾气不仅没有落到地下,反而像有生命一样开始卷动。

    地上的鲜血也随之向上飘动,一个人影再次出现在乔哈里消失的地方。

    但……

    这个人已经不是乔哈里!

第两百五十九章 湿婆三面(下)

    吕真突然动手,然后乔哈里立即爆裂开来,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

    所以在所有围观的众人眼中,所看到的只是,吕真从原地消失,然后乔哈里就突然爆开。

    但是众人心中刚一差生惊讶的情绪,就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压力扑面而来。

    在所有人的眼前,空中的血雾与飘起的血雾涌动不休,再次组成一个诡异的血色的庞大人影。

    起始,血气十分松散,人影五官模糊,根本看不清人影的模样。

    但随着时间的变化,这人影像是被压缩的模型一样,身上的血气变得越来越凝聚,人影的五官也变得越来越清晰,身上的非人特征也逐渐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所有观战之人,都为眼前难以理解的庞大的人影感到震惊。

    即使作为乔哈里对手的吕真自诩见识不少,见到人影后双眼中也出现了明显的波动。

    眼前的的血色人影身高近三米,三头六臂,三个脑袋共用一个躯体,后背是六只触手一样的抽象的手臂,浑身由半虚半实的血气所构成,看起来像是没有实体的虚构之物,给人一种不真实感。

    但是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这个东西所带来的沉重的压力。

    它的脸上五官清晰,虽然由于都是血色,难以辨认它的相貌,可是吕真却知道这五官与刚被他所杀的乔哈里有些不同。

    ……

    “我去,这是个什么东西?”张楚岚震惊失声,从他出现在异人界的视线中开始,很长一段时间是异人界关注的中心,故而见过的异能和功法不少,但是迄今为止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异能。

    应该是异能造成的变故吧?张楚岚有点不敢确定。

    “应该是某种异能!”一边后退避免被男男人影响的王震球皱眉道,“还你好强大的压力,我们隔了那么远,也能感受到这东西的压迫。”

    张楚岚喃喃道:“变化好像还没结束,这个南亚人有点的东西……如意劲!吕真大佬要动手了!”

    “这种层次的如意劲只要见到,就没有人敢轻视,就算网上追溯几百年,吕家的老祖宗也没有一个人能够做到吧?“王震球皱眉,“不过吕真能赢吗?”

    张楚岚、王震球的感受与大多数观战者一致。

    在吕真再次出手时,站在屋顶上的两人,与背着剑,对吕真虎视眈眈的青年都凝神看着出手的吕真以及站在吕真身前的庞然大物。

    这个南亚人身上的古怪很多,确实是有点东西,不知道结局会怎么样……

    ……

    “好戏要上演了!”罗伯特的双眼中有些兴奋,“一个前所未有的怪物出现在这里,能不能把这里的所谓的异人界闹得一塌糊涂,让他们再也没有精力去担心其他事?”

    另一边,西塔拉曼的脸上满是震惊:“这是乔哈里大师的能力?可是乔哈里大师在南亚时从没有展现过这种能力……”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他没有注意到,他身旁的南亚人的双眼中已经变得越来越狂热。

    ……

    没有等对面的怪物再度发生变化,吕真单脚在地上一跺。

    数道如意劲从他的右脚导入地面之下。

    自他完全进入第三劫之后,在如意劲的控制上,已经达到了如指臂使的地步。

    不用像以前一样还要分神控制如意劲,地上的如意劲便如同他所预测的一样,从各个角度像那个怪异的人影击去。

    没有任何意外,人影不闪不避。

    所有如意劲没有一道击空。

    连续的噗嗤声中,人影饱满的身躯上血液炸出,出现了输个巨大的孔洞。

    最显眼处是胸口上,几乎被如意劲击穿的一个巨大的“伤口”。

    那个站立的血色的庞然大物对自身遭受的伤势无动于衷,他仰头看向天空,发出沙哑的低吼:“湿婆……”

    那些炸裂而出的血液像是受到的吸引一样,尽数回归身影的躯体之上。

    整个场景看起来就像是时间倒流一般,这庞大的身躯又恢复了原貌。

    ……

    在“湿婆”声音传出来的时候,在西塔拉曼身旁的南亚人中,有十五人不约而同地从怀里拿出一支用金属小瓶装好的某种液态药物。

    没有任何犹豫,十五人同时拧开瓶盖,将药物倒进嘴里。

    金属小瓶掉落,剧烈的痛苦下,他们紧咬牙关,没有一人发出一丁点声响。

    但是痛苦可以忍受,有人东西却不是人力可以控制。

    没多久,在接二连三的爆裂声中,十五人中有十一人当场炸裂成血雾,向再一次发出怒吼的怪物飞去。

    只有四人还在承受药物所带来的痛苦。

    在极致的痛苦之中,四人的身体正在发生剧烈的变化——

    身上的每一条肌肉都在不断地蠕动变形,好像成为了一个个活物一样,在几人的皮肤之下钻动不休。

    但是在看不见的层面,几人发生得变化更大。

    被血雾染红的西塔拉曼擦了擦脸上溅上的血珠,怔怔地看着几人,双眼茫然。

    “谁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

    庞大的怪物再度恢复正常,身上散发出一层淡淡的武雾气,使其更曾几分神秘感。

    吕真本就不认为自己的试探性的如意劲能对这东西怎么样。

    他的身形一闪而逝。

    再出现时,已经位于怪物的脑袋之上。

    湿婆……也会被人踩在脚下!

    吕真的身体如有千斤之重一样的狠狠砸下。

    “噗”的一声,怪物的三颗脑袋同时被踩入身躯之中,使其看起来如同把脑袋缩回龟壳里的乌龟一样的怪异。

    三头六臂的怪物脚下的地面齐齐下陷,使其双腿完全陷入到了地面之中。

    蜘蛛网一样的裂纹向四周迅速扩散。

    劲风四散而出,不远处的墙壁被震得摇摇欲坠。

    “湿婆!”

    宏大的声音夹杂着愤怒从三头六臂的怪物的胸腔中传出。

    六只手臂疯狂舞动,试图绞杀吕真这个冒犯者。

    吕真稳稳地站在怪物的脑袋之上,身体没有一点移动。

    一点不显眼的金光出现在他的右手之上。

    只要是有炁的存在就逃不过吕真的感知,所以不管这怪物的行动多快,在吕真的意识中都没有任何区别。

    他左手负后,右手随意击出就挡住了所有的触手的攻击,甚至于没有转身,动作肆意自在,在漫天的抽动的触手之中,不动如山,似不败的战神,给人的冲击力极大。

    脚下的怪物怒吼连连,六条手臂更快了几分。

    吕真深吸一口气,右拳平平击出。

    无数的拳影在他的身周出现。

    只出一拳,却像出了无数拳。

    只有不多的几人能够看清,吕真实际上出了无数拳,但是他的速度太快,所以看起来,他就平平无奇地出了一拳。

    苍茫、浩瀚的意志随着他的拳头向四周扩散而去。

    挥动的触手瞬间炸裂。

    拳风向四周扩散而去,即使不是吕真所针对的对象,那些意志稍弱的观战者却也控制不住的变得心惊胆战。

    ……

    “有几分那如虎的风采了。”站在屋顶的那个高个子男人评价道,“就算没有异能,仅凭手上功夫,他也能名震异人界。”

    另一人笑道:“这拳法确实可怕,尤其是其中的意志,已经得到那如虎拳法的几分真髓,比那如虎调教出来的那些货色都强,真是讽刺……”

    ……

    吕真自然没有听到两人的评价。

    他已然全力专注于眼前的对手,没有任何分心。

    脚下怪物的六只手臂炸裂之后,吕真的双脚之下,白光微不可查的闪过,击入怪物的脑袋之中。

    怪物痛苦的嘶吼一声,散发出一股焦糊味。

    这点白光对怪物造成的伤害比起吕真击碎怪物的六只手臂还要大。

    剧痛之下,怪物开始剧烈的挣扎。

    吕真的右脚再次抬起,然后向下一跺。

    在巨力之下,怪物的大半截身体都陷到了地面之下。

    尘土扬起,怪物不管怎么挣扎,都无法从吕真的脚下挣脱。

    这一幕画面深深地刻入了观战之人的脑海里。

    此后,不管过去多久,都没有人忘记这个画面。

    忽然,接二连三的炸裂声将震撼的众人的心神吸引到了围观的南亚人处。

    站在怪物头顶的吕真也看向南亚观战者的方向,正看到最后几人炸裂。

    在所有人的视线中,那由十一人炸裂所形成的满天的血雾向吕真脚下的怪物涌来,将怪物头顶上的吕真的双脚也淹没在了其中。

    但是吕真没有管这些血雾,也没有管手臂正在迅速复原的怪物,他一直看着剩下的服用下药物,正在忍受痛苦的四人。

    其余不明真相的二十多个南亚人已经与这四人分开,将四人孤立在人群前方。

    服用了某种药物……吕真若有所思地观察着四人。

    这四人体内的炁十分的活跃,或许这四人也从未体验过这种程度的炁的活跃。

    此外,这四人的躯体在炁和某种怪异的力量的刺激下,正在向特定的方向发生变化。

    距离不近,只靠着观察,吕真无法判断那种力量是什么,也无法判断变化的方向是怎么样,但是他可以确定,这四人的躯体正在变得活化,也变得越来越强大。

    这活化就体现在四人身上的生命力每时每刻都在增强。

    怪物的六条手臂在血雾的滋补下,没多久便已经恢复如初。

    它怒吼一声,挥舞着手臂,以远强于之前的力量,将脑袋上的吕真掀飞了出去。

    吕真落地,看向从地面爬出的怪物。

    这散发着浓郁血腥味的怪物比起之前更加高大已经接近四米高,依然是三头六臂的模样,脸上五官清晰,却没有人能看清塔的面容。

    好像感受到了某种召唤,在南亚人那边忍受痛苦的四人同时睁开狂热的双眼,向怪物扑去。

    “湿婆!!!”

    狂热的呐喊声中,四人毫不犹豫地投入了怪物的身躯之中。

    怪物嘶吼一声,身体像软泥一样,将四人融入进自己的身躯之中。

    浓郁的血雾从怪物身上散出,遮盖了所有人的视线。

    包括吕真在内,所有人都只能听到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骨骼的断裂声,又像是咀嚼骨骼的声音。

    听着声音,吕真神情不明,却没有先发制人的动作。

    观战的之人没有一人说话,都在倾听那骨骼碎裂的声音,场面一时变得诡异无比。

    半分钟后,骨骼碎裂的声音才停止。

    血雾迅速散去,再次露出怪物的身体。

    “湿婆……”

    看清怪物的刹那,吕真一怔,下意识地说出南亚最高神之一的称谓。

    这怪物现在已经不能说是怪物。

    它的六臂依然存在,但是三个脑袋已经融合唯一,变成一个脑袋与三张脸庞。

    正对吕真的这张脸神情平静,额头长着三只眼睛,做瑜伽苦行者打扮,脸上与身躯表面一样遍身涂灰,发结椎髻,头戴一弯新月,颈绕一条长蛇。

    它胸前挂着一串骷髅,腰围一张虎皮,上方,左右对称的四手分持三叉戟、斧头、手鼓、棍棒,下方的两只手中,一只手捏着怪异的手印,另一只手中握着猩红的血块。

    如果仔细观察,可以在这张脸上发现不少乔哈里的特征。

    但是又不完全是乔哈里的脸,当中夹杂了许多不是乔哈里的相貌特征,就像是乔哈里的相貌与其他人的相貌的某些东西混杂而成的一张脸。

    它的右脸上怒目圆睁,与正脸的平静完全相反。

    与正脸一样,这张脸上可以看见某些被吕真所杀的科拉纳的一些特征。

    而脑袋左半边的脸上还是只可以看见五官,却分辨具体的相貌,给人极为矛盾之感。

    不止是这张脸,甚至于这家伙的气质都十分矛盾。

    即给人圣洁之感,又传出浓厚的血腥味,给人一种嗜血的疯狂之感。

    正对着吕真的那张平静的脸微微一笑:“湿婆三面……我即是湿婆,又不是湿婆。”

    血腥味向四周扩散得更远。

    不止是近处的围观者,就算是站在屋顶的两人,也感受到了压抑。

    “有趣,我感受到了你身上的奇异。”众目睽睽之下,吕真眼中的神光越来越亮,“不枉我等你那么久……如果我把你作为研究对象,那你们南亚最高神之一,湿婆的秘密是否会向我敞开大门?”

    一头漫不经心的巨兽仰头,将视线投向了自己真正的目标——一个可能是声明的存在……

大家都说水

    最近确实有点水,是节奏出了问题。

    每天都有点卡文,然后不知道怎么写,就只能硬着头皮写下去。

    写出来的东西自己一看也觉得问题很大。

    我整理一下思路……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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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一人寻仙道介绍:
炁体源流、风后奇门、双全手、通天箓……八奇技一一现世。
吕真在一人之下的世界里睁开了双眼,只为追寻仙道,求那传说之中的羽化。我在一人寻仙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在一人寻仙道,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在一人寻仙道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