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八章 太子殿下打算演戏到何时?
赵构被臣子欺压威逼,是为奇耻大辱,为何会放过南进?窝囊至极!!!岳祺泽居然安然无恙。
秦桧身份已经暴露,为何没未治秦桧的罪?他们在等什么?
“报!蒙古大汗——伯尔只铁木,侵犯我大金会宁府,边疆送来急报,请皇上过目。”一个斥候进来急道。
殿内气压骤降,众人大气不敢出,祸不单行,好事成单,古人诚不欺我!
完颜绪宗心跳一滞,蒙古居然这么快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崛起,自衡州回来,他便一心扑在朝政的勾心斗角上,将那拉瑞祥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谁知蒙古果然如那拉瑞祥所说,领兵造反,侵犯大金,好大的胆子,好大的气魄。
先是宋国,后是蒙古,当大金是一个软柿子,说捏就捏,想反就反,他倒要看看谁是华夏这片土地上的霸主。
“传旨,令大将军白鑫明领兵四万,前去会宁府,务必给伯尔只铁木一个痛击!”
“是!”一个内侍躬身下去。
完颜绪宗踱来踱去,心乱如麻,他以往看皇兄处理国事,神情悠然,如今到自己身上,完全两回事,头疼的很。
“传旨,令纳兰将军派人将罪臣那拉瑞祥押送至大兴府,不得有误!”
西夏,由党项人建立,经历史波折,一度被灭,后又复起,宋太宗时期,吞并其政权,西夏往西北迁移,不愿臣服。
后其取得辽国的册封,采取连辽抵宋的方式,陆续扩大国土,政权逐渐稳固,多次对战宋、辽,多大获全胜,一时期风头无两,宋、辽、西夏成三国鼎立之势,谁也无法奈何谁。
金国崛起,灭辽并占领宋国的半壁江山,西夏改臣服于金,从中获取多种好处,免遭灭国。
西夏国都——兴庆府。
卯时未到,众臣便精神抖擞的来到皇宫,例行早朝。平时爱打瞌睡的老臣们,此时双眼发光,四处搜索,后定格在一处,纷纷行礼问安。
只见此人一身杏黄蟒袍,头戴蟒纹镶宝金缕冠,腰束玉金革带,身材魁梧,面容冷峻,薄唇微抿,不怒自威。
“大家免礼,孤近两年未曾上朝,这些时日身体渐好,大家辛苦了!”
众臣纷纷摇头,太子殿下去了何处,大家心知肚明,既然太子与皇上共同隐瞒,他们也没必要自找麻烦。
李元明与李元清一前一后过来,众臣行礼问安,李元明笑得如沐春风,李元清高高的头颅,略略点头。
众臣习惯,二皇子何时何地都保持皇家的一贯亲和,三皇子一贯目中无人,虽娇蛮,但也知些礼数,心思也好猜,二皇子,难懂的很!
李元明、李元清过去行礼:“见过皇兄!”
李元浩笑得平淡:“自家兄弟,不必多礼!”
两人谢过,李元清自行走到下首坐下,端起茶盏,慢悠悠的喝茶,平时那些人跟苍蝇一般嗡嗡的讨厌,李元浩一来,敢来打招呼的人,缩手缩脚,清静的很,也窝气的很。
李元浩余威犹在,也是有栾庆雄相助,握着西夏三分之一的兵力,谁敢造次?提到兵力,他就想发火打人。
舅舅与栾庆雄同出去一趟,结果栾庆雄的人几乎未少几人,舅舅丢失近两万人,回来后,让父皇痛骂一顿,革职查办,听后处置。
舅舅手中的兵力,就是他们手中的兵力,舅舅下台,他们等同失去禁军的指挥权,握在手中的权柄又少一层。
他们致力将李元浩从太子之位拉下去,继而处死,谁知去异国两年,外力加内力,愣是未伤他分毫,且让他领功而回,想抓把柄都难。
李元浩无视李元清的仇视,与李元明长话家谈,一副兄友弟恭,众臣擦亮双眼,绞尽脑汁,西夏上下皆知,臧贵妃一派与太子党一派,自存在开始,便明争暗斗,看得他们心惊肉跳。
皇上还从中调三斡四,看热闹不嫌事大,他们有时都为太子殿下捏一把汗,皇上偏心太过。
真金不怕火炼,西夏有太子接班,总好过在敌人面前腿软的二皇子殿下。
现今各国,争端不断,最北边的蒙古兴起,征战大金的会宁府,大金皇位新旧交替,内乱刚平,对战宋国一事,暂时搁浅,以后未知。
太子殿下于宋国军中生活两年,与宋人南进、岳祺泽等一众将领交情匪浅,如今宋国与西夏达成联盟,永结同好,解决西夏对宋国之仇之恨。
众臣也暗暗纳闷,太子殿下潜入宋国军中,做的是细作,为西夏谋利,破坏宋金两国之间的关系,致两国衰败,为何宋国不予追究,反而放了太子殿下,缔结盟书呢?
南进与岳祺泽两人在四国之中声名鹊起,收复失地,痛打大金,连大金的战神完颜绪宗都照样落败,何况他人?
他们的太子殿下究竟有何魔力呢?对,就是魔力,常力解释不了这件大事。
宋国在南进与岳祺泽的收复抗争下,国立渐强,渐高出最强国——大金。西夏与之结盟,化干戈为玉帛,是一件非常正确的事情。
皇上最近眉开眼笑,对太子殿下愈发重用,朝中大小事情渐落入太子殿下手中,西夏的天要变了!
李元明笑得一脸发酸,他暗挑几次,李元浩皆无动于衷,一副好兄长的模样,与前来西夏路上的利剑寒光大大相反。
在群臣面前,伪装一切,在朝堂,一针见血,在父皇面前,一扫之前的疏离,亲热而关心,俨然父子情深,父析子荷,那他算什么?
父皇几次卧病在床,是他衣不解带,亲自喂膳端水,是他处理的朝政,那时李元浩在哪里?父皇都忘了吗?他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二皇弟想什么呢?上朝的时间到了!”
李元明回神,到处一看,四下朝臣鱼贯而出,三皇弟的位置上空空如也,显然已经走了!
他背对着众臣,阴狠且小声道:“太子殿下打算要装到何时?带着面具与戏子一般,说说唱唱,定很辛苦吧!”
李元浩神情未变:“咱们彼此彼此!二皇弟既晓得孤是太子殿下,便该将笨拙的脑袋放聪明一些。孤是一个小气之人,焉知以后会对你们如何?”
说罢,带着一身凛冽之风离去,众臣在门外等候,李元浩背着一只手走在前头,威仪自发。
众臣回头向房中看去,二皇子殿下何时出来啊?晚一晚,上朝可就迟了!
“二皇子,该、”
一个朝臣的话还未说完,李元明笑意僵硬走出来,一群眉高眼低的人,一时长短算什么。
西夏皇帝李其沅一脸威严端坐龙椅之上,居高临下,朝臣们躬身,不敢直视,元浩脊背笔直,微微低头,气场沉稳内敛,鹤立鸡群。
第四百六十九章 相互伤害
元明、元清两人同样是皇子,一个亲和亲善,缺乏果断魄力,做一个守城之君倒也使得,只是现下的环境不准许。
一个脾气暴躁,若继承衣钵,西夏前程尽断。
好在元浩回来,态度较之以前多是变化,以前的元浩,冷淡疏离,浑身带着一股抑郁之气,皇后离去之后更重!
也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孩子,独自生活于敌国,事事用心费力,自然晓得家人的好处。家人再坏,比之外人也强的很,最起码没有杀人之心。
旁边的内侍总管高喊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左相马站出列奏道:“太子殿下已到弱冠,宜成家立业,为西夏绵延子嗣,巩固江山!请皇上早日裁决!”
李元清瞪眼如铃:“”
他已有一子一女,不是西夏子嗣?只李元浩的子嗣才能稳固西夏江山?屁,马老贼等着!
李元明:“”
他有两子三女,是父皇的孙子孙女,是西夏的子嗣,亦能稳固西夏的江山。马站平时一副老好人,对他恭敬有礼,谁知竟是李元浩的人。
“臣复议!”
李其沅摸着胡须暗暗点头,欲要开口,李元浩出列,道:“父皇,母后仙逝未到三年,儿臣打算守完三年孝期,再行婚事,请父皇准许!”
众臣感动,他们的太子殿下重情重义重孝,睿智无双,堪称一国明君,相信西夏在太子殿下的带领下,前景广阔,欣欣向荣。
李元明、李元清各自放心,李元浩若结婚,那么结婚妻子定是高门贵族,自是为他再添一大助力,还好他拒绝了!
取得好名声,有实质重要吗?他积攒十几年的好名声,在李元浩的功劳面前,不堪一撑,下一个禁军统领必须是他们的人。
李其沅到嘴的话改了改,一脸欣慰:“朕知道了,可你毕竟也大了,此事便有你舅母张氏把关,有适龄美德的女子先看着吧!”
李元浩脑海中想起一人,却是一男子,委实可惜!
时光流逝,一去不回。
岳府中,兆氏见自己儿子日渐消瘦,又心疼又着急又无法,儿子自答应照常吃饭后,精神看着也可,但总觉少了些什么,沉闷异常。
儿子心中定藏了一件大事,只是什么样的大事能让好好的一个孩子变成这般呢?到像是被勾走了魂魄。
想到一个可能性,兆氏捂着嘴偷笑,榆木似的儿子,终于开窍了!但是儿子的心上人,似乎很讨厌儿子啊!
祺儿英俊潇洒,刚过弱冠之年,是朝中正二品大员,哪家的闺女这么眼瘸,竟拒绝祺儿呢?
岳祺泽身上的伤好了七七八八,今日下朝回来,兆氏独自一人在前院等候,笑脸相迎:“祺儿回来了,今日觉得可好?”
岳祺泽诧异,今日是得了什么好消息,母亲心情很好,眉眼中皆带着笑意,高兴就好,省得为了自己烦忧。
兆氏套来套去,边边缘缘绕绕,啥也没打听出来,急得一头的汗,她拿着帕子擦了一擦,握紧手帕,装作不经意问:“祺儿,你年岁也不小了,金国乱作一团,也该考虑一下婚事了,娘还等着抱孙子呢!”
门外的陆媛捏紧手帕,泪水汩汩流下,她已经脏了,配不上岳大哥,他结婚也好,也让自己彻底死心吧!
岳祺泽心头一震,后低下头,掩盖眼中的痛苦,他天天与南进见面,却如同陌生人一般,没有任何交谈。
龌龊的心思揭开,南进果然如想象中一样厌恶远离他,偷偷的看一眼,后快速挪开,就怕看见那厌恶的眼神。
兆氏暗喜,祺儿是真的有意中人了!意中人令他痛苦!
“祺儿,你是否有了意中人?若有,娘便是拉下这张老脸,也定要帮祺儿娶到她!祺儿告诉娘,到底喜欢哪家的姑娘?”
陆媛呼吸一滞,何人能配得上岳大哥的喜欢呢?泪水断流,双耳竖起,仔细听里面的动静。
“娘,我的事情暂时不急!我还有公事处理,先回房了!”
岳祺泽匆匆出来,见到端着托盘的陆媛,直视前方,擦身而过,如一阵风吹过,留下一瞬凉意,再追不到。
她端着托盘进来:“娘,我熬了一些红鸡米头汤,放了些银杏仁、莲子、薏米、姜丝,这时喝了清火去湿,效果显着,我给娘盛一碗尝尝。”
兆氏喝了两口便放下,唉声叹气,“媛儿,你真打算不嫁人了?人的一辈子很长,孤孤单单一人走完剩下的路,其实很难!”
陆媛泪水流下,哽咽道:“娘,阿媛哪也不嫁,只想陪在娘身边。娘哪天若是烦了,直接撵阿媛走就是了!”
兆氏泪眼模糊,抱着陆媛嗔道:“傻孩子,说什么话呢?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心中早已将你当成是我的亲闺女。唉,你会发生这种事,都怪娘不好,拖累了你!”
陆媛摇头:“不怪娘,阿媛谁都不怪,这都是阿媛的命啊,该有这么一劫,都是那个秦桧的错!”
两人一语双关,表明自己的态度,惺惺相惜,感念至深,重归旧好。
牢狱中的往事,就让它过去,谁提针扎谁,虽然谁都无法做到真正的忘却。
盛夏之威犹在,夜晚已进入初秋的凉意,一池睡莲岸边,太湖石假山旁,南进一跃而上,晃着腿,仰着头,一手托脸,靠在一块石头上。
上弦月如钩,丝丝缕缕白云,如绸如纱,慢慢飘过,繁星明艳如灯,璀璨点点。
袁文书看着心疼,白日里被赵构拉去当牛做马,晚上回来吃一点饭食,便在假山上痴呆的坐半宿。
瞧着岳祺泽最近失了一半的魂魄,南进又能强到哪去?明明是郎情妾意,心有灵犀,却因一条人命横挡,互相伤害,互相远离,一腔情意负流水,终虚化!
难为岳祺泽这样受儒家思想颇重的人,会喜欢上一个男子?想必心中定十分苦闷压抑吧!让人莫名的想笑。
原来他靠近南进,岳祺泽生气是因为吃醋,情根深种的早啊!他挨了几次打,次次发蒙生闷气,如今情有可原的很。
岳祺泽会喜欢南进,出人意表,到底是何原因呢?
他家南进魅力四射,超级无敌,沈世英那小子似乎也有点喜欢他家南进。不过,瞅着南进的样子,心中定十分喜欢岳祺泽吧!
“初秋,凉意渐生,夜里尤甚!”说着,将一件薄斗篷给袁文书披上。
袁文书握着蓝月的手,眼中情谊浓浓:“以后别出来了,你身子要紧!”
蓝月略带羞涩,低着头道:“只两个月大,斗篷很轻,奴家没事!”
第四百七十章 臣愿领兵前往万山
蓝月将另一件斗篷递到袁文书手中:“叔叔最近每夜都跑到假山上枯坐半宿,发生了何事?看着很是伤神。”
袁文书揽着蓝月,叹了口气:“你如今有了身子,好好照顾自己便是,南进虽是一个半大孩子,但思想成熟,他自己心中有数,你不必为他担心!走,我送你回去!”
蓝月深深的看了南进一眼,大金忙着对抗蒙古,无力应对大宋,大宋各地渐入太平景象,还有何可愁的?
袁文书夜夜陪站一个时辰,耐力令人心惊,若南进是一女子,她都怀疑袁文书的兄弟之情是否纯洁了!
莲下的锦鲤,争相露头观察,假山上坐着的人,平时也会给它们喂食,为何夜夜枯坐呢?
天天早朝碰面,草草抱拳,算是打招呼,他瘦了,朝服穿在身上略显空荡,双眼无神,似是变了一个人。
岳祺泽是一个公私分明之人,很快便会将他忘记吧!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岳祺泽会喜欢女扮男装的自己,更没想到岳祺泽会喜欢自己这么早,过往中难以琢磨的事情,逐一解开。
岳祺泽好傻!傻得让人心疼!
十四姐,你在天上可好?
衡州,纳兰德云从军中回去,路上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当街拦道:“纳兰将军,我是瑞亲王府的诗雅,你带我回去可好?”
几名金军刚要上前阻拦,听到诗雅用金文说话,举枪不定,瑞亲王府的诗雅?瑞亲王早已登基为帝,诗雅姑娘应该跟着皇上回大兴府,如何会在这里?
纳兰德云仔细看了两眼,来人一身灰色短褐,发丝凌乱,面色脏污,乍看像一个乞丐,只是那双大眼,水灵动人。
皇上对诗雅姑娘的宠爱,大金几乎人人皆知。诗雅姑娘此时应该在大兴府的皇宫内,如何会出现在这?
“冒充皇上身边的人,其罪当诛,本将军网开一面不予追究,你从哪来便回哪去吧!”说罢,便要打马离开。
诗雅一急,冲上去便抱住马腿,纳兰德云的马上历经生死,亦是聪慧高傲的很,可一遇到陌生人,也戒备的很,当即撂蹄子,诗雅被踢中胸口,甩了出去。
纳兰德云一急,立即勒紧缰绳,跳下马来,飞身前去接住身形单薄的诗雅。
雅紧紧拽住纳兰德云衣襟,恳求道:“我是诗雅,是王爷的诗雅,我是、”话未完,她便晕了过去。
纳兰德云头疼,不管此人是不是诗雅,在他的马下受伤,他必须负责。
一处院落中,一位身着墨蓝色绣银黑牡丹纹襦裙的妇人,发成圆髻,戴一套凤纹赤金镶宝头面,威仪凛凛。
只是脸上的急躁,生生影响了一身的贵气,破坏姣好的面容。
周围三步一兵,四步一哨,戒备森严,两名侍女端着托盘过来,摆在小亭子中的石桌上:“夫人请用膳!”
桌上摆着冰糖肘子、凉拌鸡丝、冬瓜盅、三鲜丁、芙蓉豆腐、牛肉羹、烧白合、熘鱼片、做功精美,味道鲜美。
与之前的生活天差地别,此去时来运转,只是可怜那两个孩子了。
大兴府,又一次早朝,南进与岳祺泽同在一间房中等待,一个天南,一个地北,众臣嗡嗡叽叽的声音消散。
一个冰冷如山,一个沉默是金,压抑的氛围,他们都切切实实感受到了。
忠勇公与岳大将军是生死之交,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的情谊,现在怎么看怎么感觉崩了呢?匪夷所思,发生了何事?
是好事是坏事啊?只别打起来就好,皇上最近心情很好。
岳祺泽望着南进的背影,冷酷绝情决绝的背影,心如针雨刺扎,密集而痛楚,南进,若只是因为你十四姐的事情,我愿意受罚,只别这样如陌生人一般的对我可好?
陌生的眼神,自然的疏离,自认识到现在,几经曲折,一点感情也没有吗?
南进双手紧握,身子绷紧,那一双紧锁的眼眸令人无所适从,岳祺泽,你是一个抗金杀敌的大英雄,以后自会有妻有女,人生美满。
忘了他,同样,他也会忘了你。人生在世,向来缺失,从不美满。
赵构端坐龙椅之上,见岳祺泽神情抑郁,南进冷漠,心中没来由的高兴,他费尽心机使两人分离疏远,结果徒劳无功。反而什么也不用做,两人自然的远了,天助朕也!
礼部尚书周秀山出列奏道:“启禀皇上,前往万山一带诏安的官员尽数回来,只是、只是那候升的下属们对诏安一事抗拒非常,并不遵从!请皇上做主!”
兵部尚书安启龙出列:“万山一带的悍匪实属顽固不化,再三无视朝廷的好意,朝廷任由其发展,着实有伤颜面。”
吏部尚书王仲山出列:“臣复议安大人的提议,朝廷也该给万山的悍匪一个教训瞧瞧,省得各地争相效仿,以为朝中无人。”
朝中一个两个仇敌站在面前,皆是文武双全,功夫卓绝,留在朝中眼疼心糟,尽快离去,最好一起将大宋境内的匪徒一扫而光,没时间顾及他们。
秦桧个冲动鬼,私下中也不和他商量一番,便对岳祺泽动手,一举得罪军中的两大巨头,至今未做追究,怕是想秋后算账,筹谋大动作。
他与秦桧是翁婿关系,一荣俱荣,一损皆损,这些时日担惊受怕,头顶之上悬着一把刀似的,愁得他头发都掉了一大把,整宿失眠,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
王仲山正待再言,岳祺泽出列道:“臣愿亲自领兵前往,请皇上准许!”
赵构扫了一眼略微惊讶的南进,后看向岳祺泽:“朕会考略岳大将军的提议,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出了公门,南进打马追上岳祺泽,晦涩道:“大将军可有时间一续?”
岳祺泽直直盯着南进,难以置信:“你说的是我?”
南进心中泛疼,是因为他才致使自信果断的岳祺泽变得麻木且小心翼翼吗?他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
“大将军有空吗?”
岳祺泽面露喜悦,当即点头,南进在前,岳祺泽在后,刘二与岳明跟在身后,对视一眼,后暗哼一声别开头。
岳明:“”主子对南进多好啊,掏心掏肺,费心费力,可南进是怎么回报主子的?虽然救了主子一命,也不能将以前大大小小的事情一笔勾销,一笔抹杀,害得主子好苦!
刘二还打了主子,也不是什么好人!远离!
刘二:“”南进的心肠太软,若是有男人敢对他有非分之想,他定要将那人碎尸万段,以儆效尤。
南进今天的举动,他都怀疑南进被岳祺泽蛊惑了,能有点骨气吗?他里别扭的难受。
第四百七十一章 岳祺泽,你想逼死公爷陪你一起吗?
后面的众臣齐齐傻眼,前些天,两人相隔万里,气氛冷凝,今日怎么突然间冰雪相溶了?看样子,两人之间的关系有待考进。
小乐子拔腿跑回去,将这一消息告之胡天明。胡天明眉头一皱,此事要不要跟皇上说一声呢?一说,皇上的好心情定会受到影响,不说,他日知晓,皇上定会治他的罪,犯愁啊!!
赵构正在处理奏折,胡天明轻手轻脚的走过去,道:“回皇上,方才皇城司的人来报,说忠勇公与岳大将军一同商谈征讨万山悍匪一事了。”
赵构手中的朱笔一顿,奏折上出现一个刺眼的红点,他神色淡淡:“很好,两人商讨此事,也省了朕的力气!”
高兴的事情果然短暂,一晃眼便过去了!南进,朕对你希望甚大,你可要想清楚了!
运河边,树木葱郁,芦苇浩荡,百舸争流,千帆过尽。
南进与岳祺泽两人将马交付给岳明刘二,便沿着河边向北走去,风声猎猎,芦苇丛中哗哗作响。
只愿这条路没有尽头,可以一直走下去。
南进打破沉静道:“大将军对万山一带的匪患可熟悉?”
岳祺泽心中的期待和幻想破灭,声音涩哑而沉重:“你叫我出来,只是为了说这一件事?”
南进反问:“不然说什么?”
望着岳祺泽受伤挫败的眼神,南进狠下心道:“大将军才思敏捷,一身抱负,何必将心思放在一个不切实际的人身上呢?”
“我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一辈子都不会喜欢同类的人。大将军之前的意气用事,我可以当成完全没听见过,一切重新开始!”
岳祺泽眼中一片痴狂,双手快速袭上南进的肩膀,极为认真道:“南进你听着,我既然让你知晓我的心事,便不再打算瞒着。”
“你说从头开始,那你告诉我怎样将你从我的心中剜掉,从血液中抽走,从脑海中去除?我试过千次万次,最后没有丝毫的进展,只会让我更加想你。”
“你南进烙印在我的灵魂,你告诉我怎么忘记你?你说一种,我试一次,你说十种,我便试十次,只要能够忘记你!”
南进惊于岳祺泽的痴狂,一瞬间被滚滚而来的浓情所湮没,岳祺泽俯下身,对着南进微张的嘴情了上去。贪恋的汲取,似是用尽全身力气,将最近的惊惧压抑痴狂通通释放出来。
刘二、岳明远远瞧见这一幕,险些惊掉了下巴,魂魄都飞到半空,他(他)看见了什么?是、是那什么吗?
岳明:“”说好的父子亲情呢?怎么成了断袖?貌似还是主子先主动的。天啊,打道雷将我劈死吧!
刘二七窍生烟,岳祺泽混账,怎么可以这样强那什么南进?气煞人也!
刘二握紧唐刀上前,岳明打了一个哆嗦,死死拽住刘二:“别上去,你傻啊!你主子和我主子此时见不得人,你一个外人冲上去能帮什么忙?帮倒忙差不多!”
“你武功好,赶紧去附近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这件事情若泄露出去,于他们是灭顶之灾,一个都跑不了!”
刘二死死刮着岳祺泽的周身,咬牙切齿道:“那就这么一直放任你家主子为所欲为?你想的可真美!事情传开,首当其冲的是你家主子,而非我家公爷。”
“皇上早就有杀你家主子之心,消息传出,证据确凿,你家主子必死无疑!”
岳明也是一肚子的火气:“刘二,你原来与我家主子也是生死之交,于江湖上惹了一大批仇家,是我家主子给了你一条生路,你就是这么报答我家主子的?恨不得他早死啊!”
“你可知我家主子为何会变成这般?都是你家南进勾引的,自投军开始,他就三天两头在我家主子面前晃悠。”
“极为体贴,有时无微不至,笑得跟一条刚出生的一条小奶狗似的。我家主子纯洁无邪,未经历过情事,魂都叫你家南进给勾走了!”
“我还有冤无处诉呢?你们还我家主子的清明,简直比狐狸精还能勾引人!、”
刘二无言以对,岳明说的事情,十件有八件是真的,南进确实对岳祺泽另类了些。瞧着南进的样子,对岳祺泽也不是全无情感。
刘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看见了什么?他想捂脸。南进,你千万别让人失望啊!岳祺泽再好,也是一个男子,你自己也是一个男子。
当下男子与男子一起,为世人世俗所不容,南进千万别犯傻啊!想起以前南进为岳祺泽所做的种种,刘二心中一凛一揪,心不住下沉。
岳明越想越对,生平第一次脑袋在线,庆幸的同时,心中坠坠,主子怎么就喜欢上自己的儿子了呢?
也许,他从头到尾都想错了,主子从一开始便喜欢南进。天啊,打道雷劈死他吧,老夫人最近还为主子的开窍而高兴不已,现在可好,完了!
老夫人若是得知主子喜欢一个男人,头顶上的天可就塌了!主子的想法,雷得他外焦里嫩,做法,让他想去死。
刘二四处扫了一眼,见到有人往这边走来,立即飞奔过去,冰着脸生硬道:“来人了!”
南进回神,忙忙推开岳祺泽,岳祺泽手肘一抬,一道罡风扫来,刮得人生疼。
刘二正色道:“你自己想死,别拖累公爷,前面就是河,跳进去得了!”
后看向南进:“公爷,咱们还是回去吧!”
南进心乱如麻,被岳祺泽强,被刘二撞破,羞愤难挡。留下来能说什么?
南进抬脚欲走,岳祺泽热切道:“南进,你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我能感受到!你为什么要推开我?就因为世人不容吗?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
南进:“”
眼前为爱疯癫的人是以前所认识的岳祺泽吗?冷静沉稳内敛的岳祺泽吗?
刘二压抑的怒火,燃烧到了顶点,一拳打上去,斥道:“你读的书都丢到卑鄙廉耻后面了,你明知道你的感情会给公爷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仍是肆意妄行,当真想逼死公爷,陪你一起吗?”
“岳祺泽,做人不要太过自私自利,你也多想想别人吧!你自己无所谓,你母亲若得知此事,会如何想?你清醒些吧!”
说罢,拽着呆愣的南进离开。岳祺泽不能毁,南进同样不能毁,疯魔一段时间,希望岳祺泽能够想通关节,对谁都好。
南进装傻充愣的随着刘二离开,心中如巨力碾压,痛得难以呼吸。岳祺泽,不管我是男是女,我们永无可能。
岳祺泽抱头痛喊一声,南进离去的身形一僵,心中一滞,刘二用力一拽,留下,你们两个人便全毁了!
岳明凶狠的瞪着南进,似是深仇大恨,南进心虚一躲,刘二气恨:“将你那疯疯癫癫的主子领回去,找个大夫好好看看,以免伤人害己!”
第四百七十二章 臣是一个莽汉
刘二说罢,便拽着南进离开,错的是别人,你躲什么?刘二心沉的越发厉害,南进对岳祺泽并非无意。
见南进刘二无情的离开后,主子抱头痛苦,岳明想哭,如何就到了今天这一步?主子是男人,自小读圣贤书,为何会喜欢同为男子的南进呢?
岳明红着眼眶,走过去欲言又止,心中恨的不行,南进自投军开始,便一直在给主子添乱,虽也立些功劳,但不足以弥补所犯的错误。
他错了,以前还觉得主子身边有南进在,强强联手,天下无敌。
现在看来南进就是一个祸害,大大的祸害,浑身带着剧毒,害得主子整个人生都毁了。
老夫人一直盼望主子成家立业,早日抱孙子,最近正高兴,偏偏紧要关头遇到狂风暴雪,怎么接受这个打击啊?
岳明红着眼眶走过去,恨铁难成钢,道:“主子,你的想法惊世骇俗,公爷长得是像女子了些,但他是一个男儿身。您这么做,只会将他推得更远。”
“您是大宋京东两路的大将军,世人表率,公爷的身份更加高贵,你们的一举一动皆受世人瞩目,众人得知此事,会如何感想?您也多为老夫人想想吧!”
岳祺泽起身,沉声道:“你只当不知此事,老夫人那边若是有任何闪失,为你是问。”后大步离开。
岳明:“”
主子做出来的事情,何故为他是问?他何错之有啊?
大殿内,南进心不在焉的处理奏折,赵构抬眼一次是这样,两次、三次还是这样,南进与岳祺泽之间怎么了?
赵构心中好奇,南进的态度太过奇怪,岳祺泽有何能力致使一个好好的人变成了痴呆呢?
“朕批了一落折子,你倒是一封未动,南进,你在想什么?在朕面前出神,你绝对是第一个。”
胡天明:“”
南进疯了,居然连皇上的话也敢无视,胆大包天!!!
赵构一声轻嗤,果然出神的厉害,胆敢无视他的人,除了金人便是南进,朝中的,早已魂归黄泉。
他拿起一封折子砸向南进:“南进,你好大的胆子!”
肩胛骨处一疼,南进迅速转身,抱拳行礼:“请皇上恕罪,臣并非有意,只是身不由己,困顿的很。”
胡天明盯了赵构一眼,皇上心思难测狭窄,睚眦必报,对南进倒是宽怀好猜,南进的魔力太强。
赵构拿起一封折子,装似观看,道:“你这脑袋也会有困顿的时候?何事?”
南进略是羞涩,面颊微红:“今日有人于臣表明了爱慕之意,臣年岁还小,从前也没遇到过此事,心中惶惶不安。拒绝了人家又心生不忍,不拒绝吧,臣实在没那个心思,真是愁煞臣了!”
赵构哈哈大笑,胡天明等人也低头暗笑,无所不能打得敌人满地找牙的忠勇公居然会因为男女之情苦恼犹豫。
可见完美之人,亦有短板。
南进恼道:“九九,你笑什么?臣正苦恼呢,还天天提醒自己是臣的九九,结果人家遇到难题,就知一个劲大笑,也不帮帮臣,臣生气了,臣要回家。”
赵构见南进羞涩的少年模样,停住笑声,脸上的笑意未减,“你告诉朕,谁家姑娘的眼光好,竟看上了你?”
南进瞪大萌萌的双眼:“九九可会帮臣?若是不帮,臣才不说呢!帮,臣便一一道来!”
胡天明等人想瞧热闹,巴巴的看着赵构,赵构一瞪,胡天明等人立即作鸵鸟状,心中腹诽,瞧个乐子,皇上也反对,小气!
赵构提起朱笔,在一封奏折上提下一个大大的准字,后放下,拿起另一本:“朕算是你半个家长,有何难事朕自会帮你!你说!”
南进低着头想了半天,赵构也不急,拿起折子,朱笔龙飞凤舞,等一落折子批完,南进道:“此女身份贵重,九九也认得,且九九也挺喜欢她的,九九若得知此女身份,是否会偏心?”
赵构眉峰一挑:“朕也认识?临安府的贵女多如过江之鲫,朕能耐有限,你直接说吧!”等会儿让皇城司的人具体打探一番,此女的眼光极好,胆子也好。
南进面颊红润:“是右相之女姚芸儿,那么好的一个姑娘与臣相配,是一支鲜花插在牛粪上,可惜了!”
胡天明捂嘴,就怕一个忍不住笑出声来,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一个能作出国色无双的诗来的人,却口出俗语,怎么那么好笑呢?
赵构险些又哈哈大笑,但见南进的糗样憋住了,目光一瞪:“注意用词!你一个公爷,她一个无品的臣女,也不是、也不是一坨牛粪,传出去像什么话!”
胡天明:“”
皇上是否误会公爷的话?公爷的意思是说他自己是一坨牛粪吧?!
南进惊道:“九九,臣是牛粪,右相之女是一支鲜花,您误会了!”
胡天明噗嗤一声笑出来,后果断快速捂嘴,除了发窘的赵构,皆憋笑憋的辛苦,皇上也有犯傻的时候,忠勇公,朝中的超一品,张口说自己是牛粪,绝对难找第二个。
赵构:“”
在皇上面前,有公然说自己是牛粪的臣子吗?从古到今,只一个南进,胆大妄为,却也真实得可爱。
“你与右相之女倒也配得,你贵为朕的外甥,朝中的忠勇公,便是一国公主也配得,太过贬低自己。以后用词文雅些!”
“一个饱读诗书之人,朝中的一品大员,脏话土话一堆,别人怎么看?”
南进面色无辜:“这里并无外人,九九说谁呢?”
胡天明等人:“”
他们就笑了一下,有必要针对吗?
赵构:“朕也是一劝,你以后注意些就是了!话说回来,右相之女长得算是头筹,与你年龄相仿,性子也可,你不喜欢?”
南进可怜兮兮的点头:“臣常年身在军中,莽汉一个,只想找一个意气相投的,于长在深闺的贵女相差甚远,九九帮帮臣吧!”
赵构故皱眉头:“一个姑娘家家的,面皮子薄,你自己想去吧!朕一堆国家大事未决,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你自己想办法吧!”
说罢,低头批改奏折,嘴角弯弯,难得见南进发愁,也算是一个乐子。
南进急道:“臣依九九所言说出了烦恼,九九怎么撂了挑子?您答应帮助臣的,不能丢下臣不管啊!”
赵构双眼盯着奏折,“此事无关紧要,等你捅出了一个窟窿朕再帮你收拾。朕见你也没心思在这儿,回吧!”
南进面露委屈:“九九出尔反尔,哼,走就走,臣明天生病,要在家卧床休息。”
说罢,气冲冲而走。
第四百七十三章 岳老夫人找上门
赵构无奈,与南进相处久了,发现在战场上几乎完胜的中将军,竟然是一个单纯的孩子,完颜绪宗他们得知,会气吐血吧!
刚出宫门,便见一辆周边垂着璎珞马车候在大道一旁,南进头疼,目不斜视,顺着大道打马离去。
“请公爷一等,小女子想知道今天下午的话,公爷能否给一个答复?”
一位身着粉白色绣蝶纹织锦襦裙的女子扶着一名婢女走下马车,面如芙蓉,眼如秋水,含羞且大胆,款款而来。
南进停下马来,姚芸儿倒是比寻常女子胆大些,王婧亦是同道中人,临安府的风气何时变得这般开放?还是前世今生一样?!
“本公爷年岁尚小,并无成家的打算。姚姑娘直爽,本公爷也说一句真心话,本公爷喜欢志同道合之人,闺阁的姑娘一概不娶。”
姚芸儿泪光乍现,满腹委屈,临安府中,她的家势相貌皆属上上之选,本以为是十拿九稳的事情,谁知他竟会拒绝她。
“公爷此话传开,会伤了多少姑娘家的芳心啊?临安府未嫁的姑娘该掩面而泣了!”
南进淡淡道:“那也只能抱歉,本公爷还有急事,先走一步!”
姚芸儿心情郁郁,仍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喊道:“我若是练功习武,公爷可会对我另眼相看?”
“不会!”
两字不轻不重,随后掩盖在奔跑的马蹄声中,姚芸儿眼中一片决绝,她看上的东西或人,还没有失败过。
王婧能做到的事情,她姚芸儿同样能够。
回到岳府,岳明始终看着地板,主子被皇上诏回之时,他则留在德州,后被秦桧派人抓去,幸得南进救回他家主子,他也无罪释放,否则他和主子的后果堪忧啊!
老夫人目光如炬,千万别发现他的异常。主子掩饰的功夫一流,大哭绝望过后,竟能与老夫人谈笑风生,哄得老夫人眉开眼笑。
兆氏看向沉默不语的岳明问道:“你们被公爷叫走,可有请过公爷?他于你们有救命之恩,总要亲自感谢一番。看我老糊涂了,应该是咱们亲自登门道谢,才显得诚意足!”
后看向岳祺泽:“祺儿,明日早朝,你与公爷说一声,后天十八是一个好日子,我亲自登门道谢去!”
岳明险些吓出魂魄,避着南进都来不及,十八号上门去找人,遭雷劈啊!
“老、老夫人不可,大大不可啊、”
陆媛:“”
岳明跟在岳大哥身边多日,还这般咋咋呼呼的性子,燕雀和鸿鹄,云泥之别。
兆氏:“为什么不可?你说清楚了!”
几次提起公爷,岳明的赞美之词都滔滔不绝,崇拜高兴,今日奇怪的很,怎么一副惊吓的模样?公爷像是财狼虎豹一般。
岳明看向岳祺泽,主子救救我,万一让老夫人发现异样,你就惨了?
岳祺泽在岳明期待的目光中开口:“娘,公爷最近事忙,不仅要帮着皇上处理奏折,禁军训练的事情,也落在公爷身上,改日再去吧!”
兆氏心中升起一丝醋意,论武功论功劳,祺儿哪一样皆胜过公爷,只家势上略输一筹,令人无法,好在公爷与祺儿是生死之交,他能得皇上重视,亦是好事一桩。
“这样啊,确实不好添乱!”
岳明放下心来,刘二那一张死人脸,往人前一站,便让人看出问题,前去忠勇公府,万一南进发疯,让老夫人管管主子怎么办?虽然这种可能性极低。
翌日早朝,岳祺泽的目光地毯式的搜寻南进,令他失望,南进始终未出现过?因为昨日的事情吗?
岳祺泽暗恨暗悔,明知南进抗拒此事,他为何不顾后果便冲了上去呢?
南进定恨极了他,所以今日连上朝的事情都免了,就是为避开他,不见他!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压抑的太久,一朝喷发,一发不可收拾,分开还好些,一见面,就会失控。
身体里的一部分缺失,当然要找回来。
赵构看着碍眼的岳祺泽宣布:“攻打万山悍匪,由岳大将军亲自领兵前往、”
岳祺泽出列行礼:“臣遵旨!”
下朝后,众人纷纷上前与岳祺泽搭话,秦桧与王仲山跟在身后,孤孤零零,备受冷落。
岳明搓着手,试图擦去不断冒出来的汗意,主子怎么还不出来啊?老夫人马上就将天给捅破了!
急死了!哪壶不开提哪壶。
南进体壮如牛,怎会说生病就生病呢?谁个大嘴巴子,将消息透露给老夫人,老夫人带着礼品去了忠勇公府,干柴烈火,烧起来可是一点就着啊!
渐有人从宫门出来,岳明牵马往前迎上,在众人的簇拥之下,岳祺泽缓缓而来。
“主子,老夫人去了忠勇公府!!”
岳祺泽一惊,向众人拱手道别,后一跃跳上马,一路疾驰!
众人:“”
岳祺泽上马的动作难度大,且快如闪电,吓到他们了!
岳明紧随其后,想起过往种种,原来主子对南进早已情根深种。太傻了,明知南进是一个男子仍一意孤行,理智全无,疯了!
岳祺泽惶恐失措,面色一片冷然,街道上的人群听到紧促的马蹄声,纷纷让道。
南进为救岳祺泽兵临城下,临安府中的人对他们的知名度有了更深一层的认知,抗金杀敌,保家卫国,是大宋真正的英雄。
众人见到岳祺泽打马疾驰,议论纷纭,又发生什么大事了?岳大将军看着很是着急啊!
忠勇公府,兆氏与陆媛下了马车,守门的人好奇,忠勇公府从未来过女眷,今天的风气香甜啊!
一听说是岳大将军府上的,一个小厮一口气跑到刘二面前:“总管,岳老夫人来了,正在外院大厅候着。”
刘二一惊,往外走去:“你们怎么将人迎进来了?”岳祺泽昨天刚对主子做过那什么,今日他母亲就找来,有别的原因吗?
小厮一脸茫然:“世人皆知,咱们的公爷与岳大将军是生死之交,岳老夫人自然是贵宾,岂能拒之门外。公爷得知,得打死小的了!”
刘二:“此一时彼一时,以后但凡是未曾下帖子事先知会一声的,一律挡在门外,实在无法便来告知我或是袁大爷。”
小厮虽纳闷,仍是点头答应,他们是忠勇公府的人,顺从遵循上峰的命令,是义务是原则,看样子,公爷与岳大将军之间发生了什么,只是那些都与他们无关。
南进一身灰色细棉麻缘边长袍,发束青玉镂雕云纹冠,慵懒的躺在书房的摇椅上,拿着一本兵书看的津津有味。
叩叩——
“公爷,岳老夫人来了!”
南进又惊又怕,一下起身,第一次见兆氏时,便知她是一个有骨气有胸襟有胆识有智慧的人,此来干什么?
“可知岳老夫人来干什么?”
刘二在门外也是心跳突突,语气平静:“听门上的人来报,岳老夫人得知你生病,特来一看,顺便道谢,救了她家儿子!”
第四百七十四章 唇枪舌剑
南进吐出一口浊气,打开门:“我去看一眼!”
刘二见南进强自硬撑,忍不住开口:“你心虚什么?做错事的人是她儿子又不是你,看着别扭!除非、”
南进一瞪:“除非什么?”
刘二脱口而出:“除非你也喜欢岳祺泽,否则心虚个什么劲!”
南进:“”
刘二都能看出他的异样,别人是否也能看出来?对兆氏、岳明等人,他莫名的心虚,到底是心中愧疚。
兆氏喝了两口茶,不动声色的扫视整个大厅,黄花梨家具,长条案与博古架上的摆设皆是名品古董,底蕴深远,历史悠久。
东北墙角处的一株半人高的珊瑚树,枝杈繁茂,色泽鲜红,一看便是宫中之物。外传皇上对公爷看重非常,极是正确。
陆媛低着头,想起南进曾给她送过一套头面,平易近人深入人心,只是此次与上一次相比,略是怠慢了些。
“让老夫人久等,实在不好意思,请老夫人见谅一二!”
说着,南进自门外走来,抱手行礼,兆氏与陆媛起身行礼,两人道:“老身(妾)见过公爷!”
刘二守在门后,敛声静气,南进对兆氏的态度也太友好了,你一公爷,她一个夫人,她该上赶着你。
兆氏见南进态度未变,态度愈发亲热,南进心中愧疚欲深,兆氏若知是他害了她儿子喜欢上男子,应该会吃了他吧!
岳祺泽的感情来得太快,能否去的也快?似龙卷风一般,破坏力虽大,但过去的也快。
兆氏:“听说公爷有恙,今日可好些了?”
南进点头:“多谢老夫人挂念,已经好多了,只是这头还晕的很!”
陆媛看着那比女子容颜还要姝丽三分的人,压下心中的酸意,起身见礼:“公爷于朝中军中多是劳累,此番前来打扰了!”
此人于前次相较,总感觉身上多了些抑郁之气。
“阿媛姑娘多虑了,本公爷在家正无聊的很,老夫人与阿媛姑娘前来,本公爷很高兴!”后看向兆氏:“老夫人的头可还疼?”
兆氏笑道:“人老了,毛病也多,过些时日便好了!”
南进:“家兄医术颇高,老夫人若不嫌弃,请家兄来一看可好?”
兆氏:“可是那位袁军医?在家听祺儿提起过,其人医术非凡,也是一副热心肠,只是老身一大把年岁,也没多久的活头,便不用劳烦袁军医了!”
南进:“老夫人身子硬朗的很,一看便是多福长寿之人,一时的病痛,算不得什么!”后向外道:“将袁大哥请来!”
刘二郁闷的瞪大双眼:“”
远离岳祺泽,自然也要远离他的家人,南进对兆氏关怀备至算是怎么一回事?
大厅中传来一阵谈笑声,南进的声音略带强颜欢笑,袁文书一阵心疼,你欠人家什么?不想笑就不笑。
“晚辈见过老夫人,老夫人安好!”
只见一位身着藏蓝色缘黑边锦缎长袍,身材略高,面容干净舒服,一双眼睛自带笑意的人走进来道。
兆氏笑得亲切:“你便是袁军医,祺儿的好兄弟?今日一见,倒是与祺儿口中的形容极像。”
袁文书:“”
南进被掳,他打了人后,一直与岳祺泽的关系冷冷淡淡,平平常常,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大将军平易近人,与军中之人皆如兄弟一般,对属下亦是如此!”
兆氏:“袁军医请坐,”后看向南进:“此是公爷的府邸,公爷不会怨老身越俎代庖吧!”
南进一笑:“老夫人客套,您是三哥的母亲,自然也是本公爷的、长辈,您能当忠勇公府是自己的家,本公爷很是高兴!”
陆媛:“”忠勇公的态度变了,熟悉中带着疏离,是第一次相见时不曾有过的。
袁文书接道:“就是,军中之人对大将军皆如兄弟一般,您是大将军的母亲,亦是咱们的长辈,于咱们的府邸,可以当家作主,咱们欢迎的很!”
祺儿的家书,每一封都详细介绍过他们,语气亲密,就如同上次,在她面前提起公爷的话语,分明是当成是自己的家人。
经历过此次大难不死,祺儿与公爷的感情合该更稳固才是。今日所见,公爷与袁文书嘴上热络,话语中却不尽然,祺儿的态度变化则更大。
发生了何事?
兆氏语气平常:“人老了,也容易糊涂唠叨,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思路,你们左耳朵听右耳朵走就是了!”
袁文书看了南进一眼,老太太好生聪慧。他不擅言谈,还是少说为妙吧!
南进:“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本公爷和袁大哥皆是父母早逝孤苦无依之人,见到老夫人打从心底里欢喜,老夫人别嫌弃我们闹腾才是。”
兆氏:“老身膝下荒凉,只祺儿一子,他自小父亲早逝,那时日子凄苦,讥一顿饱一顿,好在祺儿自己争气,力争上游,收获你们这帮好兄弟,老身心中也跟着高兴!”
袁文书决定三缄其口,兆氏的功力远在他们之上,他那点伎俩,直接叫撞出天际去,且给南进添乱。
南进:“皇上都称呼老夫人是一代贤母,为世人之楷模,老夫人何须妄自菲薄?”
兆氏:“自己的日子自己清楚,别人说清道明,亦是纸上谈兵,老身明白,公爷不必多说。”
袁文书心生敬佩,兆氏言谈之中对赵构似有微词,当朝当下,敢明目张胆的表达出来,勇气可嘉。
南进:“”
九哥一话天堂,一话地狱,历经岳祺泽的牢狱之灾,兆氏忘了吗?还是她以为在忠勇公府,不担心有人外传?
“老夫人,你伸出手让袁大哥看看!”
兆氏看向袁文书:“有劳袁军医了!”
袁文书:“老夫人别跟在下客气,这都是作为一个晚辈该做的。”
他该庆幸,南进身世未解,未曾答应岳祺泽什么,古代以孝为天,以兆氏的精明,南进嫁给岳祺泽岂会有好日子过,沉浸于后院的鸡飞狗跳,简直侮辱南进一身的才华!
岳祺泽满头大汗疾步进来,厅中一片安静,大家的目光都在母亲身上,袁文书正在给母亲把脉,看样子,他的预料和担心是多余的。
陆媛刚起身见礼,岳祺泽一个手势打断,默默坐在右首位上。
陆媛:“”她在岳大哥眼中是一个不知礼义廉耻的女子,小时的情谊又算什么?
袁文书松开手,沉思一会儿,在众人的期待下开口:“老夫人恢复的很好,虽然是有些耳鸣畏光,再过一段时间,便回痊愈!”
兆氏笑道:“多谢袁军医!有空也来府上坐坐,老身看你倒是稳重,喜欢的很!”
袁文书急得摆手:“内子身怀有孕,颇为忙碌,等过一段时间,在下一定前去打扰,老夫人可别嫌晚辈。”
兆氏:“岂会!”后看向南进:“公爷一起赏脸,老身不胜荣幸!”
第四百七十五章 朕要听真话
岳祺泽深看南进一眼,明显有一丝慌乱、抗拒、尴尬,南进的目光与岳祺泽的目光碰撞,下一瞬间移开。
他道:“老夫人放心,本公爷定会前去贵府叨扰一番!”
心中苦涩,一直漫延各处,岳祺泽道:“娘,皇上令我去万山一带剿匪,公爷与袁军医等儿子回来,再去府上作客吧!”
兆氏一惊:“当真?”皇上又开始重用祺儿了?
南进了然,袁文书担忧,刘二目光呆滞,陆媛震惊,岳明目瞪口呆。
岳祺泽点头:“明天一早便走!”
气氛微沉,兆氏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离去,岳祺泽跟在身后,南进与袁文书同时出声:“大将军等等!”
岳祺泽枯寂的眼睛当即溢满惊喜,南进是在叫他吗?可能吗?
兆氏扶着陆媛:“娘与媛儿先行回去,你们聊吧!”
南进:“老夫人慢走,刘二你前去一送!”
“是!”
兆氏想要推辞,后作罢,在众人的目光下离开!祺儿与他们之间疏离,单看南进的态度便能十分肯定。
随着兆氏等人离开,厅中气氛压抑沉闷,袁文书受不了率先开口:“老夫人因伤了头部,较为严重,但好在得到及时的治疗,问题不大!”
“但是老夫人自己内心却过不去这道坎,大将军有时间多多疏导,对今后的疗效帮助甚大!我还要陪媳妇,告辞!”
岳祺泽:“且慢,我娘的病真如你所说,心里有碍?能痊愈?”
袁文书点头:“救治及时,老夫人幸运,并未留下大碍,放心!哄得老夫人开朗乐观些,应该会更快痊愈!”
岳祺泽:“多谢!”
袁文书尴尬的摆手,后离开,岳祺泽突然对他客气,他反倒不习惯,他是有受虐倾向吗?
南进重回去坐下,与岳祺泽拉开距离,端起茶盏,视线大半放在茶盏上:“大将军可知万山一带的匪患头领是谁?”
岳祺泽走过去坐下,扫了光秃秃的小几一眼,心中怅然,以前他来到南进处,南进会亲自执壶倒水,现在,连茶盏都没了。
“万山一带的匪患头领世人皆知,名候升!”
南进抬头:“候升是谁?大将军可知?”
岳祺泽思索记忆,并无候升的具体信息,听南进的意思,“你认识此人?”
南进:“认真说起来,大将军应该也认得此人!此人曾在徐州府投过军,因为怀盛而被殃及池鱼。”
岳祺泽面露慎重:“你曾收留过的一伙人?可有别人知晓?”
南进摇头,早知今日,他当初会给他们银钱吗?
岳祺泽:“此事不要对任何人说,候升等人若讲义气,我便会留他们一命,若无,你也不用担心!”
南进嗫嚅道:“不知者无罪,便是传开也无所谓,”你不要对我这么好!
岳祺泽:“人言可畏,你自己多注意些吧!”
南进端起茶盏:“大将军保重!”
岳祺泽起身往前一步:“南进,我可以如数收回我的感情,我可以接受你为你十四姐而向我报仇,我们能回到从前吗?”
南进手中的杯子险些摔下来,心中刺痛,强作冷酷:“泼出去的水能如数收回来吗?大将军行军在即,何必在意无关紧要之事呢?”
岳祺泽心痛入骨:“南进,你对自己狠心,亦对别人狠心,若知今天的结局,我愿从未见过你。让你来到军中,来到身边,是我犯过最严重的错误。”
“一错再错,最后将自己的心和人都搭进去。南进,你有目的的找寻我,是为了什么?我当初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将领。”
南进:“投军之前,我专门花费过功夫查看附近的抗金将领,很明显大将军是其中的翘楚,我一心抗金,自是愿意跟着大将军。”
岳祺泽倒退一步:“所以从一开始你便编织好了谎言,以你的功夫,完全不用巴结任何人,也能出人头地、”为何要靠近他呢?也许,不靠近便不会失心,到今日的狼狈。
南进转过脸去:“计较以前的事情,有何意义?祝大将军旗开得胜,满载而归!”
岳祺泽深深看了一眼,大步离去,后一停:“南进,你可曾后悔认识过我?”是我令你如此痛苦。
南进:“从未后悔过认识大将军,我心中甚是感念大将军的知遇之恩,若无大将军赏识,南进至少要多奋斗两年。”
岳祺泽泪水闪动,“有你这句话我便知足了,南进,保重!”后决绝离去。
南进脸庞划过两滴泪珠,痴痴的望着岳祺泽的背影,造化弄人。岳祺泽,没有我,你仍是受人敬仰的大将军。
大兴府皇宫内,完颜绪宗批阅前线的奏折,脸沉如水,蒙古居然从大金手中攻占了会宁府,真是低估了蒙古的狠劲和兴起。
“那拉瑞祥觐见!”
瑞祥一身布衣,行三跪九叩之礼:“罪臣那拉瑞祥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完颜绪宗审视着跪得诚意的瑞祥,冷道:“朕问你,你到底是如何知晓蒙古的事情?别说是纥石烈云传递的消息,朕派人问过,根本没有这回事!”
“回答之前,最好想想你年迈的父母,朕要听真话!”
瑞祥心中凛然,惶恐道:“罪臣父母与此事并无关系,请皇上明察!”
完颜绪宗:“有没有关系,朕说了不算,你说!”
瑞祥思虑再三,道:“此事由宋人南进提起,她的话,臣愿意相信,且此事与大金息息相关,臣不敢隐瞒!”
完颜绪宗心头一震,此事竟由她率先提起,她身在宋地,与蒙古之间隔着大金,如何会预知未来?为何要帮助大宋的敌国?
“你将此事细细道来,一字不落!”
瑞祥遵命,事无巨细讲了一遍,小林子暗暗咂舌,宋人南进的狠厉,他是见识过的,连皇上的脸也敢打,对大金算是恨之入骨,怎会出言相帮呢?
完颜绪宗沉思一会儿,“空口无凭,她只说了这些?”
赵金姑此人阴险狡诈,是大金的死敌,出言相帮是为了什么?仅仅是为了报答那拉瑞祥一家的救命之恩?可他总觉得里面藏着什么大秘密。
瑞祥:“她说过的话,能说的罪臣已经全部说完,请皇上明察!”
完颜绪宗心中冒起一股酸意,那拉瑞祥与阿克占松对赵金姑的情谊,凌驾于大金的利益之上,如今大金两面楚歌,国力消耗严重,与宋国不宜再战。
“那拉瑞祥,你是金人,身上肩负着金人的使命,为了救命之恩,昔日之情,可会背叛大金?”
瑞祥:“罪臣生长在大金的领土,食大金之物,为人最基本的礼数,罪臣能够做到!”
第四百七十六章 归乡
完颜绪宗晦涩难明:“好,朕记住了,你也很久未归家了,今日便先回去吧!”
瑞祥按捺住心底的激动,诚挚恭敬的道谢后便下去了!
“皇上,皇后给您送汤来了!”
完颜绪宗放下朱笔,起身迎接,白凤儿身后跟随提着食盒的随香,面露娇羞行礼:“臣妾见过皇上!”
完颜绪宗将人扶起:“凤儿无需多礼,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着实令朕受宠若惊,朕心开怀!”
白凤儿面色绯红:“皇上又说浑话了,臣妾今日采了些莲子,熬了些祛湿清热的汤,皇上若不嫌弃,便赏脸一尝!”
完颜绪宗:“凤儿的汤自然做的极好,朕正好累了,凤儿多陪陪朕!”
白凤儿嗔了完颜绪宗一眼,慢慢从他怀中抽身,接过随香手中的食盒来至东次间,完颜绪宗紧随其后。
小林子与随香见此,躬身退下了。皇后能率先跨出一步,皇上也省心些。
白大将军身在前线,与蒙古人几番交手,胜负对半,最近一次,听说还受伤了。
皇后若因为白大将军找来,皇上心中是何滋味啊?皇上的痴情负了东流水,他们作奴才的谁都别想好过。
东次殿,完颜绪宗端着白玉镶宝碗,嘴里的汤略咸,诗雅那丫头的汤没味。
完颜绪宗心中一阵酸酸,诗雅离开他多天,身边空荡,她过得可好?
白凤儿心中暗恼,父亲昨夜来信,让她求皇上将鑫明从战场上调回来。皇上对她是很好,可国家大事,岂容一个女子做主,且后宫不得干政。
父亲此举打乱了她的计划,完颜绪宗若趁机提出别的要求,之前所做的一切便都白费了。
完颜绪宗心痛自责:“凤儿别说了,都是朕的错。朕当时去找、算了,说什么都没必要,朕只在乎余生,与皇后两人的余生。”
白凤儿拿帕子的手一僵,话都到了嘴边,皇上何故又咽回去?说来说去,都是在顾虑她,为她着想。
她却算计皇上,长此以往,再多的感情也会消耗在这没完没了的琐事中。
“皇上,臣妾今天说多了些,皇上别介意、”
完颜绪宗亲情着白凤儿的发鬓:“朕不介意,相反朕很高兴,凤儿该多说些。”
白凤儿:“多说些什么?皇上不会怪臣妾不知礼数吧?”
完颜绪宗:“朕很高兴,不然我还以为凤儿不喜欢我了。朕很高兴,凤儿还喜欢朕,在乎朕!”
白凤儿心中感动,皇上对她太好,国家大事一提,皇上因她为难,于心何忍!
翌日,完颜绪宗下诏,白大将军伤势过重,需要养伤,前线由兀颜大将军全权处理。
此后,白皇后来大殿的次数渐多,白家一时风头无两。
以岭村,瑞祥与阿克占松跳下牛车,望着整个村子,心生感慨,再见,恍如隔世。
茅屋挨挨挤挤,炊烟袅袅,乡间小路迢迢。
以前高大的茅屋,宽大的马路,高高的大树,现在矮小窄塞,长大后,随着见识广阔,再回到家乡,油然的亲切。
一草一木,皆含情感,牵人心肠。
两人慢慢走进村庄,道上行人来来往往,指指点点,目光轻视害怕,窃窃私语。
两人泰然处之,渐渐路边围绕的人欲多,突然,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扔过来一块西瓜皮,正巧落在瑞祥的脖子上。
啪的一声,印出一大块水迹。阿克占松狠厉的瞪向那个孩子,“谁给你的能耐?”
那孩子的头一缩,后瞪回去:“你们两个卖国贼,人人得而诛之,以岭村有你们在,是以岭村的耻辱。滚出以岭村!!”
众人听后神情激烈,看向那两人的目光恨意渐浓,他们的事情村里都传遍了。
因一己私欲,窝藏宋人南进。宋人南进是谁?屠杀大金勇士的刽子手。
死在宋人南进手里的人达数万之多,数万多人代表的是数万多个家庭,亦或者更多。
面前的两人,做法十恶不赦,罪无可恕。
越想越气,众人怒不可遏,纷纷拿起石头、瓜皮、菜叶朝瑞祥和阿克占松扔去。
瑞祥死死拽住阿克占松,眼神警告,皇城司的人应该就在附近,他们的一举一动皆在监视之中。
皇上让他们回来,定有安排,且非常重要。
阿妹,你又救了我们一次,帮了我们一次。
瑞祥与阿克占松往前走去,一步一个脚印,额头、手上血迹斑斑,血与汗顺着脸颊流下,十分骇人。
阿克占松憋屈,他还为重回家乡而高兴,谁知等待他们的是愤怒的石头,如雨点般落下。
瑞祥为何不让他反抗?就凭一群酒囊饭袋,人多也不足为惧,有何可怕的?
走到一条巷子口时,一行三人冲上来,紧紧护在瑞祥身边。
大喊祈求:“不要打了,不要打我儿子,求求各位乡亲父老,放了我儿子吧!求求你们了!”
“你们要打就打我一个老头子,打死也不用你们偿命,只求你放过我们的儿子。”
石头雨渐少,平时眼红心狭的人,浑水摸鱼,手中的石头一次比一次狠。
斛准珊儿声泪俱下,狠厉道:“皇上都没治瑞祥和阿松的罪,你们凭什么?仗着人多势众,就以为我们无可奈何了吗?”
“皇上既然放了瑞祥和阿松回家,就说明皇上已经宽恕他们的罪过,你们比皇上还大吗?”
“你们此时欺负瑞祥和阿松,无非仗着他们是一个白身。皇上能宽恕他们,焉知不会再次重用他们?你们图一时痛快,也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最后一句话警告意十足,众人的呼吸一滞,斛准珊儿说的对,皇上都放过那拉瑞祥与阿克占松两人了,他们追究不放,万一将来两人再次发达,找他们报仇怎么办?
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哭着跑过来,抱着斛准珊儿肉啊肝啊的叫唤,斛准珊儿僵硬坚强的身躯软瘫,紧紧依偎在妇人的怀中,放声大哭。
瑞祥双手紧握,泪水滑落,对爹娘的私自做主而产生的怨恨,此刻云开雾散,他们也是一番好意。
接着又走来两人,一个半百的中年男子,一身黑色织福纹长袍,满脸胡须,斛准俊烈——斛准珊儿的爹。
另一人身着天蓝色绣云纹锦缎长袍,面容与斛准珊儿有三分相似,斛准凌仕——斛准珊儿唯一的兄长。
父子两人望着抱头痛哭的母女俩,眼眶发红,泪水盈眶,心中难受,好好的一个女儿,出去一趟回来后,又老又瘦又憔悴。
那拉大叔见众人收手,当即拽着瑞祥和那拉婶子回去,阿克占松告知斛准珊儿一声,后紧跟着。
一伙以多欺少的乡里乡亲,彻底打退了他的思乡之情,以岭村再也没什么可留恋的。
第四百七十七章 赵构的心思
斛准珊儿见瑞祥离开,当即要跟着,斛准老爹喝道:“哪也不准去,跟爹回家,咱们斛准家的女儿,不是给他人胡乱作践的。”
斛准珊儿急道:“爹,女儿已经是瑞祥的人了,不去那拉家还能去哪?”
斛准大娘一听,直接晕了过去,三人手忙脚乱,心乱如麻,斛准凌仕将人抱起飞奔回家,斛准老爹推了一把斛准珊儿,一同回家。
一所两进两出的院落,黑瓦灰墙,飞檐陡峭,颜色崭新,显然刚盖没多久。当初的旧时景,今日焕然一新,陌生侵袭。
大厅中摆设一新,楠木浮雕万事如意纹家具,几件御赐的摆件,于厅中格外醒目。
四人相对无言,各自心中话语万千,此时却难以启口,舌头似有千斤重,沉的很。
久久,那拉婶子道:“你们定是饿坏了吧,我下去给你们做些吃的。”
瑞祥与阿克占松的声音同时响起:“我不饿(我吃贴饼子)、”
那拉婶子点点头下去,那拉大叔取来膏药、白棉纱带,给两人一一上药,阿克占松一脸讨好:“那拉大叔,我家那所茅屋大概早塌了,您看我能不能住下啊?”
那拉大叔:“你只管在这住下,房间多的是,当成是自己家就是了!”
瑞祥突然跪下:“爹,儿子不孝,让你和娘受苦了!”
那拉大叔别过脸去,收起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道:“你是我们的儿子,是好是坏,都是我们的骨血,何来受苦一说,快起来吧!”
阿克占松扶起瑞祥,暗思他一个外人留下来颇为碍眼,道:“那拉大叔,我累了,能下去休息一会儿吗?”
“好,你跟我来!”
临安府,垂拱殿中,赵构蹙着眉头,口中无味,胡天明指挥人将未动过几箸的膳食通通撤下去。
大宋境内太平,金国安分守己,万山一带的悍匪,由大将军这把杀牛刀亲自动手,小菜一碟,无需担忧。皇上愁什么呢?
“传忠勇公觐见!”
“是!”
南进来到是苦闷着一张脸,口气含着一丝抱怨:“九九霸道,连臣的午休时间都要占用,外面的太阳很晒人,知道吗?”
说罢,也不行礼,直接坐到左首位的椅子上,单手撑着半边脸,双眼惺忪。
赵构略是嫌弃:“见到朕也不行礼了,怎么朕让你来还委屈你了?让那些臣子都来瞧瞧威武的忠勇公是何等模样?”
南进:“就是天下人都来看,臣也是这副模样。留在临安府好无聊啊,臣想回德州,领兵打仗,才不要看一堆无趣的奏折。”
赵构:“朕只说了两句,你就发这么多牢骚,留在临安府,朕轻松多了。再者,大宋边境平静,你倒是想打仗啊?安的什么心?”
南进神情未变:“臣面对的是臣的九九,并非大宋的皇上,说几句心里话不过分吧?”
赵构:“”
他将南进的胆子养得越发大了,不过,这种感觉很是舒服,与家人一般,毫无压力。
胡天明:“”
他常年跟在皇上身边,心脏已经锻炼得很强硬了,但是每每皇上与忠勇公在一起时,他的心脏总是控制不住的异常,忠勇公总在不断刷新他的记录。
赵构苦口婆心:“你也看见了,朕的生活过得很是苦闷,你总得体谅并帮忙一番吧!你的心也太狭小了些,朕整日整年困在皇宫中,想出去一趟都难,你几乎走遍了大宋的各个地方,有什么抱怨的?”
南进一脸无所谓:“臣那是被逼无奈,走遍各地,也没心思好好观赏一番,九九不必嫉妒。”
赵构:“”
与南进接触越多,了解也越多,论嘴皮子功夫,朝中鲜有敌手,他也常常受堵。
“朕好的很,谁嫉妒了?”
南进捏捏鼻子:“好大的酸味,胡总管你闻到了吗?”
胡天明笑得苦涩:“”
您和皇上打机锋,扯上他干什么?到时您拍拍屁股走人,他一人面对皇上的怒火可就惨了。
“奴才什么都没闻到,公爷是否闻错了?”
赵构眼中划过一丝满意,算胡天明识相,否则等会儿有他受的。
南进放下手:“好吧,算是本公爷问错了人,满殿都是九九的人,当然要向着九九说话了,谁让我是一个外人呢!”
赵构飞过来一个眼刀,胡天明:“”
他招谁惹谁了?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说什么错什么,能给一条活路吗?夹在中间想遁地。
“看公爷说错了不是,您和皇上才是一家,奴才和其他人才是外人呢!”
见胡天明带着祈求的目光,后看向赵构,南进笑道:“满殿的人,自然也包括臣!”
赵构的脸如化开浓云的蓝天,舒心畅快,“瞧把这老货给吓的,什么话都叫你说了,以后说话注意些分寸。”
胡天明:“”
他是让谁给吓的?皇上能放过他吗?公爷别再接话题了!
南进欣然受教:“九九说的是,以后跟在九九身边,臣也多学着些,省得吓到无辜之人。”
胡天明暗乐,公爷揶揄人不偿命,皇上应该体会到他被冤枉的滋味了吧!皇上不算是冤枉,是理所当然。
赵构挥了一下手,胡天明等人鱼贯而退,正题来了,南进正然端坐,面容严肃。
赵构叹了口气:“朕知晓将你留在临安府是委屈你了,再等等,朕便放你回去。”
南进展颜一笑,立即起来谢恩:“九九一言九鼎,多谢九九!”
赵构:“一说离开,心情立即好了,可见是多想离开朕,离开临安府!”
南进一变:“为大宋守卫疆土是臣的责任,谁让九九是大宋的皇上呢!”
赵构哭笑不得:“若是大宋易主,你还打算撂挑子?”
南进:“谁敢易大宋的主,臣就打谁!九九说错话了吧,九九英明神武,任贤为亲,天下一统,岂会易主!”
赵构心里升起一股热流,悄悄散去,“你这话歧义,朕怎么就错了?”
南进起身:“好,是臣说错了行吧!留在临安府就这一点不好,说话要时刻小心注意,不然让人抓住,一点小事都会变成捅破天的大事,可烦人了!”
赵构:“朕给你一个特权,许你痛快说话,只是中间的一个量尺,你可要把握清楚了!”
南进笑得一脸讨好:“多谢九九!!”
难为九哥对她倒是有一点点的真心,会维持多久呢?
两人胡天海北了一阵,南进见赵构面露愁容,问道:“九九可有了什么难事?憋在心中易生郁结,当即发泄出来最好。”
赵构:“”
平时的聪明劲哪去了?现在才看出他的愁容,他早愁了好吗!
“朕昨夜坐了一个梦,堂阶的一株萱草雨露充沛,仍是欲枯,形容憔悴,朕看着难受,施肥浇水也没什么用处。你见识多,给朕讲讲!”
第四百七十八章 萱草之难
九哥是想自己的母亲了!
萱草,代表的是母亲,有诗曰:萱草生堂阶,游子行天涯。慈母倚门堂,不见萱草花。
“花自飘零水自流,萱草之难只为一时,不日便会否极泰来,且耐心等待!”
“九九可知,蒙古攻打金国的会宁府,三胜两败?”
赵构纳闷,此事与母亲回归有何关系?
“这事朕知道一些,蒙古的大汗——伯尔只铁木倒是一个打仗的好手,只是这胆子未免大了些。蒙古统一没多久,根基未稳,攻打金国委实莽撞了些!”
南进:“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不怕办不到,就怕想不到。”
袁文书的话十分有理,蒙古的准备看似短暂,实在早已成型。
赵构心头一震,南进的意思是蒙古攻打金国并非一时冲动,而是经过深思熟虑。蒙古崛起没多久,哪来的勇气攻打四国之中最强的金国呢?
话说回来,蒙古先前的统领被金人抓住,骑木驴游街屈辱而死,伯尔只铁木找金国报仇,并非意气用事。
赵构心中又沉又喜,金国北方受挫,完颜绪宗应该无暇分身,大宋也能暂时脱离战火,修身养性。
“你这话是从哪儿学来的?朕倒是没听说过。”
袁文书是千年以后的人,所学所识,超乎寻常,九哥若是知晓此话的来处,会是何种惊慌呢?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九九学的是天下正统,儒家思想,这些民俗谚语多如繁星,没听说过也正常!”
赵构:“说明朕的学识有待加强,谚语多是民间的道理总结而成,非不是天下正统,只是通俗易懂了些,与晦涩之言相较,流传度更广。”
“活到老学到老,你还知晓多少,都给朕讲讲。”
南进:“这是一个浩大的事情,讲一遍两遍九九也记不住,主要因为句子太多,且有意思相同话两说的。这样吧,臣今晚回去给九九整理一下,明日早朝带过来可好?”
“报,万山一带传来军情!”
赵构与南进对视一眼,听着来人的语气急切沉重,看样子,战况不太妙啊!
赵构打开折子一看,面色阴沉,南进呼出一口浊气,问道:“九九,前线如何?”
他将折子一递,胡天明亲自送到南进手中,南进双手捏住折子,略显镇定的打开,心跳剧烈,岳祺泽身经百战,怎会在阴沟中翻船呢?
“九九,这折子上的内容是否有假?”
赵构脸一板:“八百里急报,上有当地属官签名印信,岂会作假?”
南进:“岳大将军作战经验丰富,万山一带的悍匪能强过完颜绪宗?臣心中疑惑,是否其中另有隐情?”
赵构心中亦是疑惑,他虽然讨厌岳祺泽,但他肯定岳祺泽的作战能力,万山一带的悍匪能打败王磊,再败岳祺泽,朝廷威严何在?
多出数倍的兵马,大宋境内数一数二的将领,居然打不过一方悍匪,传出去,朝廷威严扫地。
“你觉得其中有何隐情?岳大将军胸口中了一箭,传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南进起身行礼:“臣愿意前往一看,请皇上准许!”
赵构:“此事明天再议,你先回去吧!”南进去万山,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
南进跪下求道:“万山悍匪虽抗击过金人,救济过百姓,但不服朝廷律法管束,有违法治,臣恳请一去,将万山悍匪绳之以法,还天下清明太平,请皇上准许!”
赵构:“朕会考虑,你先行退下!”
一听岳祺泽受伤,神情巨变,虽然南进极力掩饰。他都怀疑岳祺泽重要过他这个大宋皇帝,南进巧舌如簧,舌灿莲花,所说之言几真几假?
南进回到府中,黯然神伤,袁文书在影壁后面踱来踱去,奶奶的,岳祺泽打自己伤自己,为何一听他受伤,自己会难受焦急呢?犯贱啊!
南进走来,险些与袁文书撞到一起,“袁大哥怎么在这儿?有急事吗?”
袁文书在南进面前从没打过哑谜,直奔主题:“岳祺泽输给一帮悍匪,且受伤了,可当真?”
南进:“九堰州上来的奏折我看过了,此事十之八九是真,我准备前去万山,袁大哥可要一起?”
袁文书想了一会儿,在南进的注目下点头:“我跟你去,岳祺泽这个混球先前骗我骗的好苦,正好去看看,出一口心中恶气!”
南进:“嫂嫂那边可有妨碍?”
蓝月与袁文书完婚后,一直安分守己,委实一个贤内助,获得众人的一致好评,如今身怀有孕,黏人了些,得知袁文书远行,心中如何感想?
袁文书:“你放心,此事有我,再说你嫂嫂宅心仁厚,定会理解,你放心吧!”
王府,秦桧领着王氏应邀前来,母女两躲在内院中谈心,翁婿两人则在前院的书房中叙旧,交流心得。
书房内摆设内奢雅致,几盆矮子松或卧或立,精神可爱,前朝的挂件,本朝御用的瓷器,鸡翅木家具,无一不精。
王仲山端着茶盏抿了一口,望着秦桧自得的神情,问道:“照理来说,你去一趟军中,以你的为人处世,与岳祺泽和南进的感情应该不错,何至于闹到你死我亡的地步?”
“之前问了你几次,皆三缄其口,插科打诨,今天也该透漏一二,让我心里有数,以免措手不及。”
秦桧放下茶盏,起身深深躬身行礼:“请岳父大人恕罪,此事关乎身家性命,告知无异,将来若事发,也能保住王府众人,请岳父大人谅解!”
王仲山心下骇然,怒目而视:“你做了什么事情,会累及株连王府?”
一般株连,是犯事之人十恶不赦,通敌卖国,抗旨不尊、
秦桧:“小婿之所以隐瞒,便是为了岳父大人着想,请岳父大人勿再逼问!”
王仲山:“你身为朝廷命官,所做之事必须符合朝廷的利益,否则,将来事发,谁也保你不住。趁着现在未发,还来得及收手。”
秦桧叹了一口气,神情沮丧:“小胥泥足深陷,想要拔出何其难?岳父大人只当今日小婿没来过,一切照常。”
“朝中之事,岳父大人可以尽和稀泥,三下五除二,以免将来收到连累!”
王仲山拍了一下长条案:“你若做了那诛灭九族的大罪,我便置身其外,也无法避免灾难。倒不如你一一说出,咱们共同商量好对策,总比你一人苦苦支撑强的多。”
秦桧再次躬身:“小婿岂敢连累岳父大人,请岳父大人息怒!”
王仲山怒气加剧:“不想连累王府,那莲儿怎么办?让她陪你去死就安心了?”
秦桧跪下,忍痛割爱:“小婿可以与莲儿和离,虽然小婿十分喜爱莲儿,但是小婿更希望莲儿能够活着,好好的活着!”
第四百七十九章 王府乱事
“活着?你都要跟我和离了,我还怎么好好的活着,秦桧,你简直就是一个畜生,乌龟王八蛋。”
大门一开,撞在后面的墙上,发出强烈的碰撞声和反弹声,王氏两手掐腰,气势汹汹而来,秦桧与王仲山,俱是吓了一跳。
王氏(莲儿)怎么这个紧要关头的时候来了?
经历过流亡牢狱,王氏所读的诗书,加上俚语环境,王氏的脾气渐长,可松可紧,收放自如,铁铁的滚刀肉。
秦桧麻利起来转过身去,王氏抬起手来,啪的就是一个大嘴巴子,“你的官职未变,出去一圈,能耐倒是长起来了!”
“我年老色衰,不能给你们秦家绵延子嗣,看不上我了,和离?哼,你怎么不直接给一封休书,正好现成的理由,犯七出之条。”
“你既能保住自己的名声,又能顺利的摆脱我,说什么和离,你秦桧就是伪君子真小人,抛弃糟糠之妻的真小人,我不要活了,我跟你拼了!”
王氏一来便口手并用,身在岳家,秦桧毫无反手之力,心内憋屈至极,只一个劲闪躲避让推搡。
王仲山目瞪口呆:“”
莲儿的强悍他了解一些,但今日所见,完全超乎他的想象,秦桧忍到今天,着实不易,对莲儿果然真心。
王氏锋利的指甲,一个劲往秦桧的脸上招呼,脸上出现一道道血色的伤痕,秦桧哇哇大叫,“娘子手下留情,给为夫留一些颜面,为夫明日还要早朝啊!”
王氏手下越发用力,不过,朝着手臂腰间发狠,如同一个母夜叉出海,遇人就咬,“当官使你疯狂,六亲不认,不当也罢!”
秦桧害怕,到处躲藏,所过之处如蝗灾过境,一片狼藉,叮叮当当,嘭——
“岳父大人快救救小婿啊,娘子饶了为夫吧,下次再也不敢胡吣,饶了为夫这一次吧!”
王仲山望着地上的古玩玉器,在女儿手中摔个稀巴烂,又心疼又无奈又来气,刚要制止,王氏突然坐在地上,哭成一团。
“我不活了,我现在就去死,你们都在逼我,我干脆死了算了,上天啊,你为何对我如此不公啊?找了一个狼心狗肺之人作夫君,让我死了算了,我不活了,我命苦啊、”
秦桧憋了一肚子气,见到王氏哭天抢地,心中酸涩。他们算是少年夫妻,同富贵共患难过,和离也只是骗骗别人,他有心没那贼胆。
他堂堂七尺男儿,竟会惧内,说出去能笑掉别人的大牙!
王仲山扶额,天啊,他第一次见识到女儿强悍的战斗力,秦桧被压得死死的,临安府乃至整个大宋,为人夫谁能做到秦桧这般?
除非驸马,可本朝的驸马寥寥无几,但本朝的公主个个温柔似水,性子绵软良善,驸马的日子悠哉的很。
秦桧小心翼翼的看向王仲山,王仲山无语,看着心塞难受,一个男子大丈夫做到秦桧这个份上,也算是一种极致。
他瞪向王氏:“够了,别嚎了!都滚回家去,想打想闹随意,为父老了,经不起你们闹腾。”
王氏的动作一滞,满脸委屈:“连爹也欺负我,谁都欺负我,女儿好生命苦啊,所嫁非人,如今爹也嫌弃我,女儿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啊、”
秦桧见王仲山憋屈又隐忍,心下暗乐,瞧瞧你生的好女儿,一生骄纵跋扈,今日你也领教一下她的威力,感受一下他的委屈。
王仲山看看撒泼的女儿,又看看捂着脸龇牙咧嘴的女婿,心中一口浊气不上不下,憋的难受。
“为人妻者,三从四德,以夫为纲,可你是怎么做的?对夫君大打出手,口出秽语,言行举止如出自乡野村间,我王仲山没教过这样的女儿!”
说罢,吹胡子瞪眼离去,王氏打了一个小嗝,可怜兮兮的看向秦桧。
秦桧:“”
他还一肚子火气,别理他!
“会合,妾身、”
秦桧抬脚就走:“我找岳父大人,我病了,明日无法早朝,请岳父大人帮忙请假!”
王氏:“”
她做错了什么?明明伤心生气的人是她,为何一个个都对她摆脸子?
秦桧与王仲山暗道晦气,岳祺泽受伤打败仗,与他们来说是一件高兴的事情,怎么倒成了生气悲伤?
忠勇公府,占地数亩,五进五出,壮观豪迈,便是在鳞次栉比富贵云集的临安府中,亦是屈指可数。
西北方向的响云院中,灯火通明,一片寂静。
美人无声无息的落泪,令人心疼,袁文书好言好语:“蓝儿,岳祺泽于我有救命之恩,他如今身负重伤,我岂能置身事外。”
“蓝儿对不起,我知晓你身子不适,心情不稳,我尽力速去速回好吗?”
蓝月的双手在宽大的袖子中紧握,面上一派凄然,“文书,我自怀了身孕后,心中一直担惊受怕,你在身边,我心中也踏实些。”
“文书,你别离开我!”
袁文书揽住人,心疼道:“蓝儿,我只去一个月,救岳祺泽脱险,见南进平安,我便回来。他们都是我的生死兄弟,没有他们,何来今日的袁文书?”
“蓝儿,别生气好吗?”
蓝月泪水凝住,眼神痴痴,语气平和:“文书,我没生气,就是心中害怕。你一走,我好害怕!”
我为了你愿意放弃所有,放弃过往,为何你不愿意?先是南进,后是岳祺泽,他们都比我重要?!
口口声声说爱我,实际上你的兄弟一有难题,你立即选择放弃我的手,改向别处!
爱,如此浅薄,如此无情!
袁文书:“不害怕,我们走后,你只需呆在忠勇公府,谁也奈何不得你,明白吗?”
蓝月点点头,柔声道:“文书,你功夫平平,切勿逞强,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和孩子都等着你回来的!”
袁文书心中一阵感动,揽紧人:“蓝儿放心,打仗的事情自有南进岳祺泽他们,我一个军医只在后方即可。”
西夏,兴庆府,又是一日早朝,刚刚开始,左相出列,从袖口中取出一封折子,奏道:“启禀皇上,臣有本启奏,请皇上过目!”
李其沅身后的太监总管将折子接过来,向前一递,李其沅接过来,寻常心态打开,每天例行,每天事多,他早习惯了!
众臣纳闷,折子上的内容很多吗?皇上看了半天,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怪事!
殿上升起一股寒流,很明显是从龙椅上漫延而下,众臣预感有大事即将发生,左相到底呈给皇上一封怎样的折子呢?
李元明感到一股威压若有四无的在头顶上凌驾,如刀而悬,幽寒之光逼近,莫非折子上写的是他?!
毫无怀疑,他终于出手了!
第四百八十章 西夏家事国事
李其沅盯着李元明看了半天,众臣心中猜了个大概,二皇子犯事了,且犯得挺大。
他将折子往地上一扔,气道:“李元明,你说说这折子上写的可属实?”
李元明略低着头,躬身捡起奏折,细细看去,险些吐出血来,这怎么可能?他怎么会找到?
李元清见此,上前一步:“父皇,儿臣能否看看折子写了什么?”
李其沅眼神阴沉,“你跟着一起看看,可冤枉了你们?”
二十年了,他养了一伙什么人在身边?奏折所言若都是真的,他这个皇帝当得委实昏庸。
李元清:“”
他显示兄弟情深,怎么连他一起牵连?自记事起,父皇几乎从未与他红过脸,便有也是故作,今日怎么了?
李元清刚要看,李元明突然跪在地上:“奏折上所列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皆属捏造,为了打击母妃与儿臣,儿臣恳请父皇明察,还母妃与儿臣一个公道!”
李元清心下一沉,后知后觉跪地:“恳请父皇明察,还母妃与儿臣一个公道!”
李其沅沉声道:“朕也希望此事是假,但折子上说的有理有据,不得不查,否则何以服众。”
众臣一脸蒙圈,皇上要查也也要给他们一个明白啊,云里雾里算是怎么回事?
二皇子、三皇子一脉反了何事?惹得龙颜大怒。
皇子犯法,一般要有皇室宗亲查探,运气好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运气糟糕犯事大的,从云端落入地狱的亦有。
皇上盛宠臧贵妃多年,若非绝对的事情,绝对的证据,岂会大动干戈。
“由三司会审,太子监审!”
李元清当即反对:“父皇不可,太子殿下与儿臣唔、”
听懂李元清想表达的意思,李元明当即捂住李元清的嘴,朝向李其沅道:“儿臣遵旨,谢父皇!”
此时坐在龙椅上的人,已经不再单纯是他们的父亲,亦是君臣,父是君,子是臣,君命不敢不为。
李元浩归来后,以仁孝着称,睿智行事,在军事民事方面,各有突破,民间声望欲高,太子之位欲稳。
他们与母妃多番商量,几次暗招相对,李元浩都能顺利跳过去,最主要是父皇的态度变了,李元浩会迂回而行,给他们造成很大的阻碍。
曾经的李元浩阴云密布,高高在上,便是父皇对他冷淡非常,他也没放在心上过,一直我行我素。
这次从宋国回来像是变了一个人,成长速度之快,令人错愕。一场围猎的大戏,却成就了猎物,他们围堵的猎人,反被其猎。
父皇让李元浩监审,实际上内心已经偏向,认定折子上的事情,将他们往绝路上逼。
以前父慈子孝的情景都是假的吗?对母妃的盛宠呢?坐在龙椅上的父皇是那样陌生,那样冷酷,那样绝情,那样残忍。
李元浩出列:“父皇,此事多半是假,不如交由宗亲们查办,也不至于闹得沸沸扬扬,有损于皇家名声。”
左相出列:“此事非同小可,一旦落实,有损的不仅仅是皇家名声,更是关乎整个西夏的,请皇上严查。查清此事,对二皇子与三皇子亦是一件好事,恳请皇上明察!”
李元清怒喝:“你这厮惯会冤枉好人,无凭无据,你一个臣子如何敢以下犯上冤枉皇子?定是受人指使。说,你是受何人指使?”
后看向李其沅叫屈:“父皇,二皇兄与儿臣两人一直安安分分,谁知今日竟造此无妄之灾,令人费解,求父皇给儿臣们做主,以正朝纲!天家威严不可冒犯,也让有些人知道深浅,认清现实。”
话后,一些二皇子党派的人,纷纷出来附和,表忠心。
左相痛心疾首,义正言辞:“臣也愿此事为假,为二皇子、三皇子以正忠心,可臣心中亦害怕的很,万一此事若真,传扬出去,对西夏和皇上会有何影响啊?”
“历史真相总会有揭晓的一天,是遗臭万年啊,请皇上彻查明白,还后世之人一个清明!”
李元清欲破口大骂,李元明拦住,看向李其沅:“父皇,此奏折的事情,左相是如何知晓的?儿臣糊涂,请父皇解惑。”
众臣:“”
闹了半天,他们仍是云里雾里,皇上、二皇子、三皇子和左相,能将事情的始末说清楚吗?他们心中如揣了一只猫猫,痒痒的难受。
李其沅瞪向左相:“左相,你可有证据?”若干冤枉他儿子,等着砍头抄家吧!
左相呈上一封密信,“回皇上,此信是臣昨夜接到的,请皇上过目。起初臣也疑惑的很,可臣不敢怠慢,请皇上彻查。”
右相出列:“皇上,此到底是为何事?臣等愚钝,请皇上告知!”
众臣皆看着李其沅,李其沅拿着信的手一颤,上面的内容更加表面化,却也更有说服度。
他对不起太子,太子年级小小便被送去异国,历经多难,好在上天庇佑,死里逃生,否则他累积半生的名声便该覆灭了!
他看向李元浩:“太子,将折子上的内容与诸位爱卿们一看。”
李元浩将折子传给身后的人,后看向李其沅:“父皇,此事与儿臣有关,儿臣恳请避开,请父皇准许。”
李其沅欣慰,若是元明元清遇到此事,定会幸灾乐祸,落井下石。太子为人虽不苟言笑,但为人中肯,脚踏实地办事,是一个出类拔萃的继承人。
“也好,此事你便避开。太子在宋金之战中被人刺杀,为何不告诉朕?”
李元浩:“儿臣一直以为是是金人,并未他想,这其中是否有何误会?”
李元明眼中划过一股恨意,事到如今李元浩还在装好人,此事幕后的策划黑手就是他,别以为他们都是傻子。
李其沅:“此事由左相右相共同检查,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李元明:“父皇,此事全凭只言片语,便将西夏两位皇子皆拖入臭水沟中,是否太过草率?一旦查清冤枉,儿臣与三皇弟以后如何见人?”
左相:“二皇子勿要激动,此事查清,还二皇子一个清白,以免不清不楚,惹人怀疑!”
李元清脾气暴起,挥拳上去就给左相一拳头,骂骂咧咧,“本皇子看你是妖言惑众,以前看你是个好的,太子一回来,对本皇子和二哥,明里暗里找茬,以为我们是傻子啊!打死你个老匹夫、”
李其沅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指着李元清:“来人,将李元清拖下去,朝堂上殴打朝廷命官,该当何罪?拉去刑部受审!”
临被禁军拉下去,李元清嘴中仍是骂骂咧咧,恨不得生吞了左相。
一场闹剧落下,众臣心中有数,三皇子性子鲁莽,乍乍听到此事,难免爆发,但太过严重,皇上的脸都绿了。
第四百八十一章 斛准老爹的质问
看样子,此消彼长,他们以后要擦亮双眼,西夏的风向已经彻底变了!
大兴府郊外的以岭村,一早上,阿克占松与瑞祥提着家里的弓箭出去打猎,巍峨陡峭的山峰变得矮小,可以一跃而上。
山脚下,斛准老爹气势汹汹领着儿子并十多个家丁,皆手拿长棍砍刀,见瑞祥与阿克占松兴致勃勃而来,怒气澎湃。
阿克占松腹诽,虎落平阳,斛准一家这么快就来寻仇了!
瑞祥抱拳:“见过斛准伯父,斛准兄!”
斛准老爹没好气道:“别跟老夫来这一套,那拉瑞祥,老夫自小看着你长大,珊儿喜欢你,老夫曾阻止过,但你也不能心生怨恨!”
“你与珊儿的婚约有两家亲定,媒人作证,官府认同,可你却私自改动做主,将珊儿由妻变妾,就因为你当时是正四品的威勇将军,便能欺负良善,坑害我那傻女儿。”
“她这一辈子,再也生不了孩子了!我好好的一个女儿,就让你给毁了,一生都让你给毁了!”
阿克占松一惊,一个女人不能生孩子,是一种什么样的灾难?在夫家,可以无条件休弃。只是斛准珊儿的灾难,完全属于自找,与旁人无关。
“斛准伯父,你们知道事情的全部始末吗?斛准珊儿有今天,是自作自受,没人逼迫,与瑞祥无关。”
斛准凌仕拿着长棍在手心处敲打,语气阴冷:“那孩子是我阿妹自己一个人能怀上的?既是怀上,为何不好好保护?你们是夫妻,有何深仇大恨致使珊儿毁了一辈子?”
阿克占松焦急的看了一眼默然的瑞祥,后看向斛准老爹:“斛准珊儿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在茶中下药,才有了孩子。”
“我们瑞祥也认了,谁知斛准珊儿有了孩子后,骄纵伤人,自己喝下红花,作得孩子没了,瑞祥也难过也伤心,却无能为力。”
“失去孩子后,斛准珊儿仍是骄纵,瑞祥为她请医抓药,她不好好养着,又能怪得了谁?凭斛准珊儿所做,死不足惜。”
“如今留有一命,算是好的了!别以为瑞祥失了官职,便任你们为所欲为,惹急了我,照样把你们打得满地找牙。”
斛准凌仕:“”
阿克占松说得有鼻子有眼,阿妹真做了那些事?阿妹喜欢那拉瑞祥喜欢到愿意拼命,怎会自己吃药作掉孩子呢?
“你小子胡说,我阿妹根本不是那样的人!!”
斛准老爹气极:“大言不惭,把我们打得满地找牙,今天老夫倒要看看,你们有多大能耐?上!”
阿克占松取下腰间的砍刀,握在手中:“老子是上过战场杀过无数人的,伤了杀了你们,是咎由自取,来吧!”
一窝蜂上来的家丁被阿克占松身上的杀气所震慑,举棋不定,仿佛眼前站的是一个杀人机器。
斛准老爹气急败坏:“你们是我斛准家的人,好歹平时也练过,岂能让一个小子给唬住了,上!”
阿克占松手拿砍刀,以一敌十,飞快的身影在人群长棍中穿梭自如,应对潇洒,惨叫声,倒地声,不绝于耳。
斛准凌仕举着长棍,来到瑞祥前面:“我大你五岁,之前并无多少接触,最先得知你的消息时,是从阿妹口中所听。”
“每一次提到你,她眼中便如繁星照耀,神采飞扬,像一只蝴蝶翩翩飞舞于花丛中,这一次回来,如一朵即将落败的花儿,她才十六岁,神色却如同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太太。”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便是有错,你能说她是为了别人?她满心满意的只喜欢你,你是如何回报她的?又是如何伤害她的?”
“你不喜欢阿妹,看在孩子的份上,也该原谅一二,何致如此?”
瑞祥无言以对,所错之人是斛准珊儿,为何他连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呢?
“事到如今,我无话可说,你想报仇只管来,我不还手就是!”
追根究底,斛准珊儿爱错了人,而被她爱上的自己,亦是一个错误,他应该早些阻止她!
斛准凌仕握紧手上的长棍,看见阿妹整日愁眉苦脸,他早想对那拉瑞祥动手,可真到动手的那一刻,他犹豫了!
斛准老爹急了,眼见阿克占松一枝独秀,地上倒下的人越来越多,傻儿子在想什么?阿克占松赢了,到时想打瑞祥就来不及了!
“凌仕,你在想什么?你阿妹于家中整日以泪洗面,茶饭不思,你身为她的阿哥,你在做什么?”
阿克占松看了一眼神情麻木的瑞祥,后看下定决心的斛准凌仕,急道:“瑞祥,错不在你,为何不还手?”
“你想想阿妹一身的鞭伤,奄奄一息的样子,为你我争夺活命的机会,你欠斛准珊儿什么?她才是最大的那个错误,千万别犯傻!”
说罢,下手愈发狠厉,朝向复又起身的人道:“看来我对你们下手轻了,这次不会了!”
众人心生惧意,他们被打得腰酸背疼,鼻青眼肿,结果人家还说打轻了,合着他留情了,他们怎么没觉到啊?
老爷在后拿鞭子警告,前面是大坑,他们必须跳,尽量少受些伤痛吧!
斛准老爹看得心急火燎,那拉瑞祥丢失官职,放走宋国的杀人魔头,声誉一落千丈,对待珊儿心狠手辣,他斛准一家也成了众人眼中的大笑话。
报仇的机会就在眼前,儿子却一动不动,多傻啊!
斛准老爹抡起长棍过去,冲着瑞祥的肩头就是两棍,“瑞祥(爹)!!”两声尖叫同时想起。
见瑞祥果真不还手,斛准老爹再次抡起棍子打在瑞祥的背部,气恨非常:“我好好的一个姑娘为了你成了何等模样?你对得起她妈?”
阿克占松踹倒最后一个人,跑到斛准老爹旁边,刚要夺下他手中的长棍,瑞祥拉住阿克占松:“与你无关,休要插手!”
阿克占松喊道:“我看是与你无关,你为什么要认?”
后看向斛准老爹:“你家姑娘不顾礼义廉耻,给瑞祥吃迷幻药,这是一个身为未婚妻子该做的事情?瑞祥的官职,就是让你家姑娘给弄没的,谁娶了她,谁倒大霉!”
“你再打瑞祥一下试试,我明天便将斛准珊儿做的一桩桩好事传遍整个大兴府,也让大家评评理,孰是孰非,自有公断!”
斛准老爹眼中闪过一抹心虚,高举的长棍停在半空,瞪向瑞祥:“那拉瑞祥,我只问你对得起珊儿吗?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你!”
瑞祥拿起弓箭:“家中父母年迈,需要贴补,伯父若是放手,我和阿松便进山打猎了!”
第四百八十二章 领兵九堰州
斛准老爹龇牙欲裂:“”
说一句实话会噎死人,给个正确答案啊!
斛准凌仕拽住斛准老爹,看向瑞祥:“你们去吧!”
家丁们放了心,不打就好,他们见到阿克占松手中的刀犯怵的很,幸好打向他们的是刀背,否则他们焉有命在?
斛准老爹作势要打,冲着瑞祥喊道:“那拉瑞祥你别走,你还我姑娘的清誉,还我姑娘的清誉来!”
瑞祥停住脚:“我是一个罪臣,现下一时无事,将来呢?伯父若是不嫌弃,珊儿可以由妾变妻,此生定不辜负!”
“我愿意!我愿意!”斛准珊儿从众人身后的跑出来,面色绯红,扑到瑞祥的怀里道。
斛准老爹险些气歪了嘴,扔下长棍,一把拽开斛准珊儿,面红脖子粗:“不准胡说,那拉瑞祥做的是抄家灭族的大事,万一哪天被杀,你只有被牵连的份,还会带累家中。”
“那拉瑞祥这回就是用八抬大轿风风光光的娶你回去,我也不同意,除非你爹我死了!来人,将大小姐送回去。若有闪失,仔细你们的皮!”
斛准珊儿发疯般挣脱斛准老爹的桎梏:“爹,瑞祥就是我的全部,你让我失去他,那我还能做什么?我要跟瑞祥在一起,我要!!!”
斛准凌仕一记收刀,斛准珊儿死死抓住瑞祥的衣袖,“我要、”话未完,人便倒在斛准凌仕的怀中。
瑞祥割下一节袖口,看向斛准老爹:“告辞,今后井水不犯河水。”
阿克占松:“”
他本以为瑞祥对斛准珊儿是有一点点感情的,谁知瑞祥做的如此决绝,超乎意料之外!
临安府,南进率领两万大军从临安府出发,前往万山。一路两旁,百姓围观,拍掌相送,十分热闹!
袁文书回望着城门楼上的蓝月,一个劲的挥手告别,蓝月的娇容由清晰到模糊,目光中多了一丝他不明白的情愫,遥不可及。
赵构于垂拱殿中,拿着一封奏折看了半天,朱笔上的墨迹略干,胡天明轻咳两声,“皇上,公爷出了北城门楼,走的时候,全临安府的人都出动了,可热闹了!”
赵构一笑:“他倒是好能耐,干出翻天的事情来,人们毫无所觉,倒是与以前一样!”
胡天明脊背涌出一股汗意:“”
皇上这话让他怎么回?皇上的心思难测啊!每一天都活得战战兢兢。
“公爷重情重义,临安府人杰地灵,自然也通透的很!”
赵构意味深长:“重情重义是一把双刃剑,伤人亦能伤己,救人亦能救己、”
胡天明想自抽嘴巴,多嘴干什么?瞧瞧叫皇上给赶到悬崖的边缘来了,往前一步是深渊,退后一步是黑暗。
赵构低头批阅奏折,方才的话似是自言自语,胡天明悄悄擦了一把汗,以后的事情,他还是少插言吧!
皇上对南进的好,是明明白白,真真切切,如何又会说出似是而非的话语来呢?
万山位于陕西路南的九堰州内,道路四通八达,交通便利,南临湖北路,历史悠久,属于关中复地。
城外群山环抱,巍峨壮观,古树参天,郁郁葱葱。
一行两万人的队伍,行走在山间古道上,草儿折折长长,新痕从折痕中窜出,拥有无比顽强的生命力。
南进四下望去,暑热已退,山间进入早秋,树荫下的清风徐徐而来,吹散赶路的汗意,宜人舒爽。
袁文书叹道:“闲来无事,在此处搭建一个院落,养上几只鸡鸭猪狗,挖上一个池塘,种些菱角荷花,日子别无所求了!”
南进笑道:“与嫂嫂多生几个孩子,老大种地,老二喂饲,老三摘莲子,老四捣乱,老五老六坐卧膝头,袁大哥的日子确实美满。”
身后众人哈哈大笑,袁文书速来面子厚,此时也有些挂不住了,嚷嚷道:“笑什么笑,好像你们不会生孩子一样。”
南进旁边的一位将领杜闵强打趣道:“我家也有三个顽皮的儿子,想要一个乖囡囡比登天还难啊!看见人家抱着,馋的俺这哈喇子都流下来了。”
另一位将领季林一脸打趣:“要囡囡比登天还难,纳上几个貌美温柔的小妾,囡囡也就来了,死心眼怪谁!下次别抱我家的囡囡,见到一脸大胡子的你都怕了,离远点!”
杜闵强:“胡说,你们家囡囡最喜欢我了,分明是你见了眼红,不许我去了,小心眼!”
季林:“想要自己生去,你们家那三个虎儿子,别人家想要还没有呢!站着说话不腰疼!”
杜闵强:“你家那两个虎儿子差在哪里?有儿有女,还羡慕别人家的,什么人啊!”
袁文书:“孩子当然是别人家的好,自己家的孩子整天调皮捣乱,把人气个半死,都想扔回去重造,猫嫌狗烦的年纪尤甚。”
众人好奇,袁文书自己的孩子还在媳妇的腹中,他对孩子的事情怎会这般了解?
杜闵强和季林同声问道:“袁军医是如何知晓的?别人家的孩子就是比自己的好!”
众人:“”
杜将军与季将军的感情果然如传闻那般交好,否则也不会默契至此。
袁文书一脸傲娇:“看你们的样子听你们的谈话就知道,这是多难的问题吗?”一群古人,受思想束缚,现代这些问题早讨论千八百遍了。
杜闵强抱拳:“袁军医此言精辟独到,令人钦佩!”
季林同样抱拳:“多谢袁军医!”
忠勇公的义兄,曾经的七品军医,如今挂职太医院,为一个普通太医,果然能耐非凡,眼光独到。
袁文书:“小意思,你们也不用放在心上,自家的孩子亦是优点多多,只是被平时的淘气掩盖了,仔细挖掘,每家的孩子都是好的。”
杜闵强:“多谢袁军医指教,孩子犯错之时,我非打即骂,弄得孩子都与我远了,以后他们做的好,我也夸夸他们。”
季林:“我也试试,囡囡也不能太娇惯了!”
袁文书:“”
他说什么了?匆匆两句,这两人是怎么总结出来的要点?举一反三,不能小觑古人的智慧啊!
众人:“”行军打仗,围绕孩子的话题合适吗?
此处离万山一带很近,岳大将军败北受伤,贼寇士气正虹,两面环山,候升等人为何放过这样好的偷袭机会呢?
南进手中拿着九堰州的羊皮地图,心中疑惑,候升等人真的将睿智非凡的岳祺泽给打败了?
高大带着补丁的城门楼跃然于山间,似是仙女下凡,沾染了人间的烟火之气。
城中一众官员将领于城门楼下,列队欢迎,“见过忠勇公!”
南进扫了一眼,人群中并无岳祺泽的身影,此时身在何处?
他跳下马来:“大家不必多礼!城中一切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