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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萧翡妃     金枝路漫漫txt下载     金枝路漫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三十三章 小酒怡情,大酒移性

    岳祺泽正视的看了阿媛一眼,小姑娘害羞的厉害,“多谢阿媛姑娘!”

    以后等她出嫁了,送上一副好妆奁,岳府就是她的娘家。

    阿媛面色绯红,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娇声道:“岳大哥客气了,娘把我当成是亲生女儿一般疼爱,阿媛所做不及娘的十分之一呢!”

    兆氏一手拉着岳祺泽的手,一手拉着阿媛的手,很是满足:“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看到你们平平安安,娘就知足了!”

    岳祺泽:“娘定要长命百岁,看到大宋河清海晏,等儿子回来尽孝。”

    兆氏:“好,我还等着抱孙子呢!放心!”

    岳祺泽心中一个咯噔,抱孙子,男人与男人一起生不了孩子,娘的这个期望怕是要落空了!

    如今他与南进的实质进展都没有,更遑论在一起了!又开始胡思乱想,想入非非了!

    娘若是得知、不行,一定不能让娘得知。

    与母亲重逢的喜悦,因想起南进减少了许多。

    他于南进是一厢情愿,紧紧的藏掖着,见不得任何光芒。母亲是一个非常传统的人,得知自己的儿子喜欢男子,定会寻死觅活。

    以前倒是未曾想起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只一心欢喜而痛苦的眷恋南进。可是,年迈的母亲如何会接受?

    且到现在连一点点影子都无,南进对他从来都是兄弟之情,何来爱情一说?

    见岳祺泽哀怨的一瞥,南进四下看了看,岳祺泽确定看的是他?他得罪他什么了?

    岳祺泽与母亲与情人一家亲,其乐融融,将他抛之脑后,却来怨他,凭什么啊?他还一肚子的闷气呢!

    南进别过脸去,盯着场上的舞姬出神,此来临安府,机会难得、唉

    赵构眼角见南进无聊的打了一个哈欠,嘴角微翘。想当年他也在军中待过,军中流传当兵三年,母猪赛貂蝉。

    南进与岳祺泽的目光倒是清明正义,岳祺泽应该是有美人相伴,低贱的舞姬岂能入眼!

    南进若是看上舞姬,赵构皱了一下眉,那他才是真的失望!

    十三岁,年纪还小,开荤早了,于身体有碍!

    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居然敢打呵欠,胡天明一阵鄙视,无礼至极,偏偏皇上喜欢的紧,气死人了。

    皇上对沈世英有多好,他便是从头模糊,后面可是一直跟着的,实实在在的感情啊!

    南进欺负沈世英的事情,他讲的一字不漏,虽然答应了那傻小子不说的,但忍不住,就是看不惯南进的嚣张气焰。

    谁知那嚣张的南进竟也入了皇上的青眼,震了他镇定的脑子,惊了他丰富的阅历。

    皇上有多喜欢秦桧,他更是清楚。每当皇上心烦气躁之时,总会宣秦桧进宫,商讨朝中要事。

    秦桧走后,皇上的心情会阴转晴好。

    这一点皇上是周密的隐瞒了,可他作为皇上腹中的蛔虫,岂会不明!

    皇上与南进只见过一次面,便封南进为一等忠勇候,南进要朝中的副相去前线打仗,皇上也答应了。

    以皇上对南进的看重,可谓是历史的第一次。

    南进有何能耐能让皇上看重呢?论军功,岳祺泽的最大。论能力,还是岳祺泽的厉害。

    难道是因为南进长得与庆福公主?胡天明张大了嘴巴,会是这样吗?

    当皇上得知庆福公主为了救和福公主而殒命时,说了一句庆福公主乃是赵氏皇族的第一人。

    为其修建陵寝,亲自缅怀哀思,可见对庆福公主的看重了!

    第一人,他是不解其深意,总之皇上非常喜欢庆福公主。

    南进长了一副好容貌,天赐的福气,为他省了多少事啊!

    他怎么就长了一副苦瓜脸呢?命运何其不公啊!

    你方演罢,我方登场,场间热闹非凡。

    鼓声缓缓响起,高台之上,一面红漆镶金色铆钉大鼓,一女子身着白色绣撒花纹繁复绡纱高腰襦裙,腰间一抹银色宽腰带。

    发成双刀髻,邦有鲜红的缎带,小巧的方脸,灵动的大眼,顾盼生姿。

    咚咚,鼓点时快时慢,鼓上的人脚步灵动,技艺高超。

    缎带翩飞,裙摆飘起,如万花中一只美丽的蝴蝶。咚——咚,裙摆摇晃,闪动着最美丽的弧线,一曲结束。

    赵构鼓掌:“好,好,看赏!”

    那女子步履翩跹,柔顺的行了一个屈膝礼:“臣女谢过皇上!”

    赵构看向姚天光:“爱卿教的好女儿!”言语中多是羡慕。

    姚天光起身行礼:“这丫头平时玩闹的很,臣与他娘都快管不了了,今儿得皇上夸奖,以后臣更管不了了。皇上休夸她。”

    赵构:“爱卿多虑了,芸儿还小,年纪大大也就好了!”

    姚芸儿盈盈一笑:“多谢皇上!”眼角似有若无瞥向南进处。

    王仲山瞪着跳脱的女儿,人家的女儿都是贴心的小棉袄,还能给家中争光添彩,他的两个女儿哟,头疼死了。

    王婧低着头,装作没看见。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她自小学习,也能拿出手。

    可是罗怀明不在,她为什么要出头啊!万一有哪个不长眼的看上她,父亲也很喜欢,一怒之下把她嫁出去了怎么办?

    无能也挺好,配上罗怀明足够了!要不要表现再差些,彻底打消父亲将她高嫁的决心。

    名声臭了,罗怀明是否会更讨厌她啊?怎么让罗怀明心甘情愿的娶她呢?

    姚芸儿翩跹过来,姿态优雅的坐在姚天光身旁,悄悄的瞥了一下南进,眼睑微微下垂,掩盖一闪而逝的失望。

    南进眼睛盯着场上的舞姬,脑中想的是如何去临春楼,且神不知鬼不觉呢?

    “小女子对忠勇候的英勇事迹,十分钦佩,薄酒一杯,敬忠勇候。”

    姚天光望着一脸娇羞的女儿,头疼死了。忠勇候虽一表人才,地位崇高,年轻有为,可他是一个武将,一个身在前线的武将。

    此时看着风光无限,将来谁敢保证,万一那什么,将来受苦的还是他的宝贝闺女啊!

    “小女顽皮,忠勇候莫和小女一般见识啊!”后瞪着姚芸儿:“女子家家的,饮什么酒啊,不懂规矩,快放下。”

    姚芸儿倔强的看了父亲一眼,又看向南进:“忠勇候做事不拘小节,也认为女子家家饮酒会失了规矩吗?”

    无妄之灾啊!

    姚天光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他女儿傻吗?

    “小酒怡情,大酒移性,贵在个人!”

    姚芸儿:“忠勇候说的对极了,小酒怡情,芸儿敬忠勇候一杯。”

    他能说什么?南进抱歉的看了一眼姚天光,疏离的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后脸转向场间观舞。

    姚芸儿欲要再说,姚天光宽阔的身形往前挡了挡,眼神示意适可而止,姚芸儿呐呐的歇了眼神。

    父亲好傻!朝中的青年才俊有谁能比得过忠勇候啊?只一眼,便让人忘俗。

    今日的主角除了忠勇候还是忠勇候,让男子黯然失色,令女子心驰神往。

第三百三十四章 何以见得朕是你见过最好的皇上?

    忠勇候往那儿一坐,自带发光体,别人不自觉的被吸引。近水楼台先得月,她们能与姚芸儿换个位置吗?

    岳祺泽暗暗握紧了拳头,南进到哪儿都是最吸引人的那一个。

    一个年纪相当、貌美温顺的女子借酒表达钦佩之情,南进很高兴吧!毕竟右相之女出色的很。

    可南进一脸冷淡是怎么回事?他猜错了吗?

    一颗回冷的心,在这一时刻,情不自禁的又跳跃起来了!

    阿媛见岳祺泽望着一人出神,问道:“岳大哥,那位便是与你一起的神威将军吗?”

    岳祺泽神色淡淡的嗯了一声,收回眼神,强压下心思,万不能让母亲产生任何误解。

    兆氏顺眼过去,“祺儿与那位神威将军很熟?”

    岳祺泽点头:“是!他还是儿子的救命恩人!”万一眼神出挑,这个借口也能解释了。

    兆氏眼神一变,看南进的目光满是感激慈爱,“改日叫家中坐坐,他孤苦一人,在临安府也好有个照应。”

    岳祺泽:“好!不过母亲也别对他太好了,他被皇上封为忠勇候,有的是府邸,有的是人伺候。”

    兆氏好笑:“忠勇候是你的救命恩人,娘对他好点儿是应该的。结果人还没见着,就开始拈酸了,这么一个大人了,羞也不羞?”

    岳祺泽:“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也是他的救命恩人,两相抵了,娘不用放在心上。”

    兆氏:“合着你们是生死之交,娘倒是没看出来,他小小年纪,功夫竟如此了得啊!”

    岳祺泽:“那娘也别高看了他一眼,与儿子一视同仁便是。”

    兆氏欣慰一笑,一视同仁?祺儿与那忠勇候的感情确实很好。

    阿媛好奇道:“岳大哥,神威将军是如何被封为忠勇候的呢?”若论军功,岳大哥才是封侯的第一人呢!

    旁边亦有不少伸耳朵过来的人,他们也很好奇神威将军是因何而被皇上封为忠勇候的?

    岳大将军快说啊,急得他们都出汗了!

    岳祺泽不着痕迹的扫了周围一眼,道:“南进出自洛阳府世代忠烈的南家,皇上念及有功,祖上德功具备,因神威将军年纪小了些,擢升了一等候。”

    众人吸气,忠勇候出自洛阳府南家,那么一切便解释通了。

    洛阳府南家为簪缨士族,世代名臣,底蕴深厚。金军攻陷洛阳府后,乌古论飞曾亲自劝降过南家家主,包括金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瑞亲王当时都写信劝过。

    南家满门忠烈,宁死不屈,美名传颂至今。

    大家都以为南家就此断后了,心中惋惜,想不到南家有后,竟弃笔从戎,投至军中奋勇杀敌,为家人报仇,屡立奇功。

    皇上封南家后人为候便不奇怪了,嫌忠勇候年纪小,那皇上是打算封公的吗?

    想通了关节,众人齐齐吸气。

    武将粗鲁,出自簪缨士族的武将会粗鲁?傻子才会这样认为呢!

    一时间众人看向南进的目光热切了许多,忠勇候的年纪摆在那,未到娶亲的时候,如此佳胥,临安府中也少的很呐。

    南进瞪了一眼岳祺泽:“”多事,给他招惹了多大的麻烦啊!他是冒牌的!

    岳祺泽饮了一杯酒:“”朝中的人巴结你,全因你的身份地位,真心的有几人?再说了,这些人早晚都会知晓,早一点晚一点罢了。

    南进郁闷,岳祺泽从来一副低调的性子,于军中对他,亦是低调,今天是怎么了?

    岳祺泽忘了他是一个南家的冒牌货,大张旗鼓的广而告之,担心惹出什么麻烦来。还真当他是南家的人了!

    接风宴结束,众臣谢恩离去,南进则被赵构单独留了下来。

    南进默默跟在赵构身后,心中警惕,带他来御花园干什么?帝心难测!!

    岳祺泽在这,他心中也能安定些。他大大落了沈世英的面子,九哥于沈世英身上下了狠功夫,焉知不会记仇,公报私仇。

    此时节,牡丹尽放,两人一路来了钟美堂。

    除了侍奉的内侍仆婢,周遭安静的很。半人高的牡丹树,枝头花朵硕大,艳丽夺目,灿若朝霞。

    魏紫、赵粉、姚黄、玉楼春、青龙卧墨池、搬至临安府短短几年光景,皇宫便构造得如汴京一般,可见九哥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啊!

    殿中凉爽,此处距离湖水,微风阵阵,沁人心脾,安抚了南进略略动荡的燥热。

    赵构坐于主位,直视厅中站立的南进,“怎么又底下头了?方才在紫宸殿当众喊朕舅舅,如今怎么生疏起来了?”

    南进抬起头,颇是难为情:“在紫宸殿是一时情急,皇上最大,对臣又最好,臣那是本能反应,还望皇上莫怪才是!”

    赵构:“朕若是怪罪,当场便发作了,还留到现在?”

    胡说,九哥小心眼,一件小事也能记着半辈子,等到合适的时机再行发泄。

    帝王的发泄,岂是寻寻尝尝,那是要死人的,乱安罪名的处死,身败名裂。

    南进默默吐槽,嘴上却道:“皇上是臣见过最好的皇上,臣一早便知晓,不然也不敢这么大胆子。”

    胡天明嘴角抽抽,南进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明是恃功而骄,却说皇上是最好的皇上,以为皇上好骗啊?等着瞧吧!

    赵构:“何以见得朕是你见过最好的皇上?”

    与古往今来英明的皇上相比,九哥有可比性吗?昧着良心说话,他怕闪了舌头。

    南进无比真诚:“因为我只见过一个皇上啊!别的皇上再好,也不是对臣好,臣只记得皇上对臣的好。”

    胡天明干瞪眼:“”

    南进太滑头了!娘的,太油滑了!

    皇上是如何登基的,大宋几乎人人皆知,登基后也干了一两件错事,被金人追着满地跑,吓得都失去了生育能力,让大宋后继无人。

    绝对算不上一个英明的皇上!

    南进若是拿皇上与尧舜、刘邦、唐太宗、太祖相比,绝对是造假,拍马屁。皇上心中对自己门清,能舒服吗?

    他避开了这些社稷辉煌的皇上,单从私面上说,这些皇帝的辉煌与他有什么关系?只当今皇上对他好就够了!他也只记得皇上的好。

    南进说话做事进退有度,那为何独独对沈世英疾言厉色呢?他想起来了,沈世英说他像一个女子来着。

    现在想想是过分了,想他现在的模样,被人说成是不男不女还气半天呢,何况是男子汉大丈夫的南进!

    别说,他看南进的心态都变了,实在可人疼的紧。

    南进心中隐隐打鼓,九哥对他自己的位置应该很清楚吧!问这个问题啊,他都替他难堪。

    赵构眼中划过一丝欣赏,面上唬道:“照这么多说,你遇到其他皇上对你好,便能舍弃了朕,舍弃了大宋?”

第三百三十五章 国色无双

    胡天明:“”难不成他猜错皇上的心思了?

    南进抱拳:“臣生是大宋的人,死是大宋的鬼,皇上所说的一切,在臣这里是完全行不通。”

    胡天明一惊,张口结舌:“忠勇候你、你大胆,竟然敢公然顶撞皇上,你、”

    南进毫无畏惧:“皇上也要讲理啊,臣说的都是实话,并无顶撞皇上之意。”

    赵构一挥手,胡天明悻悻退了一步,他又猜错了?南进视皇家威严于无物,皇上会饶了他?

    “瞧瞧,朕只提了一个假设,你一个堂堂的忠勇候连女子家的一套寻死觅活都搬了出来,也不嫌羞臊。”

    南进跪下,坚定道:“话同此理,一女不嫁二夫,臣便是肝脑涂地,也不会背叛皇上,背叛大宋。”

    赵构:“起来吧!小小年纪怎会如此呆板?”

    胡天明:“”呃,他又猜错了!皇上对南进又重拿轻放了。

    南进:“谢皇上!臣自小经历家变,见亲人死在自己面前,连替他们收尸都做不到,臣心中愧悔!”

    “投至军中臣只想上阵杀敌,为家人为大宋报仇,将那些凶狠残暴的金人赶回老家,再也不能欺负大宋分毫。”

    呵,从九哥的眼中难得能看到一丝悲恸。父皇做错再多,终究是我们的父亲。

    胡天明敛声屏气,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南进真是疯了,哪壶不开提哪壶,可是戳中皇上的死穴了!

    当得知天杀的金人将两位先帝点了天灯,痛苦而死时,皇上赶走了所有人,自己把自己关在房中一天一夜啊!

    身为皇上跟前最近的人,那一天一夜他也几乎未眠。

    黑夜中,房中传来沉沉的呜咽声,悲恸苍凉,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世人愚昧,有误传两位先帝死去正合皇上的心意,那样便再无旁人能威胁皇上的皇位了!

    可是两位先帝,一位是皇上的父皇,一位是皇上的兄长,他们死去,皇上为人子为人弟,能高兴起来才怪了!

    南进的遭遇与皇上的大同小异,岂能平静!

    赵构闪了一下神,很快便恢复了,“坐下来,与朕喝喝茶,这里的风景倒是不错!”

    “是!”南进依命坐于左首位。

    殿中一套黄花梨浮雕云纹家具,墙上的画作、周围的饰器皆与牡丹花有关,尤其是东北墙角的高腰小几上的一盆紫玉碧玉雕刻的牡丹盆景,名贵形象,难分真假。

    平复了一下心情,一盏茶饮了半口,赵构看着殿外满园的牡丹,道:“南家是诗书起家,诗书传家,你身为南家子孙,文采定是斐然。”

    南进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果然赵构随后来了一句:“就满园的牡丹赋诗一首吧!”

    九哥此举是为了什么?

    南进起身:“回皇上,习武多年,臣的诗书都撂下了。皇上让臣赋诗一首,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胡天明忍住插嘴的冲动,怎么到了南进这儿,皇上的威严就特别显得波折了呢?以皇上平时的态度,南进早受到申斥了!

    算了,皇上都不在乎,他一个太监操那个闲心干什么。

    赵构:“一天未吃饭,第二天的饭便忘记怎样食用了?”

    南进脸一苦:“皇上,不吃饭人会死,不读诗书人照样活着,两者不能从一而论吧!”

    赵构:“你试一下!”

    胡天明一乐,皇上终于硬气了一回。南进作不出诗一首,明天便饿一天吧!

    南进硬着头皮:“皇上,那臣作的若是不好,您总能体谅一二吧!还有那个时间,也该多给一些吧!”

    赵构看向胡天明:“点香,以一炷香的时间为限,将前面的赏风台收拾出来。”

    胡天明道了一声是后,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吃惊的南进下去了!该,难住了吧!

    南进:“皇上,您再宽限一些时间吧!”

    赵构板着脸:“君无戏言!”

    君无戏言,那捉弄他干什么?

    “臣出去找找灵感!臣告退!”

    赵构莞尔,此人胆大心细,谋略非凡,且忠心耿耿,今日便看看他的文采如何?

    牡丹丛中,芳香馥郁,花朵如云。

    这样美丽的场景,自汴京沦陷后,再无缘分一看。

    大兴府地处北端,气候略寒而干燥,于牡丹并不适应。便是存在,也只御花园中的几株,年年花费巨大的财力人力维护,偏偏难成。

    后完颜绪宗登基后,御花园中百花齐放,见牡丹奄奄一息,便让人拔了去,金国宫中再无牡丹。

    地灵则人杰,钟灵而毓秀。

    抢来的,终究难以长久。

    一片玉楼春前,南进驻足,花朵如玉似雪,呈楼子之状,花瓣层叠高起,根处紫晕。

    当真是人比花娇,一群宫娥姗姗而过,望着南进的眼神都痴了。

    她们走后,不由窃窃私语,宫中除了皇上,再无外男,他是谁啊?长得好生俊俏!

    可惜啊,此人一身威严,身份定是非同寻常,她们也只能仰望。

    胡天明暗暗摇头,皇上成了银样镴枪头,宫中女子伸断了脖子也无济于事。

    一群雌鸟中来了一只高傲的孔雀,多么新鲜珍贵啊,都恨不得眼睛长在孔雀身上。

    一个小内侍小跑过去,窃窃私语的宫娥一哄而散,消失的无影无踪。

    “忠勇候,一炷香燃了三分之二,您得赶紧了!”

    南进送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多谢胡总管提醒!”

    胡天明:“”谁提醒了?他是看笑话呢,自作多情!

    南进站于一张鸡翅木浮雕云纹长条案前,神情严肃,手拿一支紫竹彩绘湖笔,挥毫泼墨。

    赵构悄声而来,此情此景,哪有一丝文人的弱气。

    字浑厚有力,金戈铁马,一气呵成。

    气质高华下九霄,国色天香招人妒,一朝略去气高洁,宁为玉碎不瓦全。——国色无双

    “好一句宁为玉碎不瓦全,好一首国色无双,写的好!”

    南进放下笔,行拱手礼:“皇上过奖了,臣是绞尽脑汁,皇上以后莫为难臣了!”

    赵构摆手:“若是多为难一次,便能写出一首好诗,朕倒是非常愿意。”

    南进:“皇上换个法子为难吧!臣实在是油尽灯枯了!”

    胡天明:“”皇上想榨油,总能出来的,毕竟南进的年纪在那呢!

    金国皇宫曾移植过牡丹,但地处偏远,加上工匠生疏,一直难以起色。

    南进借物喻景喻人,两者完美结合,更是道出了自己的心声。

    “以后的诗书不能落下了!每天温习一篇,或是学习新的,朕总会抽出时间检查的。”

    胡天明擦了一把汗,皇上是把南进当成孩子——上心了!

    南进的脸皱成包子:“皇上,臣即将奔赴前线,战事频繁,脑子定是十分忙碌,您还给臣额外布置功课,这样好吗?”

    赵构:“私下中叫朕舅舅,布置的功课必须完成。”

第三百三十六章 去岳家做客

    南进郁闷至极,都是些什么事啊?哥哥变舅舅,父皇在天之灵该跳脚了!

    赵构看向胡天明:“去朕的御书房,将《唐诗全集》拿来!”

    胡天明一惊:“皇上,可是前朝的那一本手抄的?”

    赵构一瞪:“还有其他版本?”

    胡天明的汗流了一脑门子,忙忙应了,脚下生风般的跑了!

    南进:“前朝的手抄本弥足珍贵,皇、九九,臣用一般的就可以了!”

    赵构:“知道珍贵就好,万不能弄丢了!否则,你的奉银也不用领了!”

    他回去看一眼便收起来,奉银很重要的。

    “是!臣定会日日拜读,请九九放心!”

    南进走后,赵构让人将庆福公主的画像拿来,久久观之默然,旁边是南进写的《国色无双》。

    一个金戈铁马,大刀阔斧,一个娴静优雅,温柔和顺,两者之间毫无相似之处。

    “你来看看!”

    这两幅作品他都看过,胡天明头疼,南进长得肖似庆福公主,可性子、学识、胆量是大相径庭。

    显然皇上也怀疑了,那为何不当面揭穿呢?

    “老奴糊涂,实瞧不出这两幅画之间的联系!请皇上恕罪!”

    赵构一摆手,低头沉思,胡天明见此难受,故作疑惑:“皇上既是怀疑,直接让忠勇候脱了裤子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赵构怒目而视:“一等忠勇候的裤子是你想脱就能脱的?单单是南进本人,你觉得可能?传回军中会有何等的影响?”

    胡天明头疼,南进若是坐以待毙之人,那么也不会将沈世英说得狗血淋头了。

    唉,皇上也是的,明知南进的身份存在疑虑,为何会草率的封为忠勇候呢?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啊!

    “皇上圣明!那依着皇上的意思,该如何是好呢?”

    赵构目光悠远,“你觉得王硕若是抓住了岳祺泽的把柄,会轻轻放过?”

    胡天明摇头:“王硕贪于岳祺泽的功劳,对岳祺泽又非常忌惮,抓住岳祺泽的把柄,应该会重重的惩罚吧!”

    赵构:“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对大宋对朕忠诚就够了!”

    胡天明:“”

    那皇上拉着他半天说些什么啊?害得他提心吊胆,吊胆提心。

    也是,南进哪怕真是庆福公主本人,皇上更该安心了吧!大宋皇室的人,人人对金国恨之入骨,被金人害死的庆福公主更甚。

    可他瞅着,南进十之八九是南家的后人。

    南进是岳祺泽一手提拔栽培上来的,自然是岳祺泽的人,当时身为徐州府统制的王硕岂会坐视岳祺泽的势力渐大。

    可见那把柄是假的,南进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胡天明万万没想到保福帝姬当时插了一手,并且与南进相认,从而使得南进的身份隐藏更加牢固。

    出了皇宫,南进手上多了些东西,衣物、糕点、书籍都是御赐的,打着皇家的印记,很是珍贵。

    刚走了几步,迎面过来一辆马车,突然停住了,“忠勇候请一等。”

    南进一看,正是姚天光的女儿——姚芸儿,“姚姑娘有事吗?”

    旁边走出来一个老者,行礼道:“敢问是忠勇候吗?”

    姚芸儿放下帘子,马车却一动未动,显然有事等着。

    南进:“你是?”

    老者:“小的岳三,是岳大将军府上的,太夫人想请忠勇候去府上一座。”

    太夫人,可是岳祺泽的母亲?

    南进思索了一番,“请告知太夫人,我等一会儿过去!”

    老者躬身上马离去,姚芸儿重掀开帘子:“芸儿掉了帕子,不知忠勇候自宫中出来可曾看见过?”

    南进斟字酌句,女子的天性最敏感,万不能将人得罪了。

    “天色较晚,倒是没见过什么帕子。不如我去给姚姑娘问一下吧!”

    姚芸儿面色一红:“不敢劳烦忠勇候了,芸儿再问问别人吧!”

    南进:“天色欲晚,帕子若无紧要之处,还是早些回去吧!”

    姚芸儿娇羞的低着头:“多谢忠勇候提醒,芸儿告退!”

    南进:“姚姑娘慢走!”

    见马车走了,南进与刘二才打马离去,却不知马车中的一双眼睛痴痴的望着他们离去。

    街道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南进一家家观看,给岳太夫人与那个女子买什么呢?

    第一次登门拜访,总要隆重些吧!

    最后在一家首饰店里挑中了两套头面,刘二嘴角抽了抽,忠勇候挑选礼物的眼光一如他的智慧,让人大开眼界啊!

    岳府坐落在一众豪华的官宅中,随处可见穿着合体的仆从,油光光的红漆大门,飞檐陡势,庄严肃穆。

    岳府门前,岳三翘首以盼,见南进远远的来了,立即差人进去禀报,自己则亲身迎上去。

    南进随这岳三进去,刘二随后,穿过吉祥如意纹影壁,兆氏等人迎面而来。

    “见过忠勇候!”

    南进忙忙扶起兆氏:“太夫人折煞我了,我与三哥情同手足,三哥的母亲就是我的母亲,岂有母亲给儿子行礼的礼数。”

    后站好,行拱手礼:“南进见过太夫人!”袁文书就是从他手上的骨骼从而判断出他是女子,别人还是少接触的好。

    兆氏端详着笑意浓浓的南进:“我家祺儿长得也算是标志了,谁曾想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竟有长得比我家祺儿还要标志的人,可是开了眼界了!”

    南进略微脸红,一本正经:“太夫人过奖了!三哥是我们军中的一枝花,谁也比不得。”

    兆氏笑瞪了岳祺泽一眼,后转向南进:“他呀还花呢,老身看啊就是一个歪脖子树罢了!”

    岳祺泽:“”

    南进的嘴皮子他向来了解,想哄谁就哄谁,早晚哄得团团转,他只是其中之一。

    母亲未免被哄得太快了,与别人一同取笑她儿子,很值得提倡?

    南进:“那也是一颗最有价值的歪脖子树!”岳祺泽的母亲倒是开放有趣的很。

    阿媛略带娇羞:“娘,饭菜早已备好,请客人进去吧!”

    岳祺泽:“母亲进去吧!”

    歪脖子树都出来了,再说下去,是否会将他小时候的糗事通通说一遍啊?

    南进笑着的脸一僵,心中一痛,他们还真是默契,妇唱夫随吗?

    “这位是?”

    兆氏拉过阿媛:“瞧我太高兴了,这是老家那边的人,自小与祺儿一起长大,如今住在府中与老身做个伴儿。阿媛去给忠勇候见个礼。”

    阿媛脸红:“阿媛见过忠勇候!”确实比岳大哥长得好!

    她与岳祺泽是青梅竹马,会是岳祺泽的妻子吗?

    南进面色平静:“阿媛姑娘多礼了!我是三哥的兄弟,阿媛姑娘不必见外!”

    阿媛抬起头,俏生生的看着南进:“忠勇候因何称呼岳大哥为三哥呢?”

    南进眼中划过一丝诧异,岳祺泽是不屑说还是未来得及说?青梅竹马之间应该无话不谈吧!

    “这个说来话长了!”

第三百三十七章 八字没一撇

    兆氏笑道:“那咱们进屋坐下来慢慢说,”她心里也好奇的紧。祺儿就是个闷葫芦,什么事都喜欢藏在心里。

    南进看了看岳祺泽,说是不说?

    岳祺泽:“”随你!

    阿媛本来对南进越过岳祺泽而封侯的事情,心中有些芥蒂,如今一番交谈,她发现南进学识渊博,言辞有趣,平易近人,有别于其他官员。

    南进起身接过刘二手中的礼盒:“初来乍到,也不知太夫人喜欢什么,草草备了些,还请太夫人不要嫌弃。”

    兆氏接过来一看礼盒中是一套福寿纹白玉头面,玉质细腻莹润,一看便知深浅。

    “这也太贵重了,忠勇候还是收回去吧!”

    南进无辜真诚:“三哥平时对我颇为照顾,几次救我于危难,您是三哥的母亲便如同我的母亲一般,请太夫人不要推辞。”

    岳祺泽警告的看了南进一眼,一连两次说他的母亲如他的母亲,是贼心不死吗?

    南进:“”他没说要认太夫人为义母,小肚鸡肠。

    岳祺泽:“娘,南进既是来了,总不好空手来吧,您收下就是了!”万一由着南进那舌灿莲花的功力发展,母亲被哄得晕头转向都无自觉。

    南进面楼委屈:“是啊!我一看太夫人就觉得亲近的很,太夫人若是拒绝了,我定会很伤心很难过。”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看着就叫人心疼。

    岳祺泽轻咳两声,警告的瞪了一眼南进,适可而止。

    南进弱弱的一瞪:“”他还能将太夫人拐走了不成。

    兆氏心中委实过意不去,但儿子让收下就收下吧!

    “你于临安府中并无亲人了,若不嫌弃,以后来将军府也是一样的。”

    南进抱拳:“多谢太夫人!”

    还是远着些吧!看见岳祺泽与别的女子卿卿我我,他万一暴露心思,才是悔恨终生呢!

    后起身拿过第二份礼盒:“这份是给阿媛姑娘的,也不知阿媛姑娘喜欢何种样式的,还请阿媛姑娘别于我客气。”

    礼盒打开,一套梅花纹银嵌珍珠头面,做工精巧,珍珠匀称圆润,一看就知价值不菲。

    阿媛心动,忠勇候给太夫人贵重的头面说得过去,给她着实客气太过了,毕竟八字没一撇呢!

    “这头面太贵了,忠勇候请收回去!阿媛心领了!”

    你若是岳祺泽的妻子,这套头面不算贵了!

    “阿媛姑娘是在嫌弃这套头面?那我让人再去换一套!”

    阿媛摆手:“忠勇候误会了,头面很好,只是无功不受禄,阿媛在此谢过忠勇候的好意。”

    兆氏看了一眼岳祺泽:“”祺儿,你这位兄弟真的很大方。

    岳祺泽见南进看着阿媛的眼神带着一丝讨好,心中没来由的一气。

    阿媛只是老家一个邻居的孩子,南进用得着讨好吗?搞什么鬼?

    “阿媛确实受不起,你将这套带回去吧!”

    南进诧异:“”岳祺泽疯了?!对自己的妻子,冷心冷肺合适吗?

    兆氏:“”祺儿糊涂,伤着阿媛的心了!但南进是祺儿的朋友,祺儿都反对了,她能说什么?事后再说吧!

    心中一窒,泪花涌动,阿媛强压了回去,岳大哥是在否定她的身份吗?不会的,岳大哥重情重义,一定不会的。

    她声音带着一丝冷情:“岳大哥说的对,忠勇候请收回吧!”

    他若是得罪了岳祺泽将来的妻子,与得罪岳祺泽有什么两样啊!

    “三哥也真是的,这是我送给阿媛姑娘的礼物,怎可再收回去呢?”

    后看向阿媛:“阿媛姑娘收下吧!太夫人都给了我这个面子,难不成阿媛姑娘不愿给吗?”

    她当然愿意给了,是岳大哥逼她的,她必须听话。

    “忠勇候,阿媛不是这个意思,还请你谅解!”

    南进看向兆氏:“太夫人,我既当您是母亲一般,自是把阿媛姑娘当成是姐姐,您劝劝阿媛姑娘吧!”

    兆氏为难的看了一眼说话决绝的儿子,一口断了阿媛的退路,是心中有了别人,嫌弃阿媛了?

    祺儿忘了他们两家当初的口头约定?莫非以为现在飞黄腾达便能抛弃阿媛?她决不允许祺儿做出如此出尔反尔的事情来!

    岳祺泽:“怎么刚升了忠勇候,银钱多的没处花了?军中用钱的地方多的是,不妨都捐了!”

    南进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兆氏攒了些气,听到这更气了!

    她努力压了压火气,道:“此是家中,勿谈国事。忠勇候的级别高出你两级,你们便是亲如手足,也不该替忠勇候做主。”

    “祺儿莫忘了根本!”哪天惹恼了忠勇候,最后吃亏的是谁啊?傻儿子啊!

    兆氏的慈母情怀令人羡慕,令人感动,她看似对岳祺泽发火,实际上却饱含浓浓的担忧,很明显她对他是有着某种怀疑,是担心他会产生秋后算账的一天吗?!

    她还真是高看了他,于公于私,他永远不会!

    南进眼中划过的一丝黯然,岳祺泽隐隐揪心,母亲与南进接触的时间少,涉世眉高眼低的临安府,对处于高位的南进难免心生戒备。

    岳祺泽不动声色的瞪了一眼阿媛,多事!

    “儿子谨记母亲教诲!”

    兆氏慈爱的看着阿媛:“忠勇候亦是一番好意,让你收你就收下吧!”

    阿媛走过去向南进行了一礼:“阿媛谢过忠勇候!”

    上世传闻岳祺泽的妻子温柔贤惠,秀外慧中,此时看来,确实一如传闻。

    一个孤魂野鬼竟肖想一个顶天立地、万民传颂的大英雄,凭什么啊?死心吧!

    南进面上沉静友好:“阿媛姑娘太见外了,你能收下我送的礼物,我很高兴!”

    他们才是一家人,南进,你有什么资格伤心?现在也很好,一个人过很好!

    偏厅中,圆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兆氏推让了一番,南进坚持,便坐在了主位。

    南进与岳祺泽一左一右陪着,阿媛则被安排做到了岳祺泽下首。

    阿媛一会儿给兆氏拣菜,一会儿给岳祺泽拣菜,熟练而又自然。

    兆氏心安理得的享受,南进未敢去看岳祺泽的表情,生怕暴露了什么,显得格格不入。

    岳家奉行食不言寝不语,餐桌上静得让人产生了强烈的逃意,下次别再来找虐了!

    不在意的想法,管不了心痛。

    岳祺泽啪的一声放下竹箸,语气略为冷硬:“我自己有手,不劳阿媛姑娘费心了!”

    看来祺儿对阿媛是真的嫌弃了!

    南进浑身一颤,以他对岳祺泽的了解,此番定是生气了,为什么?

    前世岳祺泽也没传出什么桃色事件,他们生了两儿一女,夫妻恩爱,羡煞旁人,难道岳祺泽的妻子另有其人?并非眼前的阿媛姑娘?

    他一个外人都看出来兆氏对阿媛姑娘的喜爱,岳祺泽会看走眼?那么便是岳祺泽讨厌这个自来熟的阿媛姑娘。

第三百三十八章 不管如何,阿媛都是你的妻子

    阿媛泪意朦胧,岳大哥三番两次当着外人下她的面子,是讨厌她吗?

    “岳大哥对不起,我以前也这般过,你、”不是很喜欢吗?为何几年未见都变了呢?

    南进拣了两个米粒放在嘴里,阿媛分明对岳祺泽情根深种,加上兆氏相帮,成为岳夫人的机会很大啊!

    他跟着操哪门子的心啊?南进心中万分鄙视自己。

    岳祺泽见南进神态自如,心中蹿起一股邪火。从来都是他唱独角戏,南进一旁事不关己。他对他当真一点感情也没有吗?

    阿媛见岳祺泽怒气的瞪着忠勇候,怕是因为自己而受牵连了。岳大哥此次回来,怎么开始不讲理了呢?

    尴尬期间,忠勇候已经降低客人的存在感了,选择没发现主人的难堪,岳大哥还瞪着人家,真是有些过分了!

    兆氏点头,忠勇候与祺儿的感情确实坚固,并未因他高人一等,便对岳府的事情指手画脚,反倒让他难堪了!

    便是祺儿不拿忠勇候当外人,对阿媛的脾性也该收敛些才对啊!

    “阿媛,祺儿在军中独来独往惯了,你莫与他一般见识。”

    阿媛粲然一笑:“娘,是我的错,与岳大哥无关。”

    南进为自己龌龊的心思感到无地自容,此时若走,难免使阿媛姑娘更难堪。不走,他难堪难受。

    这犹犹豫豫的性子实在厌恶,本就难堪,自欺欺人亦是难堪。

    南进起身抱拳:“太夫人,三哥,我吃饱了,还有一些事情要忙,便不打搅了!”

    岳祺泽:“”

    骗人!临安府中,南进并无友人,能忙什么事?会是那个罗编修?

    兆氏与阿媛起身,“粗茶淡饭,忠勇候可用好了?”

    南进笑道“太夫人放心,岳府就像是我自己的家,在自己家岂有挨饿的道理,请太夫人放心!”

    兆氏:“不知忠勇候住在哪里?”

    留在这儿他会发疯吧!

    “皇上赏了一座宅子,我早早让人过去准备了,多谢太夫人一番好意!”

    兆氏:“既如此,那就不耽误忠勇候了!”

    三人送到了影壁处,兆氏与阿媛便回去,由岳祺泽亲自送出大门。

    两人对望多时无言,此时应该有无数双眼睛盯在这吧!

    南进:“三哥,回来一次不易,你多陪陪、太夫人吧!告辞!”

    岳祺泽:“忠勇候府刚刚赐下,空空如也,一下午便准备妥当了?”

    南进:“人也就睡一张床,临安府应有尽有,方便的很。三哥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也请三哥保重,何时离去还请三哥告知一声。告辞!”

    望着南进潇洒离去的背影,岳祺泽张口欲言,微风徐徐,柳絮飘舞,飘进喉咙中痒的厉害,话语难抒。

    春红落尽子满枝,柳絮离飞伤情重。春去夏至夜未消,暑热徒招惹离愁。——更愁!

    回到大厅,见母亲拉着阿媛姑娘的手轻声软语,岳祺泽匆匆道了声“回房”欲走,兆氏拍了一下桌子,“你留下!”

    后看向阿媛:“你先回去歇着吧!”

    阿媛低着头,娇羞道:“阿媛告退!”

    母亲因何生气?怨他甩了阿媛姑娘脸子?!母亲对她太为信赖,是好是坏?

    “母亲有何吩咐只管说,莫要憋在心里气坏了身子!”

    兆氏:“合着祺儿也看出来了,那为何要对阿媛连番羞辱?祺儿可是忘记当初两家的鸳盟了?还是觉得你如今位列高官,便不将出生平平的阿媛放在眼里了?”

    一句话一个炸雷,岳祺泽脑子一片蒙,母亲是何意思?鸳盟?他与阿媛姑娘的鸳盟?!

    除了南进,他谁也不要,那样也是害了她!

    兆氏接着道:“娘不管你心中如何作想,阿媛都是你的娘子,与你过一辈子的娘子,可听明白了?”

    “娘还等着抱孙子呢!咱们岳家从未出现过出尔反尔的小人,祺儿,你可不能犯啊!”

    心中的想法若是让母亲得知,与杀了母亲有何分别!

    岳祺泽一跪:“母亲,金人未灭,何以为家?请母亲不要为难儿子!”

    兆氏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嫌贫爱富或是有了旁人,她就放心了!

    “祺儿,驱走金人是一项浩大的工程,并非一朝一夕完成。结婚生子与驱除金人两者之间完全可以同时进行。”

    岳祺泽异常坚定:“儿子心意已决,请母亲支持!”

    兆氏一副悲情:“祺儿,你身在战场,娘无一时一刻不担忧。这些年来多亏有阿媛陪在娘身边开导安抚陪伴,才走过了漫长难熬的日子。”

    “祺儿,说句心里话。你身在战场,刀枪无眼,万一哪天有个闪失,留下娘一个孤老婆子可怎么办啊?”

    “你爹死的早,娘独自一人拉扯你长大。见过金人的暴行,受过金人的苦,娘一心想让你投军报国。”

    “可娘也有私心啊!祺儿,万不可让老岳家绝了后啊!算娘求求你了!”

    岳祺泽的一颗心似是放在油锅中煎炸,母亲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无非想让他娶了阿媛姑娘。

    他心中明明白白,除了南进,再也装不下任何一人,哪怕南进是一个男子。

    想想后半辈子将与别人同床共枕,岳祺泽感到无比抗拒。

    咬了咬牙,狠了狠心,岳祺泽神情悲痛:“儿子身处战场,危机四伏,母亲就那么不盼着儿子一点点的好吗?”

    “金人未灭,誓不成家,请母亲成全。”

    “儿子心中并无阿媛姑娘,母亲若是为了她好,便早早打发了吧!为她许一处好人家,将军府就是她的娘家,定不受苦就是了!”

    兆氏起身,趔趄了一下,难以置信的瞪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儿子。

    那个曾经依偎在自己怀中儿子早已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成了她的庇护伞,为她撑起一片天,再也无须她当家作主了!

    “祺儿,娘问你,你只是不喜欢阿媛,并非不想结婚生子对吗?”

    岳祺泽一时哑然,说喜欢别人,母亲定想从中张罗,岂不徒招麻烦。

    “儿子说过金人未灭,誓不成家,娘就别为难儿子了!”

    “岳大哥,阿媛除了岳家哪也不去。金人未灭一天,阿媛便等岳大哥一天,决不悔改!”阿媛推开门进来,信誓旦旦道。

    岳祺泽起身扶着兆氏坐下,直直瞪着闯进来的阿媛:“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偷听主人家的谈话,当真是一点规矩也不懂。”

    岳祺泽气场全开,兆氏都心惊了一把,何况见识寥寥的一个姑娘家。

    阿媛腿肚子发颤,嘴唇发抖,眼前的岳大哥与记忆中的岳大哥再也无法重合,完全是换了一个人,与临安府中的那些达官贵人一般的眼神——视平民百姓如蝼蚁。

    自高而下的看着你,轻视、蔑视、无视,单单只一眼,便让你自惭形秽。

第三百三十九章 临春楼

    阿媛惊慌道:“岳、岳大哥,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想留下来听听你的意见,我已经是一个大姑娘了。

    在乡下,早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你还要让我等到什么时候啊?结果无期。

    我愿意等,你却直接将我当成是一个外人,当真是好狠的心肠啊!

    岳祺泽:“你不用说了,当初两家的口头约定,你是清楚的,只一句玩笑话而已,并无媒人下定。”

    “后来你父母皆亡,母亲好心留你在身边照顾。望你好自为之,莫图他想。”

    早前的一切都是那样美好,花团锦簇,蓝天白云,本以为岳大哥回来后,美好会更上一层楼,谁知原来的那一切都塌陷了!

    她从小便喜欢岳大哥,非君不嫁,满心欢喜把自己等成了一个老姑娘,原来岳大哥根本就不喜欢她。

    “岳大哥是什么意思?以为我孤苦无依便能擅自推翻两家当初的约定吗?还是岳大哥如今做了大官,便要抛弃我这个糟糠之妻?”

    岳祺泽的愧疚之心,在阿媛说完糟糠之妻四个字后,顿时烟消云散。

    “你未嫁我未娶,何来妻子一说?”

    被打翻了今后的幸福之路,阿媛近乎疯狂:“村中之人皆知我陆媛是你岳祺泽未过门的妻子,如今你不念旧情,不是抛弃糟糠之妻是什么?”

    “若我身在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高官之家,你会这样对我吗?不会对吧!说明你岳祺泽也不过是一个欺贫爱富、趋炎附势之人。”

    兆氏震惊的无以复加,捂着心口,他们都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知书达理的好孩子啊!

    谁曾想他们有一天会唇枪舌剑,议论高低啊!她是造了什么孽啊?

    “母亲(娘)!!”

    岳祺泽抱起昏迷的母亲便往里去,阿媛幽怨的瞪了一眼决绝的背影,强压着的泪水流了一地,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啊?

    娘怎么样了?阿媛擦了一把眼泪,跺了跺脚,担心的跟上去了!

    忠勇候府距离岳府只短短两刻钟的路程,南进坐在陌生的房间中摸索着手中的兰花令,怎样避开人去临春楼呢?

    临春楼是临安府中的第二大青楼——兰花苑的总部。小南本想去信,他给拦下了,今夜便去会上一会。

    重新拿起眉黛之物,已经隔世,涂涂抹抹,精雕细琢,与原貌相差甚大,手中一柄紫檀木折扇一敲,一个清俊小公子便出现了!

    夜深人静,夏风微微凉。

    临安府各处宵禁,街道上人烟稀少,一两个醉汉吆吆喝喝,卷着舌头发泄心中愤恨。

    乞儿睡在影壁的角落中被吵个正着,骂骂咧咧,一见是醉汉,立马住嘴了,捂着耳朵抱头就睡,显然是习惯了!

    各家大户门上的灯笼于大片漆黑的夜色来说,萧萧瑟瑟,直到一处,灯火通明,迎来送往,喧闹声、笑骂声,软语温存声,歌乐声等,汇成了一个暗夜中的不夜城。

    迎面走来一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穿着华贵,头戴玉冠,手拿一柄紫檀木折扇,所在的女子双眼放光的盯着,一窝蜂的赶上来。

    那人叫浓烈的脂粉味呛得咳嗽不止,手中的折扇轻轻一拍,一副傲娇:“停,你们都离本公子远着些!本公子身娇肉贵,碰坏了本公子,有你们受的。”

    一位身着暴露的粉衣女子搔首弄姿道:“公子,您既嫌弃咱们,如何来得这临春楼呢?既然来了,就别装清高了吧!”

    一位绿衣女子附和:“就是啊!公子,来了临春楼包你满意,我们这儿什么样的女子都有,只要您出得起价钱。”

    那位公子精神一震:“当真?”

    众女子点头:“真的,当然都是真的。”

    那位公子略微扭捏,害羞的低着头:“我要见你们这儿最出名的楚儿姑娘,我、我想见她!”

    一名女子冲房中喊道:“春姐,有人要见咱们的头牌楚儿姑娘呢!”

    那位公子被一众女子簇拥着进去了,大厅中挂满了无数个灯笼,明明暗暗,画艺不俗。

    大厅中一派火红,红木家具,红绸结彩,花香满室。

    一位身着紫色织大朵蓝色莲花纹抹胸襦裙、身材丰硕的半老徐娘缓缓自楼梯上走下,发成倾髻,满头珠翠,烈焰红唇,眼角上扬,见人三分笑。

    她指了一指半空悬挂的一盏亮着的灯笼道:“小蹄子,没见楚儿姑娘的灯笼一直亮着的吗?楚儿姑娘今夜有客,让客人改天再约吧!”

    那位公子道:“不是说谁出得起价钱,楚儿姑娘便跟着谁吗?如何别人出得,我就出不得了!你们可别小看了我。”

    春姐面露轻蔑,“来临春楼的都是大爷,咱们是热烈欢迎,不过咱们临春楼有个规矩,便是先来后到,谁也不能坏了这个规矩。”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爷,您说是与不是呢?”

    那位公子脸一摆:“临春楼再好亦是一个青楼,供大家找乐子用的,谁成想还要守个什么规矩?”

    “爷在家就要守那劳什子规矩,来青楼,也不得放松,你们开青楼的都成大爷了?荒谬!”

    “让楚儿姑娘下来!爷就非要楚儿姑娘不可了!”

    周遭饮酒作乐的人酒醒了一半,睁开两只看热闹的醉眼,直勾勾的盯着这一处热闹。

    春姐眉毛竖了竖,后笑道:“哟,这位小爷生的是哪门子的气啊!咱们临春楼里的姑娘个顶个都是好的,比楚儿姑娘好的还有很多呢!您再挑挑。”

    “实在不行,咱们去楼上的包间中去挑,您亲自挑选,包管有满意的。您看如何?”

    那位公子眉头紧锁,想了一会儿,众人眼等着好戏,怎么妥协了呢?

    “那行吧!一定不能比楚儿姑娘差了!”

    春姐笑得一脸明媚:“包管您满意,您贵姓啊?”

    那位公子甩出一张银票,“本公子姓程,至于大名就不必知晓了!”

    春姐立马双眼放光的接过来,“程公子您请好吧!您请!”

    切,白高兴一场,还以为有大戏上演,谁知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子,三句两句就让人给哄了。

    他刚才给春姐的银票是五百两还是一百两吧?!娘的,怨不得敢如此叫嚣,原来是个大财主啊!

    楼上的一处包间中,轻纱飘飘,坐北朝南,地上铺着粉色织富贵纹绒毯,北墙一张红木浮雕花鸟纹龙凤榻,粉色缎面绣花鸟纹提诗引枕。

    春姐挥手,众人如鸟散状,后轻轻的关好门,“春华见过主子!”

    那位公子一脸趣味:“春姐说什么,爷怎么听不懂呢?”

    春华取出那一张银票恭敬的送上去:“这张银票出自临安府的汇通柜坊,是春华亲自经的手,如今重新出现在春华手中,岂是巧合!”

    “小南姑娘曾来信说过老主子过世,新主子仁慈,早晚回来查探。春华是日夜期盼,终于迎来主子了!”

第三百四十章岳祺泽怎会找来了?

    南进似笑非笑的看着春华:“只凭这两点便认为我是你的主子,是否草率了些!”

    春华:“小南曾说过主子正义无双,眼露清明。您方才在下面便是言辞凶狠,眼角的一丝清明也是骗不了人的。”

    南进坐于龙凤榻前,“临春楼运作的可正常?”

    春华站得恭恭敬敬,“是!不知主子因何而来?”

    南进不动声色:“怎么我来不得?”

    春华:“不不,临春楼是兰花苑的,而您是兰花苑的主子,当然能来去自如。”

    南进眉梢动了一下,临春楼是兰花苑老主子在时,由她一手所造,但春姐却是十四姐的人,果然观察入微。

    “把你们最近收集的资料拿来!”

    春华:“是!”

    一首《阳关三叠》奏得低沉,起起伏伏,抑扬顿挫。

    南进坐于龙凤榻上翻看着资料,外皮是些话本子装扮,小几上几碟酒菜,一壶酒,摆摆样子。

    临安府中高官的关系网,人情世事,行贿受贿,倒是记的详细。

    夜已三更,喧闹的临春楼中亦渐安静。书上的内容,南进默记于心。

    “哎,这位官人您别到处乱看啊!影响客人们休息啊!您再不听劝,我们可就喊人了!”

    “你去喊试试!”

    “客官若是这样乱来,临春楼就不客气了!”春姐极具威严的声音。

    “随时恭候!”

    南进心跳一滞,岳祺泽怎么找这来了?天啊!

    突然,南进自以为安全的房门大开,春姐被刘二勒着脖子,岳祺泽在前怒瞪,一身煞气。

    南进拿话本子的手放下,一脸惊怒的瞪着岳祺泽:“你们是何人?擅闯私人之地,该当何罪?”

    他此时换了模样,岳祺泽不认识他,不认识他、

    春姐喊人的动作一停,主子明显是认识这两个人的,该怎么办?

    岳祺泽盯着南进的脸,“你胆子真是越发的大了,连青楼也敢来,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南进嘴张了半天,岳祺泽是在跟他说话吗?这也能认出他,真是见鬼了!

    还是岳祺泽在诈他?

    “你、你在说什么?我要你管啊!”

    岳祺泽一摆手,刘二勒着人下去了!

    岳祺泽进去关上门,一步步朝南进逼近,南进不断后退,直至龙凤榻前。

    “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对吧?”

    南进扔掉侥幸心里,笑得一脸谄媚:“三哥,我都换了一副模样,您还认得啊?真是我的好三哥啊!”

    天啊,岳祺泽怎么会来临春楼呢?别说是故意抓他来的。

    他来临春楼是瞒着众人,包括刘二,对了,刚才勒住春姐脖子的人就是刘二吧!

    该死的刘二,回去就撵人。

    岳祺泽:“装不下去了?肯承认了?”

    气死了!想天想地,就是没想到年纪小小的南进会背着他逛青楼。

    暴风雨好近,南进退了两步,“三哥,那个春、老鸨没事吧!咱们初来乍到,身份又、又特殊,没必要弄出人命吧!”

    岳祺泽盯着南进的目光狠厉:“南进,我此时恨不得将整个临春楼夷为平地。”

    他就逛了一下青楼,至于发那么大的火气吗?

    南进倒了一杯酒给岳祺泽,深深一躬:“三哥,你喝杯酒消消气,小弟给你赔罪了!”

    岳祺泽扭头,南进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何会来青楼?

    平时南进对女子冷冷淡淡,懵懵懂懂,包括在今儿中午的宴会上,右相之女故意搭讪时,南进也一副冷冷淡淡,为何晚上会来青楼?是想、

    岳祺泽想到那个可能,心中就抓狂的厉害,燃着熊熊烈火,恨不得与南进一同化为灰烬。

    为了南进,他在家中与母亲相抗,南进做了什么?在临安府第二大青楼中、对了,房中的人呢?

    岳祺泽扫了一圈,又掀开轻纱找了一遍,连墙角都看了,一个人没有,那南进在干什么?

    一桌子的酒菜,一动未动,南进究竟想干什么?

    南进端着酒杯,看着岳祺泽寻找的劲头,似是来抓奸一般仔细,心中难以明状。

    岳祺泽有妻子,他算什么?兄弟足够!

    “三哥累了吧,喝杯酒解解乏吧!”

    岳祺泽坐于龙凤榻上,心情渐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后往桌上一放,瞪着南进:“说吧,你这里干什么?”

    被岳祺泽发现后冷静下来,他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可想来想去,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个好借口。

    南进略带委屈:“三哥有了未婚妻子、”

    戾气又至,岳祺泽问:“我什么时候有了未婚妻子?不要胡说!”

    南进蒙了,“阿媛姑娘不就是的吗?”

    岳祺泽起身逼近:“谁告诉你阿媛是我的未婚妻子?还是你自作聪明,自以为是?”

    南进退了一步,好好的,怎么把岳祺泽的火气又勾出来了?

    “三哥,阿媛姑娘碧玉年华,若在别处早结婚生子了,太夫人带她犹如亲生,一看便知了!”

    岳祺泽:“她年龄大了不嫁人与我有什么关系?母亲对她好又我有什么关系?南进,我们一起多久了,你可曾真正的了解过我?”

    南进脑中一片大风大浪,阿媛姑娘与岳祺泽没什么关系吗?

    “三哥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岳祺泽盯着南进,怎么瞧怎么有点高兴呢?瞧错了吧!

    “我何时对你说过假话?”

    南进傻傻的点头,岳祺泽对他倒是一直真诚的很。

    那岳祺泽的妻子是谁?谁会是那个幸运儿呢?好羡慕啊!

    “三哥,您怎么来了?”

    岳祺泽从新坐下,解决了危机,南进坐于另一侧,执壶倒了两杯酒。

    南进端起酒杯:“三哥,让你费心了!”

    一个作风正派的人平时见到青楼都绕着走,为了他,岳祺泽来了!

    岳祺泽一饮而尽,跑了半夜口干舌燥,这酒怎么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回去再说吧!”

    南进默默跟在岳祺泽身后,冲着满眼担忧的春姐摆了摆手,打马离去。

    岳祺泽瞪了南进一眼,与他一起飞身进去。到了自己家跟做贼似的,除了南进,再也难找第二人。

    南进无奈,忠勇候府中的人都是九哥送的,他敢让人知道吗?便是刘二等人也是瞒着的,谁知还是被发现了!

    到了房间,一片漆黑,南进拉开窗帘,月光斜入。

    “三哥我回来了,未免太夫人担心,您先回去吧!”

    岳祺泽倒了一盏茶,降了降心中的怒火,“说说为何要去青楼?”

    还记得这茬啊!

    南进清了清冒火的喉咙,道:“我以为三哥有了妻子,以后话题中必然会提到女子。”心好慌啊!

    “为了能应和三哥,我便想找其他女子了解一下。可忠勇候府中并无什么女子,问好人家的姑娘,似乎有违礼数。”

    “那个、思来想去,就去了青楼。其余什么也没干,真的。”

第三百四十一章喝错了酒

    岳祺泽的火气全部降下,心中满满的感动,嘴上却道:“以后不管是何原因,都不准踏进青楼一步!可听明白了?”

    “是!”下次让春姐找人出来吧!

    南进倒了两盏茶,一饮而尽,怎么越喝越渴呢?

    一股内火自小腹上蹿,很快窜到四肢脑海。

    月华如练,南进面若桃花,一双水晶大眼熠熠生辉,岳祺泽靠近了一步,呼吸急促。

    为何南进会深情款款的望着他?是错觉吗?

    南进揉了揉滚烫的面颊,后跑到屏风后一头伸进木盆中,冷水侵袭,混沌的脑子清醒了许多。

    方才他从岳祺泽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情义,是错觉吧!

    擦了一下脸上的水珠,南进往外走去,谁知刚出来便撞上了一堵肉墙。

    南进抬头,怎么办脸红心跳的感觉又来了?简直超出了控制之外。

    是、这种感觉几乎从他的人生中消除了,怎会无缘无故的起来了呢?

    岳祺泽启口,嗓音沙哑:“南进,我、”我真的好喜欢你!

    仅存最后一丝理智,心意说出,南进就会不理他了!

    南进心头酥麻,分开,必须尽快分开,要着魔了!

    晚了,岳祺泽紧紧抓住他的手臂,“三哥,时候不早了,就不耽误三哥休息了!”

    岳祺泽也知此时离去最为稳妥,可脚下如生了根一般,难以撼动。

    “南进、”他怎么了?拥抱南进的强烈感前所未有。

    南进抬头,“怎么了?、”一下撞进一汪幽深神秘的古潭中,人迹罕至,怦然心动。

    两两对望,深陷于对方的眼神中。

    “南进?、”

    一声南进似是呢喃,似是疑惑,似是痴痴,南进清醒的头脑顿时混沌,体内的渴望渐渐升级。

    岳祺泽双眼通红,残存的理智难以抵挡汹涌澎湃的叫嚣。

    月光下,人影成双。

    似是一只冲破牢笼的困兽,粗暴的享受着呼吸通畅的自由。

    与喜欢的人亲近,谁都无法控制。

    岳祺泽找到了窍门,一双手慌乱的摸索着,那该死的腰带为何要拦着他?手下一个用力,嗤啦一声,腰带碎裂。

    南进衣襟大敞,凉风习习,自里衣中侵入,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天啊,他在干什么?岳祺泽又在干什么?

    岳祺泽的手何时到了带子上?他为何不知?

    该死的,又是带子!

    南进眉头轻皱,猛地推开岳祺泽,“三哥,你醒醒!”

    岳祺泽的神志回归,见南进衣衫凌乱,面颊绯红,双唇红肿,双眼似羞似恼,似泣非泣。

    别告诉他,这都他的手笔!

    岳祺泽退后一步,他怎么会干出这样的事情呢?是梦中景吧!

    一番抗争,岳祺泽坚定道:“南进、我、我会对你负责的。”

    南进如遭雷劈,“负责什么?”

    岳祺泽:“我会负责娶你!”趁此生米煮成熟饭,一切尘埃落定。

    南进满心惊悚,岳祺泽发现他是一个女子的事实了?!

    他试探道:“三哥,我是一个、男子,即便咱们、那什么了,你也不用对我负责。”

    对他负责,岳祺泽会被逼疯吧!时日一久,连兄弟之情都会折腾没了。

    南进是抗拒他的!这一事实早前便清楚,但都没有这一刻沉痛。

    方才的反应,南进亦是喜欢他的,为何眨眼间便能恢复如初?

    而他呢?对南进的情不自禁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了吗?!

    “南进,你是一个如此随便的人?我不是!”

    南进心中的惊悚更甚,他不能害了岳祺泽。

    “三哥,咱们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人了!您看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啊?”

    岳祺泽脑中辗转,从家中出来,到忠勇候府,再到临春楼,最后忠勇候府。

    临春楼中的两杯酒!!!

    “那酒是你端过来的,是你、”心中一丝丝的期待,如此便能证明,南进是喜欢他的。

    南进忙乱的摆手,“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那样岂不也害了我自己!三哥明察!”

    岳祺泽踉跄一步,“此事我会查个明白!注意自己的言行!”

    身影一闪,岳祺泽快速消失在房中,南进瘫倒在地。

    “刘二,你给我进来!”

    刘二紧着头皮,推门进去,恭敬的站在门前,等待南进泻火。

    南进语气冷漠:“我这里是留不得你了,从哪来回哪去吧!”

    刘二:“主子,岳大将军找来,实在无法,小的才会告知。你与岳大将军向来无话不谈,小的见岳大将军着急,便告诉了!”没成想你倒是气上了!

    南进:“刘二,在你心里岳大将军才是你真正的主子对吧?!什么都不必解释了,算我信错了你,你走吧!”

    刘二:“主子想让我去哪儿?跟随主子这么长时间了,主子对我的为人也算是了解。我刘二别的本事没有,重信是第一条。”

    “还请主子体谅,不要逼我就范!”

    南进气急而笑:“你做错了事,却说我逼你就范。走之前,我一再吩咐你不要把我的消息透露给任何人,你答应了,可你又是怎么做的?”差点就坏了他的好事!

    刘二:“岳大将军在任何人范围内吗?若是,的确是我的错!属下认错,甘愿受罚!只请主子别赶我走!”

    南进:“”

    刘二长期跟在他身边,他对岳祺泽的一切尊重爱戴,刘二清清楚楚,可刘二就一点私心也无吗?

    刘二是岳祺泽的人,这一点毋庸置疑。但他如今跟在自己身边,心中仍是以岳祺泽为先,他便不能忍了。

    “你暂时先留在这儿吧!下去!”

    刘二:“主子还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我保重下次绝对不会出现这种状况了!”

    南进:“面对实力,你能抗拒吗?”

    刘二:“主子只要给我机会,百倍的实力面前,我亦会守口如瓶,包括岳大将军!”

    “主子因此辞退了我,岳大将军会如何作想?势必影响你们之间的关系、”

    南进面色清冷:“你在威胁我?”

    刘二抱拳:“属下不敢!主子给一次机会,不仅能证明我的决心,亦能让主子与岳大将军之间的感情不变,何乐而不为呢?”

    他不得不重新审视刘二了,平时闷葫芦的一个人,心思居然这样通透。

    “你先下去吧!”

    刘二:“主子、”

    “下去!”

    刘二轻轻的带上门,他没想到一次无心之失,会触到南进的底线。若是早知,打死他也不会向岳祺泽报告此事。

    南进解开胸前的带子,身上还残留着岳祺泽清冽干净的气息,心情沉重,脑中混乱。

    月光倾泻,树影婆娑,花香袭人,府中一片寂静。

    南进一袭青衣,赤着脚走在光滑的青石板路上,身体渐冷,那渴望的欲火通达四肢,尤其是脑海。

第三百四十二章 不知廉耻

    前世与完颜绪宗欢好的画面如走马灯一般旋转飞驰,冲击着身体的感官,南进一拳砸向前面的假山。

    疼痛袭来,清明回归。

    南进一跃跳进前面满是荷花的池塘中,清凉的池水使得火热的身体打了一个冷颤。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完颜绪宗的身影被南进一拳打散,变换成了岳祺泽的深情厚谊,南进几近沦陷。

    青楼中的酒再炽烈,也只是祝个兴而已,何曾到了意乱情迷的地步,不过是酒不醉人人自醉罢了!

    经历了今天这一遭,他必须嘚承认他喜欢岳祺泽,非常喜欢。

    南进嗤笑一下,上辈子受尽了情爱的苦楚,今世更是长进,连一厢情愿的事情也做出来了!

    情爱?痴痴缠缠,断断绵绵,费尽心机,有一丝益处吗?

    醒醒吧!你一个孤魂野鬼奢望其他,天理何在啊?

    放下吧!岳祺泽有妻有子,与你来说就是水中月镜中花,别被眼前迷失了自己,害人害己。

    南进一头扎进水中,你自己溺水了,无人可救,还想拖一条人命相陪吗?你何其自私啊!

    岳祺泽回到房中,迎面就扑上来一人,“岳大哥别动手,是我!阿媛!”

    “放开我!”岳祺泽一边推人一边严厉道!

    可触手下一片滑腻,“你放开我,否则我就不客气了,不管你是谁!”

    阿媛抱得更紧了:“岳大哥,我从小就喜欢你,一直到现在都没变过。我满心欢喜的等你回来与我成亲,结果你却亲手毁了这一切。”

    “可知阿媛的心都碎了!岳大哥,我知道我身份低微,配不上已经功成名就的你。我不求岳大哥的妻子名分,只要让我在岳大哥身边当一个促使丫头就满足了!”

    “求你了岳大哥、我保证会安安分分,照顾好娘,永远都不会越矩一步。”

    体内的药力仍在影响,温香软玉在怀,岳祺泽愤怒、恶心、埋怨,交织一起。

    “啊、”

    阿媛感到一股自岳祺泽体内而发的力气将自己向外一推,整个身体被震得倒飞出去,狠狠落在背后的圆桌沿上。

    后背一阵火辣辣的疼痛,阿媛扶着腰不可置信的瞪着他:“岳大哥,你对我明明是有感觉的,为何还要推开我?”

    “你是为了我的声誉着想吗?真的不用。临安府中所有人都知晓我陆媛是你岳祺泽的女人。”若是变了,才叫人怀疑呢!

    “岳大哥,我是心甘情愿的。你、你要了我吧!”

    岳祺泽怒极:“不知廉耻!”

    “什么?岳大哥你说什么?”她怀疑自己的耳朵可能出问题了!

    岳祺泽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不-知-廉-耻!”

    四个字如烙印般烙在心头,她满腔的痴情,忍着强烈的耻辱感,脱成这样来到他面前,花尽她所有的勇气,结果就为了换来他无穷的羞辱吗?

    身上的疼痛哪及得上心中的疼痛,阿媛泪水滚滚,凄凄惨惨戚戚的望着梦中人。

    在他眼中,真的全无她一丁点的位置吗?绝情如斯。

    十年的痴情等待就换来这四个让人痛彻心扉的字吗?她好恨啊!

    “岳大哥,你为何要这般对我?”

    岳祺泽:“敬人者,人恒敬之。”

    阿媛:“岳大哥,我就是敬你才会如此,你好伤人啊!”

    岳祺泽:“风马牛不相及,出去!再让我发现第二次,你即刻离开岳府。”

    阿媛一震,心神俱颤,满眼的不可置信:“岳大哥,你忘了咱们小时候在一起美好的时光了吗?阿媛时刻记在心中,为何独独是你忘了呢?”

    金人欺压,他们四处奔波逃命,几次险些死在金人的刀口下,算是美好吗?

    “若不是念及小时候的情分,你以为你还会活着吗?凭你所做,早已成为一具尸体。”

    他当真变了,狠厉异常,便是对娘,也不复从前的言听计从。

    是什么原因?战争,或是别人?岳大哥会有心上人吗?

    “站住!”

    阿媛一阵欣喜,岳大哥是要她停下吗?

    “穿好你的衣物!”

    阿媛默默的穿好衣物,他是担心大半夜有人从他房中出去,怕会引起别人的误解吧!

    岳祺泽坐在清凉的浴桶中,脑中回放着与南进一起的情景,压下的火气又起。

    何时他的自控力变得这样不堪一击了?临春楼中的酒不过如此。他对别人毫无感觉。

    南进,只有南进。

    事实再一次验证了他非南进不可。

    以他的观察,南进明明是对他有感觉的,为何能在关键时刻叫停呢?

    南进是否也如他当初因为喜欢的人是男子,从而苦苦挣扎?可又不像。

    岳祺泽抱着头,南进是否会因为今晚的举动,从而厌恶自己?

    他真的怕了!

    想到南进厌恶他,一刹那岳祺泽缩进水中,再也不想出来。

    南进,我该拿你怎么办?

    第二日一早,南进与岳祺泽在赵构的旨意下,一路北上,当然同行的人还有秦监军秦桧。

    秦桧用一晚上消耗了他即将去前线攻打金人的事情,心情愈发平静,可一看到南进与岳祺泽时,一股火气自脚底升起,直直窜入头顶,险些由嘴释放出来。

    忍住!

    “属下见过忠勇候和岳大将军!属下初来乍到,于军中多是陌生,若有不当之处,还请二位不吝赐教。”

    南进自始至终都冷着一张脸,“秦监军客气,相信以秦监军之能,定会助我军更甚一筹。秦监军万不可让我等失望啊!”

    秦桧咬牙挤笑:“忠勇候放心,属下定当竭尽全力为我军效力!”

    南进一笑:“秦监军忠君爱国,我自是一百个放心。”

    哪怕南进是对别人笑,他心中也是高兴的。

    今日相见,南进疏远而有礼,与平时的亲近截然相反,定是因为昨夜的事记恨他了吧?!

    船快速行驶,为避免更多的人知道他晕船,南进从一开始便躲进了房中,再也没露面。

    刘二守在门前,郑平源来了两次,均已失败告终。

    岳祺泽挥手:“你下去吧!”

    郑平源出去带上门,深吸了一口气。虽然大将军是平时的语气面容,但他就是觉得压抑。

    大将军与忠勇候之间怎么了?明眼人一看,就知他们之间出问题了!应该是大将军理亏吧!

    不然,怎么屈尊降贵了呢?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啊!

    南进吐过,无力的趴在床上抱着被子。又坐船了,他跟船有仇吗?这样折腾他啊!

    好想念岳祺泽啊!

    一向到岳祺泽,南进的心情更糟,跑到屏风后又吐了一次,胆汁都快吐出来了,何时是个头啊?

    于岳祺泽的感情,令人绝望透顶!

    南进,儿女情长与你来说是穿肠毒药,为何偏偏去碰呢?

    门外,刘二:“见过大将军!”

第三百四十三章 一字一刀,刀刀入心

    门外,刘二挡在岳祺泽身前:“见过大将军!”

    岳祺泽:“去禀告你的主子,说我有要事相商!”

    刘二坚决:“主子正在休息,不见任何人,大将军请回吧!”

    岳祺泽一瞪,真是翻天了!刘二是谁的人,心中没个数?

    “你去禀告给你主子。擅自做主,耽误了军情大事,你主子也饶不了你!”

    刘二目光盯着岳祺泽的皂靴:“那也是我的事,与大将军无关,请大将军莫要让人为难。”

    岳祺泽亲自敲门:“南进,军情来报,你听是不听?”

    刘二伸手一拦,暗暗用力:“请大将军莫要让人为难!!”

    岳祺泽难以置信的瞪着刘二:“你想反抗?”

    刘二:“主子的命令大于一切!”

    岳祺泽罢手:“刘二,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刘二:“该还的都还清了!我现在是侯爷的人,与大将军有关系吗?”

    岳祺泽连说两声好,后转向门前:“南进,有关于、”

    吱呀一声,紧闭的两扇回子纹木门打开,露出一张苍白而倔强的小脸,看了一眼刘二:“你退下吧!”

    “是!”刘二恭敬的退下!

    岳祺泽关好门,默默地随南进入房,酸腐味淡淡,几乎盖过一惯的馨香,南进又晕船了!

    心口的憋闷感少了,脑袋也清明了,岳祺泽重要到可以影响他全部的感官。

    南进,你有多傻啊!岳祺泽是你能肖想的吗?

    “大将军有什么军情请直说,我身体不适,想早些休息!”

    语气冰冷公事,这是对他无比亲近的南进的话语吗?

    岳祺泽走到南进跟前,板着南进缩着的肩膀:“你抬起头来看着我说话,想与我生疏了吗?是因为昨夜的事情?”

    “你都说那是外因所造成的,为何还对我这般冷淡?”或是厌恶?他害怕了!

    南进瞪着岳祺泽:“难不成我一个堂堂的忠勇候被你侵犯了,还不能生气对吗?岳大将军倒是霸道的很。”

    岳祺泽:“我去青楼是为了谁?那是你忠勇候亲自端来的酒,就是为了今日与我生疏所做?!南进,你若是想与我一拍两散,根本不用这样苦费心机,直接说一声就是了。”

    “我岳祺泽还做不到死皮赖脸的地步!”

    “毕竟你如今贵为大宋的一等候,朝中能与你比肩的人屈指可数,我岳祺泽屈居正二品,不配与你一起。”

    “这一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只是南进不觉得自己卑劣了些吗?分开便分开,为何偏偏选这种、最让人难堪的方式呢!”

    “我一介堂堂八尺男儿,去亲近另一个男子,让我情何以堪?”一字一刀,刀刀入心。

    “昨夜我一夜未睡,我想那是我嫡亲的弟弟,平时相知相识,无话不谈,有此误会,应该很快就解开了!”

    岳祺泽眼眶隐隐发红:“谁知是我自作多情了!这既是你的选择,我决不拦着。告辞!”

    南进深觉自己卑鄙,岳祺泽对他做了那事,心中应该很痛苦吧!

    结果还能做到以往,眼下乌青一片,可见昨夜思想斗争的激烈,他做错了吗?他也是为他好啊!

    内忧外患之下,他与岳祺泽闹别扭,闹分离,于军中影响甚深。

    “三哥,我没有你方才说的那些意思!我就是心里不怎么舒服,又加上晕船,所以态度恶略了些!”

    岳祺泽背着的脸庞几乎要喜极而泣,他多么害怕南进就此会离开他,厌恶他。

    “你如今贵为忠勇候,军中便是没我引着,照样可以独当一面,你不必委曲求全。”

    南进走上前拦住岳祺泽:“三哥,这个忠勇候因何而来,皇上不清楚也就罢了,你会不明白?”

    岳祺泽神色一懔:“你什么意思?”

    南进:“我是不是南家的人,三哥比我更清楚吧!皇上是看在南家的份上才封我为忠勇候,三哥却处处拿忠勇候做幌子从而贬低我,有意思吗?”

    岳祺泽倒退一步,天啊,他居然到此时才真正想到这个问题。南进不是南家的人,皇上封南进作忠勇候时,他为何不反抗呢?

    他欺君了,为了南进的生死,他真的欺君了!那是灭九族的大罪,他怎么敢怎么会呢?

    看着岳祺泽眼中流露的痛苦,南进一时后悔,挑开这个表面光华靓丽的脓包,流出的脓水吓到岳祺泽了!

    “我以前是死皮赖脸了些,那也是对三哥付出了真正的感情,并无什么杂因。三哥的话,简直就将我说成是一个势利小人,是否太伤人心了?!”

    岳祺泽:“当初皇上封你做忠勇候时,你为何不反对?”

    南进反问:“三哥为何不反对?当时的情景三哥都忘记了吗?我反对无效。”九哥的圣旨下达太快了!

    岳祺泽深觉头疼,事情如何就走到了今天这种地步?

    “三哥,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可不能丢下我不管啊!”

    岳祺泽深深的看了南进一眼:“此番去临安府,你九哥可在紫宸殿内?”

    这一天一夜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应接不暇,埋下了众多隐患都不自知。

    紫宸殿内的人数来数去,就那么几个,岳祺泽有心探查,岂会不明。万一顺藤摸瓜,查到他的真实身份,那就是自寻死路。

    南进摇头:“九哥不在紫宸殿内!”这是又对岳祺泽撒谎了!

    岳祺泽目光如炬:“真的?”

    “千真万确!”

    赶紧转移话题,南进:“三哥说前方有军情,是何等的军情?”完颜绪宗来了吗?

    岳祺泽:“南进,你在心虚!你九哥到底是什么人?如今你贵为忠勇候,他岂敢再欺负于你?”

    南进面露伤心:“九哥若知我是忠勇候,若知皇上分封的具体原因,还不拿了把柄,要挟我为家族做事啊!”

    实际上,他正在为九哥做事。

    岳祺泽眉头紧锁,他怎么就忘了这茬,南进的九哥唯利是图,若知南进如今的身份,从中谋取暴利。

    以南进的性子,到时闹得沸沸扬扬,一切都毁了!

    南进摸了摸鼻子:“三哥,我确实心虚,毕竟是我隐瞒在先。你都是为了我才会欺君,是我对不起三哥。”

    岳祺泽半天不语,南进害怕,他给岳祺泽招惹了多大的麻烦啊!会不会真的要疏远他了?

    四周空气静得能听见双方的心跳声,南进头晕目眩,胸口作呕,苦苦坚持。

    久久,岳祺泽开口:“完颜绪宗领兵出了大兴府!”

    南进神情一松,立即跑去屏风后。完颜绪宗终于来了,他能杀了乌古论飞,是否同样可以杀了他?

    岳祺泽忍住冲动的脚步,双手紧握成拳,南进,到底拿你怎么办?

    南进吐得一塌糊涂,岳祺泽对他终究是寒心了吧!

    镜中的人,惨白若鬼面,一双眼睛悲伤无神。

第三百四十四章 兄死弟娶其妻

    做了许多错事,你还要求人家初心如故,是多么的贪心啊!

    捧起清水洗了一把,搓了搓脸。红晕了些,南进带起强硬的面具出来了。

    “三哥,完颜绪宗带了多少人?”

    岳祺泽递过去一杯温水:“十万!”

    南进握着茶盏的手抖了一下,岳祺泽,你可以对我坏一点,再坏一点,直到打消我对你的所有。

    便是嫡亲的兄弟,你做的都太过了!还是你对每个人都这样好?好到让人倾心!

    “十万人,人数不是很多啊!”

    岳祺泽:“白鑫明也来了!”

    南进心惊肉跳,白鑫明与完颜绪宗已经开始狼狈为奸了吗?那么完颜绪宗已经得到白丞相的支持了?

    “三哥,你可知金国有一条习俗,叫兄死弟娶其嫂?”

    岳祺泽从混乱中抽回神思:“你的意思是完颜绪宗与白家勾结了?”

    上一世完颜绪宗娶了完颜旻的皇后白凤儿,是否意味着他们早已达成了协议。

    白凤儿无子,完颜旻的儿子登基,她只能做一个有名无实的太后。白家的利益更会严重的缩水,这是他们长期处于巅峰所不能接受的。

    完颜绪宗登基,白凤儿依旧是皇后,白家的利益因此更甚。

    一个双赢的局面,两方岂会放弃,定是一拍即合吧!

    完颜旻霸道横行了大半辈子,却在兄弟与女人的夹击下,黯然退场,死后可会瞑目?

    南进:“完颜绪宗为人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能省一步且更进一步,放过便不是完颜绪宗了!”

    完颜绪宗长得似模似样,当初在宫中对他极尽宠爱,触犯了各方势力,遭此暗算,冤枉什么!可与那个神佛一般存在的白凤儿有关?

    那个孩子早已投胎了吧!若说愧意,只有他了!

    南进眼中浓重的悲伤代表了什么?乌古论飞与他仇深似海也就罢了,完颜绪宗也在其中?

    “主子,大将军,秦监军备好了午饭,请你们二位过去。”

    南进:“你回一声,我和大将军随后就过去。”

    岳祺泽:“你身体不舒服,还是留在房中休息吧!”

    南进一笑:“两岸的风景好,出去看看,兴许会好些!三哥可知秦监军的底细?”

    秦桧此行来得太对了!

    岳祺泽:“了解一些,多是临安府与汴京。”南进对秦桧此人有着很大的敌意。

    南进:“三哥回沂州府打算如何?”

    岳祺泽:“趁完颜绪宗未至,最好能打下京东两路。”

    南进:“三哥与完颜绪宗对打,有几分把我?”

    岳祺泽苦笑:“未来的事情,谁能说的准。”

    南进笑得轻松:“走,咱们一起无会会这个秦监军,可别让他打咱们的小报告,以免皇上不喜。”

    秦桧让人在船首备了些酒菜,船帆投影,正好遮去午时炎热的阳光。

    清风猎猎,乘帆破浪,别是一番滋味。

    秦桧颇感颓废,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因为忠勇候的一个请求,打乱了他全部的计划,从高处跌进了低等。

    岳祺泽随意抱了一拳:“来晚了,让秦监军久等了!”

    秦桧收起脸上的记恨,抱拳:“属下见过侯爷,见过岳大将军!”

    此人果然不简单。

    岳祺泽:“秦监军客气了,你我本是同级,不必多礼!”

    秦桧:“”

    他低了半级,岳祺泽嘲笑他能长块肉?

    南进:“就是,秦监军可是我千辛万苦从皇上那儿求来的,让你给我行礼,如何使得?快快免礼,以后万不可了!”

    秦桧的笑容真诚了些,“侯爷说笑了,来到军中属下全无头绪,还请您与岳大将军不吝赐教才是。”

    南进笑容纯真:“好说,秦监军的事情就是我的事。军中之人大字不识,礼数备懒,但他们心思直,倒是没什么坏心。”

    “秦监军来了军中,只管当成是自己的家好了!”

    秦桧抱拳:“一定一定。属下略备了一些薄酒,还请侯爷与大将军赏个脸,一起随便用些。”王氏打死都不来,还家呢?

    岳祺泽:“有劳秦监军费心了!”

    南进:“请!”

    秦桧是进士出身,见识广博,谈吐不俗,与岳祺泽两人倒是相谈尽欢。

    南进好笑,谁能想到两个死敌有一天会把酒言欢呢!

    两岸风景一闪而过,人世变幻莫测,瞬息万变。

    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

    秦桧拣了一块鲜嫩的鱼肉放在南进的细白瓷碟中,“这鱼是河中刚刚钓上来的,最是鲜嫩,侯爷尝尝。”

    南进闻味欲呕,连忙摆手:“我晕船晕的厉害,多谢秦监军一番好意。”

    怨不得一脸苍白,原来是晕船了!

    秦桧略带愧疚:“听说晕船厉害的人站都站不稳,侯爷的毅力可谓让人钦佩。”

    南进笑道:“秦监军过奖了,那都是装出来的,其实我现在还晕的很。不过,出来吹吹风好多了!多谢秦监军找了这么一处好地方。”

    秦桧的脸随着南进的话变了又变,起身抱拳:“不知侯爷身体不适,莽撞了,请侯爷莫要怪罪。”

    南进:“秦监军多心了,多谢你找了这么一个好地方,头脑清明多了!”

    秦桧给南进盛了一碗碧更粥:“侯爷吃一些清淡的吧!”

    皇上对此人十分看重,因其几句话便调他去军营,他委婉驳了几句,直接降了他的等级,可见其厉害之处了。

    南进接过来,“谢谢秦监军!”

    秦桧:“侯爷客气了,你身体原本不适,是属下让你为难了!”

    南进:“秦监军这话就错了,来此我乐意至极,高兴的很。”

    南进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临安府中不乏英雄,南进为何偏偏选了一个背景复杂的人?

    秦桧于朝中于皇上,言语多向金人,实在让人难以放心。

    南进面白如纸,万一引发了什么好歹,传到皇上耳中,够他受的。

    “外面风大了些,侯爷可要先行回房中?”

    南进:“秦监军小看我了,我身体好的很,风还刮不走我。来,我敬秦监军一杯,欢迎秦监军来到军中。”

    岳祺泽:“以茶代酒吧!”

    秦桧端起一盏茶:“好,以茶代酒!属下定不负侯爷与大将军厚望,为军中竭尽全力。”

    青州府内,乌林答木棘在将军府中踱来踱去,一连多天,怎么一点也没收到父亲的消息呢?

    济宁府沦陷,父亲由手下人掩护,一路向北,怎么就销声匿迹了呢?

    “去请那拉将军过来!”

    一处庭院中,瑞祥身上的伤口愈合,手拿一杆长枪对着一个稻草人猛刺。

    一想到阿妹有可能就是宋人南进,心中就如烧了一把火般,焦躁发狂,真想回去一探究竟。

    善良纯真的阿妹怎会是一个杀人魔头呢?他不信,他不信!!

    长枪在主人的用力下,入土半尺。

    “那拉将军,我家将军有请!”

第三百四十五章 乌林答宇飞死

    瑞祥瞬间恢复原态:“我浑身是汗,此时过去倒失了礼数,你且回你家将军,我一会儿过去。”

    “是!”

    那小斯毕恭毕敬的下去了,那拉将军虽与乌古论飞传出了桃色事件,可真本事是有的,他家主子十分重视。

    瑞祥换洗一番,来至乌林答木棘院中,青州府守将李明启也到了,两人相谈甚欢。

    他抱拳道:“见过李建军,乌林答将军。”

    李明启一身黑色常服,面容宽厚,长得膀大腰圆,一双眼睛有神温和。

    “那拉将军客气了,请坐!”

    能从宋军的魔掌中逃出生天的人,岂是凡人!

    “谢过李将军!”

    此人与白鑫明、完颜文周大同小异,只是掩饰的功夫强些罢了。

    见乌林答木棘一脸愁容,瑞祥问:“伯爷还未有消息吗?”

    乌林答木棘点头:“一点消息也没有,”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李明启:“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了,吉人自有天相,伯爷定会安然无恙,请世子爷放心。”

    大金天下有一半几率会落在大皇子手中,身为国舅,此时卖个好,乌林答木棘总该给他记上一笔吧!

    况且沂州府与青州府接壤,短短半日路程,宋军便会兵临城下。

    青州府的兵力共和三万余人,被乌古论飞截去一万,全军覆没,还剩下两万余人。

    加上此两人带来的兵力,足以抵抗一阵子了,最起码在瑞亲王来之前,不被宋军攻陷吧!

    乌林答木棘沉默不语,李明启说的对,可这几日他为何心中惶惶呢?

    瑞祥未至可否,乌林答宇飞若是逃出,定会千方百计找寻嫡长子的消息,如何会毫无动静呢?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主子!”

    一个身着褐色短褐满身风尘的人进来一头跪在地上,泣道:“伯爷没了,伯爷没了!”

    乌林答木棘眼红欲裂,抓紧来人狠道:“你再说一遍,伯爷怎么了?伯爷怎么了?说啊!”

    哭丧的李明启看了面露惊讶的瑞祥一眼,早知他什么也别说啊!打脸及时,乌林答木棘会如何看他啊?

    来人:“主子,伯爷、伯爷没了,也不知让谁给截杀了!”

    乌林答木棘:“你胡说,我爹已经逃出来了,到了金国之地,怎会没了呢?你胡说。”

    来人:“小的没胡说,主子,您节哀啊!”

    乌林答木棘几近癫狂:“我不信我不信,我爹一定还好好的活着,一定不会出事的。乌林答家族的顶梁柱怎会倒了呢?你骗人,骗人!”

    眼见来人被乌林答木棘掐着脖子直翻白眼,瑞祥起身,紧紧抓住乌林答木棘的双手:“乌林答大哥,你松开他。”

    后看向来人:“伯爷的尸身在哪儿?你又是如何得知伯爷身故的消息?从实招来。”

    乌林答木棘的神思回归了一些,放开人,“快说!”

    来人咳嗽了几声,眼泪直流,“老爷出了济宁府,打算去泰安州,谁知半道遇见一伙强盗,打劫了不说,连带老爷也杀害了!”

    乌林答木棘:“胡说,泰安州与济宁府之间哪有什么强盗?分明是狡辩,分明是、”

    瑞祥:“乌林答大哥你稍安勿躁,且听他接着往下说。”

    来人:“主子,小的所说句句是真。人证随后就到。”

    瑞祥:“将人证带上来,你先行退下吧!”

    乌林答木棘在瑞祥的搀扶下摊坐在椅子上,父亲八成是真的没了,他的父亲,一心眷顾他的父亲没了。

    李明启如坐针毡,再坐下去,等着乌林答木棘冷静下来找他的难堪吗?

    “乌林答将军,我先行下去安排一下,定查明其中的是非曲直。”

    乌林答木棘毫无反应,李明启尴尬的看了看瑞祥,瑞祥点头,李明启松了口气,下去了!

    什么达官贵族,还不如一个寒门子弟呢!

    沂州府中,一片欢腾。

    南进等人直接从沂州府下了船,摸着枣子的须毛,又活回来了。

    一列列训练有素的士兵,迈着整齐的步伐,在民众的热烈欢迎中,努力保持平静的走。

    此番去临安府,带来六万精兵,粮草器械无数。

    秦桧骑在马上,被飞扬的尘土呛得直咳嗽。暗暗翻了几个白眼,一群刁民离他远些,太讨厌了!

    对岳祺泽与南进歌功颂德,眼中还有没有皇上了?

    天色渐晚,营中,袁文书、岳明等人早已等的心焦,快些回来啊!

    “回来了,回来了,忠勇候与大将军回来了!”

    袁文书与岳明双双疑惑,谁是忠勇候?忠勇候怎么与大将军一起回来了?

    走出大门外相迎,除了南进就是岳祺泽,哪来的忠勇候啊?莫名其妙。

    于营中吃了晚饭,大家各自散去,得知袁文书在大将军府等他,便与岳祺泽一起回来了。

    袁文书望眼欲穿,赵构贪生怕死,于武官多是猜忌。此一去,他也跟着提心吊胆。

    “袁大哥,我回来了!”

    袁文书:“回来就好,怎么这气色这么差?”

    岳祺泽:“”

    谁能想到无所不能的南进会晕船呢?

    南进颇是难为情:“回屋再说吧!”

    房中,大家依次坐好,袁文书给南进与岳祺泽各自把脉,到南进时眉头紧皱:“发生什么事了?你这两天亏损的也太厉害了!”

    “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南进忙忙打住:“我晕船,非常晕船的那一种。”任由袁文书胡说,再扯出九哥可就麻烦了。

    岳明手中的托盘险些飞了出去,天不怕地不怕的南进,居然会晕船。

    袁文书瞪大双眼,“你确定是晕船,不是别的原因?”

    南进:“你也查了,没别的因素。”

    袁文书又仔细探查一番:“晕船是个人因素,这一点若是想克服,也不是不行。”

    南进眼神一亮:“此话当真?”

    袁文书一脸傲娇:“我何时对你说过假话了!但是你这身体必须好好养养再行计较。”

    南进看了岳祺泽一眼:“好,我等着。”

    岳明放下茶盏:“对了,方才有个人说主子与忠勇候一起来了,那忠勇候是谁啊?”

    南进指了指自己,岳明给袁文书上茶的手抖了一下,滚烫的茶水烫到了两人,“哎呀(啊)”。

    袁文书一下跳起来:“岳明你怎么回事?端茶倒水也是你的老行当了,失手合适吗?还是只专门针对我一人?”

    岳明放下撒了一半水的茶盏,震惊道:“神威将军大人说他是忠勇候,神威将军是忠勇候?主子,这是真的吗?”

    袁文书也讶异的很,见岳祺泽点头,“南进因何成了忠勇候?论资排辈,南进也应该在你后头才是,怎会越过你而封侯呢?”

    袁文书个二缺都能想到的事情,偏他无所觉,肠子都悔青了!

第三百四十六章 九哥会变吗?

    岳祺泽略黑着脸:“因为南进是洛阳南家的后人。”

    袁文书尖叫:“南进是南家的后人,我的天啊,这、这皇上”多眼瘸啊!

    又要说真话了!

    南进立即打断:“袁大哥,南家满门忠烈,皇上说封公都是应该的,后念及我岁数小,酌情封了候。怎么你有意见啊?”

    岳祺泽:“老袁,你说话也注意些分寸,莫要口出狂言,以免带累他人。”

    袁文书同情的看了看岳祺泽,蒙在鼓里的人,他不跟他一般计较了。

    “我是说皇上圣明,我家南进便是再往上封几级都是应该,南家的列祖列宗该是长脸了!”

    一个堂堂的公主给他们争光添彩,南进的祖坟上冒青烟了!

    岳明总算找回自己的声音:“照这么说来忠勇候的品级高出我家主子了?”

    袁文书与有荣焉:“那是,一等候为正一品,你家主子为正二品,高出来稀奇啊?”

    岳明受打击了,就出去了一天两夜,南进连跳三级,最重要的是比主子的级别还高,能公平些吗?

    袁文书:“怎么看南进的级别比你主子的高,心里不平衡了?有能耐你上去啊!”

    岳明笑得比哭还难看:“哪有啊,你们误会了!”南进哪能比得上主子啊,不过是沾了祖上的光而已。

    岳祺泽喝着茶,与南进商议了半天,随后与袁文书一起留宿大将军府。

    袁文书伸头望了望,后紧紧关门,“我的天啊,皇上怎么就封你为忠勇候了?他就没认出你一点点来?”

    南进摇头,“应该没认出来吧,否则那忠勇候岂会分封!”

    袁文书撇嘴:“生在这样冷血的家庭,悲哀啊!”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家庭?这样的亲爹、亲兄长呢?

    南进:“秦桧来了!”

    “什么?”袁文书直接从椅子上滑了下来,头脑晕眩,“南进你说谁来了?”

    南进重复了一遍,袁文书拍着脑袋:“天啊,秦桧就是一个大奸臣,他怎么能来呢?”

    “秦桧贪生怕死,胆小如鼠,唯利是图,与金人早有勾结。他来军营,你们还能打胜仗吗?”

    “是那个赵构让他来的?”

    南进摇头:“是我亲自求来的!”

    袁文书瞪大双眼,看白痴似的看南进:“你疯了,弄了一个内奸回来!可知其中的危险啊?”

    南进:“袁大哥,你我皆知秦桧是一个大恶人,他在临安府咱们鞭长莫及,放在眼下总方便些吧!”

    袁文书:“眼看这仗又要打起来了,秦桧在军中,你们的作战计划肯定会被泄露出去,到时可怎么办啊?你糊涂啊!”

    南进:“袁大哥放心,我与三哥自会应对。”

    “袁大哥,你说三哥会是你所说的那个岳飞吗?”

    袁文书:“我也不知道,我感觉很多事情出乎了意料之外。比方说靖康二帝明明还有十几年的活头,谁知前阶段死了。他们是一个一个的死,偏偏一起死了!”

    “史上发生在襄阳的事情,却发生在了徐州府。岳祺泽究竟是否是岳飞,我也不知晓。”

    南进皱眉,很多事情都变了。九哥的态度至关重要,他会变吗?

    青州府,李明启为乌林答宇飞准备了隆重的葬礼,花出去的银子直叫人心疼。

    乌林答木棘跪在灵堂中,一片素白。迎来送往的人,皆为名为利,真心的能几人?

    瑞祥处理关系游刃有余,倒是结交了很多人。

    “圣旨到,乌林答木棘接旨!”

    众人跪,想不到乌林答宇飞的死竟然惊动了皇上。皇上果然很重视贤妃一家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济宁府守将乌林答宇飞为国尽忠,死而后已,堪称为国之栋梁,国之骄傲,擢升为镇南侯,由其子乌林答木棘接任,不日回大兴府,钦此!”

    乌林答木棘死灰般的心活络了些,想必父亲的死讯传到大兴府,家姐与大皇子从中出了力,父亲才被破格升为镇南侯。

    李明启松了口气的同时担心又起,他就在错误的时机说了一句错话,乌林答木棘念在他一片真心上,也该忘了吧!

    “那拉将军,济宁府的兵力该何去何从啊?”

    乌林答木棘一走,万余兵力岂会留下!青州府如何守得住啊?皇上可知前线的危急?

    “皇上的旨意中并未说明,且看镇南侯的意思吧!”

    李明启心中一紧:“这事、这事还得有劳那拉将军去说了。”

    瑞祥:“李将军放心,此事我定会周旋。”

    李明启一笑:“镇南侯少年睿智,定会明白轻重缓急。”

    瑞祥:“承李将军吉言!”

    房中乌林答木棘一声缟素,精神恢复了些,“侯爷,那拉将军来了!”

    “请进来!”

    “是!”

    房间装饰奢华,瑞祥进来,乌林答木棘红肿着眼眶,丧父之痛,人人感同身受啊!

    他行拱手礼:“见过镇南侯!”

    乌林答木棘扶了一把:“那拉老弟何须与我客气,一路走来,承蒙那拉老弟的照顾,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多礼。”

    瑞祥:“多谢侯爷!”

    乌林答木棘:“瞧瞧还是与我生疏了,那拉老弟太过了!”

    瑞祥:“礼不可废,先礼后私。乌林答大哥何时启程?”

    乌林答木棘:“明日一早!”

    瑞祥:“恭祝乌林答大哥一路顺风!”

    乌林答木棘:“咱们坐下说。”

    两人各自坐好,乌林答木棘喝了口茶,道:“济宁府的兵还剩下八千余人,回大兴府,我只带三千,剩下的兵便由那拉老弟带着吧!”

    没等他说出口,乌林答木棘便已做出打算,实为意料之外。

    瑞祥起身深深行了一礼:“多谢乌林答大哥,小弟必定好好带领他们。”

    乌林答木棘拍了一下瑞祥的肩膀:“我相信你,这是我留给你的兵,我会与李将军说清楚的。”

    瑞祥心下感动,他与乌林答木棘因为中间隔着乌古论飞,交往中难免存在摩擦隔阂。

    乌古论飞一死,乌林答木棘于他倒是生出几分真心。

    “多谢乌林答大哥的好意,只是这于理不合吧!”

    此人作战能力非凡,迟早冲出池中。

    济宁府的兵就算全部带回去,也不一定会留在自己手里,还不如做个人情,送给那拉瑞祥,皇上那也过得去。

    “相信李将军定会欣然接受,回到大兴府,见到皇上与大皇子,我定会如实禀告那拉老弟的功绩。”

    “皇上与大皇子最是注重有功之臣,那拉老弟只管等好消息就是了!”

    是在帮大皇子拉拢他吗?

    他虽长于乡间,却也不是毫无见识之人,自古储位之争历来残酷。

    皇上未做明确,一旦掺和进去,粉身碎骨也是活该。

    “小弟行事鲁莽,万不敢污了皇上与大皇子的龙耳,请乌林答大哥谅解。”

第三百四十七章 进攻泰安州

    乌林答木棘神色一僵,那拉瑞祥是在拒绝他的拉拢?!

    “那拉老弟多心了,其实你是何等为人,皇上早有耳闻,便是我不说,皇上也会从别处知晓。由我说岂不更为合适?”

    去除了大皇子,言语顺耳多了!

    “如此便有劳乌林答大哥了!小弟铭记于心!”

    “那拉老弟客气!”

    沂州府内,朝廷中刚至的兵紧锣密鼓投入训练中,好在秦世顺他们经验丰富,应对起来倒也过得。

    军议厅中,岳祺泽、南进、秦桧、高启林、沂州府统制徐令秀、副统制段毅飞、秦世顺、阮明熙、屈然、舒俊、杨猛、董大军等,商议着如何收复青州府与泰安州一事。

    初来乍到,赶路紧急,秦桧腰酸背疼,闭口不言。

    南进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魂飞九天的秦桧,从大兴府中逃出,接触的定是金国的高层,与地方官很陌生吧!

    完颜绪宗来了,不知秦桧是否还会如此沉默呢?

    南进起身:“属下愿领兵泰安州,将其收复。”

    岳祺泽看向秦桧:“秦监军有何想法,不妨直言!”

    南进去哪,与他有何关系?当然,样子上必须一装。

    “泰安州人数两万余人,侯爷攻城有方,应该手到擒来才是。”

    南进:“多谢秦监军吉言!”

    谁说吉言了?他那是戴高帽子,万一失手,颜面扫地啊!

    “这哪是什么吉言啊,实事求是。”

    岳祺泽看向徐令秀:“徐统制以为如何?”

    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将起身抱拳:“回大将军,属下觉得此计可行。”

    一个中年将领段毅飞起身:“属下愿与忠勇候一起,请大将军成全。”

    秦世顺起身:“属下愿与忠勇候同往!”

    阮明熙:“属下愿与忠勇候同往!”

    他算是看出来了,南进在军中的影响力不亚于岳祺泽,站在皇上的角度上,他也会选择更相信南进。

    这个忠勇候封的倒是有几分意思。

    岳祺泽一锤定音:“好,由忠勇候率领两万余人,从济宁府前进,济宁府全力配合。”

    一处荒野,一堆堆更火在夜中耀眼,帐篷林立,巡逻的士兵往来不绝。

    一座硕大的营帐中,完颜绪宗与白鑫明坐于一处凉榻上对弈,只闻落子之身,十分投入。

    渐渐,白鑫明举棋不定,面容严峻。

    “终究不及王爷,属下输了!”

    完颜绪宗捡拾棋子:“胜败乃兵家常事,再来一盘。”

    白鑫明摆手:“属下算是清楚了,与王爷下棋,纯属找输。下次再说吧!”

    完颜绪宗挑了挑眉峰:“重上战场,感觉如何?”

    白鑫明:“王爷如何呢?”

    完颜绪宗摇了摇头:“肩负重任,实在是心中难安,宋军与以往是大大的变了。”

    想到从他手中失陷的徐州府,白鑫明呼吸一滞,“宋军再如何变换,还能逃出王爷的五指山去!”

    完颜绪宗一笑,似是嘲弄,“岳祺泽其人,你可是了解齐全?”

    白鑫明目光狠绝:“岳祺泽现在升任为京东两路的大将军,与当初的军都指挥使不可同日而语,可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徐州府一役,他尝尽人间百态,从云端跌到了地下,起因皆是由此而来。

    完颜绪宗望着手中幽黑明亮的棋子:“只怕咱们想打垮他并非易事,确实厉害的很。”

    白鑫明:“王爷会怕他?当初攻打汴京,王爷雄姿天下,那岳祺泽还是一个黄口小儿。论资历论功夫论谋略,他哪一点能比得上王爷?”

    “王爷莫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完颜绪宗一笑:“白老弟想得也太简单了,却不知有些人天生就是一块将才吗?”

    连乌古论飞都败在岳祺泽手中,一个好处未得,先后斩杀他们大金勇士二十万余人,最后一战,尤为惨烈。

    白鑫明:“天生的将才,谁能比得上王爷?王爷也太高看他了!”

    岳祺泽确实值得高看,可此番出战,是完颜绪宗从中出力,他才得以走出憋闷的大兴府,一雪前耻。

    完颜绪宗:“与岳祺泽一比,我明显老了!”

    白鑫明:“王爷说笑了,您未过而立之年,正是人生最为蓬勃的阶段,谈何老了呢?”

    完颜绪宗:“亲手打杀乌古论飞的宋军将领南进,你知多少?”

    白鑫明目光狠厉:“此人是第一个攻上徐州府的人,亲手射杀仆敬察轩,是攻陷沂州府的第一人,现今为忠勇候,于宋军中领神威将军一职。”

    完颜绪宗:“南进是洛阳府南家的后人,与我大金有不共戴天之仇。前年十月份投军,半年时间,由一个普通小兵成为正四品的神威将军。”

    “南进此人今年只十三岁,岳祺泽刚过弱冠,你说与他们一比,能不老吗?”

    白鑫明心惊,残暴血腥的南进只十三岁,是否小了些,与其做过的事,简直难以挂钩。

    “王爷,南进的岁数是否弄错了?”

    完颜绪宗眼中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咱们有的是机会一见,到时你一看便知!从情报的画像来看,此人长得貌若潘安卫玠之流,当真得天独厚。”

    也不知为何他竟觉得此人熟悉的很,可他敢肯定他们从未见过。

    白鑫明心中晦涩难安,听瑞亲王对南进此人的语气,南进的难缠度不亚于岳祺泽吧!此一去更要小心谨慎了!

    沂州府内,袁文书暴跳如雷,指着岳祺泽:“你怎么就放心把南进一个人给放出去了呢?他还是一个孩子,为何还不让我跟着?你安的什么心啊!”

    岳祺泽穿好铠甲,拿起沥泉枪,冷冷的看着袁文书:“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老袁,南进是否是个孩子,追求的是什么,你心知肚明。”

    袁文书一怔,岳祺泽是怨他脱了南进的后腿吗?

    南进一个女子整天打打杀杀,真的好吗?偏岳祺泽一无所知,拿着南进当成一把利刃,冲在最前方。

    憋死他算了!

    “老岳,那我过去总行吧!”

    岳祺泽:“你觉得南进会受伤?”

    说罢,岳祺泽一身肃冷的出去了!袁文书前科累累,与南进单独相处,难保他再心生邪念。

    以南进现在的身手,除非遇到与乌林答木棘身边的一窝高手围困,否则凭泰安州中的人,想近南进的身则艰难非常。

    袁文书跺了跺脚,无奈极了,气死了!

    “我当然不希望南进受伤,可刀枪无眼,我是真的担心南进啊!”

    岳祺泽住脚:“南进出发已久,怕是早已出了沂州府,你若去追,怕也追不上了。马上就打仗了,军中还要抽出人手来护送你,觉得合适吗?”

    看他像个包袱是吧!

    “我自己去就行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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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今生都避免不了亡国公主的命运,不如早死早超生。谁知上天竟没收了她,那么就抗争到底!
练功习武,女扮男装,投入军下,牢牢抱紧天下第一名将的大腿!
气质高华下九霄,国色天香招人妒。一朝被掠气高洁,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金枝路漫漫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金枝路漫漫,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金枝路漫漫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