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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芒果宗     妖怪事务员txt下载     妖怪事务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978章 损失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然,此狭长地带也不过一二里地,前头便有喇叭状出口,外接又是空阔之地。

    鬼眉原意是,此处地形易守难攻,西路军跋涉至此,可派小纵人马诱敌深入,然后围堵打击为妥。然而,那西路军将领不见瀚宇兵马相迎而出,以为对方乃是顾忌人数悬殊不敢妄动,一时便存了急于求胜之心。四下里逡巡未见异状,他便挥旗出令,着大军全数穿行而过,满心要去直攻对方大营。

    倘若今日对方的主帅不是昭岚,或者他行此举虽是有违军令,却也有求图完胜的可能,回头功过相抵另说。只是,狭道两侧,一边是诡异密林,鬼眉等人探入后未闻异动,一边是莽原百里,事先已然探看无人,虽不见对方设下埋伏,无惧头顶会忽然滚石冲阵,却也不见得就能一路畅行。

    大军进入狭道须臾,便陡现异状。明明不见泥沼,人马却忽然变得沉重迟缓,举步维艰起来。初时,骑射队列策马不动,以为虎须山上有异兽出没,马匹生惧,故而不肯前行。未几,马上众人便隐隐察觉,似乎身体渐有下坠之感。再观步兵阵营,却也是显出一副陷入泥泞的滞涩之态,尤其行路两侧者,居然有人靠着山石歇了下来。

    领军之人见状不由生恼,朝前锋营探路者高喝道:“怎么回事?!”

    “回,回将军,属下不知。”那探子也正疑惑不解中,混混沌沌便直截了当地回了这么一句。眼见上峰面色不愉觉得不妥,仰头看看虎须山,又期期艾艾地解释道,“将军,这地方自来有些诡异,莫不是,莫不是——”

    那人未待他言语详尽,便厉声断喝道:“屁话!此地往西,内里而去乃是沼泽瘴林,故而乏人问津,便有了许多鬼话。这日月昭昭的逐鹿原上,一望百十里可见,难道也能容得那妖魔鬼怪藏身?!主帅一个纤弱姑娘家,尚且无所顾忌地带了人往虎须山上入了丛林,尔等随我在这山下行走,反倒比他们还不如?再给我去查探,看看究竟是何因由!”

    未待他们查明究竟,瀚宇的那两员小将却是谷外闲等许久,拣了此刻打马发动起来。双方一旦照面,不免刀枪剑戟、弓矢弩射地对仗起来。诡异的是,熙阳兵马行动迟滞,兵器更是不听使唤。凡箭矢激射而出,不出十来尺,未及人身便坠入地上。刀枪挥击,也总觉得为一股不明外力所牵引,每每不按心意地偏向而行,手中分量更是比平日沉了数倍不止。而身上的盔甲,也是越发累赘,直拖拽着人更加行动不便。

    而那瀚宇的兵马,行止也甚是叫人不解。一则,举手投足,并无熙阳兵马的受缚之态,二来,两军对阵,他方也不急于剁马砍人,而是一心挑脱对手兵器。紧随其后,更是有无数辎重兵,推了奇形怪状的箱车而来。一旦接近熙阳兵马,便见己方有人动作出错,兵器失手。而那推车之人,却不骄不躁地借着车身为盾,一路连连地捡拾地上的遗留之物。见着那摇晃不稳之人,还仿若嬉闹一般,敲脑袋打屁股地夺了手中兵刃,然后三五个一起上前,摘头盔,扒甲衣,弄得人好不恼羞。

    西路军将领此时也幡然醒悟过来,两相对比,瀚宇兵马行动迅捷照常,那所谓的古怪非关地理妖魔,必是对方做了手脚所致。其实,一旦灵光闪过,造成异状的原因也就不难想明白了。那瀚宇必是早已料到,熙阳兵马会借虎须山下的隐蔽道路前来偷袭,故而便于此前在狭道中布了陷阱。这陷阱并不要耗费许多气力,不过是用车马拖来了无数磁石,然后铺于路上,累于道旁,再行洒土伪装,骗人误入。至于他们自己,那盔甲兵器一应穿用,包括马掌蹄铁,均是另选铜锡等其他金属特制,非用生铁铸就。

    这一仗,未及真正交锋,却已丢盔弃甲,名副其实地丢盔弃甲。西路军领兵之人暗悔不曾听从鬼眉的吩咐,若是依言只派小纵人马前路诱敌,也不至于全体失陷。恼恨之余也不敢再度意气用事,当即指挥大军撤离。只是,此刻欲要撤出狭道,却哪里还有转身余地?早已被对方堵截了退路,竟成瓮中捉鳖。行动不便,军械脱手,死拼不成又退行不得,无奈之下,只得吩咐左右化整为零,各领旗下队列分突两侧,硬是从那夹道旁攀坡而上,别寻生路

    且说昭岚,正在营外三里处遥遥观望,见着那两员小将领着兵马入了峡谷,不由嘴角噙笑,尽等着鬼眉缴械投降。不料,喜讯尚且未闻,却听下头来报,说是营中起火,烧了粮草。不禁眉眼一沉,敛了笑意打马回营。

    马不停蹄地赶回营中,果见大帐后头,粮草存储之地并附近营帐,一片浓烟。遂将粮草监押找来问话:“尔等如何看守的?!行军打仗,这粮草、辎重何等重要,还要朕时时提醒么?!损失如何?”

    “扑救尚算及时,损了些帐篷,粮草烧毁的倒不算多。但是,大半被淋了油,又浸了水,恐是要费一番周折,处理干净了才能再用”

    昭岚见他回话声音越来越低,一副期期艾艾的模样,不由更添恼意,质问道:“大半淋油这是有人故意纵火了!火是何人所放,可曾抓到?粮草押司里居然混了奸细进来,你这般失察,还要脑袋不要了?!”

    那人闻言,吓得叩首连连,急急解释道:“回皇上,非是微臣手下出了奸细,乃是熙阳的探子闯营所为。臣等发现异状时,对方业已逃离,现下,截云大人正带了人马追拿去了。”

    昭岚闻言,随即也转过味来,暗骂道:“这个死丫头,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居然打着偷袭的幌子糊弄人,却是意图断了我的后路?!”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979章 大料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但是,大半被淋了油,又浸了水,恐是要费一番周折,处理干净了才能再用”

    昭岚见他回话声音越来越低,一副期期艾艾的模样,不由更添恼意,质问道:“大半淋油这是有人故意纵火了!火是何人所放,可曾抓到?粮草押司里居然混了奸细进来,你这般失察,还要脑袋不要了?!”

    那人闻言,吓得叩首连连,急急解释道:“回皇上,非是微臣手下出了奸细,乃是熙阳的探子闯营所为。臣等发现异状时,对方业已逃离,现下,截云大人正带了人马追拿去了。”

    昭岚闻言,随即也转过味来,暗骂道:“这个死丫头,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居然打着偷袭的幌子糊弄人,却是意图断了我的后路?!”又启唇相问左右,“西面未见有异,来人可是在东边对仗掩护下摸进来的?老将军那边战况如何?”

    “还在僵持,胜负暂未分晓”

    那粮草监押官接口道:“来人非是从阵中突袭进来的,观其逃脱去路,好像正是从西好像是从虎须山上摸到了营地后侧,然后乘人不备偷溜进来的。”

    “虎须山?”昭岚微微有些讶异,然后恼羞地低喝一声,“追!”便带了人马疾行,追踪而去。

    打马上了虎须山,真正摸进林中,方觉阴森诡异,行走不便。随即勒缰弃马,在虬枝荆棘中摸行了一段,恰巧遇上了截云等人。见其似乎有所迷失,不得章法去路,昭岚看看四周情形,心中不免疑惑,问道:“人,果然是从此处遁走的么?”

    “是。属下一路紧咬,确见他们上了此山。只,进了林中追行一段,听得他们打了几句暗语,便分头而逃,瞬间没了踪迹。”截云因着被对方从眼皮子下逃脱,隐隐有些尴尬,敛了敛面色后又低声嘀咕道,“此处诡秘难辨方向,也不见他们执火点蜡,真不知是如何来去的。难道都有夜视的异能不成?”

    斩风打着火折子看看脚下根本无路,又照了照旁侧和头顶。只见枝叶缠绕纠葛,不见外间星月,难免也存了不解:“这虎须山,只有中段朝东凸起的边沿有道蜿蜒土阶,上接清风崖。而那崖上也只有一小方平坦之地,周围便是无路的密林。白日里摸索一段尚且不能离了火烛,再想往里走,却是难辨东西。他们便是内家功夫了得,练就了火眼金睛能够于黑暗中行走,可这四面八方混沌一片的境地里,又潜藏危险不明,如何横空里寻出路来?”

    “才从那烟火之地跑来此处,倒觉得这林子里的气味比之外间要清爽,大约也就是看着阴森,并无沼泽之地的毒瘴骇人。他们既能来去自如,我等也未必不能进出。”昭岚看着深处自语了一句,忽而灵光一现,朝截云问道,“你说方才他们打了暗语分头而逃,都说了些什么?可有听见那丫头的声音没有?”

    截云回道:“哪里还要等到他们开口说话,才能认出鬼眉来?只在后头一路追赶,属下早已认出了她的身形。那一路逃奔的样子,说得好听,动如脱兔,难听点讲,就似山林里的一只猴子。做完了坏事,溜得倒快!至于那暗语,和外间对她的评价一般,古里古怪,尽是些花椒大料的说词。”

    “花椒大料?”昭岚闻言咋舌,真个合她的脾性,居然会用那厨下之物做暗语。说着,又嗅了嗅林中气息,然后勾唇笑道,“我现在方才觉得鼻间有些异样,倒并非全然来自这林中草木,还隐隐混了药石味道。想来,她于林中行走,必要带些雄黄之类以驱蛇虫毒物,或者硫磺、硝石也有用途。至于这花椒大料么——,呵呵,来时费些功夫摸索,一路留下自己容易辨识的气味,回头自然逃脱得快!”

    遂转头朝下问道:“尔等可有嗅觉过人者?替朕就寻着那花椒大料的味儿,且于前头领路!”

    随行之中,恰有一位平日兼差从医者,本是整日捣弄那些药草之物,这厨用的辛香佐料原也有药用价值,免不了多少偶有接触,故而对其性味自比一般人要敏感,当即领命,带了昭岚一行继续深入林中。

    鬼眉带了那二十个伙夫随行,确实因为他们的嗅觉较常人敏锐,意图借由气味之计添为助力。只,昭岚猜到了其一,却未曾料出二三。那所谓的花椒大料,其实并非什么特别的暗语,不过是鬼眉一时懒得费心,因着这二十个特殊队员,遂将五组小分队临时借了辛香佐料各安其名,以便区分。至于实物,她自然是用了的,不过,也并非是为的自家留作寻路记号。

    粮草藏匿之地本在大营后方,鬼眉欲要悄然摸入其中,鉴于地势阻碍,只能于虎须山上的密林穿越而行。但是这片地域诡名在外,她虽选择冒险,却不能毫无防范地轻易深入,两军对阵,更没有道理故意自损或耽搁。随行皆是勇士,一般鸟兽是不惧的,倘若碰上毒物,却是不好对付。军医自然可以辨析良莠,但是人数有限,且也碍于没有武力身手,不便随行。所以,退而求其次,这才选了二十个经验老道的军中伙夫跟着。成日和各种食物原料打交道,嗅觉、味蕾,自然都比常人灵敏,且于军中多年,有那野外就地取材的经验,也能辨析草木性状。

    倘若按照昭岚所猜,他们是以辛香之物留痕,借以辨识道路,返途自然可行,探路却是不能。那二十个伙夫随行在侧,起初探路时,不过是根据周围草木辨析环境。昼夜不分,星月难见,只能靠着草木虫蚁的喜恶温寒干湿等习性,借以辨识东南西北。鬼眉仗着自幼落在乔老鬼手里时得来的一些见识,再借这些人的各自所长,怎么也拼凑了几分经验,遂能避开误入诡谲腹地,择选道路前行。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980章 埋伏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

    “怎么回事?”

    斩风等人也听见了异响,又闻刀剑铿锵之声,不由疑惑:“听着不像遇见了鸟兽,难道又有人闯进了林子,狭路相逢?不对啊,主子不曾下令,谁会后头跟了进来?”

    昭岚眉头一蹙,朝截云道:“你带些人过去看看,若是那丫头遇上了麻烦,且先解了她的困。我的帐,来日再同她算!”

    断流闻言不甚甘愿,嘟囔道:“两军对阵,她又这般使坏,主子何必还去管她好歹,我们还正愁不曾要她好看呢。”

    昭岚眼眸一转,喜怒不明道:“所以朕才不愿意亲自前去啊?”又道,“方才若是抓住了她,朕也是要放了她回去的。对方没了主帅,自然对我等有利,但是,朕在她跟前丢的颜面,找谁讨要回来?!”

    截云赶紧拽拽断流的衣襟,示意他不必多嘴,赶紧点了人欲要朝声源之地而去。

    昭岚转身走了两步,又道:“斩风,你也跟去瞧瞧,莫要叫那丫头缺了胳膊,少了腿的。省得明日我同她阵前对决,再说我胜之不武,欺负她的。”又对断流道,“你既不乐意,便省了这一趟差,护送朕回营。”

    斩风眸中流过一丝玩味笑意,领命去追截云等人。

    寻声而至,估计已距清风崖不远,却见前方密林中有微弱火光。赶过去一看,果见鬼眉并非在同鸟兽相搏,而是和三四十个黑衣人正被两三百个熙阳兵丁逼仄在局促之地大肆围剿。而那伙围杀之人,虽是甲衣打扮,身手却并非普通兵丁可比,刀光剑影,翻飞腾挪,只将鬼眉一众当作了笼中困兽,手起刀落间招招皆是杀着,誓要非取对方性命不可。

    斩风等人仔细一打量,辨识出打杀鬼眉的那伙人,的确绝非自家人马改扮追拿而至,料到必是熙阳那边的军中奸细,借了两军交战之际,尾随大军而行,然后自清风崖下摸上虎须山,在此埋伏截杀鬼眉。大约因着密林诡谲艰险,原先指望鬼眉等人有去无回,或是陷落瀚宇军营不归,此刻见其安然而返,才自己动了手。总之,目的就是要乘着天赐良机,神鬼不知地致鬼眉于死地,至于缘由,大约离不了熙阳国里的内乱纠葛。

    鬼眉的几重身份,作为昭岚的心腹近卫,斩风等人自是心里有数,见得此情此景,不由眸光暗沉。

    哼!主子可是最恨背信弃义之人。且不说君臣忠孝之事,只说熙阳旧主乃是昏君,因为不甘新帝取而代之,便行此大逆之举,实在有违天道。再说两军对阵之际,堂堂男儿,不思保家卫国,却于暗处伏杀自家主帅,仅凭这一条,那伙人便是该死至极!当年虬枝岭上,因为小人背弃而导致的满目惨烈,不独是主子心里难以消弭的伤口,也是他们以及许多人永不能释怀的痛。

    和截云一起向下打了个眼色,一众人便朝那伙暗黑之手直扑而去。

    忽然多了一群帮手,鬼眉只微微眄视一眼,便坦然受之。论公,斩风等人来自敌营,然,相比之下,此处伏杀之人却是祸患更甚;论私,昭岚公子和他那瀚皇主子毕竟欠着自己人情,此刻他们的属下肯于出手相助,她身为债主,这番好意不要白不要。至少,她不必倾囊而出,恐怕心智迷失反而祸及身旁那几十个坚持不弃之人。

    斩风等人本是昭岚近卫,武艺非是泛泛可比,一旦出手,与那群魑魅小人立时高下显见。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981章 一个活口也别留下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四下里看看,还有没有逃脱的贼人,有比此贼更像领头之人的,便捆了回去,余者,补刀毙命,一个活口也别留!”

    “是!”

    “仔细检查一下,若有幸存的弟兄,能动弹的,一并先搀扶回去。不宜挪动的,先止了血,封住大脉,留几个仔细看护着,回头再喊上军医带些人手过来,小心抬回去。另外,再好好寻寻,看看不曾同行的是否困在了林间。今儿同我一起出来的人,无论死伤,必须全数回营,一个也不能少!”

    “遵命!”

    众人领命而动,眼见鬼眉并无随行离开之意,看看斩风等人,不免担心犹豫。

    鬼眉摆摆手道:“好了,赶紧做事,不要耽搁。虽是两国交锋,但那瀚皇不比厚德老贼,素来行事坦荡,既让人出手相助,必不会于此刻为难于我。你们先行一步,我同各位说几句话,随后就来。”

    仍有人磨磨蹭蹭不忍先走,只被她一个眼风扫过,心知军令如山,只得不甚放心地急匆匆离去。心里却盘算着赶紧回营禀报,好让蓝翎拿主意救援。

    待属下离开后,鬼眉既不提旧日交情之语,也不提放火烧粮一事,只对斩风反问道:“这是怎么一说?”

    斩风见她眼露狡黠,坦言笑道:“姑娘做了‘好事’,我等本是随主子来拿人的。可惜,半道上被姑娘有心误导,闯进了毒瘴之地,险些出事。好不容易逃命出来,却听得林中异动,主子料到姑娘遇上了麻烦,心软之下便弃了追剿之举,反遣我等前来解困。主子虽不欲姑娘陷落他人之手,只,斩风以为,姑娘若能随我等走一趟,解释解释今夜之事,恐怕主子更会念及旧情几分,并不愿为难姑娘。”

    鬼眉闻言眼珠一转,随即也笑道:“嗯,还算有些良知,不曾将往日恩义尽数抛了,一心只取本姑娘小命。我也知道,连日来几番过招,你家公子和他主子都不曾讨了便宜去,颜面上多少有些难看。这样,他既还能顾念一些往日,本姑娘就无需同你们回去做什么解释了,事实放在那里,我也不做狡赖。瀚皇跟前,他可据实相告,然后只说本姑娘狡诈,使计逃脱了。他与贵主尚欠着本姑娘好几个人情,今日便算相抵其一。至于颜面之事,本姑娘爱莫能助,来日阵前再行对决,给他们机会找回去就是。能不能成,却还要看他们自己的。”

    说完,居然大大方方地挥挥手,就这么走了。

    截云欲要拦阻,却被斩风扯了衣袖挡下,不禁犹疑道:“主子虽不曾说过务必将人带了回去,可是,就这么放她走了恐怕不妥吧?毕竟,主子此前入林,可是为的来追拿她。”

    “此前是此前,后来又说什么了?”斩风笑着拍拍他的肩,在他耳畔低语道,“从来于大事上头,主子也算一贯杀伐果决,碰上这丫头,他成了什么模样?两国交锋,自是为的攻取熙阳,而并非为难于她。但,她现下是什么身份?真要一心夺取熙阳,她可是最大的障碍!说是只为旧日恩义,你信?再说句不当的话,若非主子心中存着执念,非取天下不可,还会不会同她兵戎相见?有些事啊,主子虽然自己尚在犯着迷糊,你我可不能看不清。”

    截云思绪一转,讶异道:“你不会说真的吧?她——”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982章 佛欲莲火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语罢,朝下挥挥手高呼道,“贼人狡诈,不知所踪,各位弟兄回营了!”

    都是昭岚的近卫,哪里会不懂眼色?更有那心思类同斩风者,彼此会意一笑,坦然折返。只有截云尚且不曾明白彻底,朝鬼眉离去的方向看了看,然后犹犹豫豫地随众人去往来路。

    且说鬼眉下了清风崖,出了虎须山便见蓝翎领了兵马前来,刚刚接应上散逃的西路军,正在整兵。

    “怎么这副模样?”

    “究竟怎么回事,可曾伤着没有?”

    二人一打照面,齐齐开口。一个见着西路军丢盔弃甲却又伤亡不重的模样,心中生疑,一个是因崖上伏击之事为对方担忧。

    “我没事,只是同去的人有所死伤。大约善后之事做得不够,有那心存不甘的借机闹了一出,叫昭岚的部下杀了个干净。回头再好好审审活口,看看究竟是谁家的漏网之鱼。”

    “昭岚的部下?”蓝翎闻言讶然,“你去放火烧他粮草,他还让部下出手相救?”

    “他原是带人来追拿我的,不料却碰上了节外生枝的事情,大约是怕我落在别人手上叫他不能甘心,这才帮了个忙。再说,他本来就欠着我的债,放我一回也不算亏。”鬼眉白了他一眼,又指指西路军问道,“这仗他们是怎么打的,弄成这副德性?”

    “他们啊?也是怪事一桩。那夹道里设了陷阱,按说,照那情形该是有去无回的多,可是,对方也只卸了他们的盔甲兵器,并未着意伤人性命。仅仅算是小打了一场,被对方冲散后也未见追兵。丢脸是丢定了,却不曾死伤多少。”蓝翎说着,不由心下暗忖,莫不也是那瀚宇兵马故意放行?不免对敌军的这般暧昧态度大惑不解,想了想,却也没能得出个所以然来。

    鬼眉听了也是满腹疑惑,想了想今夜林林种种,掂量着反正该放的火也放了,而眼下西行路线已然被阻,继续攻打不能,遂传令整顿人马,返回大营。同时也向东路军传出信号,勒令放弃突袭,酌情撤离。

    再说斩风等人,离开密林下了虎须山,旋即打马回营,去往主帐回禀说明。进了帐中,却见昭岚端坐案前,神思不明。

    “主子——”

    未待斩风将林中遭遇一一道出,便听昭岚幽叹问道:“斩风,你说这仗,我还能不能继续打下去?”

    “嗯?”斩风一时未解其意,却见昭岚摊开手掌,将一物递于他眼前,遂接过来看了看。仔细辨识一番后,仍是不解昭岚言下之意,便问道,“主子,这是何人之物?属下隐约觉得,好像往日在哪里见过相似的。”

    “这玉佩原是我的,本是皇家之物,你自然看着眼熟。早年留了给囡囡,如今,却是又辗转回到了我的手里。”

    斩风闻言面露喜色,急切问道:“主子有她的消息了?现下人在何处?”

    昭岚看他一眼,然后垂眉叹道:“这是后营收拾粮草,在火场里发现的。”

    斩风吃了一惊,表情僵了一僵,讶然道:“主子是说,鬼眉,她就是——”

    “应该不会错。”昭岚点点头,又自语沉吟道,“无怪我总觉得那丫头的脾性似曾相识,原来竟是故人。”

    斩风想了想,又不免心生疑惑,问道:“主子早年向田夫人拜师学艺时,不是曾经遇见过她么?当初就不曾认出来?”

    “可不是么!我真是白长了一双眼睛,枉自波折了这许多年!怨不得她要找武穆德报仇,我竟不曾将其中缘由好好问问,好好想想。”昭岚慨叹一回,继而又微微生恼,赌气般抱怨道,“实在也赖这丫头不好,丁点大的人儿就会耍诈!那么小的年纪,做什么顶着张假脸到处跑?如今见着了她的真容,却是女大十八变,叫人再也想不到,她便是当年那个小不点儿。就连当初我问她名字,她也——”忽然想起自己当初留下的也非本名本姓,顿失底气地嘎然刹住。

    斩风将玉佩还到他手中,释然笑道:“主子找寻这么多年,虽是不知故人就在身边,一朝知晓,总是当觉庆幸安慰的。这是喜事。”

    昭岚却举目凝眉,对着斩风幽怨低叹:“两个都是我欠了的。我若一心念着暮叶,难免就要与她相背驰,可要顾念着她而放下这一切,却又要叫暮叶白认了我这个兄弟。你说,我当如何去做,才不得两下里辜负?”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983章 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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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岚看看她的脸,又看看那双灵动的大眼睛,似要在其上寻找能与记忆相叠的痕迹。然后给她倒了一杯热茶递过,也笑着戏语道:“皇上让昭岚来向姑娘劝降,昭岚不惧。怕只怕,姑娘倘若真应了,大抵也是诈降。”

    鬼眉呵呵轻笑几声,道:“征战之事,大家本是各为其主,你我也就闲话莫提了。只昨夜那林中援手,虽说鬼眉该当公子还了我一个人情的,却还是不能不向公子道一声谢。”说着,便起身欲要行礼。

    昭岚赶紧抬臂拦下:“姑娘客气。”

    鬼眉顺势重新坐好,兹当他已受了礼,话锋一转,问道:“今日邀我前来,究竟所谓何事?”

    昭岚笑笑,自袖中将那枚佛莲佩取出,沿着棋盘推至鬼眉面前,道:“这东西,是姑娘的吧?”

    鬼眉目光一怔,拿起玉佩脱口问道:“它怎么在你这儿?!”随即反应过来,必是闯营时遗失在了他方,便闭了嘴径自收起玉佩。

    “这玉佩,于姑娘很重要?”昭岚试探问道,看着她似乎颇为珍爱的模样,眼底暗暗流过一片喜色。

    “嗯,故人之物,不能丢的。”鬼眉也不同他多说,收起玉佩后抬头又道了一声谢。

    “不谢。”昭岚勾勾唇角,“何样的故人,竟让姑娘这般着紧?”

    鬼眉眼光飘过山崖,看着远空莽原幽叹道:“又爱又恨,又怨又念,如今空剩牵挂,无处安放。”

    昭岚闻言怔然,心头突了一下,竟没料到,不过年幼时的一段偶然缘分,居然也在她心里落下了这许多滋味么?听得那“爱、念、牵挂”,不自禁地心生欢喜;又听得那“怨、恨”之语,思及往日,思及她找武穆德报仇,便也想到,对方必是猜出了当年灾祸乃是受自己这个偶遇之人的拖累,被无辜殃及。一时欲要相认,一时又情怯踌躇起来。

    鬼眉出了一会儿神,收回目光朝昭岚问道:“公子当不是仅仅为的物归原主才约我前来,直说吧,到底所为何事?”

    昭岚见鬼眉又换上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心中低低一叹,敛回黯然惆怅之色,仍作优雅温文姿态道:“瀚宇援军不日抵达,但是,吾皇却不欲再动干戈,不知姑娘——,会作何想?”

    鬼眉闻言双目一凛,透着寒意沉声道:“你又想威胁我?!”

    “姑娘误会。”昭岚摆摆手,给她将那杯不曾动过的茶去了半杯冷汤,又添了热的,然后笑语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瀚宇确实一心想要入主熙阳,但是,却又碍于姑娘情分才致缩手缩脚。既是顾念于你,莫若我们心平气和的好好谈谈,看看有没有折中之法,好让彼此都不那么为难。”

    “做梦!”鬼眉恼喝一句,作势竟要拔脚离去。

    昭岚见她生恼叱喝不以为忤,只悠悠拦下轻笑揶揄道:“姑娘如今这脾气日益见长,这可不好。”将茶给她递上,又泰然道,“在下说了,你我心平气和地谈谈,谈不拢,左不过还是眼下这样;若是能够达成共识,便可免了彼此兵戎相见,何乐而不为?临阵交锋无惧,夜闯敌营无畏,这会儿不过是说几句话,难道还怕吃了亏去?姑娘莫若暂安,且做端茶聊侃就是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984章 红门尊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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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岚见鬼眉又换上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心中低低一叹,敛回黯然惆怅之色,仍作优雅温文姿态道:“瀚宇援军不日抵达,但是,吾皇却不欲再动干戈,不知姑娘——,会作何想?”

    鬼眉闻言双目一凛,透着寒意沉声道:“你又想威胁我?!”

    “姑娘误会。”昭岚摆摆手,给她将那杯不曾动过的茶去了半杯冷汤,又添了热的,然后笑语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瀚宇确实一心想要入主熙阳,但是,却又碍于姑娘情分才致缩手缩脚。既是顾念于你,莫若我们心平气和的好好谈谈,看看有没有折中之法,好让彼此都不那么为难。”

    “做梦!”鬼眉恼喝一句,作势竟要拔脚离去。

    昭岚见她生恼叱喝不以为忤,只悠悠拦下轻笑揶揄道:“姑娘如今这脾气日益见长,这可不好。”将茶给她递上,又泰然道,“在下说了,你我心平气和地谈谈,谈不拢,左不过还是眼下这样;若是能够达成共识,便可免了彼此兵戎相见,何乐而不为?临阵交锋无惧,夜闯敌营无畏,这会儿不过是说几句话,难道还怕吃了亏去?姑娘莫若暂安,且做端茶聊侃就是了。”

    见他言之有理,鬼眉心念一转,暗忖,此刻两军交战,对方总不是无故邀约,请她前来只为戏耍或是闲嘴磨牙的。既然来都来了,不如且再稍安片刻,听听这张狐狸嘴今儿又能冒出什么话来。遂收了怒色复又归座,安然如磬地端杯饮茶,等着昭岚自己吐露来意。

    见她重露泰然,昭岚唇角一勾,在棋盘上闲闲落下一子,道:“其实,虽然身不在熙阳,可是熙阳的是是非非,在下也是知道大概的。不论源头,单究事情起因,大约还同我有些关系。若非在下执意要替师父寻仇,怕是也挖不出许多当年秘事,也就不至让姑娘——”

    鬼眉蹙眉:“你究竟想说什么?”

    昭岚又落一子,看着棋盘道:“我是说,姑娘本为红门尊主,彼时束缚有限,尚且喜欢一个人四处游荡自在,如今端坐庙堂之高,当真能够耐得住?”

    鬼眉也隐约料到,在以丹影之名同田田谈论旧事时,怕是已叫他识破了身份,联想到了鬼眉二字,闻得此言并不惊讶,只哼笑了一声反问道:“既知我已身在帝位,你的瀚皇陛下想要入主熙阳,还让你来同我交涉,期望我大开方便之门,你觉得,有可能么?”

    “事无绝对。以在下之见,姑娘自是不乏家国之念,且,更乃重情之人。肯于放弃江湖自在而选择困身繁宫重楼,除开明面上的形势所迫之外,当也是因为别有顾忌。只——,‘身不由己’这话,他人说得,以姑娘的脾性,却是应该非常不喜的。然而,今时今日,姑娘再如何不喜,却也只好无奈为之。”昭岚说着,从棋盘上抬起目光,看着鬼眉笑道,“倘若在下能解姑娘心头之忧,是否,能够彼此各取所需?”

    见她并不着急出言驳斥,遂又从袖中摸出一道黄绢递过,“姑娘最大的顾虑,莫过于身边之人的安危。倘若能够给予姑娘郑重承诺,无论何时何境,只要不曾违背道义、律法,在下都能确保不动姑娘身边之人,姑娘可愿考虑将瀚宇同熙阳合为一家?说实话,姑娘门众甚多,一呼百应下的气势确实令人望而生畏,然,平日里却也是各自安然为业,并无祸乱社稷之举。反倒是安顿了许多愁苦百姓,资助了不少贫寒之士,实际是在分担朝堂之忧。所以,身为君上,倘若一味视之为洪水猛兽,唯在清除,实在缺乏明智。便是看作洪水猛兽,利弊之间还要在于疏堵手段。引导有方,用之得当,或者不仅不作倾倒田舍之害,还有灌溉旱地之益,未必尽患。

    江湖势力与朝堂本不在一路,因为缺少职权约束,如果一味纵容,或会行止失于纲常,难免不会生出祸害民生之事,故而叫人心存隐忧,成为庙堂忌讳。然,江湖之众原也是天下臣民,如果当真爱民如子,便不该将其摒弃于外。而这子民心性、行止如何,原也在于君父教化,所谓有教无类,便更不当以狭隘的一己偏见推卸责任。这所谓的江湖势力,其实说白了也不过是一些抱合成团的友爱兄弟。为君为父者,见着子民和睦,兄弟友爱,总好过阋墙争斗,同室操戈。而这抱合成团,是为同心同德,还是因臭味相投,于百姓民生影响的良莠与否,又本是柄可以互转的双刃剑,或是祸患人间,或是善行天地,却皆在握剑之腕,倒也无惧。倘若引导得当,这在野之势,恰又未尝不能成为朝堂治理天下的一大助力。

    佛道之流,本是引人向善的天帝使者,然,纵观历史,也未尝不曾有过挂其名而变其味的祸患之事。所以这江湖之人也可以类比,本不当以偏概全,皆以污淖之名冠之。以鄙弃之心看待这些存在,以贬谪之味称什么‘江湖势力’,莫若以平常心将其当作民间自发组织的一些同盟会来得妥当。恰如姑娘的徒众,清算那池厚德之前,也不过是分门别类地打理着各项民生之事,不过是类同商会的行业龙首罢了。池厚德有此下场,也并非是因为有了这些同盟会存在而导致今日,不过是君王失道,臣民乞求天地仁慈的必然而已。

    瀚皇眼中,视江湖门众便如治水,如用剑,而姑娘,恰是这治水之能臣,用剑之好手,以瀚皇胸襟,当会欣然容下红门尊主。如此,姑娘照旧江湖自在,将那繁重的朝堂之事就交予旁人,岂不两全其美?姑娘也曾于瀚宇行走过一段时日,瀚皇的爱民之心与治世之能,相信姑娘心中自有评断。”

    鬼眉接过绢帛后,一边听他说话一边琢磨手中的字里行间,阅毕,扬了扬黄绢问道:“这是何意?”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985章 圣天壁玺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所以这江湖之人也可以类比,本不当以偏概全,皆以污淖之名冠之。以鄙弃之心看待这些存在,以贬谪之味称什么‘江湖势力’,莫若以平常心将其当作民间自发组织的一些同盟会来得妥当。恰如姑娘的徒众,清算那池厚德之前,也不过是分门别类地打理着各项民生之事,不过是类同商会的行业龙首罢了。池厚德有此下场,也并非是因为有了这些同盟会存在而导致今日,不过是君王失道,臣民乞求天地仁慈的必然而已。

    瀚皇眼中,视江湖门众便如治水,如用剑,而姑娘,恰是这治水之能臣,用剑之好手,以瀚皇胸襟,当会欣然容下红门尊主。如此,姑娘照旧江湖自在,将那繁重的朝堂之事就交予旁人,岂不两全其美?姑娘也曾于瀚宇行走过一段时日,瀚皇的爱民之心与治世之能,相信姑娘心中自有评断。”

    鬼眉接过绢帛后,一边听他说话一边琢磨手中的字里行间,阅毕,扬了扬黄绢问道:“这是何意?”

    “就是姑娘看到的意思。朱笔御印,一诺千金。”

    鬼眉哼笑一声,将那绢书放下,眼含讥诮道:“我原就是红门尊主,无需谁人来定,八门也该在我的羽翼庇护之下,且,本姑娘向来自信,我与我的门人本有自保之力,本无需他人费心。你们要我送上一个皇位,然后答应保住我原来的东西,这帐,我却是怎么也算不过来的。”

    “这是对姑娘将来的承诺,眼下,姑娘需要的是安内攮外。要我瀚宇退兵,当是姑娘目前的头等大事。若是姑娘能够答应在下所求,不独瀚宇可以立刻退兵,还能帮助姑娘安邦定国,尽快兴业。”

    “喝!说来说去,还不是换汤不换药?不过就是要我拱手让出皇位,令熙阳江山易主就是了。如此,你说我是不是情愿打仗?你们不用再威胁我了,安内,自是我熙阳的家事,至于你们,休——”

    “姑娘并不情愿打仗。”昭岚一语打断鬼眉的恼羞,进而解释道,“其实,若从大义而言,百姓安乐非只熙阳一家所求,乃是天下共愿。熙阳如今改换帝君,固然是那池厚德昏庸所致。然,二十多年前的改朝换代,缘由却非只在帝王无道。诸侯滋扰,藩王作乱,乃至外戚干政,皆是其因。然,究其根本却是,得权势者得土地,有了土地便想独霸一方,乃至侵吞左右,分裂国邦。除开熙阳,朝旭、奉天,甚而是我瀚宇,近百年来也都是颇受其害。

    有能者,图谋坐大,无能者,疲于顽抗,如此这般,可能免去纷扰?瀚皇征兵天下,战,是为不战。当年,瀚皇登基初始便急于清算诸侯,就是不想再受人挟制,以致战祸不断。放眼整个圣天大陆,几百年来,大大小小的战火更是无数。倘若这天下能够统为一家,将万民之疆还于万民,可能免去许多战火纷争?我等为此对姑娘有所求,姑娘说是威胁,其实,莫若说是我等在期望姑娘成全。”

    听了昭岚这一席话,若说鬼眉无动于衷,那也就是止于面上。心底里,却是有所共鸣的。

    天下一统,未必就能永无波澜,但是,原本分裂下的各国纷争、诸侯滋扰,却是能够大大减少。只就圣天大陆的历史来看,自从佞臣作乱,国土分裂以后,战祸明显要较之前多了无数。而最让她有所触动,不以为昭岚此刻意在一味忽悠的,是那句“将万民之疆还于万民”。

    据悉,瀚皇登基后,鲜少封王,便是有所封赐,也不提那世袭罔替之语。至于赏赐之物,不乏一贯所见,珠宝钱财、屋宇田庄,种种皆有。然,凡涉及土地之事,均只止于期限内使用,却无永久归属之例,更不能任意买卖。论及个人之功的大片疆域封赏,似乎却是没有,顶多是些有名无实的虚衔受领,州府郡县,各地的实权治理,仍是归属各级衙署。而原来先帝分封出去的土地,因为受封者老死,或者罪罚等因,也渐渐收归国有。如此,才真正合了那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之说,而这王土,他却说要归于万民。

    鬼眉抬眼看着昭岚,暗暗低叹。也许,这心存野望之人,也并不是单单只为权势吸引。再论及治世之能,这瀚皇和他的第一公子,确也是比自己强了许多。

    昭岚见她神色变化,又于棋盘上落下一子,勾唇笑道:“当然了,无端端的若要姑娘就这么让出皇位,便是姑娘本不留恋权势,于情面上却也不太说得过去,自然不肯。不如,我们立个约定如何?”

    “什么约定?”

    昭岚见提及约定二字,鬼眉竟是脱口相问,便知她心中必是有所触动。遂道:“听闻,那池厚德曾说自己乃是圣天后裔,此话后来却为姑娘等人所破,拥立代君者皆言姑娘才是天命所归,所以帝君不作二选。这样,不如我们就以这‘天命所归’为题,立下约定。若是姑娘仍旧‘天命所归’,我等自不再作江山图谋,只言邦国修好。若是这‘天命所归’落到了瀚皇身上,还望姑娘能够成全我等所愿。只要姑娘应下约定,瀚宇即日起立刻退兵。”

    听闻对方再提退兵之言,鬼眉不由心中一动,试探问道:“你说的这‘天命所归’四个字,又当怎么讲?”

    “圣天璧玺。圣天后裔既能为尊,那这圣天璧玺在手,当可执掌天下。自圣天朝倾覆以后,此物遗失无踪,数百年来不乏有人倾力寻找,却是至今无果。我等莫若就以此物为注,谁人先找着璧玺,谁便算应了那‘天命所归’四个字。璧玺若为姑娘所得,我等便以姑娘为上,瀚宇自甘向熙阳称臣,永不侵扰。若为在下寻得,那么便请姑娘答应这两国合并之求,瀚皇执掌江山,姑娘江湖为尊,血书之诺不变。如何?”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986章 两国合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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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约定?”

    昭岚见提及约定二字,鬼眉竟是脱口相问,便知她心中必是有所触动。遂道:“听闻,那池厚德曾说自己乃是圣天后裔,此话后来却为姑娘等人所破,拥立代君者皆言姑娘才是天命所归,所以帝君不作二选。这样,不如我们就以这‘天命所归’为题,立下约定。若是姑娘仍旧‘天命所归’,我等自不再作江山图谋,只言邦国修好。若是这‘天命所归’落到了瀚皇身上,还望姑娘能够成全我等所愿。只要姑娘应下约定,瀚宇即日起立刻退兵。”

    听闻对方再提退兵之言,鬼眉不由心中一动,试探问道:“你说的这‘天命所归’四个字,又当怎么讲?”

    “圣天璧玺。圣天后裔既能为尊,那这圣天璧玺在手,当可执掌天下。自圣天朝倾覆以后,此物遗失无踪,数百年来不乏有人倾力寻找,却是至今无果。我等莫若就以此物为注,谁人先找着璧玺,谁便算应了那‘天命所归’四个字。璧玺若为姑娘所得,我等便以姑娘为上,瀚宇自甘向熙阳称臣,永不侵扰。若为在下寻得,那么便请姑娘答应这两国合并之求,瀚皇执掌江山,姑娘江湖为尊,血书之诺不变。如何?”

    “圣天璧玺?什么样子?”

    昭岚摇头:“圣天朝的史册于战火中损毁颇多,未见画册描绘,只有旧朝文书手卷上的印鉴留存。回头我可以给姑娘看看。”见她问及璧玺样式,便知自己言语间已令其有所动容,遂又劝言道,“倘若姑娘听进了在下方才所说,肯于从大义思虑,其实就姑娘的心性而言,放弃皇位并无不可。除非你已贪恋皇权,顾虑权柄不能丝毫有闪,所以不敢冒险。否则,照此约定试一试,也并无损失。”

    “你让我想一想。”

    鬼眉将视线移开,举目远眺。逐鹿原上还留着前几日的战火遗痕,本该已然蓬勃茁壮起来的春草,叫那马蹄战靴践踏,许多地方又露出了草皮下的黄土,成了一片揉烂的破绒,斑秃可见。从西向东旷阔一片,目力虽不能当真清晰可达百十里,然这逐鹿疆场内外可见不可见的莽原、山丘、河套、石滩,不知饮了多少人的血,躺下过多少残躯死尸。两军营帐中,大约还躺着无数伤患。向南而去,是熙阳山河,刚刚从浴血中重生,烽火未曾尽灭

    已是月升日落时分,残阳余晖穿过密林梢头,迎着淡淡将起的月色,斑驳落在崖前。翦翦清风将那点点金银交错之光摇曳成琥珀尊底,映得那沉默静坐的人身如落琼浆,无饮自醉。

    长久无声,昭岚看着那半剪侧影一时痴迷,动了动唇想轻唤一声,却不知道该用何字。眼前这挂着两条乱眉的人,是师门前被他放跑了的丑丫头,是后来江湖闻名的鬼眉女侠,同时,也是三年前于虬枝岭上将他救出生天的丹影姑娘。如今,她是景氏遗孤,圣天后裔,成了熙阳的代君女帝。

    同鬼眉打交道时,他挺喜欢她的脾性,每每所遇便觉似曾相识,甚感对味。化身丹影姑娘,一袭红衣从天而降时,他也曾为之惊艳。代君女帝挂着镇北将军的头衔领兵而来,与他阵前交锋,帐中斗法,又叫他费心之际犹觉意趣,恼恨之余心生佩服。

    彼时,为丹影惊艳也好,觉得鬼眉亲近有趣也罢,他便是一时撩动心弦,却始终不曾以为,她们可以超过心底里那个记忆深处的人。便是知晓了丹影与鬼眉及景氏遗孤同为一人,为她身怀故事而感,为她多变多能而惑而敬,却还是不曾想过将她替代心中之人。

    十多年了,那人在他心里,与暮叶一样,无可替代。

    无可替代,是从那个天地倒悬,人世颠覆,月影孤寒的夜开始注定的。他犹自记得,京都郊外的丛林深处,那个唤起他求生意志,与他共处了月余的小丫头,狡黠又可爱。言行偶尔间显得有些早熟世故,实际却是无比纯善天真的小不点儿,扎着歪歪扭扭的小辫子,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乍一看,便如年画娃娃般喜人。那个小人儿让他不由自主地心生喜欢,油然怜惜,也让他,愧疚疼痛了十多年。

    他竟不知,她居然就是她!苦苦找寻了多年的人,居然就在身边来来去去,让人乐让人恼,让人感怀,让人钦佩。不知觉地被她所吸引,情绪也常为她左右,甚而,竟偶尔还要用心底里的那道身影来提醒自己,才能止住心弦不去拨动。他竟不知,她原就是她。他想唤她一声,却不知该唤她鬼眉还是丹影,亦或是景彤,其实,他最想唤她一声囡囡,就如幼年时,带着宠溺轻轻唤那一声。只是,那份愧疚又令他不由情怯。

    一阵山风拂过,撩起了鬼眉的长发。

    昭岚忽而释然一笑,他想起了望江阁上那一次的对坐品茶。

    名字而已,有何重要?

    是啊,她就是她,无论何种面目,何样身份,她就是她,不会更改。亦如他是昭岚也好,是澹台莫违也罢,或是其他,他亦就是他。无论她是鬼眉,是丹影,或是景彤,她还是那个小囡囡。她就是她,她还安然于世,他还能有幸再度遇见,已然很好。

    “这约定有遗漏,若是你我都找不到那圣天璧玺怎么办?”

    “嗯?”

    鬼眉突然转回视线,问话打断了昭岚的神游。

    “我是问你,若是圣天璧玺谁也找不到,这约定是不是就成了空口白话,做不得数了?那样,我怎么知道你那瀚皇主子会不会何时再搞突然袭击,打我个措手不及?”

    “嗯,是在下考虑不周。”昭岚点点头,略微思忖一回,然后道,“就以一年为期吧。一年内,若能找着圣天璧玺,就照约定行事,彼此践约,此生不悔。倘若时限内你我皆不能得,是否仍要入主熙阳,只在瀚皇一言,是否顾全大义,两国合体,也只在姑娘一念。”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987章 一年为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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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就以一年为期,劳烦公子赶紧回营整顿,即刻退兵!”

    见她应下,昭岚眼中笑意漾开:“稍后,在下就将约定拟成文书,给姑娘送来。”

    “不必麻烦了。”鬼眉心道,于她而言,前前后后,最最顾虑的也不过就是自己的八门徒众,有那黄绢在手已然足矣。再者,若是你君臣两个当真言而无信,自毁颜面,也不过是再次兵戎相见罢了,谁又惧谁?“若是彼此信不过,白纸黑字也无用,不过一把火就没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我击掌为誓即可。”

    “好!就依姑娘所言。”

    二人遂于清风崖上击掌为誓,啪啪啪三声脆响,约定天下。

    说话间,早已日夜交替。昭岚看看天上银月,道:“大事已定,不时便要退兵回去。此刻,不如让人送些酒菜过来,你我小酌两杯,也算在下向姑娘辞行饯别的,可好?”

    鬼眉拂拂衣襟上春风带来的花叶,站起身来笑道:“公子若能以最快的速度带着兵马远离,我愿来日请公子饮天下最美的酒,吃天下最好的佳肴。”

    见她直言拒绝,昭岚微感失望,又道:“虎须山并西去之境传言诡秘,其实,这清风崖上却觉甚好。此刻和风拂面,星月当空,若能于此地听琴对弈,算得快意之事。可否再耽搁姑娘一时,陪在下走完这局残棋如何?”

    鬼眉看看天上,抬臂扬了扬袖子,随性拈来曲调咏叹道:“天如棋盘,星如子,山似琵琶,川似弦。你我已执天下之棋,已奏江山之曲,何必还要再来故作风雅?”不过刚刚荡气回肠了两句,却又陡然声调一转,摇头晃脑、依依呀呀地唱道,“啊,江山如此妖娆,谁还肯为美人竞折腰?策马天涯,英雄为,儿女情长是狗熊。是英雄,是狗熊,何当千秋论功名?谈成败,争朝夕,夜夜如玦,岁月不愁成环时。理红妆,坐轩窗,佳人颜色,春归再也无觅处。花开堪折只需折,莫等残生悲白头,任他天涯寂寞行,我自醉卧美人膝。红袖美人,妹妹我要回来了!”怪腔怪调、乱七八糟地哼唱着,人已返身崖下。

    再次被拒,昭岚不禁怅然若失,最后竟又被她的歪曲弄得哭笑不得,坐在夜月下失笑摇头。

    昭岚答应了让瀚宇退兵,鬼眉心情大好。在星月下一路骑马慢行,悠悠闲闲地哼着小曲儿回到大营,却见柳烟等人寻踪而至,连那小话痨芦溪也一并跟了来。心知她们风尘仆仆地赶到战场上,是为忧心自己故。当日离开容城是为追赶姜桐,逗留熙阳也是临时起意,谁料一别竟是世事变迁。久别重逢,感动之余不免又添喜色,再次拖了戏腔调眉动眼地唱道:“呀!恰恰思念美人,美人这就出现了,小生真正介好艳福啊!”

    一干人等见她这等模样,忧色未去,又齐齐怔然。

    沉寂半响,柳烟木着脸朝梅雪问道:“这丫头同人打仗,被刀枪敲坏脑子了?”

    倒是那芦溪转过心神后立刻舒展了眉眼,也不顾忌满脸满身灰扑扑的,上前就搂了鬼眉的胳膊,叽叽喳喳兴奋不已地追问连连:“尊主可是打了漂亮的胜仗,所以这般开心?我入了红门这么久,现在才知道姑娘就是尊主呢!尊主,我才听军中将士说,你带兵打仗使的阵法连他们也没见过,你快给我讲讲,是什么样的阵法?明儿,你能不能将我也带上战场见识见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988章 着手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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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好就收?”鬼眉见她连兰沁的眼风也不惧,不禁故意逗弄道,“昨夜一战,他们埋伏了我的兵马,缴了我们不少枪械,我也烧了他们的粮草,还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从大营里走了个来回,说起来未有输赢之分。你说,他们见着什么好了?”

    芦溪闻言蹙了眉头,一边沉吟思量去了。

    柳烟听了几句,也摸着下巴琢磨上了:“嗯,古怪着呢!这是在打什么鬼主意?听说,起初开打时来势汹汹,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那端还有大军将要抵达,怎么此刻什么好处还没捞着,就打退堂鼓了?莫不是,还真叫芦溪给猜中了,这起子家伙真的都是些外强中干的?不能啊!那瀚宇兵马的厉害,我也是瞧见过的。难道一时被你吓着,这是打算等那援兵,所以使了缓兵之计?”

    芦溪闻言急道:“尊主,这么说来,咱更不能上当了!管他说什么,照前了揍他们就是!”

    鬼眉渐渐敛了笑意,悠悠叹道:“打仗有什么好的!”一转脸,却见蓝翎无波无澜地闲坐着,不由挑起眉梢,“你不问了?”

    蓝翎撩撩袍角,指着芦溪道:“我实在插不上她的嘴。”

    鬼眉会意,知他已经转过心思,也料到了自己必会将前因后果告诉于他,所以不急了。既无必要故弄玄虚,她便将崖上的和谈之事简明扼要的讲了。

    那头,断流闻听即刻退兵,也正对此满腹不解,对着昭岚质疑抱怨:“主子,您这是想就此罢手么?要说征兵天下,原也不是主子的本心本意,就此休战倒也省了您再去劳心劳力。只是,就算,就算顾念着谁,您也不能就这么彻彻底底撒了手啊。这样毫无道理地来去一回,您多年来的心愿岂不是要枉费春秋,一朝成空了?”

    昭岚暂时不欲同他多讲细处,故而不以为然地淡淡笑道:“我怎么罢手了?只是同她说不打了,可没说这天下就此不要了。”

    断流想想方才从斩风处听得的片言只字,没能明白其中隐藏何等关窍,又犹疑问道:“主子说那但凭天定的话,可是当真的?”眼前这人自来就不是甘愿听天由命之人啊?!

    “既是彼此都认可了,如何不是当真的?况,若是果真得了那御玺在手,岂非更易叫天下臣服?于朕而言,未尝不是事半功倍之事。”

    “可是,可是这圣天璧玺,几百年来踪迹不明,是否仍旧留存于世尚未可知,主子又要到哪里去寻?”

    昭岚闻言也拧了眉头。因着不欲同那丫头兵戎相见,一时劝说目的不成,便扯上了这天命之说,圣天之物。可是,这东西究竟要到哪里去寻?

    同样的疑问,在鬼眉向众人说了休战和谈的首尾后,也从柳烟等人的口中惊呼而出。

    鬼眉见众人似乎料定了找寻不能,十分担心和计较那约定的结果,不以为然地摆摆手:“闲话此时不提,反正眼下能同瀚宇休战总是好事。传令下去先行整顿,待那瀚宇兵马拔营后,我们也即刻动身。其他的事情,一切等到回京再说。”

    遂,次日两军先后离开了逐鹿原,各自返程而去。

    回到鹏城后,见着姜桐等人也陆续抵京,两下里不免谈及彼此近况。鬼眉方知,攻打川南道时,众人在那地势险要的龙门涧曾有一场恶战,所幸姜桐、司马狴野和阿木均都安然无恙。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989章 此一时彼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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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岚闻言也拧了眉头。因着不欲同那丫头兵戎相见,一时劝说目的不成,便扯上了这天命之说,圣天之物。可是,这东西究竟要到哪里去寻?

    同样的疑问,在鬼眉向众人说了休战和谈的首尾后,也从柳烟等人的口中惊呼而出。

    鬼眉见众人似乎料定了找寻不能,十分担心和计较那约定的结果,不以为然地摆摆手:“闲话此时不提,反正眼下能同瀚宇休战总是好事。传令下去先行整顿,待那瀚宇兵马拔营后,我们也即刻动身。其他的事情,一切等到回京再说。”

    遂,次日两军先后离开了逐鹿原,各自返程而去。

    回到鹏城后,见着姜桐等人也陆续抵京,两下里不免谈及彼此近况。鬼眉方知,攻打川南道时,众人在那地势险要的龙门涧曾有一场恶战,所幸姜桐、司马狴野和阿木均都安然无恙。

    这时候,熙阳国内起义战火总算停歇,天下暂安。接下来,便是论功行赏,各地官职替换补缺。遗憾的是,郑翘楚和关天行,并景飒当年的那些同袍故旧,已然纷纷功成身退,隐遁而去。上了年岁的,鬼眉也能体谅那含饴弄孙之心,着人送去财物与人养老便也罢了。关天行之列的离开,却是叫人惋惜不已,遂命红门中人带了亲笔信去寻,着令大礼相待,请人复出于朝堂。

    再后,便是同礼部工部商议修陵之事,选址、构图,设下大致期限,然后择吉日破土,预备等工程结束就将家亲和旧事所累的冤魂拾骨重埋,风光厚葬。

    连连忙了好几日,才算将各项事情拟定,交由朝臣或八门各司其职。手头暂歇下来,便又说回了同昭岚休战的约定。头尾一讲,姜桐等人的态度竟也如柳烟几个一样,只觉不妥,甚而大呼上当。

    鬼眉不由撇嘴:“怎么?我是圣天后裔,你们是我的圣天护法,这找自家东西也很为难么?!”

    “不是,不是!臭丫头,我不是想要推脱。”姜桐恐她心生不悦,连连赔罪,解释道,“只是,这东西是大是小,是方是扁,什么模样都不知道,打哪儿找起?虽说早起有不少人拿圣天后裔说过事儿,可也没见一个是捧着圣天璧玺出来收服人心的,可见,值钱的到底是‘圣天后裔’四个字,有它没它,不过是给身份添个佐证。对方既提出这项来做条件,你做什么不干脆告诉他,要讲天命所归,你有的是证据?费心劳力地去找什么璧玺,还不如让那几个出来溜达一圈更叫人信服。”

    鬼眉哼笑点头:“嗯,你倒是让你的‘阿青’先出来显显龙威啊?”

    姜桐闻言一颓,那家伙还耍着赖呢!他这什么青龙护法,眼下也就是担着个伺候令牌的虚名儿。又悄然朝司马狴野狠狠白了一眼,猜度他大约已是将自己差使青龙偷船的事儿当笑话讲了出去,直心里暗骂他不够牢靠。随即叹气认命道,“找就找吧,反正,多派些人四下里散出消息去,众人一起动手,将这天底下搜上一圈也不算太难。除非这东西是真的没了,否则,便是要掘地三尺,也总能让人找着的。论起在民间的人情世故,消息往来,恐怕对方也比不上咱们有优势。”

    司马狴野方才挨了他莫名其妙一个白眼,这会儿立时回敬道:“此一时彼一时,往日姑娘要找个什么东西,自然是同大家说一声也就行了。只是这桩——,倘或叫那存了别样心思的人知道了,仗着大家都没见过这东西的本来面目,弄些个假的来糊弄,倒是要横生枝节的。便是不存害人之心,只一味图个攀附富贵,寻了上好的玉石来仿造蒙人,让人天天疲于应付这般,也着实烦闷。再者,这圣天璧玺毕竟不是寻常之物,难免一个不小心再惹出什么事端。天下大局虽是基本有形,只是未必就人人都断了图谋之心。那些怀揣异心野望之人,并那些散落四下不甘受制的诸侯小国,原先或许还慑于几家兵马威严,尚不敢造次,若是得知还有凭借璧玺能够一统群雄之事,恐怕又得有人血脉喷张,跳出来再起祸端了。所以——”

    “所以此事并不宜大肆宣扬,是不是?”姜桐又挖了他一眼,嗤道,“既不能弄得路人皆知,就凭咱们几个不能生出三头六臂的人,两眼一抹黑的,上哪儿找去?既是几百年来都不曾问世,现于朝堂、市井,要么是早就损毁无踪了,要么,就是明珠蒙尘,被那不识货的扔在了犄角旮旯里默数春秋,为人不知。你怎晓得这宝贝是不是糊了一身泥污,正躺在哪户乡野小民家里做着垫桌脚的破石头?不让说出去,那些知道不知道的人,又怎么同咱们通上消息?”

    “好歹也是圣天朝的御玺,不至于——”司马狴野显然觉得他言辞过于夸张,不太认同。可也觉得对方似乎言之有理,语色并不强硬。到底是近乎千年前的遗物,一时意起,确实找寻不便。

    姜桐可没进过奉天皇宫里的那处纳珍阁,并不知道司马家的收藏习惯与众不同,只以为对方出身娇贵,不能真懂世事沉浮变迁之理,略带讥诮道:“不至于沦落至此?你当我是随口蒙你的?世上不为人识,不能得见天日的宝贝多了去了。未遇慧眼,就是天下至宝也会被当成啥也不是的破烂,得了人缘,就是天残地缺,那也是瑕不掩瑜。再者,你以为那些古董店家、当铺行子里来往的好东西,都只是源于同高门贵府里光明正大的买卖?哦,这东家老爷不要了的,就借着他们转手与了西家少爷?倒是容易!别说这些地方的买卖并不只是简单的买进卖出,那东西来路不单纯的多了去了。这东西同人一样,越是好的,越是惹人觊觎的,也就变数越多。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990章 小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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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歹也是圣天朝的御玺,不至于——”司马狴野显然觉得他言辞过于夸张,不太认同。可也觉得对方似乎言之有理,语色并不强硬。到底是近乎千年前的遗物,一时意起,确实找寻不便。

    姜桐可没进过奉天皇宫里的那处纳珍阁,并不知道司马家的收藏习惯与众不同,只以为对方出身娇贵,不能真懂世事沉浮变迁之理,略带讥诮道:“不至于沦落至此?你当我是随口蒙你的?世上不为人识,不能得见天日的宝贝多了去了。未遇慧眼,就是天下至宝也会被当成啥也不是的破烂,得了人缘,就是天残地缺,那也是瑕不掩瑜。再者,你以为那些古董店家、当铺行子里来往的好东西,都只是源于同高门贵府里光明正大的买卖?哦,这东家老爷不要了的,就借着他们转手与了西家少爷?倒是容易!别说这些地方的买卖并不只是简单的买进卖出,那东西来路不单纯的多了去了。这东西同人一样,越是好的,越是惹人觊觎的,也就变数越多。摊上家道中落,变卖祖上珍玩的还只是常情。那些光鲜抢眼的连城之宝,少不了还有打家劫舍、杀人越货的隐情,乃至恩怨情仇、破家灭门的故事藏在后头。辗转来去,什么样的境遇不能有?”

    说着,还压低了嗓音,神秘兮兮地凑了他的耳朵笑道,“告诉你吧,那些年代越久,价值越高的宝物,不仅后头有故事,还不一定是活人转手交接的。我虽是有些不喜此事,却也听说过几桩。别看有些东西被供在活人家里当个爱物儿,其实,还不知道是从哪家坟茔里扒拉出的冥器呢!”

    转而又摇头连连,“可别以为我是嫉妒你皇家富贵滔天,故意说那不好听的话来腻歪人的。实话告诉你,我虽爱财,却也挑剔。便是你那皇家珍宝,也未必真就都能入了我的眼,指不定哪件上贡之物就是这样的来路,我岂会羡慕?当然,也未必就是人人有心谄媚惑主,故意欺君罔上。只是,有人心存‘忠孝’,好不容易得了宝贝,自然是要想着孝敬上头的。只看眼前之物,哪里还能顾及其他?便是知道了就里,总想着东西本身不可多得,一则恐怕庙小难供大佛,二则想着借由进献之举搏个功名利禄,自然也就没了忌讳。东西,自是世间罕见的宝物不错,至于来路缘由,却是另编了好听的说辞,哄着你家皇帝老爹罢了。”

    末了,还特意摸摸胳膊,怪腔怪调地恶心了司马狴野一句,“坟墓里扒出来的啊——,还沾着尸气呢!咦,瘆人!瘆人!”眼见对方起了不自在的模样,姜桐放声大笑。

    鬼眉正在一旁琢磨着能不能从她爹的遗物里觅得一些蛛丝马迹,被姜桐一通笑声打断思绪,便问了二人方才聊些什么。听了大略后,心思一动,道:“麻烦几个可靠的替我去洛川查访查访,碰碰运气。至于咱们,恐怕还真得做一回大逆不道之事了。”

    那二人齐问:“你又要做什么?”

    “我想去圣天帝陵走一趟。”

    “啊?!”姜桐顿时有种搬了石头砸脚的感觉。

    “既是传国璧玺,我那老祖宗又不灭复国之心,断然不会轻易处置这东西。要么,落难时做了妥善藏匿,要么就是当年随身带走,然后送返幼子归来时一并相托带回。可惜众人不辨其心,又兼存世不易,对这东西自然是既敬且畏,也要妥善藏匿才好。当时,这圣天大陆于圣帝或追随者而言,无家无国,除了先人的一块安寝之地,哪里还有更妥善的地方可以藏这东西?所以,去帝陵看看应该不算失策。”说着,鬼眉便要起身去收拾行装,准备上路去探帝陵,“我会有此推论,人家未必不会也做如此想,咱们还要动作快些才是。”

    闻听要去帝陵,司马狴野的反应倒是比姜桐变化不大,只在旁蹙了眉头默然思索。眼见鬼眉有些风风火火,一副说做就做的模样,不由起了无奈泼着冷水道:“按说,你本是圣天后裔,也不是有心不敬,去帝陵一遭尽可当作拜祭,并不算大逆不道。当年圣主先帝境况特殊,那璧玺的下落真正难说。海外,自是不便前去,圣天帝陵倒也不乏是个可能之地,只是——。当年那些叛臣忌讳颇深,见着圣帝远走他乡,别说不会好好照料圣天先祖安寝之地,怕只怕或会还做了些叫人不耻之事也是有的。有关圣天皇朝之字如今虽不再忌讳,但这圣天帝陵,却因战事祸端,年代久远,真正成了无考之迹。莫说帝陵是否还能安然存世,便是侥幸,如今的世人又有谁能知其踪迹?圣天帝陵何在,如我司马家护法一族,现今也是无人知晓,就连遗训上也并未提及,你又到哪里去找帝陵?”

    鬼眉屈指轻叩桌几,想了想,回道:“帝陵无迹可考,当年帝都却是为人所占,这般的‘丰功伟绩’,理应不缺笔墨传于后世,容人景仰。找着当年帝都所在,我自有法子探出帝陵方位。”

    闻言,那二人遂不再多嘴,出去使人寻来大堆史册,然后陪着她一一查考当年圣天帝都的方位所在。翻遍了正传野史,终于大致确定了几处可信之地。鬼眉琢磨琢磨,又比照水经注和地图一一推敲,然后根据史册上的描绘,斟酌比较着那几处地方当年的水土富庶、人口疏密,终于圈定了一处。只是,虽然敲定了帝都所在,却并不能如她所言,顺藤摸瓜地一并痛快找出帝陵位置。

    眼见几人被弄得愁眉不展,困惑满面,鬼眉挠了挠下巴问道:“狴野,你还记不记得遗训上那首小诗?”

    司马狴野不解鬼眉问话何意,懵懵懂懂点了点头。

    “若是有心复国,总要有更多交代才是,断不会仅凭一个心愿,空话一句就让后人徒手相搏。”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991章 重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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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眉屈指轻叩桌几,想了想,回道:“帝陵无迹可考,当年帝都却是为人所占,这般的‘丰功伟绩’,理应不缺笔墨传于后世,容人景仰。找着当年帝都所在,我自有法子探出帝陵方位。”

    闻言,那二人遂不再多嘴,出去使人寻来大堆史册,然后陪着她一一查考当年圣天帝都的方位所在。翻遍了正传野史,终于大致确定了几处可信之地。鬼眉琢磨琢磨,又比照水经注和地图一一推敲,然后根据史册上的描绘,斟酌比较着那几处地方当年的水土富庶、人口疏密,终于圈定了一处。只是,虽然敲定了帝都所在,却并不能如她所言,顺藤摸瓜地一并痛快找出帝陵位置。

    眼见几人被弄得愁眉不展,困惑满面,鬼眉挠了挠下巴问道:“狴野,你还记不记得遗训上那首小诗?”

    司马狴野不解鬼眉问话何意,懵懵懂懂点了点头。

    “若是有心复国,总要有更多交代才是,断不会仅凭一个心愿,空话一句就让后人徒手相搏。复国举事,最缺的便是兵马,可这兵马,一则需要谋取人心,一则也断不能少了钱财添置。这样大量的钱财,除了皇宫国库,便也只有皇陵才有。圣天大陆素以礼教传世,圣帝不会以为敌手诛杀之余,还会祸及先人,当时必也转移了大量钱财于帝陵,然后以供卷土重来。遗训上说‘非是京师行不得,需临城外重关堞’,当日我只想着此语其中隐匿不少,却也没有想到直白处同样不可错过。若将‘重’字作千里解,洛川恰与这旧时帝都千里之距,又是山隘重叠,水道畅达,确是易守难攻,便于出击的天然之地。于此重整家业,当是不错的选择,也难怪我景家不离洛川。”

    姜桐接口道:“我可在洛川没有少待,尤其是那乡野郊外。那里山脉蜿蜒,水势环踞,算是风水宝地。可是,我们并没发现有什么帝陵隐踪啊?倒是旧时名人将相的坟冢,约莫能找几个出来。”

    鬼眉在地图上戳住帝都旧址,以此做心,比对洛川所在的距离,悠悠画了一个圆:“同样是千里之外,洛川固然是不乏天险相护,但这一道墨迹下,又何尝只有一处风水宝地?”

    姜桐看看那一道墨迹,不由咋舌:“你划下这一笔倒是轻巧,可不得跑死人么!”

    鬼眉看看司马狴野也是一脸难色,将笔一提:“我不比你们勤快,可不想兜这么大一个圈子。”说着,含笑将笔重新落下,在那圆圈上一处重重点下一个墨团,恰与帝都、洛川形成三角对应之势。

    司马狴野凑近了左右细看,抬头讶然道:“这里可是云泽之地,如何你会认定乃是帝陵所在?”

    “所谓云泽之地,不过是如今的面貌。”鬼眉将笔轻轻一丢,双手抱在脑后伸了个懒腰,笑语道,“老赵应该知道,当日能够巧遇阿木,是因为我去夜探容城西郊行宫。结果,想要的东西没瞧见,却顺手牵羊拿了个盒子。原是瞧那盒子上的工艺不同寻常,才一时为贪念所驱而占为己有的,倒没想着,居然有一天还能就派上了用场。人世因缘际遇,冥冥之中无意成全有心,偶然落得必然。如今碰上此事翻看古卷,方知那些我再三细想也不曾勘破的奇怪点线,却是自有出处,并非是我愚笨拓错了。那盒子上头篆刻的便是此地的旧时风貌。既是几百年前的地图,又是不曾到过之境,我自然不能一时看懂。今儿回忆起来,同书上的旧日注疏一比对,却是合上了。今日的这个所谓云泽之地,不入世人法眼,何以会被人郑重其事地特意刻了下来?还是用的那样刁钻的手法,更显心思非常了。”

    放下手臂,指指水经注旧卷,又道,“而这地方,旧名恰恰偏就叫了‘重关’二字,可又是巧合?天下取名重关者,不过双手之外,与帝都千里遥望又与洛川比邻者,不远不近的却仅此一地。景家根在洛川,也是因为先人。圣天后裔为何择地洛川安身立命?这一道圆圈里,自是不乏水土肥美,关隘天成之地。然而,除了洛川,却大多不宜守护重关之地。不是隔着帝都东西相距甚远,便是南北附近没有洛川这样的优势可取。既是家国不在,守着先人安然为业,便也是最大的慰藉了。帝陵就在旧地重关,我已不作他想。”

    姜桐看看地图,又道:“这重关之地在那云泽深处,你当真打算前去一探?听闻那片疆域诡秘异常,我们能不能一定找着帝陵尚未可知,只这出入其间便是疑难一桩。”

    “是啊!若非奇境诡秘,或许早被那瀚宇或朝旭夺取囊中了。”鬼眉叹了一句,又勾唇笑道:“其实,传言也未必能够尽信。那地方虽是千百年来显得诡异神秘,可是,毕竟史料上记载着圣天旧迹,或许也曾经历过非一般的繁华盛世。如今这般景况,不过是沧海桑田间的变幻,未见得就是不容凡人步入其间。说起来,前番同那瀚宇兵马打仗时,我还上过那虎须山的。虎须山虽与重关所在东北西南相去甚远,又属云泽外围,但是,多少还是能够窥见其貌一二的。依我看,外间传言玄乎其玄,未免多有添油加醋之嫌。纵观前后,那所谓的云泽之地,无非是从原先的城镇沃土变成了后来不宜人居的林沼之地,以致长久杳无人烟便成了鸟兽虫蛇的王国,所以为常人恐惧,这才传出了许多天花乱坠的故事。我等比那普通百姓不同,皆有武功傍身,对付鸟兽应该不成问题,再带上些懂得驱虫赶蛇,识得药理毒性的帮手,出入其间,自保不难。”

    见她一心认定了此事,姜桐闻言泄气:“真要去啊?”

    “嗯,不但要去,还得着紧些。那昭岚公子狐狸一样的人,既挑出这么一件事情来说,未必不是想好了后路,早有了圣天璧玺下落的蛛丝马迹。”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992章 云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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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纵观前后,那所谓的云泽之地,无非是从原先的城镇沃土变成了后来不宜人居的林沼之地,以致长久杳无人烟便成了鸟兽虫蛇的王国,所以为常人恐惧,这才传出了许多天花乱坠的故事。我等比那普通百姓不同,皆有武功傍身,对付鸟兽应该不成问题,再带上些懂得驱虫赶蛇,识得药理毒性的帮手,出入其间,自保不难。”

    见她一心认定了此事,姜桐闻言泄气:“真要去啊?”

    “嗯,不但要去,还得着紧些。那昭岚公子狐狸一样的人,既挑出这么一件事情来说,未必不是想好了后路,早有了圣天璧玺下落的蛛丝马迹。就算真的如他所言,一无所知,我能思及去帝陵寻找,他就想不到?别耽搁了!我得赶紧挑选人手,准备不日起程。”说着,鬼眉便兀自斟酌起了随行人选。

    定下名单,因为亲近之人各有去留安排,难免彼此争执,少不得又再费了一番唇舌。众人见她坚持前往,劝她不得,也只好依命行事。留守的诸位虽有不甘,然,既被鬼眉托以重任,也只得转身去各司其职;被点名随行的,则在催促下赶紧地打点收拾,准备陪着她欲往那云泽之地一探究竟。

    且说昭岚,回去以后未及洗却风尘,便一路直往公子府内宅去看望师父田田。谁料,屋里屋外未曾能见人影,不由心下一惊,当即传了平日伺候她起居的丫头前来问话,才知田田已然不见了多日。昭岚不禁心下生恼,又传了看守的侍卫前来,沉了声音朝下质问道:“千叮咛万嘱咐地要你们看好了人,竟将人给弄丢了?!这府里何时这般松散,竟可由得贼人来去自如?赶明儿你们也可将我弄丢了!是何人做下的,又有什么说辞没有?”

    几人连连告罪:“主子息怒!非是小的们看守门户不牢,放了贼人进来。是,是田夫人自己走的。主子说是让我等守好了田夫人,不让她乱跑”

    昭岚闻言暗觉自己关心则乱,想岔了去。随即却又更添恼意,不待回话的人说完便喝斥道:“我是让你们守好了田夫人,但也不是叫你们将她当成了犯人来对待!可是你们怠慢得厉害,将人气走了?!”

    几人立时大呼冤枉,道:“亲见主子素来十分礼遇田夫人,我等并不敢怠慢于她。虽说主子有这‘看牢了’的吩咐,小的们也并不曾妄自猜度,以为田夫人冒犯了主子同您生了龃龉,便存着捧高踩低的心思失礼于人。只因主子吩咐守好了人,我等恐怕有所差池,便一步一跟地不肯让田夫人四处乱走。可是,田夫人却说,您只是恐怕她去熙阳出了岔子,并未有那要将人拘禁在府里的意思,执意要我等放她出门。起初,小的们一心记着主子的吩咐,不敢自作主张,便想方设法地打消她出门的念头。可是,后来田夫人一日比一日闹腾得厉害,连主子也骂上了。我等招架不住,又恐真将人气出个好歹来,便遂了她的心,陪着田夫人去了街市”

    “是在街上出的事?”

    几人闻言又变得面色古怪起来,有些底气不足地回道:“也不算出事。一路陪着田夫人闲逛,小的们并不敢有所松懈。只逛得久了难免饥渴,田夫人便说要去酒楼歇脚,小的们便应了。谁知,一顿饭罢,再回到街上时,她却忽然地跑了起来。小的们赶紧追堵拦截,她却将我等打杀上了。小的们也不敢真同田夫人动手,只好且躲且拦地一路紧追,追了约莫有十来里路,却忽然体力不支,个个感到内急,这才”

    听至此处,昭岚了然,叹了口气摆手道:“罢了!你们先下去吧。”

    田田未必算得江湖绝顶高手,可是凭她的武功,一般的人也奈何不得她。她既一心要走,单凭这几个身手勉强比寻常武者说得过去的侍卫,又是被下了药的,确实也拦阻不成。既无绑架劫杀等事,也算安慰。

    昭岚遣走一干侍从,又转去了田田的屋里,发现自己给她添置的所有用物,包括她极喜欢的古镜都原封不动地留了下来,却带走了姜桐送的衣衫等物,不禁心生怅然。师父这是彻底恼了他了。恼归恼,师父离家出走,他却不能也同对方置气,遂又唤了人来,吩咐下去四处寻找。

    看看空落落的府宅,昭岚不禁暗自幽怨,自己也不是天狼、破军星的命格,怎的身边之人就不能长留呢?这才找着一个,却又将师父给弄跑了,真是左右不能兼得。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放跑了那丫头,既能免了这许多年的苦寻不得,也能博个让师父满心欢喜,不致到如今师徒许多年了,还是说走就走,半点留恋没有。

    自言自语地对着空屋抱怨了几句,便自去洗沐休整。未几,收拾妥当了,便琢磨起了寻找圣天璧玺之事。他倒不比鬼眉周折,直接唤了截云交代下去访查。想着坐等不行,便也决定亲自出马寻找,思忖了几个来去,居然不负鬼眉所想,与她一样择定了圣天帝陵为选,也同样琢磨出了云泽之地乃是帝陵可能的所在。遂,做了些相应准备,命人收拾了必要之物、亲自带了人马轻装简车地匆匆上路。

    他们不能似鬼眉等人从那熙阳腹地直接取道,但也不愿多费气力自秘境北端远途穿越,于是便改装一番后潜入了干山道,然后从中腰横插而行。

    那所谓的云泽之地,“云泽”二字并非其地如今的正经地名,而是世人约定俗成的称呼。本是指熙阳西境外荒无人烟的沼泽之地,后来连同几国边界间起始然后延往西方的一大片外围古木丛林、山峦叠嶂也算在了其列,包括那逐鹿原旁的虎须山之类。因为地理特殊,难有田粮所出,故为世人不喜。并几国朝堂,乃至诸侯小国,也甚是不能看重此处,纳入管辖之地。又因此域水沼秘林多出雾瘴毒物,让人不喜之外,更添几分畏惧。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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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怪事务员介绍:
一介纯野屌丝,在找到一份奇葩工作,成为妖怪事务员后,开启一个个惊悚而又感人的妖怪副本。
pass:这一次收妖怪,一定是极为重要的考验,相信只要通过,就会升职加薪,很快就能当上管事人,出任董事长,迎娶白富美,踏上人生的制高点。这样想想,心里还有些小激动呢。
pass:好吧,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充满吐槽能量的故事集。
自备纸巾,可撸可哭!
什么!有苍老师!穿上衣服竟然不认识了!过来脱光,看看是个什么妖怪!
妖怪事务员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妖怪事务员,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妖怪事务员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