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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萧翡妃     金枝路漫漫txt下载     金枝路漫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九十三章 京东西路的凌威将军

    一早上,清风若有似无,清爽宜人。

    太阳刚出来没多久,便释放出强烈的存在感,万丈金光,强于平时数十倍的热量和光度。

    德州,岳祺泽、南进、秦桧等人站在城门楼前的阴凉处,严阵以待,迎接即将到来的天使。

    来之前,大家多多少少喝了些凉茶,以备解暑之急用,谁知等了一个时辰,连个人影子都没看见,有人急了。

    望了一下路的尽头,天使未到,此时离去,不算是不敬吧!可怎么着也要告之一下长官,否则擅自离去,终究不妥。

    屈然悄声过来:“侯爷,属下来时喝了些凉茶,能否去方便一下?”

    未等南进发话,岳祺泽一瞪:“忍着!”

    屈然等人:“”

    大将军想憋坏他们吗?军令如山,他们能怎么办啊?眼巴巴的望着南进,帮帮他们吧!

    南进:“”

    岳祺泽是否严苛了些?

    南进看向秦桧:“秦监军以为如何?”

    秦桧想呸一声,娘的,这关他什么事啊?南进想给他树立威望的时候,能想一下事情的轻重性吗?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找他。

    等等,此事关乎对皇上的敬意与否,南进不是在给他树立威望,是在挖坑吗?!

    秦桧本想拒绝,奈何话到了嘴边,却被一群如狼似虎的人给逼视回去。心里暗暗安慰,他不是怕他们,而是体谅他们,毕竟憋尿的危害很大啊!

    “天使未来,快去快回,无伤大雅!只是军中向来以大将军的命令为尊,属下也没法子!”

    南进看向岳祺泽:“秦监军都说无伤大雅了,大将军就饶他们一次吧!”

    岳祺泽瞥了南进一眼,后看向屈然:“速去速回!”又是这小子,上次就他话多,这次是事多。

    屈然对上岳祺泽的目光背后凉飕飕的,大将军看向他的眼神好恐怖啊!能怪他吗?他也是为了大家好啊!

    一声令下,结果整个军阵缺了大半,高启林面色通红,早知就跟着大部队一起跑了,还不丢人。

    现在慢了一拍,以为能忍下来,丢死人了!

    “我也去了!”

    岳祺泽:“”

    这么多人,万一要一直等下去,能站稳了才怪!

    南进一阵欣慰,好在准了,否则宣旨的时候,众人哆哆嗦嗦,传出去丢的是岳祺泽,是整个左前军。

    秦桧后怕的拍拍胸口,还好他同意了,否则这些人一人一口唾沫也能将他喷死了。

    岳祺泽幽怨的瞪了南进一眼:“”瞧瞧你干的好事。

    南进瞪回去:“”关他什么事啊?这种事分明错在个人,又不是他吩咐他们喝凉茶的。

    岳祺泽转过头,对着懵懂的南进无语。

    南进与袁文书担心军中有人中暑,熬了免费凉茶,淡淡的苦中回甘,很受欢迎。

    大家每天争破头皮抢,喝多了也犯愁。

    一段小插曲结束没多久,天使队伍在阳光的催促下,踏着飞尘而来。

    来人近前,南进与岳祺泽相视,眼中难掩震惊,心里共同划过他怎么来了?心中沉沉。

    胡天明还在车中,沈世英便激动的跳下来,对岳祺泽、南进行礼:“属下见过大将军,侯爷!”

    众人好奇,徐州府的沈统制来干什么?别说又是来他们这儿抢位置的。

    岳祺泽:“沈贤弟不必多礼!”

    南进神色淡淡:“沈统制多礼了!”他一见沈世英就想绕道走,此次感觉更是糟糕。

    沈世英激动的心情一暗,南进果然还在生他的气!

    “见过秦监军!”

    此人深得皇上信赖,岳祺泽亲和有礼,恰到好处。南进神色不对啊,怎么瞧着像是对沈世英有意见呢?

    秦桧态度热络:“沈统制不必多礼,一路走来辛苦了!”

    沈世英笑容减了减:“多谢秦监军关心,坐船过来,并不辛苦!”

    秦桧:“”

    他说错了什么?沈世英竟瞧不上他!活该南进给了冷脸,原来事出有因。

    胡天明从马车上下来,“咱家给各位大人见礼了,侯爷安好?”

    众人:“”

    合着前面的是一句废话,后面的才是正经。不过那人是侯爷,他们也认了!

    南进抱拳笑道:“本候过得很好,多谢胡总管惦记!”

    众人:“”侯爷有不认识不熟悉的人吗?

    沈世英:“”南进对任何人都可以笑脸相迎,为何独独对他冷漠疏离?

    秦桧:“”幸好呈给皇上的奏折中并未写过与南进有关的坏话,否则,皇上对他的态度又要打折扣了。

    胡天明是什么人啊?那是皇上身边最亲近的内侍,最能揣摩皇上心思的人,绝对没有之一,是前朝后宫巴结的第一人。

    此时对南进笑得一脸荡漾,明显亲和讨好,更加说明皇上对南进的重视程度了!

    深深的妒忌啊!

    皇上一开始对他也重视的很,但自从他被南进要到军中后,程度简直从天上跌下了地。

    南进着实可恨!

    胡天明笑容又加了两分,“侯爷过得好就好,咱家也跟着高兴。”

    忠勇侯就这一点好,笑起来纯净。一个从权利窝中走出来的人,不是真单纯,便是极会演戏,他见识过的忠勇侯明显是第二种。

    可皇上喜欢,皇上喜欢,他就必须喜欢。

    岳祺泽退居二线,南进一句有请,大家便离开这阴凉越发少的地方,也意味着他们无法继续看戏了!

    香案前,胡天明宣读圣旨,全军皆跪聆听。

    圣旨内容皆是褒奖之语,赏赐身外之物,并无实质性的官职突破。

    只沈世英凭什么升为京东西路的凌威将军?

    当初收复曹州,出力献计最多的是侯爷,沈世英不请自到,就是为了贪取军功,为了今日之职?!那也太贪心了!

    秦桧想哭,皇上又将他给忽略了!还好这次也有了些赏赐,但与岳祺泽、南进他们一对比,简直就是一个乞丐,一个土财主,好想哭啊!

    南进气得想骂人,他要躲着沈世英,为何要将沈世英放到他身边?哪眼看哪眼疼。

    镇定!想必九哥早已知晓他与沈世英之间的恩怨,此番放沈世英过来,未必没有怀疑的种子。

    沈世英又充当了什么角色?九哥的内线?打听他的消息后如实上报?!

    他现在身为忠勇侯,沈世英是一个正四品的武将,他去讨好他,违反常理,唉,循序渐进吧!

    对付完颜绪宗就够吃力的,结果还要防备身边的,一个头两个大!

    岳祺泽心中同样也憋着一把火,沈世英的身份令人忌惮,一旦觊觎南进,虽然完全不用担心南进的态度,可他一想到沈世英将南进看作是曾经的未婚妻,心里就膈应。

    沈世英略是尴尬,大家道贺敷衍,完全是看在胡天明的面子上!

第三百九十四章 粘人的诗雅

    秦桧方才叫沈世英阻了面子,看到冷淡的场景,心中快活。但沈世英的身后是皇上,他要回到皇上身边。

    他祥装热情的走上去:“凌威将军一表人才,又是英雄出少年,实属罕见啊!”

    沈世英笑得亲切:“若说英雄出少年,侯爷最能体现这句话的真意!”

    秦桧:“”

    有南进在前,娘的,他夸人都不知用什么词语,怎么回了!他总不能回一句,你与侯爷是一样的吧,此话一出,保证能将两人都得罪了。

    南进是正一品,沈世英是正四品,完全没有可比性。一比,是用心不良。

    秦桧面色涨得通红,抱拳行了一礼:“凌威将军说的对,是我糊涂了!”

    他这个监军是古往今来的憋屈之最,沈世英官职比他低,谁让人家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他得敬着,南进就更不用提了,比沈世英还厉害啊!

    众人:“”

    侯爷让秦监军来军营真是大错特错了,全军上下谁能找出这样献媚的人!

    沈世英慌张的退后一步:“秦监军折煞属下了,属下绝无此意,请秦监军勿要怪罪才是!”

    察觉众人吃惊加不可置信的目光,秦桧咳嗽两声,“凌威将军不必如此,我待下属向来宽和,说说闹闹些也无所谓。”

    众人:“”

    睁眼说瞎话,秦监军见到他们是盛气凌人,对侯爷与大将军是溜须拍马。宽和,说说闹闹,完全不存在。

    一对比,凌威将军算是极好!

    南进看了岳祺泽一眼,胡天明当下就走了,也该谈谈正事了。他虽然讨厌沈世英,可也不能任由他被秦桧拉过去。

    岳祺泽:“凌威将军来的正好,去军议厅议事。”

    秦桧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岳祺泽,又坏他的好事。

    岳祺泽其人真是虚有其表,小肚鸡肠的很。

    南进在一旁看得心惊,无形中他将秦桧与岳祺泽之间的仇恨又往深里推了一步。

    事情的发展怎会一直出乎意料呢?

    衡州,诗雅坐在窗前,手中飞针走线,绣着一幅旭日东升图。

    傍晚,微风徐徐,院中的茉莉、白兰、栀子、木芙蓉等,竞相绽放,芳香馥郁,景色怡人。

    小莹从外面跑进来,清秀的小脸上满是豆大的汗珠,“姑娘,发生、发生大事了!”

    诗雅抬了一下头,复又低下,语气平淡:“能发生什么大事?瞧把你给急的,桌子上还有一碗酸梅汤,你喝了吧!”

    小莹摇头:“此事比喝酸梅汤还叫奴婢高兴呢!”

    小云放下针线框:“瞧把你给美的,说出来让姑娘也乐呵乐呵,说差了就讨打吧!”

    小莹一副你瞧好的模样:“就是前些时日教咱们姑娘习武,把咱们姑娘弄得遍体鳞伤的孙师傅,她也不知犯了什么错,被人给打了!”

    小云捂着嘴,眼中满是惊喜:“你这话是真是假,别是故意来讨姑娘欢心,无凭无据瞎诌的呢!”

    小莹眉峰一竖:“这话岂能胡说,府里都传遍了,你不信出去打听一下就知真假了!”

    诗雅放下绣绷,一脸关心:“那孙师傅没事吧?”

    后对小云道:“王爷前些时日送来活血化瘀的药膏还剩下两盒,你给孙师傅送去,带我问声好!”

    小莹和小云一听急了,“姑娘对这种蛇蝎心肠的人也该狠狠心了,她哪配使用王爷送来的药膏。”

    “就是,王爷让她教授姑娘武功,她是怎么做的?她将姑娘弄得遍体鳞伤,咱们瞧着都心疼,她怎么就那么狠心呢?一遍一遍的哄骗姑娘,明明就是欺负姑娘不懂事,借着手段伤害姑娘呢!”

    “姑娘,奴婢们知晓您心地善良,可也要分清善恶,否则那起子坏人就会认为姑娘好欺负,变本加厉呢!”

    诗雅:“好了,你们别说了,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可孙师傅毕竟教导我一场,她受伤了,我若是当做不知,岂不失了礼数。”

    “两盒药膏不算什么,别叫人弄出什么坏话来!晓云姐姐,快些去吧!”

    小云受不住央求,捧着两盒药膏出去了!

    小莹心中庆幸,她和小云无父无母,四处瓢泼,后被府中挑中,训练了一阶段,前来伺候诗雅姑娘。

    府中传言,当诗雅姑娘跟前的人最是危险,前面伺候的,不是挨了板子,就是消失了!

    当初她与小云十分担惊受怕,后来慢慢发现,姑娘脾性温和善良,跟在身边是祖坟冒青烟了!

    姑娘心地软,那起子狗奴才奴大欺主,若无王爷庇护,姑娘还不知被欺负成什么样子呢!人心不足蛇吞象,打死活该。

    诗雅低着头继续刺绣,小小年纪,下针熟稔,技艺颇高。

    晚饭时间,偏厅中的黄花梨木圆桌旁,诗雅兴奋的小脸绯红,“王爷怎么有空来了?王爷来了,诗雅好开心啊!王爷吃鸡腿、”

    完颜绪宗看着碟中一条完好的鸡腿,戏谑道:“诗雅不是最喜欢吃鸡腿吗?怎么舍得给本王了?”

    诗雅:“诗雅有王爷就够了,鸡腿吃不吃不重要!”

    稚子纯真,完颜绪宗一阵感动。

    “听说你让人给孙师傅送药膏了?”

    诗雅点点头:“王爷为何要人打孙师傅?一日为师,终生为师,诗雅改天还想去看看呢!就是诗雅蠢笨,孙师傅见到诗雅会不会不高兴啊?”

    完颜绪宗几不可查的叹息一声:“孙师傅为人德行有失,实不配为诗雅之师,也是本王的错,替诗雅选错了人,让诗雅受苦了!”

    诗雅摇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可人疼,“是诗雅太过蠢笨,不怪孙师傅,更不怪王爷,是诗雅让王爷失望了!”

    完颜绪宗:“诗雅以后的心肠可以硬一些,谁对你好谁对坏,我们要仔细分辨清楚,不可让人给哄骗了,知道吗?”

    诗雅:“王爷对诗雅最好,诗雅只要王爷,其他的谁也不要!”

    完颜绪宗心情大好:“好,诗雅以后都跟在本王身边,再也不离开。”

    为何那一双倔强的眼睛总是会出现在自己的梦中,似是早已认识,甚至很是熟悉,怪哉!

    饭毕,完颜绪宗做了一刻钟后便欲起身离开,诗雅忙忙抱住人:“王爷回去有要事吗?”

    完颜绪宗沉思,军中之事早已处理齐全,回去并无要紧之事,可留在此处实为不妥。

    诗雅顺杆子爬:“王爷留下来陪诗雅好不好?王爷方才不是说了让诗雅以后都跟在王爷身边的吗?怎么一转眼就反悔了!诗雅好伤心啊!”

    完颜绪宗抱着哭得梨花带雨的诗雅:“你都已经是大姑娘了,如何能跟着本王一起睡呢?”

    诗雅:“王爷以前就跟诗雅一起睡过,难道诗雅长大了,王爷就不喜欢了?那诗雅宁愿永远都不要长大。”

    “诗雅想让王爷一直喜欢诗雅,一直,一直,永永远远。”

第三百九十五章 忘了她,只当没遇到过

    完颜绪宗好笑的同时又感动,“都是个大姑娘了,什么喜欢不喜欢都挂在嘴上也不害臊,以后怎么嫁人啊!”

    诗雅趴在宽阔怀中的背影一僵,抬起头,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嫁人会离开王爷吗?”

    完颜绪宗仔细盯着眼前的小姑娘:“嫁人会离开王府,成为别人家的人、”

    诗雅一下大哭起来,紧紧抱住人:“诗雅就是死也不要离开王爷,王爷休想将诗雅嫁给别人,诗雅不要嫁给别人。”

    完颜绪宗满口无奈:“姑娘大了,总是要嫁人的,留来留去留成仇,到时诗雅该怪本王了!”

    诗雅:“王爷胡说,诗雅最喜欢王爷,留在王爷身边最高兴了,怎么会怪王爷呢?”

    完颜绪宗:“诗雅现在还小,不懂得其中的曲折,以后再长长就知晓了!”

    诗雅:“我不要,我就要一直跟在王爷身边,王爷骗人,就想骗诗雅离开王爷的,诗雅不信,诗雅什么都不信。”

    夜深人静,完颜绪宗一身雪缎里衣里库,腰间盖着蚕丝薄被一角,一手撑着头,一手抚着诗雅稚嫩精致的脸庞。

    他精心养大的小姑娘如何舍得给别人?一个玩物,一个障眼法,养着养着,谁知竟养出感情来了。

    想到要将小姑娘嫁给别人,他心中还真舍不得。

    宋国皇家之人的血脉就是贱,他与宋国皇室有不共戴天之仇,他们的子女不思报仇,却全心全意的喜欢他,可悲可笑啊!

    若是一天,诗雅得知她自己的身份,得知他对宋国皇族做过的事情,她会如何选择?

    完颜绪宗的双手握紧,他不会让她有这个机会知道的。

    威勇将军府,瑞祥自那天再也未踏足过,一直身在军营,与一众士兵同吃同睡,加强训练。

    得知西夏即将到来,共同抗宋,军中的气氛活跃了许多,一扫之前战败带来的阴霾。

    瑞祥与阿克占松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心里不由为她担忧了一把。

    西夏兵骁勇善战,于大金勇士无多大区别,甚至在外观上更加高大威猛。

    当初与金对战中,西夏并无实质上的损失,但西夏弹丸之地,人口匮乏,与宋国差之千里,与金差之百里。

    大金崛起,势不可挡,一举攻下宋国国都,掳走宋国皇族、贵人,对西夏极为震慑。

    为避免西夏重蹈覆辙,不得不对金称臣,口服心不服。

    西夏为扩张国土,自建国初期便野心勃勃,对幅员辽阔的宋国一直凶相毕露,可惜收获寥寥。

    此番前来,定是狼子野心。

    吃过午饭,阿克占松的营房中,两个难兄难弟相对久久无言。明知她的身份,明知她的为人,为何还要为她担心呢?

    瑞祥忍着喉咙的疼痛道:“阿松,咱们就当从来没遇见这个人吧!”

    阿克占松嗤笑一声:“何必自欺欺人呢?你忘不掉她,同样我也忘不掉她,那一段往事几乎刻画在脑中。想来也是一般的事情,如何就到了非她不可的地步,有时想来可笑的很。”

    “她对我们从一开始便存防备之心,打败之意,否则一个女子,便如斛准珊儿一般学些功夫傍身,而她是孜孜不倦的刻苦。”

    “乌古大将军的大败,我要负一半多的责任。是我将师父传授给我的摔跤术一一指导给她,如同献宝一样。结果她那时就已经在想方设法对付我们大金了!”

    “你说我们是不是犯贱啊?别人越伤害我们,我们反而越想贴上去。”

    阿克占松抱头痛哭,瑞祥拍着他的肩膀给以无声的安慰,哭出来,心中也好受些,哭过后从头开始。

    见阿克占松情绪渐稳,瑞祥以一副过来的身份道:“阿松,很多事情我们无法掌控。宋军便无我军的摔跤术,有岳祺泽在,我军也休想胜利。”

    “乌古伦飞完全不是岳祺泽的对手,岳祺泽从一开始便吊着乌古伦飞,直到京东两路空虚,才一举歼灭。”

    “阿松,我有种感觉,在岳祺泽手中,我军怕是难以讨到任何好处。”

    阿克占松抬头,一双黑黝黝的双眼又红又肿,又惊又吓:“你的意思是我军与西夏联手也打不过岳祺泽?”

    与岳祺泽几回交锋,他心中有种感觉——岳祺泽就是来克制他们大金的。

    “阿松,忘了她!曾经的阿妹对我们还有丝丝温情,如今的南进对我们恨不得抽筋拔骨。记忆中的阿妹,随着她离去,早已经死了,消失在我们的生活里。”

    阿克占松:“你说的我何尝不明白,大概你心里亦是同样的情况吧!”

    瑞祥:“你知道她口口声声说的仇人是谁吗?”

    阿克占松摸着头,想了半晌,呐呐道:“是乌古伦飞吗?那他真是死有余辜。”

    瑞祥摇头,阿克占松一凛:“那是谁?”心中隐隐知晓了答案,只求别被猜中。

    望着瑞祥深沉的目光,阿克占松的心愈往下坠,“瑞祥,你说话呀!她的仇人到底是谁?”

    瑞祥:“我若是告诉你,你会忘记她吗?战场相遇,你会怎么做?”

    阿克占松摇头:“瑞祥别问这么尖锐的问题,她三番两次救你,说明她念着旧情,不会对你我动手。那我们为何要对她动手?我做不到,明知她的身份。”

    瑞祥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那好,战场上你便离她远一些,免得徒增双方的烦恼,被人发现端倪,那时你我有嘴都说不清。”

    知晓阿妹的真正身份,对阿松来说已是难以承受的负荷。说多了,他承受不住。

    天气酷热,南进真想一整天都泡在浴桶中,包裹着一层又一层,这种天气比上刑还要难熬。

    傍晚好些,文心进来:“侯爷,凌威将军来了!”

    南进因为天气热的苦脸更苦了,沈世英来,他总不能将人赶出去吧!

    沈世英提着些水果,心情忐忑的在前厅等着。以南进此时的身份地位,住五进五出的大院都使得,偏憋屈在这一进一出的小院子里。

    大厅中空空荡荡,倒是格外简洁顺眼,犹记小时候见到金姑时,满头珠翠,华服锦裳,十分繁琐精致。

    他在这一点上与她大相径庭,怎么简单怎么来。

    南进一身灰色棉麻宽大长袍,发半束乌木云纹长簪,额前两绺碎发,与身着戎装时的模样,倒令人眼前一新。

    沈世英起身行礼:“属下见过侯爷!”

    南进坐于主位,打量了一眼恭敬的沈世英:“凌威将军不用多礼!请坐!”

    沈世英:“谢侯爷!”

    南进端起茶盏,悠哉文雅的饮茶,淡漠道:“此茶乃皇上钦赐,味道极好,凌威将军尝尝!”

第三百九十六章 皇上的家书

    沈世英尴尬了一会儿,南进明显还在介怀当日之事。他喝多了酒,又一心为南进着想,说话着急些,当即便解释清楚了,为何记挂至今呢?

    心中苦涩,喝什么都是苦的。

    沈世英起身,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此是皇上所写,属下早早便想送过来,谁知回来交接的事情较多,一时抽不开身,直到今日,还请侯爷见谅!”

    胡说八道,九哥是皇上,皇上叫臣子做事,臣子岂敢怠慢。只能说明此信并无重要之处,难不成是封家书?!

    呵呵,扯东扯西扯上的甥舅关系,能算家书才怪!

    胡天明与沈世英一同前来,信在胡天明手中更为恰当吧!

    南进起身双手接过信,放在宽大的袖中:“多谢凌威将军!”既然沈世英都能怠慢至此,他也没要礼数周全!

    沈世英见南进将信收起,张口欲言,后一想,家书,岂能当着他这个外人打开。

    “侯爷客气了,这都是我该做的。”

    后起身抱拳:“属下以前对侯爷多有冒犯,请侯爷念在属下一片好心的份上,宽宥一二。”

    你的好心差点害死他,可知晓?

    进宫时,九哥话中有话,处处挖坑,尤其最后那一首诗的试探,若无沈世英的前言,一系列后续的事情也能轻松了!

    “流言猛于虎,凌威将军可知有时候人的一句话便会置人于死地,尤其位高者!”

    沈世英心中一痛:“侯爷这是要记恨属下一辈子吗?属下是有心无意,有义无脑,侯爷就不能原谅属下一次吗?”

    南进真想将沈世英打出去,最好一举打到临安府去,再也不见。依仗九哥对他的势,就来逼自己就范。

    若是秦桧未在,军中事少,他一定让沈世英尝点苦头,见着他就跑。

    “凌威将军既是有口无心,我也不是那种不讲礼数的人。只是凌威将军先前的话着实让我感到很是烦恼。”

    “我若是原谅凌威将军,又担心凌威将军以后再来几次,不知凌威将军可会让继续我着恼?”

    沈世英眼中划过一丝喜意,他终于等到南进松口,“请侯爷放心,属下可以向天起誓,先前之语绝对不会有第二次。”

    岳祺泽进来:“什么不会有第二次?见过侯爷!”

    南进一挥手,摆起了官架子:“大将军不用多礼!”

    岳祺泽此时来干什么?糊弄秦桧不容易,不能功亏一篑。

    沈世英面色一僵,他怎么来了?军中不是传岳祺泽与南进之间闹别扭了吗?

    “属下见过大将军!”

    岳祺泽自觉坐于左首位,沈世英自动退后两步,心下暗喜。以前他每次见到他们,无不亲密默契,此番传言未必空穴来风。

    南进慢悠悠的喝着茶,一个是不想搭理,一个是不能搭理,都很闲吗?他热死了!

    “不知大将军有何事找本候?”

    沈世英冷眼旁观,南进与岳祺泽之间真闹僵了!

    南进一般在军中以我自称,何时以本候自称?便是对生气已久的他用的都是我。显然在提醒岳祺泽别忘记他的身份,他们之间的鸿沟。

    岳祺泽面色难堪,“怎么侯爷这是不欢迎属下?”

    南进:“大将军时间宝贵,本候深怕打扰了大将军,并无他意!大将军别误会才是!”

    明耳人都能听出此话的外音,偏偏岳祺泽若无所觉,安安稳稳坐着。

    沈世英好奇,半月未见,岳祺泽的脸皮渐厚啊!

    既然在意南进,为何当众闹得南进下不来台?当真是因为南进违抗军令?还是有什么其他内情?

    岳祺泽:“京西南北两路大将军葛鸿飞派人偷袭西夏军,可西夏军早有准备,葛大将军派去的人有去无回,全军覆没!”

    南进与沈世英一惊,南进急问:“葛大将军派去了多少人?西夏的军队到哪了?”

    岳祺泽:“两万!西夏的军队已经到了金州,不出三日便会到保州!”

    西夏比他想象的棘手难缠,金军就没听过请神容易送神难?

    沈世英:“保州自古是各路军家的必争之地,完颜绪宗怎放心将保州交付给西夏?”

    南进:“保州南邻博州,西邻金州,东临衡州,北邻斡州,三面金军,处于包围圈中,完颜绪宗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沈世英:“侯爷英明!属下多有不及!”

    南进起身看向岳祺泽:“博州临近济州府,属下身为济州府统制,理应前往,还请大将军允许!”

    岳祺泽起身:“你本是京西路中将军,西夏驻扎保州,与完颜绪宗部成犄角之势,于我军左右夹击,十分不利,且西夏军队勇猛强悍,对比金军毫不落后,极为抗打。你此去整合心意。”

    沈世英:“属下一同前往!”

    岳祺泽暗暗翻了白眼,强自压下:“你本是京东西路的凌威将军,自然要跟着侯爷前往。皇上下旨,葛大将军全力配合。兵力若是不够,尽可开口!”

    沈世英:“多谢大将军!属下来德州只短短几日,与大将军的旧情还未续够,没成想让敌人破坏了,着实可恨可气!”

    岳祺泽:“”

    沈世英是在耀武扬威,炫耀能陪着南进离开,他则要与南进分离?那他高兴的也太早。

    以南进对他的厌恶,若不是顾虑秦桧,沈世英今天能得笑脸那是怪了!

    “沈贤弟若真舍不得分离,我令让人换下,你留下来也是一样的。”

    沈世英面色一白,急道:“皇命不可为,我岂能因为一己之私带累大将军,万万使不得!”

    岳祺泽面色诚恳:“沈贤弟是因为我才心生眷恋,怎能是一己之私。沈贤弟未免太小看为兄了!”

    沈世英想哭,早知他就不多这个嘴了,弄得现在骑虎难下。

    “大将军待属下深情厚重,属下万分感动,绝不能让大将军陷入被动的局面。”

    南进陷入沉思,对岳祺泽与沈世英之间的机锋权当没发生,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有功夫耍嘴皮子。

    当初西夏刺杀他,是谁的主意?岳祺泽曾推算西夏对他忌惮,才会下杀手,他极力反对。

    时至今日,他必须承认岳祺泽的话有些道理,那么下命令的人一定就在他身边,极有眼力,会是谁?

    南进看向沈世英:“此事宜早不宜迟,凌威将军先行整军,我随后就到!”

    “是!”

    沈世英郁闷的走出去,南进这是要支开他与岳祺泽单独谈话?!

    沈世英为他的酸心思感到匪夷所思,南进是一个男子,他的心思是否超出了界线?必须赶快戒掉,否则让南进发现,他休想落个好。

    沈世英一走,南进立刻摘下面具:“三哥,我记得你当初说过西夏正是因为忌惮我才会对我下杀手,那么此人必定就在我身边,且对我极为了解,目光深远。”

第三百九十七章 分离,前往博州

    南进:“依三哥看,会是谁呢?绝对不是姜云升,我与姜云升并不熟悉。姜云升应该是听令行事,那么此人在西夏的官职定比姜云升更高!”

    “潜伏于我军中,定是所图甚大!此番西夏来战,此人若不揪出,我军势必危险。”

    岳祺泽心中一紧,“从怀盛与席林口中并未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不过你放心,答案也许很快就会揭晓!”

    他说话从来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像今日这般模糊,几乎不曾有过,越加说明其中的棘手。

    “怀盛、席林至今未死吗?”

    岳祺泽点了一下头:“他们还活着,好好的活着!你回想一下,你身边的人可有什么疑点?”

    南进脑中立刻闪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但想到他救过自己,便模糊了!

    “我从投军到现在,军中之人皆光明磊落,与人从无结仇。若说有看不懂,倒是有一个。”

    随着南进的话,岳祺泽脑中立刻浮现出一个人影,脱口而出:“可是一个叫华清的军都指挥使?”

    南进一惊:“三哥是如何知晓的?”他确实看不懂华清!

    岳祺泽:“此人曾向我告过你的黑状,与你便是无仇,心里对你也有不满吧!”

    曾在军医院中,华清阴狠短暂的目光可是针对南进?若是,此人便不是西夏奸细,也绝不能留在南进身边。

    南进:“可是攻下沂州府,三哥受伤的那一次?”

    岳祺泽点头:“并非这一点,未弄清楚之前,此人还是留在德州吧!”

    南进:“他曾经救过我一次,且让弓箭射穿了手臂。他若是西夏奸细,刺杀我的真正之人,又岂会救我?当时可谓是千箭齐发,我死了,别人也不会疑心到他头上。”

    岳祺泽:“你确定?”

    南进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未做言语,“三哥,此人应该没什么危险,放心吧!”

    岳祺泽:“此人有股子狠劲,气质超脱旁人,我会重新让人仔细探查一番。事关生命,万不能大意了!”

    此刻,岳祺泽深恨前来大宋的侵略者,一个个阴险残暴,麻木不仁,早晚有一天,他会将他们都赶出大宋的国土,打得他们再不敢露头。

    南进保证:“三哥放心,我会一直好好的活着,不会让自己出任何事。博州与德州相邻,只一个时辰的路程,来往十分便宜,有什么事我会让人与三哥说。”

    岳祺泽心中对南进十分不舍,奈何情势逼人,不得不妥协。

    “南进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别让自己受伤。”

    南进不敢看岳祺泽情义复杂的双眼,怕会让心里压制的情感蓬勃而出,“三哥当我是孩子吗?我的武功鲜有敌手,怕什么?”

    岳祺泽:“与我相较呢?当初我是如何受伤的?乌林达木棘身边高手如云,当时他只是一个伯世子。”

    “此番是西夏的二皇子,李其沅与他看中的臧贵妃之子,受宠程度完全高于西夏太子。身边保护的人更不用多说了,务必引起注意,不可强自逞能!”

    “若让我知晓,立即调你回来,明白吗?”

    南进忍住泪意,质问:“我在三哥眼中真真连孩子都不如了?三哥也太小看我了!”

    岳祺泽来到南进面前,南进心跳一滞,身体不自觉的向后仰去,“三哥,莫非被我说中心事,恼羞成怒了?”

    “又开始胡闹了!”岳祺泽凝视着南进:“此一去,不知何时再见,务必保重!”

    话毕,岳祺泽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去,再待下去,他怕忍不住,会将南进留下来。

    南进眼中划下两滴泪珠,为何他能看明白完颜绪宗、瑞祥、阿克占松的眼神,独独看岳祺泽的模糊呢?

    华清的营房中,钱峰、杨大山喜不自禁,“侯爷刚过天命之年,一举斩杀宋军两万余人,真是宝刀未老啊!”

    杨大山:“侯爷老吗?正是人一生中最有雄威的时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钱峰:“我怎么发现你最近处处针对我?我哪儿得罪你了?我那是说侯爷休息时间久了,宝刀一直在鞘中待定,一出鞘,一亮刀,必大展雄威,尤甚当年。”

    杨大山:“”

    钱峰的嘴皮子何时这般溜了?难道以前的蠢钝都是装出来的?那也阴险了!

    “闭嘴,通通给我下去练兵!”

    西夏开局得胜,华清高兴的同时又感到前所未有的沉重,他也猜不出其中的缘由,心里烦躁的很。

    钱峰与杨大山刚出去,复又回来,华清没好气:“又回来干什么?”

    两人难掩激动:“大将军下令,南进领兵三万,即刻前往博州!”

    华清心底一沉:“知道了,立即出发!”

    世间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吗?

    时间有限,南进匆匆掏出信件打开,“外甥亲启,今日是朕第一次以一位长辈的身份给一个晚辈写信,心中甚好!”

    “此番西夏与金国强强联合,京东两路、京西南北两路俱是刚刚收复,人心不稳,有待磨合。不过,朕相信有你和岳大将军、葛大将军在,这一点无足忧心。”

    “南进,朕对你们有信心,宫中缩衣节食,户部积极,万不能让金国与西夏前进一步,让朕与大宋百姓失望!、”

    南进莞尔一笑,得知西夏与完颜绪宗联手抗宋,九哥定然心急如焚吧!言语中看似坚定之语,实则忐忑动荡的很。

    九哥也不敢肯定他与岳祺泽、葛鸿飞能否战胜西夏与完颜绪宗的联手,毕竟父皇当时的例子比比皆是。

    九哥给他自己鼓劲,对他也鼓了劲,作了警告。

    放心,有岳祺泽和他在,西夏与金国休想前进一步。

    秦桧望着远去的队伍,心生不舍,南进一走,他又要与讨厌的岳祺泽相处了。

    他和岳祺泽走到今天这样冷淡的地步,是谁之过?

    追根究底,他主负全责,起因却是南进。

    谁让南进当初水淹济州府,让他以为抓住了把柄,以此与护短的岳祺泽闹翻。结果,南进一点事没有,倒殃及了他。

    朝中曾为此闹翻了天,弹奏南进无法无天、草菅人命、残暴不仁、乱用权利的折子如雪花片一般,落到皇上的龙案上。

    皇上皆留中不发,第二天上朝,朝上吵翻了天,皇上一句“谁能不费一兵一卒攻下济州府?朕便治忠勇侯的罪!”

    朝上鸦雀无声,众臣噤若寒蝉,谁能不费一兵一卒攻下济州府啊?皇上这不是为难人吗!

    更重要的一点,完颜绪宗将至,打不下济州府,除了逃别无他路,势必影响士气,那么京东两路便残缺不全,谁能担起这个责任。

    话说回来,皇上的消息来源实在太快,简直令人难以想象。

    就在他们准备声讨南进的大会开始时,而皇上的圣旨随后就到,为南进撑腰也不用这样快吧!

第三百九十八章 到达济州府

    大宋领土,皇城司的耳目无处不在。

    秦桧一阵心寒,他做的事情,皇城司不知吧?!否则他早已入了牢狱。

    送人送出了担惊受怕,自己吓自己,他算是第一人!

    岳祺泽盯着华清的背影,一阵出神。此人来历简单明确,与弓弩营的凌军都指挥使同乡,看不出任何问题。

    难道他与南进都想错了?

    南进转头,对着城门楼上的众人挥手告别。秦桧见此,最为热情,两条手臂都快挥断了!

    众人:“”

    分离最知情意重!侯爷平易近人,一走,他们好难过啊!

    直到人影成了小点点,岳祺泽率先离去,其余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散了吧!

    秦桧想跟南进一起走,最起码能舒服些,奈何哪一个条件都不准许!心好塞啊!

    秦世顺与南进分别多日,甚是想念。得知南进过来,早早领着众位将领早早等候,心情愉快而急切。

    众人匆匆行了一礼,南进便让众人退下,转进军议厅。

    府尹等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世人皆知皇上对忠勇侯信赖看重,能得忠勇侯亲睐,美言几句,想升官是太容易了!

    可惜忠勇侯眼中只有军情时事,哪看见他们!

    军议厅中,南进、沈世英、秦世顺、陈大华、华清、阮明熙、屈然、董大军、凌志等人,依次而坐。

    其中南进的资历最浅,年纪最小,短短大半年时间,从一个小兵一跃成为他们望尘莫及的忠勇侯,如同神话一般传奇。

    传奇看着熟悉,脍炙人口,与他们却无多大干系。

    是金子总会发光,侯爷放在任何军营,其自身的光芒都无法遮掩,早晚出人头地。

    长条案略高些,岳祺泽等人坐前,恰到好处。轮到娇小的南进时,只露着肩头以上的部位,着实尴尬了些。

    南进的脸色闪过一丝不自然,他下半身长,上半身短了些,一坐到长条案前,也太无语了。

    众人憋笑,以往想看侯爷的笑话简直难如登天,今日可算看一回了!

    南进将众人的面色看在眼里,华清的表情与众人无异,但愿是他与岳祺泽想错了、

    “想笑就笑吧,你们也只能在我的身高上笑两声,以后等我长大长高,想笑都笑不了!”

    屈然憋笑:“属下们是在高兴,侯爷长高了不少!”

    陈大华:“胡说,侯爷本来就很高啥子!哪里用再长!”

    宋凡:“这是谁做的长条案?做的也太高了吧!将我们英俊高大的侯爷都衬得矮了,换,快换!”

    阮明熙:“你们一个个仗着侯爷宽和,什么话也敢说,担心侯爷给你们穿小鞋。”

    华清:“侯爷其实很高啊!我当时十三岁的时候,还没有侯爷高呢!”

    沈世英:“你们也别过分了,你们是已经长到头了,侯爷的空间还很大很多,担心超过你们,看笑不笑得出来?”

    阮明熙:“哈哈、所以我们要多笑一会儿,以后可就没这个机会了!”

    南进一笑:“没关系,本候以后会长的,你们得笑且笑!”

    众人笑声更大了,一扫之前泰山压顶的紧迫感。

    秦世顺心里一阵羡慕,他们肆无忌惮与南进说笑,他离南进都远了!

    南进:“笑够了,咱们也谈谈正事!”

    众人神情回归严肃,等着南进示下,“西夏的军队已经到了保州,领兵之人是西夏的国舅——栾庆雄。”

    “栾庆雄此人能征善战,是西夏将领中的中流砥柱,与完颜绪宗三次交手,一次平局,一胜一败,极为难缠。”

    “此番出战,绝对是箭无虚发,决不可大意!”

    屈然:“侯爷,西夏军队刚至,为何我军不像偷袭乌古伦飞大军一般偷袭西夏?”

    秦世顺:“葛大将军曾让人率军两万偷袭,我军全军覆没,可见栾庆雄对我军的战术很是熟悉,在未摸清楚栾庆雄的底细之前,切勿妄动。”

    屈然:“葛大将军的人能和咱们左前军的人比吗?”

    葛大将军虽也不错,但绝对比不大将军与侯爷,其所带领的右前军自然也落后左前军一筹。

    阮明熙:“老屈,你好大胆子,竟妄议上峰,该当何罪?”

    屈然:“”

    阮明熙这个老小子也太阴了,竟当着侯爷与众人的面阴他,隔阂已经升级?!

    “侯爷恕罪!属下并无此意,寸有所长,人有所短,何况人乎?属下并无妄议上峰之意,请侯爷明察!”

    陈大华一笑:“属下为左前军中的一员,感到非常骄傲自豪,西夏的军队再厉害,也不至于让我军两万余人全军覆没。”

    “也难怪屈将军看不起,属下也深觉难受!”

    沈世英:“属下亦深有同感!不过,老屈的性子也该收一收,否则,以后口无遮拦,带累自己不说,也容易带累别人!”

    屈然起身抱拳:“属下知错,请侯爷责罚!”

    先前让那拉瑞祥跑了,大将军对他失望至极,万不能在侯爷这走了老路,那样,才后悔莫及呢!

    南进看向剩下未表态的人:“你们以为如何?”

    董大军、凌志、华清:“”

    这么快就开始给他们穿小鞋了?侯爷不至于这样小气吧!他们为何没说话,还不是因为说话就得罪人。

    南进声音高了一度:“怎么问题很难?”

    三人头皮发硬,大家平时都是兄弟,屈然说的话糙理不糙,他们对葛大将军派出的两万人全军覆没的事情,既心痛又憋屈,便是身为西夏太子的华清心里,亦有过一丝复杂。

    董大军:“此事成功与否,本不该属下议论,但大家都是大宋的军队,右军战败,属下们心中俱是难过憋屈。”

    “老屈性子急,难过之余未免口无遮拦了些,请侯爷从轻处置!”

    屈然:“”

    算老董说中他的一小半心思,实际上对于右军两万人的全军覆没,他心里更多的是鄙夷。

    众人:“”

    老董素来沉稳,今日这番话也漂亮,不得罪人,且给他们指了一个方向。

    华清:“董将军说的对,属下亦有同感!”

    凌志:“对于我军两万人全军覆没,属下也难受悲痛气愤,屈将军话直了些,却并不全错,请侯爷从轻处置!”

    秦世顺:“请侯爷从轻处置!”

    南进看向屈然:“也罢,你既已知错,下次便警醒些,罚抄十遍军纪,可服?”

    屈然抱拳:“属下心甘情愿受罚,以后定当谨记,不再触犯!多谢侯爷宽恕!”

    南进:“都坐下吧,说说你们对西夏军队的了解!”

    众人愁眉苦脸,大宋与西夏的战争中,他们还未投军,知之甚少!

    董大军率先开口:“属下年轻时,曾在陕西路投过军,可惜当时金军南下,西夏对大宋望洋兴叹,不敢虎口拔牙。”

第三百九十九章 若是岳祺泽死了多好

    董大军:“西夏人高大威猛,常食肉类,体格健壮。军队素来严明,作战能力强,与金军不相上下。”

    沈世英接着:“西夏人人能斗争,无兵民之别,有事则举国皆来。上至七十岁以下,下至十五岁以上。”

    “西夏建官置兵,不用禄食,每举众犯边,一毫之物,皆由其下,风集云散,未尝聚养。”

    众人一惊,屈然高声道:“凌威将军的意思是西夏当兵不用给军饷?天啊、”

    屈然的话虽说了一半,但剩下的谁都听明白了。他们投军很多是冲着名利去的,大宋的军饷可谓是三国之中最高。

    一旦立下军功,更上一层楼,完全可以攒下一份不小的家私。所以当侯爷拿出私房银子兴建济州府,他们感动的同时是无限的佩服,深受感触。

    沈世英:“西夏的国情与金国初出的时候大致相同,俱是人口稀少,国土弹丸,野心勃勃。因为常年受到自然灾害侵袭,野兽袭击,所以众人之间相处极为团结,一致对外。”

    “后来建国,对地大物博的大宋一直虎视眈眈,伺机扩张国土,大小战役无数,侵占秦凤路。后金国崛起,睡榻岂容他人安置。”

    “西夏碍于金国凶狠,无奈称臣,秦凤路从此划归为金国,西夏一举重回初始建国时候,对金国亦是口是心非,阳奉阴违。”

    “西夏军队分为骑兵、步兵、水兵、强弩兵,其中以骑兵为重,战斗力强悍,与金国的铁浮屠有的一比,人称铁鹞子。”

    “百里而走,千里而期,最能倏往忽来,若电击云飞。步兵,上下山坡,出入溪涧,最能逾高超远,轻足善走,行动敏捷,谓之步跋子。”

    “西夏现任皇上李其沅,共孕育四子,大皇子李元浩,也就是西夏太子,二皇子李元明,三皇子李元清,四皇子李元瑞。”

    “李其沅独宠臧贵妃,于众人前多有表示,连先逝的栾皇后与李元浩都要靠后,给其五分薄面,颇有宠妾灭妻之感。”

    众人议论纷纷扰扰,华清镇定自若,他们的每一句话都是在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他真是小看了沈世英,别人对西夏知之甚少,而沈世英连西夏内部的老底都翻出来了。

    沈世英什么来历?

    南进看得仔细,华清与众人并无什么两样,难道之前猜错了?

    阮明熙:“听凌威将军所言,西夏各方都极为厉害,如何会怕了金国,从利益中退出呢?”

    沈世英:“一方面金国的战斗力确实强悍,另一方面是西夏自身的原因,建国不易,怕被灭国。”

    屈然:“西夏也太过孬种了!属下看两方旗鼓相当,坚持下去未必会败,且能拖住金国南侵的脚步,于大宋亦有好处!”

    凌志:“屈将军说的对,若是西夏与金国抗争到底,大宋也不会是今天这番局面!”

    华清:“西夏与大宋本就有仇,岂会为大宋挡刀!西夏国土贫瘠,于金国而言就是一块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现今西夏对金国俯首称臣,年年岁币,年年供奉,自是自在逍遥。大宋国土辽阔,底蕴深厚,多是富庶,金国自然对大宋更加垂涎。”

    陈大华:“华军都指挥使言论精辟,实为一针见血,我等佩服!”

    华清:“”

    陈大华何意?

    来到大宋,他做最错的一件事就是得罪了陈大华。若是早早发现陈大华是岳祺泽的人,他则会反方向而行。

    南进不动声色:“博州方向如何?”

    秦世顺:“博州三万兵力,由赵统制带领,属下另调兵一万前往,这时应该早到了!”

    南进:“大军休整也差不多了,济州府这边就有劳秦大哥了!”

    秦世顺点头:“侯爷放心,属下定会遵从!”他亦想上战场,与贤弟一同抗战啊!

    沈世英见此,便率领众人下去,整军出发,先行一步。

    南进心中多是歉意,若是没有他,秦大哥早已是岳祺泽身边最得意的将领之一。

    是他从中挑了一杠子,令秦大哥远离战场,困守济州府。

    “秦大哥可怪我?”

    秦世顺:“当初贤弟与我说之时,我便想到今天,并不后悔当日的决定,贤弟莫要多思。看着废墟一片的济州府呈现出生机勃勃的景象,百姓面带笑容,真的很有成就感。”

    南进:“不知秦大哥训练的水兵如何?眼下时间紧蹙,倒是来不及相看!”

    秦世顺一笑:“一切有条不紊,贤弟尽管放心!”

    南进:“秦大哥就不好奇训练水兵的用途吗?”

    秦世顺:“贤弟向来英明,从未做过无的放矢之事,为兄相信此举定是出于有用之地,具体原因,贤弟不说也罢!”

    南进心下感动:“多谢秦大哥!此事我确实有难言之隐,用武之地,只是现在不方便告之,一切拜托给秦大哥了!”

    “秦大哥可晕船?”

    秦世顺一诧:“不晕船,怎么了?”

    南进笑得几分尴尬:“没什么,秦大哥,我先走了!”其他人都不晕船,就他晕船,好伤心啊!

    秦世顺摸着脑袋,贤弟问他晕不晕船干什么?奇怪!

    博州地广人稀,城墙老化,自被收复,城墙焕然一新,固若金汤。

    修补城墙一事,岳祺泽严令要求,城墙务必坚固。否则,战败若因城墙之故,以贻误军机论处,情节严重者,直接处以斩刑。

    博州统制赵家成率领一众将领在城门口翘首以盼,阳光散发着一天之中最热烈的光芒,众人汗如雨下,却毫无怨言。

    南进是济州府的统制,是京东西路的中将军,更是皇上器重非常的忠勇侯,京东两路除了岳大将军,即便是岳大将军,也无法准确与他比肩。

    衡州,完颜绪宗看着最近的军情,心情一松,看样子两万人马全军覆没,给了宋军很大的压力,致使岳祺泽与南进这对默契的搭档分开,从而减轻了衡州的重压。

    岳祺泽是他遇到过最强劲的对手,想要从其手中收复失地,困难重重,或是绝无可能。

    南进此人善用诡计,功夫、资历比岳祺泽堪堪落后一筹,心肠却比岳祺泽狠硬百倍,他们都是非常难缠的对手。

    岳祺泽存在一天,大金的步伐便一天停滞,若是岳祺泽死了该有多好!

    这一想法如醍醐灌顶,完颜绪宗疲劳的脑中划过一抹白光,带来勃勃生机。

    他们若杀不了岳祺泽,自有人能替他们杀。

    白鑫明暗暗寻思,瑞亲王最近忙得晕头转向,怎么有时间找他了?一想到父亲的计划,心中安定的同时又升起惶恐。

    瑞亲王能成功吗?若是失败,白家便是灭族之祸。

    到了瑞亲王府,白鑫明收起所有的心思,专注应对完颜绪宗。

第四百章 珊儿,打掉孩子吧!

    一处小亭中,树荫浓厚,放置两个冰盆,十分宜人,完颜绪宗与白鑫明坐于圆桌前对饮。

    白鑫明举杯:“王爷今夜的心情很是开怀,是有了什么好消息?”

    完颜绪宗一饮而尽:“确实是一个好到不能再好的消息!不过,此事还要酝酿一番才行,确保万无一失。”

    白鑫明:“”

    说了等于白说,是打算瞒着他了?!

    完颜绪宗:“此事关乎大金的前程,暂时保密,本王只想出了一个轮廓,鑫明不会怪罪吧!”

    白鑫明:“王爷说的哪里话,属下岂是不知深浅的人,王爷误会!”

    那一层窗户纸他们并未捅破,父亲与瑞亲王却早已达成协议,连嫡姐都瞒着,他不知晓也也不奇怪。

    父亲做事周全,是想着留一条退路吗?!

    完颜绪宗:“鑫明,你也知道本王的为人,很多事情在没确定之前,本王是不会说的。不过,你例外!”

    白鑫明适当的受宠若惊,心中却极为闪躲,父亲的一腔心意万不能坏了。

    “王爷别说,属下非常期待惊喜的来临,若是说了,岂不没了意思!”

    完颜绪宗:“也好,随你!”

    两人你来我往,气氛融洽。诗雅于院中等了一夜,半夜未睡。

    威勇将军府,斛准珊儿捂着小腹,满怀希望、激动、喜悦、感激,正走在死胡同中,突然开了一道通向光明之路的门,于死亡之人看到了生机。

    瑞祥沉着脸进来,见满脸喜悦的斛准珊儿,满心刺痛,“想明白了,可是要回去?”

    斛准珊儿笑容未变,往前走一步,瑞祥退后一步,“瑞祥,我有了!我有我们的孩子了!”

    瑞祥惊愕万分,难以置信:“你说什么?你有、这怎么可能?”

    斛准珊儿好笑:“孩子就是、就是那天晚上有的,你明白的。“

    瑞祥对墨尓迪勒忠云真是下了十足十的真心真意,竟为她守身如玉,纯情至此。心痛之余,又是庆幸。

    墨尓迪勒忠云,你占据了瑞祥的心又如何,瑞祥终究是属于我的,属于我的孩子们,你只是一个过客。

    瑞祥终有一天会忘记你的。

    瑞祥后退几步,碰倒了身后的椅子,他怎么可以与斛准珊儿有孩子呢?

    他对她仍旧心存一点点希望,孩子一来,他们是一点点的希望也没了。

    “珊儿,这孩子、这孩子打掉吧!”

    光明之路尽堵,未来的美好幸福破裂,斛准珊儿捂着腹部,戒备的盯着瑞祥,泪水横流。

    “瑞祥,你好狠的心啊!我腹中的孩子也是你的骨肉,留着你的骨血,你怎么可以杀死他呢?你怎么可以啊?”

    “即便我罪不可恕,可孩子是无辜的,来到这个世上,他何错之有啊?瑞祥你不能这么狠心对我和孩子。”

    瑞祥双手紧握,青紫一片,“他是一个错误的存在,本身就是错的,何时无辜?”

    斛准珊儿看着瑞祥吃人的目光,胆颤心惊。毫无疑问,瑞祥真想杀了他们的孩子。

    怎么办?留着她和瑞祥骨血的孩子,定是非常可爱,哪怕他存在的时间短。

    斛准珊儿往前一跪,苦苦哀求:“瑞祥,我求求你放过这个孩子吧!他与你无关,他只是我斛准珊儿的孩子,好不好?”

    “我离开这里,我马上离开这里,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好不好?”

    提到那拉婶子那拉大叔,瑞祥应该更会生气,她要这个孩子,她要保护这个孩子,不让他有任何闪失。

    瑞祥心中亦是沉痛,那也是他的孩子。未发现她真正的身份之前,他对他们以后的生活向往了无数遍。

    想着他们会有一群孩子,共享天伦,他们会白头到老,约定三生。

    谁知他们以后的向往全部破灭,成为一个人的孤寂。

    斛准珊儿是一个多么骄傲的人,如今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他放过她腹中的孩子,值得吗?

    “你真的能为这个孩子远离我?”

    斛准珊儿心中一痛:“瑞祥,你真的舍得杀死这个孩子吗?他长大会叫你爹,会孝顺你,会给你养老送终,会给你带来欢乐,你别杀他好不好?”

    瑞祥举棋不定,从一开始他杀孩子的心就是动摇着的。实际上,他也是茫然。

    斛准珊儿向门外看了看,阿松怎么还不来?有他在旁边帮着说和一二,瑞祥总是能听进去些!

    她一定要保护这个孩子,他是她全部的希望。

    见瑞祥一直沉默,斛准珊儿继续道:“瑞祥,我犯了错,罪不及孩子啊!如果你真的要杀死他,我会陪他一起死。”

    “他来到这个世间,一眼未看,他的父亲便要杀死他,是何等的狠心,何等的残忍啊?”

    阿克占松在门外远远就听见斛准珊儿是嘶喊声,声音的内容吓了他一跳,两步并作一步,跑到房中连口气都未喘匀,急道:“孩子?什么孩子?”

    斛准珊儿像是看到救命稻草:“阿松你来的正好,你是瑞祥的兄弟,你快劝劝他,让他不要杀死自己的孩子。”

    阿克占松一脸震惊的瞪着瑞祥:“你哪来的孩子?我怎么不知道?”

    后看向斛准珊儿:“珊儿不可胡说八道,瑞祥根本就没有孩子,我最清楚了!”

    又一个为墨尓迪勒忠云守洁的痴情汉!

    “阿松,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怀了瑞祥的孩子,他说孩子是一个错误的存在,让我打掉孩子。”

    “阿松,这孩子将来出生是要叫你大叔的,你万不能任由瑞祥杀了自己的孩子啊!”

    阿克占松疑惑道:“你怎么会怀了瑞祥的孩子?别胡闹了!”

    斛准珊儿若是平时听到这样的无稽之谈,定会取笑,此时只感到满满的无奈屈辱。

    “瑞祥和我早已经睡过了,睡过了自然就会有孩子!“

    阿克占松仍旧疑惑,看着瑞祥:”两人睡过就会有孩子?“

    瑞祥:“”

    他怎么清楚?但这都是次要的,主要的是孩子。

    斛准珊儿:“阿克占松你什么意思?我斛准珊儿会怀别人的孩子吗?我在你眼里就是一个朝三暮四的人?”

    “我告诉你们,我还没那么下贱去怀别人的孩子冒充给瑞祥。”

    她后拿帕子擦泪:“你们既然都不喜欢我,不喜欢这个孩子,那我走,再也不出现在你们眼前!”

    看着瑞祥纠结的神情,阿克占松便肯定了,最近的事情怎么越来越多,越来越乱?

    “珊儿,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孩子来都来了,总不好再打了去!”

    后看着瑞祥:“瑞祥,那也是你的孩子,杀死他,你于心何忍?将错就错吧,”与她也算彻底做了一个了断。

    瑞祥震惊的瞪着阿克占松:“你什么意思?”

第四百零一章 他们为何要与外人一起合伙骗我?

    阿克占松看了一眼斛准珊儿挤眉弄眼,她的事情不便说开,瑞祥应该能明白他的意思。

    “斛准珊儿有错,也错不及孩子。那也是你的骨血,世间哪枉杀自己孩子的父亲?除非大奸大恶之徒,父亲大义灭亲。”

    “虎毒尚且不食子,瑞祥,孩子是无辜的。”

    “那拉大叔、那拉大婶只你一子,做梦都盼着你能早日成婚生子,一旦得知此事,他们怎么受得了?”

    瑞祥受了三重打击,似是无力承受,跑了出去。

    斛准珊儿心下一松,瑞祥看似冷酷,实则心肠却是软的,她的第一步算是走对了!

    她拽着要随瑞祥一同出去的阿克占松:“阿松谢谢你,你救了我们母子两人,就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以后定当报答!”

    阿克占松抽回手:“珊儿,我帮的不是你,是瑞祥,我希望你心里能明白,毕竟两人之间的事情,一个外人帮的寥寥。”

    “你好自为之吧!”

    斛准珊儿一愣,冲着阿克占松的背影喊道:“你什么意思?我知道你们都向着墨尓迪勒忠云,我也是一个女人,我做错了什么?”

    “阿松,我跟瑞祥在一起,你正好就能跟她在一起,你不是一直很喜欢她吗?一切正合你意,为什么还要生我的气?”

    阿克占松急走的步伐一滞,道:“珊儿,喜欢一个人是喜欢她所喜欢的一切,而不是两厢痛苦。”

    斛准珊儿:“明明就是你懦弱,不敢表示,喜欢一个人就是要和他在一起,去感动他,让他再也想不起别人。”

    阿克占松心中一痛:“有些感情不是你想去追求去索取,就能得到回报,比如你和瑞祥,你永远也走进不了他的心。”

    损人八百,自伤一千,鲜血淋漓,情伤肆虐。

    一座小酒馆中,瑞祥自斟自饮,明知醉酒只能解一时的忧愁困顿,清醒后一切未变,仍无法控制。

    掌柜的好心上了些几碟下酒小菜,奈何这个金人怪的很,每次来都给足了银钱,却只喝酒,其他的一概等闲视之。

    阿克占松看着难受,走过去坐下,夺下瑞祥即将往嘴里倒的酒壶,“瑞祥别喝了,喝了也没用,且伤身的很!”

    瑞祥拿起另一壶,打开塞子,往嘴里一倒,酒水量大,顺着嘴角流入衣襟,打湿了大片。

    “除了喝酒,我还能干什么?阿松,我的心里好痛,痛得我都快无法呼吸了,你知道吗?无人体谅半分,他们都在逼我。”

    “他们都是我的亲人,为什么会这样呢?我真的不明白。”

    “父母自小疼我爱我,转眼给我找了一个毫无感觉的人作妻子,卖掉了我的婚姻,与一个外人合伙欺骗我!”

    “阿妹,我心心念念的阿妹,竟是一个杀我而后快的、”宋人。

    阿克占松立即堵住瑞祥的嘴,“瑞祥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

    瑞祥扭开头:“别捂着我,我要说,全世间的人都抛下我,背叛我,亲人,他们都是我亲近的人啊!为什么?”

    掌柜的与小二挨着,瑞祥每高喊一声,他们就一同哆嗦一下,心中祈祷,千万别和其他的金人一样,喝多了耍酒疯,砸了他们的小店啊!

    到时他们有地没处哭去,找谁诉冤啊?

    阿克占松灌下一口酒,“他们也是为了你好,何苦作茧自缚,把自己缠在牛角尖里?你退一步,海阔天空。”

    “什么都不用愁了,儿子老婆一下都有了,总比我这个孤家寡人要好的多。”

    瑞祥:“给你,通通都给你,我什么都不要了,都不要了,哈哈、”

    瑞亲王府中,完颜绪宗听着小林子的报告,摸着下巴:“这么说来本王倒是一片好心做了坏事?”

    小林子:“当初那女子就要被山贼抓走了,若不是王爷出手相救,早成了压寨夫人,哪能做什么威勇将军的夫人、”

    完颜绪宗一瞪:“扯哪去了?重要的是那拉瑞祥的态度,与那女子有何关系?”

    小林子嘴角一扯:“威勇将军也真是的,为了点儿女情长,连颜面都不顾了,在一间小酒馆中买醉,奴才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呢!”

    完颜绪宗:“重情重义的人少如凤毛麟角,这样的人一旦收为己用,便极少反悔。让人去打听一下那拉瑞祥喜欢的女子是谁?带回来!”

    小林子压下心里的惊诧,道了声是。一个儿女情长、目光短浅的人值得王爷费尽心思拉拢吗?他怎么没看出来此人的可取之处?

    保州,金夏联军大营的军议厅中,一干将领肃然正坐,首位上一位身着黑色戎装,外罩黄铜铠甲,头戴头盔,面呈麦色红润。

    正是全歼宋军两万余人的镇西候——栾庆雄,一双凌厉的三角眼,不怒自威,留着花白胡子,身材魁梧。

    左首位一位刚过弱冠之年,正是西夏二皇子李元明,身着绯红绣蟒纹戎装,金色铠甲,身材高大有型,面容清俊,自带一股阴柔之气。

    右首位一位身材壮硕,身着黑色戎装铠甲,满脸横肉,留一圈胡渣,眼神犀利。名为兀颜锐,为河南路大将军。

    “不知侯爷接下里有何打算?我家王爷说了有事只管吩咐一声!”

    李元明:“”

    他是西夏的二皇子,金国的人怎么可以越过他而向着栾庆雄?

    栾庆雄:“替本候多谢瑞亲王,若有需要,本候定会不吝开口!至于接下来的打算嘛,自然是听你们家王爷的意思与宋军的动向。”

    兀颜锐:“侯爷自身没什么打算?”

    栾庆雄:“夏季出兵,本为不易,诸事繁杂,对于将士们的体力极为考验。西夏军队久不训练,身体比大金勇士的略减一筹,主动出击实为困难。”

    兀颜锐等一众金军将领:“”

    栾庆雄这个老匹夫什么意思?体力略减一筹的西夏军队歼灭宋军两万余人,而体力强于他们的大金勇士与宋军对战,却屡战屡败。

    赤裸裸的羞辱大金,栾庆雄这个老匹夫忘记了,西夏是他们大金的附属国,是大金的手下败将,何来羞辱大金的勇气?

    李元明心中痛快,栾庆雄掌管西夏三分之一的兵力,自恃甚高,平时对他与母妃一脉,不是找茬就是找茬,连父皇有时都要看其脸色,弄得他们很是憋屈。

    此时见他怒怼别人,感觉如此美妙啊!既是有求于人,姿态也放低些。

    兀颜锐下方一个将领把谷钊愤愤不平起身:“栾侯爷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大金找你们是来打仗的,可不是来避暑享清福的。你们别忘记来此的目的了。”

    “别以为大金离了你们不行,打了一场胜仗便自恃高人一等。若不是有地势与我军斥候的功劳,你们能全歼两万宋军是怪了!”

第四百零二章 一出闹剧

    李元明下方一位西夏将领——赏中跃抱拳起身:“把谷钊你什么意思?是嫌弃西夏多事,既如此,侯爷咱们还是回去吧!”

    “掺和进宋金的战事中,我军徒步万里,翻山越岭,结果人家不领情不说,还出言羞辱,属下实在呆不下去了,自请回西夏!”

    把谷钊看向兀颜锐:“西夏欺人太甚,属下一时气不过,多说了两句,便要自请回去,实为小肚鸡肠,以后如何共处?”

    赏中跃:“什么共处?把谷猛安想的也太往后了!”

    兀颜锐与栾庆雄两位面色如常,似乎双方下属的争气斗勇,只是小打小闹,无足挂齿。

    李元明各自看了两眼,真能装,也真会装。

    他们两人的态度直接代表了西夏与大金之间的态度,由着下属吵闹,试探出对方的底线,以后行事也好有个计量。

    西夏是金国的附属国,而金国这次是有求西夏,西夏的姿态必须高些,以免任人欺压。

    两人越吵越过分,甚至有推搡之嫌,兀颜锐与栾庆雄对视一眼,同时道:“住手!”

    栾庆雄:“赏中跃,你身为西夏的将军,肚量怎可如此之小?”

    赏中跃气不平:“侯爷,方才把谷猛安的话您也听见了,言谈中对我西夏多是轻蔑,属下身为西夏人,怎能一忍再忍?”

    把谷钊:“明明是赏将军对大金有意见,大家有目共睹,我算是见识到赏将军的恶人先告状、无礼无赖的性质了!”

    众金军一笑,把谷将军可算给他们出了一口气,西夏想抬高身价,也要掂量一下自身的重量,问他们大金愿不愿意了!

    栾庆雄看向兀颜锐:“兀颜大将军怎么看?可是西夏这边的错?若是,我定严惩不贷!”

    兀颜锐:“”

    战火明明是这个老匹夫挑起来的,现在却来问他,是嫌两国之间的局面太和谐了吗?

    说重了,老匹夫定然心存怨恨,说轻了,金国的颜面何存?

    他算看出来了,西夏想拿乔,此时得逞,以后更会变本加厉。

    “方才你们两人的话,侯爷和我都听见了,孰是孰非,大家心中都明白,各有错处。既是争论不下,就擂台上见真功夫吧!侯爷以为如何?”

    正好借此看看西夏军队的战斗力如何!

    栾庆雄立即反对:“本候以为此举不妥,擂台比武,真刀真枪,难免伤了和气。我看不如这样吧,以和为贵。”

    后看向赏中跃:“西夏伐宋是出自皇上的金口玉言,你既已遵从皇命上了战场,岂能反悔!还不快向兀颜大将军道歉!”

    兀颜锐:“”

    老匹夫又给他挖坑,是把谷钊与赏中跃吵闹,为何归咎在他身上?

    给他道歉,他就成了主谋,是他指使把谷钊找西夏的茬,斗争直接升级了!

    传出去,王爷会怎么看他?

    “侯爷误会了,其实把谷钊亦有错。侯爷以和为贵,当真是大人大量。”

    后看向把谷钊:“快向侯爷认错!侯爷远道而来,是为贵客,你身为主人,岂能无容人之量!”

    把谷钊抱拳:“我凡事冲动,容易较真,若有得罪之处,还请侯爷勿怪!”

    栾庆雄看向李元明:“二皇子以为如何?”

    看戏的李元明:“”

    栾庆雄什么意思?他一开始得罪了金人,后让心腹爱将出来再接再厉,如今双方闹开了,金人道歉,他扯上自己干什么?

    万一说错了,栾庆雄再当着众人的面打压他,他能反抗吗?

    军中大多是栾庆雄的人,他们自然乐得看他的笑话,且金人也从中看出了高低,认为西夏二皇子是个无能之辈,被人耻笑。

    “侯爷以和为贵,兀颜大将军也愿意从之,皆大欢喜,本皇子自然也欢喜的很!”

    他都附和了,栾庆雄若是再找茬,用意也太过明显了!落在金人眼中,西夏也没个好脸。

    栾庆雄一笑:“二皇子英明!臣十分欣慰!”

    李元明:“”

    附和他就英明了,分明警告自己,反对他就是愚蠢。

    未到最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一场无硝烟的战争以激烈开头,以平和落幕,最起码表面是一团和气。

    背地里是什么心思,便不得而知了!

    博州内的兵力多半是新兵,南进亲自指导,每天强化训练,大家有再大的怨气也化为积极了。

    袁文书此番携妻一同前来,与岳祺泽磨破嘴皮子,用尽心机,迫使岳祺泽不得不点头。

    中午十分,刘二提着一个三层圆形食盒进来,南进:“今日嫂嫂又给做了什么好吃的?”

    刘二打开食盒,一股浓烈的芝麻香味袭来,一大海碗麻芝凉拌面,十锦豆腐,炒丝瓜,五香酱牛肉,冬瓜盅,软炸鸡,麻辣腌萝卜,一碟洒满芝麻的红油。

    南进食欲大开:“你也一同坐下来吃吧,这么好的午饭浪费了,简直暴殄天物,坐下来一起吃吧!”

    刘二也不客气,坐在南进对面,堪堪坐了一角,“多谢主子!”

    南进一笑:“嗯,最近天气炎热,多吃些冬瓜清热降暑,袁大哥他们来这儿可还适应?”

    刘二点头:“袁军医是一个资深的大夫,适应陌生的环境,一点也不用担心!”

    南进:“是袁大哥让你这么说的?”

    刘二:“是也不是!袁夫人的身子似乎不怎么舒服。”

    南进放下竹制银头箸:“嫂嫂怎么了?她不舒服怎么还给咱们做午饭呢?糊涂啊!”

    刘二:“听袁军医说是轻微的中暑,应该很快能好!”

    南进:“以后的饭菜都去伙房中领吧,别去给袁大哥添麻烦了!”

    刘二点头,虽然袁夫人的手艺很好,可每天三顿去提,他都感到难堪,更别说南进了!

    军医院中,蓝月对着袁文书一通埋怨:“文书,我只是轻微的中暑,又不是什么大问题,为何要让刘二知道呢?”

    “刘二知道,也就等于叔叔知道,岂不添了麻烦?”

    袁文书坐在床边给她打扇子:“其实这个问题南进早提过了,碍于你当嫂嫂的热情,一直厚颜受着。如今你都中暑了,他如何忍心?”

    蓝月强自嘴硬:“文书,我只是有些许的头晕,并无大碍。营中的饭食你也清楚,叔叔正在长身体,总要吃好些的。”

    “给你一个人做饭也是做,两人的也一样,文书,我真的没事,不用为我担心!”

    袁文书给她擦去额头上的虚汗:“此事就这么定了,你累着了身体,南进能安心吃饭才怪。他是京东西路的中将军,朝中的忠勇侯,还能短了饭食?”

    “你呀一副好心肠,我和南进都明白,心意到了就好,过了岂不累赘!”

    蓝月低着头,心思复杂,“文书,我明白了!”

    夫妻俩各怀心事,袁文书哄了半天,才将闷闷不乐的蓝月逗笑了!

四百零三章 家宴无家

    南进吃穿都在军营,并未私设府邸,即便如此,所住的房子也足够设立小厨房等,一切齐全。

    可南进一杆都给济州府舍了去,府中只刘二一个仆从,其余空空。

    袁文书喝了以一口茶水:“你这房子也不算小了,怎么倒是弄得空空荡荡?”

    南进:“府中只我一人,有手有脚,要那些人干什么?没的乱花银子,也极为不便。嫂嫂的身体如何了?”

    袁文书叹了一口气:“你嫂嫂的身体恢复很好,不必担忧。”

    “你这性子让人说什么,一个好好的姑娘家成日打打杀杀,练就了铁石心肠,偏又处在这样一个封建朝代,战战兢兢。”

    “南进,若是打跑了金人,你以后会如何打算?”

    南进茫然的摇头:“我也不知道,过一天算一天吧!”

    袁文书心中难受,南进的经历匪夷所思,坎坷曲折,若是一般人早已疯了,难为她一直积极向上。

    “以后有机会,便恢复身份,嫁人生子吧!”

    南进想起岳祺泽的面容,他有妻有子,与他绝无任何可能。

    “袁大哥,以后的事情还长的很,咱们别说了,以后的事情谁又说的准呢?”

    袁文书:“好,咱们谈其他的。就说水淹济州府的事情,你可知下游一带多少良田村庄被毁,多少无辜百姓丧命?”

    “我知道你想报仇,打退金人,可南进做人都是有底线的,你明白吗?”

    南进:“袁大哥,此事你知道也无意,权当我为一己之私!”

    袁文书:“南进,你告诉我是不是你那个九哥让你这么做的?不费任何兵力财力便能攻下一座重城,赵构喜闻乐见,却让这个污名由你来背,是也不是?”

    南进嗤笑一声:“袁大哥错了,是我提的议,皇上无可奈何才堪堪忍痛答应,大宋的子民皆是皇上的子民,水淹济州府,皇上焉能不痛?袁大哥别说了!”

    袁文书气得起身走来走去:“什么堪堪忍痛答应,我看分明是你那九哥心思龌龊,让你背黑锅。南进你怎么变傻了?”

    刘二进来道:“袁夫人来了!”

    南进一高兴,起身往外走去:“嫂嫂来了!”

    蓝月提着一个四层食盒,行了一礼:“见过叔叔!”

    南进将人迎进去:“嫂嫂客气,以后万不能如此多礼,折煞我了!”

    蓝月笑得娴雅:“叔叔身为忠勇侯,若按照品级行礼,奴家给叔叔行的家礼已经算是好的了,怎可贪心,连家礼也废了呢?叔叔莫叫奴家为难!”

    南进:“袁大哥,你也劝劝嫂嫂,让嫂嫂不必与我多礼!”

    见到蓝月,袁文书眼中满是喜意,“她如此惯了,依着这边的礼数,你受着就是!”

    蓝月来到军营,热心周到,军中之人对她的青楼女子身份也改观了不少,毕竟这年头女子活下去比男子艰难多了,沦陷区的女子尤甚。

    袁文书对她的感情极深,从几次为数不多的相处中便能看出一二。

    南进:“袁大哥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嫂嫂别听袁大哥的话!”

    蓝月娇嗔袁文书一眼,后看向南进:“我不听他的听谁的,也到用晚饭的时候,正好有空给你们带来了。”

    “那我来的可巧,有口福了!”沈世英从外面进来,面带笑容。

    “属下见过侯爷!”赶上饭点,南进总不能将他轰出去吧!

    蓝月:“”她又做不了主!

    袁文书将头瞥向一边,沈世英此人聪慧难缠,且与南进的关系尴尬,在徐州府的时候挺好,谁知现在跟属狗似的,紧追南进不放!

    南进对沈世英的态度,他早已知晓,沈世英的脸皮太厚,还是发现了什么?他都跟着捏一把汗!

    南进:“凌威将军怎么有空来了?”

    自他说出原谅的话后,沈世英的粘人程度一直增长,有空就往这里跑,实在令人怀疑。

    蓝月提着食盒去偏厅,一场家宴生生让人坏了去。

    沈世英自来熟的坐下:“今日军中训练结果过关,属下便想着侯爷听到应该很高兴,便来一趟。属下这些时日一直劳心劳力,侯爷怎么着也该犒劳一下属下吧!”

    袁文书:“你身为京东西路的凌威将军,训练新兵你亦有责任,是为本职,有何好邀功的?再说了,身为下属为上司分忧不应该吗?什么犒劳,要求也太多了吧!”

    沈世英:“”

    说那么快那么狠干什么?留点空隙给他辩白啊!

    袁文书看向南进:“若是下属都如凌威将军这般,我看你这个中将军不做也罢,事事要管,人人要犒劳,累也累死了!”

    南进为袁文书的大胆提了一回心,沈世英与岳祺泽不同,万一记恨袁文书怎么办?

    事实证明南进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沈世英态度友好:“袁军医对侯爷的一片拳拳兄长之心,令人感动肺腑。我想袁军医是误会我的意思了。”

    “早听闻嫂子的手艺好,一直无缘一尝,今日正好借此机会,便厚颜向侯爷讨了,还望袁军医莫要记挂。”

    袁文书:“”

    越是温文有礼的人越是难缠,沈世英若是无礼之人,南进早想方设法远着了。

    袁文书同情的看了一眼南进,后看向沈世英:“凌威将军过奖了,拙荆手艺平平,都是外人传的多。”

    沈世英:“今日一尝便知,别人说的我都不信!”

    袁文书:“”

    岳祺泽的厚脸,理直气壮,且让别人填坑。高启林的厚脸,无知无觉,天生如此,而不自知。

    沈世英的厚脸,今天又让他有了一个新的认知,明知主人家讨厌,仍是赶着上来,可谓厚比天地!

    “随你吧!”他还能说什么?

    南进若是恢复女儿身,有厚脸多的男子追随,也能令人高兴一二。可南进此时是一个男儿身,一个个的凑上来想干什么?

    蓝月娉婷而出:“饭菜准备好了,叔叔、凌威将军请!”

    南进起身:“有劳嫂嫂了!”

    沈世英跟着:“多谢嫂嫂!”

    袁文书:“凌威将军身份高贵,叫拙荆嫂子,委实折煞拙荆了!”

    沈世英略带忧伤:“侯爷的官职比我高了多级,侯爷能叫嫂嫂,我叫了就是折煞。袁军医能一视同仁吗?”

    “还是袁军医嫌弃我的官职低了,不配叫嫂嫂?”

    袁文书:“”

    这厚脸皮的一个比一个难缠,他们不熟好吗!想拿他当跳板接近南进,当他傻啊!

    “凌威将军说笑了,军中皆知我与南进相识于微末,一见如故,是拜了把子,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南进叫拙荆嫂嫂是为理所应当。”

    “凌威将军位高权重,我一个当军医的,与凌威将军前前后后只见两次,你叫拙荆嫂嫂,委实担待不起。”

第四百零四章 劫粮草

    沈世英:“”

    传言袁文书为人放荡不羁,今天他算是见识了。岳祺泽与高启林两人的脾性是如何忍得了这样的一个小人物?怪事!

    他的身份地位,在军中除了南进,所有人都会自得退让三分,尤其那秦监军秦桧,怎么到了袁文书这里就掉价了?

    南进为何不帮他?

    沈世英心下一紧,南进对他的心刚回暖了几分,万一再因为他与袁文书的事情变冷了,那才冤呢!

    “一回生二回熟,我与侯爷相熟,自是随着侯爷的叫法,袁军医既是侯爷的大哥,自然也是我沈世英的大哥,大哥的妻子自然要叫嫂嫂。”

    南进千万别戳穿他啊!这脸皮练得也够可以的了!

    袁文书看着南进,快反驳啊,也让一些人明白,厚脸皮不是无往不利。

    瞧着沈世英红白交错的面容,南进都替他感到难堪,他终究是自己的表哥,母妃的外甥。

    “袁大哥,咱们去吃饭吧!”

    后看向沈世英:“凌威将军也一起来吧!

    袁文书:“”

    南进是什么意思?轻飘飘就原谅了沈世英?

    他给了一个多么好的台阶啊,怎么不用?此次阻了沈世英的面子,下次还敢送上来吗?

    沈世英心里一阵感动激动,南进虽未为他明说话,可态度已然偏向他了。

    接下来的吃饭中,沈世英见好就收,对袁文书多是恭维,绷着的脸有了一丝丝龟裂。

    袁文书见沈世英吃的香甜,话语条理分明,埋怨的看了南进一眼,怎么想的?

    南进:“”

    沈世英的身份,他不便多说,都好好吃饭吧!

    衡州,完颜绪宗接到德州内传来的消息,眼中闪过一抹志在必得,“来人、”

    小林子得令,立即兴奋的下去了!

    外面阳光刺眼,屋内却寒冷如冬。

    军议厅中,岳祺泽目光微寒的瞪着杨猛,德州统制孔勋、副统治崔墩等人眼观鼻关心,心情沉重。

    秦桧看了一眼霜打茄子般的杨猛,心中乐翻了天,当初不是很能耐吗?你也有今天的狼狈啊!

    杨猛沉重道:“属下知错,请大将军责罚!”

    秦桧:“文威将军丢失了两千担粮草,折损千余人,也情有可原。毕竟谁没想到金军会绕过德州,于德州与济州府之间的清源道上出现!”

    “还请大将军从轻发落!”

    杨猛瞪了秦桧一眼,此人明是求情,暗里却下刀子,时刻提醒众人他所犯何错,岳祺泽的脸色又变深了一层。

    孔勋起身:“回大将军,金军狡诈多端,之前我军并未收到任何消息,文威将军一时不查,失去三分之一的粮草,金军也折损了两千余人,亦能理解!请大将军从轻发落!”

    崔墩起身:“依照当时金军多于我军数倍,文威将军的指挥已经很得当,请大将军从轻发落!”

    秦桧起身:“大将军,此次京东两路的粮草俱在一处,被金军劫去三分之一,于博州出如何分配?侯爷前天还让人崔粮草,说博州剩下的粮草只够维持八日了!”

    杨猛心下一沉,他与秦桧之间究竟有何深仇大恨,要处处置他于危地?他怎么不记得罪过他?

    众人:“”

    文威将军是如何得罪秦监军了?怎么处处作对落井下石?方才大将军的面色明显好转,结果听了秦监军的话,又变黑了!

    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

    以秦监军入营以来所做的事情,绝对称不上是君子,倒是与小人颇近。

    杨猛抱拳跪地:“请大将军责罚,一切后果自有属下负责。”

    秦桧险些笑出来,一个正四品的武将,丢失两千担粮草,损失千余条性命,拿什么负责?真是笑话。

    岳祺泽将一切看在眼里,“此事自有皇上定夺,你先起来吧,将发生的一切写在折子中,等会儿交给我!”

    杨猛起身:“多谢大将军!”

    秦桧:“”

    他挑拨了半天,岳祺泽就这么重拿轻放了?杨猛确实犯错,岳祺泽怎么能轻易放过他呢?

    给皇上处置也好,皇上的心眼儿还没有岳祺泽的大,不定给出什么样的惩罚呢!

    衡州的金军大营,众金军围绕两千担粮草,一阵沸腾,扬眉吐气。

    与宋军对战,三局两胜,大金勇士的威望气势长虹。乌古伦飞战败,另当别论,与他们无关。

    完颜绪宗与白鑫明在众人的簇拥下,傲步而来。

    纳兰德云、黑罕纳、石郭大牛三人面色通红,抱拳行礼:“属下见过王爷,白监军!”

    完颜绪宗挥手:“不必多礼,昨夜大家辛苦了!”

    纳兰德云等人:“为大金出生入死,不辛苦!”

    瑞祥与阿克占松站在身后,望着从宋军手中抢下来的两千担粮草,着实感到不可思议。

    狡猾如狐的宋军,何时变得与狗熊一般?便是纥石烈云诧异的很。

    黑罕纳:“王爷,咱们打开粮草,看看宋军吃的是啥物,怎么比以前长力气了?”

    完颜绪宗点了一下头,黑罕纳抽出长刀一划,往肥鼓鼓的麻袋上一划,麦麸中夹杂着一丁点的白面,随着裂开的口子,清楚的暴露在众人眼前。

    众人一惊,宋军中的军饷在三国之中最多,伙食也最好,如何他们劫取的粮草会是麦麸杂面?

    阿典雄对着另一个完好的麻袋又是一划,麦麸杂面,再划,还是一样的结果。

    很快有人喊了一声:“这袋不一样!”

    白鑫明下令:“划开!”

    沉甸甸的麻袋被划开,从口子中流出灰灰的米粒,搀和着泥沙。

    众人傻眼,别告诉他们宋军吃的就是些沙米、麦麸杂面,这沙米给他们的马吃,马都有意见,更别提吃了。

    完颜绪宗目光渐沉,黑罕纳笑道:“宋军的军饷不是最多的吗?怎么军中吃的这些?别是来骗咱们的吧!”

    纳兰德云:“别胡说,宋国的财务一半进了大金的口袋,给出军饷已是极限,吃这些也不是很奇怪。”

    石郭大牛:“德云说的对,宋国的底子早让咱们大金给掏空了,如何能跟我军相比?”

    白鑫明:“王爷,这些粮草该如何处理?”

    完颜绪宗扫了众人一眼,“这些东西既然宋军吃得,咱们身为大金的勇士,自然也吃得,今晚上不防领教一番。”

    众人脸上的笑意一垮,他们不要吃马都不吃的东西啊!吃下去会难受死的。

    黑罕纳小心翼翼道:“王爷,您说这些东西是否是宋军给自己的战马准备的,并不是给人吃的?万一咱们吃了这些东西被传出去,岂不让世人笑掉大牙!”

    把鲁达:“阿典雄说的在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在未弄清楚状况之前,便先放一放,等查清楚了再吃不迟啊!”

    黑罕纳:“属下复议!”

    打死他也不想吃麦麸砂砾,打了胜仗,王爷不思奖励,为何还要惩罚他们呢?

    完颜绪宗看向一直沉默的瑞祥,他倒是沉得住气,一言不发。

第四百零五章 娶你,绝无可能

    完颜绪宗点头:“也好,先行将这些粮草都推下去,等一切落实后再做决定!”

    众人松了口气,心里默默祈祷,宋军千万别吃啊,否则他们也要跟着一起吃了。

    瑞亲王府中,瑞祥纳闷,王爷叫他过来干什么?

    完颜绪宗坐于首位,白鑫明坐于下首,瑞祥行礼:“属下见过王爷,见过白监军!”

    “免礼!坐吧!”

    瑞祥:“多谢王爷!”后堪堪坐在黄花梨浮雕九重春色纹圈椅一角。

    沉默了一会儿,完颜绪宗放下茶盏问道:“以你对宋军的了解,那两千担粮草可属实?”

    瑞祥忐忑的心安定了,“回王爷,宋军狡猾如狐,此番我军得胜归来,实属王爷用兵如神。”

    “粮草之事,属下不敢妄定,此若真,宋军早已捉襟见肘,于我军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若假,宋军为何要放弃两千担粮草?麻雀再小亦是肉。”

    完颜绪宗与白鑫明对视一眼,俱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欣赏,那拉瑞祥两句话便点明了截取宋军粮草之中的关键。

    白鑫明暗恨,痛悔不迭,如果一开始便告之乌古伦飞那拉瑞祥的过人之处,乌古大军是否也不会全军覆灭了?

    乌古伦飞明着是皇上的心腹,实则是他们白家的人。他若是还活着,瑞亲王成功的把握也大些。

    瑞祥微微低着头,看样子,他们对此次的胜利也产生怀疑?!

    完颜绪宗:“怎么打了胜仗你们倒是惊疑不定?叫宋军打昏了头,大金一直战败才是正常的?”

    白鑫明:“王爷误会了,只是此次胜利来得容易,两千担粮草也甚是古怪,令人不得不疑!”

    瑞祥起身:“属下曾与岳祺泽多次交过手,此人可谓是思虑周全,算无遗漏,从不做赔本的事情。”

    完颜绪宗:“你们担心的对,粮草之事过几日便知分晓!“

    两人见他说得笃定,心里惊疑,莫非王爷手中握着什么秘密武器,所以打胜仗是应该的?!那叫他们来干什么?

    白鑫明看了瑞祥一眼,忍不住问道:“王爷,德州内可有咱们的人?”

    完颜绪宗未做回答,但自得的神情说明了一切——德州内真有他们的人,且至关重要。

    他喝了一口茶,看着瑞祥:“听说威勇将军即将要做爹了,可喜可贺啊!”

    白鑫明:“”

    王爷对那拉瑞祥的事情也太上心了些,连人家未婚妻有孕的事情也知晓,实在乏味。

    瑞祥心中一凛,威勇将军府人员寥寥几个,斛准珊儿有孕的事情,他一再严防,外人极难知晓,王爷却悠哉的给说出来,想给她撑腰?

    “回禀王爷,关于未婚妻一事,其中多是误会,属下心中另有她人。”

    白鑫明:“”

    那拉瑞祥的胆子真大,竟敢当着王爷的面反驳,就没听出来王爷的意思吗?

    完颜绪宗:“这么说本王倒是做了一件错事,不过本王听说你那未婚妻是家中双方父母做主,官府证明,你身为朝廷命官,以权谋私,也未为不可!”

    瑞祥一跪,诚惶诚恐:“属下是朝廷命官,岂会知法犯法!请王爷明察!”

    完颜绪宗:“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白鑫明:“”

    他好像会错了王爷的意,难道街上起了什么留言,王爷是好意提醒?!

    瑞祥:“多谢王爷!属下定会摆明此事!”

    白鑫明见脊背如松的瑞祥下去了,不解道:“王爷对下属内宅的情景了解的也太详细了,传出去与王爷的英明有损。”

    完颜绪宗眼神犀利:“本王看上的人,自然不能让人抓住任何把柄!”

    白鑫明后悔多言,脑袋没人家的好用,还是少说吧!

    瑞祥心中激动的同时,又升起一股无奈愤怒,斛准珊儿定是弄出什么幺蛾子,让瑞亲王府的人知晓了。

    瑞亲王在德州内都安插了人手,更何况在他眼皮子底下的衡州。

    威勇将军府,斛准珊儿坐在后花园池边的小亭子里,手拿一个碟子,给池中的鱼儿喂食,旁边站着一个身形略微肥壮的黑丫头——黑云

    瑞祥带着火气匆匆而来,几日未见,圆润的斛准珊儿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眼下一片乌青,疲惫而无神。

    怎么回事?

    黑云扯了扯还在喂鱼的主子,后给瑞祥行礼:“奴婢见过将军大人!”

    斛准珊儿放下手中的碟子,望着瑞祥又惊又喜:“瑞祥,你终于来看我了!”

    瑞祥退后一步,神色冰冷:“你弄出这么大动静不就是为了引我过来?如今我过来,你有何话便一次性说清楚,也省得你费尽心机,丢人丢到外面去。”

    斛准珊儿面色一白,“瑞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瑞祥嗤笑:“你装什么无辜,外面的谣言不是你让人散布的?逼我尽快娶了你,告诉你斛准珊儿,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娶你。”

    “生生世世,娶你,绝无可能!”

    斛准珊儿面无人色,再难听无情的话她都听过,为何心还是会痛?

    黑云见主子可怜,道:“老爷,夫人最近吃不好睡不好,还时常呕吐,哪有什么心思去管其他的事情啊?”

    “老爷在外听到什么便来质问夫人,对夫人也不公平了!”

    瑞祥扫了黑云一眼,后看着斛准珊儿:“她不是夫人,莫要再错,否则这威勇将军府中也容不下不分尊卑的奴才,可明白?”

    黑云哆嗦了一下,呐呐道:“是,奴婢明白了!”

    她身为女子对未婚先孕的主子十分同情,主子样样都好,为何老爷却冷情冷语呢?可她忘了,她是威勇将军买来的奴婢,生死掌控在威勇将军大人的手里。

    方才那番话,定是昏头了!

    斛准珊儿眼睛干涩,来到衡州的日子里,她的眼泪似乎流尽,只剩下心中无法弥补的疼痛。

    “瑞祥,你在外面听到了什么谣言大可一字不落的说清楚,是我斛准珊儿说的,我斛准珊儿一定承认,不是我斛准珊儿说的,你也别想赖在我头上。”

    见她说的决绝,瑞祥的心动摇了一下:“当真不是你让人散布的谣言?”

    斛准珊儿:“自从有了身孕,我再不曾出府过,孩子闹腾的非常厉害,你就没发现我变了吗?”

    “瑞祥,你的心里哪怕匀出一丁点的地方给我,我也心满意足了!为何我都安安分分,你还要来污蔑我呢?”

    瑞祥沉默了一下,抛却心中的一丝丝柔软:“闹腾的厉害,便舍了吧!是你一意孤行要的孩子,没有人强迫你。”

    斛准珊儿:“是我一意孤行,是我自己酿造的苦果,可你也不能在旁边眼睁睁的来冤枉我,我根本就没散布什么谣言。”

    瑞祥:“除了你,不会是别人!”

    斛准珊儿吼道:“我没散布就是没散布,能留下孩子我已经满足了,岂敢再奢望其他。”

第四百零六张 妻变妾

    瑞祥冷漠道:“除了你,不会是别人!”

    斛准珊儿吼道:“我没散布就是没散布,能留下孩子我已经很满足了,岂敢再奢望其他。”

    瑞祥:“可我怎么相信你?”

    斛准珊儿面色一僵,“你可以去查,是谁做的总会留下些蛛丝马迹,到时自然能证明我的清白。”

    瑞祥:“军中诸事繁忙,我哪有时间去查?”

    斛准珊儿气息一滞:“所以你便不分青红皂白的来冤枉我对吗?是不是别人说的做的坏话坏事往我头上一扣,你也查都不查就信了?”

    “瑞祥,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的为人你最明白,谣言不是我散布的,你相信我!”

    瑞祥嗤笑:“斛准珊儿,从你最近做的几件事情中,哪一件是光明磊落?前科累累,我怎么相信你?”

    “不过有个法子能证明,就是不知你做不做了?”

    斛准珊儿的心提了一下,急问:“什么法子?”

    瑞祥:“很简单,就是将婚书变成纳妾的契书。”

    斛准珊儿如遭雷击,旁边的黑云直接吓出了声,后死死捂住张大的嘴巴,一双眼睛惊恐的望着瑞祥。

    瑞祥轻蔑道:“怎么不愿意?前几日我记得有谁说过,只要我准许她在我身边,便是无名无分也跟着,怎么短短几日便变了?”

    “还是说你斛准珊儿紧追我不放,是为名为利,贪图威勇将军的荣耀,是否我若是一个庶人,你斛准珊儿便放下了?”

    泪水终是自眼中流了出来,酸涩疼痛,果然瑞祥所带来的疼痛,没有最痛,只有更痛。

    婚书变纳妾的契书,亏他想的出来。

    妾的地位低下低贱,瑞祥一句话便让她从正妻变成一个妾,妾与夫主之间完全是一种买卖关系,所生的孩子都不能妾叫一声娘。

    小腹隐隐传来丝丝疼痛,斛准珊儿抱着肚子,孩子,你也感受到母亲的痛楚了吗?别怕,母亲很坚强,母亲不会有事的。

    瑞祥别过脸,斛准珊儿选择这条路,便要承受这条路所带来的一切后果。

    时间静止,似乎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明明近在咫尺,却相隔万里。

    “好,我答应你!”

    斛准珊儿一个字一个字道:“不过,你必须答应我两个条件,否则,我死也不会答应你的。”

    瑞祥:“好,你说!”

    斛准珊儿:“第一:孩子出生后,必须叫我娘,必须跟在我身边。第二:不管我做错什么,你或者、或者将来的威勇将军夫人,都不能随意将我发卖。”

    瑞祥听到第二条时眉头一皱:“第一条我答应,至于第二条,一般你若是安分守己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可是你若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我也不会放过你!”

    斛准珊儿惨然一笑:“瑞祥,你真是高看我了,我一个内宅女子能干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瑞祥:“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斛准珊儿:“不答应,我还有别的法子吗?你会给吗?”

    瑞祥:“爹娘那边,你来说吧!”

    斛准珊儿失神的眼睛满是不可置信:“明明是你做的事,为何让我去说?”

    瑞祥:“罪魁祸首是谁?你种的因,自然由你解决!”

    后指了一下黑云:“给她换一个名字,否则立即换人!”

    说罢,决绝离去!

    黑云一直捂着嘴,她敢肯定,女主子一旦回绝,她立马会被威勇将军府的人撵出去。

    斛准珊儿瘫坐在亭子边的长椅上,瑞祥将她当成什么人了?罪魁祸首,呵呵,她与之间的婚书,被他视为是犯罪。

    黑云一个奴婢,名字中带了一个云,是玷污他的心上人。

    瑞祥,你怎么可以如此狠心啊?

    黑云瞧着万念俱灰的女主子,心中也跟着难受:“主子,你别想了,您还怀着孩子,总伤心对孩子不好。”

    斛准珊儿听到孩子,摸了摸小腹,一脸柔光,“从今以后便改名为谷子吧!”

    黑云:“”

    谷子,算是个名字吗?

    夕阳西下,火红的云海占据了半边天,热浪渐退,蚊虫嗡嗡,漫天飞舞,令人恼火而又无奈。

    伙房中,闷热难耐,众人捧着碗,排起长龙的队伍打饭。

    秦桧往里一走,汗臭味,食物的馊味,闷热,混作一团,扑面而来,差点掉过头就回去。深吸一口气,镇定的进去了。

    众人皆行礼问安,秦桧摆手:“大家不用多礼,好好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打退金人。”后进了单间。

    谁知一进门,便见岳祺泽与杨猛、孔勋等人一起吃饭,秦桧立即抱拳:“属下见过大将军,今天真是个好日子,能与大将军一起吃饭。”

    杨猛等人起来行礼:“见过秦监军!”

    秦桧笑得亲善:“大家不用多礼,都坐吧!”

    杨猛自动让开座位,秦桧当仁不让坐在岳祺泽的左下首,伙房的一个老兵立即送上一副碗筷饭食。

    清粥、杂粮饼子、木须肉、冬瓜虾皮汤、毛豆雪菜,菜色一般,秦桧扫了众人的饭食一眼,心里发苦,清粥、饼子能吃吗?都变色了!

    岳祺泽一手拿饼子一手端碗喝粥,吃得十分香甜,秦桧咽了一下口水,再瞧众人,并无什么异样,依旧像三天没吃饭似的。

    秦桧默默端起碗喝了一口粥,险些一口给吐出来,什么粥啊?发涩,还满是泥沙。

    再吃一口饼子,我的天啊,全是麸皮,生生的剌嗓子。

    “咳咳、”

    岳祺泽放下碗,略是关心道:“秦监军怎么了?”

    秦桧指了指嗓子:“嗓子不怎么舒服,不碍事咳咳、”

    杨猛:“定是噎着了,快喝一口粥水!”

    说着便将秦桧的碗送到嘴下,秦桧端过来堪堪喝了一口,“谢谢文威将军!”

    杨猛:“秦监军客气了!”

    后咬了一大口饼子,圆圆的饼子少了一块月牙,秦桧看得稀奇,“文威将军好胃口!”

    杨猛三下两下吞了饼子,“一天到晚在校场上训练,胃口自然上来了,怎么秦监军不吃,莫非是胃口不好?”

    秦桧一想到大热天要去校场上训练,臭汗淋漓,与一群低下的人打交道,腿肚子就发颤。

    他还未来得及说话,岳祺泽语重心长道:“朝廷最近粮饷欠缺,像今日这般丰盛的饭食以后说不定就没了!”

    秦桧:“”

    猪食一般的饭食能叫丰盛?岳祺泽他们的脑子是病了吧!

    “刚刚夏收,按理来说户部应该粮草充足才是,如何会欠缺”让他们吃猪食呢?

    岳祺泽:“今年多雨,多地受灾,情况严重。皇上仁慈,岂会让大宋子民受苦?”

    秦桧脸一红,身处军营,消息匮乏,于朝中之事渐远。

    赈灾一事,除了济州府并济水下游一带,其他地方发生水灾了吗?说起来,南进应该负全责。

第四百零七章 你可知罪?

    秦桧道:“大将军说的是,皇上是千古明君,自是勤政爱民。”

    孔勋看了一眼大家碗碟中的饭食,皆去了七七八八,只秦桧剩的最多,道:“今日的饭食不合胃口?属下记得秦将军的饭量很好啊!”

    杨猛:“秦将军来自临安府,餐餐精致,军中的饭食难免粗糙,吃不惯亦是有的。秦将军从来到军中,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瞧着都让人心疼。”

    秦桧:“”

    他一个大男人瘦了一圈,人更精神,用得人心疼吗?杨猛分明是用心险恶。

    当他是女子,还离间他与众人之间的关系,临安府来的金贵,看不起军营。

    确实是他心里的想法,但他现在身在军营,稍稍流露,以后怎么办啊?虽然他人缘很差。

    他的路曲折而长远,以后势必与军中各色人物打交道,将伪装进行到底,直至脱离的一天。

    他一笑:“文威将军说笑了,我虽来自临安府,却与大家一样身在军中,吃同样饭食,哪里另类了?”

    “以前一天到晚坐在长条案前处理公文,活动量少,人胖些也正常。如今在军中活动多,整个人都精神了!”

    说罢,恨恨咬了一口剌人的饼子,就着一口满是泥沙的粥水,在众人的目光中,还要装出一副吃到美味的满足,心里别提多苦了!

    岳祺泽眉峰上翘,难为秦桧能咽得下去,他看着都替他难受。

    崔墩:“秦监军多吃些,人看着更精神了!”

    秦桧:“吃多了也难受,我的意思是吃撑了也难受。”

    岳祺泽吃完,起身:“秦监军慢慢吃,我还有事情处理,就不奉陪了!”

    秦桧起身:“好,大将军慢走!”

    众人渐渐离去,秦桧看着碗中的半碗泥沙,想哭,怎么别人吃着没事,他吃了难受呢?且人家吃得干干净净。

    晚上回府的时候,秦桧腹中坠涨,对着秦悦秦风两人挨个白眼,一副幽怨。

    他喝了一盏上好的消食茶,看向一脸求知欲的秦风:“怎么还怀疑此事有假?”

    秦风一副为难:“要不老爷明个再去吃吃看?”

    秦桧一瞪,“吃这一顿我胃中便极不舒服,再吃下一顿,我还能有命在?不吃!”

    秦风:“此事关系重大,岂能探寻一次便肯定!当然要多试几次才行。这可是王爷亲自吩咐的,小的也没办法!”

    秦桧一噎,“那好,我明天再拼一次,不过我要你陪着。”没道理为了求证,他一个人吃苦!

    秦风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宋军能吃,他亦能吃。

    想是一回事,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秦桧领着秦风在军营中呆了一天,吃了两顿泥汤粥和麸皮饼子,第三顿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急急回去送信。

    衡州,瑞祥看着眼前的人,从投至前锋营时,纥石烈云便对他殷勤有加,另眼相看,虽然利用的多。

    纥石烈云微低着头,心中惶恐不安,他做的事情如此隐蔽,那拉瑞祥是如何得知的?想怎么处置他?

    瑞祥开口:“我一直当你为兄长,你就是这么回报兄弟的?还是说我那拉瑞祥有哪里对不住你,你可以跟我说,没必要背后一套。”

    纥石烈云面容晦涩:“威勇将军想要如何处置属下,属下绝无二话!”

    瑞祥:“纥石大哥就没别的话可说?不说说原因?”

    纥石烈云:“自古成王败寇,既是被你逮到,我无话可说,心甘情愿受罚!”

    瑞祥:“你现在身为将军,若要处置你,必须得到王爷的认同。一旦处置下来,你以后如何自处?”

    “纥石大哥若有苦衷,小弟愿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掩饰一二,还请纥石大哥讲明原因。”

    纥石烈云眼中划过一抹自得,语气坚定:“多谢威勇将军的好意,属下做错事理应收到惩罚,实不敢让威勇将军掩饰。”

    瑞祥一笑:“纥石大哥以为有王爷的照拂,便不用将我这个昔日的好兄弟放在眼里了对吧?!私自传言上司的坏话,也许顶多会被训斥两句,可下令图害下属将领,又该当何罪呢?”

    纥石烈云退后几步,极度惊恐,言语无措:“威勇将军在、在说什么,属下不明白!”

    瑞祥一狠:“不明白?我看你明白的很,横渡济水,是你派人推下的阿克占松,你想杀了他?!”

    纥石烈云嘴角抽搐,双眼的惊恐中带着一抹决绝:“威勇将军无凭无据便想因私犯公,属下不服!”

    瑞祥轻嗤一声:“因私犯公,我怎么不知?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纥石烈云做没做过,你自己最清楚!”

    纥石烈云双手握紧,没有物证,而人证早已死亡,他不相信那拉瑞祥手里会握有他杀死阿克占松的证据,且王爷是向着他的。

    只要几句话,那拉瑞祥准备的再充分,也无济于事,他怕什么?

    看着打算死硬到底的纥石烈云,瑞祥心中一股憋闷,当初发生的种种,犹在昨日,为何到了今天,一切都变了?

    他已经给过纥石烈云忏悔的机会了,是纥石烈云自己放弃的,也说明当初的兄弟情谊掺杂了太多的利益。当初的他何尝没被利益缠住呢?

    军议厅中,军中将领俱在,看着中间站着的两人,并无多大兴趣,倒是威勇将军皱着的眉头挺好看。

    完颜绪宗扫了一眼,慢悠悠的开口:“纥石烈云,威勇将军指控你散布谣言诬陷他,以及指使属下要杀阿克占松的事情可属实?”

    纥石烈云深吸了一口气,抱拳下跪道:“回王爷,属下承认散布谣言一事,但第二项指使属下要杀阿克占松一事,纯属污蔑,属下万万不敢认同。”

    完颜绪宗看向瑞祥:“你也听见了,可有什么证据?”

    纥石烈云听到完颜绪宗对瑞祥的态度甚是熟稔亲和,心中的自以为是隐隐瓦解,不敢相信此情此景。

    当初王爷越过那拉瑞祥找的他,利用光线对战宋军,直至胜利都将那拉瑞祥瞒在鼓里,他也因此被提升为将军。

    他以为王爷是在乎他超过那拉瑞祥的,是否拿掉那拉瑞祥,他就能是威勇将军了?

    所以他找人搜集那拉瑞祥的把柄,谁知那拉瑞祥为人严谨,对外根本无法下手,只能从内宅上找了一圈,结果还成了悲剧,被反咬一口,知晓了他要杀阿克占松。

    瑞祥深深看了一眼神情慌乱却故作镇定的纥石烈云,后从怀中取出一封信,由小林子送到了完颜绪宗的手里。

    “此是会兰索,也就是纥石将军指使杀阿克占松的人,他留下此信,告之家人说是纥石烈云亲笔所写,便是以防自己被杀人灭口,从而留下的证据!请王爷明察!”

    完颜绪宗寒眸一瞪:“纥石烈云,你可知罪?”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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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今生都避免不了亡国公主的命运,不如早死早超生。谁知上天竟没收了她,那么就抗争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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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质高华下九霄,国色天香招人妒。一朝被掠气高洁,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金枝路漫漫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金枝路漫漫,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金枝路漫漫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