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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萧翡妃     金枝路漫漫txt下载     金枝路漫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零三章 瓮中捉鳖

    众人:大将军危矣!他们身为大将军的属下,会受到牵连吗?**一事,大将军的罪责会重些吧!

    城门楼上的南进擦了一把汗,几句话说得他口干舌燥。来人的脚步停下了,呼吸声细微,只一道粗喘了两声,定是乌古论飞气急害怕了吧!

    这些话能否哄住乌古论飞,拖住他的步伐呢?

    余光瞥见,南进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华清盯得一阵痴迷。不得不承认,岳祺泽看上南进是极对的。

    功夫,头脑,处在南进的位置上,他不会做得更好!甚至、

    唐少清等人:有南军都指挥使大人不会的吗?这一刻,他们心服口服。

    宋凡等人:南军都指挥使大人牛,太牛气了!

    南进悄悄往下一看,瓮城之中密密匝匝的人头,金军果然严于律己,便是吃了败仗,秩序依旧井然。

    快了,就快了!

    瑞祥进来了吗?他们之间都结束了!

    乌古论飞似是成了一个雕像,站着供人观赏。众人瞅瞅白颜灼,当真是主仆情深,呼吸都在同一个调上。

    众人傻了,相视一眼,齐齐摇头,他们也不知该怎么办啊?

    城下有人来报:“大将军,城里挤满了人,要往城中去吗?”

    乌古论飞不疑有他,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多余的人往城门楼上去,随时备战!”

    南进举起手,秦世顺等举着刀,只待一声令下,便斩断绳索,放下铁门,死死关门打狗。

    城中的士兵愈多,连站脚之地都难找。前锋营的人看瑞祥的眼光充满了怨恨,殿后,别把自己殿死了!

    瑞祥愈发奇怪,心中的预感愈发不妙。沂州府之大,足以容纳几十个这样的大军团,为何城中却满是拥挤?

    他是否要说?若是假的,岂不得罪了完颜文周?若是真的,大金的十万余人危矣!

    瑞祥迟疑了!

    乌林答木棘:“那拉老弟,人都快走没了,咱们也该上场了!”

    瑞祥:“乌林答大哥请,小弟殿后!”

    沂州府众人:那拉瑞祥果然识时务,为俊杰一个啊!

    前锋营的人眼红欲裂,身后是虎视眈眈的宋军,为大将军殿后也就罢了,为何还要为大将军不喜的乌林答木棘殿后,他算个什么东西啊!

    城门楼上,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随着心跳而动。

    南进一个手势,秦世顺等人手起刀落,轰隆一声,惊吓了城下金军,乌古论飞等人意识不妙。

    乌古论飞思考皇上会如何处置他,听到声音,很是生气:“什么声音?”

    众人摇头,他们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很快,城下一阵骚动,“不好了,城门关了!城门关了!”

    乌古论飞:“城门关了,是什么意思?大军都进来了?”

    无人回答!

    轰隆隆——砰砰——

    一声声巨响,从城门楼上滚落,累石、滚木等,一股脑下来,如山洪暴发,呼啸席卷飞奔,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一声轰隆滚滚而来,白颜灼在众人前头,见到一个半人高的大石球跑来,腿脚发软,吓得话都不会说了。

    “大、大将军、快、快跑!”

    乌古论飞等人早看见了,拼了命的往下跑去,白颜灼喊了半天没听见回应,一转头,人早无影无踪了!

    他拔腿就跑,可是石球的速度太快,很快就碾追上了。

    “啊!!!大将军救我——救我啊!!!”

    乌古论飞停了一下,白颜灼的惨叫声永远停止了!他继续跑,城下传来更多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一声高过一声。

    救生地,却是一个死亡城,十万余人,叫他带领到了一座死亡城!

    眼睁睁看着大军被砸成肉饼,无力回天啊!!

    众人逃过石球之灾,却叫眼前的惨像吓呆了!那是一种怎样的惨绝人寰,人间炼狱啊!

    大军避无可避,逃无可逃,头顶累石滚木如雨降落,一砸就是一片,血流成河,死状惨烈。

    他们的沂州府啊,这是他们的沂州府啊,怎会倒戈相向?

    “大将军,怎么办啊?”

    乌古论飞双眼通红,滴出血泪,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众人的心脏都快被吓出来了!

    不用皇上的旨意,他知道他完了,乌古论飞完了!

    “大将军快想个法子啊,完颜文周居然倒戈相向,与宋军合起伙来打咱们了!”

    “城门楼上的是宋军,根本就不是完颜将军的人!”

    “什么?天啊!宋军?宋军是怎么攻陷沂州府的?”

    乌古论飞大喊:“朝城门楼上去!朝城门楼上去!”似是生命中的最后一次呐喊,用尽了全力!

    “大将军,咱们怎么办?楼梯上都叫石球给挡住了啊!”

    那些健康的士兵蜂拥朝楼梯口跑,其中因踩踏而死的人不计其数,乌古论飞哈哈大笑,悲凉、恨意、不甘滔天。

    众人傻眼,死心,大将军疯了!他们不想死啊!

    瑞祥与乌林答木棘刚走到门洞中,轰隆一声,一道铁门自天而降,光明一瞬间转暗。

    “啊、”门下有人来不及跑,生生被压断了双腿,斩断了头颅、

    瑞祥大叫一声:“不好,快跑!”他预感成了现实,悔恨吗?乌古论飞此番是死定了!

    乌林答木棘惶恐,脸色大变:“快跑!”差一点,他就成了瓮中之鳖,任人宰割。

    前锋营和济宁府的人,心中一阵庆幸,城中传来的惨叫声,惊天动地,可见惨烈的程度。

    “那拉老弟,咱们往哪儿去啊?”他得多谢那拉瑞祥,若没人相陪,他早早进城了!

    瑞祥:“北面!”

    乌林答木棘:“去西面,去济宁府吧!有我父亲在,谁也奈何不了咱们!”

    耳旁风声呼呼,瑞祥高喊:“你能肯定济宁府安全吗?”

    众人心惊:那拉将军是什么意思?济宁府不安全吗?难不成与沂州府一般?

    乌林答木棘捂着心口:“那拉瑞祥,你什么意思?是在诅咒我父亲吗?”

    瑞祥:“乌林答大哥还是想想怎么突出宋军的包围,再谈济宁府吧!”

    “什么?”

    乌林答木棘往前一看,以岳祺泽为首的宋军正紧锣密鼓的围上来,无心再作思考。

    宋军早有准备,一切都是宋军设下的陷阱。想想沂州府,他们便痛心痛肺,他们的沂州府啊!

    宋军攻陷沂州府,他们竟然一点消息也没收到,那么应该就在今夜吧!

    可是这可能吗?

    他们花费长久的时间、巨大的财力,牺牲众多的将士,连徐州府的城门都难以靠近,为何宋军会在短短的一夜未到的时间内攻陷他们的沂州府?

    带着疑问,他们杀向气势汹汹的宋军。

    冲出宋军的包围,他们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瑞祥心中一懔,岳祺泽看见他了,如鹰隼般盯着,逃过了陷阱,终究逃不过一死啊!

第三百零四章 岳祺泽受困

    早前投军的时候,他便想过会死,只是死亡来得好快啊!

    心愿未了,阿妹、爹、娘,他人生中最亲密的人!

    想起沂州府城门楼上的声音,尽管压得极低且恭顺,那个人会是阿妹吗?

    阿妹是一个金人,怎会出现在宋军的阵营里?

    阿妹,你救了我一命!

    乌林答木棘看着岳祺泽,眼中满是嗜血残暴,他们有多少勇士死在岳祺泽手里?数不胜数,堆积成山。

    致使大金南侵的计划折戟,攻陷至关重要的徐州府、沂州府,是反攻的节奏吗?!

    宋军好大的胃口啊!

    “杀了岳祺泽!”乌林答木棘向旁边的人道:“不惜一切代价杀了岳祺泽!”

    大金的万里江山是他外甥的,谁敢觊觎,他就杀谁!

    “瑞祥老弟,你跟着我,万不可跟丢了!”

    瑞祥听话走了过去,御敌关头,唯有他们,人数统共两万余人,与宋军的人数对等,可战斗力就难说了!

    再一分两心,他们的胜算更小。

    谁知这一去,乌林答木棘身边的高手竟牢牢困住了岳祺泽,岳祺泽分身乏术,让瑞祥逃过一劫。

    “杀了那拉瑞祥!”

    宋军之中,瑞祥难胜岳祺泽和南进,其余人等,旗鼓相当,又加上纥石烈云、阿克占松、乌林答木棘的贴身随从,实难下手。

    四人牢牢困住岳祺泽,招招致命狠辣,项少聪等拦住瑞祥,同时担心岳祺泽。

    自徐州府一役以来,他们从未遇到过如此棘手的对手,明显强于所有金军,或者说他们根本就不是金军,而是乌林答木棘的贴身护卫,一直未上战场。

    平时保护乌林答木棘为己任,今夜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岳祺泽眼光狠厉,手中的沥泉枪变化莫测,应对四人颇是吃力。

    瑞祥庆幸,乌林答木棘身边竟有此等高人,困住岳祺泽,性命是保住了!

    沂州府内,手底下的士兵成片的倒下,乌古论飞癫狂的笑着,拿着长枪去战斗,可是连宋军的影子都没见一个。

    每条楼梯口处,但凡想上城门楼的金军,皆被滚石压死,头破血流,血肉一堆。很快楼梯处便叫尸体滚石堵死了!

    坐以待毙?举白旗投降?乌古论飞站在最显眼处,恨不得立即死去,偏偏那滚石似是长了眼睛一般,避开他攻向旁边的金军。

    一个将军冲过来:“大将军,大金十万余勇士啊,葬身此地,整个京东两路各个府邸就空了,您快想个法子啊!”

    乌古论飞脑中云雾拨开,一道白光闪现,一切都解释清楚了!宋军下得一手好棋!

    他到底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啊!

    不断从京东两路各府调兵遣将,调来一点,宋军打下一点,一步步蚕食两路的有生力量,最后一举扑灭他的主要力量,继而掌控两路各府。

    乌古论飞瞳孔收缩,后惊惧放大,大金失去京东西两路,大兴府危矣,他成了大金最不可饶恕的人。

    周边的将领一颗心沉到了谷底,黑暗寒冷。真是如此,他们就是大金的罪人。

    皇上能放过谁?

    “大将军,你快想个法子,保住大金的勇士们啊!”

    乌古论飞向天大喊:“宋军的人听着,我们器械投降,饶恕无辜将士的性命,这是唯一的请求!”

    金军一惊,大将军为了他们能活着,竟然向宋军投降。

    众人眼眶发红,感动万分。

    “大将军,我们誓死不降!”

    “对!我们誓死不降!”

    乌古论飞:“你们都是大金最英勇的勇士,岂能白白牺牲此地,毫无作为。活着,一切都有可能!”

    众人听懂了乌古论飞话中的意思,暂时投降保住性命,以后再杀回来报仇。

    南进眼中满满的嘲讽,乌古论飞,你也有今天的光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阮明熙、董大军、舒俊齐齐看向南进,如何是好——行军之前,统制大人吩咐,一切听从南军都指挥使的号令。

    论资排辈,南进一个刚升上来的军都指挥使,何德何能号令他们老一辈的军都指挥使,但军令如山,不敢不从。

    事实证明,统制大人的决策是正确的。

    攻陷沂州府,全凭南军都指挥使聪慧的头脑和一张无人可敌的利嘴。

    南进:“能保住几万人的性命,一时委曲求全又算得了什么?乌古论飞打的好算盘,也要看咱们答不答应了!”

    董大军:“此举怕是不妥,对于往后的战事很是不利。其他人若是得知我军不接受投降,便会拼死抵抗,带来不可预估的损失。”

    南进看向他人,“你们也觉得我们该放过乌古论飞,接受金军投降?”

    舒俊:“老董说的有理,我们以后要收复更多的城池。不费一兵一卒便能攻下一城,岂不快哉!”

    阮明熙:“金军向来可恶,若是我军饶了他们,他们事后反悔怎么办?毕竟金军的人数多余我军数倍,一旦有个闪失,便是扑天的巨祸,谁也承担不了这个责任!”

    董大军、舒俊眉头紧锁,阮明熙讲的这个情况压倒了他们对以后的畅想。

    徐州府的兵力有限,沂州府、济宁府攻下后,充其量算是一座空城。朝廷的兵马调度还需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最是危险。

    城下的金军只伤亡一半,五万余人,留下势必是个祸端。

    他们为难的看着南进,习惯把难题都丢给南进了!攻下沂州府,南进位居首功,官升一级,势不可挡。

    他们让打击惯了,不丢人!

    南进眼中决绝而狠厉:“杀!一个不留!”

    收复旧山河的路途艰难,趁完颜家族未施压之前,能杀掉多少金军,就杀多少金军。

    等完颜家族弄出一个个幺蛾子时,想杀也杀不了了!

    而他们杀死了南侵路上最大的绊脚石——岳祺泽,又会卷土重来,那会儿大宋又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直到蒙古崛起,中原大地,周边各国,将陷入暗无天日之中。

    岳祺泽,这恶名我便替你背了!

    如若宋金不死不休,九哥对金国的提议还会言听计从吗?

    那三人讶异于南进的果决,一个十三岁的孩子,狠心是否太过?!十万余人的性命,说杀就杀了!

    “留下乌古论飞!”

    “是!”三人下去传达命令,这一刻,他们从南进身上看到了统制大人的影子,心生敬畏。

    乌古论飞等的心焦,宋军迟迟未予答复,他又喊了一遍,语气更是卑下,抵抗的金军泪花闪动。

    大将军多骄傲的一个人,为了他们,一再向宋军乞求投降,试图保住他们的性命,岂能不感动。

    “乌古大将军假意投降,真意伺机而动,打得一手好算盘啊!真当我宋军之中个个都是傻子,任由欺骗?”

第三百零五章 不惜一切代价追杀那拉瑞祥

    南进用宋文和金文各说了一遍,心软的宋军幡然醒悟,差点就上了金军的哀兵之计,心存不忍,却不想金军藏奸,伺机而动。

    金军活命的空想落空,恼羞成怒,城门楼上的宋军将领是谁?能否笨一些啊?

    乌古论飞:“我军投降是真心实意,不知阁下是谁?可能替代你们的统制大人做决定?”

    南进:“在下南进,很不凑巧,我们统制大人不在,乌古大将军的希望怕是要落空了!”

    金军一惊,南进?就是那个斩杀他们两万余人的宋军将领。先是假意受降,后一举斩杀两万余人的南进。

    完了,他们完了!

    南进的恶名在金军之中,可谓是臭名昭着,仅仅落岳祺泽半步,是金军最恨的人之一。

    乌古论飞喘了两口粗气,颜面已经舍下了,再舍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早闻南军都指挥使大名,英雄出少年,今日能否一见?”

    南进嗤笑,乌古论飞,你一生做尽坏事,可曾想过报应一事?

    “乌古大将军过奖了,咱们会见面的!”

    宋凡跑来:“南军都指挥使大人,滚石檑木即将用尽,请南军都指挥大人使示下。”

    南进:“放箭!”

    “是!”宋凡得令大喊:“放箭!”

    乌古论飞喊破了嗓子,也无人回应,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人含恨死去,却无能为力。

    “杀了我,有种就杀了我啊!”

    乌古论飞冲到人群中,求死,偏那箭矢长了眼睛,稳稳避开了他。

    宋军在羞辱他,狠狠的羞辱他。

    乌古论飞举枪自裁,一支箭矢精准射来,直射到他旧伤口,长枪落地。

    乌古论飞不管不顾,放任自流,癫狂痴笑,“哈哈、下来,有种你一下来一战啊!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华清观向南进的头皮,隐隐发麻,太狠了!打击一个人最狠的方式,便是摧毁那人最在意的东西。

    便是岳祺泽,宋军中的任何人,在这一点上,都比不得南进。

    小小年纪为报仇不择手段,心狠手辣,杀十万余人,眉头自然,那似乎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宋军有南进,如虎添翼,于西夏、金国,是灾难。

    南进睚眦必报,若得知刺杀的人受令于他,等待他的绝对是一场残酷的报复。

    华清眼中复杂,杀掉南进,对谁都好。

    似有感觉,南进看向华清,华清背后起了一层汗意,南进的直觉好生敏锐。

    “南军都指挥使大人此举虽为大宋着想,可于您的名声,着实严酷了些。不明所以的人,还不知如何造谣编排啊!”

    南进轻笑:“那又如何?世人皆醉,终有清醒的时刻!”

    “你的箭术不错!”

    华清心中一紧,面露惊喜:“属下锻炼多时,终是派上用场了,多谢南军都指挥使大人夸奖!”

    他的箭术纯熟沉稳,一看便是久握弓箭之人,非一朝一夕所练,为何要隐瞒?

    “南进,你给我出来,我要和你决斗!”乌古论飞大骂成瘾,“你个缩头乌龟,无耻的败类、”

    污言秽语,不堪入目,听得宋军咬牙切齿。金军麻木欣慰,大将军如市井泼妇一般,骂得痛快!

    宋凡:“南军都指挥使大人,属下亲手解决了他!”

    陈大华:“属下一箭就能送这个癫狂的龟儿子上西天!”

    南进:“我自己来,速战速决,城外的情景不知如何了?”

    城外,瑞祥紧紧跟着乌林答木棘,宋军中最厉害的岳祺泽被人牢牢缠住,应对其余的宋军,吃力却不难。

    屈然拿着长枪与瑞祥大战二十回合,丝毫未占上风,这个金军将领重伤老董,杀他们万余人,该死!

    瑞祥一阵后退,必须速战速决。沂州府中的战事一旦结束,城中的宋军势必出来。前后夹击,他们更加危险了!

    屈然沾沾自喜,重伤老董的家伙,在他手中却连连败退,回去定要炫耀此事,让老董欠他一个大人情。

    阿克占松与纥石烈云一起拱卫瑞祥,前锋营的将士拼尽全力,那拉将军活着,他们才有活着的希望。

    瑞祥略带深意的看了阿克占松一眼,阿克占松点头,悄然变换位置,“纥石猛安大人,等会儿你帮着些!”

    纥石烈云点头:“放心吧!”

    此举无疑是杀阿克占松最好的时机,但关乎那拉瑞祥的生死,他一死,他们就失去了主心骨,任人宰割。

    瑞祥举枪猛刺,乌林答木棘应对项少聪,瞥见与瑞祥对战的宋军将领一枪扎在他的肩膀,大叫:“那拉老弟小心!”

    阿克占松瞅准时机,刺死一个宋军后猛转身,一枪刺进屈然的腹部。

    “屈军都指挥使大人!!”

    纥石烈云跳起,一脚踢翻身受重伤的屈然,瑞祥:“冲出去!”

    乌林答木棘松了口气,那拉瑞祥还活着!他竟然会这么在意一个人的生死,那还是乌古论飞的相好,荒谬啊!

    瑞祥:“乌林答大哥快走!”

    围困岳祺泽的人,只剩两人,看见瑞祥要跑,岳祺泽下令:“不惜一切代价追杀那拉瑞祥!”

    项少聪等人去追,岳祺泽发狠,手下越发凌厉,那两人毫无退缩之意,主子的命令大于天,杀死岳祺泽,是他们唯一的目标。

    沂州府内,尸山血海,腥气弥漫,顺着城门的缝隙中流出,染红了道路,汇聚成河,直至郊外。

    乌古论飞嗓音嘶哑,撑着长枪,屹立不倒,脚下的战靴浸透在血水之中,整个人都麻木了!

    头盔不知跌落何处,曾经的乌丝,一夜白头,老了二十岁不止。

    南进下令:“开城门,接应统制大人!”

    望着地上的血流,阮明熙等人皱着眉头跑过去,健步如飞,奔向城外。

    华清看了一眼稳如泰山的南进,他要留在这儿?顺着他的方向,定是在看乌古论飞吧!

    乌古论飞与南进有灭族之仇,不共戴天,岂会轻易放过。

    杨大山拽了一下华清的袖子,悄声道:“大家都看着您呢!”

    华清想留下,更想借机杀了南进,以解未来之患。可南进岂是宵小之辈,岳祺泽就在城外,城门楼上还留着秦世顺等人站岗巡逻。

    咬了咬牙,华清掩饰愤恨不甘的走了!

    南进直接自城墙上跳下,再多一个喘息的时间,他也忍不了。

    老李等人:天啊,城墙离地三丈有余,跌下去不死也残了,南军都指挥使大人直接跳下去了?安然无恙,南军都指挥使大人,实乃神人也!

    秦世顺:贤弟的功力又精进了!他得努力了!

    踩着累累尸体,南进闲庭信步,似笑非笑:“乌古大将军不是要见我吗?如今我来了,何故又不理不睬呢?”

第三百零六章 是你?那个黄毛丫头

    乌古论飞冲冠眦裂,来人个头娇小,脸面白皙俊美,一双大眼似嘲似恨,嘴角轻翘,是他见过最精致的一张皮囊。

    精致的皮囊下,是他见过最狠的一颗黑心。

    “以前不认识,现在认识了!”

    南进:“现在认识了?这么说乌古大将军是将我忘记了!我对乌古大将军的记性,表示很失望。”

    乌古论飞细细的观看此人,似是熟悉,似是陌生,那股熟悉感是从何而来?他确定没见过他。

    “我见过的人如过江之鲫,非富即贵,你又算得了什么?一个无耻狠辣残暴的小人罢了!”

    南进:“出现在我生命中的每一个人,我都记得,仇人尤甚!”

    乌古论飞想起调查南进的资料——出自洛阳府南家,与他有灭族之仇。

    “哈哈、痛快啊、”

    想到曾经杀了南进一族,乌古论飞就放肆的大笑,心中说不出的痛快。

    秦世顺等人便是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也知乌古论飞占据了上峰,不然,不会如此开怀。

    老李:“咱们是否要去帮帮的南军都指挥使大人?”

    陈大华轻嗤:“论功夫,论嘴皮子,南军都指挥使大人怕过谁?乌古龟儿子马上就笑不出来了!”

    老李讪讪,陈大华说的对极了!一个小兵傍上南进,一路高升,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此人的潜力呢?

    乌古论飞笑得直咳嗽,吐出了一口浊气。

    “你心中很恨我吧,谁让南家的老匹夫冥顽不灵,不听劝告呢,杀了活该!最不该的就是留下一根火苗,且任由你长大,为他们报仇!”

    南进平静的面容轻轻一笑:“乌古论飞,金国有此一败,理所当然。”

    乌古论飞凶狠:“分明是你们宋人狡诈,诱我军上当,什么理所当然?狡辩,通通都是狡辩。”

    南进:“兵以诈立,以利动,以分合为变者也!乌古大将军是如何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上的?完颜旻是瞎了眼吧!”

    乌古论飞眼中怒火喷出:“你好大的狗胆,竟然敢直呼我大金皇上的名讳,言语侮辱,找死!”

    南进嗤笑:“乌古论飞,你当真不认识我了?”

    乌古论飞一个愣怔,南进眼中迸发出万丈的恨意,令人胆寒。

    “有种你就杀了我啊!”此一战,他再无脸面活着。

    南进:“想想两年前,洗衣院,再不济想想你是如何逼得一个孩子生吞火炭的吧!”

    乌古论飞脑中自动回想起那些发生在洗衣院中的画面,那是他今生为止最为快活荣耀的日子。

    生吞火炭?等等、乌古论飞如遭雷劈,血泪未干的一双虎睛几乎瞪了出来。

    “你、你是当初那个孩子?不对,她是女子。一个弱女子,不会是你的。”那股熟悉感是出自她?!

    南进:“不得不说,你的记性确实很差!只两年未见,便不记得了吗?”

    乌古论飞指着南进,难以置信:“真的是你?你还活着?”

    南进:“怎么我与两年前区别很大吗?”

    天啊,两年前死透气的人竟然没死,竟然逃出大金,跑回宋国投了军。

    一个女子投了军,还当了宋军将领,害大金损失十二万之多的勇士。

    南进:“怎么还不相信吗?”

    “哈哈、”乌古论飞大笑:“宋军中尽出蠢材,连你是一个女子都没发现。蠢材啊!”

    南进:“你们大金的摔跤术是如何泄露的?白鑫明留给你的钱粮是如何被宋军抢先一步的?你不想知道吗?怕是完颜旻翻出天来也查不到吧!”

    乌古论飞的笑声戛然而止,狠厉的瞪着南进:“是你?!”

    南进:“就是我!”

    乌古论飞握紧长枪:“你是如何做到的?”若是摔跤术没泄露,钱粮没丢失,一切是否会是另一个模样。

    南进:“我被一对金人夫妇救起,习了你们大金的摔跤术、箭术,还有你们的语言,后来到大宋投军,将你们的摔跤术广为传之。”

    一句一刀,堪比凌迟。

    “拿命来!”

    乌古论飞简直失去了所有理智,提枪就上,“我能杀了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

    十四姐,看我为你报仇。

    两人大战三十回合,乌古论飞越打越发颤,当初那个瘦弱的黄毛丫头,何时变得如此厉害了?

    怨不得她能升至将领,别人却无所觉。

    岳祺泽曾说乌古论飞武功高强,他认为正确,可真正接手时他才发觉,不尽实也!

    也许与那本内功心法有关吧!

    噗嗤一声,乌古论飞难以置信的瞪着插在心口上的一杆普通的长枪,败给岳祺泽也就罢了,又败给一个女子,他如何甘心?

    “你、好大的胆子!”

    世间对女子尤为苛刻,便是开放的大金,女子地位也低人一等,难以从军,更何况是受条条框框的宋国。

    “南进是一个呃、”一句话未喊完,南进手下用力,乌古论飞便永久的住嘴了!

    城门楼上,黄铁虎好奇:“乌古论飞说南军都指挥使大人是一个什么?”

    秦世顺:“乌古论飞所说定是挑拨之言,你们只当作什么都没听见就是了!”

    众人:“是!”

    陈大华:“就是,听敌人说自己人的话,那是脑子生锈了!”

    老李:“黄铁虎,别上敌人的当了!”

    黄铁虎憋屈:“李都头,俺没上敌人的当,就是好奇他说南军都指挥使大人什么了!”

    “闭嘴!”老李似是找到回了面子,“南军都指挥使大人是一个大英雄,其余的什么也别想了,明白吗?”

    黄铁虎点头:“属下明白了!”

    看着乌古论飞倒下,南进热泪盈眶,十四姐,看见了吗?乌古论飞死了!

    “快让让,快让让,统制大人受伤了!!”

    城门外传来一阵疾呼,南进几个跳跃过去,岳祺泽武功高强,试问金军中谁能伤得了他?

    出去一看,南进差点站不稳,阮明熙领头抬着一个担架,急急而来。

    阮明熙:“南军都指挥使,统制大人受伤了,不宜挪动,我让人去请袁军医了!”

    岳祺泽躺在担架上,双眼紧闭,嘴角血迹未干,胸口中了一枪,枪杆断裂,枪头还在胸前狰狞,血流不止。

    南进稳住慌张的心神,蹲下握过岳祺泽的手把脉,面色凝重:“等袁军医是来不及了,随我进去!”

    惶惶不安的阮明熙等人见到南进,是找到了依靠,一路随南进入城。

    沂州府的营房与徐州府相似,来到完颜文周的住所,南进立即吩咐人去烧热水,所有的药物都是现成,以防不时之需,却不曾想会用到岳祺泽身上。

    看着岳祺泽毫无血色的脸,南进心如针扎,密集而全面的疼。

    “这里有刘二就够了,你们都下去吧!”

第三百零七章 生命垂危的岳祺泽

    阮明熙急道:“南小弟,老屈也受伤了,而且挺严重的。”怎么办啊?军医不在啊!

    南进:“去城中的医坊,人命关天,那大夫务必要落实清楚,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是!”

    南进脱下岳祺泽身上的盔甲,与伤口黏连处直接那剪刀剪断,刘二脱掉岳祺泽的皂靴,接过盔甲放在一旁。

    岳祺泽一直风刮不跑,雨压不垮,活力十足。这奄奄一息的模样,看着好生别扭,实在不符合他的风格,看得人心里难受。

    “刘二,你听我说,牢牢按住统制大人的肩膀,万不可让他动摇。”

    刘二坐于床头:“放心吧!”

    南进点住伤口周边的穴道,一手拿白棉纱带,一手轻握住枪头,与刘二眼神交流了一下,南进瞬间用力,拔出枪头。

    岳祺泽浑身抽搐了一下,面露痛苦,后安静的躺着。

    血流如注!

    南进倒药捂住伤口,一团白棉纱带很快被染红,又换一块、又换一块、一会儿功夫,地上扔下一堆。

    血止住了,南进未来得及喘息,刘二突然紧张道:“不好,我试不到统制大人的呼吸了!”

    “什么?”

    南进包扎伤口的手停下,伸到岳祺泽的鼻翼下,仔细试了两次,心跳都跟着停住了!

    “松开统制大人,”南进抓过一个药包,“三碗水熬制一碗水,中间不可离人!”

    刘二迅速离去,跟着南进时间久了,自然清楚南进的医术,连袁文书对他都赞不绝口,可见他医术的高超。

    必须承认,他的新主子学习能力很快。

    学医短短时间,便能有条不紊处理棘手的伤口。

    一般老大夫遇到这样的伤口都要慌乱一阵,偏南进十分冷静。

    南进脑中想起休克二字,袁文书讲习的时候,郑重的提过休克,尤其是处理重伤期间引起的休克,一个是呼吸不畅,一个失血过多,一个是心脏突发、岳祺泽占了两个。

    捧着岳祺泽的脸,南进俯下身,微微掰开岳祺泽的嘴,对了上去。

    “三哥,敌人未灭,你一定要振作,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有那么一刻,岳祺泽感觉自己置身在茫茫大海中,被一条大恶鱼紧紧追着,陆地上他可以大杀四方,在水里他岂是一条大恶鱼的对手。

    手中的武器被定住了,双手被困住,被大恶鱼牢牢拖进了海底,胸腔憋闷,他无力挣扎,仿佛看到地狱中来的勾魂使者,一步步向自己靠近,濒临死亡,绝望透顶。

    忽然,一阵馨香的气息自口中传入,驱扫走胸腔中的憋闷,带来一阵清爽,他要,他还要。

    南进面红耳赤,心跳如鼓,岳祺泽是昏迷的吧!那勾人的舌头是怎么回事?

    岳祺泽有反应了!

    南进刚想起身,却被一双手牢牢抱住。岳祺泽一个劲汲取馨香的气息,远远不够,这些远不够。

    不准离开我!抱住了就离不开了!

    唇齿下杂乱无章的吻,透露着岳祺泽的生涩,南进怕碰着他的伤口,不敢剧烈起身,嘴被封住,手被困住,怎么叫醒昏迷的人?

    渐渐,胸腔中顺畅了!南进感觉唇齿间一片温柔,珍视,让人沦陷。

    抱着馨香气息的源泉,岳祺泽心满意足极了,脸上甜笑,如婴儿一般纯洁。

    门外脚步声传来,南进从意乱情迷中醒来,天啊,岳祺泽一个病人索取呼吸,正常,那他那?

    他竟然沉迷其中,无法自拔,羞不羞啊?!

    “药熬好了!”

    “进来!”刘二端着托盘,一碗黑得发红的汤药冒着滚滚热气,药香扑鼻。

    刘二见岳祺泽呼吸顺畅,对南进的医术心生敬意,便是袁文书本人在这,怕是也难以做到如此之好吧!

    给岳祺泽的脖间为上棉帕,南进端过药碗,吹凉汤药,道:“统制大人,该喝药了,喝了药伤口才会好的快。”

    岳祺泽全程配合,洒落的汤药寥寥无几,看得刘二与南进连连惊喜。

    “统制大人的意志力如铁,伤得这般重,意识还清晰的很,实在叫人佩服!”

    南进端着药碗的手一抖,险些滑下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刘二:“你刚才说什么?”

    刘二蒙了,南进问这个干什么?

    “统制大人、”

    南进放下药碗打断道:“不是这一句!”

    刘二:“实在、”

    南进:“也不是这一句!”

    刘二:“那是哪一句?”统共四句话,南进否定了两句,剩下的有必要说吗?

    南进用着不可思议的语气:“你说统制大人伤得这般重,意识还清晰的很、”

    刘二吓了一跳,南进冷静自持,何时这样过?

    “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吗?”

    南进心中翻起巨浪,粉的黑的灰的,变来变去,岳祺泽的意识还在,那是否知晓他干了什么?

    天啊,南进捂着脸,内心抓狂。

    岳祺泽最重视孔孟之道,对越矩之事向来厌恶,哪怕是为了救他,也抗拒的吧!

    怎么办啊?

    刘二心下越发怀疑:“属下的话错了吗?”

    南进低着头,尽力语气平常:“没错,统制大人确实让人佩服!”

    刘二:“来的时候,属下遇见秦营指挥使大人,问你城中金军的尸体如何处置?”

    南进神色平静:“现在天气渐渐炎热,尸体的事情务必尽快处理,拉至郊外,全部烧掉。”

    “好!我这就让人跟秦营指挥使大人说一声。”刘二掩门离去。

    南进神色复杂的看着昏迷的岳祺泽,意识在还是不在?怪他吗?

    他也是出自救人之心,可最后那短短的时间,你沉迷了!你沉迷了!!

    上天保佑,岳祺泽千万别发现啊!

    对对,呼吸中断的人,一遇到呼吸来源,定会像那溺水的人抓到一根浮木一般,紧紧抱住,是本能的求生反应。

    他一定是想多了!

    观察岳祺泽呼吸顺畅,脉搏平稳,南进放心了!

    东方霞光万道,浓云薄雾,色彩绮丽,一轮红红的日头,缓缓升腾,渐耀眼,渐生机。

    完颜文周的统制,温温吞吞,鲜有杀戮,沂州府的百姓过得还算安稳。

    但沂州府攻陷初期,金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着实横行了一阵,人心惶惶,给沂州府百姓留下深刻的印象。

    得知大宋的军队攻陷徐州府,沂州府的百姓沸腾,为之喜极而泣。

    完颜文周为了筹集军粮,连他们手中最后一口吃的都要掠夺,只给了些稻糠、麦麸,简直毫无人性。

    看到金军的尸体堆积成山,受惊的同时,心中喜悦轻松,他们脱离苦海了。

    如今徐州府百姓的生活,沦陷区的人谁不羡慕,没想到沂州府的他们也会过上以往羡慕的日子了!

    沂州府的人们自发去搬运金军的尸体,劳动许久的身体不知疲倦,干劲十足。

第三百零八章 沈副统制大人就不为自己着想?

    徐州府内,一个接一个消息传来,震惊了所有人。

    孙晓文的三十军棍,棍棍落到实处,皮肉开花,血色模糊。

    “你说的都是真的?”

    他的小斯孙俅恭敬道:“徐州府中早传遍了,统制大人一举攻下沂州府和济宁府,打得乌古论飞落花流水,逃命无门啊!”

    “南军都指挥使大人好狠的一颗心啊,直接杀死十万余人的金军,一个未留,连乌古论飞都叫他杀了呢!”

    “咳咳、”孙晓文让自己的口水给呛着了,苍白的脸色咳得绯红,眼中尽是痛苦。

    天大的功劳,为何不带上他?不公平,不公平。

    噗嗤一声,孙晓文吐出一口血来,孙俅急了:“主子,你怎么样了?小的这就请袁军医过来!”

    “等等!”孙下文喊住孙俅:“不用去请袁军医了,只是早先的淤血,吐出来好受多了,正好!”

    打屁股,淤血会跑到胸口,然后吐出来吗?

    “主子,袁军医医术精湛,他一来,包管药到病除。”

    听到自己的军队打胜仗,自己却叫气吐血,被人得知,他还能呆在徐州府吗?

    孙晓文恼道:“我说好了就是好了,再敢多言试试!”

    孙俅缩了一下脖子:“小的不敢了!”城中都乐翻天了,自家主子发什么火啊?扫兴!

    徐州府北城门楼,沈世英一夜未睡,站了一夜,但愿此一去得胜归来,众人安好。

    “沈副统制大人,天大的好消息啊!”一个传令兵自楼梯处上来,神情激动。

    众人精神一震,统制大人他们又打胜仗了!

    沈世英嘴角翘起:“快说战况如何了?”

    传令兵:“沂州府、济宁府两府尽数收复,全歼金军十万余人、只是、”

    众人沸腾,确定是真的吗?不是在做梦?!

    沂州府、济宁府还在金人手中,且中间隔着乌古论飞这座大山,怎会一夜之间,两府收复,全歼金军?

    沈世英高兴道:“只是什么?”

    众人收住合不拢嘴的笑容,专注的盯着传令兵,定是隐瞒了大事。

    传令兵:“统制大人受伤了!”

    众人七嘴八舌:“统制大人受伤了?严重吗?”

    “统制大人功夫卓绝,受伤也是轻微的吧!”

    沈世英一阵头疼:“别问了,让他如实回答!”

    众人站好:“是!”统制大人定要平平安安,这才刚刚尝到了甜头,莫便宜了别人啊!上天保佑啊!

    传令兵吞了一口水:“统制大人昨夜受伤,伤在心口,至今昏迷不醒。”

    晴天霹雳,炸响在众人耳畔,以至于众人的脑中空白一片,天崩地裂。

    沈世英面容犯冷,自带一股安定人心:“统制大人受伤一事,暂不可泄露给任何人!”

    传令兵:“统制大人受伤时,很多金军都看见了,消息定然瞒不住,南军都指挥使大人让属下告知沈副统制大人一声,切记徐州府的安危!”

    得知是南进传达的话语,沈世英的声音中夹杂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一丝柔意,“你回去转告南军都指挥使,只要我在,徐州府便不会出任何乱子,请他放心!”

    传令兵速速离去,众人还想再多打听几句,沈副统制大人怎么就让人跑了呢?

    沈世英:“传令兵的话你们也都听见了,注意警戒,徐州府若是出了乱子,脸面何在?”

    “是!”众人紧并双腿,斩钉截铁。

    回到营中,沈世英派人去找了林府尹一趟,讲清缘由,府衙中立即轮班巡逻,力度加大一倍,严厉更上一级。

    因为有了上次吃牢饭还要花钱,不然就饿肚子的经历,城中的混混都老实了!

    军议厅中,沈世英正吃早饭,王丰进来行礼:“见过沈副统制大人!”

    沈世英眼皮抬了一下,放下手中的竹箸:“城中可还平静?”

    “城中一切安好,沈副统制大人放心!”

    王丰心痒难耐,看了沈世英一会儿,终究忍不住开口:“属下听说统制大人身受重伤,昏迷不醒?”

    “统制大人功夫高超,怎会受伤了呢?应该是别人的谣传吧!”

    沈世英盯着干净的碗底,不急不缓:“孙晓文的军棍不止是惩罚,你明白吗?”

    孙晓文是个笨蛋,他岂会重蹈覆辙。

    王丰讪讪一笑:“沈副统制大人误会了,属下是在关心统制大人,不是那什么!”

    沈世英冷冷的盯着王丰:“我都未曾提是什么意思,你就急着否认了,可见心中与孙晓文是一般的心思。”

    “王丰,你们追随我多年,一路走来坎坷过,风光过,但是过度妄想,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一顿军棍了事!”

    王丰不敢对视冰冷的眼神,低着头:“属下明白!只是属下有一事不得不提!济宁府、沂州府打下,朝廷势必会遣人过来。”

    “沈副统制大人就不为自己着想一下吗?”

    沈世英漫不经心:“此事自有皇上定夺!”

    王丰恭敬的退下了,沈世英看着眼前一幅字出神——精忠报国,笔锋遒劲有力,大刀阔斧,字体构造上细心紧凑,可见其人的功力与心思了!

    经此一战,岳祺泽一名家喻户晓,流芳百世。官升几级呢?

    沂州府,十万余金军的尸体燃烧掩埋,百姓自发拎着水桶擦洗黑红的地面,血腥味慢慢消散。

    一夜未睡,南进守着岳祺泽,昏昏欲睡,一开始还能强作精神,最后摸着岳祺泽身体特征正常,安心趴在床边睡会儿。

    金色的阳光穿透白绢窗布投入房中,黄花梨浮雕如意纹圆桌上燃着半截蜡烛,火焰在一片强光中,起不到丝毫的作用。

    岳祺泽睁开酸涩的双眼,想抬起手,发现一支胳膊发麻,被南进紧紧压着,那一张未带头盔恬淡的睡颜枕在他的胳膊上,双手紧紧握住他的手。

    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黛,肌肤赛雪,柔滑细腻,闭合的双眼遮住了平时的灵动狡黠,乖顺得不可思议。

    岳祺泽痴痴的看着,只有你和我,你睡着,我醒着,可以肆无忌惮的专注,哪怕你的容颜早已镌刻心间,印在脑海。

    岳祺泽伸出另一支手抚着那披散自己胳膊上秀发,永远一副柔顺干净,自带一股淡淡的馨香,闻之深入骨髓,再也戒不掉,忘不了。

    南进,你给我下了蛊对吗?

    那白净的容颜,近在咫尺,引人蠢蠢欲动,岳祺泽的手在半空中盘旋,迟迟不决。

    南进昨夜累极,才会如此放松,万一把他弄醒了,岂不又要拉开距离,难以亲近。

    岳祺泽放下手的同时,腹中一阵饥肠辘辘,打鼓抗议,提醒该吃饭了!

    南进的头动了一下,是要醒的节奏,岳祺泽窘迫又恼火,就饿一会儿,至于敲锣打鼓吗?

第三百零九章 脸红

    南进睁开惺忪的睡眼,发现自己抱着岳祺泽的胳膊,握着岳祺泽的手,如被烫到了一般,马上缩了回来。

    天啊,他怎么不记得抱着岳祺泽的胳膊,握着岳祺泽的手了?又是何时抱上的?

    对了,刚才他是被一阵腹鸣声叫醒的。是谁?是自己吗?他没感觉啊!好丢脸啊!

    还好岳祺泽未醒!

    南进一边思索,一边给岳祺泽把脉,随后点了点头,一切正常。

    怎么这脸这么红啊?南进摸了摸岳祺泽的额头,不烧啊!随后掀开薄被,检查伤口,嗯,也很好啊!

    岳祺泽竭力呼吸自然,奈何心中的羞意去除不掉,全部涌到脸上,随着南进的动作,有欲深的意向。

    千万别发现了!岳祺泽心中暗暗祈祷。

    南进盯着岳祺泽欲红的面容,心中纳闷,怎么回事?那呼吸急促了些,是否哪里出问题了?

    回想起袁文书的讲道,南进一遍一遍繁复验证,最后依旧茫然。究竟是为什么呢?

    岳祺泽不知自己的羞意给南进带来了多大的苦恼,心中默念《金刚经》,才缓缓平复。

    观察岳祺泽脸色正常,南进高提的一颗心放下了!

    忽然,岳祺泽的脸色更红,南进急的团团转,怎么又红了?

    岳祺泽装睡的心情消散,若在强睡,该丢更大的丑了!

    在南进的万分期待中,岳祺泽慢慢睁开双眼,“三哥,你醒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或者想要吃什么干什么?都告诉我!我来就是了!”

    岳祺泽轻咳了两声,伤了之后,南进对他的热情明显提高了一个档次,只此时热情太过了!

    “南进,我没事了,你不用担心!”

    岳祺泽作势起身,南进坐于床上忙按下:“三哥,有事你就说一声,你伤口未愈,忌动作剧烈,还是好好静养吧!”

    憋的难受,岳祺泽羞于启口,任由南进安排时间,丢大丑了!

    “我饿了,可有吃的?”间接承认他腹鸣了?!

    南进僵了一下,方才那一阵腹鸣是睡熟中的岳祺泽发出的?人睡着了,肚子会叫唤吗?

    “三哥等等,我去看一眼,马上就回来!”

    南进关好门出去,院子里现成的厨房,早饭早准备好了,刚走了几步,刘二提着一个三层六边形食盒过来。

    “主子是出来叫早饭的吧!已经做好了!”

    南进顺手接过来:“城门那有什么消息?袁军医若是来了,速速让他来这儿。”

    “是!阮军都指挥使大人说军中一切安好!”

    “好,我知道了!”

    南进提着食盒进去,见岳祺泽走到屏风前,立即制止。

    “三哥,你怎么不听话了?伤口好不容易止住血,万不能再有一点差错啊!”

    岳祺泽的一张脸成了猪肝色,站得笔直,“你别过来!出去!”

    他竟然撵他,南进忍着难受:“三哥说什么呢?你真需要别人照顾,我怎么能放心离去呢?”

    看见南进受伤的样子,岳祺泽意识反应过激了,立马改口:“南进,我只胸口受伤了,腿和手都是好的。”

    南进伤感且强硬:“三哥的伤口是我处理的,我当然知道,只是三哥也该尊医嘱行事,莫要擅自做主。”

    岳祺泽转过脸,不去看南进,声音小了几度,“我要更衣!”难道也要让你帮忙?

    南进一笑,跑过去扶着岳祺泽的胳膊:“原来三哥是要更衣啊,这有什么难为情的,我帮你!”

    岳祺泽瞪大双眼,惊得差点掰断了黄花梨四美图屏风,南进知晓自己在说什么吗?

    忽的,南进气血上涌,脸上涂满了胭脂。

    更衣——达官贵族如厕的暗语,讲究文雅。他没听出来,还要去帮忙。

    天啊,找条地缝钻进去吧!他没脸见人了!岳祺泽会怎么误解他啊?

    南进的手触电般缩回来,他能装作没听懂吗?明显不行,岳祺泽受伤,最重要的就是静养,憋着能静养才怪。

    怨不得让他出去!早知出去就是了,上门找尴尬。

    “那个三哥,屈军都指挥使受伤了,我去看一眼。”

    岳祺泽气道:“不用去看他!”

    两人双眼对视,南进下一瞬躲开,真要他帮忙?他做不到啊!

    岳祺泽敲了一下南进的额头:“想什么?屈然是罪有应得,你不必去看他!”

    “是!那三哥我先去外面等着,你好了叫我!”南进溜得比兔子还快。

    手颤的关上门,南进捂着受惊的心口,蠢啊,太蠢了!

    岳祺泽昨夜喝了几碗药汤,一醒来想如厕正常啊,岳祺泽还三番两次提醒,他怎么就没看出来?

    南进懊恼的抬腿往柱子上踢,一遇到岳祺泽,这智商连就从头掉到了脚上。

    房中的岳祺泽坐在床上,他这一辈子的糗事都让南进撞上了,不是冤家不对头吗?可南进为何偏偏是个男子?

    久久,房中传来“进来吧!”

    南进走到桌前,“三哥,你要洗漱吗?我去端!”

    岳祺泽冷冷坐于桌前:“我洗过了!”

    南进点头:“哦,您不是早饿了吗?看看厨房中都做了什么好吃的。”

    一层层打开,一大海碗紫米红枣粥,胖乎乎的香菇肉末包子,金灿灿的鸡蛋饼,奶香小馒头,乌鸡萝卜汤,红烧鲤鱼,炒菜心,熘笋片,炝芦笋。

    “厨房里是把我的饭食一起送来了,好丰盛啊!”

    南进给岳祺泽盛饭:“三哥,这紫米历来珍贵,为皇家供品,完颜文周的日子可以与完颜旻一比了!咱们今天倒是有口福了!”

    岳祺泽本想说臣子勿要越矩,谁知南进早端起碗喝了一大口,“紫米粥先放着吧,完颜文周不知礼数,擅自越矩也就算了,咱们别学他那一套。”

    南进喝粥的嘴撇了撇,攻下沂州府和济宁府,便是吃九哥的御膳也使得,偏岳祺泽小心谨慎。

    不过——“三哥,皇上圣明,向来体恤臣子,你受伤了,喝一点紫米粥无伤大雅,皇上不会怪罪的。”

    好吃,糯糯软滑,又不适劲道,清香色美,天下第一米,名不虚传。

    岳祺泽嘴角挂着无奈宠溺的微笑,他一口未吃,南进一口气喝了大半碗,也是好意思。

    “吃吧,时刻谨记就是了!”

    谨记尊重九哥,就看他能坚持几何了!

    “三哥放心,我顶多嘴馋了些,心中有数,一心向着大宋,不会出错的。”九哥若是变卦,他是不会愚忠的。

    “三哥快尝尝,这是我吃过最好的米粥了。”

    岳祺泽喝了几口,“你喜欢?”

    南进:“喜欢,三哥不喜欢?”怪事,岳祺泽像是吃着平常的米粥。

    “喜欢!”你喜欢,我便喜欢。

    谈着家常,早饭的时间很快过去了!

    “替我准备笔墨纸砚!”

第三百一十章 项少聪死

    南进立即反对:“三哥,你需要静养,刚吃完饭躺着不舒服,我给你多备些引枕、”

    岳祺泽不理,走到外间,朝着书房中走去,大宋的房子格局大多相同,南进见阻拦不了,忙忙跟上。

    一进书房,穿过两个黄花梨书架,岳祺泽呆住了!南进一头撞在岳祺泽的背上,额头泛红,好在他有经验,减速了!不是很疼!

    “三哥,好好的怎么停下了?”

    岳祺泽转过身挡住南进的视线:“出去,我一个人可以!”

    南进尴尬的退了退,“三哥,书房里好像没有更衣的地方!我扶着你去卧房吧!”

    岳祺泽无语,他在南进眼中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我不是要更衣,是给皇上写秘折,你就在这多有不便。”

    南进终究担心,岳祺泽一旦投入公务,定会舍身忘我,他要留下提醒。

    “三哥,你放心我不会看的。我坐在窗前的罗汉榻,保证呆着不动,你只当我不存在就是了!”

    说着,南进一弯腰从岳祺泽手下蹿了过去,看见榻上的物价,南进傻眼了!

    亏他还觉得完颜文周相较于乌古论飞、完颜绪宗的残暴算是好的了,结果背地里做的是什么?

    果然对金人发善心,是会受打击的。

    罗汉榻摆着几本肆意翻开的春宫图,凌乱的被子,头上一个大红缎面绣黄色鸳鸯戏水的肚兜,一条粉紫色绸裤,一些器具。

    难不成昨夜完颜文周是歇在营中,所以来得那么快却又闪烁其词,就是为了掩护自己在玩女人的事实?!

    南进一阵恶心,当时就该一枪刺死了事。

    突然,南进双眼一黑,他什么没见过,岳祺泽大惊小怪了些!对了,他现在是一个青涩的少年,什么都不懂。

    岳祺泽:“别看,省得玷污了你的双眼!”该死的完颜文周,弄这些在军营,难怪会一败涂地。

    南进觉得沉默下去,是否不符合青涩少年的好奇心。

    “三哥,那书上画的是什么?好像是人!你松开手,我再看一眼。”

    岳祺泽手下多用了一分力,他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些,心中复杂,那是男女之间的房事吧!

    不过——“小孩子,看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干什么,省得带坏了你!”

    捂着双眼的手哆嗦了一下,生怕南进对那些女子好奇,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万一、他岂不是更惨。

    南进莞尔,调皮的眨了眨双眼:“三哥,你先放开我,我不看就是了。既然是乌七八糟的东西,我让人来收拾一下吧!”

    手心一阵酥痒,岳祺泽放开,走到南进面前:“让外面的人进来,烧掉这些东西。”

    军中多是如素,看见这些还不视若珍宝,争相传看,再不济偷偷藏起来,你上哪儿知道啊?

    南进一溜,又从岳祺泽的手边蹿了出去,忍着恶心,直接抓起一本春宫图细看。

    一看便知是出自行家之手,人物逼真,表情到位,完颜文周的追求倒是挺高。

    南进神情自然,满是好奇:“三哥,书上的这些人为何没穿衣服呢?他们在干什么,好像很痛苦啊!”

    岳祺泽欲夺的双手僵在半空,脑中跑过一群马,声音杂乱的头疼,他要怎么给南进解释男女之间的事情?

    万一引起南进对女子的好奇,他有地没处哭去。

    “三哥,这书可以送给我吗?看着好有趣,嗯,画技高超,定是出自名家手笔,扔了真是可惜。”

    岳祺泽头疼的厉害,南进的年纪到底是小了些,看春宫图关心的是画功,而非画上的男女。

    南进都想把春宫图据为己有,更何况那些早就知晓房事的人。

    “哎呀,伤口好疼,是裂开了吗?”岳祺泽捂着心口痛叫。

    南进扔下书,跑到岳祺泽跟前:“三哥,你坐下我给看看。说好让你静养,结果到处乱跑,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岳祺泽抓住衣襟:“我是叫你给气的,都说那些是乱七八糟的东西,你还碰,当真是不嫌脏。”

    说着拿起南进的双手,取出一块棉帕,使劲的给南进擦手。

    南进无语,至于吗?就两个指尖靠了一下下而已,给他擦得都红了,痛了。

    “三哥,你骗我!”

    岳祺泽扔掉帕子:“我骗你什么?”

    公然反悔啊!

    “你说你伤口疼,骗我丢下了那册子。”

    岳祺泽:“刚刚伤口是真疼,现在好了!去给我端个火盆过来。”

    南进故作不解:“三哥要火盆干什么?”

    岳祺泽脸色一板:“执行军令!”

    看着那些秽物烧为灰烬,南进吐出一口浊气,“三哥,那个完颜文周想死,被关在营中大牢里了!”

    岳祺泽眼中划过一抹杀意,“关着就是了!”

    想必经历过秽物大作战,岳祺泽是厌恶上完颜文周了!

    “三哥,墨磨好了,我出去一会儿!”

    岳祺泽点头,整个罗汉榻都是脏的,旁边的躺椅也干净不了,办公之地,成了一个春色场所,让人刮目相看!

    南进心塞的出去了,他自认为与岳祺泽之间,可以说是非常亲近了吧!有什么军机非瞒着他?

    当他愿意看啊!

    “南军都指挥使大人,不好了!”老李跑过来,气喘吁吁。

    南进:“发生什么事了?你慢慢说!”

    老李顺了几口气:“项军都指挥使大人牺牲了,十军的弟兄死伤大半、”

    怎么会?

    “昨夜的战事早已结束,项军都指挥使怎会牺牲?”

    南军都指挥使大人果然强过他们太多,他们得知此事的时候,差点疯了,头绪全无,结果南军都指挥使大人一下便抓住了重点。

    “是我让项少聪去追杀的那拉瑞祥与乌林答木棘,谁知不但让他们跑了,还杀了项少聪。”

    后对老李:“你下去,让阮明熙安抚好十军的人!”

    “是!”老李躬身退下,统制大人醒了,该是好消息吧!

    岳祺泽看了神情莫测的南进一眼,后望着蔚蓝的天空,一群鸟儿叽叽喳喳,悠哉的很。

    “南进,可恨我对那拉瑞祥决绝?几次相遇,我每每都想杀掉他,可是终归他命硬,逃了一次又一次。”

    又是瑞祥杀害他们的人,项少聪遇事冷静,抗敌英勇,端看岳祺泽把十军放在可守可攻的位置便清楚了!

    瑞祥与乌林答木棘在一起,乌林答木棘是贤妃嫡亲的弟弟,是金国大皇子完颜康玥的舅舅,与完颜绪宗一战,注定陨落。

    瑞祥跟着他,岂不是自寻死路。

    南进惨然一笑,事到如今他竟然还在乎瑞祥的安危。

    万余人的性命,比不得一条命吗?醒醒吧!

    “三哥,你做的对!那拉瑞祥确实该死!”留下他,只会让宋军更多的人死去。

    岳祺泽盯着南进:“你当真这么想?”明明很纠结,很痛苦,那拉瑞祥值得吗?

第三百一十一章 你无权过问

    南进:“三哥,相信我!我以为瑞祥昨夜就已经死了,谁知他居然逃了!”

    岳祺泽未至可否,南进急了:“三哥,不相信我吗?”

    “南进,下次遇到那拉瑞祥,你会杀了他吗?”

    南进点头:“我会杀了他!”

    一谈到瑞祥,他与岳祺泽之间便隔着一层雾霾,想看清对方的心思,可是连对方的面容都难以捕捉。

    岳祺泽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却为他屡屡犯规掩饰。

    这一切的前提下是他有一颗干净的爱国心,若是哪一天岳祺泽得知他是个有异心的爱国者,会如何处理?如何失望?

    失血过多,岳祺泽这样一个铁人也受不住,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熟睡。

    叩叩——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南进起身开门,见是袁文书和岳明两人,食指放在唇上嘘了一声,指指外面的大厅,三人一起过去了!

    袁文书听完南进的诉说后,进去把脉后出来,岳明急得跺脚,“我家主子没危险了吧!”

    “嗯,你得多多感谢南进,否则你家主子有十条命也不够败坏的。”

    岳明撩袍,神情严肃恭敬,向南进行跪拜礼,“小的多谢南军都指挥使大人对我家主子的救命之恩。”

    南进瞪了袁文书一眼,立即扶起岳明:“你家主子是我三哥,与我多次有救命之恩,岳明你谢我,是真真见外了!”

    岳明感动非常:“我能进去照顾主子了吗?”主子有个三长两短,他怎么面对老夫人啊!

    袁文书:“进去吧!省得跟个慌脚鸡似的,满屋子乱转。”

    岳明一走,袁文书的脸一沉,南进莫名其妙:“袁大哥怎么了?”

    袁文书向书房走去,直至到了最里的一间,看向南进的目光审视,失望,难以置信。

    南进心中发毛,袁文书第一次用这样的眼光看他,仿似他做了一件天怒人怨的事情。

    “袁大哥,我做错了什么吗?”

    袁文书:“你自己不清楚?十万条人命啊,他们虽无恶不作,可是你杀了他们。不是十人,也不是一百人,是十万人啊!”

    “那是什么概念?他们的背后是十万个家庭,亦或者更多。你可曾想过后果?”

    “世人会如何看你?如何看待以仁治国的大宋?”

    “南进,你如何狠的下心?”

    果然生活在未来的年代,人人平等,袁文书难以接受十万条人命被杀。

    “袁大哥,你以为我想杀了这十万人吗?期间乌古论飞还举过白旗一次,嗓子都喊嘶哑了!”

    “徐州府的兵力不用我说,袁大哥也了解的透彻,沂州府、济宁府攻陷后,上哪去找多余的兵力镇守?”

    “乌古论飞此人凶狠残暴,诡计多端,其下的金军个个勇猛善战,忠君爱国,岂会轻易投降!”

    “我若是留下他们,会承担起怎样的后果,袁大哥可知?”

    “不光是我军有危险,便是城中的百姓也逃脱不了,徐州府也可能会就此沦陷。”

    袁文书吼道:“那也不是你该承担的恶名,同样是军都指挥使,别人的资历更甚,为何你下这个命令?”

    “你可知此战便是胜利,史书上会留下怎样的名声?”

    后声音压得极低:“你是一个女子明白吗?以后的日子想过吗?”

    南进嗤笑:“恶名昭着又如何?女子又如何?他们是侵略者,战败的下场早该预想到,能怪得了谁?”

    “主子!!!”岳明一声大喊,吓得魂都飞了!

    袁文书与南进对视一眼,怎么一谈到秘密之事岳祺泽就会偷听,完了之后还吓唬他们?

    南进率先开门,只见岳祺泽一手推开岳明,一手捂着胸口,口角挂着一抹血迹,衣襟上撒了几滴,落在地面成花。

    “三哥,你怎么样了?”

    岳祺泽挥开南进,盯着南进的目光痴痴:“传我军令,射杀十万金军的命令是我让南军都指挥使下达的,并非南军都指挥使擅自做主。”

    三人一时愣住,袁文书心生佩服,岳祺泽真君子也!

    岳明:明明是南进做的孽,他家主子为何要承担孽的后果啊?

    南进:“三哥,你并未下令,是我擅自做主射杀的十万金军,与你无关,何必硬往身上揽?”岳祺泽担下这恶名,只会迫使完颜家族更快下杀手。

    后戏谑道:“难不成三哥是想抢夺我立下的天大功劳?那我可不让!”

    岳祺泽看向岳明:“军令如山,你想反抗不成?”

    岳明哪敢反抗,主子的命令他只有执行的份。

    南进:“岳明你等等!”后看向岳祺泽:“统制大人,你对我下过屠杀令吗?谁能证明?”

    岳祺泽瞪了岳明一眼,再敢停留,就永远留着吧!岳明秒懂,任凭南进叫破嗓子,也一路小跑离开了。

    “统制大人,你为何要抢我的功劳?”

    袁文书:“南进住口,老岳一心为你着想,谁抢你的功劳!前军中的一切事宜皆由老岳处理,你只是听令行事的,明白吗?”

    就是因为明白这一点,所以他才要反抗到底。树大招风,引到自己身上一些吧!

    岳祺泽压下涌上来的血腥,“无须证明,你一个军都指挥使有何能耐下令射杀十万金军?若无指令,你敢吗?”

    南进犟道:“我是攻打沂州府的最高将领,沂州府的大小事情,我有权处理,人尽皆知,统制大人忘了吗?”

    袁文书急的汗都出来了,南进逞什么能?十万金军的背后牵扯有多深,知道吗?

    以历史的轨迹,宋金会再一次达成和解,宋高宗为了这一份和解,连岳飞都能舍弃,南进又算得了什么?

    十万金军,金国四分之一的兵力,全部陨落南进之手,完颜家族定是恨得滔天盖地,势必找南进出气。

    除了军中的官职,南进一无所有,拿什么抵抗?他那个皇族吗?哼,一个卖爹卖姐求荣的皇上?

    宋高宗一心想过安稳的生活,牺牲一人,且是女子,便能换来一世安平,何乐而不为!

    总体来说,岳祺泽的官职和威信都摆在那,又是这一次行动的最高将领,由他承担,说得过去,南进能别犯傻了吗?

    岳祺泽放下捂着心口的手,面色冷然,坚定道:“南进,你的权利是我授予的,我既然能授予,也能收回去。”

    “另外一点,我的话就是证明,无人敢怀疑。”

    南进后退一步:“三哥,你为何要这样做?”很危险!!!

    自然是为了你!

    “你无权过问!”只当我贪恋荣华吧!

    袁文书神情复杂,岳祺泽平时视为南进嫡亲的三哥,他一点都不相信。经过这件事,他信了!

    换位思考,他做不到岳祺泽对南进这般爱护守护。

第三百一十二章 我恨你

    岳祺泽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去,脊背笔直,步履坚定。

    南进泪如雨下,喊道:“三哥,我都是为了你好!你为什么”不领情?

    “无须!”

    压抑的血腥流出,岳祺泽脚步一顿,眼角带笑,一滴晶莹的泪滴滑落,复又抬脚离去。

    南进,我知晓,我都知晓,就是因为这样,我更不能让你受到伤害。

    “岳祺泽,我恨你!”恨你的舍己为公,恨你的自私自利,恨你的顽固不化。

    岳祺泽倚墙而笑,想恨就恨吧!他知足了!

    三府中,岳祺泽下令射杀十万金军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很是喧闹了一阵子。

    阮明熙等人恍然大悟,当初南进的决绝原来是来自统制大人的命令啊!他们都上当了!

    华清三人坐于营房内,一时默然,静静思考是南进下的杀令,还是岳祺泽下的杀令。

    钱峰嘟着嘴:“主子,您说是谁下的杀令啊?天大的功劳,说扔就扔了,南进也太傻了吧!”

    华清:“眼下是天大的功劳,以后可就说不准了!”

    钱峰瞪大双眼:“已经是事实了,还能变卦?打死小的也不信。”

    华清瞥了他一眼,低头思考,钱峰的蠢笨他认了,可仅限于此,想改也改不了。

    攻陷沂州府,首功当然是南进的,那么剩下的功劳呢?岳祺泽会怎样处置呢?他要升职!

    杨大山奉行少说少错多说多错的原则,拒绝加入讨论,殿下的心思最难猜,猜错了,直接沦为钱峰的行列,那他多冤啊!

    钱峰瞅瞅那个,看看这个,都不理他,为什么啊?

    岳祺泽带领的军队一半去了济宁府,沂州府的训练走上正常的日程,招收新兵,改革旧习,沂州府一片欢乐喜庆。

    沂州府西方,一处密林中,月光倾泻,微风阵阵,吹得树叶哗哗作响,不时传来一两声夜猫子的嚎叫声,更显密林荒凉。

    啃着酸涩的果子,就着冷硬的胡饼,令人乏味憋闷。

    “不吃了,都是些什么鬼东西!”

    乌林答木棘气得扔掉手中青涩的果子,他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何时受过食不果腹、风餐露宿的日子了。

    “小六还没回来吗?这都去了一天!”

    无人回答!因为没人知晓答案。

    远处的瑞祥吞下一个酸涩的果子,接着咬了一口胡饼,口中酸涩味渐散,嗓子叫硬邦邦的胡饼剌得发疼。

    这一切怎及得上心中的震惊、惶恐、不安呢?

    那一晚沂州府城门楼上的声音,变化再大,也是阿妹的的声音,还要自欺欺人到何时啊?

    阿妹的音容早已刻在他的心中,可是阿妹一个金人女子怎会出现在战场上?怎会帮着宋军?

    细思极恐,宋军中快速升起的将星——南进,当初在攻打徐州府时,他们便有一面之缘。

    后他被俘虏,被救,接着宋军练习他们的摔跤术,抢走白鑫明留下的钱粮。

    这一切的一切,阿妹的身影无处不在。

    尤其是钱粮一事,阿妹率先发现他们的身份,继而宋军领先一步,夺下钱粮。

    后南进消失。他重伤了阿妹。

    直到半月后,南进再次上战场,斩杀他们两万余人勇士,在沂州府射杀他们十万余勇士。

    这一笔一笔的血账,他不敢相信与善良温柔的阿妹有关。

    心底处有一个细微而坚定的声音——阿妹是一个宋人,是他的仇人。

    他与阿克占松不分青红皂白教了她摔跤术,射箭,对她情根深种,百依百顺,她为何要帮着敌人对付他们?

    那么当初她的离开,是为必然,根本就不是为了躲避仇家,为他们着想。

    一切都能解释通了,墨尔迪勒忠云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大骗子,天大的骗子。

    啪嗒一声,冰雨坠落手上,带着一股极其强烈的寒气,直袭心扉。

    阿克占松出去查看了一会儿,回来见瑞祥低着头,浑身包裹着浓浓的悲伤颓败,手中的胡饼掉落。

    “瑞祥,你怎么了?”

    阿克占松坐在瑞祥旁边小声的问,瑞祥是他见过最坚强的人,何时这样脆弱不堪了?

    瑞祥的手一下一下捶打在岩石上,月光下,一片黑红,一片血肉模糊。

    阿克占松惊叫:“瑞祥,你在干什么?大军的失败错不在你,你振作一点。”

    众人一惊,瞪大双眼盯着他们的那拉将军——大家的主心骨,虽然乌林答木棘的级别高出许多。

    但是,乌林答木棘与大将军不对付,军中早已传遍,再说那拉将军的睿智比乌林答木棘高出的不是一星半点。

    便是昨夜,那拉将军率领他们打埋伏,杀死一名宋军军都指挥使,斩杀宋军一千余人,也算是为大将军报了一个小仇。

    前些时日宋军说那拉将军与大将军之间有染,纯属造谣,就是为了离间他们的军心,从而一举歼灭。

    乌林答木棘除了会耍耍贵公子的习气,还会什么?

    只有跟着那拉将军,他们才有出路,为大将军报仇雪恨。

    前锋营的人跪了一地,“请那拉将军保重!为大将军报仇!”

    乌林答木棘心情焦虑,听到前锋营人大叫,叫吓了一跳,疾步过来。

    声音压得极低却威严十足:“你们疯了,若是引来宋军,你们负担得起吗?”

    瑞祥起身抱拳:“乌林答大哥,皆是小弟的错,与他们无关。”

    “小弟想起大将军与十万大军被杀,心中悲恸,一时脆弱流露,请乌林答大哥海涵。”

    月光下,瑞祥双眼下方一片晶莹,双手血肉模糊,还在滴血。

    乌林答木棘深感无礼了些,招了自己的大夫过来:“给那拉将军包扎伤口!”

    瑞祥抱拳:“多谢乌林答大哥!”

    乌林答木棘拍了拍瑞祥的肩膀:“人死不能复生,我与那拉老弟一般悲恸,可是咱们活着的人沉湎其中,如何对得起死去的人呢?”

    十万大金勇士,别说乌古论飞与乌林答家有些摩擦,便是仇敌,他们也心疼,那都是他外甥的勇士啊!让乌古论飞一夜给葬送了。

    瑞祥:“多谢乌林答大哥开解,小弟受教了!”

    “小将军,大事不好了,济宁府也叫宋军攻陷了!”一人从阴暗处跳出来急道。

    乌林答木棘惊叫道:“什么?小六你在说什么?你一定是弄错了!济宁府怎会沦陷啊?”

    众人一颗心沉到了谷底,济宁府也沦陷了,宋军变成了天兵天将,所向披靡了?!

    短短一夜时间,大金两府皆沦陷宋军之手,让他们沦为丧家之犬。

    小六苦笑一声,他也希望是消息错了,“小将军,此是天大的事情,小的岂敢弄错,济宁府、真的沦陷了!”

    乌林答木棘一个趔趄,差点倒在地上,好在被瑞祥等人扶着,他浑身发颤,一拳打在旁边的大树上。

第三百一十三章 阿妹=南进?

    乌林答木棘惊慌失措:“我、我爹怎么样了?”爹,你一定不能出事啊!

    小六一笑:“小将军放心,小的仔细打听了,老爷与家里的人一路北上了!”

    乌林答木棘松了一口气,爹还活着,乌林答家族依旧是大金最闪耀的家族之一,之一迟早会去掉。

    与乌古论飞犯的错相比,爹的错甚微。

    瑞祥:“乌林答大哥,现在咱们也该北上了!否则早晚会让宋军抓住。”

    乌林答木棘:“那拉老弟说的有理,咱们现在就走!”找爹去。

    纥石烈云吊着胳膊,左边脸青肿,带着新鲜的刮伤。

    那拉瑞祥的脑子当真是一块风水宝地,眼见靠山倒了,立即又换了一个。

    又是一天,夜深人静,巡逻的士兵分外卖力,精神抖擞,其余的人都睡下了,瑞祥却睁着双眼,脑中接连重复着以前的片段。

    怨不得他明里暗里的示好,墨尔迪勒忠云始终心如铁石,当时还以为她年纪小,于情爱方面,什么都不懂。

    原来她是宋人,视他为敌人,岂会接受他的爱意。

    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难为她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深的心思,骗得他们团团转,难怪能想出火烧枣林的计谋,难怪南山那一次相见,能说出决绝无情的话来。

    射杀十万大军,是她一声令下,当真是好狠好硬的心啊!

    阿克占松时刻在旁,瑞祥的气息起起伏伏,令人难受。

    “瑞祥什么都别想了,早些睡吧!”

    瑞祥突然起身,眼神惊惧的看着阿克占松,悄声道:“阿松,我问你一个问题。先答应我,不管我说了什么,你都不准大嚷大叫,让人看出了把柄。”

    最艰难的时刻都挺过来了,还有什么坏消息能打击到他!

    阿克占松点头:“我保证不大嚷大叫,你说吧!”

    瑞祥眼神突然发狠:“阿松,你说阿妹会是一个汉人吗?”

    “什么?”饶是阿克占松心里做足了准备,仍是被惊到了。

    他的惊叫声被瑞祥牢牢堵在口中徘徊,瑞祥趴在他耳朵上:“你想害死我们吗?”

    阿克占松摇头,瑞祥见他冷静下来慢慢松开手,“瑞祥,你怎么可以这样说阿妹呢?”

    “阿妹善良纯真,岂会是阴险狡诈的汉人!瑞祥你不准这样说阿妹,否则我就跟你急。”

    心底的声音难以宣之于口,可听着阿克占松的话,又觉得如饮甘霖,浑身很是轻松舒畅。

    说起来,阿妹统共救了他两次,又怎会是无情之人。

    也许在国家的利益面前,她才会狠辣无情,个人面前,她对他仍是念着旧情。

    战场上救治敌军,按叛国罪论处,诛灭九族,可见她当时顶了多大的压力救治自己。

    阿克占松见瑞祥毫无反应,推了他一把:“我虽然放开了阿妹,可也不能看着你欺负她,否则,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粗枝大叶的人很快乐。

    瑞祥反问:“你打得过我吗?给阿妹出气,你再训练两年吧!”

    阿克占松一脸骄傲:“单打独斗,我或许不是你的对手,那我与阿妹一起总能打败你了吧!”

    哼,阿妹当初的功力便超过瑞祥,以阿妹吃苦的性子,说不定一个人就能打败瑞祥了!

    瑞祥嘴角翘起,畅想着阿妹与阿松一起欺负他的情景,心里美滋滋的。

    但是那个情景永远都不可能实现,阿妹是一个宋人,不杀他不代表会嫁给他。

    也许,该到斩断的时候了!心中为何痛的厉害呢?

    岳祺泽的伤恢复了七七八八,袁文书仍旧住在军医院,每天都会过来给岳祺泽换药。

    自从那天南进与岳祺泽之间闹掰了以后,袁文书为此是操碎了心,磨破了嘴皮子,结果两人跟那南极北极似的,愣是相互排斥,见了就绕到走。

    南进身在军营,有个护身符当然好了。岳祺泽都是为了他好,他不领情就算了,闹哪门子的邪气啊!

    换药时,袁文书一张嘴,岳祺泽冷然:“闭嘴!”

    袁文书一脸委屈,其他天他唠叨了半天,也没见岳祺泽直接喊停,今天是怎么了?

    “老岳、”

    岳祺泽别过脸,“你吃蒜了!”他能容忍南进,其他人一点耐心都无。

    袁文书尴尬了一下,原来是吃蒜的缘故,他明白了!

    换好了药,袁文书离远了些,苦口佛心道:“老岳,南进的本领再高,脑子再聪明,也改变不了他是一个孩子的事实。”

    “是孩子,难免孩子气重了些,不知大人的良苦用心,你多多包涵,别跟他一般见识了。那样岂不拉低了自己的档次,”沦为孩子了!

    袁文书见岳祺泽不为所动,接着道:“南进最近整个人都瘦了一圈,那脸本就小,现在下巴都尖尖的。”

    “除了训练就是训练,吃饭少的可怜,可把人心疼坏了!”

    “老岳,你也知晓南进此举的动机都是为了你好,你忍心他继续作践自己的身体啊!”

    岳祺泽一瞪,岳明打听来的消息,可不是袁文书说的这样可怜。

    南进整天训练新兵,阮明熙等人有事就去找他商量,俨然当成了他们的上司,忙的连他这个三哥都忘了。

    袁文书心虚的低了一下头,他是夸大了些,可两人就那么闹着,看得旁人难受。

    以前巴不得南进与岳祺泽闹掰,眼中只他一个哥哥。如今得偿所愿了,两人关系降到了冰点,他又不得劲了,图什么啊?

    南进面临的事情,很多时候,他自诩大哥的身份根本就帮不了南进。

    他想开了,多一个人与他一起疼爱南进,不是很好吗!

    “老岳,你向来明察秋毫,看一眼南进,就知道我说的真假与否了!”

    门外的岳明打了一个寒颤,袁文书死皮赖脸的一个劲为南进说话,却不知南进给他家主子带来多大的苦果。

    十万人的性命啊!南进说杀就杀了,当是砍菜呢,越多越好?虽然杀的都是恶人。

    他害怕南进是有道理的,小小年纪,便如此狠绝,将来长大,他更不敢想了。

    袁文书对眼露一丝凶光的岳明做了一个鬼脸,大摇大摆的走了,岳祺泽私下里肯定会观察南进的状态,自是旁人代劳,那一定是岳明这个糊涂虫。

    别以为他看不出他对南进的恼意,南进又是为了谁?脑子长哪去了?

    “进来!”

    岳明苦脸,果然主子听到袁文书话深以为然,南进瘦了两斤与主子背负的恶名,能比吗?

    “小的见过主子!”

    岳祺泽微眯着双眼:“我让你打听南进的事,你是如何说的?享受上司之风,忙的不可开交,早已忘了我这个统制大人可对?”

    岳明腿肚子发软,嘴硬道:“主子,小的就不明白了,南进此举确实有失仁德,您明明知道,为何还要替南进背这个黑锅?”

第三百一十四章 您觉得属下如何?

    岳祺泽话语中带着一丝幸福:“你不懂!南进此举虽有失仁德,却是不得不为。你可曾想过,南进若是接受十万金军的投降,沂州府的现状会是何等模样?”

    “金军的粮草大多被烧,沂州府早已成为一座空城,拿什么养活这多出来的十万人?”

    “沂州府自我带来的军队,统共未至三万,十万金军一旦动乱起来,拿什么压制他们?”

    “南进正是考虑周全,为了我的名声着想,才会出此下策。”

    “你跟着我时间久了,南进为我掏心掏肺,我却视若无睹,还是你原先那个主子吗?”

    岳明心下愧疚复杂,他好像误会南进了,十万金军关在哪里?再来十个牢房,也装不下他们吧!

    留着他们,要吃饭,要防备,一个大意,沂州府说不准又给他们抢回去了!

    主子他们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啊!

    “主子,小的错了!小的误解南军都指挥使大人了!”

    岳祺泽:“南进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你放在心里也就算了!”

    后一脸郑重:“岳明,南进是我在军中最重要的人,而你是我身边最近的人,我希望你们能友好相处,明白吗?”

    岳明点头:“主子放心吧,小的以后定会把南军都指挥使大人作为小的的第二个主子一般忠诚,今天的情况再也不会发生了!”

    见岳明出去,华清徘徊的脚步向前移了两下,南进的成绩,明晃晃的闪在眼前,诱惑力太大。

    臧贵妃势必要致他于死地,身处异地,独木难支,靠军功往上爬,无人引导,亦是徒劳。

    叩叩,最近沂州府的事情皆由南进处理,袁文书表示他需要静养,可以说是门可罗雀,这会是谁来了?

    “进来!”

    华清推开门,行拱手礼:“属下见过统制大人!”

    岳祺泽盯了一眼,此人是南进底下的都头,来见他干什么?

    “有事?”

    两个字简单明了,却毫无温度。他自认为自己的品貌皆高于南进,岳祺泽的眼睛是长歪了吧!

    华清僵硬垂下的手握紧,抬起头,微微低些,以最俊美的姿态呈现。

    “统制大人,您、您觉得属下如何?”

    他到底是紧张了,堂堂一国太子虎落平阳被犬欺,此时竟以妓院中的姑娘一般向金主讨要肯定,以及打赏。

    若是传回西夏,脸面何在?这一瞬间,华清有落荒而逃的冲动。

    冲动终归是冲动,冷静下来,自要面对现实。

    华清放松身体站着,他会比南进差吗?

    岳祺泽心下疑惑,面上平静,此人给他的印象最深的是在徐州府军医院,那一刻眼中迸发的强烈恨意。

    “你应该向你的营指挥使或是军都指挥使提问!”脑子不好使吧!

    羞辱,赤裸裸的羞辱。

    他一国太子自荐枕席,岳祺泽不领情也就罢了,还说他只配秦世顺和南进这等低级人物吗?

    冷静,你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兵。

    “统制大人,属下就想问您一声!”他高大威梦,俊美风流,岂是南进一个豆芽菜能比的。

    岳祺泽的眉头皱了一下,果然脑子有问题,他都下了逐客令,还赖在这,以为他是南进吗?

    “你不错!”实话,作战挺勇猛的,仅此而已。

    华清一阵激动,同时带着浓浓的羞辱感,岳祺泽是肯定他了。

    一国太子为了生存,委身一个男子,是一件多滑稽多悲凉的事情啊!

    华清颤抖的手解开盔甲,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岳祺泽大惑不解,此人脱衣服干什?

    “身为军人,衣衫不整成何体统?”

    都要水到渠成了,岳祺泽装什么装?既然要装,他得配合吧!

    “自然是为了统制大人!”做就做了,非要他说得明白,把尊严放在地上踩吗?!

    岳祺泽一脸蒙圈,脱衣服是为了他?

    华清扯下腰带,叩叩——这又是谁来了?

    华清立即穿上盔甲,恭敬的站在一旁,满头雾水的岳祺泽回神。

    “进来!”再是哪个不长眼的进来,他定要好好约束一下他们的上司。

    岳明亲自推开门,一个邀请的姿势,南进冷脸进来,例行公事:“属下见过统制大人!”

    岳祺泽瞪了一眼自作聪明的岳明,他与南进之间的事情,一个外人插什么手?

    “不必多礼!”

    华清压下动荡的心情,走到南进面前:“属下见过南军都指挥使大人!”

    南进带着疑问:“免礼!”华清怎会在岳祺泽这里?

    岳祺泽似是看出了南进的疑问,道:“他是你底下的都头,是好是坏总能清楚吧,用跑到我这里相问?”

    南进看着华清,意思是秦大哥与自己一起抹杀他的功劳?所以找岳祺泽问个明白?!讨个公道?!

    华清脸色通红,天下的猫儿哪有不偷腥的,偏岳祺泽一心一意?

    当着南进的面,兜了他的老底,为何他们的眼光却很正常呢?还是说他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挑梁小丑,如泡沫一般微不足道?

    “秦营指挥使大人与南军都指挥使大人为训练新兵,身心俱疲,属下岂敢打搅。”

    “统制大人一人养伤,定然十分无聊,属下特地来了一趟,讲了个笑话,希望统制大人与南军都指挥使大人勿要怪罪。”

    岳祺泽看向南进,你的人你负责。此人脸皮够厚的,心思也够缜密,他可是一点笑话的本质都没看出来。

    南进瞪了一眼岳祺泽,人是来给你解闷的,关他什么事?后看向岳祺泽背后墙上的山水图,此前放的是飞天图,家具也换了一套楠木的。

    岳祺泽无奈一笑,南进还在生气,怎么哄?

    他看着华清:“我一人养伤倒是难得清净,以后不必再来,有什么事直接报告给营指挥使,营指挥使会报告给你的军都指挥使。”

    华清面色一白:“属下明白,谨遵统制大人的教诲,再也不敢了!属下告退!”

    他们一副道貌岸然,义正言辞,倒显得他是一个贪婪卑劣的小人,天理何在啊?

    岳祺泽对南进一往情深?!

    哼,两个男人,一个前军中的最高将领,一个军都指挥使,一旦他们相恋的消息传开,会造成什么的盛大影响呢?他拭目以待。

    房中,岳明在风雪的夹击下,拢了拢衣襟跑了,千万别弄巧成拙,否则他又得顶几天眼刀子,走霉道了!

    南进眼睛落在任何一处,但就是不落在岳祺泽身上,岳祺泽笑眯眯的看着南进,偶尔追赶上南进的目光,南进凶巴巴的一瞪,瞬间转到别处。

    给一张和蔼可亲的笑脸,以为他就会原谅了吗?之前是谁绝情到无须他管,以权压人,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看够了?”岳祺泽突然出声。

第三百一十五章 南进,对不起!

    南进冷眼:“看够了,统制大人若无什么吩咐,属下便告退了!”他还是很生气。

    他一腔好心,分担岳祺泽身上的闪光点,以免岳祺泽成为一个耀眼的太阳,刺的别人眼疼眼热,从而被处心积虑的射掉。

    岳祺泽倒好,诬赖他抢夺功劳,硬生生夺走了那闪光点,炫耀的往他自己身上一挂,搞得人尽皆知,生怕别人误会了。

    那个闪光点就是个催命符,一道道光鲜亮丽的催命符,岳祺泽懂不懂?

    岳祺泽起身站到南进面前,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南进,自带一股邪气,见所未见。

    南进面色一红,退后了一步,强作镇定:“统制大人为军中的最高将领,位高权重,有事只管吩咐一声,属下照办就是,不敢劳烦统制大人的贵脚移步。”

    岳祺泽:“那好,我命令你忘掉之前的不愉快,从新喊我为三哥。”

    合着岳祺泽的以权压人都用到了他身上?!

    “属下恕难从命,统制大人另行吩咐公事吧!”南进咬重了公事二字,提醒岳祺泽别往私事上扯。

    岳祺泽:“你还在生我的气?”

    明知故问,南进扭头看向别处,私事免谈,他是不会原谅他的。

    一心想救岳祺泽的命,结果他本人却狠命的往地府中冲。

    气死人了!

    岳祺泽收住笑脸,十分郑重:“南进,对不起!”

    南进惊愕的瞪大双眼,这是岳祺泽做错事第一次跟他道歉,且十分认真。

    只是——“统制大人怕是说错了话,会错了意,您位高权重,英明神武,岂会做错事!属下愧不敢当,万莫折煞了属下。”

    岳祺泽揽住南进的双肩,逼视着南进:“南进看着我,只一个正确的决定,便能抹杀我们之前的一切?”

    南进抬起头,对上岳祺泽的双眼,不甘示弱。

    “正确的决定?统制大人一句话就夺去了属下天大的功劳,对您来说是正确的,对属下来说却是晴天霹雳。”

    “之前再深的情感,也经不起统制大人的掠夺,三哥是万不敢再叫了!属下位卑言轻,岂敢攀附统制大人的高枝。”

    “以前是属下不懂事,过去了只当是云散了,风走了,一切回归平静而已。”

    岳祺泽难以置信,他以为南进只是耍耍小脾气,道个歉哄一哄就过去了,谁知真惹恼了他。

    “南进,我恍惚记得我重伤的那一晚,有人在偷偷的、亲我,是你对吧!”

    南进一怔,脑中只回荡着偷偷的亲我,是你对吧!

    岳祺泽重伤昏迷,危在旦夕,他是出于救人,才会出此下策。

    谁曾想岳祺泽的意识一直都在吗?若是认了,以后怎么办?

    南进推开岳祺泽,立即否认:“统制大人自己也说是恍惚了,也就是您根本不确定,因为根本就没有这回事。”

    岳祺泽挠着头,作努力思考回想状,“可我就是感受到了!我记得我喘不过来气,几乎都快断气了,魂魄都飞出来了。”

    “那一刻,我以为自己会死。”南进的心跳漏了半拍。

    “后来一股馨香的气息传进肺腑,魂回来了,我也活过来了!”

    “明明有这事!南进,你为什么不承认?”

    南进无辜的抬起头:“统制大人福泽深厚,自有上天庇佑,属下一个凡人,岂会明白其中的奥秘!”

    “统制大人问错了人!”

    岳祺泽捧着南进的脸:“那么你是不承认了?!”

    打死也不能承认。

    南进双手掰着岳祺泽桎梏般的双手,“统制大人,属下人微言轻,你也不能这般对待属下,还请统制大人放手。”

    “我要找到答案,证明给你看!”

    说罢岳祺泽吻上了去,南进因惊讶微张的小嘴,被袭击个正着。

    南进脑中一片空白,停止一切运转,心口处的呼吸慢慢减少,又慢慢填满。

    岳祺泽浑身一震,一如深刻记忆中的馨香美好,疾风暴雨,到春雨细细,温柔缠绵。

    “主子,该用午饭了!”

    岳明的声音如一声炸雷,轰的一声,炸得两人元神复位,回归现实。

    岳祺泽意犹未尽,嗓音低沉暗恼:“等一会儿!”

    岳明摸了摸鼻子,主子生气了,意思他们之间并未好转啊!头疼啊!

    “那主子准备什么时候吃午饭?”

    岳祺泽心中火气冲天,但此时发出去,势必引起岳明的注意,语气淡淡:“两刻钟后吧!”

    南进如石雕一般站立,维持原样,岳祺泽刚刚是在干什么?嘴上火辣辣的刺感提醒着,不是在做梦。

    岳祺泽吻了他!吻了身为男子的他。

    岳祺泽是发疯了吗?怎么可以这样?

    他开始怀疑整个人生。

    岳祺泽心中七上八下,脑中快速运转——做了坏事又能理直气壮。

    他该庆幸岳明早早的来了,否则他与南进的缠绵会到何时?会如何发展?那一页页的春宫图闪现。

    南进为何是个男子呢?一想到这个事实,他就想向上天质问,给了他幸福,为何错安身份?

    南进稳了稳跳动异常快速的心,岳祺泽此时定是悔不当初吧!

    由岳祺泽发火,不如他先发制人。

    “统制大人一直重视孔孟之道,今天完全是反其道而行!您对属下做了什么?属下再不济,也不该受此侮辱。”

    岳祺泽站在南进身后,感受着南进身上散发的浓浓的怒气,他侮辱了他?!

    “南进,若说侮辱,那也是你先侮辱了我,还打算一口抹掉。我是在证明给你看,并不是侮辱。”

    两人谁也不敢看谁的脸,生怕暴露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当时刘二也在,统制大人为何不怀疑是他?”

    岳祺泽一噎,若是刘二这般对他,他宁死也不要刘二救。好在他一开始就清楚了,是南进救的他,此时更确定了!

    “我问过刘二了,他当时出去煎药了!”

    南进若是敢问刘二,那么当初也就不会遣走刘二,避着人了!他也只问了一个轮廓,猜出了个大概。

    “统制大人是在转移话题吗?”

    岳祺泽来到南进面前:“就事论事,你轻薄了我,一转身便把我抛之脑后,试问换做是谁,谁心里能平衡?”

    “回答我的问题,若是再躲闪,我不介意再来一次证明,直到你想起来为止。”

    南进被吓得连连后退,脑中凌乱,岳祺泽的语气怎么听着像是一个被人轻薄却要人负责到底的小姑娘?

    他定是叫岳祺泽连番的异常举动给弄蒙了,岳祺泽将来有妻子,有孩子,重视孔孟之道,岂会喜欢一个男子。

    “统制大人误会了,属下所做皆为救人,并非是侮辱是轻薄。您自己也感觉到呼吸困难了,属下若是顾忌、顾忌大防,就是害了您。”

    岳祺泽:“是男女大防?南进你脑袋中想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跑题了,注意重点好不好!

第三百一十六章 谢谢你救了我

    南进心虚,当初一开始是救人,心无杂念,但救着救着意味就变了。

    “男男大防也很重要,属下学识浅薄,不知该如何形容。”

    你学识浅薄,世间便都是睁眼瞎了!

    “既是救人,为何要瞒着,引人误会!”

    南进:“”抓狂中、

    难道说出来很光彩吗?不光彩,且难以启齿,那为何要说出来?

    满城皆知,对他们的影响多恶略啊!

    他宁愿相信岳祺泽伤到了脑子,也不愿意回答这么白痴的问题。

    岳祺泽盯着南进红得滴血的小脸:“回答我!”

    南进含羞带恼:“统制大人纠结的问题很重要吗?”

    岳祺泽一脸无辜轻松:“不重要,你会藏着掖着?”

    南进对他是有感觉的对吗?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希望,他也是高兴的。

    欺人太甚,一股气血直冲脑门,南进吼道:“我要说我是救人心态,可统制大人安全了却依然牢牢抱着我不放吗?”

    气血变成最璀璨的烟花,轰的一声爆裂,随之冷静的是后悔,羞怯,一丝丝恼意。

    岳祺泽傻了半刻,心中无比甜蜜,他重伤之时做了清醒之时难以做到的事情。

    南进那是害羞的脸吗?!还带着恼意。

    徐徐渐进,一乍逼恼了南进,反过来了怎么办?他好不容易才盼到了一丁点的希望。

    “这个、这个确实怪我,可我当时失去了意识,完全凭着感官的舒适来。”

    说罢,岳祺泽深深躬身,“南进,谢谢你救了我!”

    “你、你客气了!”岳祺泽今天的举止诡异莫测,他真的真的是蒙了。

    岳祺泽一伸手,把南进抱在怀里:“南进,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的兄弟,我岂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

    “那十万人命背负在你身上,不是一件好事,你也许现在不明白,以后就会知晓了!”我都是为了你!

    南进泪流,瓮声瓮气:“我不要三哥的好意,我想要升官,我想要为父兄报仇,”我想要剪掉你的闪光点,分担你的危险,好好活着。

    岳祺泽宠溺的笑笑:“真傻!你以为抢了你的功劳,便会抢了你升官的机会?”

    南进贪恋着温暖安心的怀抱,可终归是梦境,他抬起头:“三哥就是这样打算的!还想反驳不成?”

    “呵呵、”

    岳祺泽好笑出声,南进挣脱怀抱便走,嘲笑他好玩吗?

    “南进,枉你长了一颗聪明的脑袋,为何每次我都觉得你很笨呢?”

    南进:“”

    他很笨吗?岳祺泽今天脑子不正常,越说越来气,改天再说吧!

    岳祺泽拽住南进:“我何时说要抢你升官的机会?我自己没有吗?”

    南进脑中闪现一道灵光,对啊,攻陷沂州府、济宁府,是岳祺泽的计谋,是岳祺泽出力最多,当然位居首功。

    这个岳祺泽不说,他也知道啊!

    “三哥,我饿了!”

    岳祺泽打开门,对着站在一棵香樟树下的岳明:“把午饭端过来!”

    岳明:“是!”一看主子的高兴样,便知与南进和好如初了!

    华清逃也似的跑了,蜜色的脸愣是一片惨白,南进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他即将要成功的关键时刻出现,破坏他的好事,还一脸清纯无辜,他当时是压抑了多少,才控制住上前暴打南进一顿的。

    若是南进一人无辜清纯也就罢了,为何岳祺也正义当当,一点邪念未有呢?还是岳祺泽的功力太甚,他眼力浅薄了?!

    华清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的魅力、容貌、头脑样样比南进差,此次失败,只能说明岳祺泽的眼光差。

    要不,下次再试试!但心底又隐隐迟疑,一次勇气就已耗尽了浑身的气力,第二次会有吗?

    华都头一个人在石阙后干什么?

    李晓文恭敬的行礼:“属下见过华都头!”

    华清一刹那回神,语气友好:“咱们什么感情,何须多礼,以后莫再这般了!”

    想起当初华清阴狠的目光,他心底至今仍是发颤,下属见到上司,装作无视,是为藐视,以军纪规定,是要受罚的。

    他疏离而恭敬:“华都头说笑了,属下当不起,若无吩咐,属下先行告退。”

    华清的笑脸僵了一下:“那好,咱们以后有空再、再说。”玩,是玩不下去了吧!

    当初他们同住在军医院,相处友好热情,如今见面倒是冷漠的很。奇怪!

    换作他是南进,军中之人谁敢甩脸子,连沈世英一个副统制在南进跟前说话都要小心,更遑论别人了!

    天差地别!李晓东的态度直接戳断了华清的自欺欺人。

    李晓东态度前后大变,其中发生什么事?

    突然,华清福至心灵,那一晚他暗探岳祺泽与南进,发现他们之间的龌龊关系,一时忘神,李晓东是否早就来到他的身后?所以才会态度冷漠。

    想到这,华清眼中满是嗜杀,若是如此,早晚会坏他的大事、

    初夏炎炎,晌午时刻,已能感受到夏季的威武提前到来。

    天空万里无云,蔚蓝如洗,连徐徐的小风,碍于太阳的强势都消散的无影无踪。

    众人身着黑色戎装,身披沉重铠甲,站在太阳底下,不一会儿,后背汗意黏连,额头隐隐渗出一层油水。

    哪怕此刻的一群大老爷们再讨厌女气话的巾帕,此刻也要拿着,不时擦掉那不受控制恼人的油水。

    因为今天他们将迎来重要的一天——临安府天使——胡天明的大驾,必须保持整洁。

    岳祺泽站在最前面方,身后一次站着阮明熙、高启林、南进、屈然、祝马成、赵天灵等,后面依次各军方阵。

    屈然再次拿着湿帕子擦汗,奶奶的,还要等到什么时候?自这次受伤,身体整个虚了很多,他擦两次汗,旁边的一次未擦。

    功劳比他强也就罢了,这抗热的耐力也比他强多了!妖孽!

    “南小弟,你不热吗?”擦汗的次数寥寥无几啊!

    南进思绪翻飞,九哥得知父皇和皇兄死去时可会真正的伤心?

    突然,胳膊上传来一下轻微的戳动,南进疑惑的看着屈然:“发生什么事了?”

    屈然扶额,被他视为妖孽的人竟然在如此盛大的时刻走神,原来妖孽也有常人的一面啊!

    屈然语气加重:“南小弟,你不热吗?”真的不热吗?

    南进望着满脸油腻的屈然,“很热吗?”

    左边的高启林笑道:“南小弟,你看他手中拿着的湿帕子就知晓了,刚从水里拎出来的。”

    众人憋笑,与严肃的高军都指挥使大人在一起作战时间久了,发现他其实是一个挺和善的人,尤其对南进。

    这附近哪来的水?那么那是条汗水浸湿的帕子了!

    “屈大哥,心静自然凉,现在是初夏,离暑天还早的很。”

第三百一十七章 意外的圣旨

    众人嘴角翘得厉害,碍于严肃的气氛,极力憋住笑声。

    南军都指挥使大人是说屈军都指挥使大人提前进入暑天了吗?他们是在初夏啊,小热而已。

    心静自然凉,等待的事情关乎今后前程的好与坏,他能静下来才怪。

    屈然苦着脸:“南小弟,你还有其他的法子降暑吗?兄弟我就要中暑了!”

    高启林等人撇嘴,屈然的脸皮能再后些吗?被南进挖苦,不害臊不说,还一个劲的往上贴,丢脸啊!

    不过,以南进的功劳,往上升一级亦是可能的。

    但是否升的太快了些,皇上圣明,应该会顾虑他们一杆老将的心情,适当的压一压吧,毕竟南进的年龄是个问题啊!

    南进苦恼的运转脑袋:“解暑的方法很多,可一时咱们也用不上啊!”

    屈然被阳光刺得无神的双眼一睁:“南小弟快说说,都是些什么办法?”

    胸口憋闷的难受,胡天明此次倒是摆足了架势,以补前次的空缺吗?!

    “去阴凉处,喝绿豆汤,多喝水,多沐浴、”

    “咳咳、”岳祺泽不悦的回头瞪了一眼,“嫌热回房中等着去!”

    上了那拉瑞祥的当,让他逃了,害死了项少聪,屈然心中愧疚自弃,在岳祺泽威严的一瞪下,打了一个寒颤,牢牢封住嘴了!

    南进回瞪一眼,等一个胡天明,用得着嘛这样严肃吗?

    岳祺泽:老实点!

    军中安静了,众人交流了一下,统制大人对南进向来和颜悦色,怎么今天是横眉冷对呢?

    别说统制大人厌烦了南进,他们绝不会轻易相信。

    一刻钟后,一个传令兵策马而来,下马拱手道:“回统制大人,胡总管一行再过半刻钟便会来到。”

    岳祺泽淡淡:“知道了,下去吧!”

    胡天明的车架在众人的期待中,缓缓入城,来到岳祺泽三米处,两个小内侍一个掀帘子,一个搬马凳。

    胡天明一身紫色官府,明艳夺目,翘着兰花指,拿着拂尘,由着一个小内侍扶着下车。

    娇作轻柔的嗓音,刮来了一阵凉风,众人齐齐打了个哆嗦,受不了了。

    “让岳统制大人久等了,咱家应该让人提前说一声的,着实不好意思了!”

    岳祺泽抱拳:“胡总官客气了,皇上的旨意大如天,天气炎热,劳烦胡总管跑一趟,等的再久亦是理所当然。”

    胡天明脸上的笑容灿烂了几分:“早前听王统制大人说过,岳统制大人有一颗七巧玲珑心,果真如此,咱家算是开了眼界了!”

    此人打仗是一个能手,关键在于脑袋转的也快,古往今来,能打仗的将领,哪一个不是直肠子,说话粗鲁,还尽得罪人。

    以后的气运大了!

    “胡总管过奖了,天气炎热,营中凉快些,请胡总挂移步!”

    胡天明瞪了一眼恼人的太阳,担心晒伤他娇嫩的肌肤,讨厌!

    营中四周光溜溜的一片,众人走路,胡天明岂能再坐马车,看得一阵皱眉。

    当真是一群粗人,种个花栽个树都不会,也是懒得可以了!

    香案等一众摆好,岳祺泽等人跪在香案前,胡天明站在香案前,神情倨傲,大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徐州府统制岳祺泽,英勇无畏,屡立战功,对大宋忠心无二,深得朕心,擢升为京东两路左前军大将军一职。”

    “赏金五百两,银两千两,玉如意一对,锦缎百匹,钦此!”

    众人哗然,京东两路只收复了济宁、沂州两府,剩下的都在金人手中,皇上的意思是要统制大人将这两路的州府都打下来?!

    否则徒有虚名,岂不成了一个笑谈。

    胡天明可不管别人的震惊,实际上他当初得知岳祺泽升为大将军也是一副震惊,且是有名无实的将军,日子久了,就变成了平常。

    “南进抗敌有功,为众军典范,擢升左前军神威将军,钦此!”

    “、高启林擢升左前军武威将军,钦此!”

    “秦世顺擢升军都指挥使、”

    “华清升营指挥使,李福才升营指挥使,陈大华升营指挥使、”

    “收复众府,朕心甚悦,宫中备了御膳,给岳大将军、神威将军接风,钦此!”

    岳祺泽等压下激动,行三跪九叩之礼:“臣等多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胡天明虚扶了一把岳祺泽:“岳大将军快快请起!”后问:“不知哪位是神威将军?”

    南进上前一步抱拳,微微低头:“胡总管有礼!”

    好生奇怪,此人便是南进?!屡立奇功的南进?早听闻他年纪小,只没想到会这么小。

    看着好生面善啊!似是在哪里见过啊!

    他接触的皆是朝中重臣,此一个芝麻下的官,应该是没见过。

    “都说英雄出少年,咱家早前还对这一句话抱有疑问,今儿个神威将军倒是替咱家证明了,所言不虚啊!”

    南进似是害羞,头更低了,“为大宋为皇上尽忠,是为臣子本分,不敢担此虚名,胡总管过奖了!”

    哟,小嘴甜的很!这一波将领长得也好!

    “听说神威将军出自洛阳府南家?”

    南进心中一紧,胡天明早打听他了?可是与九哥有关?

    “多谢胡总管挂念,在下十分荣幸。”

    果然是妙人,就凭这脑子,不立奇功就才怪。

    “南家一门忠烈,谁曾想都叫那天杀的金人给杀了,当真是可恨至极。”

    胡天明抹了一把眼泪,看得众人谓之奇景,眼泪这玩意儿能说来就来吗?奇人啊!

    南进诧异,胡天明无利不起早,这一番惺惺作态是想干什么?

    噗通一声,南进朝临安府方向跪下,感激涕零

    “臣替南家的列祖列宗叩谢皇恩浩荡,臣无以为报,只贱命一条,为大宋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九哥生性多疑,他现在是南家之后,投至军中,报仇杀敌,永不叛变,他用起来,应该很是放心吧!

    “哎呀呀,神威将军快快请起,哟!!岳大将军扶一把。”

    用力过猛,闪了他的老腰,胡天明疼得面容扭曲,看着是一个瘦身板,怎么那么大的犟劲?

    旁边的小内侍见他脸色难看,忙忙上前搀扶,

    南进嘴角抽了抽,威胁十四姐,藐视十四姐,疼的如何?

    岳祺泽瞥见南进词不达意的模样,一时恍然。胡天明好心扶了他一把,竟能伤到腰,南进的胆子也太大了!

    南进俏皮的眨了眨眼,表示很无辜,胡天明长时间缺乏锻炼,他轻微动动手,便成功了!怪他吗?

    “胡总管,你怎么了?很热吗?”看着胡天明额头汗津津的,南进一脸关切。

    胡天明越看越面善,一派稚子之心。

    他能在一个纯真的孩子面前说他为了扶他,从而伤到了腰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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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今生都避免不了亡国公主的命运,不如早死早超生。谁知上天竟没收了她,那么就抗争到底!
练功习武,女扮男装,投入军下,牢牢抱紧天下第一名将的大腿!
气质高华下九霄,国色天香招人妒。一朝被掠气高洁,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金枝路漫漫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金枝路漫漫,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金枝路漫漫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