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章 沼泽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未几,收拾妥当了,便琢磨起了寻找圣天璧玺之事。他倒不比鬼眉周折,直接唤了截云交代下去访查。想着坐等不行,便也决定亲自出马寻找,思忖了几个来去,居然不负鬼眉所想,与她一样择定了圣天帝陵为选,也同样琢磨出了云泽之地乃是帝陵可能的所在。遂,做了些相应准备,命人收拾了必要之物、亲自带了人马轻装简车地匆匆上路。
他们不能似鬼眉等人从那熙阳腹地直接取道,但也不愿多费气力自秘境北端远途穿越,于是便改装一番后潜入了干山道,然后从中腰横插而行。
那所谓的云泽之地,“云泽”二字并非其地如今的正经地名,而是世人约定俗成的称呼。本是指熙阳西境外荒无人烟的沼泽之地,后来连同几国边界间起始然后延往西方的一大片外围古木丛林、山峦叠嶂也算在了其列,包括那逐鹿原旁的虎须山之类。因为地理特殊,难有田粮所出,故为世人不喜。并几国朝堂,乃至诸侯小国,也甚是不能看重此处,纳入管辖之地。又因此域水沼秘林多出雾瘴毒物,让人不喜之外,更添几分畏惧。
昭岚等人从干山道腰部西侧探入,想请个附近的村民引路做向导也不能,便自行摸索上山。登山伊始,也能寻着人为踩踏的土路蜿蜒而上,可见,也有些胆大的猎户乡民出入山中,或者采摘些珍稀山货、药材贩卖,或者砍伐竹木,猎取兽类等等。只,未行多久,翻了两道小丘后,那些踩踏的痕迹便渐次模糊起来,直到渐行渐远,便慢慢失了道路踪迹。
脚下没了路,众人便循着方向继续碾轮轧草往上。不知不觉间,林木越来越密,自行开路也已不成,这便是穿过了寻常的山林,步入了那同虎须山上相仿的老树密林。一时,车马难以举步,昭岚便遣了车夫驱驾下山,吩咐去村里暂时落脚,喂养马匹等着。自己则领着众人带足了水粮,背了用物行囊,徒步探入林间。
一入深处,便因着其地终年难见日光,无法直观地辨识东西方向,需要时时依赖罗盘,徒步行走又不比驾马驱车,行进速度便即刻慢了下来。加之阴湿之地,脚下身侧,蛇虫百出,又添阻挠。不过,因为有心准备,早就做足了打算,并不乏应对之策,所以,虽然行进不比外间顺畅,倒也算不得太难。
再行一段到了更深处,便又渐渐显出些不易来。不独脚下无路,需要一步一坑地探索而行,那周围的林间雾气也越发浓重,渐渐就连火把高举也难消目力受限。此外,清升浊降,这雾气再不单单是地表水汽,因着空间局促,老木吐纳,虫蛇排泄,呼吸之间更添了瘴毒侵蚀于人。而且,这湿毒之地生成的阿物,也比外围的虫蛇更加厉害。一行人服药遮面,且行且战地探入,很是吃了一些苦头。
搞不清昼夜地走了几日,好不容易穿过丛林中最为厚密的一段地带,砍杀了无数阴毒之物,却并不能容人欢呼庆幸。果然秘境之地坎坷多多,一行人当即又遇上了沼泽之地。初时,因为目力有限,众人还不曾立刻察觉,只感到呼吸短促,鼻间异味越发浓重,各自又补了些解毒的丸药。正待稍事休息,打探四周,却因前锋先行的那人忽然脚下窜出一条火舌,舔上了火把。大家这才惊觉,稀里糊涂的,竟是差点儿一脚踏进了泥沼,险遭深陷。
既知秘境深藏沼泽,事先自然想好了对策,只是,眼下视线不及尺丈,虽有准备,却不知这泥沼之地究竟方圆会多大,能不能一鼓作气地容众人翻越而过。而彼岸,是不是又能安然落脚。想要慢慢查探,但是,现状却不容蘑菇。一来这林间随时会有毒物出没追咬,二则鼻翼中的异味深重,恐怕药丸抵抗有限,叫人不敢耽搁。若要无功而返,莫说显得众男儿怯懦无能,只经过了那林间一路艰险,未见帝陵,大家也不能甘心就此回去。
昭岚站在泥潭边看了看,思忖片刻指了指那人的火把,朝周围打了个手势。斩风会意,当即吩咐左右退后,折了段干枯树枝淋了火油投掷于泥潭之上。瞬即,那处果真燃起了一片幽蓝火光,照亮了方寸之地。虽然火势微弱,却将火源附近的一片地带显现了出来,泥沼上咕嘟咕嘟地冒着粘腻气泡,缠着颜色不明的杂物。
等了片刻,其他人见无异状危险,遂也效仿其举,分别往不同方向朝沼泽上也投掷了火种。顷刻,那漫漫无边的泥海便有一大片为蓝火所罩,伴着无数大大小小的气泡,映着幽林森冷,象极了地狱鬼府。借着浮光遥望,左前方大约十来丈处,又横七竖八地戳了不少惨白的骸骨,看着越发瘆人。
昭岚举目张了张,又朝斩风等人打了打手势。意思是,虽然不能看见彼岸,但那骸骨半露半陷模样,必是因为那处浅显,所以不能尽吞。由此可见,接岸之地应当不远,可以动作。众人会意,实在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便顺着地势抛出了板条绳索等物,又互相配合着护了昭岚,拎了两个累赘,倚仗武功轻点翻越,迈过了泥沼。
翻过这片沼泽之地,倒是脚踏实地的落脚在了地面。可惜,未行多远,又遇见了类似之地,斩风只得又带了几人折返回去,将那绳索板条抽回,以便再用。如此反复折腾,方知这沼泽并非一两处泥潭,竟是方圆数十里地的断断续续成了片。走走停停地在沼泽中奔波了两日,几乎将囊中药丸去了一小半,方才解脱。这一路,虽也遇见了些鸟兽毒物,却比林中稍好些,大约是不受沼气,才令一行人有惊无险地走了一段。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994章 幽林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您也赶紧挑块地方好好睡上一觉,歇够了咱们再去找那帝陵。”
眼见跟着又先后瘫软了几个,昭岚便面带笑意地吩咐众人原地休息,自己也捡了块地方坐下,仰面阖目,狠狠嗅了一下阳光的味道,吐出一口郁气。斩风当即和剩下的几个拆解行囊,在他身侧铺下一块毡毯,又递了一只水囊过去。然后翻腾一阵,同截云领了两个副手去架火燃炊。路过断流身边时踢了他一脚,笑骂道:“身上长蘑菇了,在哪儿呢?赶紧撸下来给我,倒是也能添道菜。”
“晒化了!吃饭时别叫我,我现在只想睡个饱。”断流咕哝一句便将胳膊蒙了眼,一动不动地装尸体。
歇下不过片刻,那边篝火刚刚燃起,食物的香味尚不曾浓郁飘出,这边倒地的一拨也还不曾鼾声迭起,贴地的耳朵却隐约闻有鸟兽异声自远处传来,当即惊起一个。
断流躺下得毫无顾忌,弹跳得也毫不犹豫,一个鲤鱼打挺便重新直立在了地上,警觉地扫视四周一圈,未见异状便又伏地贴耳。
截云捅了捅火,瞥他一眼对斩风哼笑道:“瞧那样子果真是被吓傻了。”
断流不及同他斗嘴,白了一眼,继续凝神听着地面的动静。
斩风见断流神色肃然,也侧耳听了听,辨识一番后对截云蹙眉道:“是有动静。”
旁边一个翻了个身嘀咕道:“周围都是古怪的林子,咱们又不曾离了十万八千里去,能没有动静么?!”
话音未落,却是被断流一脚踢在了身上。就听他一边拉扯左右,一边疾呼道:“赶紧起来保护主子!”
此刻,倒地的人中也又有听出了异动的,闻得声音并非盘桓滞留林中,而是仿佛由远及近地趋向前来,不免也觉心惊,当即迅捷起身,同断流一起拉扯警示众人。一行人先后爬起,尚不曾全部站稳脚跟,那所谓的异动竟是已然明显起来。不必侧耳,也能隐约听见嘶鸣叫嚣,仿佛闷雷滚滚而来,就连脚下似乎也有些震颤。
昭岚也已被惊坐起来,眨了眨布着血丝的双眼,举目往西看去。
未几,便见偏西的南边林子里首先振翅飞出了无数鸟雀,跟着又是体型硕大的吸血蝙蝠,结伴成群的鹰鹫等猛禽,不分敌我,争先恐后地呼呼啦啦地急蹿而出,却不知何故,不曾袭人便一路蹿向了东边。紧接着,几个方向都先后涌出了大批飞禽,惨鸣落羽地直奔东行,竟似后有骇人追兵,拍翅逃命一般夺路而去。飞禽之下,相继便有叫得上名叫不上名的野生马羊牛群,也一同呼啦啦跺地撒蹄东奔,搅得空地上即刻满目尘烟。
一个睡梦中来不及彻底清醒的侍卫讶然嘀咕道:“这是什么情况?地动了还是山塌啦?”看看来路也有不少鸟兽奔涌而出,不由又犯傻嘟囔道,“莫不是林子里被我们弄得失火了?”
连同昭岚在内,其余众人也是满腹疑惑。虽然闪闪躲躲之下并不曾被猛物袭击,反倒像是十分配合地给鸟兽让了路,只,眼下这等情形不免叫人嘀咕,他们是不是也要加入“逃亡”的队伍?
犹豫未定中,只见左手附近从林子里急蹿出几只斑斓大虎,十来步蹿跳便到了眼前。众人来不及恍然大悟,身体先于思维,本能之下便先有了动作。得亏大家皆是习武之人,互相提携着,那惊觉的便拉了左右未察的疾奔数步,拔地飞身,攀上了近靠的老木。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995章 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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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睡梦中来不及彻底清醒的侍卫讶然嘀咕道:“这是什么情况?地动了还是山塌啦?”看看来路也有不少鸟兽奔涌而出,不由又犯傻嘟囔道,“莫不是林子里被我们弄得失火了?”
连同昭岚在内,其余众人也是满腹疑惑。虽然闪闪躲躲之下并不曾被猛物袭击,反倒像是十分配合地给鸟兽让了路,只,眼下这等情形不免叫人嘀咕,他们是不是也要加入“逃亡”的队伍?
犹豫未定中,只见左手附近从林子里急蹿出几只斑斓大虎,十来步蹿跳便到了眼前。众人来不及恍然大悟,身体先于思维,本能之下便先有了动作。得亏大家皆是习武之人,互相提携着,那惊觉的便拉了左右未察的疾奔数步,拔地飞身,攀上了近靠的老木。逃遁之下,险些落了两个,差点儿不曾让当中其一就地哭出声来。众人忙忙地先后上了树,还不及蹿上高枝梢头,却见当头奔行最急的一只硕大公虎,慌不择路地一掌拍在了燃炊之处,然后带着火星就卷风而去,竟是也不曾冲着人来。看那炸毛疾奔的模样,连追上的牛羊也不曾扑咬,也是为的逃命?随后几只狮虎之类,裹在乱七八糟的野兽群中,居然也不曾逗留徘徊,一路雷奔而过。
众人彻底傻了眼,彼此呆怔互望,具是瞠目结舌。
连狮虎猛兽都怕成这样,到底出了什么古怪?虽然地面震动得厉害,但是,凭感觉不过是因为兽群齐奔造成的动静,并非什么地龙打滚,鳌鱼翻身呐(地震)?也不曾瞧见浓烟,闻见焦糊臭味,自然不是因为山火。那,这是到底怎么了?难道还有令狮虎也觉骇然的大凶之物跟在后头?究竟又会是什么东西,将群鸟百兽吓成这样?
众人不由齐齐看向昭岚。主子见多识广,学识渊博,大抵能知晓一二吧?
谁知昭岚却无视众人求教的目光,径直朝东南方向望了望,心里兀自盘算着,究竟是冒着被乱蹄践踏、狮虎血口、猛禽撕咬的危险加入逃亡队伍呢?还是,揣着侥幸原地躲避,盼着那大凶之物追咬兽群而去?倘若追行而去吧,莫说禽兽众多,只那狮虎之类,主仆一行也不够他们塞牙缝的,便是树头攀援而动,怕是那吸血蝙蝠也要得了一顿美餐。若是滞留原地吧,连飞禽走兽都骇然至此,区区人类,又岂能逃过那未知的大凶恶物?
“主子,主子!走是不走?”
昭岚听得斩风疾呼,赶紧回魂,见他指着鸟兽涌出相对较少的北边,当机立断点了点头。
众人自东而入,一路前行,蜿蜒中已偏南而坐。此刻那北边林子离歇脚之地隔了有一大段距离,必须横跨而过才成,一群人只得下树穿行。转移脚步已然极速,不料行至半途,不及隐身,西面便传来了一阵捶山碎石般的低吼。远去的鸟兽动静逐渐减弱,便听得另一个单一而如同夯地的踩踏之声,与那低吼一起清晰地钻入了耳孔。一头模样丑陋的庞然巨物,伴着惊天动地的异响现身在了林外,正虎视眈眈地盯着暴露在空阔之地的昭岚等人。
众人哪里敢耽搁?只微微转头瞟了一眼,旋即便片刻不停地奔进了林子。
危情之中,斩风等人是不敢离开昭岚身侧的,这一疏忽,回头观望同伴时,便见那两个累赘又落了单。收到斩风的手势指令,滞后的两个近卫赶紧转身,一人拖了一个,也顾不得他们腿脚如何瘫软,直接使了内力拽入林子。那二人既不会内家功夫,又不懂与众侍卫配合,一路之上除了对付毒物立了些小功,尽在拖累人。此刻又因惊吓,面白如纸、瘫软如泥地露了熊样,惹得断流只撇嘴。若不是主子要他们有用,依他的心气,早将二人扔在沼泽地里了。尽累人!要不是那两个兄弟身手不差,这会儿可不得因了他两个喂了怪物么?!
其实,那两个所谓累赘也是有真本事的,否则昭岚也不会带了他们随行。只是长项不在拳脚上,又因乃是临时加入阵营的陌生外人,与众人没有默契,果真不懂同侍卫配合,故而遇上这等情形,无力自保,难免吓得浑身哆嗦。又似乎时不时还被人险些落下,越发腿脚不灵,口齿僵硬起来,连呼救都几乎忘了。但要论起内里,倒也并非是他两个毫无胆气,倘若换个场景,或者众人皆尿了裤子,这两个反倒能显出一番与众不同的男儿英勇来。
不提闲话,只说众人行动迅捷,眨眼间便全数钻入了林子,当能虚晃而过,避开一劫。谁知,那巨兽看着硕大笨重,却是并不呆傻,而且肥皮厚肉也不妨碍行动。不但瞧见了昭岚等人自空地上钻入林间,也因那两个累赘滞后引起了兴趣。意动之下,一改东去的打算,随后便疾步撒蹄追咬而入。边林疏松,树木间缝隙足够,那大家伙迈步之下一点也不受阻滞,未几便追上了奔逃的众人。习武之人,反应迅捷,见状也不用彼此提醒,也不曾再忘了那两个累赘,当下顾不得蛇虫毒物,又先后腾身而起,重返到了树上。
上了树,有人不免以为得计,略带讥诮地向下看了看。心道,看那笨拙样子,就算你可以跑得快,总不能连这爬树也能身手矫捷地做到吧?!
那怪物的确不曾试图爬树。但它似乎觉出了被人讥笑,想也未想,就照着那人滞留的树干一下子扬掌拍去。当即,那棵几人合围的粗壮老木,从距离地面丈余处咔嚓横断,往旁边轰然倒去。那人面皮一僵,旋即转头,借着树木倾倒之势,往梢头疾行而奔,然后纵身一跃,上了另外一棵老木。之后,再不敢小看这头庞然大物,和同伴们一起在树梢上翻转腾挪,一路逃亡。
那怪物一路猛追,入了密集之处,先时还用掌爪拍断拦阻,横跨过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996章 设计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同时也是不甘未到情非得已时便自损力量,令主子在险境中失了臂力。于是,当下老老实实仍在树头上相随而动,兜着圈子返程而去。那怪物觉出不对,自然也是调头追来,紧咬不放,又跟着往林子外头折腾回去。
又是一番你追我跑,再度到了太阳光下。只是,此回没有谁会觉得高兴。还未跃下树梢,众人便见那怪物居然先一步到了外头,正匍匐在空地上等着大伙儿,神情之间竟还露出类同人脸的洋洋自得之态。众人顿时大感气结力衰,窝在树头上齐齐喘息。欲哭无泪之际,见那怪物慵懒地趴着,眼睛却一错不错地紧盯不移,谁也不想回转去往林子里再一次折腾了。
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策略,彼此上下对峙了约莫有两刻钟,众人不由暗地里窃喜。便是一时半会儿治不了那家伙,能得窝在树头上休养生息,也算好事吧?谁知,小九九尚不曾宣诸于口,告诉兄弟们,那怪物显是早就歇够了,慢慢站起身来,磨了磨牙迈开了步子。
斩风看看那架势,对昭岚道:“主子,瞧着这怪物似乎有些不耐了,僵持不成,再来回折腾也是不妥,倘若再生异变,我等确实境地堪忧。此处离沼地也不过十余丈远,如果投机得当,凭我与断流的速度,完全可以很快移位过去。为今之计,还是早一点将它引进那沼地里去的安心。”
断流正跃跃欲试,截云冷不丁地插言道:“只论腿脚迅捷,断流不抵我。”言下之意,他更能胜任此事,愿意替下断流与斩风配合。
“啥?你什么时候练得比我快了?”
断流的质疑尚不曾说完,其他侍卫心思一动,居然也很不谦虚地纷纷争抢起来。一时言语间,似乎素来以身手矫捷技压群雄的斩风三人,倒成了最最不堪其用的三个。
昭岚知道众人的心思,挥手止住七嘴八舌,吩咐道:“都别争了。按照平日昼夜轮值兵分两路,一路随我转身入林,另一路原地隐着,等那阿物走开些,你们便往对面沼地里去。等我们再返回时,你们在那边尽力逗引于它,换我等隐下。等那怪物到了沼地边,众人合力,是哄是骗,是推是踹,将它弄下去为是!行,就这么着,分头动作!走!”说完,当先一步便故意在那怪物可见之内弹跳了一下,然后转头复又往林子里钻去。其他人当即依令分出一半,紧随而去。
那怪物不知是计,果真觉得眼前人影跳动了几下,便被勾得又入了林子。
另一半人也毫不耽搁地落地前行,到得歇脚之地一看,却是齐齐傻了。堆在树根下的行李包裹和当时随手撂在树丫杈上的,尚有几个囫囵留着,余者,自那燃炊的瓦甑,到昭岚休息的毡毯,凡在明面上放着的,却是尽数罹难。而那板条等物,因为堆置在空地上,更是不能幸免,被群兽早就踏得碎裂成屑,有些干脆都成了齑粉。
如此,怎么去那沼泽中央逗引怪物?现在砍两棵大树来用,大约来不及吧?他们可没有那怪物的能耐,一推便是一棵。而且,有时间砍树,却是没时间丢它。丢得早了,自然得往下沉,待怪物来了,却也来不及。砍树不行,便是就着树干削些木板,大约也够呛。嗯,就地弄些木板也不是不行!彼此打了个眼色,倒是想到了一处。得,有总比没有强,弄一点是一点吧!于是,一群高阶武官充起了伐木工人,也顾不得心疼自家宝剑利刃,挑了棵粗壮的老木便抡了起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997章 指路
那怪物不知是计,果真觉得眼前人影跳动了几下,便被勾得又入了林子。
另一半人也毫不耽搁地落地前行,到得歇脚之地一看,却是齐齐傻了。堆在树根下的行李包裹和当时随手撂在树丫杈上的,尚有几个囫囵留着,余者,自那燃炊的瓦甑,到昭岚休息的毡毯,凡在明面上放着的,却是尽数罹难。而那板条等物,因为堆置在空地上,更是不能幸免,被群兽早就踏得碎裂成屑,有些干脆都成了齑粉。
如此,怎么去那沼泽中央逗引怪物?现在砍两棵大树来用,大约来不及吧?他们可没有那怪物的能耐,一推便是一棵。而且,有时间砍树,却是没时间丢它。丢得早了,自然得往下沉,待怪物来了,却也来不及。砍树不行,便是就着树干削些木板,大约也够呛。嗯,就地弄些木板也不是不行!彼此打了个眼色,倒是想到了一处。得,有总比没有强,弄一点是一点吧!于是,一群高阶武官充起了伐木工人,也顾不得心疼自家宝剑利刃,挑了棵粗壮的老木便抡了起来。
可惜,“坎坎伐檀兮,置之河之干兮”的号子也来不及出口,半块木板也不曾削下来,身后那轰隆轰隆的雷动脚步便由远及近,迅速地蹿了回来。那怪物不知发的什么疯,也不知是不是有妖魔附体,竟是追了昭岚等人没有多远,毫无预兆地自发折返。一在空地现身,不过将大脑袋左右晃了两下,当即便朝沼泽这边的人冲了过来。而昭岚亲领的那一队人马,却是后头急追紧赶,迅速露了面。瞧那架势,倘若不知内里,还以为发生了天地逆转的好事,那怪物是因胆怯,被昭岚等人撵追至此。
昭岚等人实在是不能不追。本来为怪物所弃,应该值得庆幸。只是,他们立刻想到这怪物不徇常理,另一半人恐怕有祸。要想将那怪物引进泥地肯定不太容易,昭岚早就吩咐必须合力而为。沼泽那边,林木有限,大约以它一推一倒的能耐,助力一时不够,怕是它还没进去,那些个人倒要先一步陷足泥潭了。而且,有心细的人恍惚记起,原先的板条——没了,如此更不能耽搁,便拼了命地一路急追。
伐木的一群见着怪物突然现身,还来不及思量对策,便见昭岚和那一拨居然紧随而至,跟着居然跳到了空地上,不由齐齐骇然。这一下,木头也不记得砍了,树也忘了爬了,一咬牙,干脆操了刀剑对敌上阵吧!后头追赶的一群乍见,立时也纷纷血气上涌,提了刀剑准备好好伺候那位大爷。一群堂堂男儿,居然被个禽兽弄得疲于奔命,什么道理?!
本都是些动作迅捷之人,又兼恼羞之中动了杀意便丝毫不肯犹豫,昭岚根本来不及阻拦,便见刀光剑影先后朝那大家伙身上砍杀了过去。事已至此,打就打吧!昭岚叹了一气,便也干脆提了剑加入一份助力。众人不论招式不论回合,只将那怪物当作了老木砍伐,一心要尽快求个皮开肉绽,消消心头火。唯那两个不会武的累赘,哆哆嗦嗦躲了个远。
那怪物看着皮糙肉厚,也果真就是皮实得厉害。一群身手不俗之人,提了数十把刀剑,其中有不下十把吹毛断发的名宝,对着那怪物砍杀了半天,竟是仍未见它流血受伤,只在那褐色的皱皮之上留了不少道或白或红的印子,如同给它挠了半天的痒痒,实在叫人又气又急。
要命的是,攻它不下,它还居然晓得立地反击。不过喊打喊杀了也就一炷香的功夫,那怪物慵慵懒懒抖了抖巨硕的身躯,如同抖去身上的虱蚤,然后就往后跳开了一大步,缩脖子屈腿地勾起了腰腹,做出了扑咬姿态。接着却猛然一顿,紧跟着就是一阵噼啪乱响的雷滚,方圆之内顿为一股臭气弥漫,令人无不感到窒息晕厥。
众人下意识弹开,躲到一边捂着口鼻扇风。
云泽之地诡异之名早已在外,只,接下来的状况却完全不能再以诡异形容了。任人怎么也想不到,就在众人准备同那怪物放手一搏时,却见对方突然停下追撵,抬起前半截身子,露出腹部一个隐藏的兜囊来。然后便见那怪物伸爪在囊中探了探,也不知摸出了什么物事,一仰脖儿便吞了个干净。干完私事,它便朝昭岚挥了挥爪子,往自己先前来的方向一指,继而就转身追着鸟兽奔逃处撒蹄而去。
众人瞠目结舌。
断流诧然道:“我怎么瞧着,那东西好似露出了羞臊之色?真是活见鬼了!一个四蹄儿的畜生也晓得不好意思?别是成精了吧!”
昭岚也是满面讶然,摇头叹道:“还想着将它逗弄进泥沼里呢,却是尽被它戏弄了半天。”
斩风道:“主子,方才它临行前那一指,可是在告诉我们妥当的去路?”
断流闻言横眼一瞥,道:“管它是不是这个意思,这会儿鸟兽具是往相反方向而去,那处倒确实较为安全。反正,总不至于比之前更要命。”遂当先迈步,朝那怪物早前现身的林子走去。
眼下要想避险,自然是同那怪物与鸟兽背道而驰最合适。没有它那抬爪子示意,众人这会儿也是要选那条道的,便都毫无异议地随断流择路而行。
虽然那怪物的出现到头来只是虚惊一场,并且不知何故令得它那一通骇人追撵竟成戏耍之举,其下还隐有庇护之意,然,这云泽之地毕竟毒瘴遍布,前途依然不乏重重阻难。不过,既认定了圣天帝陵就在那云泽深处,跨越沼泽、穿过秘林,众人自是业已早有心理准备,并不畏缩。世间从来不缺能人,但凡下了狠心,山高水险、迷障幽谷,也并不能真正成为阻断前途的绝境。
又过数日,前后历时半个多月,昭岚等人终于突破了云泽迷障,深入其间腹地。脚下重新踏上干爽之途,放眼望去,却是一片与前大为不同的好山好水。
1998章 谢灵
眼下要想避险,自然是同那怪物与鸟兽背道而驰最合适。没有它那抬爪子示意,众人这会儿也是要选那条道的,便都毫无异议地随断流择路而行。
虽然那怪物的出现到头来只是虚惊一场,并且不知何故令得它那一通骇人追撵竟成戏耍之举,其下还隐有庇护之意,然,这云泽之地毕竟毒瘴遍布,前途依然不乏重重阻难。不过,既认定了圣天帝陵就在那云泽深处,跨越沼泽、穿过秘林,众人自是业已早有心理准备,并不畏缩。世间从来不缺能人,但凡下了狠心,山高水险、迷障幽谷,也并不能真正成为阻断前途的绝境。
又过数日,前后历时半个多月,昭岚等人终于突破了云泽迷障,深入其间腹地。脚下重新踏上干爽之途,放眼望去,却是一片与前大为不同的好山好水。看着那入眼的不再是黯黑险途、诡异林沼,而是终于柳暗花明重归风景秀美之境,众人不由一扫连日来的惊惧苦闷,顿觉心胸荡生层云,爽阔惬意。
“果然不曾料错!”昭岚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对跟在斩风等人身边的两个新面孔道,“此处既是于云泽外的世间一般妥当,必也有那风水宝地被择选为帝陵寝枕之所。二位大师快些看看,帝陵究竟方圆何在?”
这云泽之地,只因外围被那穷山恶水所包,世人皆不知其内锦绣,更不知穿过秘林、越过沼泽后所达的这处世外桃源,其境阔大居然非是一般县乡可比,举目竟是百十里地不能尽收。
那二人被昭岚所问,便兢兢业业在前引路。因为车马均被毒沼瘴林阻滞在外,只得带着众人继续徒步而行。寻寻觅觅地又走几日,顺着山势拨草开道登上一处高地,其中一人方才嗅嗅鼻子,朝昭岚道:“嗯,公子,我闻着味儿不错,大约就在附近错不了了。”
断流刚要斥责那人浑话糊弄,却听见彼此之外另有人声传来。众人寻声而望,却是鬼眉也带了好些人,安然无恙地立在了山头那边。
因为此前乃是阵前对仗之势,两下里人马意外相逢,有好些人便不由彼此暗存敌意,隐隐显出有些剑拔弩张的意味。鬼眉身边亲厚之人,更有那知道底里的,对昭岚这等“外人”有意前来滋扰圣天帝陵、“夺取”圣天璧玺的行径嗤之以鼻,很有些一言不合、立刻就要大打出手的架势。
倒是两边的领头之人,跋山涉水、穿雾破瘴地于异地彼此乍见,不仅不恼不怒,而是心存佩服。先是各自暗暗赞了对方一句,继而便大大方方地客气寒暄起来。
“昭岚公子对瀚皇陛下的忠义之心,果真天地可表!这等艰险差事,居然也肯为陛下亲临其境,可不知瀚皇陛下到底要如何心疼了。”
“姑娘说笑。若论身份,姑娘既是统领江湖的红门尊主,又是熙阳的女皇陛下。这般尊贵无人企及,却还要事事亲历亲为,昭岚实在敬佩在胸,真正汗颜呐!”
鬼眉不置可否地笑笑,看看两边脸色各异的人马,问道:“既然大家于此相逢,有些心照不宣之事,却也不好全然佯作无知,可不知公子接下来又打算如何行事?”
昭岚也看看两边,优雅笑道:“既有和谈在先,彼此自然是友非敌,在下断不会容许自己手底下有谁胆敢做出那等暗箭伤人、叫人不耻之事,姑娘尽可放心。至于姑娘的人——,在下信得过姑娘驭下有方,不致无辜徒生事端,也是尽可无忧。而且,要入千年古墓,其间诡异凶险,只怕比那外围毒瘴之地更胜许多,实在不宜再因他事徒然折损。依在下之见,你我不如暂且结盟同行,等到突破机关重重,接近帝陵心脏,再各凭本事寻那物事不迟。姑娘以为如何?既说但凭天命所归,想来,还没瞧见东西所在,姑娘这般灵慧豁达之人,还不至于因为心存忌讳,便宁愿带累手下多吃辛苦,而放着在下这份现成的助力不肯借用的。”
鬼眉尚未接口,姜桐却朝昭岚身后瞥了瞥,不以为然地嗤笑道:“助力?公子一厢情愿地尽说自己是我等的助力,凭的就是另有倚仗?我方才听见公子随行之中,有两位兄台说话时,不知是因为歧义争论,还是因为太过亲厚所以不存忌讳乃至人前失礼,言语间竟是当众直呼对方姓名。一个唤对方叫‘刘阿丘’,另一个则唤‘谢灵’。呵呵,只怕,二位所用皆非真名吧?”
说着,又朝那两张新面孔扫了一眼,径自道,“闻说‘发丘有印,摸金有符,搬山有术,卸岭有甲’,探险掘墓之业也有几千年传承。不想,四大行首分支,公子竟一气带来一位‘发丘将军’和一位‘卸岭力士’两派高人,果然是有备而来!只是,公子可曾觉得带了这样的异人前来,对那安寝此地的诸位圣天先帝,会有不敬?”
那名唤谢灵的异人,不独鼻子灵敏,眼光也甚毒辣。闻听姜桐此语,朝鬼眉身后一人狠狠盯了一眼,语气不善地驳斥道:“虽不见搬山道人在此,可你们也带了摸金校尉前来,何必五十步笑百步,谈什么不敬之语!在下素来知道各家有各家的规矩,闻听‘摸金’一派最不喜聚众行事,哼,眼下你们可不止五人之数,可不知这位先行自毁行规的仁兄,接下来行事又是如何心存敬意的!”
那被他点名之人也不恼羞,高过鬼眉肩头的面孔只原地在那身后朝对方微微一笑,坦言道:“听说卸岭一派精于阵法,鼻子甚灵,竟连在下身上十多年前的地气也闻了出来?佩服,佩服!只是,摸金一派并无严格的入室授业限制,在下亦是早前偶尔兴致,有过几次探险。真正的身份,却是我家姑娘手底下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武夫,说与兄台同行,实在有些勉强。”
1999章 争论
那名唤谢灵的异人,不独鼻子灵敏,眼光也甚毒辣。闻听姜桐此语,朝鬼眉身后一人狠狠盯了一眼,语气不善地驳斥道:“虽不见搬山道人在此,可你们也带了摸金校尉前来,何必五十步笑百步,谈什么不敬之语!在下素来知道各家有各家的规矩,闻听摸金一派最不喜聚众行事,哼,眼下你们可不止五人之数,可不知这位先行自毁行规的仁兄,接下来行事又是如何心存敬意的!”
那被他点名之人也不恼羞,高过鬼眉肩头的面孔只原地在那身后朝对方微微一笑,坦言道:“听说卸岭一派精于阵法,鼻子甚灵,竟连在下身上十多年前的地气也闻了出来?佩服,佩服!只是,摸金一派并无严格的入室授业限制,在下亦是早前偶尔兴致,有过几次探险。真正的身份,却是我家姑娘手底下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武夫,说与兄台同行,实在有些勉强。况且,论起行规,兄台应与摸金一派不太有嫌隙。倒是那位阿丘兄弟,虽有古董店家或是当铺掌柜的身份做掩,怕是不能叫摸金一派的兄弟相容。和谁人合作,原是各自甘愿之事,只是,常与官府联手,偏偏还多行坏人尸骸,损人风水之举,却是我辈不耻。况且,在下自来是听我家姑娘主子的吩咐行事,能不能为,可不可行,皆凭姑娘一句话。可不知二位兄弟能否如在下一般,摒弃私心,只唯昭岚公子之命是从?”
他二人唇枪舌战,火药味甚浓,司马狴野却是兴趣盎然地对姜桐悄声嘀咕道:“你早先说你不喜掘墓此道,我方才还有些奇怪,你既不喜,又如何知晓什么符、印、搬山之语的,却原来,这红门的簪花郎看着英武翩翩,竟是个摸金出身?你那些道听途说之语,都是打他那儿来的?”
姜桐道:“也不尽然,闲话有人扯起,我自也能够听见。他原也算不得什么真正的摸金校尉,不过是年少时候随前辈冒过几次险,多是仅仅当成游历玩乐,不曾盗取人家要紧物事出来,更莫说存心坏人尸骸、破人祖上风水了。这四大分支门派里,摸金之术的传承最不设限,从者也多是随意之心,趣意所致。故而,行事时多存仁善,保有厚德,不似其他几派专门以此为业的,为了对付坟墓里的那些机关、阵法,常年潜心钻研破坏之术,目的十分明确。这红门的簪花郎君,他也自认早年的行为不当可取,并不以此道谋取营生,实在也不喜被人当成摸金一员,倒是习武为乐,注重仪态风流潇洒,很爱听门里的丫头小子称他一声郎君。谁让那什么卸岭力士看穿了他的早年身份,又不择言词了?活该被他呛声。”
司马狴野又道:“前往皇陵扫墓祭祀,我是去过的。可这封土之**,他们是如何来回的?里头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闹鬼诈尸、借体还魂之事?”
“我哪里知道,我又不曾进去过!”姜桐朝天翻了个白眼,“所谓阴阳殊途,各不相扰。那死人安寝之地本就阴气极重,岂容活人肆意滋扰?坟墓里的古怪之事,想是不少的。况且,富贵之**,帝王之陵,一来讲究脉、砂风水,又恐偷盗之人觊觎殉葬宝物,更设机关重重,怎能不显诡异?所以这探险为业的,有那心思觊觎宝物,也要有那活命来回的本事才成。所从事业非常难解,其间细末就更不足为外人道了。我听说,那搬山一派更叫人想不通,琢磨的是茅山道术,渊源难割,却又偏偏总和茅山道士过不去,可不好笑么?内中缘由,怕是他们自己传承了人家祖业术法千百年,却也搞不清当初具体事起何因了。”
他二人闲话,惹得阿木等人在旁也纷纷侧耳倾听,正听得兴起,却被那越来越高的争执之声恼然打断。簪花郎一语不慎,捎带上了发丘一派,那刘阿丘便伙同谢灵一起朝他对上,立时,二人争执便成了三人骂战。
昭岚看看三人,微感头疼。人家那“摸金校尉”可是家养的,他这两个却是使了银子外借的,倘若届时果真不听号令,妄自行事,说不得就要坏菜。心思如此一转,便朝斩风打了个眼。
斩风会意,立时板下面孔喝止那二人:“吵嚷什么?!按说当年圣天皇朝独领大陆,那皇陵占地修造必是广阔宏伟。可是走了这许多天下来,却是半点断碑残垣未见,内外拜谒、驻跸的上下宫遗址皆不显现踪迹,更莫说深藏方圆数百里内的陵台了。帝陵究竟何在尚未清楚,尽说些什么不相干的有何意思?还不赶紧地办了正事要紧!”说完,又朝断流、截云等人打了暗示,提醒彼此各自看牢了这刘阿丘和谢灵为是。
虽有昭岚威慑,但毕竟乃是各取所需的交易一场,并没有主仆规矩限制。大家心里也多少有些清楚,这二人虽非武者,但有神通道行在身,一旦入了诡异之境,必是他人不及。若是他二人一旦起了歹心害人,真个死都不知如何死的,何况主子爷的真正身份还关系到外头的邦国安定,丝毫不容差池。对待怀揣异心、随时可能翻脸无情的那种人,能用则用,不能用,或是杜绝在外,或是早除祸端方妥。
簪花郎见对方有人出头拉架,便先歇声做了退让,神态自若地朝鬼眉笑笑,然后低声嘱咐了同行众人几句。
那刘阿丘和谢灵心中本对圣天帝陵心存仰望,既已到了这步,也不肯因小失大,错过难得的机缘。虽对斩风的态度怀有不满,却也停了骂战,依旧恭恭敬敬地向昭岚道了失礼,然后担起引路职责。
两拨人马在山中择路而行,绕过一段崎岖坎途,却是又辗转弯到了山下,但见前路旷阔悠远,行不多时就能踏上青石道路。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2000章 警示
若是他二人一旦起了歹心害人,真个死都不知如何死的,何况主子爷的真正身份还关系到外头的邦国安定,丝毫不容差池。对待怀揣异心、随时可能翻脸无情的那种人,能用则用,不能用,或是杜绝在外,或是早除祸端方妥。
簪花郎见对方有人出头拉架,便先歇声做了退让,神态自若地朝鬼眉笑笑,然后低声嘱咐了同行众人几句。
那刘阿丘和谢灵心中本对圣天帝陵心存仰望,既已到了这步,也不肯因小失大,错过难得的机缘。虽对斩风的态度怀有不满,却也停了骂战,依旧恭恭敬敬地向昭岚道了失礼,然后担起引路职责。
两拨人马在山中择路而行,绕过一段崎岖坎途,却是又辗转弯到了山下,但见前路旷阔悠远,行不多时就能踏上青石道路。众人皆为从那几乎埋人的荆棘中走出,心里畅快,彼此偶尔低语交谈,捡着落脚之地往那青石正道上前行。只那“发丘将军”和“卸岭力士”,却是依旧在路旁的草丛里摸摸索索,探究行迹。
昭岚虽有心追问几句,但见众人略显疲惫,暗忖,前方是不是帝陵所在,也不急于一时三刻地确定究竟。既有青石道路,便是弄错了,也得个略微舒心的地方歇脚,今晚的夜宿之地总不会再像之前那样让人头疼心惊。
未几,离着空阔大道尚有距离,那刘阿丘忽然喜色满面地疾步跑到昭岚跟前,兴奋吵嚷道:“公子不必再有疑惑了,咱们就顺着这个方向走不会错。适才我瞧见路边的草里掩着半块碎石,虽是不见其上留存字迹,但见石材好歹,并那石缝间有了年岁的人为烧灼痕迹,必是旧朝遗物!所谓堪舆,堪天道,舆地道,就脚下的地相所示,此处该是山陵外的司马道所在,那残石或是下马坊的石鼓碎块,或是圣威山碑的边角不足一定。但是,司马道既在,入陵正途便不会太远了!”
此语一处,众人也如服了醒神良药,更是提了精神往前迈步。可惜,满怀希望地足足走了有十头八里地,却又入了迷障。按说既见了司马道,过了下马坊,便该有驻跸行宫,甚至牌坊、阙楼、石刻、鹊台,总能见着一两处残垣遗迹,可惜,入目处却是依旧满目荒草。而脚下的道路,倒是不缺砖石,只是纷杂凌乱、指向不明,实在叫人分不清究竟是旧时郊外的官道,还是通往陵台而去的神道。
再者,便是有幸入了陵区,就凭“帝陵无制”四个字,也知旧日陵园至少占地方圆百里。地面如若没有可供识别之物,大家总不能胡乱的掘地而行,将精力耽搁在什么陪葬墓群上,必要找着正经帝王地宫才成。而且,尚不知这圣天皇朝行的是何礼制,若是爷孙父子分地封陵,却又不知要费多少功夫。那圣天璧玺,若是不曾在上宫的祭祀殿堂供奉收藏,自然便是藏进了老祖主陵,或是陪进了最后一位帝王的寝地。其间林林种种,却又要如何分辨?
众人略有些灰心,再显疲态,脚步渐渐有些拖沓起来。而那深谙内中门道之人,却知所在已近,越发心细查探起来。尤其是昭岚带来的那两个异人,见此前推测并无错处,却又无端受阻,便不再同人多话,径自埋头继续用心探看四下里的地形,然后曲曲拐拐地将众人重往山脉高处引领而行。
断流见着如此上上下下地折腾,心中十分不解,便捡着众人歇脚喘气的空儿,伺机堵了那二人质问道:“那陵墓葬在地下,先前说是不远了,这会儿却又将人往山上带,你二人究竟揣的什么心思,打的什么盘算?!”
那谢灵和簪花郎无端呛了一场,又被斩风暗含警示地指摘过,这会儿再见断流语态不逊,心内十分来气。料他只是“跟随公子”的人,比不得第一公子尊贵,便也不拿他当回事。扫了不远处的昭岚一眼,见他不曾留意,便冷着面孔朝断流恶声恶气地回敬道:“小哥儿若有能耐伺候你家主子,何必劳烦我等疲于奔波?哼!再说了,若是没有暗藏心思,有所图谋打算,怎会巴巴地惦记上了千年前的死人?可不知说的是谁呢!”
“你!”断流见他暗语诋毁昭岚,忍不住欲要动粗教训。
刘阿丘在旁见了赶紧斡旋拦阻,笑语劝道:“大人莫恼!我等皆是粗人,说不得体面话。这么个棘手的情形,我等也是少遇,心中并不比各位大人轻省。谢家兄弟也是眼见行事无力,心里一时发了急,到底也是与大人一样的心情,还不是为的伺候好公子么?都是一个心思,都是一个心思!”
又向断流做了大致解释,“不论是封土夯筑,还是依山为陵,这帝王之家的安寝之地,堪舆必是慎重仔细。尽管没有旧物遗迹可寻,但这龙脉点**,砂冈分列,还是能辨端倪。所谓站得高看得远,既是大方向并未有错,咱们回到山头上再细看一回周遭的山势布局,确认一下**眼并不多余。虽然上下往返折腾,总好过走在山下迷途不明的好。大人说,是不是?”
断流闻言缓了面色,点点头。
谢灵却是仍旧心气不平,板着面孔又眄视着断流冷哼了一句:“先人在旁,神明在上,小哥儿若是心存怨尤,可要仔细自家了!”
断流自诩平日不做亏心事,深夜不怕鬼敲门,对这形同诅咒之语全然不曾上心,瞟了谢灵一眼,便去向昭岚汇报说明去了。
待到重新启程,谢、刘二人依旧照前行事,在蜿蜒山道上一路或看山势起伏、或闻风声回音,又时不时停步细察草木生态、鸟兽行迹,用钎铲取了水土之样探究,偶尔还弯腰用指甲沾了泥土入口尝试分辨。
鬼眉等人虽有心跟着省些气力,但也不肯一味盲从,自有从那匣子上拓下的地图为凭,和倚仗众人各自绝技所长为法,与昭岚一行时聚时散,暗**索前行。
2001章 风水
断流闻言缓了面色,点点头。
谢灵却是仍旧心气不平,板着面孔又眄视着断流冷哼了一句:“先人在旁,神明在上,小哥儿若是心存怨尤,可要仔细自家了!”
断流自诩平日不做亏心事,深夜不怕鬼敲门,对这形同诅咒之语全然不曾上心,瞟了谢灵一眼,便去向昭岚汇报说明去了。
待到重新启程,谢、刘二人依旧照前行事,在蜿蜒山道上一路或看山势起伏、或闻风声回音,又时不时停步细察草木生态、鸟兽行迹,用钎铲取了水土之样探究,偶尔还弯腰用指甲沾了泥土入口尝试分辨。
鬼眉等人虽有心跟着省些气力,但也不肯一味盲从,自有从那匣子上拓下的地图为凭,和倚仗众人各自绝技所长为法,与昭岚一行时聚时散,暗**索前行。
终于,又过了一个多时辰,两拨人马倒也没有分岔别行,先后顺着模糊不明的山路,齐聚到了一处。此刻踏足的这片地方,比之早前双方乍然相逢的山头更加朗阔,更加磅礴,确有俯瞰众生皆蝼蚁的睥睨气势。
昭岚吩咐众人原地休息,自己则迈过道旁的草木,踱步上了翘崖,负手观望远处。
鬼眉也让大家暂时歇下补充水粮,跟在昭岚身后上了崖顶。
“看来不会错了!”昭岚审视片刻后点点头,转而却又忽然蹙了眉,悄然嘀咕了一句什么。
鬼眉正迎风伸展胳膊消减疲乏,听得不太分明,转脸问道:“甚少看见公子这般表情,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临阵怯步,想要拱手谦让于我吧?还是,琢磨着算计我,想让我替公子先一步探探路?”
昭岚闻言失笑,重又恢复了优雅姿态,故意叹道:“好似姑娘对在下颇有成见呐,怎会瞬间便为昭岚描画了两副甚为猥琐的肖像?”继而摇头叹息,算是作了应答,“只怕你我此番是要白辛苦一场了!”
“公子此言何意?”鬼眉停了手脚活动,微微有些讶异。
昭岚仍是一味摇头叹息:“此地早有人来过了,而且,来者不善。你说,有这不善之人在前造访,可还能留有什么好处与你我?”
鬼眉了悟而笑:“只为着一件物事,四大门派咱们就带了关涉其三,那以盗墓为业、专门靠着挖取陪葬之物为生的,又岂有不来之理?帝陵虽是千年有余,而这一道,传承却又何止千年!如今虽有毒沼瘴林为阻,致使此处隔绝于世,却也并非从来如此。在那尚有踪迹可寻的年月里,这圣天帝陵对那盗墓为生者而言,不啻为巨大宝藏,断然是不肯轻易放过的。只是,到底沧海桑田变幻,帝陵湮没于秘境也已数百年过去。世事变迁无常,致使今日我等有心,却也难见其貌。历经岁月,此处便没有外围屏障,恐怕也已成了残羹冷炙,早令人弃诸脑后,重择了新的目标。若非圣天璧玺确实不曾现世,我也不会来此碰运气。眼下,别说盗墓贼了,帝陵的影子也没瞧见。你无端端说什么来者不善,可不是暗指你我么?”
昭岚依旧摇头频频,微微挪步往旁侧让了让,请鬼眉上前一步并肩而站,指着远处的四方朦胧山水道:“我不是说盗墓贼。你看,这帝陵所在之处的形态,不让你觉得有悖常理么?”
“嗯?”鬼眉疑惑不解,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放眼看去。环顾一回后,的确隐隐觉得有些不妥。
她虽不太懂得堪舆之术,却也对常理略有知晓。都说山水如人,石冈为骨、地表如肌、草木犹如毛发、江河形同血脉。但凡残躯反骨、肌肤有损、气血滞涩而致毛发枯竭者,不能称之为美人。所以,钟灵毓秀之地,莫管走向是往东南或又是趋西北,首要必是顺势而行,不能反骨断脉,流水滞涩。而王者陵墓,尤其讲究,必是慎之又慎、选了又选后方才择地而葬,以求得寝**所枕之山势如万马自天而下,环抱之水聚气不散。
而这眼前境地,若果是帝陵所在,论及山高地阔,也确属王者安寝之地。但是,细细纵观山脉走势,却犹如草中惊蛇,屈曲徐斜,更有横梗不畅的残破之像,实在缺乏万马自天而下那种一气呵成的气势。
鬼眉看看乱林荒草,想想那尚不知具体埋没何处的帝陵,对昭岚道:“沧桑变迁,便是当年堪舆再好,也未必能够保得千年。自此地渐退世人耳目,数百年下来,山体未尝没有经历过塌陷、高起之事,便是瞧着别扭,又有何奇怪的?云泽外围的那些秘林、沼泽,可不是千年前就有的。”
昭岚还是摇头,将方才琢磨的疑虑脱口而出:“倘若只是龙脉走势因了大地变迁,化作游蛇,总算还是自然之故。一朝风水宝地,因了大地波动而成了破家亡国之状,也只能说是天意,怨尤不能及人。但这‘四守之兽’同时生变,合巧呈现‘四危’之相,未必不是刻意人为。”
“嗯?”鬼眉又是不解,继而笑语揶揄道,“堂堂瀚宇第一公子,何时也成了术士,研究起了堪舆风水?”
“哪里有什么研究!不过是因今朝之事,多翻了几册闲卷,才能略懂皮毛一二。”昭岚勾唇讪然笑笑,又对她继续解释道,“虽是年多岁久,草木掩埋,然,于此处高岗俯瞰四周风水布局,也能推测帝陵的大体位置,不出意外,应该就在前头。所以,以此推论,我们脚下这处便能算得主峰,乃为帝陵的后托之山,谓之玄武。所谓势止形昂,前涧后冈,龙首之藏。这玄武之地,当为垂头之状以图势止,即可聚气不散。偏这脚下的玄武你见之是垂头之状,还是无头之状?”
鬼眉勾头朝下看看,实在因为过于近前,只见荒草无边,怪石嶙峋,除此也看不出别的名堂,遂摇摇头。
昭岚又指着远处道:“荒原草长,我们从山下走过时,并不能将四周山水尽收眼底。此刻站在高处,入目果然开阔非是之前可比,能够瞧见许多不曾察觉之处。”
2002章 四危之相
“哪里有什么研究!不过是因今朝之事,多翻了几册闲卷,才能略懂皮毛一二。”昭岚勾唇讪然笑笑,又对她继续解释道,“虽是年多岁久,草木掩埋,然,于此处高岗俯瞰四周风水布局,也能推测帝陵的大体位置,不出意外,应该就在前头。所以,以此推论,我们脚下这处便能算得主峰,乃为帝陵的后托之山,谓之玄武。所谓势止形昂,前涧后冈,龙首之藏。这玄武之地,当为垂头之状以图势止,即可聚气不散。偏这脚下的玄武你见之是垂头之状,还是无头之状?”
鬼眉勾头朝下看看,实在因为过于近前,只见荒草无边,怪石嶙峋,除此也看不出别的名堂,遂摇摇头。
昭岚又指着远处道:“荒原草长,我们从山下走过时,并不能将四周山水尽收眼底。此刻站在高处,入目果然开阔非是之前可比,能够瞧见许多不曾察觉之处。你来看,呶,以脚下为据,玄武为背,从方位来看,南北相互对应,那里必是前峰无疑,其下便为明堂。陵寝之地,前山当以耸拔秀丽为美,取之朱雀翔舞,朝揖有情。你却遥看那山,与此虽有距离,细瞧不能,大致轮廓却是不会错看。那样反背无情,上正下斜的山势,就犹如朱雀不肯盘旋朝**,意欲飞腾而去,岂是祥瑞之相?”
又引着鬼眉微微移动方位,凑着阳光映射反光去看山泉,“更有甚者,那山腰间猛然出一泻流,下倾深潭,湍激如泣。再观那深潭之水,日照之下不见澄澈,旁边又无河道外引,比照帝陵该有的曲流环抱,这却是死水一潭。可能合情合理?若是明堂取水为朱雀,必不能这般做。此水若非后来人为截止变化,定然就不是帝陵建造初始的取水之法。帝陵的界气之水,当有别地玄机才是。否则,真正就是布局不成,反添破败之相。”
鬼眉听了这一串还是不以为然,只因见着惯来优雅的昭岚公子,突然正色谈论起了风水,倒似个故作姿态的诓人神棍,忍不住耸肩偷笑连连。
昭岚瞥眼瞧见不以为忤,继续剖析道:“你别笑啊,我不是一味要和你谈论风水之说,只是想告诉你,有人别有居心。势欲止聚,形欲轩昂,前有拦截之水,后有乐托之山,形局既就,即为真龙藏蓄于此。可这朱雀、玄武,都什么模样?你再细看左右,本该是青龙蜿蜒、白虎驯俯为吉,而这两旁的山呢?青龙没有展掌婉顺之态,而是断足抗争模样;白虎也无驯服俯伏之姿,而是蹲踞昂头,尽显衔尸之相。脚下更有一众小丘逼仄明堂”
他二人崖上说话,众人忙着休整饮炊。不多时,阿木、姜桐便拎了些吃食过来,递于鬼眉和昭岚后,顺道也在一旁听了几句。那簪花郎又跟着送来一些加热过的饮水,正逢昭岚说完“四危之相”,便迈步上前,细细打量四周的山水之势。一边察看,一边也说了几句,恰又更加明晰几分,竟与昭岚先前所说,相去不远。
姜桐听完后,眯了眯眼睛,别有意味地对鬼眉道:“我似也在哪里看过这么一句话的,说‘玄武藏头,苍龙无足,白虎衔尸,朱雀悲哭,四危以备,法当灭族’。”
簪花郎脱口道:“你说的正是此情此景!”此语一出,猛然闭口不语,看着鬼眉泛起了尴尬之色。
阿木和司马狴野也跟着蹙起了眉头。
鬼眉看了一眼众人,心道,她对几百年前的老祖宗可没那么关心。若是因这帝陵风水被破就会灭族,她和景家是打哪儿来的?便对昭岚无谓地摇摇头:“圣帝被反,那些佞臣上位后当然不希望再被扯下龙椅,以此来行绝后咀咒,虽恶毒了些,但也合乎可能,没什么好奇怪的。”又问昭岚道,“这和我们寻找圣天璧玺又有什么关系?”
昭岚摊摊手道:“都有人来此大动干戈过了,那璧玺还能找得到么?”
鬼眉闻言嗤笑:“那些人能费这么大的劲搞个什么‘四危之相’出来,还不如直接弄塌了帝陵,毁了灵**了事便宜呢。这死无葬身之地,可不更是灭族之相么?依我说,大约他们原是想着进去帝陵里头搞破坏的,可惜苦于不得法门,无奈之下,才不得不于外头搞些名堂。所以经这一说,别提他们了,大概连盗墓贼此类,或许都是乘兴而来败兴而返的。但凡皇陵,没个不用阵法、机关相护的,许是圣天帝陵里的设置尤其厉害,故而气得来人只能在外无赖撒泼。依我看,此前尚不好论断,但照你说的这么个形势而言,帝陵倒未必就能被人翻乱了。璧玺若是果真藏匿于此,当真值得进去好好找上一找。再者,眼下来都来了,不进去瞧瞧,可不是千辛万苦地白跑了一趟么?你不去,我去!等我得了手,你可别满嘴抱怨,说我不公。”
昭岚见状耸耸肩,跟着释然笑道:“言之有理,临阵罢手着实不怎么甘心,那就进去瞧瞧再说。”
等众人休息片刻,谢、刘二人同簪花郎摒弃前嫌,就着入目情景敲定了主陵位置,便托着罗盘引领大家择路下山。顺顺利利重返山下后,一路直扑既定之处。眼见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诡异之事。虽说常言上山容易下山难,但因此前乃是摸索上山,下山时已然成竹在胸,故而倒比上山更加顺当,百丈高崖下来,约莫用了也就一个时辰。按说到得平地更易行走,谁知竟是绕来绕去,直到天色将晚也不曾摸进深处。
毕竟心存忌讳,两队人马便无异议地集体撤回了外围,择地歇脚。
连日来,过沼泽、闯秘林,破雾瘴、斗毒物,并之没有骡马代步,整日凭脚行走,饶是大多武艺不俗,众人也是疲乏不堪负载。得了平整之地一歇脚,闲话不曾几句,也顾不得离那墓葬之地不远,便纷纷倒头睡下。
2003章 蹊跷
昭岚见状耸耸肩,跟着释然笑道:“言之有理,临阵罢手着实不怎么甘心,那就进去瞧瞧再说。”
等众人休息片刻,谢、刘二人同簪花郎摒弃前嫌,就着入目情景敲定了主陵位置,便托着罗盘引领大家择路下山。顺顺利利重返山下后,一路直扑既定之处。眼见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诡异之事。虽说常言上山容易下山难,但因此前乃是摸索上山,下山时已然成竹在胸,故而倒比上山更加顺当,百丈高崖下来,约莫用了也就一个时辰。按说到得平地更易行走,谁知竟是绕来绕去,直到天色将晚也不曾摸进深处。
毕竟心存忌讳,两队人马便无异议地集体撤回了外围,择地歇脚。
连日来,过沼泽、闯秘林,破雾瘴、斗毒物,并之没有骡马代步,整日凭脚行走,饶是大多武艺不俗,众人也是疲乏不堪负载。得了平整之地一歇脚,闲话不曾几句,也顾不得离那墓葬之地不远,便纷纷倒头睡下。
篝火簇簇不灭,既能入夜驱寒,也能提防野兽偷袭,本是暗黑中的光明所在。然而,此时此地,此情此景,却透着别样气氛。因为,尚未入眠的三个人,僵沉的面色在那闪闪跳动的火光映射下,显得颇为古怪难看。
“这位兄弟,先前若是有所失礼冒犯,还望兄弟莫要放在心上。我二人痴长兄弟一些,托大就唤一声贤弟。敢问贤弟,今日这事,你可有什么看法没有?各家各派,本是自有所长,倘若兄弟果然明白,还请不吝赐教,提点提点老哥哥们一下。今儿这情形——”
刘阿丘语色委婉,面色却显整肃,不见了惯做买卖养成的笑脸迎人之态,也没了早先骂战时的泼赖。更比他让人意外的是,谢灵在他话语未完时,也朝簪花郎抱拳道了失礼,恭敬并不过于勉强。
簪花郎见状却摇头苦笑道:“二位老哥哥抬举了。我虽下过地,也拜识过前辈高手,但于此道,也仅仅是年少时添作乐趣偶然为之,并不比两位哥哥见长。若是二位都心存疑虑,在下更是无从解惑了。”
那二人闻言,立时脸色更沉几分。
静默良久,谢灵叹道:“太阳不曾落山,该带的物事也是齐备在身,又是这么多人一起同行,阳盛阴衰,按说断不会碰上什么鬼打墙的事情。可是,一路都没有异常,偏偏只剩那一段约莫也就半个多时辰的路途,却是绕了足足两个时辰不得进去,着实古怪得厉害。便是探入地下,也是多年未遇这般情形了。真正出师不利,吉凶难料!”
簪花郎道:“兄弟愚见,我瞧今儿这事并非鬼祟作怪。在下于术法上头并不十分精通,二位的研修自比兄弟深长,可能联想到什么不与世俗常见的特殊法阵?”
刘阿丘摇头道:“若是果然布有阵法,也并非是我等常见熟知的**阵。若是再来位‘搬山’兄弟,或者还能讨论一二。今儿这蹊跷,我等却是孤陋寡闻了。”
谢灵又叹:“是啊!要说是随那‘四危之相’一并而出的古怪,却也不通。‘四危’显是针对墓主人的,可这遭迷障,却似防备外间所设,更像是守护墓主人而为。按说,但凡法阵,便是一时不能看透,找不着阵脚、阵眼去破,总是设置有因,手法有途,皆有规律可循。然而,只见一片荒草,并无其他异物,这阵是如何布下的?又属什么阵法?忆尽平生所学,我是也没瞧出什么蛛丝马迹。若是硬扯上阴司,又着实难以叫人信服。”
发丘一门最是保守自重,刘阿丘当即接口道:“若是关乎阴司,我们倒也不怕了。真正是,有时阳世作怪远比鬼魅作乱更加慑人。明儿若是还这般不得其法,看不出要领,管他公子爷出价几何,我是要回去了。没得一世不曾翻船,到了却为了桩不见多大好处的买卖折了,实在划不来。”
那二人闻言垂下目光看向簇簇篝火,心中也作如此动摇。簪花郎则比谢、刘二人更多一层思虑,他得劝着鬼眉一些,别同人阵前打仗能得全身而退,反为了和谈约定折损了去,当真得不偿失。
次日晨光微曦,众人收拾停当,再次踏进陵区。
古怪情形并未因了一夜之隔而有所改观,兜兜转转,不知不觉又耗去了将近两个时辰,日头已经趋往中天,却是依旧没有任何进展。走来走去,仍是在荒草堆里迂回来去,摸不到任何机关密道、土墙石基,这下子,不必三个行家里手泄露端倪,所有人都起了疑心。
昭岚吩咐众人原地止步,看向谢刘二人,甚为不悦道:“两位可是觉得本公子的礼金给予不足,眼见更大的好处触手可及,便嫌弃我等累赘多余了,嗯?”说着,朝斩风打了个眼色。
立时,几个侍卫左右扑拿,容不得对方一丝反抗,迅捷将谢刘二人生擒当场。
“公子莫要误会!公子莫要误会!非是小的们藏有异心,实在是此地有些不同寻常,小的们往日也不曾遇见过这般情形,并非有意戏耍各位大人啊!”刘阿丘一边告饶,一边看向簪花郎请求佐证,“公子,那位小兄弟也是行家,公子且问问他,可是小的们故意为难诸位的!”
众人闻言齐齐看向簪花郎,却见他默然站在鬼眉身侧,并无任何表情变化。
断流见状,当即持了剑鞘一下子拍上刘阿丘的脑袋,恼喝道:“昨儿在山上时,小爷就见你们老是背着大伙儿嘀嘀咕咕的,一路瞧着就没按好心,这会子还想拖了旁人来打遮掩?我呸!你以为,我们这么些人,离了你两个就不能成事了?!看在一路过来也吃了不少辛苦的份上,留你们一条小命,说吧,是舍了胳膊还是舍了腿?”
“大人冤枉啊!小的承认学艺不精,可是万没有存了不堪的心思,大人明鉴!”
2004章 探路
立时,几个侍卫左右扑拿,容不得对方一丝反抗,迅捷将谢刘二人生擒当场。
“公子莫要误会!公子莫要误会!非是小的们藏有异心,实在是此地有些不同寻常,小的们往日也不曾遇见过这般情形,并非有意戏耍各位大人啊!”刘阿丘一边告饶,一边看向簪花郎请求佐证,“公子,那位小兄弟也是行家,公子且问问他,可是小的们故意为难诸位的!”
众人闻言齐齐看向簪花郎,却见他默然站在鬼眉身侧,并无任何表情变化。
断流见状,当即持了剑鞘一下子拍上刘阿丘的脑袋,恼喝道:“昨儿在山上时,小爷就见你们老是背着大伙儿嘀嘀咕咕的,一路瞧着就没按好心,这会子还想拖了旁人来打遮掩?我呸!你以为,我们这么些人,离了你两个就不能成事了?!看在一路过来也吃了不少辛苦的份上,留你们一条小命,说吧,是舍了胳膊还是舍了腿?”
“大人冤枉啊!小的承认学艺不精,可是万没有存了不堪的心思,大人明鉴!”
谢灵僵沉了脸看看几欲涕泪纵横的刘阿丘,又扫了一眼簪花郎,朝昭岚道:“同行是冤家,在下又曾有过失礼冒犯之举,不怪那位小兄弟不肯帮忙说话。但是,我二人确实没有诓瞒戏弄之意,公子明察。我二人虽是懂些堪舆术数,却无其他长处,倘若存了私心,我们也并不能讨好。失了诸位侍卫大人相助,只那来路的林沼我们就没法子出去,得手再多,最终也是白费心机。实言相告,也非是在下二人技艺稀松有辱师门,只赖此地确实古怪。公子如若执意冒险,还请再容一时三刻,等到正午阳气最盛时,我兄弟二人再倾力一试。倘若还不能成,奉劝公子还是罢手为好。倘若公子届时依旧不肯死心,也请另请高明。礼金我们悉数奉还,打罚也听凭公子处置,只求公子放我兄弟二人一条生路就行。”
鬼眉见那二人不似耍花招,转头悄声询问簪花郎:“他们并无虚言,此地当真古怪得紧?”
簪花郎微微点头。
阿木看看谢刘二人,问道:“那,方才他们要你作证,你怎么不说?”继而恍悟,“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想妹妹输给那个昭岚公子。”
簪花郎悄声道:“并非是我一味偏帮姑娘,想要断了昭岚公子的臂膀。论起昭岚公子那一起子人,未必机心不足,但是,人品却都说得过去。是战是和,咱们真章上较量,输赢也认了。唯这两个,来路不明,变脸无常,实在不是君子模样。乍遇上时我便觉得不妥,正愁不能甩了他们,这会儿正好!说实话,有这两个跟着,于我们也好,于昭岚公子他们也罢,实在并非好事。”
鬼眉又问:“他们说没法子破了这迷阵,你有?”
“小伎俩尚有一些,但也没有十足把握。”簪花郎眼中精光乍现,继而正色道,“姑娘,倘若果然不成,还请听我一语相劝。此地虽与姑娘有些渊源,但是,毕竟乃是先人安寝之地,即便姑娘是其后人,未必就能随意打扰。取不成璧玺,咱们和那瀚皇另行磋商或者干脆再于阵前一决高下就是,不必于此死磕。”
鬼眉点点头:“嗯,我自会权衡,你只管说你的法子。”
“本来也许就此作罢了,既然他们要在正午布下全阳大阵,或可借用一试。他那全阳大阵,原是收聚正午日光去逼迫至阴之气,倒也兴许能有几分机会。届时,我去舍身占他阵眼,再于其上布下移形换影之阵,僻开蹊径送人进去。”
“既有机会破除迷阵,干什么还要你去再费周折?”姜桐甚是不解。
“他那阵法即使能成,却也只能容得布阵之人一时勘破迷障,于外人眼中却是没有变化,况且也有时辰限制。谁知他们能不能记下路径?便是记性不坏,也难免仗着手握权柄,挟制众人。我这布阵借力,一则,刚好乘机渡人进去,二则,也好困住这两个老小子,杜绝了他们尾随害人的可能。只是——”
鬼眉见他面犯难色,蹙眉道:“可是另有其他危险?若是实在不行,咱们就是无功而返也没什么,反正昭岚他们似乎也进不去,犯不着要你豪赌身家性命。”
簪花郎心感温暖,安慰一笑:“姑娘不必多虑,于小的并无大碍。我感为难之处是,这阵法相叠,即便能够破阵送人,却不能全数进去。因是借用他的全阳阵,我这阵法相叠于上,必会导致光芒大盛,晃眼难开。但在我身侧一丈内,会留少许虚空片刻,及时跨入即可通达。这是其一,其二,既是此地诡异,难免其间仍有变数。便是能够穿破迷阵,仍需谨记一点,倘若进去后另有古怪,万不可流连。阵法时辰有限,若是进去后所见仍如外间一片荒草无际,入眼并不能看见其他景色变化,无论如何不能离开落脚之地,阵法结束时,去者自然能够重返。”
司马狴野插言道:“以我之见,此回不做图谋,只当探路就好。挑个妥当的人进去走一趟,然后留个显眼的记号就出来,回头凭着记号,此路不通,咱们另寻他路就是。”
姜桐等人点头,纷纷附和。
鬼眉垂首看着脚下想了想,又看看不置可否、没有表态的簪花郎,摇头否决道:“怕是不成。若是那记号能够轻易显现,只怕陵墓入口也不得这样难见了。此回不成,下回可没有其他人再布全阳法阵给我们借用。”又问簪花郎,“你只管告诉我,最多能送几人进去?”
“最多四五个。”
“行!我自己一个,再带四个帮手就是,其他人留下来正好护阵。”
鬼眉主意已定,底下人也反驳不动,又为谁去谁留悄悄争执起来。
姜桐乘着鬼眉不注意,拉了司马狴野到一旁,耳语道:“我那条懒龙还不肯出来,你那头大家伙成不成?让它探路不是比谁都强么?若是担心叫人瞧见起了歹心,咱们避着些就是了。”
2005章 烧掉
司马狴野插言道:“以我之见,此回不做图谋,只当探路就好。挑个妥当的人进去走一趟,然后留个显眼的记号就出来,回头凭着记号,此路不通,咱们另寻他路就是。”
姜桐等人点头,纷纷附和。
鬼眉垂首看着脚下想了想,又看看不置可否、没有表态的簪花郎,摇头否决道:“怕是不成。若是那记号能够轻易显现,只怕陵墓入口也不得这样难见了。此回不成,下回可没有其他人再布全阳法阵给我们借用。”又问簪花郎,“你只管告诉我,最多能送几人进去?”
“最多四五个。”
“行!我自己一个,再带四个帮手就是,其他人留下来正好护阵。”
鬼眉主意已定,底下人也反驳不动,又为谁去谁留悄悄争执起来。
姜桐乘着鬼眉不注意,拉了司马狴野到一旁,耳语道:“我那条懒龙还不肯出来,你那头大家伙成不成?让它探路不是比谁都强么?若是担心叫人瞧见起了歹心,咱们避着些就是了。”
司马狴野耷拉着脸回道:“你以为就你聪明?我早试过了。若是管用,何须你来开口?想来,都是上回你使它们做些没出息的事,惹狠了。这地方又不比寻常,必是起了戒心不肯出来。”
姜桐闻言跺脚,咬牙咒骂连连:“什么圣天护法令,就是破烂!不过拉了一回船,就给本公子使脸子,回头我去找人作法,用三昧真火烧了它们!”
骂声未歇,二人胸襟、腰间的衣裳忽然一阵细微抖动,那两块令牌不安份地抗议起来,弄得二人连忙遮掩。姜桐慌乱之余霎时又觉惊喜万分,赶紧疾声轻呼。可惜,青龙、白虎也只是对姜桐的态度稍稍表示一下不满,并不打算出来。二人屡试无果,只得垂头耷脑地走回鬼眉身边。
这边私下里商讨对策,昭岚那边也拿定了主意,尽等着谢刘二人再试一回。
午时将近,谢刘二人也商讨了具体行事章程,圈了一块空地,倾囊倒出一堆杂物,挑拣了几样他人不知何用的法器罗列到位,然后便择了东西分头坐下。正点一到,他两个便开始一人烧纸画符,一人掐指念诀,在大太阳下忙得脸颊通红、鼻尖冒汗。
簪花郎看看时机已到,朝鬼眉打了个眼,然后不动声地挪了几步,走到谢刘二人的南首一点,也开始悄悄作法。鬼眉也带人悄然移步,往其尺丈之内挪了一段。
须臾,华光乍起,金芒四射,直刺得众人举袖掩目,纷纷退避。
鬼眉立时朝左右拉扯一下,凭着感觉纵身跳进簪花郎所说的位置,顷刻,果觉身处之地没有了方才那种双目刺痛之感。试探着睁开双眼,却见光芒交汇中空出一道若有若无的虚幻小径,似乎穿过了光圈延展向未知之境。几人心中十分窃喜,左右互看一眼,打了个示意便欲顺道而行。
谁料,事有意外,枝节总是不期然陡地横生。
昭岚一众本对谢刘二人起了戒心,光华乍起时,眼睛确实因为猛然刺痛合了一下,很快便又试图睁开,好盯着谢刘二人,防止他们使诈。也就是这双眼开阖的片刻功夫,昭岚没见着鬼眉带人主动跳进簪花郎指定之处,却见她的身影掩在光芒中忽然虚化飘渺起来,心中立时大骇。
“囡囡小心!”昭岚不明就里,本能地惊呼一声,便朝鬼眉扑了过去。
眼见昭岚以身犯险,斩风几个也跟着大惊,紧随其后也扑了过去,又引得鬼眉的人跟着慌乱起来。也不过转息刹那,却哪里还能见着鬼眉和昭岚?只有两个被撞翻在外的揉着胳膊,满脸莫名其妙。
施法的三人被这意外一惊,立刻也跟着分神看了一眼。谢刘二人顿时明白,自己是被那摸金小子利用了,心中甚是不忿。意欲即刻收手,却恐反噬后果不堪承载,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继续收心作法。
簪花郎眼见众人失了方寸,一边稳住心神,一边代替两边主子发号施令:“不想回头挂白,都给我安静些!退出阵外守着,主子们交代各人该干什么,还去自担责任为是!”
截云最先醒神了悟,拉了斩风朝谢刘二人悄悄努了一下嘴,带着众人依旧退守原位。鬼眉的人知道底里,只看看被昭岚撞下来的两个,心里有些不满,却也只好无奈地嘀咕几句,仍旧各归各位静观其变。
因了意外,场面稍稍乱了一下,幸而并没有搅了法阵,惹出大麻烦。众人重归无声,安静地守候在外,只将担忧揣在肚子里,琢磨着若有变故该当如何应变的对策。
而里头,却又是另一番模样。
且说鬼眉,正好端端地领着人依照计划行事,突然就听外头平地惊雷,一声鬼叫破空传来。也没听清楚对方的喊话内容,略一瞥眼,只见余光中猛然闪进一道身影,二话不说便如狼似虎一样扑了上来。继而,方寸之地原本紧靠相携的五个人,立时就被这飞来横“货”撞散了花。
等到反应过来,自己已然手脚别扭,歪着脑袋地躺在了地上。离她不远处,姜桐和司马狴野也正姿势难看地匍匐在地。两人腿叠,一仰一趴,发丝凌乱、衣袍纠缠。视线略做晃动,入目处却再没别人。
五个,只剩了三个。
身上有些憋闷,动弹不得。大约是那法阵被人冲撞出了偏差,这一摔,也不知有没有伤筋动骨。隐隐觉得呼吸中夹杂了异样味道,嗅嗅鼻子,却闻见一股不属于自身的幽香,鬼眉不由心下生疑。
费力地转动扭伤的脖子,抬起眼皮,却发现那股憋闷并非受伤,而是自己正被人压迫着抱了个满怀。其人正笃笃趴在她身上,脑袋搁在她一边肩头,发丝和她的纠纠缠缠撒在了一处。那人的腰腿也是全然贴合在身,一双手臂压了她的胳膊环绕而过,好似挡了她的腰背不曾着地,却也更透出股别样暧昧。顿时,鬼眉脸上热血轰然一涌,只觉得这仰躺在地的状态越发显出狼狈。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2006章 皇陵
等到反应过来,自己已然手脚别扭,歪着脑袋地躺在了地上。离她不远处,姜桐和司马狴野也正姿势难看地匍匐在地。两人腿叠,一仰一趴,发丝凌乱、衣袍纠缠。视线略做晃动,入目处却再没别人。
五个,只剩了三个。
身上有些憋闷,动弹不得。大约是那法阵被人冲撞出了偏差,这一摔,也不知有没有伤筋动骨。隐隐觉得呼吸中夹杂了异样味道,嗅嗅鼻子,却闻见一股不属于自身的幽香,鬼眉不由心下生疑。
费力地转动扭伤的脖子,抬起眼皮,却发现那股憋闷并非受伤,而是自己正被人压迫着抱了个满怀。其人正笃笃趴在她身上,脑袋搁在她一边肩头,发丝和她的纠纠缠缠撒在了一处。那人的腰腿也是全然贴合在身,一双手臂压了她的胳膊环绕而过,好似挡了她的腰背不曾着地,却也更透出股别样暧昧。顿时,鬼眉脸上热血轰然一涌,只觉得这仰躺在地的状态越发显出狼狈。
“给我起开!”鬼眉无什好气地在那人耳边炸喝一声,同时贴地一扭,抽出一条腿就朝对方的要害顶去。突然跑出来搅局,还乘机占人便宜,不打不能解气!
昭岚此时也回过神来,松了搂抱,一手去挡鬼眉的腿,一手撑地,从她肩膀上抬起脸来笑了一下。然后,也不知是受了伤行动不便,还是有意磨蹭,仍旧保持着惯有的优雅,缓缓起身。一边往起爬,一边还和鬼眉寒暄说话:“摔痛了没有?在下瞧见异变,心中恐怕姑娘有损,故而不得已只好事急从权。非是有心冒犯,失礼之处,还望姑娘多多海涵。”
鬼眉这才看清冒失鬼的面目,再听这话,心中既好气又好笑。翻了个白眼,一边用手推人,一边收腹起身。
姜桐毫无防备之下,被外力猛然撞向司马狴野,然后连带着又滚又摔,跌了个七荤八素,心中早将那坏事之人狠狠骂了个来回。这会儿摇摇晕晕乎乎的脑袋,抬眼却瞧见肇事者正是夺宝对手的头子,还姿势不雅地半趴在臭丫头身上,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七手八脚扯开司马狴野纠缠在身的腿脚、衣衫,一骨碌弹跳起来,上去就捉昭岚的后领:“你丫的抽什么疯!撞翻了本公子还有心情”
“啊!”
姜桐的骂骂咧咧还没歇声,闪身躲开的昭岚又是一声惊呼,只是声调与之前不太一样。
另外三人听他立地高呼,也忘了眼下,先后起身迈步,顺着他的视线放眼望去,紧跟着也是惊叹出声。
从地势形态上判断,脚下依旧是那片土地,入眼却再不是荒草过腰,而是山明水秀一片。四周山脉走势与那之前所见的四危之相虽然差别不大,但是草木朝阳,参差有序,不再是满目杂乱无章,而是仿若被天工鬼斧悉心修剪过一番,映着碧透蓝天,充满了鸟语花香之感。
举目遥望,前峰那处山泉,也比之前壮阔许多,宛如仙人银发,垂瀑而下。下方那泓应接之潭,虽仍是不见明眼的河道外引,却一扫那股沉沉暮气,变得清透欢腾起来。不必近前,只看那映于日下的粼粼波光,便能联想正有鱼虾追逐戏水。
自那一线迎面而来,则是条用厚重石材夯筑的宽阔道路。从远处鹊台下一路沿途,神道两侧东西对应地竖立着无数石像生、石望柱,以及雕工精美的华表、碑刻,直到脚下。
四人此刻所立之处,乃是一座五间六柱九楼的冲天牌坊,气势巍峨。仰头而看,明楼上的盘龙飞凤犹如身在云霄,栩栩如生。题额所刻乃是旧体用字,遒劲苍古,势如长虹贯日。再垂目下看,自石基须弥座而上,坊壁更是浮雕无数,精湛细腻,在雪石本体映衬下,宛若神草天开、圣兽临凡。
悠然转身,顺着缓坡向上的地势举目四望,又见无数飞檐翘角的庑殿建筑分布在东西两侧空阔无边的场上。高座坚壁,漆柱重檐,明黄的琉璃瓦顶更有异兽坐脊,尽显恢宏壮丽,斑斓华美。视线再沿石人、石兽罗列两侧的神道继续顺势而行,穿过阙楼再去一段,便是一路长阶百丈昂首而起。方石为阶,九龙成陛,阔可并驾齐驱,绵长不足百级也有九九之数。其上,便是依山而筑的高阔陵台,雕栏玉砌,庄严肃穆,背倚苍翠山峦宛如神阙。
陵台触目可及,皇堂地宫便在陵台之下,几人惊叹壮美之余,更添兴奋,立刻拔步而行。
一段道路虽不算近,赖有武功底子,四人几乎脚步如飞,两三刻钟便接近了那长阶之下。
又行一炷香,昭岚忽然拉住鬼眉停驻了脚步。
“做什么,你!”姜桐见状十分不舒坦,上前一把打掉昭岚的手,就势扯回了鬼眉。
昭岚不以为忤,只神凝重地抬臂指了指头顶。几人顺势上看,而后大惊。
姜桐最先嚷了起来:“在坡下明明只见一座阙楼,怎么又冒出来一座?!”
司马狴野扭头往道路两侧看了看,拧着眉头道:“确实只有一座,只不知被我们重复走了几次。这楼高耸在上几入云端,楼脚又横跨阔路两侧不在余光范围,我们在下头来来回回,竟是不曾发现异状。怪道看着那台阶近了,却老是隔着。”
八目交汇,面面相觑。
怎么办?此处可没有人会那堪舆术数之法。
鬼眉看看三人,当机立断:“回!”但愿外头的阵法还没有停,重返坠落之地,或许还有机会出去。
调头狂奔了一刻钟,四人再度停下脚步,齐齐面露沮丧。
回头也不成么?难道要困死在此?!
姜桐苦脸干嚎道:“哎呀!本公子自来不曾沾染那些地底下上来的东西,可没作过孽,这算怎么回事呀!就是这头一回来打扰先人,也没存了顺带什么宝贝的心思啊!”说着,竟四下里作起揖来。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2007章 异象
司马狴野扭头往道路两侧看了看,拧着眉头道:“确实只有一座,只不知被我们重复走了几次。这楼高耸在上几入云端,楼脚又横跨阔路两侧不在余光范围,我们在下头来来回回,竟是不曾发现异状。怪道看着那台阶近了,却老是隔着。”
八目交汇,面面相觑。
怎么办?此处可没有人会那堪舆术数之法。
鬼眉看看三人,当机立断:“回!”但愿外头的阵法还没有停,重返坠落之地,或许还有机会出去。
调头狂奔了一刻钟,四人再度停下脚步,齐齐面露沮丧。
回头也不成么?难道要困死在此?!
姜桐苦脸干嚎道:“哎呀!本公子自来不曾沾染那些地底下上来的东西,可没作过孽,这算怎么回事呀!就是这头一回来打扰先人,也没存了顺带什么宝贝的心思啊!”说着,竟四下里作起揖来。
“嗯,若能安然无恙地出去,定要向那簪花郎君好好讨教讨教!”司马狴野哀叹一声,也跟着姜桐四面八方地胡乱拜了起来。一边拱手作揖,一边还嘀嘀咕咕的念念有词。
鬼眉正暗自愁苦着,被他二人一搅,立时又有些哭笑不得。听了两人胡言乱语了一通,忽然心思一动。看了看昭岚,对那二人招招手:“别神啊佛啊,祖宗显灵的了。干脆将那两个喊出来,或许还能多些盼头。”
昭岚闻言一阵诧异,想到诡异连连,也不知鬼眉说的“喊出来”是指什么东西,不由背脊起了一阵凉意。
姜桐和司马狴野却是对望一眼,脸上苦意更甚。然后硬着头皮将令牌摸出,一前一后扔给鬼眉,老着脸让她自行处理。鬼眉疑疑惑惑看看二人,然后拿起令牌连唤几声出来,却见令牌毫无动静。又捏了嗓子佯作甜腻温柔,龙儿长、小虎短地哄了一阵,还是没有反应。
抬头瞥了瞥躲躲闪闪的那两个,沉了声音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赔礼道歉了么,怎的隔了这么些时日还不成?可是又做了什么犯忌讳的事情?”
姜桐做贼心虚,起身夺过青龙令,恼羞道:“早就好话说尽了,谁知道老祖宗传下来的究竟是个什么破玩意!那家伙说罢工就罢工,一丝情面也不给,谁还敢再得罪它?!依我看,还不抵写段巫术口诀留给我们来得管用!”说着,一赌气就将令牌掷了出去,啪的一声砸在了阙楼柱脚上。
顷刻,又生异象。只这一声撞击的动静,接下来却没有坠地之声。紧跟着,鬼眉手中那枚白虎令,并怀中揣着的另一枚朱雀令,先后自行脱手离人,径直飞往了半空。
昭岚在旁来不及开口相问,满面惊诧地随那也是倍感讶异的三人一起仰头追看。就见这飞脱而出的两块,和那未曾坠地的青龙令聚到了一起,在空中胡乱打起了璇。少顷,便是笃笃笃接连三声,三枚令牌急速上窜,几乎同时嵌进了阙楼,各占一方不再动弹。
楼下仰望的人还来不及消化,便又见眼前景物骤然变幻。一时虚化、一时清楚,看得人几欲头晕作呕之际,宫阙楼台处开始有荒草漫过,竟是隐约呈现出了在外看到的那副场景。随后,便是内外两处所见的画面不断地交叠隐现,并伴以龙吟虎啸凤鸣之声贯耳不绝。
鬼眉立时反应过来,顾不得取回那三枚令牌,大喊了一声“快走!”,便左拉右扯地招呼三人,拔脚往坡下冲了出去,朝着陵外方向一路提气狂奔。
直跑到心都快要跟着跳出了腔子,眼见置身荒草丛中再无变化,周身被那草叶蚊蝇弄得痛痒难耐,四人心里却渐渐找到了踏实之感。不敢懈怠地又往前疾奔一段,从杂草丛中冒头出来,看见不远处的人群时,脚底有些发软,却狠狠舒了一口郁气。
亲娘,终于出来了!
不敢逗留停歇,四人一口气终于奔了出来,脚步尚未完全离开荒草丛,全身便已卸了那股亡命奔逃的狠劲。看着不远处有些无序的人群,大感亲切安慰。
而留守在外的众人,好似因事略显糟乱,一见自家主子终于现身,更是嘈杂着分头迎了上去,又添一波纷扰喧哗。七嘴八舌地连问昭岚和鬼眉,怎么去了好几个时辰,让人几乎以为出了大事。几人毕竟安然归来,又出言宽慰几句,便也终于安抚下了众人。
鬼眉看看被捆了手脚扔在一旁的谢刘二人,又见簪花郎嘴角青肿渗血,蹙眉问道:“这是怎么了?你不是说那阵法于你无碍么,怎的受了伤?”
“没事!不过是那两个老小子想玩鬼心思算计人,借着法术让我吃了一点点小亏。不过,他们也没得了好。还不容我们的人动手,那些侍卫就将二人揍了一顿,又捆了个结实。”簪花郎无谓笑笑,又追问道,“我们方才在外隐隐瞧见一片宫阙殿宇,仿若海市蜃楼,可是姑娘在里头找到了破解法门?既已露出了真像,却又为何昙花一现,很快便退去了?”
“稍后再同你细说,眼下还是赶紧燃火饮炊为好,我都快饿死了。”
身侧之人闻言,立时齐齐动手,忙活开了。
留了姜桐与司马狴野应付众人,鬼眉喝了几口水,便去寻昭岚。
“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昭岚点点头,默然随鬼眉避开众人耳目。迈步走出圈外,不等鬼眉开口,便问道:“看来,外间所传也不尽然皆是谣言,你这圣天后裔果然是正宗嫡脉?呵,圣天皇室的血脉的确并非常人呐!”因着圣天大陆几百年来不下数十次地有人谎称圣天后裔,再兼幼年所逢遭遇,他从不肯轻易信得此话,便是听也不愿多听。对于鬼眉,之前他也只以为那是她以毒攻毒,为了同池厚德斗法而故意造势所传的谣言。并那奉天传出天降白虎的故事,当日他听了也只是嗤之以鼻,哂笑置之。不想,今儿亲见玄机,方才不得不信。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