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杜曾闻听城中有人突出重围进入鲁山,立刻气得是三尸暴跳,七窍生烟,当场斥责杜林道:“蠢笨杀材,百余精骑怎么就让一女子逃脱了?丢不丢人呀!若不是看在一奶同胞的面上,定教尔等好看!还不速速前去治伤!”
杜曾气呼呼的坐在案几之前,接连饮下数万美酒之后,军师臧茂说道:“将军不必忧虑,宛城之中兵少粮疲,求救方向必是鲁阳。将军只需带领数千精骑在鲁阳到宛城的大路上设伏,无需尽数斩杀援军,只要将粮草焚烧一尽,纵然援军到来也是必败之局。”
杜曾闻言转忧为喜,问道:“军师,鲁阳至宛城乃是一马平川之地,如何能够设伏?”
“将军有所不知,正因为是一马平川之地,晋军必定慧掉以轻心。再加之粮草众多,行动不便。以将军之骁勇定可一战冲散敌军,届时尽数焚烧粮草即可。”
再说石览率领马步军一万前行,命五千军士押运五万石粮草在后,迤逦十余里。荀灌道:“太守何不将军士分为三部,由前锋开道,粮草辎重和中军同行,在安排后卫协助。如此可确保粮草无虞也。”
石览笑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不但骁勇异常,更是懂得行军布阵的道理。不过兵法有云:救兵如救火,如果按照你这种行军方式,何时才能到达宛城?更何况此官道直通鲁阳、堵阳、汝南等县府,皆是我军驻扎之地,焉有贼子敢于劫掠军粮乎?”
大军行止,一日不过四五十里。五日之后,援军才缓缓到达博望坡。眼看着太阳偏西,石览吩咐一声:“前锋军小心戒备,速速通过狭窄山道后安营扎寨,等待后军”。
博望坡,北负伏牛山,南依隐山,西倚白河,沿途遍布丘陵密林。昔年诸葛孔明初出茅庐的第一把火就是在这里。按照臧茂的计划,放大队人马安然通过山道,待得运粮队伍进入狭窄的林间山道之后,命弓箭手以火箭引火烧之。
距离战场五里外的密林之中,已经休整三日的杜曾看着终于赶到的鲁阳援军,转头对臧茂说道,“书呆子,可有胆魄带领一哨人马和某家夹击运粮队伍,烧其粮草,斩其贼酋?”
臧茂拔剑在手,慨然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某家愿为前锋带队冲阵!”
“别,别!”杜曾连忙摆手道:“这种粗活还是咱这个武夫来吧!别特喵的闪了您的腰。稍后某家冲散切断援军队伍之后,你带领其余人等上前放火即可。”说罢,便长枪斜指青天。身后列队的三千骑兵也都是上马拔刀,刀锋在烈日下熠熠生辉。
望着远处扬起的大片烟尘,石览象想到了什么似的,脸色瞬间煞白,高声喊道:“速速列阵集结!”
杜曾带领着三千骑兵却没有象意料之中那样直冲中军斩将夺旗,而是将行军部队从中央截断之后,向着后方部队发起了狂风暴雨一般的进攻。
几乎就在眨眼之间,杜曾就驱赶着押运粮草的队伍向密林中退却。“不好了,杜屠夫杀来了。”所过之处,人人都是面如土色,无人敢缨其锋。杜曾骁勇之名在江淮一带也是广为流传,尤其是跟随他南征北战的三千精骑,各个心狠手辣,不知道有多少刀下亡魂。
此时的石览才察觉出不妥,连声喝道:“长枪兵让出通道,骑兵速速集结,随某家前去救援粮草!”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石览方才整军完毕。不过,此时山道中已经黑烟蔽日、火焰冲天。却见杜曾调转马头,高声吼道:“冲锋!杀光这些杂兵!”
随着炸雷般的喝声,杜曾带领着三千骑兵气势如虹地向着已经集结完毕的晋军中军发起了冲锋。在没有长枪阵和弓兵的阻滞下,已经占据先机的杜曾骑兵对于刚刚整队完毕的援军来讲完全是一种“降维打击”了。
战场的局势在这一刻再次逆转,两万士气降低到冰点的士兵在咆哮着冲锋的三千精骑面前,俨然就是送人头的存在了。只见铁蹄踏过之处,是如血的残阳和冲天的刀芒、狂飙的鲜血描绘出一幅惨烈的景象。
眼看着全面溃败的援军,荀灌再次展现出不让须眉的勇气,将两口秀鸾刀使得如同风车一般,护卫着石览向伏牛山撤退,叛军紧追不舍。
好在天公作美,荀灌等人刚刚逃进伏牛山下的密林中,一阵乌云翻滚,大雨滂沱而下。功夫不大,道路变得泥泞难行,追逐的叛军也只能停下了追击的脚步,返回大营复命。
杜曾闻知石览被人护卫着突围出去,大骂中军无用,意欲开刀问斩。臧茂说道:“护卫石览突围的,必是当初从宛城突围之人,众军即使追上也未必能奈何的了他。还是留下诸将带罪立功吧。”
杜曾叹道:“如今鲁阳兵败,想来必定会前往堵阳城。南中郎将周访虽说年逾花甲,但是亦有廉颇之用,如若其带兵前来,宛城之事或有变故也。”
臧茂道:“周访之子周抚曾和某家同在泰山羊氏就读,有同窗之谊,更加之堵阳城还承担着护卫江淮的重任,必是不敢轻动。某愿前往探听虚实,说服周访不发兵参战。”杜曾大喜,命臧茂即刻起程。
约莫着一个时辰之后,云散雨收,一轮明月挂在中天。石览等人不敢停留,牵着马匹在泥泞的小路上缓缓前行。
忽然山坡上窜来一只猛虎,径直朝着一名护卫扑去,众人惊慌之余,纷纷拔剑在手。正在前方开道的荀灌不慌不忙摘下画雕弓,按弦拉弓。
在羽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直奔猛虎而去的时候,却是听得一声巨响,猛虎的头部冒出一股鲜血后,直接就倒下不动了。
恰在此时,一名身材壮硕的大汉拎着一杆怪模怪样的兵器,飞奔而来,连声叫道:“总算是有口福了,饿煞某家。”说着就直奔猛虎而去。
众人纷纷上前,斥责道:“此虎乃是我家女公子射杀,尔意欲强抢乎?”
大汉撇了一眼众人,不屑地说道:“各位还是仔细看看这个畜牲的伤口吧,弓弩之威亦能击碎虎头乎?此物归属自是明了也。”
众人仔细观瞧,老虎脖颈上赫然插着一支羽箭,想来这必是灌娘之所为,不过致命伤口却是老虎头部上那个杯盏大小的血洞,还在汩汩冒血呢。
众护卫明知己方无理,却也是受制于饥肠辘辘的感觉,强自辩解道:“此虎乃是两人同时所伤,不如大家均分如何?”
大汉想了想说道:“如此也好,虎皮归我,虎肉你我双方均分便是了。”
“不行,我等人多,虎皮自然归我们,虎肉我等也要占到大头。否则的话,哼哼!”一名护卫挥舞着腰刀,冷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