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三章 相思相见无缘处
南进道:“劳烦阿哥代我递一口信给完颜绪宗,攻占他国是自取灭亡,蒙古坐收渔翁之利,壮大之势,请慎重行事。”
瑞祥放松的心一提,道:“阿妹的意思是说蒙古不仅仅是想攻占大金,还想兼并西夏?伯尔只铁木哪来的实力和勇气?难道说他同样还想兼并宋国?所以阿妹才会愿意同时于大金和西夏缔结盟约!”
此事若真,阿妹的心思该是多么的深沉,目光该是多么的长远。
南进笑道:“阿哥果然聪慧,蒙古各方部落连年抢夺地盘,骨子中极为好战,掠夺性强,伯尔只铁木完好的继承。金国能从一个游牧名族成为一方霸主,蒙古为何不能?”
“金国上下的生活已经汉文化,颇通礼数,蒙古文字自成一派,很难融入其中,一旦金国与西夏被灭,阿哥以为大宋会如何?”
瑞祥心下震荡,眼露三分,道:“宋国有你和临清候在,蒙古再是强悍,也无法靠近宋国国土一步。”
南进:“若我和临清候不在呢?大宋能抵抗得了蒙古的铁骑雄兵?”
瑞祥一惊:“胡说些什么,你怎么可能不在?即便是死,我也会护你周全,刀山火海。”
南进动容道:“有阿哥这句话,便没白认识阿哥。世间没有永远的秘密,我的身份是一道催命符,保不准哪天便启动了,到时阿哥只需要给我捎些纸钱即可,勿要冲动。”
瑞祥又气又疼:“胡说,谁敢启动这张催命符,我便要了谁的命。阿妹,你即便斩杀大金二十余万人,我也没想过要你偿命,有些事情是印在骨子里,想忘也忘不掉。”
“阿妹,我们之间还有可能吗?”
南进:“珊儿阿姐可好?”
瑞祥黯然,心痛得无法呼吸,阿妹这是在变相的拒绝他,既如此三番两次,说多让人厌倦,他还问什么?阿妹若喜欢他,早已表明心意。
“在以岭村与她爹娘生活一起,算是好吧!”
南进:“一生之中能遇到为你舍生忘死的倾心之人少之又少,珊儿阿姐挺好的,就是性子强了些,但是遇到阿哥也能化成柔情水。空中的风来时舒服,岂会停留,阿哥应该明白才是。”
瑞祥:“我亦是对你舍生忘死的倾心之人,阿妹为何只看见别人的好,而从未看见过我的好呢?公平吗?”
南进起身行一礼:“我是一飘摇之人,无心眷恋其他,辜负阿哥的一方痴心,望阿哥见谅!”
瑞祥痛苦道:“你这是干什么?你明知我对你无可奈何,是在故意羞辱我远离你吗?大可不必。阿妹,你太会伤人了!”
南进:“不是我故意伤害阿哥,长痛不如短痛,短痛不如不痛,给阿哥一丁点的误会,我怕会罪孽深重。阿哥能将我忘掉最好,忘不掉,也请只记住我的残酷,过着正常快乐的生活。”
瑞祥:“认识阿妹后,我便没过一天正常的生活,算了,阿妹既表明心意,我岂能再行纠缠,但我的心意从来不变。”
“阿妹随时要,我随时给,不要,我便一直收着。我想问阿妹最后一个问题,阿妹可喜欢临清候?”
南进坚定的眼神一闪,被瑞祥瞧得仔细,心中一阵抓狂,恨不得立刻马上与岳祺泽来一个殊死搏斗,虽然是送死的事情,但他就是不甘心,岳祺泽他凭什么?
“岳祺泽知晓你是一个女子吗?阿妹不能骗我!”
南进神情泰然:“不知!”
瑞祥嗤笑:“这么说来闻名天下的岳大将军竟是断袖之人?阿妹怎么能喜欢这样的人呢?”
南进:“阿哥,此事别再多问了,我和临清候是不可能的,我并不打算暴露身份。”
瑞祥的好心情一下沉到谷底:“阿妹是想一辈子一个人一直过下去?”疼痛入髓深处。
南进:“我背负的太重太多,活到现在已是满足,何必得陇望蜀呢?”
瑞祥气愤:“岳祺泽算是个什么东西,喜欢他已经是给足他颜面,他敢嫌弃你,我一刀杀了他。”
“怀化大将军想怎么一刀杀了我啊?我记得我们交战多次,怀化大将军一直都是手下败将吧!”
南进一惊,岳祺泽总是会神出鬼没的出现,刘二为何不说一声?早晚让岳祺泽吓出毛病来。
瑞祥镇定住心神,道:“你敢嫌弃公爷,我便一刀杀了你。”
岳祺泽气极而笑:“那么你永远也没有这个机会,我从不嫌弃公爷,刀留着生锈吧!”
那拉瑞祥毫无自觉性,以为凭借当初对南进的救命之恩,便想替南进做主,不知所谓,不知羞耻。不过,看在南进的份上,放过他了。
瑞祥暗痛,岳祺泽简直无耻至极,阿妹是一女子,他是一个断袖,想到这,瑞祥便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一拳掏上岳祺泽的脸:“你无耻!”
岳祺泽毫无防备的站在南进身旁,冷不防被打个正着,南进往前一拦,惊叫道:“阿哥干什么?有话好说。”
瑞祥伤心的瞪着南进:“我在替你打他,他喜欢断袖,凭什么喜欢你,只会生生带累了你,明白吗?”
岳祺泽一步上前,与南进同站一线,瑞祥抓狂,一把拽过南进,保护在身后,道:“我有说错吗?你岳大将军是一个断袖,我阿、公爷身份贵重,岂是你能肖想的?想断袖找别人去。”
岳祺泽:“你就是因为这一点打的我?那我可以告诉你,我断袖也只南进一个,其余的人包括女人,在我眼中一文不值,你可以放心。”
瑞祥嗤笑:“所有女人吗?”
岳祺泽暗道,那拉瑞祥一肚子坏水,此话看似白痴,会有什么陷阱吗?
南进:“”
两人怎么打开天窗说亮话了?瑞祥明显是在设置陷阱等着岳祺泽往里面跳。
岳祺泽:“如果南进是一个女子,我便喜欢,南进是一个男子,亦然。我的喜欢并非针对男女,只针对南进。”
瑞祥满脸满心挫败,岳祺泽简直令人无从下手,答案天衣无缝,阿妹竟然喜欢岳祺泽,为什么?
南进心中半是甜蜜,半是担心,岳祺泽绝对是故意的,故意打击瑞祥,“阿哥,我和岳大将军没什么,他与你玩笑呢!别当真。”
瑞祥面色灰败如土,力气丧失,抬厚重的脚步离去:“我先走了!”相思相见无缘处,此时此地难为情。
“阿哥,我送你!”南进追过去道。
岳祺泽跟过去,被南进一瞪,后摸摸鼻子,他说错了什么?那拉瑞祥打他,他都没还手,这还要怎么做吗?
瑞祥脚步加快,岳祺泽就是专门来克制他的,只喜欢阿妹一人,是男是女都喜欢,就是一个大大的无赖。
阿克占松急匆匆而来,迎面与瑞祥撞上,他的肋骨刚刚固定,一撞之下,疼得直吸气。
第五百一十四章 蒙古使臣将至
阿克占松可怜兮兮的看着南进痛呼道:“公爷,我的肋骨好像又断了,你快给我看看。”
瑞祥停下脚步:“公爷贵人事忙,回驿站找太医看去。”
阿克占松满是委屈:“太医让我给遣走了,去宫里找太医吗?”
南进上前询问:“松阿哥觉得哪处最疼?”
阿克占松指了一下腹部两处,南进伸手过去询问:“是这两处疼?”
瑞祥一把拽开一脸享受的阿克占松:“外面跌打损伤的大夫到处都是,为何偏偏要劳烦公爷?跟我走。”
阿克占松捂着胸口,疼得脸皱成一团:“明明公爷有时间,为何要去别处?”
南进:“阿哥,松阿哥的伤一开始便是我处理的,我了解比旁人多些,你且耐心等等好不好?”
瑞祥死死盯着与袁文书站在一起的岳祺泽默然,后转头就走,他不能杀了岳祺泽,也杀不了岳祺泽,但是与岳祺泽待下去他怕会发疯。
阿克占松瞪大双眼:“”
瑞祥想来忠勇公府的强烈比他更甚,但害怕会连累阿妹,一直苦苦忍着,他也跟着一起忍,金宋两国征战期间,他们见阿妹必须装作是仇人。
如今金宋两国缔结盟约,他们想见阿妹还是要控制,每天都在煎熬中度过。
今天瑞祥独自出门,他打听了好久才找到的忠勇公府,结果他刚来,瑞祥便要走,发生什么事了?
“阿、公爷,我去看看瑞祥怎么了?外面多的是大夫,我没事。”
南进的泪水一滴接一滴的往下落,阿克占松惊道:“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哭了?”
岳祺泽和袁文书跑上来,异口同声:“哭什么?谁欺负你了?”
南进别过脸:“袁大哥,你给松阿哥看看,我没事!”
蓝月趴在一根柱子后,指甲死死扣住柱子中,眼中妒火中烧,谁能想到大宋闻名天下的忠勇公,竟是一女子呢!
袁文书瞒得她好苦啊!
袁文书对她有几分情谊?可以肯定,南进的分量重过她,是单纯的兄妹之情吗?
岳祺泽锐利的扫过去,蓝月打了一个冷颤,从柱子后面弱柳扶风的走出来:“见过叔叔,见过侯爷!”
南进擦干泪:“嫂嫂身体不适,怎么出来了?”
蓝月:“奴家的身子已经大好,整日呆在房中也烦闷的很,今儿凉爽,便出来走走。叔叔怎么了?眼圈红红的。”
南进:“风大,吹着了!”瑞祥心思敏锐,发现岳祺泽与他之间的秘密,气愤而走,也不知怎么样了?
袁文书推着呆愣的阿克占松坐在抄手游廊下的长椅子上,南进与那拉瑞祥他们之间,剪不断理还乱,其中有太多的因素。
阿克占松看向南进:“公爷,瑞祥怎么着急忙慌的走了?后面好像有蛇追似的。”岳祺泽绝对就是那条蛇。
南进:“松阿哥此事你别问了,回去好好帮我劝劝阿哥,以后一切都会好的。”
阿克占松:“我知晓了,阿、公爷放心,瑞祥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不用我说,他自己也能想明白!”
南进:“谢谢松阿哥!”后看向袁文书:“袁大哥,松阿哥的伤势怎么样了?”
袁文书:“你已经将原本断裂的肋骨接上,伤筋动骨一百天,方才那一撞并无什么大碍,疼些也正常。”
南进:“那就好!”
见南进流泪,若无人在场,他早已将人拥进怀中,南进的泪珍贵稀有,岂能轻易滴落?
“我去驿站看看!”
阿克占松闷哼一声,瞪着袁文书:“我的伤口既然无碍,你为何要下狠手?”疼死他了!
袁文书:“对不起啊,一时用力多了些!”
老岳与那拉瑞祥两人是情敌,势同水火,一见面保证能打起来,南进为此够烦的了,老岳还尽添乱。
南进气道:“你去只会乱上加乱!”
岳祺泽:“那、那我听你的!”
蓝月与阿克占松两人眼中皆是好奇,岳祺泽竟会在南进(阿妹)面前唯唯诺诺,太违背常理了,事出反常即是妖。
“报,皇上请公爷和侯爷一同前往垂拱殿议事。”小乐子携着两个小内侍一路笑跑过来急道。
南进与岳祺泽对视一眼,半道上将阿克占松送回去,才急着往皇宫中去,一路快马加鞭,直至宫门口。
垂拱殿中,赵构面色略是阴沉,右相等人坐于下手的椅子上,凝神深思,金国答应缔结盟约的条件,皇上还发愁什么?
“忠勇公和临清候觐见!”
众臣心中一抖,又发生大事,皇上和他们解决不得的大事了!
南进与岳祺泽进来行礼道:“臣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构脸色渐好:“免礼平身!坐下吧!”
“谢皇上!”南进与岳祺泽同坐一列,上首下首。
赵构见到众臣,心中底气欲足,道:“蒙古使臣即将来到大宋,想要缔结盟约,联手抗金。华福公主等人已至河间府,同样缔结盟约,众位爱卿有何意见?”
南进与岳祺泽对视一眼,该来的终于来了,众臣一惊,蒙古此行缔结盟约,内容不言而喻,金国四处烧杀抢掠,仇敌遍地,蒙古算是三国中勇气较强的了。
工部尚书李钢出列:“敢问皇上,蒙古缔结盟约的要求是什么?”
赵构语气中略是隐忍:“连宋抗金,南北夹击,事成之后,蒙古占领东北两路,大宋则收回河北两路等地,爱卿们怎么看?”
众臣心下运转来来回回,蒙古示好大宋是好是坏呢?风向标都选择三缄其口,他们冲上去干什么?
工部尚书李钢:“金灭辽大抵可见,然而习安者易制,崛起者难驯,蒙古是未来的心腹大患,当务之急该内固边防,外精习作,密切注意局势发展。”
右相姚天光出列:“金人穷而南奔,将溢出而蹈吾之境,金亡更生新敌,有违可虑。”
南进暗道,此两人皆是栋梁之才,见识长远,只从中一点,便看出蒙古的野心,居安思危,拨开眼前的糖衣,不受迷惑。
兵部尚书安启龙出列:“强蒙渐兴,其势已足以抗金,昔吾之仇也,今吾之弊也,古人唇亡齿寒之辙可覆,大宋该引以为鉴。”
秦桧内心骂天哭地,硬着头皮出列:“蒙古兴起,狼子野心,兵强马壮,金国失去蒙古战马,实力锐减,处于弱势。”
“今日两国皆要与大宋缔结盟约,目的分明,皆为抵抗其中一国,臣见识浅薄,亦知金国已逐渐汉化,两国文化差异渐同。”
“相对而言,蒙古不通汉文化,崇尚武力,大宋与蒙古缔结盟约,实为引狼入室,臣坚决反对。”
南进与岳祺泽、赵构心中皆知,秦桧的一番话是出自何意,他们明白,完颜绪宗数管齐下,无非是为了破坏蒙古与大宋之间的盟约。
第五百一十五章 再见韦太后
蒙古能打败金国,当然也能打败大宋,金国的野蛮已渐渐换改,金国境内的大宋百姓的日子渐好,换做蒙古,一开始的金国。
会宁府中,金人几尽被屠杀殆尽,壮汉被抓作苦力劳力的居多,女子则全部充入军中,供人玩乐,白天苦力,想想便不寒而栗。
赵构看向南进、岳祺泽,最有发言权的人保持沉默,装石像,但是大家的意思也明确了,金人是狼,蒙古是虎,与虎谋皮,时刻危险。
“蒙古使臣乘船入海,即日便会到达大宋,具体接待方案,由右相率领礼部众人完成,接待当天,具体由临清候统领。”
右相姚天光与临清候岳祺泽起身出列:“臣遵旨!”
众臣:“”朝中的风向又变了,国家危难面前,岳祺泽就是一尊门神,看家护院,极尽威慑力。
南进畅怀,九哥终于放下对岳祺泽的仇恨,重新启用,危机彻底解除。剩下的烦心事中,只专心对付蒙古就是了。
忠勇公受尽隆恩,在众目的羡慕嫉妒之下,又独自留下陪着皇上批改奏折,最近右相也处理了一部分无关紧要的奏折,说明皇上已经开始放权了,谁能抓住,便看谁的本事了。
南进品着香茗,吃着梅花酥饼,赵构处理了几封折子,气道:“小几上的折子今天不处理完毕,休想回去。”
南进一笑:“正合臣的心意,九九太暖心了!”后看向胡天明:“胡总管,今儿午膳让御膳房准备溜鱼片、香酥鸡、清蒸火腿、烤羊腿、焖鳝鱼,嗯,九九你要什么?让胡总管一起。”
赵构哭笑不得:“你当皇宫是自己家的小厨房,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南进:“九九这话就错了,臣家小厨房中的伙食可没有这么丰富,再说了,九九家的厨房也是臣家的,只是臣偶尔来一次两次,九九不会小气吧!”
胡天明等人暗笑:“”皇上又吃瘪了,偏偏每次的忘性大,公爷的能耐高,换做他人,皇上早发火降罪了。
赵构:“什么时候批改好折子,什么时候用午膳,你自己看着办吧!”
南进撇撇嘴:“九九小气,要臣干活,总要让臣吃饱独自吧!难道九九要陪着臣一起饿肚子?不行,九九龙体紧要,出了差错,臣可担待不起。”
赵构好笑道:“所以呢?”
南进一副为你好的模样:“要不九九吃着我看着,过过眼瘾也行。”
小乐子走进来道:“回皇上,太后跟前的庆公公来说,太后在宁福殿准备了午膳,请皇上和公爷一起去坐坐。”
赵构看了一眼神色未变的南进,“告诉他,朕与南进午膳时一起过去!”
小乐子躬身退下,赵构一挥手,胡天明等人鱼贯而退,殿中只赵构、南进两人,他问道:“你怕太后?”
南进一脸讨好:“臣也怕九九,太后是九九的母后,臣怕也是应该的。臣向来散漫惯了,规矩于臣而言,约束太过。”
赵构:“太后重规矩,朕也要重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皇宫朝中尤甚。朕答应你,在朕面前你可以继续散漫,宁福殿中还是好好装装样子吧!”
南进一脸甜笑:“多谢九九,九九最好了!”
赵构莫名其妙来一句:“朕与岳祺泽之间谁对你最好?”
南进险些脱口而出——当然是岳祺泽了,幸好及时刹住,“家人与知己岂可相提并论,九九这话问的古怪。”
赵构一阵后悔,心中恼怒又高兴,知己岂有家人重要,南进回的好,“放心,太后那里有朕顶着,怕什么?”
南进:“谢谢九九!”
宁福殿就是一头在沉默中爆发的大怪兽,等到时机成熟之时,张开血盆大嘴,一口将人吞入腹中,连个渣渣都不留。
午时,阳光炽热,赵构乘坐御驾,南进陪同,一起去往宁福殿,看着扒开车帘往外望去的南进,赵构问道:“皇宫你也来了数遍,有何变化不成?”
南进神情略带伤感:“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今日臣还能陪同九九一起,他日谁知在何处呢?”
赵构笑道:“你天天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朕还以为你的心是铁石做的,有这一番言论,难得的很呐!”
南进暗暗翻了一个白眼,“臣自认为重情重义,九九理解臣,说臣是铁石心肠,未免太伤人了些吧!”
赵构心中不以为然,你重情重义,能为了岳祺泽而兵临城下,灭了他的龙威?事情轻重缓急,也没个正常点,也侧面说明岳祺泽其人极有说服力。
“你这一张利嘴,留着对付蒙古和金国去,放朕这窝心!”
南进放下帘子,专注的看着赵构:“别啊,九九想听什么话臣就说什么话可好?反正臣的脸皮也厚的很。”
赵构笑骂:“没羞没臊,等会儿就拿出这股精神头讨好太后去,太后是朕的母后,你是朕的外甥,岂有两家别论之理。”
“是!臣遵旨!”
南进心里郁闷,面上笑容未变,嫡亲的九哥非要长辈分,成为舅舅,父皇怎么也不托梦打九哥一顿呢?
宁福殿中,韦太后笑得一脸慈爱,南进心下越发谨慎,回到大宋多日,凭借她的手段,该打听的都打听清楚了吧!
韦太后心中恨他欲死,此时却笑得和蔼可亲,分明是笑里藏刀,没安好心,单是这份隐忍的心机,便超过旁人。
“儿子(臣)见过(母后)太后!”
韦太后:“哀家说了多少遍了,皇上怎么还是忘记,下次礼数便免了吧!”
赵构:“儿子给母后行礼天经地义,岂能说免就免。”南进还保持行礼的动作,母后怎么只看见他?
韦太后:“其他母子怎么能与哀家和皇上相提并论,皇上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国事,哀家这儿不打紧,国事要紧。”
赵构:“国事再忙再多,陪母后的时间还是有的,现在有南进在身边,朕身上的担子也轻松许多。”
韦太后捂了一下额头略带自责,道:“瞧哀家糊涂了,忠勇公还在呢?这孩子也诚实,也提醒哀家一声啊!”
自己的过错却推在别人身上,九哥的眼睛定要擦亮些,他以后在宫里的日子也能好过些,未撕破脸之前必须忍耐。
“见太后与皇上母子情深,臣羡慕的很,不由想起臣的母亲,一时忘神,请太后恕罪!”
韦太后眼中利芒一闪而逝,慈爱非常道:“好孩子,你也个苦的,以后只当宫中是自己的家,不用与哀家外道。你既叫皇上舅舅,自然该叫哀家外婆才是。”
南进忍住吐血的冲动,九哥长他一个辈分他忍了,韦太后也要跟着再长一个辈分,他受不了。
第五百一十六章 谈经论道
南进毕恭毕敬道:“臣杀气过重,恐染了太后的清修,等臣拜读过佛经之后,化解身上的怨气、杀气、血腥,再来宁福宫享受太后的慈爱。”
韦太后心下纠结,此人确实是个狠角色,且皇上对他看重非常,一下露出锋芒,皇上即便站在她这一边,对南进也没太大的威胁,需找出一击毙命的绝招。
“哀家上次给你的经书可读了?第四品写了些什么?可有什么心得?”
赵构端着茶盏的手一顿,南进此人是无神论者,母后给的佛经多半给他扔在哪个犄角旮旯处,原封未动,怎么帮他呢?
南进一脸虔诚:“回太后,《金刚般若波罗蜜经》第四品——妙行无住分:复此,须菩提,菩萨于法,应无所住,行于布施,所谓不住色布施,不住声香味触法布施、”
南进一字一句吐露清晰,解释既有样貌,又有自己的心得,赵构喜悦自得,他也熟读佛经,养人心性,南进显然是下了些功夫,值得欣慰。
韦太后心中郁悴,南进的喜好她专门遣人细细打听过,无神论者,本以为借佛经一事,治他一个大不敬的罪名,谁知他竟倒背如流,见解精辟。
韦太后不死心,趁机又多提了几个问题,南进皆对答如流,赵构满脸高兴:“朕的佛经不比母后这儿的少,朕亲自卷写亦有,等会儿朕让胡天明给你送几本带回去,仔细拜读,沾沾佛光,移移本性。”
碍于在韦太后面前,南进咬牙忍住,神情恭敬:“多谢皇上,臣真是好大的福气啊!”
不愧是母子,整人的招数都如出一辙,说好的帮忙呢?韦太后没为难上,九哥倒是亲自上场了。
赵构纳闷,南进怎么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在呢?怪事!喜欢佛经,才能完全体会出自己的见解,不喜欢,谁有心思看啊!
两人思想南辕北辙,韦太后心中却气愤十分,皇上对南进太过上心,以后做事难免束手束脚,瞻前顾后。
“既然皇上将他平时宝贝的经书给你了,便如同哀家给你的一般,务必仔细研读,消除身上的血腥,免受后世轮回之苦。”
南进虚心受教:“谢太后指教!”
用膳期间,南进安静如水,平静无波,韦太后与赵构之间上演母慈子孝的一场大戏,甜蜜温馨感洋洋洒洒,南进落了一地鸡皮疙瘩。
回到垂拱殿后,赵构与南进各自坐着喝消食茶,赵构兴致盎然:“朕以前倒是不知你对佛经极有研究,真是悔啊!”
南进放下茶盏急道:“九九,跟您说一句实话,您可不能怪臣。”
赵构喝下一口茶:“你说!”
南进:“太后给臣的佛经,臣只看过一次,至于那见解也不过是随之一想,皇上不会怪臣吧?不会向太后告臣的状吧?”
赵构手中的一抖:“你说什么?那本《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只看过一次,便全都记住了?”他自认为在文学造诣方面得天独厚,谁知南进更甚。
南进:“臣的记性得上天厚爱了些,自娘胎中带来,略微比常人好些。其实臣对佛经不喜欢也不讨厌,与臣无关,但臣担心太后会询问,便看了一遍,九九千万别告诉太后啊!”
“性情使然,九九给臣的佛经能收回去吗?臣不想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大宋还需要臣看家护院呢!”
赵构一瞪:“朕可以将佛经尽数收回,但是若太后问起,该如何是好?”
南进苦兮兮,愁眉苦脸,求道:“九九,您帮帮臣呗!臣一看佛经就想瞌睡,太后那边您去说合几声可好?”
赵构一手拿折子一手握着朱笔,“太后的命令,朕都只有遵从的份,去说合找训啊!你既是过目不忘,也就是一会儿工夫的事情,朕给你两本,贪多嚼不烂!”
南进笑道:“多谢九九!臣今天一定将折子批改完毕。”
赵构蒙头批改折子,轻嗯了一声,以作回答。南进真将他当成是舅舅了,什么实话都敢跟他说,他心中怎么那么高兴呢?
忙碌中时间过得很快,南进压抑了许久的疑问,在赵构吃茶点期间,道:“九九,听说华福公主已经到了衡州,一路可好?”
赵构眉头皱了一下,道:“算是好吧,朕已经让高启林去接了!”
南进:“九九,什么叫算是好吧?”
赵构:“衡州之北,曾遭遇过刺杀,好在人没事。”
南进气极:“遭遇刺杀?谁人如此大胆敢刺杀大宋的公主——金国的皇贵妃?”
赵构:“此事有待排查,金国内讧未平,乌林答木棘未死,逃出生天,一直暗中给完颜绪宗使绊子,反着来。”
“蒙古想破坏宋金两国的盟约,最简单的办法便是杀了其中的关键人物,从而造出误会,达到目的,人多了去了。”
南进:“九九分析得透彻,若真是乌林答木棘与蒙古派人做的,怕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九九可有对策了?”
赵构轻叹一声,几不可闻,“华福公主是朕的妹妹,以前无能力救她们脱离苦海,现在自然要护她们周全。”
南进:“九九放心,她们既然回到大宋,定会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
赵构:“你说的对,她们都是朕的亲人,朕当然想让她们无忧无虑。”
九哥若得知他的真实身份,会作何感想?自古到今,皇帝皆疑心自负,容不得半分欺骗,很难想象后果。
衡州,神化大将军府,诗雅右手上缠着白纱棉带,掉在脖子上暗自落泪,她的右手毁了,再也不能给皇上做衣服熬汤了。
纳兰德云无声的走进来,凝视着落泪的诗雅递上一条洁白丝帕:“别伤心了,人在就好!”
诗雅抬起头怔怔的看着纳兰德云:“多谢神化大将军,人总是不满足的,危在旦夕的时候想着活命就好,命得救了,便生出许多奢求。我是一个俗人,让神化大将军见笑了。”
纳兰德云古井如波的眼中闪过一丝波澜,“人生在世,岂能免俗,华福公主不必自谦,伤口可换过药了!”
诗雅笑道:“多谢神化大将军,已经换过了!”
纳兰德云:“华福公主可是自愿嫁给皇上,若是不愿,我、我可以帮你!若是愿意,只当我的话是耳旁风!”
诗雅一瞬间僵硬,呐呐道:“神化大将军何意?”
纳兰德云:“话中之意,未离去之前,此话便作数。”说罢,沉步离去。
诗雅呆呆,纳兰德云的话好生奇怪,她喜欢皇上非常,自然是极为愿意进宫,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干什么?
纳兰德云一气走到院门外,内心深处的话出口后,是那样的期待,却又那样的平静,短短几天相处,她还是个半大孩子,身影居然印在自己的心海,挥之不去,戒之不掉。
第五百一十七章 殊死搏斗
那一番话,他思前想后多遍,终究是一吐为快,可看她的懵懵懂懂,希望十分渺茫。
直至出衡州的那一刻,纳兰德云一颗焦灼的心如放至冰窖,浑身冰冷,那目光中的情谊,如影随行,飘飘洒洒。
诗雅透过薄薄的窗纱,望见纳兰德云的目光,心中升起一丝异样,除了皇上对她格外好之外,剩下的人便是十九姐,纳兰德云是看在皇上的面子上才对她好,原来被人疼爱是这般幸福。
诗雅透着窗纱向纳兰德云摆手,纳兰德云挫败的眼中闪起希望的火星,她也是在乎他的,对吗?!
众人:“”纳兰将军一会哭丧一会笑的,发生了何事?
纳兰德云立即打马回到府中,奋起疾笔,八百里加急给完颜绪宗上书,随后去追诗雅的队伍,只要有一丝丝的希望,他也不会放弃。
小云扶着诗雅倚在碧色织玉兰花纹锦缎大引枕上,小莹轻轻给她按摩着双腿,诗雅沉浸在完颜绪宗带来的温暖之中。
一路走来,大小两次刺杀,每一次皆走在鬼门关,生生死死,以前她是一个俘虏,走在路上无人识,如今躲着藏着,仍有人紧追不舍,呵,财帛利益动人心。
马车陡然一顿,车上的人因为惯性,整个身子向前倒去,“主子!!”小云和小莹惊慌失措,吓得大叫。
前方有一张固定的小几,诗雅的额头正好撞在小几的腿上,一块青紫,外面打杀声漫天袭来,主仆三人抱作一团,互相借力取暖,刺杀的人又来了。
此次护送华福公主的人是卓陀明坦,完颜绪宗的老将领之一,禁军中的一个小将军,领五千人马。
“保护公主!保护公主!”
铿铿锵锵,厮杀声痛叫声绝望声,不绝于耳。来人约三千人马,皆是重武器装备,掩藏于金宋两国的边境,无人巡逻,趁机杀人越货。
璎珞嵌宝马车周边围了三层士兵,约一千余人,“公主不用怕,臣等会誓死保护公主!”
马车中传来多谢两字,轻颤却坚定人心,害怕却勇往直前。
卓陀明坦双手各自举着五六十斤重的板斧,虎虎生风,所到之处,血肉横飞,来人一般装束,无二区别,似是一群哑巴,手下动作利索,以杀人夺命为先。
卓陀明坦深谙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奈何人家就是杀人,一个字都不多说,分明是早有准备,隐瞒身份。
他大吼一声:“有种的报上名来,老子杀你祖宗十八代,挖你祖坟,一群王八蛋龟孙子。”
敌方回应的是下手更为凌厉的厮杀声,“杀啊、”从东边的林中又冲出来一伙人,领头人骑着高头大马,手举长枪,身后跟着两千余人,冲杀奔来。
卓陀明坦面色大变,随即下令:“回衡州,撤回衡州!”可东边的人马已经截住后路,撤退困难。
卓普明坦红着眼眶声嘶力竭吼道:“誓死保护公主,不能有任何闪失!”说罢,板斧下又多了一个亡魂。
出发之前,皇上再三下令,务必保护好华福公主,若是有失,一家老小陪葬,更重要的是会影响大金将来的气运。
前来护送的金军皆是完颜绪宗带领过的老兵,深知此次意义的重要性,谁也不敢怠慢,全身心应对,生死置之度外。
诗雅透过缝隙看去,升起一股绝望之感,眼看好日子即将来临,偏偏赶上厮厮杀杀,断绝她与好日子接头,倒底是些什么人?
皇上可料到此行的危险性了?护送的人员委实少了,也许皇上自己也没料到过吧!
“杀出一条生路,护送公主回衡州,另遣人去德州给宋军的武威将军报告此地战况,立即遣人支援,速去!!”
卓陀明坦看的清楚,两方人马各自作战,显然不是一伙人,但却有相同的目的,就是破坏金宋两国之间的关系,搅黄盟约一事,令大金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诗雅死死抓住马车的柱子,躲在西北角处,外面箭雨嗖嗖,小云已死,乱箭齐射,小莹抱着小几与诗雅躲在一起,不时有箭雨从窗户中射进。
两旁的侧壁变成一只箭靶,小云血流透了底下的坐蓐,白玉兰染成红玉兰,两人瑟瑟发抖,面无血色,这一次危险了,比前两次猛烈异常,生死由天。
一方人马加入,打破普陀明坦占据上风的平衡,两面夹击,似是早有商量,作战配合默契,同心协力。
普陀明坦等人渐缩成一团,于马车呈拱卫模式,拼死守护马车,敌人蜂拥而上,一时也难以靠近,发疯一般的攻击。
守护马车的人愈少,普陀明坦身中数箭,全靠一股信念在支撑,英勇抗敌。
所有人都明白一点,华福公主死了,他们的亲人也会跟着一起受连累,华福公主好好活着,他们的亲人才有安然的机会。
外面的厮杀声近在耳边,诗雅惶恐恨恨,他们已经废了她的右手,为何还要苦苦相逼要她的命呢?
十九姐聪慧非常,料事如神,为何没来救他啊?这次死定了!
一阵马蹄声飞速奔来,令人心神一震,诗雅抬起头向车外望去,可惜什么都看不见,但脑海中浮现一张极为熟悉的脸庞,会是他吗?
“让开!”
纳兰德云率领一小队骑兵,如利刃出鞘,直击敌人的薄弱处,普陀明坦见状一笑,安然倒地瞑目,华福公主得救了,他的家人也得救了。
纳兰德云的长枪一举刺穿后车壁,运功一搅,车壁顿时飞崩四散,整个马车只剩下一个底板,马儿受惊撂起前蹄,马车往后倾斜,主仆两人一声尖叫,小莹眼睛一翻,人晕过去,连人带小几摔下马车。
失去依靠,诗雅往后倒去,纳兰德云腾空而起,一手拽住缰绳,一手举枪一挑,诗雅感觉腰部一紧,飞身而起,后被人紧紧拥住,护在怀中,打马离去。
事情发生在几个喘息之间,纳兰德云的动作一气呵成,卷起诗雅便突出重围,身后的两方人马一看,岂能让到手的肥鸭子飞了。
此是宋金两国的边境,双方往来巡逻的士兵极少,互不干涉,互不越界,一旦超出两国范围之内,再想杀人,便难如登天。
“追!”
纳兰德云本是抱着说明心意的决心,所带的人数过百,抵挡数千人马,也只能抵抗一阵,在众人的掩护中,他打马快速驶向密林,打算从密林中逃脱。
诗雅紧贴在纳兰德云的胸膛,狂乱的心跳声,有稳定人心的功效,如在安全温暖的港湾之中,不惧风雨杀戮。
身后的两方人马紧追不放,死死咬住,羽箭强劲射来,卓陀明坦的人,纷纷拦路堵截,誓不退缩,殊死搏斗,为保护华福公主留尽最后一滴血,战斗到最后一刻。
第五百一十八章 得救
密林中枫叶欲红,银杏叶欲黄,头顶上传来沉稳安全的声音:“放心,我定会护你周全。”
诗雅点点头,纳兰德云的心脏处如被花儿划过,馨香而幸福,自第一面起,她便用她的特殊方法成功引起他的注意,第二面,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深,喷涌袭来。
皇上喜欢白皇后,于大金家喻户晓,至于诗雅,皇上显然注重实际作用,一开始为了掩人耳目,维护情感,保护白皇后,现在是为了大金,能在蒙古与宋国的夹缝中生存,摆脱困境。
“追!!”
身后传来大批的马蹄声,纳兰德云暗叫一声糟糕,卓陀明坦的人没剩多少了,他护着诗雅,定瞻前顾后,必须想个法子摆脱追兵。他的马承载两人,迟早会被身后的敌人追上。
跑至一处密不透风的密阴处,纳兰德云问道:“诗雅怕吗?”
诗雅抬头露出一个璀璨的笑容:“有神化大将军在,诗雅不怕!”
纳兰德云温柔且坚定道:“好,诗雅抱紧我!”说罢,一手抱起诗雅,一手拿着长枪狠狠拍在马屁上,
马儿吃痛,于林间小道上横冲直撞,同一瞬间,纳兰德云抱着诗雅飞到一株茂密的古树上,悄声道:“减缓呼吸的概率,莫要妄动。”
诗雅点头,她明白纳兰德云的意思,调虎离山,摆脱敌人。
马蹄声渐进,诗雅老实的窝在纳兰德云的怀中,生死存亡之际,纳兰德云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甜蜜感,那是一种充实的幸福,得之,便再无所求。
来人皆黑纱蒙面,身形多壮且高,身上的盔甲在闪闪烁烁的阳光下发出阴森的光芒,领头人一个手势,身后的人如数停下,马儿打了一个响鼻,大口喘着粗气,哼哧哼哧。
“主子,为何要停下?”
领头人盯着地上的马蹄印道:“此处的马蹄印较与旁处略深,显然是在疾行中停顿过,你们去四处看看,可有什么发现,其余的人继续前进。”
诗雅惊恐的睁大双眼,险些叫出声来,那是一伙什么样的人?精明强干,单从马蹄印的深浅便能看出他们的行踪的一二。
领头人四处仰望,树冠如盖,树荫浓郁,倒是一片乘凉的好地方,东西方面人员陆续归来,“回主子,并未发现敌情!”
领头人收回目光,前方有一人来报:“主子,人在前方!”
“追!”一行人马往前疾驰。
诗雅眉眼弯弯的看着纳兰德云:“神化大将军真厉害,竟然将敌人都骗过去了,太好了!”
纳兰德云望着坐在腿上一脸孩子气的诗雅:“不害怕?出一点差错,可能就暴露了,被敌人抓住、”
诗雅满眼钦佩:“有神化大将军,诗雅才不怕呢!”
纳兰德云:“我有如此重要?”
诗雅好奇:“神化将军深得皇上信任,当然重要了!”
纳兰德云的好心情消失殆尽:“只因为皇上我才重要?”
诗雅:“神化将军救诗雅脱离生命危险,是诗雅的大恩人,即便不是因为皇上,神化大将军也十分重要。”
纳兰德云起身横抱起诗雅:“抓住了,敌人迟早都会发现真相,我们必须尽快离开此地,抱好了!”
诗雅害羞的抓住手中的衣襟,纳兰德云嘴角翘起,诗雅以后会慢慢长大,很多事情也会看得到本质,皇上是水中月镜中花,摸不到。
纳兰德云抱着诗雅于树冠中跳跃飞奔,地上未留下一丝痕迹,领头人发现受伤的马匹时,两人早已无影无踪,众人暗恨,捶胸顿足。
“主子,各处未曾发现踪迹,他们好像插翅而飞了。”
领头人脚下运力往树上飞去,树冠之上,郁郁葱葱,一望无际的绿波,随风晃动,摇摆不定,脚下近处也无明显的足迹,纳兰德云好功夫。
天欲黑,纳兰德云牵着诗雅走进一处洞穴之中,洞穴中灰乎乎的一片,纳兰德云率先进去探查一番,发现洞中面积狭小潮湿,倒也能将就。
“诗雅别到处乱走,我出去找些柴火并些吃食,你在这里等我,记住一定不要出去。”
诗雅泪眼朦胧,却用力的点点头:“神化大将军放心,诗雅会乖乖在这里等着的。”
纳兰德云温润如玉:“叫我纳兰大哥,神化大将军也太见外了!”
诗雅甜甜一笑:“纳兰大哥快去快回,诗雅等着纳兰大哥!”
望着纳兰德云离去的背影,诗雅双手抱膝,心中暖暖,纳兰德云若是没及时赶到,她会死吗?死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洞穴中,潮湿气随着黑夜来临欲重,洞中洞外一片漆黑,天空的繁星皎月难以将轻微的光芒渗入到了密林中。
诗雅累极困极,却一直睁着双眼,期待的看着洞门,纳兰德云出去半个时辰,为何还没回来?是否嫌弃她碍事,将她丢了。
那种在洗衣院中的孤独凄楚感再次席卷全身,为何被抛弃的人是她?十九姐、皇上、纳兰德云,为何重视她的同时又要抛弃她?为何她不能做他们中的唯一?
诗雅泪水横流,既然要抛弃她,一开始便不该给她任何的希望,得到却又失去,是最为难受的,没得到过,便不会生出期待,我恨你们。
突然,洞口处传来一阵细碎的声响,诗雅从噩梦中惊醒,手中戒备的拿起一根树枝,后一放下,轻声问道:“是纳兰大哥吗?”
“是我,是我回来了!”纳兰德云进来道:“诗雅,你的戒备心太低了,若是敌人,你怎么办?”
诗雅扑身上前,紧紧抱着纳兰德云:“纳兰大哥你怎么才回来啊?诗雅担心坏了,会以为你抛弃诗雅自己走了呢,诗雅好伤心好难过啊!”
纳兰德云抱紧人,心疼极了,道:“便是抛下一切,也不会抛下诗雅,诗雅怎么会这样认为呢?”
诗雅泣不成声:“纳兰大哥出去那么久还没回来,诗雅一个人在洞中又害怕又担心,纳兰大哥不要抛下我好吗?若是真想抛下诗雅,也事先与诗雅说一声,让诗雅心中有所准备。”
纳兰德云:“我刚刚出去给敌人制造些错向,又找了些苹果,所以回来晚了,让诗雅担心了,我跟诗雅说声对不起可好?”
诗雅面皮发烫,瓮声瓮气道:“纳兰大哥是诗雅误会你了,给你道歉,纳兰大哥原谅诗雅的小心眼好吗?”
纳兰德云放开诗雅,笑道:“那咱们谁都原谅谁,饿了吧?吃一个苹果!”
说着,诗雅手中多出一个拳头大小的苹果,传来阵阵芳香,驱散洞中的潮气,带来无尽的温暖。
黑暗中,诗雅吃了一个苹果,坐在干燥的柴草上,旁边坐着纳兰德云,心中安定安详。
第五百一十九章 表白
诗雅道:“纳兰大哥,你怎么会追过来呢?若是没来,诗雅也许早死了!”
纳兰德云:“诗雅,你是真心喜欢皇上,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诗雅:“从小到大只十九姐最好,皇上对诗雅也好,诗雅不知除了皇上以外,诗雅还能喜欢谁。”
纳兰德云一阵激动,极是镇定:“诗雅,我可以对你好,若有一个期限,是天荒地老,诗雅可愿意喜欢我?”
诗雅一怔,天真无邪道:“诗雅当然愿意喜欢纳兰大哥,纳兰大哥真的愿意天荒地老的对诗雅好吗?”
纳兰德云:“嗯,皇上不能做到的唯一,我会做到。诗雅,抛开皇上对你的好,你真的喜欢后宫的生活吗?”
诗雅暗暗摇头,声音透着沮丧:“诗雅不喜欢后宫,她们当着皇上的面对诗雅好得不得了,皇上一走,她们都不理诗雅,诗雅好难过啊!”
纳兰德云的语气极为认真:“那就别去,委屈自己,也会抱恨终生。诗雅跟着我可好?”
诗雅心中惊得无以复加,纠结万分,她若是反对,纳兰德云会抛下她吗?同意,皇上怎么办?
“纳兰大哥,两国缔结盟约的事情你也知道,岂能擅自反悔?纳兰大哥英俊潇洒,温润如玉,将来定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另一半。”
纳兰德云:“一见倾心可懂?缔结盟约一事,主要是固定促进金宋两国之间的关系,至于谁和谁婚约,关系并不大。”
诗雅:“朝令夕改,有损于两国颜面,纳兰大哥,若有来生,下辈子可好?”
密林中,野兽吼虫儿鸣鸟儿叫,洞穴中空气沉闷压抑,诗雅双手握紧,默默的等待答案,做好被重新抛弃的准备。
纳兰德云的声音透着落寞疲劳:“天色已晚,明天还不知是什么情况,早些睡吧!”
诗雅卷缩在干草堆上,思索着与纳兰德云相处的过程,短短几天,恪守礼数,且她是一个半大孩子,他是如何喜欢上她的?
纳兰世家是大金的八大家族之一,纳兰德云是纳兰家族的掌舵者——纳兰乾——大金的户部尚书之嫡长子,身份贵重,是大兴府中各家贵女最中意的人之一。
蒙古未攻占会宁府,十九姐和岳祺泽未打败皇上,收复失地,她仍是一个被皇上娇宠的俘虏,大家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俘虏。
纳兰德云喜欢她是因为她恢复身份,重新站在高峰?可为此也会得罪皇上,诗雅心中一会儿高兴,一会儿难过。
夜凉如水,诗雅本能的向着暖源靠近,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沉沉进入梦乡,感受着怀中人的信赖,纳兰德云心中的想法疯狂滋长坚定,谁让寂寥的心动了呢?
太阳升起,金光普照青霄大地,林间雾霭朦朦胧胧,顽皮的游荡,留下一粒粒晶莹的露珠,滋润万物。
纳兰德云痴痴的盯着近在鼻尖的容颜,千思万想,这么小小的一个人是如何走进他的心中?令他牵肠挂肚,日思夜想。
因为她的快乐而快乐,因为她的忧伤而忧伤,情感来得莫名其妙,突如其来,深深切切。
自小到大,父亲教诲过喜欢的人或物,便要自己去努力追求,他做到了,沿用至今。
他既喜欢诗雅,便要一追到底。
宋金两国缔结盟约,其中联姻的对象也可能是大金的其他人,皇上有白皇后,先前的王妃——现今的雪贵妃,并一堆文武大臣的女儿或是沾亲带故的关系,十分复杂。
以诗雅单纯的性子,在后宫中有皇上护着还可自保,万一皇上只是想娶一个宋国的摆设回去,诗雅如何生存?
皇上的心思都放在白皇后身上,对其宠爱非常,大金上下争相传送,先帝的威武之名,江河日下,霸占弟妻,昏庸昏聩,贪图享乐,奢靡成性,风向大转。
诗雅睁开双眼时,正对上纳兰德云一双深情的眼眸,心海悸动,天啊,她怎么躺在纳兰德云的怀里?头枕在他胳膊上。
诗雅起身:“纳兰大哥天亮了,咱们该去何处?”
纳兰德云起身,一条手臂麻得没有直觉,“诗雅想去何处?”
两人一阵沉默,明知的结局,说再多是徒留伤感,洞外,阳光透过枝叶渗入,丝丝缕缕,洞内明亮。
“纳兰大哥你受伤了吗?”诗雅发现干草下有一堆血迹,新旧交替,说明伤口还在流血,惊叫道。
纳兰德云试图掩藏:“一点小伤,不要紧。”
诗雅弯身走过去查看,纳兰德云的肩胛骨外侧有一处箭伤,只拔了羽箭,未做其他处理,伤口处仍有血迹流出。
“纳兰大哥为何不说?诗雅身上带着金疮药,白纱棉带,能够包扎伤口,万一伤口浓化感染了怎么办啊?”
纳兰德云:“你手上有伤,天色又黑,处理伤口多有不便,应该马上有人来了,不妨事!”
诗雅泪水下落,满满的自责感动,纳兰德云若是冲着她的身份去,早该叫苦可怜了,伤口流血隐忍一夜,岂是常人能够忍受的。
“纳兰大哥什么都别说了,我给你处理伤口。我手上的伤已经愈合,只动作迟缓些,不用担心。”
劲壮的生躯,多一分则胖,少一分则瘦,条理分明,美感非常,诗雅面色绯红,手上打颤,专心处理伤口。
纳兰德云面色镇定,心跳异动,脖间泛着粉意,背后传来的呼吸触动,扣人心弦,心弦无人自弹,动听而陶醉。
“诗雅,你的手刚刚愈合,不宜劳累过多,随意包扎即可,回去后,我自会让人处理。”
诗雅吸了口气,道:“纳兰大哥,我的伤口已经好了,以后应该做不得针线活了,写字应该也很丑吧!”
纳兰德云小心翼翼的询问:“我可以成为诗雅的双手,诗雅愿意接纳吗?”
诗雅给他穿好衣服,披上戎装,望着洞外:“纳兰大哥,很多事情我们有时候只能选择随波逐流,逆流而上会是怎样的困境,诗雅无所谓,纳兰大哥并身后的家族重要。”
纳兰德云转过身去,露出如玉一般的笑容:“诗雅算是答应我了吗?你便是想反悔,我也不给你这个机会。我既然敢表明自己的心意,自然由我的渠道和坚持,诗雅只需安心等待。”
“若无把握,我岂会擅自开口。你十九姐应该不希望你嫁给皇上吧?!皇上有求于大宋,你十九姐现在是大宋位高权重的忠勇公,她的话,皇上会慎重考虑的,她定会为你的后半生着想。”
诗雅目瞪口呆,脑中一片空白,半天回过神来道:“纳兰大哥是什么意思?什么十九姐?”
纳兰德云双手搭在诗雅的肩上:“诗雅,我吐出最重要的秘密,要的是心安,而非威胁。你十九姐的身份,自皇上将她放置后院而你被带走怀化大将军被罚时,一条断掉的绳索连丝带泥,我猜出来的。”
第五百二十章 愁绪
纳兰德云接着道:“皇上都为你十九姐隐瞒身份,我这个做臣子的当然要遵从。你十九姐若想你留在皇上身边,便不会将你带走,诗雅,你十九姐也是为了你好。”
诗雅:“所以你打算与十九姐联手,让我离开皇上吗?”
纳兰德云:“我知晓皇上在你心中极是重要,我给你时间,你也郑重的考虑一下我好吗?”
洞外传来阵阵马蹄声,并伴着吆喝声,宋人金人的声音混为一团,两人心情沉重,一个纠结伤心,一个愁绪万状,心急如焚。
此一别,山高水远,刚刚露头的爱情萌芽能否经得起时间的蹉跎,距离的考验,人心的猜疑?
“我送你出去!”
诗雅默默跟在纳兰德云身后,从昨夜的愤怒——利用演戏——今早的感动,她何尝不知皇上对她的真正用意,可皇上救了她是事实,她喜欢皇上也是事实。
高启林亲自领兵前来,见到纳兰德云身后跟着一个女子,一乍看去很是熟悉,似曾相识过,身后的陈大华候升等人对望一眼,此女子怎么长得与公爷好生相像呢?
“见过华福公主!”高启林等人下马,对诗雅行礼道。
诗雅神情严肃:“大家不必多礼!”
“谢华福公主!”
此女一开口,与公爷完全是两重天,风马牛不相及。公爷和侯爷离开的也够久了,什么时候回来啊?他们甚是想念。
纳兰德云与高启林双双抱拳,昔日仇人,几经杀场,如今一笑泯恩仇,各自心思。
“神化大将军可好?”
“武威将军可好?”奶奶的,纳兰德云的头衔多了一个大字,委实厌恶的很。
高启林笑道:“昨日多谢神化大将军出手相救,我等定会如实向皇上禀报。”让他说感谢的话,休想。
纳兰德云亦笑:“守护华福公主是臣等的义务,武威将军不必客气,毕竟华福公主长在大金。”
高启林皮笑肉不笑:“如今华福公主已然找到,也该趁早回大宋了,告辞!”
纳兰德云的笑意僵掉,看向神情庄重的诗雅,眼中情谊绵绵,当真如此决绝?回应一眼也好啊!
“华福公主,此一去山高水远,兀自珍重,臣答应过的事情,定会办到!”
诗雅眼中闪过一丝纠结,郑重道:“多谢神化大将军,我会考虑,就此别过,神化大将军保重。”
华贵的马车离去,纳兰德云心中怅然若失,黑罕纳摔众人而来,神化大将军如一尊雕像一般,望着南方的滚滚尘烟,华福公主安全了。
临安府的驿站中,瑞祥摔碎了手中的酒坛,阿克占松听到动静赶来,推开门浓烈的酒味窜入鼻尖,升至脑门。
房间内瓷渣满地,瑞祥一身狼藉,趴在在桌子上,阿克占松气道:“你发什么疯?此是宋国,万一有人找,如何回话?”
瑞祥大着舌头:“此时黑夜,大家早已熟睡,谁会想起我?阿松,我这心中好似烧着了一把火,明明有人救得,却又无法相救,烧得我心灰意冷,烧得我想要逃避,你说的对,我真是疯了。”
“我喜欢阿妹,当着她的面说过多次,说一次阿妹拒绝一次,看见她与旁人情投意合,我嫉妒得想与那人同归于尽。”
“阿松,我的心里真的好难受,你帮帮我,你告诉我到底该怎么做阿妹才会厌恶那人从而喜欢上我呢?一想到阿妹心中装着别人,我一口饭菜也不想吃,生无可恋,明白吗?”
瑞祥痛哭流涕,情绪完全失控,阿克占松怔怔呆呆,好一会儿才道:“瑞祥,你说阿妹有喜欢的人可当真?那人是谁?”
阿妹雪莲一般的人物,仙女下凡,世间的人有谁能配得上?
瑞祥趴在桌子上自顾自落泪,“阿妹为何要喜欢他不喜欢我?我以后该怎么办?我一直以为阿妹没有喜欢的人,一直抱着希望,为何要让我知晓残酷的事实呢?”
阿克占松坐在瑞祥身边,急问:“瑞祥,阿妹到底喜欢谁啊?你存心想让人急死啊!”
瑞祥仍是自顾自话,阿克占松急得团团乱转,瑞祥一个发疯,结果将疯病也传给他,却又隐瞒原因。
没多久,传来轻微的鼾声,阿克占松气得想将瑞祥拖起来打一顿,都疯成这样了还死守着秘密,气死他了,早知由着他疯,自己过来纯属找罪受。
阿妹喜欢上别人怎么办啊?所以瑞祥知晓答案,借酒消愁,不思茶饭,天啊,他也想喝酒了,也没胃口了。
忠勇公府,南进瞪着神情自若毫无自觉的岳祺泽,道:“已过戌时,老夫人该担心了,三哥也该回去了!”
岳祺泽盯着南进:“今晚留在贵府可好?每次回去,娘便会让人煮一盅鹿血之类的补汤,喝得我都流比血了,今晚说什么也不回去,你看着办吧!”
南进一乐:“谁让三哥说出这么一个弥天大谎呢?三哥自己想办法吧,请恕本人无能为力。”
岳祺泽可怜兮兮:“我是为何到如今的地步,你心知肚明,太狠心了,陌生人也无法做到冷眼旁观。南进,对我好些!”
南进:“三哥,以前的你沉稳内敛睿智,现在能正常些吗?快些回去,以免老夫人担心!”
岳祺泽将椅子移向南进:“不回去,不想蠢蠢欲动,不想胡思乱想,不想放任自流,南进,你帮帮我!”
南进脸色绯红异常,脑中升起一阵火花,语无伦次:“三哥什么意思?这事要怎么帮啊?三哥应该与老夫人说你痊愈了,那些补汤便不用再熬了。”
岳祺泽险些跳起来:“绝对不能说痊愈的话,否则娘又该逼着我娶媳妇,我只喜欢在乎你一人。”南进脑袋成空,飘起一朵朵粉红的美丽的花朵。
岳祺泽握住南进的手,魅惑道:“南进,还记得你养伤好了即将离开的前一夜发生过的事情吗?”
南进呆愣成痴,后燃起股股火苗窜出头顶,七窍生烟,迅速的抽回手,“三哥,你愿意在府中便留下,旁边有客房。”
岳祺泽再次握住南进的手:“我们以前也同窗共整过,为何现在要分开?”
南进无语,自岳祺泽捅破窗户纸,他答应后,整个人都变了,拈酸吃醋,耍小性子,装可怜,很是心脑无措。
“三哥唔、”
南进瞪大双眼,瞳孔中印照着岳祺泽的贪婪,原先的莽撞到现在的无师自通,技术高超,一步一步让人沉沦其中。
艾欲,情之所向,人之常仑,兮兮相惜。
试问天下之人,能几拦能几惧?无人拦无人惧,跨越生死,穿越时空,生死相许。
岳祺泽的贪婪手,解开南进的要代,立时衣襟大开,雪白的里衣慵懒的垂着,前世经验丰富,岳祺泽了人手段渐长,很难把握。
第五百二十一章 你怎么在这?
“南进,我来找你有点事啊、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继续,我走了!”袁文书推开门,看到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忙忙掩门道。
南进一把推开岳祺泽,整理衣袍,心中一阵懊悔,袁文书若是未来,他的身份便会暴露了!!
岳祺泽恼怒非常,多日的心思,极尽的有货,恰到好处的氛围,袁文书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在节骨眼上来,不上不下,憋得难受。
回想那一晚的美妙,他处心积虑,难为南进今夜心动,却让袁文书那厮给搅和了,他跟他有仇啊?!
南进娇媚如出水芙蓉,瞪着发呆的岳祺泽:“都怪你,好好的作什么?”
岳祺泽痴痴的盯着那一抹白痕:“你看着比我瘦,怎么兄前却比我的胖呢?让我看看,奇怪啊!”
南进向后一仰,掩好衣襟,后起身向外疾走:“袁大哥方才定有要事,我去看看,你今晚不想回去便留在这儿,我去别处。”
岳祺泽起身追去:“不必,我回去!”
南进停下脚步,难以置信,岳祺泽如此好说话吗?人真的走了。
袁文书从一根柱子后面走出来,笑出声来,先是小声,后大笑不止,南进面色红红彤彤,在灯光下更添魅力。
“袁大哥笑够了,也该说清楚大晚上出来干什么了吧?”
想起岳祺泽玉求不满的模样,袁文书心下便舒畅,以前是岳祺泽耀武扬威,今晚却吃瘪,很是难得啊!
“你别生气,我也是为了你好。你身份特殊,满腹才华,落于后院,太过屈才。我早看出岳祺泽憋着坏招,果不其然,你的警惕性哪去了?”
南进低着头:“袁大哥,谢谢你!我知道错了!”
袁文书轻叹一声:“南进,你年纪小,放在现代还是一个初中生,那十年之约极好,正好借机考验老岳的耐性。”
南进:“袁大哥谢谢你,否则我真暴露了!”
袁文书:“时间已晚,我先回去了。”
南进:“袁大哥,晚安!”
“晚安!”
岳祺泽回到家中,先去兆氏的院子里打了一个报告,便告晚离去,打开房门,只见陆媛一身粉白色绣鹅黄色莲花纹襦裙,披着银色披帛,头上戴着南进送的头面,清清爽爽,清新可人。
岳祺泽站在门前:“你怎么在这?”
陆媛起身缓缓行礼:“娘亲自炖了些补汤,让阿媛亲自送来,岳大哥不会生气吧!”
岳祺泽神色淡淡:“我知道了,自会喝下,你下去吧!”
陆媛面露为难:“娘让阿媛盯着岳大哥喝完才能离去,还请岳大哥别让阿媛难做,不然娘该生气了。”
岳祺泽:“怎么你想命令本候?注意你自己的身份,也记住别拿娘的话胡乱指挥,本候的事情不容任何人插手,后果你是明白的。”
一滴泪滑下,陆媛盯着岳祺泽,满是祈求:“岳大哥,给阿媛一个机会好吗?”
“出去!”
两个字令人寒彻心扉,陆媛往前一步,眼中坚定:“岳大哥宁愿去亲近一个男子,也不愿意结婚生子,是因为喜欢男子吗?”
“此次距离上次回临安府的时间,短短数月,期间岳大哥根本未曾受过什么伤,万山剿匪之时,射伤的是胸口,而非、而非别处,岳大哥为何欺骗娘?是因为岳大哥喜欢的人是男子,不想说出真相令娘失望吗?”
岳祺泽如闪电般上前,一手紧紧扼住陆媛的脖子:“你以为你是谁,留在临清候府已是恩典,不思感恩,妄想其他,命如蝼蚁,谁会在乎?我随时可以要了你的命。”
陆媛双手死死抓住岳祺泽的手,留下一道道抓痕,面色通红,发声艰难:“自小到大,我一直喜欢你,已经融入骨血,历经牢狱之灾时,我自认为溅落成泥,配不上高大权重的岳大哥,但是我放不下,不死心。”
“人不死,喜欢岳大哥的心便一直执着。自小到大的情谊,若是能割舍早已割舍,何苦累己惹人厌烦?岳大哥有喜欢的人吗?阿媛真是羡慕,不曾心动便不会奢望奢求。”
“我无数次想要放弃内心的想法和感情,可每一次都痛苦万分,那种没着没落,恐慌无助,失去光明,只有灰暗的生活,令人无法接受。”
“每一次走到岳大哥身前,都用尽全身的力气,放下自小长在骨血中的礼义廉耻,不但没得到岳大哥的丝毫怜悯和回应,相反还把岳大哥推得更远。”
“心中千疮百孔,仍是执着,只因为喜欢。岳大哥,你告诉我一声,你只是不喜欢女子,还是单单只是不喜欢我陆媛?让我彻底的死心。”
岳祺泽心下震动,陆媛对他的感情一如当初他对南进的感情,求而不得,忘而不能,戒而不掉。
他松开手:“我不喜欢女子,更不喜欢你,临清候府你也不用住下,我会让娘帮你挑选一处好人家,亦或是你自己选择,十日为限。”
陆媛浑浑噩噩的走出来,路就在脚下,却无去处,无依无靠,兆氏喜欢她,怜悯她,可她最看重的是她的宝贝儿子,她又算得了什么。
一只流浪猫流浪狗,高兴的时候摸摸头,给口吃的,关键时候能舍弃便舍弃,有谁在乎?
岳明避开浑身绝望的陆媛,主子的心够狠也够软,她已经猜到部分的事实真相,万一心怀怨怼,反咬一口,到时怎么办?糟心啊!
临安府,花红柳绿,小桥流水,随处看见渔船画舫,街道上的行人,慢慢悠悠,神情轻松,悠悠荡荡,诗情画意。
一处一景,一景一诗,一诗一画,浓妆淡抹总相宜,留恋处。
诗雅坐于公主的仪架中,隆重穿过街道,在陈大华、董大军等人的护送下,慢慢驶入皇城,南进等人亲自相迎。
岳祺泽见过小妹,一看到小妹便能抽丝剥茧,猜出他的身份,小妹最好与岳祺泽断开,避免见面的机会,他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
随着十八姐、十七姐回归,他的身份岌岌可危,韦太后对他虎视眈眈,九哥未必对他真心真意,领兵围困临安府,差一点兵变,哪一个皇帝能释怀?无人!
陈大华等人一见,热泪盈眶,行驶速度加快,连马儿的步子都迈得欢快许多,显然对南进极是熟悉。
马车停下,南进与礼部尚书周秀山、禁军将军杜闵强等人上前行礼:“见过华福公主!”
是十九姐的声音,诗雅压下心中的激动,道:“不必多礼!”十九姐亲自来接她,给她壮胆了。
陈大华等人难掩喜悦的抱拳:“属下见过公爷!”
南进的心情同样好,一起出生入死,一起谈笑风生,一起大快生活,“不用多礼,免了吧!”
“是!多谢公爷!”
第五百二十二章 诗雅回归
南进道:“你们先行去驿站,自行安排!”
“是!”
陈大华等人依言而退。
礼部尚书周秀山与杜闵强见此羡慕非常,忠勇公带出来的兵,纪律严明,训练有素,透着一股禁军没有的元气。
诗雅一身粉红色绣兰花蝶纹织锦宫装,头戴帷帽,白纱垂至颈下,露着立体朦胧的五官,步态轻盈。
垂拱殿中,赵构将紧急的奏折先行批复,次要的后放,无关紧要的则留给右相姚天光等人,确实省出了经历。
殿门前,诗雅取下帷帽给身后的婢女,杜闵强与礼部尚书周秀山早已离去,南进在诗雅身后一步的距离,众目睽睽之下,熟悉的两人形同陌路,君臣,恭敬有余,亲-近不在。
“臣妹(臣)见过皇上!”两人行三跪九叩之礼,南进郁郁,生生被小妹给带累了。
赵构自得的扫了一眼南进,平日里见他抱抱拳便完事了,有多疏忽就有多疏忽,好吧,这其中有他一半的功劳,他对南进太和蔼了,今日礼数倒是周全的很。
旁边之人便是他的小妹——父皇最小的女儿,“免礼平身!”
“谢皇上!”
两道声音,一道如出谷黄鹂,清脆悦耳,一道如山中老者,苍老沉稳。
赵构乍乍看去,南进与诗雅的双眼竟由八分相似,面容五分,众位先皇的遗传功力非凡,与皇族沾亲带故之人,皆有共同之处,这也是他为何会对南进如此宽容优渥的原因之一。
诗雅心下暗惊,她对九哥全无印象,甚是模糊,别人的言谈中,多是胆小懦弱,贪生怕死,今日一见,倒是与印象截然相反,很是威严。
若无十九姐在身边,她应该会害怕吧!
“此处并无外人,忠勇公是朕的外甥,你是朕的小妹,叫朕九哥便是。”
诗雅一惊,险些叫出声来,后拿起帕子掩饰轻咳一声,十九姐如何成了九哥的外甥?天啊,十九姐是九哥的妹妹,这辈分生生差了一辈,怎么回事?
南进:“”
九哥若让他叫诗雅姑姑,他绝对翻脸,岳祺泽多事,给他找了这么一个束手束脚的身份。
诗雅柔声道:“多谢九哥!”
赵构见黑脸的南进,心情尤好,平时喊一声舅舅都勉勉强强,若是让他喊小妹姑姑,估计能当场翻脸。
“坐下吧!”
“谢皇上!”
南进坐于诗雅下首,神态与先前相似,赵构纳闷,南进是极有眼色之人,他与小妹想谈谈家常,增加感情,怎么坐下了?
诗雅那求救的小眼神,令人难以拒绝,反正他脸皮厚,九哥应该不好意思光明正大的撵人吧!
诗雅泪花涌动,起身行礼:“诗雅离家多年,于金国飘荡,日子也过得,并无烦恼之事。大宋在九哥的治理下,蒸蒸日上,欣欣向荣,震服他国。”
“托九哥的福,诗雅如今荣归故里,衣锦还乡,骄傲非常,多谢九哥未曾将诗雅忘记,诗雅永远铭记于心,感怀永生。”
赵构眼眶略略发红:“以前的事不说了,进贵妃早已亲自领人收拾好了福源殿,你随着胡天明一起去认认地方,太后准备了膳食,午时朕会过去。”
诗雅小心的瞥了一眼悠哉的南进一眼,十九姐与诗雅一起,南进给了一个安定的眼神,诗雅谢恩离去,胡天明在前引路。
南进自觉的坐在小几前,批阅奏折,赵构暗自欣慰,南进今天乖的很,渐懂事的节奏,以后也能省心些。
一个时辰后,南进扭了扭僵硬的脖子,转过身去,懵懂无辜的看着赵构,赵构心下一提,南进每当用这种眼神看着他,便有重大的要求。
赵构端起茶盏饮了一口,漫不经心的错开目光,相处久了,南进腹中那点花花肠子,他领会颇多。
南进露出甜甜的一笑:“九九,今日午膳臣能否在宫中用啊?御膳房的膳食将臣的胃口给养馋了,府上的饭食无味,九九您可不能拒绝臣啊?”
赵构眉峰一挑:“当真?”当真如此简单的要求?
南进:“谁让九九的眼光好,挑选的御厨也好呢!九九答应吗?”
赵构:“朕方才说了今儿中午去宁福殿陪母后一同用膳,你也想去?”怪事,每次去宁福殿南进皆一副苦兮兮,强撑笑脸,今儿怎么上赶去了?
“去可以,但是必须收起不该有的心思。”
九哥发现他提防太后的心思了?
“臣什么时候起不该有的心思了?九九说的好生奇怪。”
赵构瞪了南进一眼,放下茶盏:“朕的小妹——华福公主,长相动人甜美,你便是喜欢她也该将心思全部收起来,她是要嫁给完颜绪宗的人,明白吗?”
南进瞪大双眼,咳嗽不已,胡天明等人一惊,难道公爷真的喜欢华福公主?若没金国的皇帝完颜绪宗,公爷与华福公主倒是绝配。
“九九咳咳、事关华福公主的清誉,臣是一介莽汉,对名声倒是无所谓,传出去对华福公主是何影响啊?”
赵构也觉得喉间痒痒,貌似闹了一个大乌龙,“朕答应你了,与朕一起去宁福殿,对了,那几本经书看了吗?”
南进点头:“九九放心,臣有空便拜读经书,略得些心得。”
忠勇公府,岳祺泽喝着茶,袁文书坐于对面,看着闹心:“南进刚刚遣人来报说是留在宫中吃午饭了,你三天两头往府上跑,生怕别人不知你与南进的关系?”
岳祺泽抬了抬眼皮:“我与南进共同商讨接待金国与蒙古两国使臣的事情始末,事关重大,谁敢多说,也就你一个知情的胡思乱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袁文书炸毛:“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岳祺泽你摸摸兄口,说话亏心不?昨夜我是见到了那什么了啊!”
岳祺泽神情自若,实则心潮暗涌,一波一波粉色的波浪,想入非非。
“公事私事一起,你有意见对南进提,南进若答应,我自然无法。”
袁文书狠狠一瞪:“你以为我对南进没有影响力?好,我便让你知晓我袁文书的能力,等着瞧!”又小瞧他。
岳祺泽:“在南进心中,以前我最重要,现在将来都是,自从你娶妻,南进在你心中的地位便一落千丈,一时不如一时了。”
袁文书猛拍了一下小几,震得手又红又肿,强自压下痛意,“你信口雌黄,老子的心中只南进最重要,谁说南进的地位一落千丈了?你给我乱安罪名,我一定要找南进告你的状。”
岳祺泽不以为然:“难道南进比你妻子重要?”
袁文书脱口而出:“废话,当然南进重要。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你说呢?”
岳祺泽起身:“袁文书住你今天说过的话,便是你忘记,我也会时刻提醒你记着。”说罢,大步走出门外离开。
第五百二十三章 能放了公爷吗?
袁文书一头雾水,岳祺泽这番话似是话里有话,南进与蓝儿同样重要,为何岳祺泽非要分出个高低呢?
岳祺泽出门后,见瑞祥一身藏绿色暗织团福纹缘边锦缎长袍,发束黑玉冠,骑在大马上,甩过一个幽冷的眼神,慢慢打马离去。
岳祺泽骑马跟上,岳明急道:“主子,你上哪儿啊?老夫人正在家中等着您回去一起吃午饭呢!”
岳祺泽:“你回去告诉老夫人,就说我有事情处理,晚上回去!”
岳明拦在前头:“主子,老夫人的性子你也知晓一些,小的岂敢违背,您就可怜可怜小的吧!”
岳祺泽错开道:“你告知岳大一声,后回到忠勇公府,老夫人那儿自有我去解释。”
岳明气闷,上次那拉瑞祥打了主子一拳,因为他发现南进的事情,此次找主子,定要一较高低,决出胜负,万一两方打起来,皇上势必追究。
那拉瑞祥是金国使臣,再错也是对,主子再对也是错,皇上本来就偏心的很。
两人一路走到大运河边,岳祺泽望着身形消瘦的瑞祥:“几日不见,你清减了许多!”
瑞祥反讽:“拜你所赐,岳大将军能放了公爷吗?”
岳祺泽反问:“怀化大将军能放了公爷?”
瑞祥神色落寞:“没得到过又何来的放手?你与公爷全是男子,传出去你们如何自处?人言可畏,如刀杀人。”
岳祺泽:“你会传出去?我和公爷之间的事情,并非你看到你猜到的全部,那拉瑞祥,你想的太多太远。”
瑞祥:“是你做的太多太远,若是为了公爷好,你便该远离他。”
岳祺泽:“永不可能,除非我死,即便我死,魂魄也会守候在南进身边,谁都别想靠近半分。”
瑞祥摸着长剑:“冥顽不灵,人死后烟消云散,魂归地府,守护公爷,你凭什么?”
岳祺泽抓起手刀:“与我动手是自取其辱,也别妄想以为死在我手里,南进便会离开我,你是金国的怀化大将军,报效国家才是正常。心思放在他国他人,只会自寻烦恼。”
瑞祥嗤笑:“我自寻烦恼?岳祺泽,你这话委实气人,我早看你不顺眼了,今天咱们就痛痛快快打一架。”
岳祺泽:“你想找打我奉陪到底,说实话我也看你不顺眼很久了,若非你命大,三翻四次让你逃脱,否则你早死了。今天,咱们只对拳脚功夫,兵器都放下吧!”
瑞祥解下在佩剑,岳祺泽直接动手,带动周边的劲风,向瑞祥的脸上招呼,瑞祥快速一躲,一腿扫过,雷霆万钧之势,岳祺泽跳起,迎上瑞祥的兄口。
两人招招见肉,皆往对方最露最显眼的脸上招呼,拳头、掌力在对方身上留下清淤紫印,两张英俊无双的脸庞肿成猪头,面目全非,故人不识。
后精疲力竭,仰躺在草地上,望着湛蓝如洗的天空,大口的喘着粗气,心中郁气渐出,两人相视一笑,后仰天大笑。
“岳祺泽,对南进我永远都不会放手,这一点你死心吧!”
岳祺泽满脸不屑:“异想天开,一厢情愿,你放手怎么样?不放手又怎么样?南进始终是我一个人的,他只当你是阿哥,亲如兄弟一般,说大话吓唬谁?自知之明贵重。”
瑞祥郁气又结,打不过说不过,岳祺泽如同铜墙铁壁,他去说去打,伤到只是自己,失策啊!
“公爷的南家身份是你安排胡诌的?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韦太后在大金时被明郡王看重,孕有两子,此番回归,你也知晓其中的具体原因。”
“韦太后一心回国,心机深重,公爷从中阻拦,她势必会报复,贵国皇上有时昏庸的很,我若回大金,公爷便全交付给你了。”
岳祺泽眉头紧皱:“我记得甜福公主亦是在明郡王府,韦太后与她共侍一夫?”
瑞祥:“韦太后在大金的具体事宜,我详细记录在案,晚些让人给你送去。公爷若有闪失,我不会放过你。”
岳祺泽:“便是我自己出事,也会保公爷平安,这一点你大可放心,该干什么该干什么,省得他为你挂心。”
瑞祥嗤笑:“岳祺泽,你别得意,终有一天你会难受的,而这一点我早已知晓,而你始终被瞒在鼓里。”
输人不输阵。
“公爷喜欢我足矣,其他的并非是重要之事,你知道的我不知道,没关系,公爷相瞒定有原因,我绝对不是最后一个,急什么,他早晚会告诉我。”
瑞祥:“”
他决定以后离岳祺泽这堵铜墙铁壁远些,气煞人了。
瑞祥起身,大步走向马儿身边,利索的上马离开,多看岳祺泽那厮,心疼眼疼,阿妹选谁不好,偏偏选岳祺泽。
岳祺泽心情沉重,南进身边看似鲜花着锦,实则暗潮汹涌,蓝月身份可疑,她曾经站过的柱子上留下一道道抓痕,明显是恨意难平,针对的人是谁?而南进的嫌疑最大。
袁文书心思说单纯也深沉,从哪找到的蓝月?蓝月的底子除了青楼的过往外,几乎查询不到,此是多事之秋,宜防患于未然。
午时初刻,南进与赵构两人徒步而走,身后跟着胡天明等人,所过之处,极是安静,御花园中草木葱茏,花儿艳丽绽放。
刚走致宁福殿门口,便听主殿内传来欢声笑语声,赵构神情愉快,南进倾耳聆听,笑声真挚坦诚,毫无硝烟之气,相处得很是和谐!
胡天明刚想出声,赵构一个手势,胡天明喝了一大口空气,眼睛瞪得圆鼓鼓的,皇上下次喊停能快些吗?他憋得难受。
一见赵构身后跟着一个南进,韦太后的笑靥一顿,进贵妃神情自若,心下暗暗思索,此是家宴,忠勇公掺和什么?莫非是皇上亲自叫来的?!
诗雅提高的心落定,韦太后看着慈爱和蔼,实际上对来自大兴府的她则防备非常,明里暗里打探她过去的生活与十八姐的消息。
实际上,她对韦太后在金国的生活早有打听,她若是给她使绊子下狠手,也别怪她心狠手辣,十九姐定会帮她。
如今她的身份随着盟约一事,逐渐提高,完颜绪宗与纳兰德云站在身后,九哥势必忌讳,韦太后势必吃瘪。
“见过皇上(九哥)!”
赵构:“在家人面前不必多礼!做吧!”
“谢皇上(九哥!)”进贵妃与诗雅依言坐下。
“见过母后(太后)!”
韦太后神色如常,心下纳罕,据她所知,南进对宁福殿并不喜欢,此番前来究竟为何?与诗雅有关?
“皇上方才也说了,在家人面前不必多礼,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倒忘了?免礼!”
第五百二十四章 家人相聚
第五百二十四章臣反对
赵构较为郝然,道:“母后是长辈,遵循孝道,晨昏定省,是为理所当然,母后笑纳就是。”
韦太后:“这一张巧嘴说出的话听得让人高兴,忙了一上午,皇上也该饿了,摆膳吧!”
赵构:“有南进在,儿子倒是省心许多,母后不用担心。”他与南进每次来,母后皆故意冷落,南进的直觉并非出错了,到底是何原因呢?
韦太后看向南进:“今儿是家宴,你是哀家的外孙子皇上的外甥,也来认识一下华福公主,她年纪是比你小些,可也是长辈,互相认识,见见礼。”
南进内心抓狂,却无可奈何,赵构坐于韦太后旁边,眼中带着一丝戏谑,南进在他面前能免掉的事情,结果在宁福殿上演,看他如何应对?
进贵妃腹诽,瞧着多番观察发现,太后似乎对忠勇公并不喜欢,反而带着淡淡的疏离,皇上知道吗?
十九姐心中郁闷万分吧?!
诗雅起身走到南进面前,满是好奇:“这位便是让金人闻风丧胆的忠勇公吗?年纪与我倒是不相上下,好大的能耐呢!”
南进谦虚有礼:“华福公主过誉了,臣只是大宋军中一名普通的将领,有此殊荣,皆托皇上洪福上天庇佑,手下的兄弟齐心合力。”
诗雅面带疑惑:“可就诗雅所知,并非如此,金国皇上对你赞誉有加,金国将领对你心服口服,公爷过谦了。”
南进:“战场相见,难免有输有赢,金国皇上亦是战场上的好手,臣在他手中也未讨到什么好处,相反,臣从他那借鉴了很多谋略,姜是老的辣,臣今后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
诗雅看向韦太后:“回太后,诗雅年岁小,实当不得公爷的姑姑,诗雅对公爷敬佩非常,请太后见谅。”
句句话以完颜绪宗来压她,华福来至宫中还未站稳脚跟,便敢跟她唱对台戏,胆子大得很呐!
南进看向赵构:“回太后,此事方才在垂拱殿中九九也说过了,臣反对,九九也同意了,臣若答应太后便是违抗圣旨,太后慈悲为怀,还请谅解!”
诗雅低着头暗笑,九哥为父皇的第九子,十九姐现在名义上的南家之子,与九哥是甥舅关系,其中曲折,十九姐门清,难得想到叫九哥为九九。
九哥看似精明,实则糊涂,自以为妹妹是外甥,等揭开真相的那一刻,脸色会是怎样的绿呢?
韦太后眼中划过一丝恼意,快得让人难以捕捉,在场的皆是人精中的人精,快如闪电,也能看见,各自心思揣测。
赵构纳闷,南进为人处世极是周全,母后为何不喜呢?还是单单因为此事?
诗雅心中嗤笑,韦太后一路攀爬摸索,劣势时委曲求全,极尽钻营,站于高处时,盛气凌人,唯我独尊,睚眦必报。
十九姐害她在金国多停留数日,一朝回归,岂有不恨之理。显然十九姐早已心知肚明,应对得体,让人抓不出错来。
韦太后:“哀家也是一片好意,只时皇上有言在先,诗雅有意在后,此事便就此作罢吧!”
诗雅与南进齐齐谢恩,韦太后看着眼疼,面上仍是慈爱:“没什么外人,都坐下吧!”
华福刚刚从金国回来,为何会对南进如此熟稔亲和?像是很久便认识过,莫非真是血缘使然?先是皇上,后是诗雅。
南进此人绝对有股魔力,令人神魂颠倒,是非不分。
席间进贵妃小心翼翼的奉承着韦太后,南进与诗雅的眼光偶尔半空中交汇,心中千言万语,碍于旁人,只能陌生掩饰。
赵构眼神亲和,毫无皇帝的架子,内心却犀利四射,搜寻着韦太后讨厌南进的细枝末节,越搜寻发现的越多,越是心惊心凉。
用过午膳,赵构携南进告辞离去,回到垂拱殿继续埋头批阅奏折。
忠勇公府,响云院中,蓝月做好晚饭,一副温婉的贤良,袁文书心下安慰,蓝月有心情做饭,恢复如初,说明已经从失去孩子的阴影中走出来了。
蓝月端来细白瓷高颈酒壶,坐于袁文书对面,执壶斟酒,袁文书见她也给自己斟了一杯,拦道:“你身子刚刚恢复,饮酒便算了吧!”
蓝月笑道:“文书,今儿哦高兴,疑惑许久的事情终于解开了,谢谢你文书。”说罢,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袁文书举杯同饮,“蓝儿疑惑的是什么事?为夫如何不知?”
蓝月给袁文书盛了一碗鱼汤:“小事一桩,不足挂齿,文书,咱们再喝一杯,很高兴认识你。我出生孤苦,长于孤苦,认识你,才知人世间的五味的齐全,快乐幸福,喜怒哀伤,原来可以接踵而来,一瞬间尝遍。”
“文书,是你让我见识到人世间的另类生活,是你给我带来了光明,适应黑暗冰冷的我,是如此渴望你带来的一切。”
但是,一切是如此短暂,白驹过隙般快速,趁着我没上瘾之前,能断则断,否则,等你彻底离开我时,是一件多么绝望和悲伤的事情。
就此过后,我演我的戏,却再也不会深情,你疼你的妹妹,心中的手足,衣服迟早会旧会烂,有扔掉的一天,之前,我便先放开你,痛苦也会少一些。
原谅我的自私,我的懦弱,受过一次伤便会躲于龟壳慢慢舔舐,再难伸出头来,天性凉薄如我。
文书,遇上我是你的不幸,遇上你是我的幸福。
袁文书:“蓝儿,是你打破了我的原则,我自遥远而来,本打算有人养老送终即可,谁知上天让我遇见你,猛然闯进我的心扉,牵肠挂肚。”
“从第一眼见你时,我便耳目一新,可我是被动之人,从不主动,若是你从一开始放弃我,也许我们今天便不会走在一起。”
“蓝儿,谢谢你愿意接受我,我为人木讷,不善言辞,空有一身医术,老岳他们嘲讽过多次,难为你不计较。”
蓝月心下一动,问道:“明明是热情如火,怎会木讷?”袁文书分明在说谎话。
袁文书将酒杯中的酒再次一饮而尽,口下极为痛快:“我上大学时,曾喜欢过一女子,她学习好,长得好,有一颗善良的心,对谁都是一副笑容,似是不知烦恼之事。”
“每一次见她,哪怕她不言不语,只见一面便怦然心动,不知所措。每一次我鼓足勇气上前,却只敢装作不期而遇,让她记得我。”
“她的一颗善良心,经常帮助班中弱小,为了引起她的注意,身高八尺的我从那以后戒了早饭,每一天上午饿得面色苍白,很是虚弱,果然她注意到了。”
第五百二十五章 齐聚
袁文书轻咳一声,接着道:“我们一起上学四年,各自考上不同的学院,出了考场那一夜,我去找她告知心意,她拒绝了,温婉的话语如冰冷的雨兜头淋下,令人心灰意冷。”
“往后也曾遇过心动的人,也曾遇到过主动的人,但我的心早已闭合,直到遇见蓝儿,才重新鲜活。”
袁文书握着蓝月的手:“蓝儿,你可不能离开我,否则我这一辈子便白活了。”
蓝月心下一阵动摇,后极为坚定:“文书放心,我会陪在你身边的。”
夫妻两人清谊香浓,水到渠成,红被翻滚,小别胜新婚,清谊相通。
驿站中,阿克占松一手托着药盒一手给瑞祥上药,问道:“上次撇下我,这次又撇下我,你能耐,你告诉我怎么弄了一身伤回来了?”
“临安府中谁人敢向你动手,除了一个岳祺泽,但岳祺泽是一个沉稳之人,不会擅自动手,你说到底是因为什么啊?”
微凉的药膏涂抹在滚烫的伤口上,舒服许多,瑞祥眯着双眼:“你是个炮仗性子,一点就着,有些事情不告诉你也是为了你好,别再问了!”
阿克占松:“那你上次喝醉酒时说过阿妹有喜欢的人,是谁啊?我特别想知道,瑞祥你告诉我!”
瑞祥:“你也说是喝醉酒的时候,醉话岂能当真?我向阿妹吐露心声,阿妹又拒绝我了,难受才喝的酒。”
阿克占松:“酒后吐真言,你的性子岂是胡言乱语之人?阿妹喜欢谁,我也有权知晓,两个人难受总比一个人难受的强些,也好互安慰。”
瑞祥满脸嫌弃:“大可不必,你若真想知晓,亲自去找阿妹问一声便是,缠着我再久也是不知道。”
阿克占松哭丧着脸:“我承受力弱,从阿妹嘴里找出答案,我直接不想活了,从你嘴中得知,最起码还有一个缓冲的时候。”
瑞祥缄口不言,眯着双眼,阿克占松手下想用力,后作罢,“告诉我你有什么损失?瑞祥,告诉呗,我们一起打他。”
后一惊:“能打你的人是岳祺泽吧?!那么阿妹喜欢的人就是岳祺泽吗?天啊,我们两个一起上也打不过岳祺泽吧?!一定是我胡乱想了。”
“岳祺泽那人循规蹈矩,阿妹一直女扮男装,岳祺泽看着像个短袖?我情愿相信天会下红雨算了。”
次日一早,忠勇公府便来一伙身着黑衣长袍,步伐动作大致整齐,刘二亲自笑脸相迎,一看便是训练有素之人。
南进一身黑色细棉麻缘边长袍,发束玉冠,从影壁后面出来,陈大华等人见到立即行礼:“属下见过公爷!”
南进一脸笑意:“不必多礼!”
陈大华率先跑过来,神情激动,合不拢嘴,屈然也跟着跑,董大军和容栎则走,几步的距离,眼中泪花闪动,相见如此愉快。
陈大华:“公爷,你和侯爷什么时候回德州啊?属下想你们都快想疯了,天啊,分离才知情重,公爷可怜可怜属下,让属下留下来吧!”
屈然一把推开南进正前的陈大华:“算属下一个,不见公爷和侯爷在军中,属下都没心思吃饭了,您看属下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呢。”
陈大华站稳身,听到屈然的话,立即反推回去:“公爷,老屈他胡说,你看看这身板比您以前见的时候明明胖了一圈,拍马屁倒是真的,还是属下最忠心。”
屈然一脸苦意:“最近没仗可打,属下的懒筋犯了,喝点凉水都长肉,属下若不吃饭,便再也见不到公爷了。”
陈大华:“胡说,你一顿吃两大碗米饭和两个馒头,还好意思说喝凉水,公爷,您看属下的瘦猴样,便知谁真谁假了。”
屈然:“公爷,陈大华他诋毁属下的清白,属下是真真的想念公爷,”后拉着董大军:“公爷一问老董便明白属下的真心了,属下天天与老董一起想念您呢!”
陈大华立即拉着一脸看戏的容栎:“为了骑射能达到公爷的水平,属下一直跟着容老弟一起练习,容老弟的骑射很厉害,百发百中,几乎可以与公爷媲美,虽然差那么一点点,属下也努力了。”
容栎抱拳:“一别月余,公爷安好否?”
南进:“很好,你和候将军等众位兄弟在德州,可习惯?”
容栎:“很好,军中的兄弟义气重情,且多是认识的,属下与候将军并一众兄弟于军中十分得宜,多谢公爷惦记,候将军让属下带来一封书信,请公爷过目!”说罢,递过去一封书信。
南进接过书信,眉头舒展,陈大华与屈然对视一眼,他们争来争去倒是让后来者居上,为的是哪般?
刘二见他们大眼瞪小眼:“都去屋里,公爷一早便让厨房中备好了午饭,都是根据你们各自的口味,还有什么想吃的,一并告诉我,我让人下去做。”
“平时看着挺碍眼,一分开也想念的很,一见面又闹得很!你们也都消停些。”
陈大华:“说明咱们的兄弟情深义厚啊,刘二得知你很想我,我也很高兴,但我最想的是公爷,你远了些。”
屈然:“陈大华可是一句未提过你,他呀整天在军中胡天海谈,忙得不亦乐乎!”
陈大华一瞪:“老屈你又拆我的台,我和刘二兄弟生死与共过,他岂会在意你出言挑拨,老屈你羡慕嫉妒也没用,铁铁的兄弟情。”
久别重逢,是人生一大乐事,有着说不完的话,叙不完的情。
蒙古与西夏使臣几乎同时到达临安府,街道上随处可见穿着异族服饰的人,走来晃去,他们看景看人,自己却成了别人眼中的景物,稀奇的很。
驿站中立时热闹非凡,人满为患,好在建立初期便已经预料过,皇上过圣寿节时,各国使臣来贺,驿站中的院子绰绰有余。
鹏举院中,西夏太子李元浩和镇西候世子栾怀月坐于精致的房间中,心中激动,很快便能见到他(她)了。
鹏跃院中,蒙古使臣——大将军宝哈丹巴特尔并一位将军博罕代军烈,皆身材壮硕,留着胡须,一位圆大脸,一位方大脸,很容易辨认。
鹏展院中,瑞祥脸上的伤势已经大好,心情稳定,阿克占松看过多变,见她再没发过酒疯,算是安定了。
阿妹注定的另一半注定是他人,自己跟自己较真,那是生生逼疯自己,自作自受,从脸上留下一道疤痕时,他便放下了。
当时他以为瑞祥聪慧沉稳,比他更会照顾好阿妹,谁知阿妹根本无需旁人照顾,完全能自成一派,别人休想欺负。
“瑞祥,西夏太子与我有过一面之缘,原来竟是你我的熟人,方才还见过礼了呢?啧啧,阿妹拉拢人心的本事着实令人钦佩。”
第五百二十六章
瑞祥面带疑惑:“西夏太子常年待在兴庆府,你何时去过了?”
阿克占松一脸自得:“你最近养伤未曾出去见人,若是见到西夏太子,怕是你比我还熟悉,熟人,太熟了。西夏一群人的脑子装的都是什么,还真有点匪夷所思,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瑞祥:“说了半天废话,西夏太子到底是谁?”
阿克占松:“阿妹与此人熟悉非常,他曾在阿妹的手下当过军都指挥使,长得也凑合,名华清!”
瑞祥释然:“他竟是西夏太子,是有点匪夷所思,西夏的国情复杂,想夹缝中求生,投身宋国军中与大金作对,坐收渔翁之利,想法很是贴合实际。”
“以阿妹的性子,怎会允许他离去呢?”
阿克占松:“阿妹说过,西夏与宋国签了盟约,互不侵犯,同心协力,临走之时,西夏太子挨了阿妹三掌,打得很重!”
瑞祥:“这么说来陈大华当时从保州领兵途中被西夏的镇西候偷袭成功,是西夏太子告的密?挨阿妹三掌算是轻的。”
“依阿妹有仇必报的性子,放过西夏太子,反而缔结盟约;原谅皇上,同意与大金缔结盟约,那么未来发生的事情定超越在仇恨之上。”
“超越仇恨之上的事情定与宋国未来的走势有关,至于具体是什么事情,就要看宋国是否与蒙古缔结盟约了。”
阿克占松皱着眉头:“蒙古此来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阿妹的态度至关重要,不过,阿妹向来说话算话,中间还有华福公主说和,蒙古想要达到目的,也难的很。”
“蒙古桀骜不驯,攻陷大金的会宁府,野心不下当初的大金,宋国与蒙古合作,便是引狼入室,阿妹与岳祺泽皆是睿智之人,岂会被一时的眼前利益所蒙蔽?”
瑞祥恍然大悟,道:“身在局中不知局,阿松,你说阿妹为何事事抢先我们一步知晓呢?”
阿克占松愣愣,后道:“阿妹有先知功能吗?我看不尽全然,阿妹聪慧睿智,很多事情能够未卜先知,与阿妹过目不忘的本领有关。”
瑞祥:“什么过目不忘?”他怎么不知道?
阿克占松自得:“在以岭村的时候,我便知晓阿妹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凡事我教过一遍的东西,阿妹总是能第一个反应过来,你和斛准珊儿差远了。”
瑞祥:“你倒是了解阿妹比我多!”
阿克占松:“那是当然,阿妹太过聪慧,可也太过劳累,宋国有何难题,赵构首先想到的是找阿妹解决,批折子这么重要的事情也找阿妹,实在可恨。”
垂拱殿,赵构坐于龙案后,众臣敛声静气,皇上即将过万寿节,三国来贺,多年未有的盛况,但是三国之间关系复杂,行差就错一步,便会挑起纷争,一个个都是难缠凶悍的主。
众臣默默的瞄了岳祺泽几眼,还好忠勇公及时救下,否则一下面对这么多煞神,他们的底气空虚啊!
众臣的庆幸,赵构同样也有,南进的话确实正确,有岳祺泽在,大宋便不惧他国雄威。
“三国的来意,众位爱卿也清楚了,西夏是专属给朕过万寿节,不足为虑,金国的盟约若无蒙古横插一脚也能正常进行。蒙古的盟约是连宋共同抗金,条件自然也惑人。”
赵构的目光自岳祺泽与南进的脸上扫过:“众位爱卿有何感想?”
秦桧出列:“臣的想法依旧,蒙古凶狠无礼,金国在前如唇,大宋在后如齿,唇亡齿寒,蒙古野心巨大,不得不防!”
岳祺泽出列:“秦副相说的极对,蒙古想与大宋缔结盟约,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在宋金缔结盟约的关键时候来,分明是不安好心,从中挑破离间,达到对己有利的目的。唇亡齿寒,引以为鉴。”
南进出列:“秦副相和临清候说的对,蒙古此来野心勃勃,大宋若是答应,必定后患无穷。其余的若无连宋抗金之意,皇上答应也无妨。”
右相姚天光以及多半的大臣皆附和南进之语,蒙古用心明显,目标明确,大宋现在国力上涨,脱离战争所带来的痛苦,与蒙古联合,不啻于又将陷入战争的旋涡之中。
虽然大宋有忠勇公和临清候等一干能征善战的将领,但前段时间与金国战争之间留下的亏空,仍需要描补,往里面填银子。
赵构心中也门清,私下中,他与南进分析利弊,早已达成共识,蒙古不可取。
福源殿中,诗雅急得踱步,最近纳兰德云与皇上的影子不断重叠交替,心思烦乱,不知取自哪一人。
皇上对她恩重如山,虽利用居多,但是救她的命是事实,这一点无可更改,第一次心动,便是皇上。
纳兰德云的好,完全是另外一种,毫无保留的对你好,让她见识到爱的无私,毫无压力,暖暖的感动幸福。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呢?她喜欢的一直都是皇上,怎会因为别人的好,从而微微改变心意呢?
她现在好想找人去诉说一下内心的真实想法,再憋下去,她该疯了。
十九姐,她要见十九姐!
御花园中,前往宁福殿的路上,菊花满地,芬芳满鼻,诗雅一身粉色绣蝶纹宫装,披着白色洒金披帛,发成单螺髻,带两只玉玲珑响铃步摇,娇俏客人。
她手拿一朵粉艳艳的菊花,右手拿一个小网子,于菊花丛中捕蝶,天真无邪,令人忘忧。
赵构与南进坐于一处小亭中,望着诗雅追蝴蝶一路小跑过来,香汗淋漓,一张干净的小脸绯红,青春洋溢,南进心下欣慰,诗雅过得很好。
见到赵构与南进两人,诗雅一惊,后跑来行礼:“诗雅见过九哥!”
赵构眼角带笑:“免礼,于宫中住得可习惯?”
诗雅甜甜一笑:“住在自己家中,岂有不习惯之礼?诗雅回到大宋很高兴,住得也很好,九哥放心!”
赵构:“宫中有不懂之事,尽管问进贵妃,太后她老家慈爱,以后多去宁福殿走走也行。”
诗雅:“九哥国事繁忙,还有工夫关心诗雅,诗雅多谢九哥!”
赵构似是不善煽情,眼中略是不自然,“你是朕的妹妹,朕关心你也是应该的、”
一个小内侍跑过来,着急忙慌得险些绊倒在地,“皇上,不好了,贵人小产了,太后娘娘已经赶过去了。”
赵构面上一急:“好好的怎么会小产?谁干的?”
小内侍浑身如筛斗,“回、回皇上,是贵人自己想去湖边喂鱼,谁知地上湿滑,有些青苔,贵人不小心便跌倒了,请皇上恕罪!”
赵构看向南进诗雅:“朕去看看,你们若无事便先行退下吧!”
诗雅一脸关心:“九哥,臣妹能去看看吗?”
第五百二十七章 姐妹谈心
赵构道:“你年纪还小,有些地方不宜去,等你长大了再说。”说罢,带着胡天明等人往西边走去。
“恭送皇上!”
诗雅看向旁边的婢女道:“你们先行下去,我与公爷有些话要说。”
小亭中香风徐徐,诗雅眉开眼笑的看着南进,南进亦是眉开眼笑,冷然道:“我让你于德州内,怎么敢私自跑了?”
诗雅面色愧疚:“诗雅不是有意的,诗雅思念皇上至深,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十九姐当时不在,小南她们对诗雅惟命是从,诗雅瞅见机会便跑了,与小南他们无关。”
“不是诗雅不相信十九姐,是因为诗雅太傻,兴冲冲的跑回去,见皇上对白皇后情深义重,才明白十九姐的具体意思,诗雅心中有些许的悔意了。”
南进挑挑眉,戏谑道:“悔什么?”
诗雅一阵脸红:“十九姐莫要打趣诗雅,相信十九姐应该什么都知晓了吧?那诗雅也没必要说了。”
南进正色道:“诗雅,你是认真的吗?”
诗雅面露为难:“诗雅也不清楚自己的心思,矛盾的很,还请十九姐为诗雅解惑!”
南进:“既是如此,我便说了,完颜绪宗为了平和各方势力,朝中重臣之女能入选宫中的,皆已入选,争斗如麻,势力扎根。”
“大宋的国力虽然上升到一定的高度,但山高水远,你孤身一人在宫中,出了什么事,我等伸手莫及。万一宋金两国征战再起,你是何等危险,如何自处?”
“纳兰德云倒不失为一个绝好的人选,他出身贵族子弟,却无贵族子弟的通病,为人刻苦奋进,靠着自己的双手打出一片天地,极是能耐。”
“此人后院中甚是干净,于军中也无不良嗜好,完颜绪宗注重国事,感情再真,势必也掺杂各方利益,在金国后宫,势必劳心劳力。”
“诗雅,我这一生基本上已经定格了,可你的路还长还远,完颜绪宗即便不是皇上,也不会是一个良人。”
诗雅听后一阵沉默,南进端着一盏茶慢悠悠的品着,小妹的心明显已经动摇了,完颜绪宗出现的太过及时,太过温暖,太过伟大,想让人忘记都难。
黑暗中的一缕阳光,荒草中的一朵鲜花,馊馒头中的一个热包子,太过醒目!
诗雅眉心纠结:“我一直长在皇上身边,一下让离开我舍不得,让我放弃纳兰德云,我又做不到。十九姐,我很贪心吧?!”
南进笑道:“有取有舍,人之常情,小妹不必为此烦恼,此事我会帮你抹平,盟约上也会略作改动,等你想明白其中的关节,为时未晚。”
诗雅多日的愁容散去,露出轻松的笑容:“多谢十九姐!”
南进:“自家姐妹何须客气,对了,听说十七姐死了?”
诗雅眼圈发红水润:“十七姐是我害死的,是我的错,十九姐对不起。我没想到十七姐会被撑死,我没想到,是我害了十七姐、”
南进轻叹一声:“生死有命,你也无需自责,乱事害人,只是没想到好日子来临了,十七姐却走了。”
诗雅拿着帕子拭泪:“十九姐不怪我吗?”
南进:“饿的太久,脾胃虚弱,一下进食过多过猛,冲击力大,十七姐自己没控制住,你还小不懂其中的道理,能怪谁去?”
诗雅:“多谢十九姐,诗雅最近因为十七姐的死,深深的自责,有十九姐这番话,诗雅心中好受多了。”
十七姐历经磨难,心中早已扭曲,若得知十九姐未死,且成为朝中最重要的臣子之一,回到大宋后,定掀起腥风血雨,到时十九姐危矣。
十八姐早年在明郡王王府便十分受宠,如今宋金缔结盟约,十八姐的身份水涨船高,升为侧妃,协理明郡王王府事宜,孕有一子一女,明郡王王妃年老色衰,接着这一股春风,上位是迟早的事情。
十八姐最好安分守己的呆在明郡王王府,否则以她对十九姐的嫉恨,回来后还不知怎么闹腾,她虽与韦太后明争暗斗过,但世间最重要的永远不是仇恨,而是利益,至于能否打动人心,便看利益的大小了。
吃过晚饭,南进、岳祺泽、袁文书坐于一处凉亭中赏月吃果子,玉盘缺失一角,却银白莹润,亮如白昼。
岳祺泽瞪着袁文书,他与南进一起赏风赏月,袁文书有点眼力劲行吗?碍眼的很。
袁文书一副无所觉的样子,看向南进:“这提子倒是香甜的很,你尝尝!栗子饼做的也新鲜,你都是试试。”
南进捻起一个提子放在嘴里,酸甜适中,满满的的汁水,栗子饼带着一股淡淡的甘甜,形容小巧精致,味道鲜美。
“定是嫂嫂的手艺,一尝便知!”
袁文书:“你嫂嫂别的本事没有,厨艺堪称一绝。”
南进打趣道:“嫂嫂的样貌也极好,担心嫂嫂听去,从今以后不给你做饭了。”
袁文书:“怕什么,她不给我做,我便给他做,简单的很。”
岳祺泽无语:“你一个大男人能有点骨气吗?给一女子洗衣做饭,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袁文书:“夏天替她撵蚊子,冬天给她暖创,挣的银子交给她保管,我是丈夫我光荣,怎么了?有能耐你也学啊!”
岳祺泽盯了南进一眼:“这提议不错,以后我也试试!”
南进瞪大双眼:“咳咳、”
他正在吃东西,这两人能正常些吗?袁文书从千年之后而来,思想平等,并无男女高低之分,岳祺泽凑什么热闹啊?
岳祺泽递过一盏茶:“吃东西就咳嗽,多大了,还是一团孩子气。”
南进:“食不言寝不语,三哥下次也谨记些。”
岳祺泽:“是怪我了?好吧,下次你吃东西时我尽量不说话。”
袁文书:“”
他撒的狗粮,为何反被塞呢?他都想离开了,不对,这定是岳祺泽的诡计,想气走他独自与南进一起,没门。
南进脑补一下岳祺泽洗衣做饭暖创时的情景,面色绯红,岳祺泽怎么可以做这些呢?
南进正色道:“三哥,蒙古使臣可见过了?华清他们可好?”
岳祺泽:“蒙古使臣宝哈丹巴特尔,参与过会宁府之战,战斗力惊人,华清倒是一派祥和之态,并无别样。”
“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诉你,徐州的运河阶段,从金国回归的大宋皇室人员并大臣以及各族女眷,全部落水,生还者寥寥无几。”
袁文书与南进皆是一惊,南进:“是何人所为?好大的胆子!”
岳祺泽:“具体是谁还未查出?手法老道经验,连同船上的士兵一同落难,无一生还。今夜皇上应该会接到消息。”
袁文书尖叫:“赵构不知道的事情,你知道?那你告诉我当初你被冤枉之时为何要逆来顺受?我们当时担心快疯了,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