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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萧翡妃     金枝路漫漫txt下载     金枝路漫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六十三章 三哥怎么没拦住人呢?

    瑞祥起身,心情沉重:“人已经死了,找谁去问?”

    阿克占松一惊:“怎么死的?他老母真死了?”

    瑞祥穿上皂靴:“我会让人查清楚,你最近要多加注意!我先回去了!”

    阿克占松一拦:“半夜三更你上哪去?先在我这将就一晚上,明天再做打算吧!”

    “也好!”

    两人各怀心思睡下,失眠了,却也无心他谈。

    德州,一路疾行军,岳祺泽、南进等人用了半天时间赶到。

    秦桧一个文人虽早已学会骑马,但从未向现在这般匆忙和长远过,一路下来,双腿内侧出血破皮,腰酸背疼,面颊生疼,无一处舒服。

    他生生忍了下来,叫疼叫屈,只会徒增笑料。

    抹药的时候,秦桧疼的直吸气,龇牙咧嘴,心中恨火滔天。

    今日的一番苦楚,他日都会一一还回去,等着瞧。

    “老爷,忠勇候来了?”

    此时若与南进闹翻,他于军中会更加困难。

    自从上次在兖州府因为南进水淹济州府的事情与岳祺泽明里暗里对抗了一番,岳祺泽便一直对他不冷不热,连带着军中的下属们有样学样,不阴不阳,着实可恨。

    虎落平阳被犬欺。

    “请忠勇候去前厅,我马上就来。”

    南进喝了一口茶,岳祺泽与秦桧之间的问题原来是出自他身上。

    前世今生,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

    他本想改变秦桧对岳祺泽的看法,使他们两人和平相处,当然更多的是将秦桧放在眼皮子底下仔细监视。

    谁知他们还是出现了分歧,还是因为他,揪心啊!

    秦桧从东门出来,拱手:“属下失礼,让侯爷久等了。”

    南进起身虚扶了一把:“秦监军客气,听说秦监军身体不适,我们都是从那一个阶段过来的,相互理解。秦监军的勇气毅力让人钦佩!”

    后取出两盒膏药:“这药是我专门向袁军医讨的,比市面上的好些,用了也能早日康复。”

    袁军医——袁文书,是南进的拜把子兄长,来军营后,该摸的关系早摸清了。

    南进是岳祺泽一手提拔,两人交情甚深,与军中的各大人物相处和谐,手下忠心耿耿,军中的势力仅次于岳祺泽。

    小小年纪,是如何做到的?

    军中都是过来人,他隐瞒的再厉害,从走路的姿势亦能窥视一二,众多人中只南进一人前来探视,可见区别了。

    “袁军医的药膏有价无市,让侯爷破费了,多谢侯爷!”

    有两分真心了!

    南进:“只要秦监军的伤能早日康复,再贵的药膏也值得。”

    两人寒暄了几句,秦桧不经意道:“侯爷,听说金国的瑞亲王完颜绪宗此时就在德州的对过衡州,与咱们半天左右的路程,不知军中作何打算啊?”

    南进苦大仇深:“此事还未定论,若是有,大将军应该会让人通知咱们吧。”

    秦桧试探道:“怎么听着侯爷的语气似是对这一仗没什么信心呢?”

    来了来了!

    “完颜绪宗威名赫赫,用兵如神,杀人如麻,是为金国最厉害的将领。我军与他对上,岂会有好果子吃啊!”

    是啊,此人如恶魔降临,专攻人心,后一把攥住、

    “大将军对战金国从无败绩,完颜绪宗能厉害大将军去?属下绝对相信大将军,一定会打败金国。”

    “噢,原来秦监军对我如此有信心啊!”

    岳祺泽从门外进来,秦桧惊了一下,幸好没说什么坏话,否则叫抓个正着,以后的日怎么过啊?

    “属下见过大将军!”

    岳祺泽:“秦监军身体不适,礼数就免了吧!”

    秦桧十分谦虚恭敬:“谢过大将军,请上座!”

    岳祺泽见了起身的南进一眼,“侯爷都依礼做于宾位,我岂能越过他去,秦监军不必推让了!”

    南进:“大将军是个直性子,秦监军还是听大将军的话吧,客随主便。”

    秦桧颇为不好意思:“属下那便厚颜受了。侯爷、大将军请坐!”

    岳祺泽怎么来了?让人受宠若“惊”了。

    “赶路急了些,秦监军可好?”

    秦桧抱拳:“属下还好,多谢大将军关怀!”

    南进:“秦监军看上去文质彬彬,骨子里却是咱们军人的毅力,看样子,来军营是来对了!”

    来对个头!能别提这茬吗?一提他就难受。

    “属下从小就是这么个性子,犟的很,侯爷与大将军别笑话!”

    南进:“军中就是犟的多,秦监军放心,谁也笑话不了谁,软蛋才叫人笑话呢!”

    秦桧脸上的笑险些挂不住了,“不知大将军此来有何指教?”

    岳祺泽:“也没什么,上次因为水淹济州府的事情,出言难免直了些,秦监军没往心里去吧!”

    他就是往心里去了!

    秦桧起身抱拳:“听说济水淹了济州府,村庄、人员荡然无存,属下急了,言语冲动了些,请侯爷与大将军恕罪。”

    南进:“此事怪我,早知让大将军与秦监军如此费心,便该早一步通知,可军情紧急,害得两位因此生了误会,倒是我的过错了!”

    他们两人今天是合着伙来道歉的?或是兴师问罪?

    “全是属下的错,属下未查清事实真相,便、便误会了侯爷,请侯爷恕罪。”

    南进一副伤心:“我如此了解秦监军,秦监军却对我如此武断,委实让人伤心啊!”

    秦桧陪了不是,南进堪堪原谅,与岳祺泽坐了一会儿,便告辞离去,留下秦桧绞尽脑汁,他们对他高看太过了。

    还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他的状告南进的折子还未送出去,皇上的旨意就下达了,足以说明皇上对左前军的动向了若指掌。

    对南进水淹济州府一事,是认同的,否则何来升职一说。

    不费一兵一卒,便收复济州府,皇上很高兴吧!

    南进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超乎了他的想像,以后对南进与岳祺泽再恭敬些。

    军议厅中,岳祺泽与南进草草用了些午饭,岳明上了茶后在门外守着,南进与自家主子之间愈发默契了。

    “三哥,你说完颜绪宗火急火燎的来了衡州后就突然没安静了呢?”

    他对完颜绪宗的印象多停留在上一世的记忆中,极尽宠爱,极尽冷酷,极尽残忍,今生正经的一次相见,冷眼旁观,高高在上。

    即将兵戎相见,亦无一丝留恋。

    岳祺泽等了半天,南进忍了半天,此时相问,比之以前进步了许多。

    “那拉瑞祥带着两万人马进了衡州,与完颜绪宗的十万人马会合,加上衡州本身的人马,共十六万之多。”

    南进一惊,京东两路人马相加不到十五万,还要镇守各个州府,能抽调出来打仗的人手顶多八万。

    这一仗打起来难了。

    “那拉瑞祥从兖州府一路北上,三哥为何没拦住人?”

    岳祺泽一瞪,怪他了?

第三百六十四章 袁文书娶妻

    “那拉瑞祥未卜先知,于州府间并不留恋,似是早已预料。他北上之时快人一步,我军既要攻打城池,又要追人,自然比不上他的速度。”

    南进点头,为何要心虚呢?

    “是我误会三哥了,咱们应该向皇上再要些兵力!”

    岳祺泽:“折子已经在路上了!”

    南进:“三哥算无遗漏,小弟佩服。”岳祺泽对他的态度较之以往冷淡多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也好,他也能静静心了!

    南进略微失落回到自己房中,收到小南的信,南进心思辗转,兰若、兰叶已经平安抵达大兴府了,就差安家扎根了!

    蒙古人是如何崛起,从而反抗金国,具体时间他不清楚,不过应该也快了吧!

    眼下最要紧的是完颜绪宗,其余的管不了。

    金国与蒙古对战,一时占据上峰,蒙古壮大也需要一段时间养成。

    只要岳祺泽活着,不管是金人还是蒙古人都休想越境大宋一步,这就够了。

    时间流逝,宋金双方边境平静如水,空气中却带着紧紧的压迫感,大家提高警惕,一丝风吹草动都紧张的很。

    南进刚刚从军议厅中出来,便见袁文书一脸胡子拉碴的站在门前,身边跟了一个女人。

    天啊,袁文书出去一趟竟带了一个女子回来,且这女子有点眼熟,是兰苑的人?!

    此人从小南那拿了银子卖身契,离开了兰苑,如何会与袁文书在一起?

    “袁大哥,你回来了?一切可顺利?”

    天使一般的面容,心为何会如此冷硬呢?得知滨州一带的洪水是因南进一人引起的,整颗心都在颤抖在疼。

    若是没发生洪水,他就不会去滨州,也就不会被一块狗皮膏药粘着,一切皆因南进而起。

    袁文书好像很生气啊!

    “袁大哥,你怎么了?”

    那女子呆了一下,世间竟会有如此标志的男子?只年纪小了些,声音难听了些,还是她看中的袁文书最合眼。

    “你就是文书的弟弟——南进,左前军中将军,忠勇候?”

    南进略带迷惑:“这位姑娘是?”

    那女子:“我是文书的婆娘,蓝月,也就是你的嫂嫂。奴家见过叔叔!”

    “什么?”南进被惊住了!

    袁文书回来后,带回的女子竟是他的嫂子,是否知晓蓝月的过去?

    袁文书点头,他叫人给睡了,失了清白,结果贼喊捉贼,却要他去负责,天理何在啊?

    怎么瞧着很是委屈?委屈中的那股幸福又是怎么回事?满意蓝月?!

    “袁大哥,这嫂、嫂子貌美如花,是哪家的姑娘啊?”

    袁文书红着脸拉着南进并蓝月一起进屋,他都不知该怎么解释?

    南进纳闷,袁文书是不婚的提倡者,如今突然结婚,里面是有什么隐情吗?

    蓝月见他们二人沉默,便主动退下去准备茶点了。

    反正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听说中将军与大将军都是极为讲理之人,袁文书想赖也赖不掉。

    见蓝月好心的出去了,袁文书长叹一声,看向南进的目光满是委屈,眼眶通红。

    南进祥怒,拍了一下桌子:“袁大哥你告诉我,是不是有人威逼你了?说出来我定会替你做主。”

    蓝月入青楼虽情有可原,可这绝不是欺负袁文书的理由。

    袁文书的嘴张了半天,愣是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南进急得团团转。

    “袁大哥你在避讳什么?京东两路有我解决不了的事情,还有三哥呢!别怕,你只管说!”

    “别、别告诉岳祺泽,他得笑掉大牙了!”

    南进:“你带了一个嫂子回来,军中应该早传遍了,”岳祺泽岂能例外。

    “别人只有羡慕的份,哪会取笑啊!”

    袁文书十分窘迫:“南进,你不知其中的曲折啊!可是头疼死了!”

    南进:“嫂子貌美如花,善解人意,温柔娴静,袁大哥你头疼什么啊?有一个人陪你过日子,照料衣食,说不定将来还会有宝宝呢!多高兴的一件事啊!”

    袁文书有一瞬间的畅想,南进仔细一看,袁文书对蓝月是有感觉的吧。

    “南进,你是了解我的。我根本就不是这儿的人,万一有一天突然离去,留下孤儿寡母可怎么办啊?”

    南进:“袁大哥对嫂子完全了解吗?”不介意蓝月过去的事情吗?

    袁文书点头:“她原是青楼女子,不过早从良了!”

    算蓝月识相,并未隐瞒过去。

    袁文书身为男子,说起自己妻子是一个青楼女子,居然一副今天天气很好的口吻,他了解大宋的青楼吗?

    南进适当一惊:“嫂子行事作风颇有大家闺秀之像,袁大哥是否弄错了?”

    袁文书:“没弄错!对了,你说说那济州府两万百姓的事情,你怎么可以如此狠心啊?”

    南进:“袁大哥以为只是我一个人的意思?我敢吗?”

    袁文书未来得及问,就听外面传来:“茶点来了,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蓝月从外端了一个红漆托盘进来,先给南进敬上:“叔叔请喝茶!”

    “谢谢嫂嫂!”蓝月对他的身份了解甚少,搭上袁大哥是事出偶然?!

    蓝月一回来,袁文书立即装出一副憋屈的模样,南进好笑,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呢?

    “我手艺不好,叔叔别介意!”

    南进:“茶汤清亮,味道醇厚,嫂嫂好手艺。”

    轰轰——一阵急促的鼓鸣声,响彻耳畔。

    南进起身:“是集合的鼓声,袁大哥你先带嫂嫂回去,我去看看。”

    袁文书:“那好,军中的能人很多,你别一个傻劲冲上去不管不顾了!”

    “我知道了!嫂子再见!”

    南进健步如飞,蓝月盯着他的背影:“文书,你收了一个好弟弟!”

    袁文书一脸傲娇:“走吧!”

    岳祺泽、南进、秦桧、杨猛、华清等站在城门楼上,城下一片黑压压的金军,完颜绪宗坐在铜制战车中,抬首看向城上。

    “不知哪位是岳大将军?本王今日有幸一见否?”

    瑞祥骑在马上,直直盯着南进,距离是模糊了些,心中可辨,那是阿妹的轮廓,阿妹的身影。

    想是一回事,证实又是另外一回事,心中顿痛。

    只要一声大喊——南进是一个女子,那么她所经营的一切就会土崩瓦解,十万大军的仇也会得报。

    南进是墨尔迪勒忠云,是他的阿妹。为什么?

    噗——一口血自瑞祥口中流出,被他硬生生的压住,伸手一抹,血迹干干净净。

    命运为何要对他这么残忍?

    苦苦寻找的阿妹竟是一个敌军将领,双方水火不容,势不两立,让他如何抉择?

    他说不出口!

    岳祺泽往前一站,箭雨般锋利的目光齐齐射来,岳祺泽无所畏惧,似是接待一个远方的朋友。

    “瑞亲王其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也算圆了一个心愿。”

第三百六十五章 终相见

    完颜绪宗轻笑:“彼此彼此,岳大将军英姿非凡,是本王见过最为厉害的宋军将领。”当之无愧。

    岳祺泽抱拳意思了一下:“瑞亲王高抬我了,大宋军中人才辈出,人才济济,我只是其中之一,当不得瑞亲王夸奖。”

    完颜绪宗未做理睬,则看向岳祺泽旁边的南进:“大将军说的有几分道理,你们军中的忠勇候也算一个吧!”

    见完颜绪宗坐在战车上,一副赏风景的悠哉,南进心中的恨意自目光中迸射,似是千刀万箭。

    完颜绪宗浑身一颤,与此人有灭族之仇的人是乌古论飞,他还从中说情,是牵连之罪?!

    瑞祥紧紧盯着那张日夜思念的容颜,她与瑞亲王有仇吗?!

    她是一个宋人,几乎一切的宋人都视瑞亲王为仇敌。

    宋国大片国土失陷,汴京成为一片焦土,宋皇室成员几乎成尽,徽钦二帝被杀,种种事例中,瑞亲王的身影位居首位。

    明明想放弃,明明该彻底划清界限,他却做不到。明知所恋的是一个宋人。

    “瑞亲王的抬举,本候受教了!很高兴见到瑞亲王。”

    南进语气中的恨意稍减,明耳人一听便知,他对完颜绪宗十分厌恶。

    岳祺泽皱了一下眉头,对乌古论飞,南进的语气都不曾这么明显过。两人之间有什么吗?

    瑞亲王脾气颇佳,似是没听清,态度依然友好:“本王也很高兴见到忠勇候,有机会本王定要与忠勇候好生切磋一番。”

    南进语气冰冷:“随时奉陪!”

    阿克占松站在瑞祥旁边,瞅了半天附耳道:“我怎么瞧着南进这人有点熟悉呢?不过他也太狂妄了吧!”

    “瑞亲王是谁?咱们大金的战神,屈尊与他说话,他还拿乔上了,给脸不要脸。”

    “闭嘴!”瑞祥怒不可遏,“有你说话的份吗?”

    阿克占松蒙了,他骂的是宋人,瑞祥不跟他同仇敌忾也就罢了,如何还骂他呢?

    “瑞祥你怎么了?”

    瑞祥捶了一下马鞍,马儿不安的在原地踢了几下,喘着粗气,很是不满。主人今天打它干什么?

    他恨的是自己,听见阿松骂她,他为何要发火呢?就那么不争气啊!

    “阿松对不起,这几日事情多了些,心情难免浮躁、”

    又是斛准珊儿。

    “瑞祥别说了,我都清楚,我能理解。”

    娶一个他不喜欢的人,他也会发疯吧!

    纥石烈云撇了撇嘴,阿克占松平时看着是一个老实的,可一旦献媚,谁也不及,偏偏注重实战的那拉将军就信这一套。

    顺着完颜绪宗的眼神,岳祺泽与南进看到了那拉瑞祥,南进心跳停了半拍,阿克占松也活着,他们都活着。心中复杂!

    他们便是怀疑,也没有证据!他也不会认。南进与墨尓迪勒忠云两人之间相差太大。

    走到今天这一步,他们之间早已恩断义绝,形同陌路。再见是水火。

    秦桧瑟瑟发抖,他最担惊受怕的事情发生了!他认出他了吧!接下来呢?

    天啊,他真想去死了!

    据他所知,那拉瑞祥是一个沉稳内敛的人,为何会犯今天这样低级的错误呢?

    完颜绪宗也仅仅一眼,阿克占松似是被定住了一般,马上闭嘴了!

    他一副轻挑:“忠勇候说的好,很合本王的胃口!”

    宋军人人愤怒,金人当真无耻至极。

    南进气急后倒是冷静了,“怎么瑞亲王与乌古大将军有同样的特殊癖好不成?一丘之貉,岂会歹竹出好笋。”

    城下的金军握紧长枪,只待一声令下,便直捣黄龙。

    堂堂大金的战神,岂能与一个败军之将相提并论,且那败军之将有着恋童癖,他们的战神喜欢女人,府中妻妾成群。

    宋军是在侮辱瑞亲王,亦是在诅咒瑞亲王,诅咒他们大金,其心可诛,大言不惭。

    阿克占松好了伤疤忘了疼,朝瑞祥道:“南进委实可恨可恶,别落在我手里,否则我定将他、”

    瑞祥急急打住:“什么也别说了,担心再弄出什么动静。”

    你是他的对手吗?见到他,你忍心下手吗?

    阿克占松悻悻,瑞祥提醒的对,瑞亲王方才透过的那一眼,如寒潮来临,生生冻住了他,太可怕了。

    瑞亲王此时应该怒火滔天吧!

    哎呀,瑞亲王被人当着面当着众人的面羞辱,怎么瞧不出一点怒火呢?

    “本王向来喜欢女子,不过若是忠勇候实在喜欢本王,本王倒是愿意屈就一番,委屈也就委屈了,谁让那人是忠勇候呢!”

    岳祺泽怒目而视,冷静!一定要冷静!早晚一一回报。

    金军爆发出一阵哄笑声,甚至有喊出声的,让南进下去伺候他们的瑞亲王,言语污秽。

    瑞祥握紧缰绳,她一个女子身在全是男子的军营中,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

    南进握紧双手,恨不得提刀下去与完颜绪宗来个了断。

    “瑞亲王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闪了舌头?”

    完颜绪宗:“本王言语向来如此,却从未像忠勇候那般闪了舌头,上天对本王优渥的很。”

    老底都在那摆着,优渥也不用忌惮完颜旻了。

    南进忍住冲动:“不知瑞亲王今日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秦桧瞥见南进握紧的双手,表面维持平静无畏,心里应该很害怕吧!

    大金的杀人魔头,是个人都怕,南进与岳祺泽也是人,岂会例外。

    完颜绪宗:“以后常来常往,总要先过来认认门,相互见识一番,以免以后找错了人。”报错了仇。

    此人倔强的眼神,迷人的大眼,仿似在哪里见过。

    南进出自南家,与宋国皇室颇有渊源,他每天对着诗雅,熟悉些也正常。

    那小丫头一会儿见不到他,该着急了!

    岳祺泽:“瑞亲王英姿勃发,鹤立鸡群,不用自报家门,我等也认识了!”

    完颜绪宗:“可本王并不认识你们,见个面总是要的。”

    一番口舌之战,瑞亲王以一敌俩,完胜。

    阿克占松与前锋营的人见识过岳祺泽的毒舌,与乌古大将军之间从未败过,今日败在瑞亲王口下,着实痛快。

    瑞祥纳闷,岳祺泽的功夫他是亲身领教过的,今日这般笨嘴拙舌,倒像是换了一个人。

    阿妹,不,是南进,她的口舌、心智也利索的很,如何会轻易言败?

    不是他们的风格!

    宋军无精打采,大将军与中将军联手对付一个金人,还落了下风,也太令人失望了!

    怎么能让金军的大魔头压在头顶作威作福呢?就该狠狠的还击,打得金军毫无还手之力。

    陈大华都想跳出来将完颜绪宗一顿臭骂,可是两军当前,他一个营指挥使出什么头啊!

    华清亦感到憋屈,南进虽以身侍奉岳祺泽,但完颜绪宗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肖想南进,简直找死。

第三百六十六章 喝酒疗伤

    岳祺泽对南进不是无微不至吗?怎么如今被人家骂到头顶上来了,也不还击?他都替南进难过了。

    这是否也说明岳祺泽对南进的感情淡了?!华清一颗蠢蠢欲动的心几乎想跳出来。

    他现在身为军都指挥使,用得着使用些下三滥吗?他有能力保护自己了!

    幸好当初南进赶来了,否则他就要委身给岳祺泽了!

    西夏太子委身给一个男子,传出去,就是一个最大的把柄,不用等人处置,他也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完颜绪宗浩浩荡荡的来,莫名其妙的回去了,真如他所说是来认门认人的?!

    秦桧松了口气,金军一走,天变得格外的蓝,空气格外的清新。

    他看了一眼垂头丧气的南进,“侯爷,对敌人的话就当是一阵风,吹过也就算了,不用往心里去。”

    岳祺泽气闷的从旁边下去了,南进欲言又止,哀叹了一声,对秦桧很是感激:“秦监军说的是,只是那完颜绪宗太可恨了!”

    骂人反被人骂,活该啊!

    那人经验丰富,自小熟读四书五经,便是考状元也使得,你们以为他是粗枝大条的乌古论飞,那就是大错特错了。

    嚣张的南进也有今天啊!

    “侯爷,敌人的话就是想让咱们自乱阵脚,咱们若是在意了,就着了敌人的道,敌人该痛快了!”

    南进释然一笑:“秦监军一席话,使人茅塞顿开,多谢!”

    纯洁灿烂的笑容刺的人眼疼,让你多嘴多舌,秦桧真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哪里哪里,比起侯爷对属下的关照,属下做的还远远不够!”等着瞧吧!

    南进拽着秦桧的袖子:“走,到我那儿喝一杯去,也解解完颜绪宗那个乌龟王八蛋带来的晦气。”

    秦桧一僵,天下敢骂完颜绪宗是一个乌龟王八蛋,也就是南进一人了。

    完颜绪宗若知,该气的跳脚吧!

    “侯爷,敌军在前,咱们不好饮酒吧!”

    南进浑不在意:“怕什么?军中除了大将军,就属我最大,喝点酒怕什么。走,出了事由我担着。”秦桧半推半就的走了。

    刘二备了一桌子的酒菜,令人食欲大开,两人你来我往,插科打诨,相互试探,互相劝酒。

    小半个时辰后,两人微醺,岳祺泽一脸煞气的从外走来。

    “兵临城下,你们一个中将军,一个监军,竟然还有心思饮酒,简直视军纪为无物,当真是好大的能耐。”

    秦桧撑着桌子起身,一团和气:“大将军别生气,侯爷心中不痛快,叫属下过来喝几杯,这也没耽误什么,就算了吧!”

    岳祺泽:“真等耽误什么,通通都晚了,你们这是属于怠军,追究起来,你们的脸面何在?”

    南进嚷道:“我是忠勇候,便是有点过错,也轮不到大将军管吧!”

    岳祺泽气急指了南进半天,“你仗着皇上对你有几分看重,便不把军纪和我放在眼里了?你、你也太狂妄了!”

    南进一气:“大将军是什么意思,我一没耽误事,二趁着午饭时间小酌几杯,大将军气势汹汹的冲过来就是一顿责骂,委实小题大做了些吧。”

    秦桧面上着急,心中暗喜,南进与岳祺泽吵起来了,最好大打出手,以后老死不相往来才好呢!

    “侯爷、大将军你们都消消气,大敌当前,一定要以和为贵啊!”

    岳祺泽看了微醉的南进一眼,“以身作则,你倒是带了一堆坏习惯,军中上行下效,危害巨大。”

    南进:“危言耸听,我和秦监军两人半天连两壶酒都未喝完,且是秘密藏着的,军中谁会知晓?大将军出来一闹,别人不知才怪?大将军是何心思?”

    岳祺泽:“我是何心思,你会不知?气煞我也!”

    说罢,岳祺泽走了!

    秦桧作势追了出去,劝了半车话,也没见岳祺泽重新劝回来,他自己则一脸愁容的回来了。

    南进:“秦监军,不好意思啊,把你也带累了!”

    秦桧摆手:“侯爷客气了,能陪在侯爷身边是属下的荣幸,就是大将军好像真的生气了!唉、”

    南进:“秦监军有话不妨直说,其实大将军也是我们着想,否则传出去,于我们名声有碍啊!”

    秦桧眼中划过一丝暗茫:“侯爷说的是,只是您是侯爷,大将军是否管的也太宽了些。毕竟您没错啊!”

    南进摇了摇头,语气低落:“大将军正规守旧了些,咱们就别跟他一般见识了!”

    秦桧:“”

    什么咱们,就你一个,别把他扯进来好吗!

    “侯爷,你心情好些了吗?要不属下再陪你喝一杯吧!”

    南进一手撑着头一手摆了摆,黯然神伤:“不用了,我心情好些了,多谢秦监军相陪。”

    秦桧皱眉深思,难道南进与岳祺泽之间并非像外界传的那样好?

    “侯爷心情不好,大将军该多多体谅才是啊!”

    南进似是被打击到了,“别提了,也耽误了秦监军不少时间,就不留你了!”

    他只说了岳祺泽两句委婉的坏话,南进就板着个脸了,岳祺泽有什么好的?

    “侯爷万不可再喝了,属下告退。”

    秦桧出了房门,回头一看,南进神情落寞,对影独酌,可怜的很呐!

    岳祺泽对南进的影响很大啊!

    南进贵为一等候,岳祺泽是个正二品,照理来说,岳祺泽应该多给南进几分薄面,结果却反过来了,南进要给岳祺泽薄面。

    对他嚣张的南进,为何在岳祺泽面认怂呢?

    刘二悄声过来:“人走了!”

    南进收起落寞,眼神清明,“把这些东西都撤下去吧!”

    任凭秦桧如何机智聪慧,也想不出他早已堪破他的身份。城门楼上,单凭秦桧见到完颜绪宗的表情,足以证明他们是相识的。

    完颜绪宗此来,最重要的目的是于此吧!

    衡州城内,回来后,阿克占松一门心思寻机想找瑞祥说话。可瑞祥先去了军议厅开了半个时辰的军议,后乱七八糟的,一直等到了晚上。

    自斛准珊儿霸占了院子,阿克占松这倒成了瑞祥最乐意来的地方,绝无之一。

    “有什么话说吧!”

    阿克占松一脸惊讶:“瑞祥你怎么知道我有话说呢?”他表现得也能隐晦吧!

    瑞祥:“快说,不说我可走了!”

    阿克占松坐在对面:“别啊,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天啊,他怎么有如此昏暗的想法呢?

    “瑞祥,你没有有觉得那个叫南进的宋军将领有点熟悉呢?”

    瑞祥一震,死死的盯着阿克占松,到底了解多少?

    “他哪里像阿、阿妹了?你别胡说八道了!”

    阿克占松略微心虚:“我远远看着人像,声音也像,你比我聪明,你觉得像吗?”

第三百六十七章 你心心念念的阿妹是一个南蛮子

    瑞祥一时进退维谷,该怎么告诉阿松,阿妹就是南进,南进就是阿妹?

    阿松藏不住事,得知阿妹就是南进,万一给扯了出来,被有心人发现,他们谁也别想落个好下场。

    “阿妹是金人,如何能是宋军将领?这话决不能提起第二次!”

    阿克占松愧疚的低着头:“我不会了!”

    待下去难受,瑞祥:“若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阿克占松好一会儿才想起来瑞祥为躲避斛准珊儿,大多睡在他这,今晚回去睡哪啊?

    追出去,人早走没影了!

    大厅中,一盏昏黄的圆形灯烛旁,斛准珊儿泪水滚滚,瑞祥避她如蛇蝎。

    从前是玩伴,大家相处起来热热闹闹,有说有笑,婚书落幕,瑞祥直接成了一个陌生人,不对,是陌生人都不如。

    他怎么会对她如此心狠呢?喜欢他、爱他何错之有?

    瑞祥站在门外,孤寂的灯烛,孤寂的人,斛准珊儿憔悴了,人也瘦了。

    与记忆中生机勃勃的姑娘相差甚大,是他害了她,可她也还回来了。

    瑞祥狠了狠心,欲转身离去,斛准珊儿似有所觉,出来一看,整个人都焕发出了生机。

    “瑞祥你回来了?为何又要走呢?”

    说着,人已经到了瑞祥面前,昏暗中的眼睛喜悦而神采。

    “瑞祥,你是担心我的对吗?我、我很好,听说马上要打仗了,今天还去了德州,你完全不用为我担心,我、”我能照顾好自己。

    瑞祥冷漠:“我一点都不担心你,但你严重影响了我的生活,尽快回去吧!”

    斛准珊儿一下如失了水分的花儿,似是用尽了力气:“瑞祥,此番前来固然有我自己的因素,亦有爹娘的意愿在其中,没完成我又怎么回去?”

    瑞祥嗤笑:“是你自己的爹娘?此时你爹娘对我十分满意吧,可是他们是否高看了你这个引以为傲的女儿,低估了我呢?”

    低估了他什么,斛准珊儿心中一清二楚,当初她爹娘嫌弃瑞祥出身贫穷,明里暗里使劲打击了一番。

    如今见瑞祥出息,不仅改了态度,甚至讨好的很。

    她忍着心痛,咬得下唇瓣都变了形,深吸了一口气,道:“不是我爹娘,是你爹娘。”

    瑞祥心中诧异,嘴上平静:“我爹娘叫你干什么?”婚书一事,已是他退让最大的限度了!

    斛准珊儿瓮声瓮气:“他们希望我回去、回去后能抱上、抱上孙子。”

    一个炸雷坪地而起,瑞祥晕头转向,心神俱裂。

    爹娘是怕他死了,断了那拉家的香火?!与直接往他心口捅刀子有何区别。

    “斛准珊儿,你做梦!你一个乡下之女如何配得起朝中正五品的将军,我劝你最好知难而退,否则就等着守寡一辈子吧!”

    “别以为有我父母在你背后撑腰,就能掌控我的一切。我告诉你,那是痴人说梦。我从小不喜欢你,长大更不可能喜欢你。”

    “我心中喜欢的人一直都是阿妹,你给她提鞋都不配,最好少出现在我面前,明天就收拾行李回去。”

    他的每一个字都如利刃一般狠狠扎在她的心口,呵,她给那个狐狸精提鞋都不配,瑞祥的心里喜欢的一直都是她。

    忽的,斛准珊儿发狠一瞪:“我给墨尔迪勒忠云提鞋都不配?那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她是一个南蛮子,一个不折不扣满嘴谎言心思狡诈的南蛮子。”

    “你一个大金正五品的将军却喜欢宋国的南蛮子,被人知晓,该当何罪?”

    “诛灭九族,你依然爱她吗?为了她,你连最疼你的爹娘也不要了?”

    瑞祥的惊诧现于面上,斛准珊儿是如何知晓阿妹是一个宋人的?她还知晓什么?

    “你胡说,阿妹是一个金人,她不会是一个宋人。斛准珊儿,我没想到你会如此卑鄙。为了诋毁阿妹,什么样的罪名都敢往阿妹头上安,你活的不耐烦了!”

    这一刻,瑞祥真想一举杀死她,这样阿妹的事情再也没人知晓了。

    斛准珊儿往前一送,抓起瑞祥的双手放在她的脖颈上,神情悲壮:“你杀了我啊?你杀了我也改变不了你心心念念的阿妹是一个南蛮子的事实,你们永远也不可能在一起。”

    瑞祥扼住她的脖子慢慢收紧,“你胡说,阿妹是一个金人,你诬陷她。告诉你,便是没有阿妹,我也不会喜欢你。”

    斛准珊儿满脸通红:“咳咳、你口是心非,墨尔迪勒忠云未出现前,我和你的感情最好,她来了之后,你全变了,眼中只有她没有我。”

    瑞祥:“所以你恨阿妹,说她是南蛮子纯属是为了诬陷她对吧?!”

    泪滴滑落隐入鬓中,未引起瑞祥丝丝怜悯。

    “墨尔迪勒忠云的名字亦有可能是假的,她身材娇小,尤其是一双小脚。她看向大金的勇士眼中带恨,却说恨的是宋人。”

    “她刻苦学习摔跤术,明明比你厉害,却说你厉害。”

    “她走的那一天,我看见了,分明是早有预谋,却说是收到家母的消息,不忍心连累我们。你知道吗,那一天我若是敢拦着她,兴许就死了,哪会活到今日。”

    “她那凶狠的眼神,我一辈子都忘不了。”轻飘飘的一个眼神,足以令人看清里面的决绝杀意。

    “她一个南蛮子凭什么?是她给我提鞋都不配。我是主子,她是仆婢。”

    瑞祥心中一紧,手上加大了力度:“你既知晓阿妹当初是何时离开,为何不说?你骗人,你骗人。”

    印象中,她与斛准珊儿亲密友好,有时他这个阿哥都要靠边站。

    阿妹两次三番救他,又岂会想杀了与她亲密无间的斛准珊儿。

    这一刻,斛准珊儿以为自己铁定死了。被心爱的人亲手杀死,是世间最悲哀的事情!

    “瑞祥,你杀死了自己的未、未婚妻,如何向你的爹娘交代?”

    瑞祥的理智下一刻回笼,眼前的人面如死灰,惊慌的双眼带着祈求、悲伤、倔强,从小到大的场景一一闪现。

    斛准珊儿说的对,若是阿妹未出现,他的目标会是她。

    阿妹出现了,一切都变了。

    世间发生的事情从没有如果。

    斛准珊儿捂着发疼发痒的脖颈,咳嗽了几声,悲凉一笑:“我不配为妻,你便想杀了我,为何又收手了呢?”

    “你为何要对我这么狠心?我是你的未婚妻,是与你携手一生的人。”

    瑞祥冷冷丢下“你不配”三个字,就离开了。

    斛准珊儿扒头痛哭,你不配,瑞祥还不如杀了她!

    深夜寂寥,虫鸣迭起,漫无目的走着,该走向何方?

    自从得知阿妹真正的身份,便没一件事情是称心如意的。

    房子无数,茫茫大地,却无他的栖身之所。

第三百六十八章 惊涛骇浪

    军议厅中,完颜绪宗盯着一张羊皮地图出神,宋军中的岳祺泽、南进皆是当代军中的头筹人物,想要从他们手中重夺京东两路谈何容易。

    小林子默默打了一个哈欠,王爷打算熬到什么时候啊?这都三更天了!

    完颜绪宗突然出声:“那拉将军还在他手下的院子里住着?”

    小林子打了一个激灵,昏沉的脑袋警醒了,“是,那拉将军似是对他那未婚妻很排斥,一直住在他手下阿克占松那里。”

    俗语说的好,军中呆三年,母猪赛貂蝉,有光明正大睡女人的借口,那拉将军还躲着,且那女子相貌身段不俗,怪人一个啊!

    完颜绪宗沉默了,关于那拉瑞祥的一切事情,他都让人打听了。

    那拉瑞祥家中只一对年纪渐老的双亲,兄长战死,后收留一个阿妹,可人两年前却消失不见了,他与他那未婚妻是青梅竹马,情意绵绵。

    如今见面,不说是如胶似漆,也不该躲着才是,难道其中出了什么岔子?

    “所察那拉瑞祥的事情可属实?”

    小林子打了个寒颤:“王爷,那拉将军的事情皆由暗卫营打探而来,消息应该没什么出入!”

    “再查!”

    “是!”

    小林子刚跑下去,又回来了:“回禀王爷,那拉将军往军议厅来了!”

    完颜绪宗瞅了一眼旁边的滴漏,大晚上的不睡觉,跑这里干什么?

    见到瑞亲王在军议厅中,面前一副地图,赫然是京东两路及周边各地的地图。

    打胜仗的背后,来之艰辛!

    “属下见过王爷!不知王爷在此,打搅了王爷的清净,请王爷恕罪。”

    完颜绪宗:“那拉将军无须多礼,坐下吧!”

    瑞祥:“谢过王爷!”

    完颜绪宗话中带了两分调侃:“春宵苦短,那拉将军如何深夜有时间出来?”

    瑞亲王老友一般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王爷误会了,家中父母挂念,给属下定了一门婚事,两人并未完婚,住在一起于理不合。”

    小林子暗暗翻了个白眼,王爷一番好心倒是办错了事。那拉将军说的委婉,也表明了那未婚妻是家中父母一手安排,他很不喜欢!

    在意未婚妻的清誉,那是在意他自己的清誉呢!

    完颜绪宗眼中划过一丝懊恼,纯属添乱来的。

    “当时本王行军,路遇一个小姑娘被一群山匪打劫羞辱,本王便让人救了下来,谁知那姑娘说要去前线找自己的未婚夫。”

    “谁知她那未婚夫竟是我大金的勇士——那拉将军,本王以为做了一件好事,却不曾想给那拉将军添了麻烦、”

    瑞祥起身抱拳:“多谢王爷救了属下的未婚妻!属下的未婚妻性子粗了些,这些情况未告知属下一分一毫,叫王爷笑话了。”

    完颜绪宗:“那拉将军多虑了!对了,皇上对你的旨意已经下来了,任命你为正四品威勇将军,赏赐已经到了家中。”

    瑞祥激动谢恩,表了一番忠心。

    官升一级,斛准珊儿一家更难甩了。

    完颜绪宗对瑞祥的识趣感到很是满意,那女子出身微贱,但是他带来的人,那拉瑞祥便是有意见,也要再三斟酌。

    两人各自寒暄了几句,完颜绪宗突问:“你亲身经历过沂州府一役,当时射杀大金十万勇士的命令到底是岳祺泽还是南进下的?”

    瑞祥心头一震,瑞亲王怎会有此一问?事实上,他对此事也一知半解,还有此事他早已回答,为何一问再问?

    “此事早已众所周知,就是岳祺泽下的命令!”

    见瑞祥极为肯定,完颜绪宗打消了心中的一点疑虑,“南进此人曾有过前科,行军战略不拘一格,颇有些不择手段,沂州府一役中损失的十万勇士,倒是像他的手笔。”

    瑞祥心中何曾不知,何曾没疑惑过,她与大金究竟有何仇恨,令一个善良温柔之人变成了一个杀人如麻的恶魔。

    “属下与岳祺泽曾亲自交手过,其人用兵如神,阴险狡诈,功夫卓绝。沥泉枪在手,横扫千军。”

    “依属下看,此令定是岳祺泽所下。南进当时再厉害,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军都指挥使,领2500人,何来胆量下此等大的命令?”

    “定是岳祺泽所为!”

    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南进决不能走进瑞亲王的视线。

    瑞祥提高警惕,保持义正言辞,难抑的仇恨。

    完颜绪宗的目光离开,此人为乌古论飞深信,如何会与乌林答木棘走在一起?

    “你将沂州府一役前后的所有战况再叙述一遍,务必事无巨细。”

    “是!”

    瑞祥打起全部精神,抛却他怀疑城上阿妹的声音外,无一不细致。

    完颜绪宗听得仔细,与之前些天看到的内容相差无几,乌古论飞在岳祺泽手下,简直毫无还手之力。

    放长线钓大鱼,京东两路彻底落入宋军之手。

    对战宋军,大金上上下下,包括他在内,皆认为宋军是隔靴搔痒,翻不了大浪。

    事实证明,对敌人的掉以轻心,是要自食苦果,吃大亏。

    岳祺泽有此能耐,早些倒是未曾显现,一朝显现,一鸣惊人,打得他们叫苦连天,痛心疾首。

    “今日再见岳祺泽与南进两人,是何感想?”

    瑞祥:“岳祺泽口舌极为锋利,今日相见,倒是退减了些,全因王爷威望过甚,镇住了敌人。”

    小林子默默吐槽,那拉将军果然很有一套。既赞美了王爷,也点明了岳祺泽的反常,怨不得王爷对他刮目相看了。

    实际上,对岳祺泽、南进两人了解甚深的完颜绪宗,今日对他们两人的表现,也没那么相信。

    南进对他一腔恨意,隔着老远,都能贴身感受到。

    叩叩,两声敲门声突兀,接着跑进来一人,只见她一身浅蓝色绣白兰纹襦裙,发成双螺髻,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如泣如诉的瞪着完颜绪宗。

    毫无杀伤力,却带着一股柔弱的倔强,只会令人更加心疼。

    瑞祥心下惊涛骇浪,见面的一刹那,他以为是阿妹来了,再细细一看,阿妹眼中绝没什么脆弱,她一直都是坚强冷静的。

    此人像则像矣,但神形相差太大,此人是谁?

    “王爷,诗雅一个人好害怕啊,你怎么还不回去呢?”

    娇嫩嫩的声音,一听便知是被人宠大的。不像阿妹,声音苍老,极为懂事,几乎找不到同龄稚感和欢乐,到底发生了何事?

    瑞想起身抱拳:“出来的久了,家里未免担心,属下告退!”

    完颜绪宗点了点头,后无奈宠溺的瞪着诗雅,诗雅见外人出去,立即跑到完颜绪宗的怀里,满满的依赖。

    “王爷不喜欢诗雅了吗?诗雅等了王爷那么久呢!”

    完颜绪宗摸着柔顺的秀发:“诗雅,当初本王答应带你出来是有条件的。你说说是哪些条件,说错了,本王可就让人送你回去了!”

第三百六十九章 阿妹的身份彻底揭开了

    怀里的人儿一惊,王爷生气了。

    “诗雅答应王爷,来到衡州,不耽误王爷的正事,要乖乖听王爷的话,一个人不能随意走动,也不能随便找王爷。”

    “可诗雅想王爷怎么办?很想很想王爷怎么办?”

    小林子默默的出去在门口守着,见到尾随上来的两个小丫头,阴狠一瞪,两个小丫头叫吓得瑟瑟发抖,恭敬的跪在地上,她们又犯错了。

    完颜绪宗扒开如牛皮糖似的诗雅,郑重道:“诗雅,这里不是王府,这里是前线,一个不慎,便会有生命危险,明白吗?”

    诗雅迷惑的点点头,“王爷是世间最厉害的人,谁也打不过,王爷担心什么呢?”

    “噢,诗雅认为本王是世间对厉害的人,那么宋国的人呢?”

    完颜绪宗牢牢盯着诗雅,不放过她任何一个面部情绪。

    她对以前的事情一点印象也没有吗?

    诗雅脱口而出:“宋国是打咱们大金的那个国家吗?宋国打王爷不好!宋国的人很厉害吗?他们再厉害也没有王爷厉害。”

    接到诗雅那会儿,她还是一个孩子,痴痴呆呆,见人就怕,根本不会说话。

    来到身边后,从零学起,金文金俗,与过往的一切划了一个圆满的句号。看样子,很成功!

    “好了,咱们不谈这些了!诗雅,你答应本王的事情要一一做到,否则本王就会把你送回大兴府!”

    诗雅重新揽着完颜绪宗的脖子:“好,诗雅都答应王爷,好好听王爷的话。”

    完颜绪宗抱着诗雅:“这才是本王的好诗雅!”

    瑞祥设法打听了一下闯进军议厅中的那名女子,得知真相的那一刻,瑞祥不敢相信,如此相像的人会是姐妹吗?

    若是姐妹,阿妹的身份就彻底揭开了。

    大宋的公主,金国的女奴,洗衣院中的玩物,瑞祥脑中欲裂,她从小便经历这些动荡残酷,恨他们大金有错吗?

    她的仇人就是大金的人,口口声声说仇人势力太大,一直隐瞒,说是为了他们好,怕拖他们下水。

    哈哈、她究竟还是说了几句真话,抢掠汴京,乌古论飞赫然在列,是她的仇敌之一,最后死在她的枪下。

    然后呢?致使宋国皇室、国土沦陷的人是皇上,是瑞亲王,依着她报仇的狠意,不打垮大金誓不罢休吗?!

    她身在重兵把守的皇宫,是如何逃出来的?

    对了,她是在郊外的乱葬岗被发现的,也就是说她是被害死后才出了皇宫。

    是谁害的她?

    换做是她,谁会心中无恨?

    阿克占松又一次发现瑞祥醉倒在小酒馆中,万分头疼,斛准珊儿把坚强的瑞祥逼到何种地步啊?接连两次买醉啊!

    德州,南进投入到积极的训练当中,岳祺泽面露欣慰,毫无异议。

    秦桧暗中急得抓耳挠腮,好不容易等到南进与岳祺泽之间出了点空子,他打算用一下,谁知人家又和好了,那天的吵嘴好像根本没发生过。

    南进真是个软脚虾啊,堂堂忠勇候在一个大将军面前低声下气,脸都丢尽了。

    秦悦进来,望着自家老爷一脸为难,秦桧慢条斯理:“怎么样?现在外面都传遍了吧!”

    好戏上场了,南进积攒下来的好名声也臭了些吧!

    秦悦见自家老爷的高兴劲,话在口边绕了几圈,都不好意思说了。

    秦桧一瞪:“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呀!”

    秦悦低着头:“老爷,忠勇候战前喝酒的事情是传遍了,但、但他们都说是老爷您引起来的。”

    秦桧怒火中烧,什么叫是他引起来的?明明他是被南进拽去的,受这无妄之灾啊!

    “胡说,这些个当兵的睁眼说瞎话,说瞎话诬赖我!欺人太甚!”

    秦悦忙忙捂住秦桧的嘴:“老爷慎言啊!您身在军营,身不由己,已受排斥,再传出与忠勇候交恶,于军中更加艰难了!”

    秦桧眼露凶狠,“放手,你大胆!”他的嘴是一个下人能碰的吗?

    秦悦立即躬身退后几步:“小的一时情急,出自一片拳拳之意,请老爷恕罪!”

    秦桧坐回去:“念及你想心意是好的,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就别怪老爷我不客气了!”

    秦悦低声道了声是,便躬身退下了!

    秦桧踱来踱去,军中还有讲理的人吗?明明是南进做错了事,如何怪在他头上?一群胡搅蛮缠的人。

    他今天就不信了,眼见为实,军中那么多人,一个说真话的都没有?

    此时午休,墙底出乘凉的士兵比比皆是。

    “你听见了吗?军中都在传金军散去后,侯爷在自己的地方与秦监军饮酒作乐了!”

    “听见了又如何?侯爷的为人咱们都是清清楚楚,定是那临安府来的那人闹腾的,否则侯爷何时这般了!”

    “对对,临安府的那人鼻孔朝天,一身酸气,偏偏中将军就给他面子,几乎是言听计从了!”

    “你们都胡说什么?担心被人听见,侯爷治你的罪,看你到时怎么说?”

    “咱们的侯爷再厉害也是一个半大孩子,最好离那些虚张声势的人远些,别叫带累了才是啊!”

    “侯爷多英明的人,岂会受人摆布!别杞人忧天了!”

    “那喝酒这次怎么算?以前可从没发生过啊!”

    “唉,咱们也做不了主,大将军会做主的。”

    “唉,大将军瞧着与侯爷的感情似乎变淡了些!”

    秦桧听得气血翻腾,大中午顶着个大太阳,他接连跑了好几个地方,大同小异,总结起来就是南进喝酒都是他的错。

    天理何在啊?

    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早知他就不传了,自作自受啊!

    不过此举也让他明白了,南进在军中的影响力,坏人得了好名声,做起坏事来更容易,总有一天,他们会明白孰是孰非。

    南进与岳祺泽之间的感情变淡了吗?他怎么没看出来,受了一连串打击,也是一个安慰了。

    军议厅中,岳祺泽坐于长条案后,南进坐于左首位上,两人谈了几句公事,各自心事重重。

    岳祺泽处理手中文件,南进本想起身离去,但忍了忍,道:“三哥,你最近都瘦了!”

    “瘦了人清明!”岳祺泽头都没抬,双眼专注手中的文件。

    南进起身:“三哥,那你忙着,我先回去了!”

    岳祺泽点了一下头,听到南进远去的脚步声,手中的文件掉落,目光紧紧锁住紧闭的门。

    南进,远着些吧!于大宋、于你、与我,是最好的选择。

    那一份龌龊的感情,夭折了吧!害人害己。

    南进走在宽阔的路上,又见到完颜绪宗了。那一张脸与记忆深处的脸重合,心情比预想的要冷静许多。

    岳祺泽对他的距离远了,从里而外发出的疏离感,令人不解心痛。

第三百七十章 再将皇室的公主们洗劫一空

    这也是一件好事吧!

    心照不宣的远离吧!

    “属下见过侯爷!”秦桧走来!

    南进抬头看了看月上中天的月亮,月光皎洁,圆若银盘,繁星满天,光辉灿烂。

    “夜色已晚,秦监军出来赏月吗?好雅兴!”

    凉风习习,吹不尽心中的燥热。

    “今晚热了些,外面凉快,出来散散心。谁知偶遇侯爷,属下运气实在好的很。”

    他运气好,他运气就坏了。

    华清站在石阙后,对秦桧恨的咬牙切齿。一个酸腐之人,竟截了他的胡。

    南进:“秦监军说话风趣的很,半夜里能见到秦监军,我也觉得很幸运。”

    华清:“”

    以南进现在的身份,在军中用得着讨好谁?能有点自尊吗?见一个有利可图的人就扑上去,太不自爱了!

    他看着都难受!

    秦桧:“侯爷过奖了!侯爷深夜未睡,也是因为太热的缘故吗?”

    南进愁眉苦脸了一阵,望了望军议厅,欲言又止,“是啊,天气越来越热了,热的人都睡不着了!秦监军陪我走走,凉快凉快,今儿个夜色大好啊!”

    秦桧一滞,扫了一眼旁边站岗巡逻的士兵,明天是否会传出他不知好歹,拉着忠勇候深夜聊天,不让其好好休息啊!

    他来只是打探一下虚实,南进与岳祺泽之间发展如何了?如今见南进的神情,确实出问题了!大获丰收啊!

    “侯爷请!”

    “秦监军请!”

    见两人默契走远,华清目光如狼似豹,岳祺泽黏着南进也就罢了,一个油腻酸腐的中年人为何能得南进的青眼?

    军中,南进的威望比岳祺泽稍小了一点点,其他谁能比之!朝中,宋国的皇帝更是对南进信赖有加,在岳祺泽之上,无人能比。

    南进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巴结秦桧干什么?他真想当面质问一番。

    他疯了!

    秦桧与南进一路走着,从诗词歌赋到朝中动向,双方惊于对方的学识,南进轻轻一闪而过,秦桧心中却留下了深刻。

    他原先以为南进虽出自簪缨世家,可自小家破人亡,学识定然浅薄,谁知一番交谈下来,学识渊博,可考状元。

    这样一个风光霁月之人,为何会选择一条不归路呢?

    与大金对抗,能有什么好下场?可惜了啊!

    翌日一早,秦桧便早早醒来,张口便让秦悦、秦风出去打探消息,是否会传出他死死缠着南进的话来。

    秦悦、秦风两人早早打听到了,等到自家老爷吃过饭后才说。

    “打听一件事,你们用了半个时辰,我要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秦悦、秦风两人低头认错,老爷这是借题发挥,拿他们出气啊!

    熬着吧,老爷骂他们几句就消气了!

    秦桧怄的想打人,他与南进半夜只谈了几句话,怎么就传出他扒着南进,影响南进休息了?

    什么他舔着脸,南进不忍拒绝,把南进往歪门邪道上引,这他娘的都是谁传出去的?

    他好好一个副相,调到军中已是委屈至极,偏偏还有那等眼红脖子粗的不时上来踩几脚,风度极佳的他都快受不了了。

    南进好笑,秦桧被砸一次脚也就够了,第二次是谁干的?传的比第一次难听多了。

    监军府,秦桧焦头烂额,出去便有人指指点点,他都怀疑自己成了那什么,人人喊打了!气死他算了!

    南进积攒下来的名声,如泰山压顶,谁也撼动不得了?!

    在京东两路一带,岳祺泽与南进的名声远超皇上。长此以往,皇上迟早会收到消息,看能饶过谁!

    噱头越响亮越好。

    自古以来,武将最难做,打败仗要受到处罚,打胜仗要受到忌惮,两者之间能维持平衡的人寥寥无几。

    韩信、杨家将,他们功高震主,德高望重,众所周知,他们哪一个得到好下场了?

    皇上受过苗、刘二人的兵乱,对武将多是忌惮,眼下对他们来说是不得不重用。

    他们的皇上于唐太宗差的太远了!

    秦悦跑进来,大喘粗气,“老爷老爷,好消息啊!”

    喝了一杯闷酒的秦桧一瞪,“什么好消息?”金人打进来了?

    秦悦:“是忠勇候将那些在军中散播谣言的人狠狠处罚了一顿,以后谁也不敢再议论老爷了!”

    “噢?知晓了,下去吧!”难为南进对他倒是有几分真心,可惜了啊!

    城门楼上,南进眺望北方,一望无际的平原,一片郁郁葱葱,芳草萋萋。

    完颜绪宗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他来衡州八天了,养精蓄锐的时间已过,还等什么?

    瑞祥、阿克占松皆在其麾下,他们会认出他吗?认出,也没办法。

    一晃两年过去了,兵戎相见,以前的恩情已经还清,他不会再手软了!

    “报中将军,金军已在城外安营扎寨!”

    南进:“什么?大将军可知?”

    传令兵:“是!”

    完颜绪宗终于来了!

    衡州南郊,衡水河畔,清一色整齐的帐篷,一眼望不到头。

    瑞祥、白鑫明等人坐于营帐中,完颜绪宗:“依你们看是主动出击还是以静制动?”

    白鑫明起身抱拳:“天气炎热,我军在衡水河畔安营扎寨极为妥当,不知衡水上游可有堤坝否?”

    众人一惊,水淹济州府,大金的勇士无一生还。

    驻扎河畔,降温解暑,是为一个绝佳的法子。

    可衡水上游若与济水一般筑有堤坝,宋军就喜欢钻营取巧,再来一下水淹衡州,他们宁愿热些。

    完颜绪宗扫了众人一眼,“衡水的上游在衡州内,你们出来用心了吗?”

    众人神情一松,后起身谢罪,都是白鑫明那个家伙引起来的。

    白鑫明:“”

    他这些天紧张了,功夫都用到钻研阵法兵法上了,一看到水便联想道水淹济州府了!

    “王爷此法甚好,免了敌军火攻。”

    场面一阵尴尬,完颜绪宗深觉带白鑫明出来兴许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瑞祥起身抱拳:“自古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心战其上,兵胜其下,属下以为攻城实为下下策。”

    其中一人起身凶狠的瞪着瑞祥:“怎么威勇将军是叫宋军吓破了胆,不敢上前对吧!我们可不怕,宋军就是一块铁,我们也能把它啃下来。”

    后一人起身附和:“阿典雄说的对,我们不怕宋军,我们要夺回京东两路,打下临安府,将那宋国的皇帝小儿捉回去行牵羊礼。再将宋国皇室的公主们洗劫一空。奶奶的,洗衣院中的人都玩腻了!”

    瑞祥握紧双手,她若留下,只能在洗衣院中任人宰割,或是和赵赛月、赵金铃一般,被有头有脸的达官贵族领养,之后仍摆脱不了一个玩物的悲哀。

    赵金珠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被皇上看中,后徐州府一役,大金大败,皇上一怒,将人打回了洗衣院,为最低贱的妓子,死活不论。

第三百七十一章 大金昌隆永盛

    他很庆幸,她出来了,却是被乌古论飞所害。

    那时的她才多大,怎么就有勇气吞下那一粒火炭呢?只为救自己的姐姐吗?

    救得了一时,救得了一世?

    所以她选择隐瞒身份,投身军中,彻底改变这一切?!

    阿妹,你是多傻啊!大金昌隆永盛。

    阿典雄:“黑罕纳说的对,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宋国这帮兔崽子也该给他们一点厉害尝尝了!敢翻天,就灭他的国,谁怕谁?”

    实际上,在衡州内,这样的军议没少开,回回都是下属们争得面红耳赤,完颜绪宗一旁看戏,未做决定。

    瑞祥鲜少开口,一是看穿了完颜绪宗的心思,二是低调行事。

    今日都出了衡州,在外安营扎寨,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果然受到一系列的排挤打压。

    白鑫明:“阿典将军与黑罕将军说的在理,想的也很美妙,可我提醒一句,宋军能快速的攻陷徐州府并京东两路,还是以前的宋军吗?”

    “你们这样心高气傲的送上去,只会徒增伤亡,于收复大业毫无益处,反而会白白牺牲掉我大金的勇士。你们慎言,慎重。”

    阿典雄、黑罕纳:“”

    白鑫明与那拉瑞祥俱是败军之将,不同的是那拉瑞祥毫无根基,白鑫明是当朝国舅,丞相之子,王爷对他十分看重,他们哪敢回嘴啊!

    其中一位文质彬彬的青年将领纳兰德云起身抱拳:“那依白将军看,有何好法子?”

    白鑫明一噎,“威勇将军说的对,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大军压境,牢牢困住德州,到时自是人心惶惶,时日一久,便能不费吹灰之力收复德州。”

    纳兰德云向完颜绪宗拱手:“属下复议白将军的提议!”

    把鲁达起身:“乌古大将军收复徐州府时,曾用过此计,并未奏效。反叫宋军逐一击破,消耗有生力量,致使京东两路空虚,沦陷。”

    石郭大牛:“属下赞同把鲁达的提议,我军本占据人数上的优势,一旦分开,这个优势也就不存在了!”

    纳兰德云看向他们:“那依你们二位的意见该如何行事?”

    石郭大牛撸了一下袖子:“奶奶的,将宋军引出来,真刀真枪的干上一场,以我军的兵力,妥妥碾压他们。”

    白鑫明看向完颜绪宗:“王爷以为如何?”

    回回装高深,事到临头,总该表示一番吧!

    完颜绪宗撂下两字不急,便端起茶盏慢慢悠悠的喝茶了,一副不愿多言的模样。

    众人:“”

    合着他们争了半天,又白忙活了!王爷能给两句真心话吗?他们急得挠心挠肺啊!

    绿水淩淩,波光粼粼,鸟集鳞萃,迎风而站,沁人心脾。

    瑞祥的目光似有绝望,阿克占松急得打转转,并没发现瑞祥眼中的绝望,只当是在想着如何打胜仗呢!

    “瑞祥,你说王爷他是怎么想的啊?此处虽然凉爽,可蚊虫也厉害的很,长待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瑞祥置若罔闻,她经历的一切苦难,皆是大金所造,怕是不死不休了。

    弱肉强食,是亘古不变的定理。大金落败,也难逃宋国的光景。

    阿克占松说得口干舌燥,瑞祥未给一丁点反应,他吼道:“瑞祥,你听见我说什么了吗?”

    瑞祥茫然:“你都说什么了?”

    阿克占松:“”

    他着急了半天,瑞祥一个字也没听到啊!

    “瑞祥,我真是要叫你急死了!这里凉爽,也潮湿的很,长待下去也不舒服,王爷打算什么时候出战啊?”

    瑞祥:“让你什么时候出战就什么时候出战,没下命令之前,除了耐心的等待,还能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阿克占松气势一矮,退了一步:“我也出自一片好心,随便问一声,不为过吧!”

    瑞祥:“有时间胡思乱想,倒不如把自身的功夫往上提一提,省得打仗落败。”

    阿克占松憋屈:“我的功夫很好,能打得宋军落花流水、”

    瑞祥转身就走,阿克占松忙忙跟上:“瑞祥,我练还不行吗,你别生气了!”

    德州,军议散了以后,南进直奔军医院。

    袁文书嘴上嫌弃兰心,心中对她倒是认同,否则以他的脾性,也不会将人带回来了。

    军医院中,袁文书半躺在摇椅上看书,本子晒制草药,蓝月一手拿书,一手拿着草药放在鼻尖闻闻。

    袁文书放下书,深觉冷落,瞅了一眼阳光下一脸认真的清丽女子,比之现代,完全可以去当明星了。

    “哎我说我这茶盏中的水早喝光了,你是怎么为人妻的?”

    蓝月拿着书走过去:“水壶就在茶盏旁边,你一伸手就够到了,何必使唤别人呢?”

    她嘴上反驳,仍是眉眼藏笑含情的拿起壶给茶盏中续上了水。

    袁文书眼睛眯了一下,掩去眼中的自得,板着脸道:“你满腹诗书,三从四德总是倒背如流的,伺候夫君是为天经地义,哪来的怨言啊?”

    后有点小幽怨:“别是你对我这个夫君厌烦了吧!”

    蓝月好笑,外人都传袁神医冷言冷语,谁又晓得起私下里是个话唠呢!

    “奴家总想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夫君是鼎鼎大名的神医,身为妻子于医术方面却是了愣头青,说出去多丢您神医大人的脸面啊!”

    一颦一笑,动人心弦,袁文书心酥了半边。

    他轻咳两声,看了一眼碍事的本子:“院子里的草药这样得了,你去翻翻外面的,务必要仔仔细细的翻晒。”

    “是!”

    见本子一走,袁文书立时拉人入怀,对着那诱惑的樱唇吻了上去。

    青天白日,蓝月自认为开放的人对袁文书的热情都受不住了,用力的推了推,眉眼风情流转,让人心痒难耐。

    袁文书意犹未尽:“推开我干什么?”

    蓝月理了理半敞的衣襟,似嗔似娇,“原先一乍开始认识的时候,整个人都冷冰冰的,现在如何跟换了个人似的?”

    袁文书尴尬了一下,也仅仅是一下,“原先我对每个人都一样,现在你是我的妻,再照原先的态度,我多傻啊!”

    “蓝儿可是个美人,冷落美人那是犯罪,我可舍不得,再来!”

    蓝月堵住送上来的人:“这意思睡都睡了,亲都成了,再冷落我是暴殄天物对吧!那若是有人用同样的手段对你,你如何?也一样照收不误?”

    最后一句话绝对是坑,回答错了,是会跪搓衣板的吧!

    “笑话,我袁文书是那样滥情的人吗?”后捏着蓝月的下巴:“还是蓝儿以为人人都是你,我抗拒不了呢?”

    蓝月:“蓝儿自认是蒲柳之姿,又曾身处过腌臜之地,身心俱脏,今遇夫君是为一大幸事,上天对奴家十分眷顾,奴家也甚是感恩。”

    “就担心夫君哪一天会突然嫌弃奴家,赶奴家走呢!”

第三百七十二章 南进用讨好谁?

    袁文书抱着人,想到蓝月曾受过的伤害,心一揪一揪的疼。

    “我只恨早些没认识蓝儿,蓝儿所受过的伤害,我恨不得一一代受。蓝儿放心,你担心的那一种情况永远也不会发生。”

    “但是,你若移情别恋了,一切就另当别论。”

    蓝月感动得一塌糊涂,泪水潸然,她是捡到宝儿了!

    “袁大哥,我来了!”

    南进推开门进来,一见他们抱在一起,你侬我侬,羞的立即关门离去。

    光天化日之下,他们门未关,再是情浓也收敛些啊!叫人看见,多难为情啊!

    袁文书追上来:“南进,你跑什么?”

    南进:“”

    他第一次见识到了袁文书的放荡不羁,毕竟所处的环境不同,能理解,但不表示他能接受。

    袁文书:“有什么好害羞的?听我的大方一些,什么都别往心里去。”

    南进:“袁大哥,我没往心里去,就是担心打扰了你们!”

    得,是他低估了南进的承受能力。

    “你没打扰我们,天天在一起也腻了,偶尔分开一下,有新鲜感,距离产生美。”

    岳祺泽拎着一溜礼盒,从旁边走出来:“什么距离产生美,南进还是一个孩子,你胡乱教些什么?”

    袁文书与南进:“”

    每次他们说悄悄话的时候,岳祺泽总会从旁边跳出来吓人,他们以后必须注意了,旁边有人吗?

    见岳祺泽手上的礼盒,袁文书笑得诚心诚意:“老岳,多日未见,你人更加精神,官威也越大了。”

    岳祺泽将礼盒往前一递:“这几日里多是忙碌,得知你成婚,一早便想过来,直到今天忙里偷闲。”

    袁文书接过礼盒:“知晓岳大将军是个大忙人,今日光临寒舍,蓬荜生辉,里面请!”

    岳祺泽从南进身边无视而过,南进:“”距离产生了,美没了!

    袁文书走到门前见南进傻愣着,喊道:“南进跟上,一个人发什么呆啊?”

    “好的!”

    蓝月露了一手高超的厨艺,蒸炸烹煮,无所不精。

    南进尝了一口糖醋里脊,酸酸甜甜,外酥里嫩,好吃极了。

    麻婆豆腐、清炒芦笋、辣干炒鸡、红烧鲈鱼、凉拌鸭丝、银鱼蛋饼,若是知晓她厨艺高超,他定让小南将人拦下来。

    “嫂嫂的手艺真好,色香味俱全,袁大哥好福气。”

    袁文书一脸骄傲:“你嫂嫂长得马马虎虎,只这厨艺堪称一绝,俗语说征服一个男人,首先要征服他的胃,很有道理的。”

    岳祺泽一瞪:“你什么意思?想让南进讨好一个女人,还要给她烧火做饭?南进堂堂一等忠勇候,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用得着去讨好谁啊?”

    袁文书立即点头,给岳祺泽满上一杯:“是我说错话了,海涵海涵啊!”

    岳祺泽一饮而尽,最近最高兴的事情就是袁文书娶了媳妇,再也不用担心他会拐跑带歪南进了!

    “以后这样的歪理,再不能对人言了!”尤其是对南进!

    自己掐灭的嫩苗顽强而茁壮,得到星点的滋润,便能重新发芽成长。

    南进:“”

    岳祺泽是不是敏感了些,袁文书说的也没什么大错,甚至很正确,却被岳祺泽说成是歪理,难为袁文书大度,还认错了。

    他都怀疑认错了人!

    人逢喜事精神爽,袁文书也是一个大大的俗人。

    “其实我觉得袁大哥的话挺在理,爱一个人到了极致,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与身份地位无关吧!”

    袁文书:“”

    天啊,南进的思想太老旧了,必须改!

    岳祺泽:“”

    南进愿意为了相爱的人做任何事,是在往他的心口插刀吗!他想提刀砍人!

    袁文书:“别啊,爱情诚可贵,自由价更高,南进,咱们要三思而行啊!”

    南进:“我讲的是道理,并非说的自己,袁大哥着什么急啊!我是那样幼稚的人吗?”

    结合前世,你还真就是那样的傻人!

    袁文书看了冰冷的岳祺泽一眼,后看着南进:“你不是那样幼稚的人,记住也不能做那样幼稚的人,知道吗?”

    岳祺泽:“”

    袁文书教导南进,看他干什么?莫名其妙。

    南进看了岳祺泽一眼,后看向袁文书:“我知道了!”

    岳祺泽:“”

    都看他,他满头雾水!

    “军营中都是男子,哪来的情爱之事,少提勿念,以免走火入魔。”

    袁文书身子偏向岳祺泽,挤眉弄眼:“听说你家中有个未婚妻,漂亮知礼,回去一趟一解相思之苦,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营中都是大老爷们,谈谈也无妨,过过嘴瘾罢了,何必较真呢!”

    南进心中一暗,埋头大吃,味同嚼蜡。

    岳祺泽扫了若无其事的南进一眼,后凌厉的看着袁文书:“谁告诉你我有未婚妻了?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咳咳、”

    南进剧烈的咳嗽,小脸通红,袁文书端着一盏茶过去,被岳祺泽一推,后端起南进的茶盏往前一送。

    “好好吃个饭,都能咳成这样,你还能干什么?”

    南进接过茶盏喝了一口:“”

    你是罪魁祸首,装什么无辜啊!

    “谢谢三哥!”

    袁文书:“你嫂子做的饭菜是美味的很,可那辣的是真辣啊,吃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不然一不小心就会被呛着了。”

    南进感激的看了袁文书一眼,替他找到一个完美的借口。

    “嗯,这麻婆豆腐麻辣鲜香,想吃是要注意一些。”

    岳祺泽:“不能吃就别逞能!”肺都快咳出来了!

    南进乖乖道了声哦,便低头喝茶,阿媛姑娘贤良淑德,岳祺泽还挑三拣四?岳太夫人对她再满意不过了。

    袁文书的目光在岳祺泽与南进两人之间穿梭,凭着以往的经验,他们两人又闹别扭了!怎么回事啊?

    岳祺泽盯着袁文书:“谁告诉你我有未婚妻了?”

    袁文书背后隐隐发寒,这话是南进无意中提了一句,谁知竟会是假的,万一把南进供出来,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会更糟吧!

    “没谁说啊,都是我猜的。老岳你都弱冠之年了,放在别处早该结婚生子,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再说了此事太夫人应该最着急吧,一着急肯定会给安排姑娘了!”

    又一个嫌弃他年纪大的。

    岳祺泽看着默默吃菜的南进:“我没有未婚妻,家里的姑娘是原先的邻居,她家中被金人洗劫一空,父母双亡,无人照顾,母亲见她可怜,便将人留下了。”

    袁文书:“老岳你看着我啊,看南进干什么?又不是南进说的。”

    南进:“”

    此地无银三百两啊,袁文书的心智能正常些吗?

    岳祺泽冷冷:“你而立之年才娶了媳妇,我弱冠之年未娶,碍着谁了?我年岁比小多了!”

第三百七十三章 用毒击溃金军的法子放弃吧!

    看样子,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谁都忌讳年龄这件事啊!

    “好,是我的错行了吧!咱们吃菜啊,什么也别说了!”

    说话就错,以后想着些吧!

    酒足饭饱,南进喝了一口消食茶,看着袁文书:“袁大哥,长时间在河边生活,人会得什么病吗?”

    岳祺泽端着茶盏的手一僵,袁文书脑中立即闪现出细菌大战,警惕的望着南进:“你问这个干什么?”

    南进漫不经心:“我就是无聊,随便问问罢了!”

    袁文书瞪大双眼:“你有前科在,我可不信!”

    “什么前科?”岳祺泽怒了,“袁文书你说话能过过脑子吗?”

    袁文书:“”

    他怎么着了?

    南进一阵感动,岳祺泽虽远着他,心里仍是关心他,可他宁愿他冷酷到底,别让他产生任何遐想,断得干干净净。

    袁文书:“南进用兵的手段是阴暗了些,但总体来说是好的,呵呵、”岳祺泽发哪门子的火啊?

    南进不依不饶:“袁大哥,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常生活在潮湿的环境中到底会得什么病啊?”

    袁文书缩了一下脖子:“你告诉我你想知道这个干什么?”

    南进:“金军驻扎在衡水河畔,却无动静。我在想,金军常年生活在干燥的地方,一乍换一个潮湿的地方,能受住了吗?”

    岳祺泽竖起了耳朵,南进学医,倒是想的长远,怎么没再军议上提起?

    袁文书心中敲响警钟:“金军生不生病,与咱们无关吧,瞎操那个心干什么?”

    南进为了打胜仗,真是疯魔了!

    南进:“怎么无关了?那是大有裨益!“

    后看着岳祺泽:”大将军,我说的没错吧!”

    岳祺泽:“南进说的对,金军生病与否与我军息息相关。”

    袁文书急了:“打仗也要讲究人天理循环,天理昭昭,运用细菌打胜仗,太损阴德,不行,我坚决反对。”

    岳祺泽略带疑惑:“什么叫细菌打胜仗?”

    袁文书将希望放在岳祺泽身上,苦口婆心:“运用细菌打胜仗就是利用病毒或者是毒素给敌军制造混乱,使敌军生病中毒,从而达到胜利。”

    “明白了吗?”

    岳祺泽心底一沉,南进想让金军因病自乱阵脚?

    南进:“你们别胡思乱想,我可没想过亲自给金军散播毒素,但保不准老天爷看不过去,金军的体质亦有问题,说病就病了呢!”

    袁文书松了口气:“南进,你答应我在战争中千万别迷失了心智,为了胜利从而做出不可原谅的事情。世间伦常,因果循环,活着真的不容易。”

    南进点头:“袁大哥,我明白了!”

    夜色迷人,南进与岳祺泽并肩走着,月色下,交织成一条暗影,难分你我。

    “三哥(南进)、”两人一起开口。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南进:“三哥,你先说!”

    岳祺泽专注的看着南进的双眼:“用毒击溃金军的法子放弃吧!”

    果然还是岳祺泽了解他!放弃这么好的法子,委实可惜了!

    南进低着头:“那要是从金军内部爆发的,就不关我什么事了吧!”

    岳祺泽抬头望着墨蓝的天空:“一切就看天意了!”

    南进嘀咕:“看天意,那无恶不作的金军早亡了、”

    “什么?”岳祺泽掏了掏耳朵,“你说什么?”

    南进摇头:“我什么也没说,三哥,若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岳祺泽忍着心痛,“回去吧!”

    疏离,一方面是做戏,一方面是真有,他与南进之间的兄弟感情都淡了。

    南进升为忠勇候,掌管京东西路的八万大军,无须他什么了!

    南进控制回头的冲动,与岳祺泽疏离,是目前最妥当的法子,一方面迷惑他人,另一方面抑制住内心的感情。

    从何开始,一往而情深?一颗早已枯老腐朽的树木,竟会重新发芽开花。

    那又怎么样?他与岳祺泽隔着千山万水,万水千山,永远也不可能交集。

    收起来吧,通通都收起来吧!

    南进消瘦的背影消失,岳祺泽久久站立,银辉洒落,落地成伤。

    金军与宋军的心如六月的天气一般,炎热焦急,苦苦熬着。

    金军大营,小林子火烧屁股似的跑进完颜绪宗的营帐中:“王爷,大事不好了?”

    完颜绪宗凌厉的眼光射来,“发生何事了?”

    小林子深吸了一口气:“回王爷,军中发生了疟病?”

    “疟病?”完颜绪宗惊道:“多少人?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军处于北方,南方的疾病怎会跑到北方?”

    疟病,由疟邪引起,以恶寒壮热,发有定时,多发夏春秋季为特征的一种传染性疾病。

    小林子:“是军医说的,确定是疟病。三天前,有十余人,一开始军医还以为是普通的寒症,开了普通的药方。”

    “谁知今早死了一人,几个军医慌了,这才发现是疟病。我军处于衡水河畔,正逢夏季,蚊虫多发,得疟病很正常。”

    完颜绪宗一手握拳一手捶了一下桌子:“一群庸医,可找到解决的法子?”

    小林子缩着脖子:“几位军医正在商量药方,将那生病的人已经隔离开了!请王爷放心,应该不会传染开的。”

    完颜绪宗:“让李军医过来!”

    小林子吓得一跪:“万万不可,李军医接触病患最多,万一带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怎么办?王爷千金贵体,万不能以身试险。”

    完颜绪宗:“让底下呈上详细的脉案和方针!”

    “是!”

    “吩咐下去,拔营,向前十里!”

    “是!”

    小林子带着惊慌下去了,全军向前十里,那是什么概念?距离德州一个时辰的路程,距离衡州一个时辰多。

    睡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能安稳了才怪。王爷想干什么啊?

    完颜绪宗望着青铜虎纹镇纸出神,设计出了大兴府,得到梦寐以求光明正大的领兵之权,一路来到前线,准备重振威望。

    可是,了解宋军越多,尤其岳祺泽、南进两人运用的战略、心中的自得早已消失,换上浓重的忌惮。

    宋军脱胎换骨,又逢一年中最难熬的季节,我军想取胜,是难上加难。

    曹操多次进攻蜀地,多次无功而返,直到此时,他才深刻体会到其中的无奈和心酸。

    此次宋金交战,怕是要打持久战了!

    德州,军议厅中岳祺泽、南进、秦桧、高启林、杨猛、屈然、阮明熙等人,气氛凝重。

    岳祺泽首先开口:“你们也知晓金军距离我军又近了十里,此地平坦,树木茂盛,但已被金军砍伐殆尽。我军想要偷袭,绝非易事!”

    南进:“没遮没掩,亦是一件好事。金军脱离衡水,想要救火十分困难,老虎总有打盹的时候吧!”

    秦桧一个哆嗦,南进又想火攻了!

第三百七十四章 金军的檄文

    秦桧起身:“侯爷慎重,毕竟那完颜绪宗用兵如神,此次离我军太近,委实蹊跷,是否设置了陷阱引我军上当呢!”

    南进点头:“秦监军说的有理,可是一块肥肉放在嘴边,不咬难受的很。”

    咬肥肉,属狗的吧!

    “侯爷,那块肥肉不定涂满了剧毒。”两军最好一直安然无事,他也省得为难了!

    屈然:“有毒无毒,总要一试吧!这样猫着像什么事!”

    阮明熙:“在这样的鬼天气里,金军应该比咱们吃力吧!猫在闷热的帐篷中,早晚憋不住要出来。咱们住在冬暖夏凉的房子里,该感到知足才是。”

    众人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气氛一松,说起来金军的环境确实比他们艰难多了。

    岳祺泽:“做好战前准备,金军随时偷袭!”

    “是!”

    秦桧心情郁郁回到了府中,宋金迟早会打一架,他夹在中间可怎么办啊?

    秦悦进来悄悄的关好门,秦桧气道:“大热的天,关门干什么?嫌老爷我凉快了!”

    秦悦态度恭敬,眼神一变:“怎么时间久了,老爷就忘记自己是什么人,忘记小的是什么人了?”

    秦桧一滞,颤抖着嘴唇:“我、我怎么会忘?”

    秦悦诡异一笑,很快回到先前的恭敬上:“那小的就放心了,不然小的还要帮老爷好好回忆一番呢!”

    秦桧擦了一把汗:“不必回忆了,我记得很清楚!”该来的还是来了!

    一日早上,战鼓响彻黎明,金军大军压境,头上悬着多日的刀终于将落,鹿死谁手的时刻到了。

    “、尔等奸诈小人,利益熏心,无视宋金两国和平共处之盟约,单方破坏,信用全无,夺取我大金京东两路并徐州府,今日为伸张正义,前来讨之。”

    “若一一奉还,我大金大人大量,全不与计较。若负隅顽抗,休怪我大金无情,杀尔等个片甲不留,万莫悔恨。”

    “众宋贼,快快下来受死!”

    德州城门楼上的宋军气得口角歪斜,磨刀霍霍,当真是倒打一耙,混淆视听,脸皮厚若城墙。

    金军高傲无理畜生的嘴脸,他们是彻底看清楚了!

    听到半吊子时,陈大华自觉走到南进身后,等着指令,准备大杀四方。

    大热的天,秦桧却觉得如坠冰窟,哆哆嗦嗦,浑身寒冷。

    岳祺泽不动声色,金军的檄文,无非是想让他们出城,与之一战。

    堪破了,就是一堆废话。

    陈大华大喊:“京东两路并徐州府本来就是我们大宋的国土,与你们一帮子野蛮人完全不搭边,你们所占的大兴府都是我们大宋的,鸠占鹊巢。”

    “非但不知感恩,还颠倒是非,以黑为白。你们不放过咱们,咱们还不放过你们呢!”

    “财狼就是财狼,装什么斯文人,简直是斯文败类。咱们不说废话,有能耐你们就打进来,没能耐就在外面当熏肉吧!”

    金军一头雾水,宋军派谁出来不好,非要派一个川蜀佬。一股子乡汁怪调,最后那个熏肉是啥意思?

    不用问,也定不是什么好话!

    他们一拳打到了棉花上,人家没反应,他们出力,还达不到效果,气死人了!

    金军敲了一上午的鼓,什么难听说什么,一上午几人轮番叫骂,宋军却在城门楼上边拿扇子边喝茶吃水果,悠哉悠哉,一副看戏的模样。

    看的人想吐血!

    随着太阳高升,天气越发炎热,城下的金军无遮无挡,穿着厚重的盔甲,汗流如注,头晕眼花。

    完颜绪宗坐在战车中,小林子打着扇子,面前的小几上放着水果茶水。

    白鑫明坐于旁边的战车上,自己打着折扇,心内憋火。

    王爷二话不说便令他们开拔,连个具体的章程都没有,结果纯属找晒找气受!人家手握天时地利,看你受罪就行了,用得着出来找罪受吗!

    瑞祥如钟般坐在马上,眼神时而迷惘,时而坚定,大金必须长存,大金不能覆灭。

    一旦覆灭,宋国发生的惨状便会在大金全国重演一遍,身为一个金人,于心何忍!

    阿妹,我帮不了你报仇!

    阿克占松擦了一把汗,满心愤懑,悄声道:“在乌古大将军手下,咱们还能真刀真枪跟宋军干一架。这可好,不用宋军打,我们自己个就完了。”

    瑞祥一怒:“闭嘴,再多说一言,立即军法处置。传令下去,谁敢有所怨言,罚奉两月。”

    命令一下,躁动的人群立即安静了,如刮了一阵清爽之风。

    临近中午,一天之中最热的时候,太阳照得人睁不开眼,挪不动步。

    “报!王爷,有人晕倒了!”

    完颜绪宗眼皮都没抬一下:“抬下去!”

    传令兵蒙圈:“王爷,请问抬到哪里?”

    完颜绪宗语气一冷:“抬到阴凉处!”

    “下令喝水吃饭!”

    金军解下水壶一顿猛灌,蔫了的菜精神了!

    战鼓又响,金军新一轮的舌战又开始了。两番过后,城门楼上的宋军终于给点反应了!

    “哎,你们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听得耳朵都快磨出茧子,换个新鲜的。”

    “对,换个新鲜的,好无聊啊!听得我们都想睡觉了!”

    城下骑在马上的一个舌战金军,听到此处,心中气血上涌,一口喷了出来。

    岂有此理,你骂人家,结果人家当成是催眠曲,还让你换个新鲜的,有比他更悲催的吗?

    身后的两个金军立即将人抬了下去,城门楼的接着喊:“人家是江郎才尽,智尽能索,咱们听故事,也不能要求太高了。”

    “那是,金国以野蛮起家,哪读过诗书礼义啊!否则也干不出惨绝人寰的事情,更不会颠倒黑白了!”

    “走走,沐浴去,这天热死人了!”

    说罢,几人成群结队的下去了,新一轮站岗的人又来了。金军心中恨得要死,但仍控制不住羡慕,王爷到底要等到何时啊?

    完颜绪宗仿若置身平常之地,模样从始至终未曾变过。众人怀疑人生,王爷超出人间之外吧!

    中暑的人越多,纷纷被抬在阴凉处,醒了之后继续站在原位,主要是他们身上穿的衣物太厚重。

    德州城内,军议厅中,众人跃跃欲试,金军已经到了疲乏之处,此时出击,定能打败金军,打败完颜绪宗。

    屈然起身抱歉:“大将军,属下愿领兵出战,与金军一决高下。”

    杨猛、阮明熙等纷纷起身请战,秦桧出声:“完颜绪宗狠辣刁钻,如何会送上门去找人打,其中定然有诈。”

    众人一僵,秦监军分析的对。实际上军议厅中所在之人,对完颜绪宗了解甚深,他们心中也打鼓,一个精明的将领如何护干出这等蠢事?

    大家看看沉思的岳祺泽,又看看沉默不语的南进,都在想什么?

第三百七十五章 蒙在鼓里的战术

    军中两个拥有决策之权的两人在想什么?思索秦桧的话吗?

    岳祺泽起身:“中将军、秦监军坐镇,你们随我出战!”

    南进起身:“此等阵仗,何劳大将军出手,我来即可,否则也太给完颜绪宗面子了!”

    岳祺泽瞪着南进:“军令如山!中将军想抗旨不成?”

    在军中,忠勇侯是中将军,是大将军手下,出了军营除外。

    南进一噎,欲作纠缠,秦桧道:“侯爷就听大将军的吧,违抗军令是要砍头的。既是此等阵仗,大将军此去定能得胜而归。”

    望着岳祺泽离去的背影,南进忿忿不平,面色容忍,秦桧牢牢拉住他的一只手臂,等人走远了才放开。

    “侯爷放心,大将军很快就会回来了!”

    南进往外走:“谁担心他了,我就担心万一打了败仗,如何向皇上和大家交代?第一战的士气何等重要!”

    秦桧:“”

    南进好大的口气,那意思是他比岳祺泽厉害?骄兵必败!

    他嘴上却道:“那是,侯爷在军中英勇无双,便是连大将军也要退后两步!”

    南进四下看了看,小声自得:“秦监军胡说什么,军中当然是大将军最厉害!”

    秦桧心领神会,南进与岳祺泽之间果然起了隔阂。

    也是,谁的品级高出一等,还愿意被低品级的人凌驾在头上耀武扬威?

    放在他身上,敢说一句硬话试试。

    偏岳祺泽毫无知觉,对南进仍当是下属,南进心里能平衡算是怪了!

    “侯爷的心思,属下都懂,往后定以侯爷马首是瞻。”

    南进未至可否,直接上了城门楼。一见城下大片大片黑压压的金军,秦桧的腿肚子就忍不住发软。

    “完颜绪宗带兵倒是严谨,被晒了一个半天,这队形仍旧整齐的很。”

    秦桧点头:“侯爷说的对,完颜绪宗带兵确实严谨,有过必罚,有功必赏,军令如山,谁敢乱动啊!”

    南进审视着秦桧:“秦监军似乎对完颜绪宗很了解,不过、”

    秦桧的心都被揪紧了,呐呐道:“不过什么?”

    南进看向城下:“秦监军说的都对,看样子,你对完颜绪宗也是下了狠功夫。”

    秦桧擦了一把汗,差点被吓死,怎么稀里糊涂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呢?南进的洞察力敏锐,下次定要小心谨慎!

    德州的城门在金军的望眼欲穿中打开,即将被晒晕的金军精神一阵,剑亮得太久,差点上锈了。

    见是岳祺泽,精神抖擞,提高警惕。

    完颜绪宗慵懒的身子坐正:“岳大将军真是让人好生久等啊,毫无待客之道。”

    岳祺泽声音平淡:“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对于强盗,本人向来厌恶。瑞亲王若是朋友,确实是我怠慢了,自会赔礼道歉、”

    金军心中一紧,岳祺泽是将他们王爷往强盗上逼了!不管承认还是否认,都难堪的很。是客人,岂有打仗之理?

    王爷糊涂啊!宋人果然奸诈!

    宋军扬眉吐气,大将军说的好极了,一解当日完颜绪宗羞辱中将军之仇。

    白鑫明暗暗握拳,他都怀疑今日的王爷是否让人给换了,完全脱离平时的水准,令他们蒙羞了。

    瑞祥心下释然,这才是他熟悉的岳祺泽,而不是那天的无言以对,黯然退场。

    完颜绪宗不紧不慢:“岳大将军直爽,只是本王若真是来做客,你打算如何赔礼道歉?”

    岳祺泽:“像瑞亲王这般带领千军万马做客的人,古往今来,绝无仅有,怎么瑞亲王承认自己是一个强盗头子,很难吗?”

    完颜绪宗:“你们鸠占鹊巢,强盗二字实不敢当,原话送还。”

    岳祺泽:“强词夺理,上行下效,你们的乌古大将军只学了一点皮毛!”

    完颜绪宗:“自古生存之道,去弱留强。京东两路并徐州府亦是你们宋国从别人手中夺回来的,我们大金从你们手中夺走很正常、”

    岳祺泽:“很是,我们大宋重新夺回来也很正常,瑞亲王多言有意义吗?”

    完颜绪宗一噎,他犯蠢了!讲理什么的,果然不适合他。

    “既是如此,鹿死谁手,就看大家的本事了!”

    瑞祥心中升起一股不妙之感,瑞亲王的口舌算是一流,为何在岳祺泽面前也矮人一等?是因为大金不占理吗?

    宋军养精蓄锐,站了半天的金军腿脚发软,两方一交战,胜负便分,宋军牢牢占据上峰。

    金军边打边退,南进看的仔细,完颜绪宗坐在战车中喝着茶,超出战争之外,哪来的勇气?

    以他的了解,完颜绪宗定是藏着大招!

    岳祺泽心下警惕,金军便是不敌,退的速度也过快了!

    突然,一道强光来袭,刺得双眼一闭。战场上争分夺秒,疏忽一个呼吸间,便给敌人可趁之机。

    南进立即下令:“鸣金收兵,立刻马上!弓弩营掩护,投石器打!”

    秦桧想要阻止,却被城下的金光刺了双眼,被南进率先下令。

    岳祺泽高喊:“撤退!”

    他们这次是真败,而非详败。他们以为掌握了先机,便低估一头随时准备反扑的雄狮。

    金军等了半天,炎热酷暑,心中早憋着一口气,好容易引得宋军出来一战,刚尝到点甜头宋军就想撤退了,休想。

    唰唰、嗖嗖、

    金军追到射程之内,箭雨、石球纷纷袭来,给热情饱满的金军兜头就是一盆冷水。

    完颜绪宗:“鸣金收兵!”

    宋军鱼贯回城,德州的城门再次紧闭,金军望城兴叹,再来一次,宋军再上当难了。可惜了王爷的好计谋啊!

    阿克占松看着地上的战果一脸惊叹,天啊,等了一上午杀死这么多宋军值了!

    “瑞祥,你怎么不早说啊!若是说了,我也就忍住了!”

    瑞祥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完颜绪宗,他能说他也被蒙在鼓里吗?

    “啰嗦什么?收拾收拾回去!”

    金军大营,完颜绪宗坐于长条案前,营帐内虽敞着门窗,却蒙着一层灰纱,透气却遮挡视线。

    阿典雄性子急,见完礼立即问道:“王爷,您有这么一手妙招,也该早些告诉咱们吧!您这是告知了大半的人,半数的人不知道啊!”

    黑罕纳委屈:“王爷,属下也不知道啊!站在太阳底下差点中暑了,好在坚持下来,砍了几个宋军,可不过瘾啊!王爷下次也早些与属下们说一声,属下多做准备啊!”

    瑞祥心中平衡多了,军中迎战之时,前锋营的位置很特殊,中间亦有人射出光芒,其余营的情况更多。

    说明了什么?瑞亲王绕过将领,依旧能掌控全局。

    他的两万人从一开始就不是他的,现在发生这种情况也不稀奇。足见瑞亲王的影响力!

第三百七十六章 完颜绪宗的试探

    皇上对此瑞亲王更是忌惮,经营多年,于瑞亲王军中添添堵堵,散散合合,效果甚微,军队仍是牢牢掌控在瑞亲王的手里。

    此番宋军凶猛,皇上的心腹之将——乌古论飞,以及所带领的军队,全部葬送。

    下旨动用瑞亲王并非无奈之举,借宋军之手打压削减更多些吧!

    瑞亲王岂会坐以待毙,他的两万人多半是皇上对瑞亲王的愧疚之礼。

    成了牙缝中的糖,难受之余,也享受着甜味。

    一个突然的下马威,灭了你的威风,却让你微微的难堪,懂进退。万一跳脱了,亦有法子架空你的一切。

    前几次老友的亲切,也多是试探!

    不经意间,完颜绪宗的眼神轻轻一撇,便撞进你的内心,瑞祥恭敬的低着头,以做臣服。

    完颜绪宗慢条斯理的看向那两只出头鸟:“问问在座的人,他们几时知晓过?偏你们意见多?”

    “啊!”那两人一声惊呼:“什么,大家都不知道?!”

    完颜绪宗:“本王何时对你们说过谎?”

    阿典雄惶恐一跪:“属下知罪,请王爷恕罪!”

    黑罕纳一同跪下:“请王爷恕罪!”天啊,王爷竟瞒着各大将领做出这等大事,太不合理了吧!

    完颜绪宗:“起来吧!你们身为将领,骑在马上,最惹人注意,此次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前戏,好戏在后头,急什么?”

    众人心思浮动,怨不得前些次王爷对前方战事不发表言论,原来是早已胸有成竹。那么他们之前的话全是废话?!

    白鑫明是在战争来临一刻钟前知晓的,当时心中担心,宋军会上当吗?谁知很快答案就出来了!

    幸好他当初没发牢骚,脸上表情正常,否则这智商得下降了!

    “王爷英明,握得先机,只是王爷是否小看了咱们,投身军中多年,这点要求还是能做到的。”

    众人吸了口气:“”

    白鑫明便是仗着国舅身份,也不该这么质问王爷,虽然他们也想问。

    瑞祥:“”白鑫明此举看似质问,怕是其中意有所指!

    完颜绪宗:“本王不是小看你们,否则你们也不会坐在这里。此战小小,不足挂齿。本王多年未进军中,也有意一试,你们的功夫是否退步了!”

    众人恍然,王爷说的直白,此次一战,是在试探他们忠诚与否。心中一阵后怕,他们当时若表现出反抗一点点,怕是已经被王爷请出去了!

    瑞祥:“”

    瑞亲王的理直气壮到了何等有恃无恐的地步?单看大家的样子便知对瑞亲王的信服程度。

    德州,岳祺泽进城后,气氛低迷,可以说自徐州府一役以来,与完颜绪宗的第一战是他们对战金军意义上的第一次失败。

    本来他与南进商量过,第一战详败,以作迷惑,可详败是一回事,真败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们确实低估了完颜绪宗——大金昔日的战神。

    城中百姓,人心惶惶,他们的大将军亲自出马,竟会让金人打败了,简直颠覆了他们的认知,他们的希望。

    以后该如何是好?

    过上安稳的生活,谁愿意过动荡危险的生活,那还不如从头就未曾改变过。

    军议厅中,气氛前所未有的凝重压抑。他们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大将军竟然败给了完颜绪宗的苦肉计,连环计。

    南进最理解其中的深意,此一战,他们本就打算详败,但没想到是真败,完颜绪宗好计谋,好毅力。

    阮明熙打破沉静:“万幸此次伤亡不大,及时收兵,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屈然到现在心跳都过快,故作镇定起身:“是啊,这要多谢中将军观察细致!”

    杨猛起身:“中将军观察入微,属下佩服!”

    心下窝火,南进扫了岳祺泽一眼,他眼中的黯然实实在在。

    后见秦桧,他虽极力掩饰,故作悲伤,但眼里的得意掩都掩不住,真当别人是傻子啊!

    “说到这个,你们还要多谢一下秦监军、”

    秦桧:“”

    这关他什么事啊?南进为何要这样说?

    南进无辜:“难道秦监军当初张口不是在提醒我鸣金收兵?那你想说什么?”

    秦桧:“”

    他能说他要阻止南进下达鸣金收兵的命令吗?可一旦否定,他的心思就暴露了!但是他也不能承认,否则完颜绪宗知晓了,他还能过安稳的日子吗!

    “中将军误会了,属下当时看见我军的情景惊呼了一声,未来得及收,让中将军与大家见笑了!”

    他认怂也不愿意得罪完颜绪宗,可见是多死心塌地!

    南进略带尴尬:“那是我误会了,秦监军别介意!”

    秦桧笑笑,他怎么有种被南进耍了的感觉呢?错误,一定是错误的!

    毕竟他若是承认,于军中威力见长,南进开始重视他了!

    所做的铺垫,终是有点进步了!

    南进:“我虽未与你们同上战场,心是一直跟着去的。你们的生命也是我和大将军的生命,一个都不能少。”

    “战场上瞬息万变,一个疏忽大意或许就会造成巨大的损失,你们的生命与众位将士的生命,是左前军的一部分,不可或缺。”

    “这次也让你们有个心里准备,此次的金军较乌古论飞之流高强了不止一个度,以后给我收起轻视大意之心。”

    屈然等人响亮的答是,颓败的心重又活了过来。

    高启林看了一下眼神瑟缩的秦桧,南进从哪看出此人智谋过人、英勇过人了?眼光有点问题,他势必提醒一二,别被污了。

    岳祺泽起身,其余人都跟着起身,他一个手势便制止了他们:“你们不用起来,此次是我思虑不周,导致军中受了损失、”

    杨猛:“大将军说过了,今日换成任何一人,也无法避免这种情况。属下觉得今日这般算是轻的。”

    高启林:“文威将军说的是,金军利用阳光对我军作祟,始料未及。大将军也是人,人无完人。换做他人,未必能见损失缩到最小!”

    阮明熙:“实事论事,大将军与中将军配合默契,免除更大的损失,大将军无错!”

    董大军:“属下复议!”

    秦桧瞪大双眼,岳祺泽在军中的威望绝对超过皇上,也让人生出嫉妒之心,眼红!

    岳祺泽心中暖暖,“身为一军之将,自要思虑周全,面面俱到。今日确实是我不对!”

    秦桧险些惊掉了下巴,岳祺泽是京东两路大将军,有任免正四品以下官员的能力,可谓是京东两路的土皇帝,大权在握。

    今日稍稍出错一次,便当一众属下的面道歉,是脑袋让金军的长枪给吓着了吧!

    众人热泪盈眶,大将军便是官做的再大,也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公正无私的大将军,让他们为之卖命的大将军。

第三百七十七章 本王想请忠勇侯与岳大将军一起喝一杯

    夜色笼罩,是一天之中最为舒服的时候,炎热随着太阳的落幕而减弱,却给宋军的头上蒙了一层阴霾。

    南进刚沐浴好,换上宽大的里衣里裤,胸前的束缚得以暂时解除,坐于床上盯着一盏陶制兵俑油灯发呆。

    秦桧此人心思阴毒,谋略一般,单看他最近的表现便明白了,为何前世今生九哥都重用他呢?别人也无所觉?

    叩叩——

    刘二在门外悄声道:“主子,大将军来了!”

    南进一惊,亥时一过,刘二便会下去休息,除非大事,否则一概不能打扰他休息,刘二一直做的很好。

    “你请大将军去前厅,我马上过去!”

    “怎么你忠勇候的房间我就进不得?”

    岳祺泽是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南进愣了一下,立即取下衣架上干净的袍服套上,边竭力镇定边道:“三哥误会了,房中不洁,又刚睡醒,三哥稍等!”

    后拍了拍心口,深吸一口气,打开房门:“三哥里面请,刘二上茶!”

    岳祺泽:“不用了!”

    刘二看向南进,见南进点头,便退下了!

    房中馨香如故,欲渐浓烈,岳祺泽强压下过快的心跳,胡思乱想,只会徒增伤感。

    南进执壶倒了两杯白水,“三哥请坐!”

    岳祺泽端起茶盏:“怎么今夜弯腰驼背的?是累极了?!”

    秦桧来到军营,完颜绪宗在德州城下,军中训练新兵,南进事事上心,再年轻的身体也吃不消。

    南进一僵,她是担心胸前的起伏暴露了,哪是累极了!

    “三哥误会了,我是刚睡醒没什么精神。白天挺直了腰背,晚上私下中,三哥就别在意这些了!”

    岳祺泽:“”

    是南进误会他好吗,他是在担心他。

    南进:“三哥,这么晚了前来定有重要的事情吧!”

    岳祺泽神情沉重:“你是如何得知秦桧是金国的奸细?”

    南进的未卜先知,料事如神,无一落空,实在让人震惊,不得不怀疑其中的来源。

    “推理啊!”南进无所谓:“秦桧此人以科举入朝,本身并无什么功夫,脑力也一般,三哥应该看出来了吧!”

    “他们夫妇二人,一无银钱,二无功夫,三无人力,如何能从重兵包围的金国首都大兴府逃脱,且没被发现?”

    “回朝后,秦桧依靠太后平安的消息以及对金人多一层的经验深受皇上信赖,可奇怪的是,秦桧在金国受尽折磨,回到大宋,却向着金国说话,委实于理不合。”

    “这一点是右相私下中告诉我的。三哥对秦桧也有所怀疑吧!”

    实际上从南进于庆功宴上向皇上讨要秦桧的时候,他便猜出秦桧有问题了!这次借口倒是齐全的很。

    “你将秦桧要到军中到底想干什么?”

    南进眼神坚定:“我不是早告诉三哥了吗?自然是用来对付完颜绪宗。”

    岳祺泽:“完颜绪宗此人精明,以秦桧的表现,最终的目的应该临安府,你擅自做主将他要回军中,未必没有人发现其中的蹊跷。”

    南进:“所以咱们要演戏啊!让他们不得不信。一块上好的肉近在眼前,老鹰不取,心里该多难受啊!”

    岳祺泽:“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必须让完颜绪宗知晓我军的真正实力,从而不得不铤而走险。”

    南进一笑:“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且那还不是一个真正的诸葛亮呢!”

    犹记上一世,完颜绪宗因为岳祺泽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可谓是伤透了脑筋,愁眉不展。

    后他想出一条毒计,利用九哥的母亲——韦后,威胁引诱九哥,秦桧从中挑拨,进而杀了岳祺泽,造就了莫须有的奇冤。

    今生,九哥既答应秦桧来前线,也就说明秦桧的影响力较之上一世弱了许多,九哥对战金国的信心提高了。

    加上重活一世的他,完颜绪宗大业未成,想扳倒岳祺泽,不啻于是痴人说梦。

    烛光下的南进褪去棱角,带着丝丝柔和。心底情怀浮动,岳祺泽饮了一口凉水,头脑清晰。

    私下里,南进对他的热情程度不复从前。年纪轻轻位列一品,需要依赖谁?

    满腹心事,无从谈起。

    凝视着岳祺泽离去的背影,南进思绪万千,岳祺泽对他明显疏离,并非演戏的关系,是从内而发。

    金陵府传来消息,船厂已建,渐渐步入正轨。

    九哥,希望你能一直坚持。

    吸取乌古论飞的教训,金军大营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岗哨密集,就为了防止宋军偷袭。

    完颜绪宗坐于帐篷中,与白鑫明小酌几杯。

    “自王爷来到战场,宋军倒是安静了许多。当初乌古大军在时,可谓是三天一小仗,五天一大仗,看来宋军对王爷很忌惮啊!”

    完颜绪宗轻笑:“宋军对本王忌惮?依本王看,他们是在观察期,一旦落实,就会做出绝对的反扑。”

    白鑫明:“王爷说笑了,宋军的观察期应该早过了吧!分明是他们不敢来、”

    “报!前方发现宋军的踪影!”

    白鑫明:“”

    赤裸裸的打脸吗?

    完颜绪宗:“多少人?距离我军多远?”后看向小林子:“集合!”

    等小林子下去,传令兵咽了一下口水:“回王爷,宋军人数不明,已到我军二十里外。”

    白鑫明一惊:“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宋军来了家门口才知晓,要你们何用?”

    传令兵:“”

    他只是一个传令兵,并不是巡逻站岗的,对他发火,他多冤啊!

    完颜绪宗一挥手,传令兵恭敬的退下了,穿戴盔甲:“宋军既然来了,咱们也去露个脸,必须给这个面子。”

    白鑫明:“王爷休息,属下一个人去会会足以!”

    完颜绪宗的脚步一停:“前日宋军战败,此番定是来势汹汹。”

    白鑫明:“”

    王爷是不信任他啊,那还说什么!

    南进率领四万军马前来,一路走来射杀多个金军岗哨之人,直到二十里处走漏了风声,即刻下令加快脚步。

    赶在射程之内,金军未到之前,烧了金军的大本营。

    战车、战马奔于军前,直冲向前,可是即将到达之时,完颜绪宗带领大批金军来了。

    “噢,只忠勇候来了吗?岳大将军未至?本王准备了酒菜,还想请岳大将军与忠勇候一起喝一杯。”

    内心多次警告自己见到完颜绪宗要压制住两世积累的仇恨,杀父、杀兄、杀姐妹、灭国之仇之恨,通通放下,它们会蒙蔽心智,做出错误的判断。

    南进一笑:“德州也准备了上好的酒菜,瑞亲王可否愿意前往一叙?”

    完颜绪宗片刻的出神,此人一笑与诗雅有七分相似,到底是跟宋国皇室沾边的人。呵,遗传的因素太强大了。

    “先来后到,忠勇候既是来了,当然应该先顺应本王这边的礼数,德州的酒宴,本王以后自会领教!”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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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今生都避免不了亡国公主的命运,不如早死早超生。谁知上天竟没收了她,那么就抗争到底!
练功习武,女扮男装,投入军下,牢牢抱紧天下第一名将的大腿!
气质高华下九霄,国色天香招人妒。一朝被掠气高洁,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金枝路漫漫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金枝路漫漫,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金枝路漫漫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