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人走如灯灭
众人一阵钦佩,那拉猛安大人的阿妹果然豪气的很。她的功夫他们领教过了,丝毫不敢怀疑此话的真实性。
她这番话用的是金文,试问有哪个汉人说金文会比他们还标准。
“阁、阁下放心,我们是那拉猛安大人的人,自不会胡言乱语。”
“既如此,我便放心了!”南进挥手!
那人临去时问道:“那拉猛安大人醒来,问阁下的去向,属下该如何回话?”
“人走如灯灭,日子依旧过。便当从未相遇过,从未相识过,今后两不相干。”
众人脸色难看至极,那拉猛安大人对她如生命般喜欢,她竟然想要分开,老死不相往来啊!
好狠的妇人心,天下难找。
望着他们相扶骑马离去,南进一把扯下头上的银钿银簪,迅速束好男发,脱去缎面襦裙,捡起地上裙摆,解下腰间的裙摆,塞成一团放在马鞍下的口袋中。
灰蓝色的天空下,瘦小的人影借刀支撑,看得人心中无比疼痛。
“驾、”
他怎么亲自来了?
“南进,你怎么样了?”岳祺泽跳下马,奔过来,双手托住南进的肩膀急切道:“你没事吧?!”
后面的人陆续下马,手举火把照明,他们的南营指挥使大人浑身是血,模样又狼狈又脆弱。
南营指挥使大人一向干净利索,经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五营的人不约而同想到了上次南营指挥使大人被人刺杀的事情,今天又遇到了?!
“属下见过岳副统制大人!”南进拉开距离,向岳祺泽行拱手礼。
早知只他一人来就好,带他们来是否多余?!
“免礼!”南进出营有他允许,可早已过了期限,很多话不能当面提起。“怎么回事?”
南进心中矛盾,到底怎么说才好呢?
瑞祥他们刚走不远,说出真相,岳祺泽定会想方设法抓住他们。到时如何自处?
他们是犯人,他是人证,岂有不碰面的道理!
不说,于心何安?
乌古论飞派出对南山知之甚深的瑞祥出面,定有着非同寻常的目的。
“岳副统制大人,此事能否回去再说!”回去后说出真相,瑞祥他们应该逃远了吧!
刚刚明明听到有马蹄声,此时更是跑远了,南进在想什么?想放走那群刺杀他的人!
岳祺泽想到了一个可能性,是否是南进的九哥找来了?所以南进有口难言。
南进的身世是他一手所造,是迄今为止他做过最作假的事情,一旦传开,南进会受到质疑,他也不无例外。
宋金大战在即,南进,不要让我失望!
“回营!”
勒在脖颈上的绳索解开,南进松弛的瞬间,一个摇晃要倒。
岳祺泽就在旁边,一把抱住人上马离去。
老李等人傻眼,岳副统制大人对南营指挥使大人也太好了吧!早知他们之间关系好,不知这样好啊!
“岳副统制大人与南营指挥使大人什么关系啊?”
他们之间的关系从头到尾,老李敢说是第二见证人,绝没有人敢说是第一见证人。
按理来说,他们好的有点、有点过火了吧,就没见岳副统制大人这样对过其他人。
陈大华嗤笑:“怎么李都头眼红了?岳副统制大人一视同仁,你要是有南营指挥使大人的才能,相信岳副统制大人也会这样紧张你的。”
秦世顺认同,毕竟贤弟的才能有目共睹,军中想找出第二个,难!
周洲、李锐、卫有命三人对看一眼,老李是吃醋了吗?!
历经营门口一事,他们对陈大华的嘴有些犯怵。一个小小的队长有何能耐叫嚣一个都头,凭的是南营指挥使大人吧!
便是他们听见老李这话,心里也有点疙瘩。
他们一个个的是什么意思?老李气的想跳脚,忍住了!
“你们看着我看什么?我就是怀疑自己看花了眼,岳副统制大人对南营指挥使大人太、紧张了吧!”
周洲:“难不成李都头不紧张南营指挥使大人?看见南营指挥使大人受伤,我的心哟简直放在油锅中煎熬啊!”
卫有命瞪了他一眼,说得过头了,浮夸。
人群中里的咳嗽一声接着一声,老李的声音最大。
“你们不好奇吗?”
陈大华:“理所应当啊!说句大不敬的话,我要是处在岳副统制大人的位置上,定会对南营指挥使大人更好。”
老李:“陈大华,你好的能耐啊!自比岳副统制大人不说,还对我这个老上司不敬,要翻天了是吧!”
陈大华:“属下是有样学样,李都头背后议论上司,属下多有不及,有什么话只敢当面说。”
一阵阵春风吹过,带来一触即发的对决。
陈大华好大的胆子,不愧是南营指挥使大人身边的第一心腹。
老李背后非议上司,陈大华当面顶撞上司,认真追究起来,半斤对八两,谁也别说谁好。
以前怎么没发现陈大华是个刺头?仗着背后有南营指挥使大人大人撑腰,连他这个老上司都敢顶撞了!
“陈大华,你、该当何罪?”
陈大华挺了挺身板,“属下是五都的人,五都隶属南营指挥使大人,有什么罪,自有南营指挥使大人定论。”
老李抡膀子就要上来,卫有命与周洲两人见了,立马抱住老李。
卫有命:“南营指挥使大人生死未卜,你们还敢闹出什么乱子,担心让人笑掉大牙。”
周洲:“卫有命说的对,南营指挥使大人出事,咱们五营更该团结抱紧,别再闹了!”
秦世顺:“你们一人少说一句,陈大华给李都头道歉!”
陈大华哼了一声,“李都头也有错,又该怎么算?”
秦世顺严厉道:“自有南营指挥使大人处理,但你身为下属,当面顶撞上司本就有错,道歉已是最轻的惩罚。”
“事情的最后定论,还要等南营指挥使大人亲自处理。”
天黑了,和煦的春风不似午时那样温暖。
老李吓出一身冷汗,好好的一句话怎么变成现在这副难以收拾的局面了?
陈大华是属狗的,咬住他的一个好奇不放。他有说什么吗?
南营指挥使大人身上有伤,身为他忠心的下属,闹出乱子,是忠心吗?
“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计较了!”这事没必要闹到南营指挥使大人面前吧!
陈大华行了一礼:“多谢李都头宽容!”
老李摆手:“我的话没说清,你应该是误会了!”
“是!”
秦世顺:“咱们也该回去了!”贤弟怎么样了?
南进此次受伤蹊跷的很,说不查,岳祺泽竟也同意了!
杨大山:“地上有好多血迹,定有敌人留下的线索。胆敢刺杀南营指挥使大人,胆子也太大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束情丝堵洪流
吴浩:“咱们要不要查查,给南营指挥使大人报仇啊!”
老李憋了一肚子气无处发,借机吼道:“没听到岳副统制大人的命令啊,查什么查,给我回去!”
“是!”
吴浩憋嘴,有能耐朝陈大华发火啊,冲他一个软柿子逞什么威风。
他是第一次被人当众下脸吧,走着瞧!
岳祺泽一手揽着南进一手掌着缰绳,夜晚的春风打在身上,阵阵的凉意,吹走热气。
好冷啊!
南进抱紧岳祺泽,向着热源贴近。心中明是疏离,身体却不由自主。
岳祺泽停下马,脱下外跑包在南进身上,心疼的揽紧了些。
“可有好些?”
南进如鱼得水,摸着岳祺泽的胸膛,似是喃喃自语,“三哥,是你吗?”
他伤的很重!
“是我,是你的三哥!我这就带你去袁文书那儿!”
南进抱住人,叫道:“三哥,再也不要抛下我好不好?我是大宋的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宋,为了你!”
“身世这一块是我欺骗了三哥,求三哥别在意好吗?我真的无药可救了!只有你!”
无药可救是什么意思,南进伤迷糊了!
岳祺泽打马前进,“南进,我早不在意了!放心!”
自从给你安排身份的那一刻,我放开了!
你的身世,事关你的生死,我当然要你好好的活着。
南进如猫儿安睡一般,静静躺在宽阔的怀抱里。去袁文书那儿,也就不用担心了!
肩膀上传来的沉重,提醒着南进昏迷了!
“驾、驾、”快些去袁府。
袁文书顾不得给下巴上药,送走岳祺泽后一直守在大门口的台阶上。
上天保佑,南进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老妪无奈,去厨房准备了晚饭,等着随时传用。
南进去了南郊,具体位置他也不知道,岳祺泽能否找到人啊?
与南进相处越久,越了解他的为人,很少有爽约的时候。
难道真如岳祺泽所说是遇到了麻烦?那他成了帮凶?!如何心安啊?
天色全无一丝亮光,袁府门楼上的两个灯笼散发着晕白的光芒,在空中摇摇摆摆。
嘚嘚,袁文书焦急的眼睛一闪,来了!
“老岳,找到南进了吗?人没事吧!”
岳祺泽抱人下马,对袁文书的大条鄙视万分,“进来!”
他怀中抱的是人吗?不会是南进吧!
袁文书爬台阶的脚一个踩空,膝盖摔了一下,疼痛袭来,岳祺泽真抱着人进去了!
“老岳,你等等我啊!”
岳祺泽对袁府十分熟稔,直接抱南进去了客房。老妪跑过来点灯,从西墙边的柜子里抱出两床崭新的棉被,铺在北墙前的架子床上。
袁府中还有一个靠谱的,岳祺泽放下南进道:“下去准备些滚水过来!”
南进面色苍白,连平时粉色的双唇都成了白色,整个人看起来如纸片一般脆弱。
那一次重伤,是他最不想重温的回忆,哪怕是美好。
岳祺泽打开南进的夹袍,上身几乎没有血迹,脸上倒有。
一道血迹横穿下袍,到了腰部被齐齐斩断,晕开,是因为斗篷的原因吗?
抽掉腰带,打开衣襟,白色里衣上的血迹更是刺眼。手臂处、腹部、腰部的血迹尤甚。
袁文书来不及缓口气,一路飞奔,天啊,他看到了什么。
南进被脱得只剩一身里衣里裤,身上半盖着被子。再脱一件,南进的身份就暴露了!
袁文书抓狂,天啊,劈下一道雷,击晕岳祺泽吧!
“不要!老岳不要!”
岳祺泽头上出了一层汗意,心中纠结,只是关心南进,不是借机发挥。
袁文书一喊,吓了他一跳,似是做了坏事被人当场逮了一个正着。
“什么不要,我在给南进看伤!”为何有些心虚?
袁文书跑到床前,给南进盖好被子,斥道:“你这样会冻着南进,令他伤上加伤。这里交给我了,你先出去吧!”
未看见南进好转,他怎么可以离开!
“我给你打下手,是不会离开的!”
哪怕只看了一眼,也知南进的伤刻不容缓。
“我一个人就行,老岳你还没吃饭吧!先、”吃饭!
以前遇到这种情况,袁文书可没赶过他?别是藏着什么猫腻!
“你觉得我能吃下饭?我与南进的交情比你深,比你早。不见他安全,是不会走的。”
“还有一点,不要再说废话,南进伤的很重。”
岳祺泽的决定犹如石头,油盐不进。
“好,你与我一起下去消毒!”
袁文书拿着一把锋利的剪刀,剪去南进受伤部位多余布料。
岳祺泽眉头紧锁,脱去南进身上的血衣才是最正确的做法。可南进的身体极为诱人,谁也不能看。
袁文书:脱掉里衣,南进的身份就保不住了!
曾听南进提过,他自小被当男儿养,家人皆死在金人的手里,誓要为家人报仇。
凭一己之力对付金人太难。
冒险女扮男装,投身军营,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被人发现,是会砍头的。
万恶的旧社会,打打杀杀,何时是个头啊?
岳祺泽对南进上心的程度不亚于他,可岳祺泽是一个完完全的古人,陈规旧律是刻在骨子里的。
得知南进是个女子,会放过南进吗?
他就是不要南进的命,也不会任由南进再在军营中呆着。
南进视此为报仇的第一途径,岂会放手!两人之间势必因此闹翻!
岳祺泽腹黑强势如斯,吃苦的一定南进。
不如从一开始就不知道,那样便两全其美了!
“擦汗!”
袁文书拿着针线缝合南进腹部的伤口,皮肉外翻,在旧伤口之下,血流不止。
岳祺泽机械的给袁文书擦汗,泪水滑落,轻轻弾落在南进的手间。
南进,明知外面危机四伏,依然让你独行,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是我的自大害了你!
南进醒来好不好?
心中从未怨怪你,你的笑,你的怒,你的真话,你的谎话,是一样贵重的地位。
发自你的内心,来自你的真挚,月光清晰照大地。
全是我一个人的错,难以启齿的龌龊,怕人怕你发现,忍痛远离。
束住情丝,堵住洪流,压抑成狂,一朝释放,更加汹涌。
袁文书专心于南进的伤口,并未发现岳祺泽的异样。
腰间的伤口比较棘手,“老岳,你帮我扶一下南进,稳住他的身体。他现在虽打着麻药,也不以定会安稳。”
岳祺泽擦干苦涩的水珠,稳稳掌住南进的身体。
“好,就这样,不要动!”
处理好南进的伤口,两人一身大汗。
“你告诉我,南进会不会有危险?”
袁文书双腿麻木,摊坐在圆桌前的椅子上,有气无力。
他得承认岳祺泽喜欢南进的程度与他不相上下,也许更深一步,是否匪夷所思了些?!
第二百三十章 他居然动手伤了阿妹
他是抱着养老送终的的态度去的,岳祺泽又是奔着什么去的?
“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此时不宜挪动!否则伤口再次炸裂,神仙也难救了!”
“我知道了!”岳祺泽坐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昏迷的南进。
灌了一盏茶水提了提神,袁文书问道:“我家南进这么招人喜欢,谁下的毒手啊?又黑又狠,可恶。”
“告诉我,我给南进报仇去!”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一切等南进醒来再说吧!”岳祺泽思索半天,原先的猜想被否定了!
袁文书惊讶万分,瘫软的身躯直起来:“别跟我说你没让人追查此事,不像你的一贯风格!难不成是熟人作案,你和南进都知道了,就打算瞒着我?!”
此人十句话有五句话是废话,今儿倒是说对了一句。
“你问南进吧!”
袁文书起身端起器械:“南进还在昏迷中,怎么问?我下去熬药,有什么情况说一声。”
见岳祺泽不理,又道:“你身为一军统制,金军在北方虎视眈眈,别失了准头。”
岳祺泽握住南进的手放在唇间一吻,“南进,三哥在这儿!你快些醒来好不好?”
南进苍白的脸上毫无回应。
袁文书亲自抓好了药往厨房里去,老妪道:“老爷,门外来了好多当兵的,说是要见南大人!”
烦人!
“不见,让他们通通回去。若是不回去,就说岳副统制大人亲自吩咐的。”
老妪:“那个刘二呢?”跪在地上好久,太可怜了!
烦人!
“那是老岳的人,哎呀,等会我去老岳说一声。”刘二是个无辜之人,有此一劫,他也是帮凶啊!
“是!”刘二可怜啊!
门外面炸开锅了,袁军医竟然不让他们进去看南营指挥使大人,不可理喻。
老妪高声道:“你们别怪老爷,全是岳副统制大人吩咐的,我家老爷就是个传信的。”
果然老爷有先见之明,他们一听岳副统制大人的话,立马变乖了!
秦世顺走出来问道:“不知南营指挥使大人可好?”众人竖起耳朵听着。
她忘了问怎么办?照老爷的态度,南大人应该没什么大碍。
“大家放心,有我家老爷在,南大人没事的。”
秦世顺行了一礼:“多谢!”
老妪脸一红:“军爷客气了,都是我该做的。若是没事,我还要进去给南大人熬药呢!”
看着袁府大门紧闭,众人心安的同时一阵空落,又有一段时间见不到南营指挥使大人了!
老李吆喝一声:“都回去吧!”
秦世顺:“回去!”贤弟一路走来七灾八难,谁会对一个半大孩子下杀手呢?可恨!
南山上,瑞祥很快醒了,睁开第一眼便问阿妹呢。
其他人表示无限的同情,平时冷冰冰的那拉猛安大人也有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的时候,这回怕是想贴也没地方了!
周围一片黑暗,一弯浅浅的月牙贴在星光茫茫的天空,难以照明。
“告诉我,阿妹人在哪里?”后颈的一抹疼痛,提醒着他经历了什么。
他不信,阿妹会对他如此狠心决绝。为什么?
为什么?我都表明心迹,阿妹还要离开!
其他看向瑞祥右边的那个人,此人正是行动小队的二把手——徒单新春,为斥候营谋克。
徒单新春无语,早知他就不多嘴问了!
那拉猛安大人的目光在黑暗中灼热烫人,说完话他有命活着吗?
“徒单新春,我以猛安的身份命令你,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是!”那么多人在,撒谎也没必要。
“人走如灯灭,日子依旧过。便当从未相遇过,从未相识过,今后两不相干。”
心碎是一种什么感觉,满满当当爱,满满当当的血肉,倾情全部捧在手心处交付另一人。
那人无情的转身离去,等闲视之。再也无处安放!碎了一地!
“我不相信,阿妹不会这么对我。一定是你,一定是你说谎。”
瑞祥歇斯底里的扑过去,对着徒单新春就是一顿猛揍。
其他人傻眼一会,很快回神,没受伤的人通通上去制止、拉开他们。
此次出来的人全部是斥候营的人,那拉猛安大人虽高一筹,回营后便会各不相干,自然是徒单谋克重要。
瑞祥被人拉开动弹不得,徒单新春吐了一口铁锈,道:“放开那拉猛安大人,不得无礼!”
其中一人道:“徒单谋克,那拉猛安想、还想打你!”甚至想杀了你。
“那拉猛安大人,我们都可以保证,徒单谋克的话是真的,一个字不多一个字未少,您的阿妹就是这样说的。”
瑞祥颓废的坐在地上,“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阿妹会对我这样绝情。你们骗我,合起火来骗我。”
十之八九是真的,阿妹,你的仇人大出了天际?!让你如此忌惮!
我不怕,哪怕他是天皇老子我也不怕,你为何不肯信我一分一毫?还是压根就没考虑过我?
瑞祥如坠深渊,这一点比任何事情都要可怕。
伤过的人永远都记着那一种蚀骨钻心的痛。
“那拉猛安大人,令妹应该有什么苦衷吧!我看得清楚,她根本就没有伤你之心。”
瑞祥神情一震:“当真?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说清楚了!”
他与那个女子是什么关系?
军中除了阿克占松蒲辇对他知根知底,再无别人。
阿克占松对他忠心不二,想从他嘴里套出什么,还不如问他本人。
“令妹与属下们交手时,可以说是杀招必现,毫不留情。对您就不同了!”
“怨不得您出现后,令妹便不再说话了,怕是早已认出自己的阿哥,所以对决时才会只守不攻。”
“当真是情深意切啊!”
瑞祥脑中一片嗡嗡声,清晰记得两人对决时的情景,他居然动手伤了阿妹!
腹中的一刀,血流不止,他当时还非常得意。
原来阿妹早已认出他,对决时一再相让,是他混蛋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阿妹,反而对她大打出手。
阿妹一定很伤心吧!天啊,为何要这样捉弄他?
瑞祥渐渐冷静下来,阿妹的身着打扮、话语,皆宋人化。
她一个小姑娘从未出过金国,便是在未遇到他们之前与宋人学的,会学的与宋人毫无差别吗?
他从投军后开始学习宋文,费了多少功夫才达到今天以假乱真的地步,无人知晓背后的辛酸。
阿妹再聪慧,这一年多可以做到吗?虽然她在学习射箭摔跤的时候悟性很高,进步很大。
但是更胜一筹的斛准珊儿,学起宋文时,脑袋就有些犯晕。
阿妹与斛准珊儿两人不可同一定论,应该也是一样的吧!
想到摔跤术,想到身着宋人化的阿妹,想到宋军练习摔跤术的时间,瑞祥一阵惶恐。
第二百三十一章 送他上路
阿妹身为金人,岂会做出危害大金的事情!
一定是他想多了!
见那拉瑞祥安静了,众人纷纷坐回自己的位置,瞧那样子,陷在情伤中无法自拔了吧!
谁知屁股下的石头还没焐热,便听他道:“趁着夜色,早些回去把好消息告知大将军,也好早些把东西取走。”
徒单新春起身,意味深长道:“那拉猛安大人说的是,以免夜长梦多。”
“是!”
瑞祥扫了一眼,行动小队包括自己在内共二十三人。偶遇阿妹,还剩下十二人。
阿妹的功夫可以说是突飞猛进,而他们是军中精英中的精英,小半个时辰未到,便被解决了大半。
其中有一人道:“那拉猛安大人,属下们自早饭过后就一直没吃过什么,您看能否先吃些干粮再上路?”
“咱们找到目标,晚一会儿回去也行吧!”
“此时夜色尚早,路上不一定会遇着什么人吧!”
瑞祥看向徒单振锋:“你怎么看?”
徒单振锋:“全凭那拉猛安大人做主!”忙了一天,又打了一架,铁打的身子也乏了。
全凭他做主,便不会有擅自射箭的事情。说到底,他要多谢徒单新春,不然也见不到阿妹了!
“既然是大家的想法,那就这么定吧!”话音中透着无奈沮丧。
空气中飘散着五香肉干的特殊香味,众人食指大动。
瑞祥伤心,对饭食难以下咽。听到有人不够吃,把自己那一份干粮和水都匀了出去,分散众人。
徒单新春喝了一口瑞祥水壶中的水,道:“那拉猛安大人,您不吃不喝身体怎么受得住啊?”
回到军营,那拉瑞祥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他阿妹一身宋人装扮,杀了他们十一人,便是他先下令暴露身份,那拉瑞祥犯的错误比他更大。
向他人袒露身份,是违反军纪,情节严重者是会杀头的。
他阿妹狂的很!
“我不饿,你们吃吧,吃好也能早些上路!”
徒单新春面露讥笑,语气恭敬道:“那拉猛安大人说了,你们快些吃,吃完了好上路。”
吃完了好上路,这话怎么这么别扭呢?
不一会儿,“哎呀,我、我肚子好疼啊!”
“我的肚子也、也痛啊、”
噗、噗、
徒单新春脸上一阵黏腻,整日在血口里混饭吃,怎会不清楚那是什么东西!那是血,带有腥臭味的鲜血。
糟了,他腹中也痛,如绞如割,痛不欲生!
徒单新春撑着长刀走到瑞祥面前质问:“是你,是你那拉瑞祥,对不对?”
瑞祥无辜道:“什么是我?徒单新春,虽说斥候营为军中至宝,我也不是你能随意诬陷的。”
十二人中只两人未有异样,听到他们的争论,吓得心中冒泡,一直上窜,差点堵鼻孔,喘息困难。
行军最怕内讧,不战而败。
徒单新春:“事到临头,那拉瑞祥你再装还有意思吗?你以为杀了我们,便能掩盖住你违反军纪的事实?”
“笑话咳咳、”一股鲜血逆流,喷了出来。
徒单新春心中一片冰凉,此毒凶狠,再顾不得与瑞祥纠缠,立马打坐运功。
“小风、小强,你们为我掩护,回去后,我定会给你们升职长奉银。”
瑞祥:“徒单新春,你擅自做主射箭,害死十一位弟兄。你以为诬陷我,再杀了其他人,就可以安然无恙?”
“简直就是笑话!”
又一口鲜血吐出,徒单新春气个半死,什么叫贼喊捉贼,他有生之年是领教了!
“大将军英明神武,岂会上小人的当,我劝你还是尽快交出解药,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徒单新春睁开眼:“那拉瑞祥,没想到你如此卑鄙的小人,倒打一耙。”
后看向其他人:“弟兄们,我平时待你们不薄吧!我承认我下错了命令,使十一位兄弟丧命。”
“可是咱们的行动机密,那拉瑞祥他阿妹一路疾驰,偏偏到山前放缓了速度。”
“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一个。”
他幽幽的盯着瑞祥:“说不定某人早已暴露目标,对宝库起了贪念,对我等大下杀手。”
瑞祥一笑,低沉的嗓音在暗夜中危险而神秘。
“徒单新春,临死你还要冤我一笔。我自问与你无冤无仇,何至如斯啊?”
徒单新春浑身打颤:“那拉瑞祥,你什么意思?”他必死无疑?
后向那两人命令道:“小风、小强杀了那拉瑞祥,是他给大家下的毒,他身上定有解药。杀了他!”
他们听后往前走了两步,突然朝后一转,对着那些咳血不止的人痛下杀手。
两息间,痛吟声绝。
徒单新春气急之余满是惶恐,他的手下何时被那拉瑞祥收买的?
死亡逼近,哪有气节可言?
“那拉猛安大人,属下、属下知道错了,求你饶了我吧!”
借着星光,盯着那一张曾经高傲现在恐惧的脸,瑞祥嗤笑:“饶了你,你有什么值得我饶恕的?”
斥候营的人,无事会给人充当暗哨,换取银钱或者高位,知道的消息多不胜数啊!
有门!只要活着,他会把吐出去的,十倍百倍的收回来。
“叶赫将军喜欢富察将军的老婆,两人私下来往十分隐秘。”
瑞祥不语!
“纥石猛安大人喜欢熟妇,白猛安大人十分喜欢银子、”
徒单新春搜索枯肠,把知道的秘密几乎倒尽了,那拉瑞祥就是一点反应也不给。
“那拉猛安求你饶了属下吧,属下来日定当做牛做马报答!”
瑞祥:“做牛做马?哼,你好了之后不捅我两刀就算是客气了,做牛做马,吹嘘大了!”
“送他上路!”
徒单新春急道:“等等,那拉猛安大人,请你一定要相信属下,做牛做马是轻的。”
“属下一定以您为首,叫往西,属下绝不敢往东。以后就是您身边的一条猎犬,最忠实的一条猎犬啊!”
瑞祥声音冷绝:“我身边不要随时会反咬主人的一条猎犬,还等什么?”
“是!”那两人听令,提刀一步一步走来。
“那拉猛安大人,请您一定要相信属下一次啊!”徒单新春急喊:“属下知道军中一个最终极的秘密,除了白颜灼谁也不知道。”
瑞祥心中一转,不动声色。
“噢,最终极的秘密?事关大将军?徒单新春你好大的胆子,连大将军的事情也敢打听,不要命了!”
两人止步,徒单新春松了口气,道:“那拉猛安大人果然名不虚传,是为军中最睿智的人。”
“不错,军中最终极的秘密就是关于大将军的。只要您给了属下解药,这秘密就成您的,属下的命同样是您的。”
“不知那拉猛安大人可觉得划算?”
第二百三十二章 平地一声雷
瑞祥低头思索了一会儿,道:“空手套白狼,我怎知你的消息是否属实!”
大将军的秘密,吸引力很大啊!
徒单新春:“那拉猛安大人一看便知是做大事的人,属下身为斥候营的谋克,虽说官职不大,作用却大的很。”
“能为您出一份力,是属下十辈子修来的福分。此事,对您是一举两得,何乐不为呢?”
瑞祥:“徒单家族,为大金八大顶尖家族之一。徒单新春为徒单家族族长徒单司徒远房堂弟之子。”
“十四岁投军,因表现优异,特选进斥候营。四年功夫,成为斥候营谋克。为人阴狠手辣,睚眦必报。”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
“农夫与蛇的故事,我听过无数次,深感农夫的愚蠢。不怪那条蛇狠毒,因为换做是我,能活命是最重要的事情。”
徒单新春热了一半的心又凉了:“那拉猛安大人,你要如何才会相信我呢?”
“大将军的秘密,对您是有利的。否则,您一定会追悔莫及。”
瑞祥手握成拳,内心做着激烈的权衡,杀他不杀?
寂静的空气中血腥味浓浓,远处不时传来一两声老鸹的叫声,听着更让人心慌。
“那拉猛安大人,属下所说句句属实,决不食言,求你就给属下一个机会吧!”
瑞祥眼中精光必现,“好,我可以饶了你!但是,你仍叫人放心不下怎么办呢?”
徒单新春放下的心又提,军中有人传那拉瑞祥的运气好,凭着几句话便得到大将军的重视。
狗屁!凭今天的事情,那拉瑞祥绝对是谋而后定之人,气运亦有。
“属下敢对天起誓,我徒单新春对天地起誓,从今往后誓死效忠那拉瑞祥,若违此誓,死无葬身之地。”
瑞祥:“再加一句,徒单家族自神坛跌落,永不复返。”
徒单新春:好狠的心啊!
其余两人一震,他们的主子果然好气魄,以后前途有望了!
瑞祥望着那一张惊愕的脸:“怎么不敢了?还是说你从一开始便打定主意脱逃后,反咬我一口?”
活命的机会岂容溜走!
“我徒单新春对天地起誓,从今往后誓死效忠那拉瑞祥,若违此誓,死无葬身之地,徒单、徒单家族自神坛跌落,永不复返。”
心痛啊!真的心痛啊!
瑞祥对其中一个人道:“把解药给他服下!”
吃了解药,痛感消失,整个人又活了过来。
徒单新春趴在瑞祥耳边低语一番,两人竖起耳朵也没听见那个终极秘密是什么。
瑞祥心中巨浪翻滚,沉默了一会儿,道:“走吧!徒单新春,忘了告诉你,此解药只能缓解一年的毒性。”
“一年后,结果如何,全在你自己。”
这句话把他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也浇灭了,“那拉猛安大人放心,受过这一番苦,属下再也不想受第二次了。”
袁府中,麻药劲散去,南进悠悠醒来。适应了一会光度,睁开双眼。
岳祺泽坐在床前,他牢牢抓住他的手,眯着的双眼一圈乌青,眉心微蹙,很是疲劳。
他一直守在自己身边吗?金军若是来了,军中该怎么办?
南进伸手抚上岳祺泽的眉心,想要抚平愁痕。
岳祺泽猛地睁开眼睛,惊喜的看着南进:“你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南进松开抓住岳祺泽的手,想起身行礼,牵动了伤口,疼出声来。
岳祺泽忙按住:“你想干什么,我帮你!”
此事非说不可!
“三哥,我、我今天傍晚遇到了金兵。”
岳祺泽难以置信的瞪着南进,平地一声雷,炸得天翻地覆。
遇到金军,南进会不斩杀殆尽?会放走他们?
“三哥,可记得我说过我被一家金人抚养过,傍晚的人就是那家金人家中的独子。我、我下不了杀手。”
“请岳副统制大人治罪!”
岳祺泽起身,若是知道他们是金人,而不是南进的家人,他定会追究到底,一个也不放过,心中一阵懊悔,错信了南进。
南进,你叫人好生失望啊!
“他们来南郊干什么?”语气冷静的出奇,“这么说他们认出你了?”
南进摇头:“属下当时穿的是便装,并无暴露身份。”
“三哥,他们皆是金军中的最强精锐,来到南山定有非同一般的目的,切不可让他们得逞。”
岳祺泽冷笑:“南进,我该说你们有缘分吗?茫茫人海,关系敌对,你们还能遇见?”
徐州府一役,白鑫明的兵所剩无几,此人的命真硬。
千万不能让他误会了!
南进起身下地,跪在地上:“属下绝无通敌,请岳副统制大人明察。只是此事重大,请岳副统制大人早作决断。”
想用自身的伤来威胁他,使他妥协吗?
“南进,你你当真是有能耐!”
瑞祥是乌古论飞先锋营的猛安,那么他此行定是受乌古论飞之命前来。
乌古论飞在乎的东西,岂是寻常?!
“春天最是出行的好时节,本想去山上采些草药,以作实践。谁知刚来到南山下,便有一支冷箭袭来,后是一群箭雨。”
“属下观之,不敢大意,急急想回去报信。谁知他们二十余人一前一后围攻上来。”
“属下杀了十余人,渐有不敌,是他认出了属下,才得以脱离生命之险。”
“后来,听到岳副统制大人的马蹄声,属下就、就让他们走了,请岳副统制大人治罪。”
岳祺泽浑身泛着寒气,“南进这些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你自己清楚!”
“属下绝不会做出有损国家利益之事,否则此事属下便会永埋腹中。”
岳祺泽怒不可揭:“你私自放走金军,已是损害国家利益,你、”
“老岳,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南进?”袁文书推门进来,看到重伤的南进跪在地上,又心疼又冒火。
冲着岳祺泽吼道:“南进还受着重伤,你想让他死了啊?我今天才发现你老岳是一个多么狠心的人!”
后要扶起南进,南进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袁文书瞪着岳祺泽:“老岳,你好狠的心啊!你快让南进起来啊!”
都不理他!袁文书看看岳祺泽又看看南进:“你们想要气死我啊!”
再在这里,他真保不准会对说出什么样的话来,岳祺泽气急甩袖离去。
袁文书松了口气,扶起南进:“好了,天杀的走了,咱们快些起来吧!”
南进借着袁文书的力量起身,央求道:“袁大哥,我没事。我可以求你一件事吗?”
大哥啊,是大哥,南进不叫也罢!
袁文书拍着胸脯打着包票:“咱们之间什么求不求的,你说出来,我给你办。”
“求袁大哥去看看岳副统制大人可派人前去南山了?给岳副统制大人带去一言:此事若真,南郊外的百姓怕是危险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真话中的谎言
“南进,你遇到什么事了?”袁文书云里雾绕,怎么又扯到南郊的百姓了?
“此事万分火急,求袁大哥务必带到。”说着南进就要跪下。
袁文书拉着人:“好,你先在床上躺着,我这就找老岳去。”
南进无心躺在床上,起身运功,奈何心里想的事多,一气走火,血逆上流,一口喷了出来。
命运爱开玩笑,他与岳祺泽的关系刚破冰,又来这么一出,怕是难全了!
乌古论飞对南山如此重视,派兵镇守是迟早的事情,蝗虫压境,岂会让南郊的百姓安乐!
关键时刻,他竟然受伤了!镇定,一定要镇定!
他强任他强,他弱由他弱,与吾如浮云,清风拂明月、
老李他们走了没多久,岳祺泽后来居上。
“属下见过岳副统制大人!”岳副统制大人刚从冰洞中出来吗?好冷啊!
南进的话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李福才即刻去军中,让八军、九军镇守南山,搜寻异处。”
“是!”老李打马离去,有大事了!
岳祺泽:“秦世顺前去南城门,领一千人马和五营的人前去南郊,务必让所有百姓搬离原地,撤向城内。”
“是!”秦世顺带人离去,金军要攻打南城门?贤弟的伤有碍吗?
岳祺泽骑马站在原处,回头看了一眼。南进,为何给我出难题、犯规的人,总是你?
“老岳,你别走,等等我!”袁文书快马加鞭,总算追上了!
岳祺泽自嘲一笑,见袁文书赶来,他第一时间担心的还是南进的伤势。
为何偏偏是南进与金人有关联?这次更是放走金军精锐,犯了军纪。
袁文书一脸尬笑,他刚骂了人家,转过脸又有求人家,脸皮厚的可以了!
“嗨,老岳,晚上好啊!”
岳祺泽心中一沉,袁文书分明是有求于人,却又插科打诨,定与南进有关!
“有话就说,我忙的很!”
脸好僵硬啊!
“老岳啊,南进九死一生,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别怪他好吗?”
岳祺泽:“若是为南进求情就不必了!”
袁文书对南进的情况一知半解,见他发火,又听南进几句好话,没皮没脸的来求情,一个个当他是什么人了?
火气好大啊,南进怎么又招惹他了?
“老岳误会了,我不是来给南进求情的。是这样的,南进说南郊的百姓会有危险,让您看着办啊!”
“救了南郊百姓,是大功一件,功德无量,好心有好报,好人一生平安、”
“打住!”岳祺泽无语,“违心的话少说吧!我自有分寸。”
袁文书愣了半天,他什么也没打听到岳祺泽就走了!哎哟,回去怎么与南进交代啊?
枣林北部的金军大营,乌古论飞坐于长几前,盯着眼前的四人,其身后站着白颜灼。
他们此行一共二十三人,回来四人,且是开红挂彩,暴露了?
“可找到洞穴了?”
自得知终极秘密,瑞祥心中对乌古论飞难免排斥恶心,他终究历练太少,缺乏锻炼。
“回大将军,洞穴已经找到。”
乌古论飞掩不住笑意:“什么情况?可属实?”
瑞祥低着头:“属实!只是此番我等遇上了绝顶高手,不知是否打草惊蛇?请大将军治罪!”
乌古论飞看向与那拉瑞祥一同跪下来的徒单新春:“你们是怎么被发现的?”
若是身上的毒解了,此时真是个告密的好时候。
“回大将军,属下们事先不明,宋军在南山留有暗哨。属下等小心谨慎,躲了一路。”
“谁知宋军的暗哨馋嘴,追一只狍子要烤着吃。那狍子就跑,跑着跑着、属下们就暴露了!”
徒单新春对那拉瑞祥的话深表怀疑,是他们太傻还是宋军运气太好,竟会编出这么一段似是而非的故事来。
大将军要信了,以后便决定跟他走了!
我军的气运也是踩了狗屎,能再差点吗?
“起来吧!此事也怪不得你们!”
徒单新春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大将军居然会对此话深信不疑?!
瑞祥带头道:“多谢大将军宽容!”其余三人陆续起身。
乌古论飞下令:“传我命令,军队自北向南转移。兵分四路,以徐州府四门为据点。”
“是!”白颜灼得令退下。
瑞祥嘴角翘起,看样子,皇上的旨意要下来了!
“那拉瑞祥留下,其余人等退下!”
“是!”
临走时,徒单新春偷看瑞祥一眼,他额头青筋暴起,很害怕吧!
恶人自有恶人磨,别磨死了就好。
尽量使神态与原来一样,瑞祥微低着头,做出恭敬样,头皮隐隐发麻发痒。
想到脑补出来的情况,心中一阵恶心!
“不知大将军叫属下留下何事?”现在没法正常面对乌古论飞了!
人人敬仰的大将军大英雄,私底下竟是如此不堪,令人不齿。
此等癖好若是传扬出去,对军中的影响有多大,他不敢想。
乌古论飞盯着人看了一会儿,开口道:“那拉瑞祥听令,你领先锋营率先出动,抢占南山。”
瑞祥呼出一口浊气,为难道:“大将军,先锋营向来由叶赫将军带领。若由属下带,很是不妥,请大将军收回成命。”
这事搁以前能让他高兴得飞天了,现在满是惶恐。论军功论军龄,他的官职不至于直线上升。
“你小子想哪去了,我让你给先锋营带路,没说让你统领先锋营。若想往上爬,军功是第一步。”
脊背的汗都出来了!
“是!属下明白!属下告退!”
见瑞祥背影消失,乌古论飞自嘲一笑,现在的年轻人当真是什么也敢想。
破格提升他为猛安,已属勉强,还敢肖想将军之位,勇气倒是很大啊!
南郊,百姓们一听说金人要打过来,纷纷举家搬迁。
受过金人的苦,没一个敢恋家要留下来的,很是顺利!
岳祺泽站于南城门楼上,遥遥望着南山,金军有异动了!
这也直接印证南进的话,南山上藏着什么?值得金军大动干戈!
岳明一路从北城门楼骑马到了南城楼,爬上城门楼的那一刻,他的双腿都木了!
“主子,前线传来消息,金军分四路人马,分别向徐州府开进。”
岳祺泽沉思一会儿,道:“令三军、五军袭击东边敌人。七军、十一军偷袭西边敌人,切记不可与敌人正面冲突。”
“是!”岳明赶紧走下,告知传令兵行令。他跑不动了!
乌古论飞改变策略,兵力分而散之,是为了什么?
推己由人,他处在乌古论飞的位置上,定会包围徐州府,让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
时间一久,徐州府不攻自破。
第二百三十四章 宝藏
岳祺泽看着远方,以前几次经验来看,乌古论飞急得很。连吃三场败仗,冷静下来了?!
有他在的一天,想要攻下徐州府是做梦。
南山上,秦世顺他们组织完百姓后,手举火把,进行地毯式搜寻。
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找到。谁能告诉他们,找的是什么啊?什么是异样啊?
众人绞尽脑汁的搜寻,却不知在搜什么。
满山的石头,满山的树,满山的动物,没一样是相同的好吗?
传令兵一声吆喝:“白鑫明在此留下了宝藏,大家加把劲找啊,金军很快就会过来了!”
一时,众人激动得无语明状,干劲十足。
白鑫明留下的宝藏,一定要找到,悉数留下,不能让金军得一个子儿去。
秦世顺和老李等人:此事定于南营指挥使大人干系甚大,袭击南营指挥使大人的人有可能就是寻宝的金人先锋队。
怨不得能让南营指挥使大人受伤了!该死的金人,是下血本了!
找,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来金人的宝藏。
袁府中,南进运行两个周天,身体感觉好多了!
袁文书坐了半天,见南进睁开眼,别开头又转过去。
“袁大哥,岳副统制大人怎么说?”
南进是典型的工作狂,放在现代,定是军中一等一的女将领。
“南进,袁大哥无能,没办好你交代的事情。”
他不相信岳祺泽会无视此事,顶多是两句气话罢了!
“袁大哥不用自责,岳副统制大人是什么样的人,我知道,倒是叫袁大哥为难了!”
“袁大哥能把当时的情景说一遍吗?”
还是南进最省心啊!
“、老岳说让你安心养伤,一切自有决断。”
有这次明显的错误,岳祺泽不治他的罪算是好的,岂会再来关心他!
“袁大哥,谢谢你!”
袁文书:“南进,你告诉我,你和老岳之间又怎么了?”说风就是雨,让人应接不暇啊!
“袁大哥,我不想骗你!”
南进头有些疼,袁文书清楚他的底细,可有些事情说多了,秘密性也就没有了!
相处这么久,南进还是不愿意全部相信他?!
“既然如此,等哪天你想说再说吧!”
“南进,有时候人活着,背负太多的重担,太累太苦。背的时间久了,都成习惯了!”
“适当的放下一些,生活照旧,日子照过,别压抑自己。”
“谢谢你袁大哥!”也许有一天,他被压抑得喘不过气时,会选择诉说吧!
现在说出来他是能轻松些,听的那人呢?何必徒增他人烦恼。
袁文书坐过去拿起南进的手把脉,心疼道:“傻弟弟,别放在心上。大哥不生气,真的。”
“咦,你这伤势好的很快啊!怎么回事?”
南进:“袁大哥不知内功一说吗?”应该知道吧!
袁文书露出一脸兴趣:“真有内功吗?怪不得老岳每次受伤,痊愈的都会比别人快呢!”
南进瞪着稀缺物种似的瞪着袁文书,内功,自古有之,街道上三岁孩童都知,一个医术精湛的大夫怎会不知?
“袁大哥没说玩笑吧!”
袁文书神秘兮兮凑近了,道:“南进,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哟!”
遭雷劈的瞬间,什么也听不到。
“袁大哥,你、你说什么?”
没听见正好,一时口快什么话都说,吓到人了!
“见你紧张,就说了一个笑话,别当真啊!”
万一被认作妖怪怎么办啊?南进的胆子再大,超出范围的事情,也难以接受吧!
袁文书起身:“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我先回房去,有什么事叫一声,我就在隔壁。”
“谢谢袁大哥!”
南进无法回神,脑中一直想着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哟。
袁文书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是哪个时代的人?
仔细一想,袁文书有很多方面超出了这个时代所带来的束缚。
一个没品阶的小军医,医术再高,敢和军中最高将领没大没小、斗嘴斗气?
一个男子性子直来直往,洗衣做饭,荤素不计,确实与这个时代的男子大相径庭。
好生怪异,哪天定要仔细问清楚,会是与他一样的人吗?
月上中天,光泽渐明。
枣林中,影影绰绰,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地毯。
瑞祥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中间,随着队伍一路小跑。
阿克占松总觉得瑞祥这次回来后,较只以前更沉稳内敛,似是带着一股阴沉之气。
瑞祥回头看了一眼阿克占松,能共同分享阿妹的事情,军中只有他。
可是阿妹句句伤在心尖,如何告诉阿松?
“啊、”一阵痛嚎声想起,队伍立即警戒。
“怎么回事?”一个小兵冲上来向瑞祥嚣张道:“那拉猛安大人,叶赫将军问你怎么回事?”
瑞祥刚跳下马,一阵箭雨接踵而来,那个嚣张的小兵被一箭射穿了脖子,摔下马来。
“敌军来袭,备战!”
“敌军来袭,备战!”
瑞祥握着长枪的手生疼,宋军怎会得知他们的行军路线?且来得及时有方。
前面一开始是统一的脚步声,后独独传来突兀的痛叫,没有打斗声,分明是遇到了陷阱。
他们此去南山除了军中的高层将领,剩下便只有阿妹一个意外。
是意外之喜?是意外横生?
宋军到来会是巧合吗?那岳祺泽的谋略可以说是逆天了!
有他在,大军能拿下徐州府吗?
“小心!”
瑞祥被人扑倒在地,利箭从半空划过。慢两秒,利箭便会穿透他的脖子。
阿克占松气道:“你在想什么?稍一不留神,就死了!你知不知道啊?”
瑞祥的眼神暗了暗,低声道:“阿松帮我!”
“什么?”阿克占松拿着盾牌挡在他们面前,“瑞祥,你说什么?我没听到。”
“阿松帮我,”瑞祥暗下决心:“阿松,如果有人想要至我于死地,你会怎么做?”
他昏头了吧!
“我肯定帮你!谁敢致你于死地,我就敢致他于死地。”会是军中的人吗?
瑞祥一手拍在阿克占松的背上,耳语一番,听得阿克占松从脚底冷到了头顶。
“为何要杀他们?他们可都是军中的精英啊!”
“小点声,”瑞祥真想一巴掌狠拍在阿克占松的头上,机密的事情叫那么大声,想害死他啊!
“我只问你一句,帮是不帮?不帮我绝不勉强。”
“帮!”阿克占松虽是不解,可事关瑞祥的生死,必须要帮。
前方,半丈深的陷阱中满是竹刺,一个掉下去,立即被扎成刺猬。
林间机关暗布,一个不小心触动机关,钉板、短枪、荆棘木、利箭、飞射而来,痛嚎声不绝。
一个身着黑色戎装,身披铜色铠甲的将领走来,瑞祥等人行礼:“见过叶赫将军!”
第二百三十五章 抢夺时间
叶赫轩正抬起高傲的头颅,问道:“大将军有令,要尽快感到南山,你们在这里站着干什么?”
他是冲着他来的。
“回禀叶赫将军,属下等正想办法怎么度过前方的陷阱。”
叶赫轩正:“能有什么办法,带人冲过去,不惜一切代价。照如今的形势,你们此去南山的行踪早已暴露。”
“否则宋军再是精明,也不可能在第一时间阻截咱们。晚一步,宝藏就是别人的,你们谁也担待不起。”
纥石烈云:“叶赫将军,此处陷阱似是早已设置,非一朝一夕能够完成。”
“枣林中,四处都有宋军的暗哨。我军想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南山,实有难度。”
旁边一位将领附和:“纥石猛安说的很对,此处已是宋军的地界,我军想要满山过海太难。”
宋军真是绝了,料事如神是怎么做到的?娘的!
“那你们说怎么办?”
“真刀真枪的办!”瑞祥道:“宋军来阴的,咱们就来明的。我军出了这片枣林,向徐州府东城门靠近。一路向南。”
叶赫轩正吼道:“你疯了不成,我军一万,东城门楼上宋军有多少人?一旦暴露,我军危矣。”
纥石烈云:“属下倒觉得那拉猛安此举可行,且不说东城门楼上的宋军有多少,却说我军的后续的队伍有多大。”
“宋军敢全员出动,大将军定是乐意至极。”
叶赫轩正:“若是耽误了宝藏的事情,你我的头都不够砍的。”
瑞祥:“前锋营分为两部分,一明一暗,双管齐下。据北面枣林中的陷阱设置,枣林边缘地带的陷阱较少。”
“不如属下带领三营在明,拖住宋军,掩护叶赫将军在暗,可行?”
现场除了箭雨碰撞声,一片安静。大将军对那拉瑞祥另眼相待,短短两日时间,官升两级。
今夜,又让他率先领兵去南山,地位直逼叶赫将军。
他怎么愿意孤身领兵拖延宋军,为叶赫将军打掩护,放弃即将到手的大功劳呢?
实在让人钦佩,大将军的眼光果然毒辣。
对于刚升来的三营猛安,叶赫轩正只觉得他走了狗屎运,救了大将军一命外,嘴甜了些,能有什么能耐。
今夜见了,不乏有胆有识有谋,以往多有误会。
叶赫轩正:“只凭三营掩护,人数太少,二营的人一起吧!”
纥石烈云:“属下遵命!”
枣林外缘,枣林中传来的动静越来越少,董大军他们一脸迷惑。
金军进入陷阱的时间不长,怎会没声音了呢?他们撤了?
一个斥候飞速来到:“报,金军往城门方向去了!”
“再探!”
金军往城门方向走,越过了陷阱,也等于是暴露了行踪,他们有这么蠢吗?
岳副统制大人吩咐过,不可与金军正面交锋,拦是不拦呢?
军令不可违,却也不能白白放走了他们!
“跟我走!”
南山上,秦世顺他们找的热血沸腾,似是吃了仙药一般,精神饱满。
找来找去,一丝丝的线索也没发现,沮丧啊!
山脚下的百姓,成群结队往城里走,鸡鸣狗吠,羊咩牛哞,猪哼哧,热热闹闹。
山上火光点点,飞来飞去,远远望去,是火的山峰。
“军爷,山上怎么回事啊?俺们附近的人想吃肉,只有上南山找些了,可别叫人给烧光了!”
“就是啊,最近天干物燥,可要注意些啊!”
去南山找宝藏也是人尽皆知了!
“山上有金人留下的钱粮,这不乌古论飞让人来找被我们发现了,正组织大家伙找呢!”
一个老汉激动道:“你们要找的地方俺知道,可是那个地方叫大石头堵住了,弄不动啊!”
守卫的士兵面面相觑,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老伯,你真的知道那个埋钱粮的地方吗?”
老汉:“俺没老糊涂,闭着眼睛都能在山上走。当时俺上山打猎,无意中发现的,村里原来有帮忙挖藏宝洞,最后都死了,一个活着的都没有啊!天杀的金人、”
徐州府东,叶赫轩正领七千余人在瑞祥的掩护下,一路畅通无阻向南行进。
董大军他们对金军此次来了几人并不知晓,见前方只有两千余人的队伍,心中痒痒难耐。
杀是不杀?
“放箭!”
瑞祥他们早有准备,突袭来临时,仍是一阵手忙脚乱,举起盾牌挡箭,向箭源逼近。
他们留下当靶子,就是为了拖住暗中的宋军,目的达到,自然要大干一场了!
金军心中无比窝火,奶奶的,宋军总躲在暗处杀人放火,今晚终于有机会一雪前仇,就是个死,也要冲上去拼一拼,撒撒心中的这一口恶气。
“不好,金军冲上来了!撤,边打边撤,向陷阱方向撤。”董大军带头撤退。
南城门楼上,岳祺泽望着前方的南山,山峰上四方点点火光,渐成一片,汇聚一地,是找到藏宝洞了?!
“报!”一个传令兵跪下道:“报岳副统制大人,南山北峰洞穴中发现枪械无数,银钱若干,粮食若干。”
南进真的带来了宝藏!好!
“下令舒军都指挥使征集城中车辆,立即前往南山,以最快的速度拉进城中。”
“是!”传令兵得令速离。
后看向岳明:“命董大军、杨猛,让不惜一切代价阻止敌人南-进。”
“命阮明熙领三军前往东城门楼镇守!命屈然领六军速来南城门,命高启林领一千弓弩手速来南城门。”
“是!”岳明得令速离。
城门大开,城外的百姓如潮水般涌入城里,被专门的士兵和衙役领到一处指定避难点临时安置。严控!
城东枣林中,瑞祥大叫不好,他们追随宋军又来到枣林中。
宋军刁钻,扮演一只机灵的老狐狸,边退边打,等他们找不到时,又出来露个脸,继续退,引他们来到了陷阱。
“停!”众金军听令停下!
纥石烈云低声道:“宋军专门引咱们到此,又想不劳而获啊!”
瑞祥嗤笑:“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劳而获,今夜也该吐出来了!”
纥石烈云眼睛一亮:“老弟有办法?”
宋军既然能在此堵截他们,南山定然也有埋伏。相较与此,南山上的宋军只会更多更猛。
瑞祥耳语一番:“、大哥以为如何?”
“妙极,妙极,我这就吩咐下去!”纥石烈云下马而去,挨个吩咐一番。
速度太慢了,叶赫轩正心中一阵抱怨,黑暗的树林中行军,就是耽误功夫。
若是一马平川,他们早到南山了,头功触手可及。
眼看他们离南山只一步之远了,“快,大家加快速度前进。”
一路上畅通无阻,入无人之境,使得叶赫轩正的胆子渐大,冲在最前方。
第二百三十六章 死伤过半
嗖嗖、啊、呜、
箭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来,射得毫无准备的金军抱头鼠窜。
前进的马儿被外力——绊马索所致,跪倒在地,头部以及整个身体不可控制的向前倒去。
马背上的人纷纷栽下马来,叶赫轩正滚了几滚,稳住身形,喊道:“有埋伏,大家小心!盾牌掩护,弓弩手掩护!其余人向前冲。”
“杀啊!”
“冲啊!”
喊声震天,却无宋军,来的是漫天强劲的箭雨。奶奶的,骗他们出头,让箭射成筛子啊!
高启林瞪着岳祺泽,不敢相信他竟会下此等命令。弓弩营的人个个都是神箭手,个个都是军中的宝贝,岂能与步兵阵的人相提并论!
弓弩营的人骑射厉害,步兵会的本领,他们也会,且同样优秀。
可这并不代表他们要代替步兵,冲在最前方与敌军短兵相接啊!
高启林在人才方面很是吝啬,今夜至关重要,不得不为。
“老高,过了今晚这一关,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会在军中建立起一支与金军铁浮屠不相上下的骑兵营。”
“怎么样?可划算?”
高启林心中豪情万丈,创建一支与金军铁浮屠不相上下的骑兵营,他日思夜想。
“岳副统制大人此言当真?”
“君子一诺,重若泰山,到时你就是骑兵营的最高将领。”
高启林热泪盈眶,连连摆手:“能看到骑兵营创建成功,我就很满足了!当不当最高将领无所谓。”
岳祺泽高声道:“冲啊!”一马当先冲在最前头。
屈然一阵自豪,今夜跟着岳副统制大人一起打仗,太难得了!太舒坦了!
“杀啊!”宝藏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定要占为己有,岂能便宜了金军!
“是岳祺泽,是徐州府守将岳祺泽亲自来、来了!”金军中有人炸喊,带来一片阴霾。
宋军将领岳祺泽对他们一度是陌生的边缘化,自徐州府一役,便如压在他们头顶上一座无形的巨山,又惧又恨,偏又逃离不开。
叶赫轩正的头盔在摔下马时,就滚远了,也无心搜找。
“宋军人少,怕什么,冲啊,杀了岳祺泽,大将军重重有赏!”
“宋军人少,怕什么,冲啊,杀了岳祺泽,大将军重重有赏!”
传令兵一个接一个传达叶赫轩正的命令,金军精神一震,拿起长枪的手稳住了,见岳祺泽如狼见肥羊。
岳祺泽敢带头冲上来,他叶赫轩正也不是孬种,狭路相逢勇者胜。他今天就来会会这个宋军守将。
人山人海中,叶赫轩正的铜色铠甲昭然若揭,生怕别人错漏了他。
岳祺泽手持一杆沥泉枪,面色沉稳,眼神犀利。叶赫轩正双手握紧狼牙棒,面色红涨,眼神凶狠。
“拿命来,黄毛小儿!”输人不输阵,叶赫轩正率先爆冲而上。
叶赫轩正为乌古论飞手下的一员猛将,屠杀汴京百姓的刽子手之一。
两人大战二十回合,岳祺泽气息匀溜,叶赫轩正带伤挂彩,气急败坏。
大军中与岳祺泽真正动手的人少之又少,多惧于他的谋略,可谁知他的武艺更是高超。
越打越心凉!
岳祺泽一枪刺进叶赫轩正的腹中,他双眼瞪圆,死不瞑目啊!
他还想着坚持一阵,等到大军过来,再不济,撤退也行,可是岳祺泽没给他机会。
金军接连遭创士气,战斗力难以发挥到最高,现在他们的叶赫将军死了,士气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撤啊、”
“快跑、”
弓弩营的人再次上场,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怨不得拿双份奉银,服气啊!
乌古论飞喝着小酒,心情愉悦。白鑫明因摔跤术外泄一事感激自己,给出一份大礼。
大军中不缺粮草,可万一呢?连番败仗,用朝廷的东西,深感丢脸啊!
白颜灼慌乱进来:“启禀大将军,大事不好了!”
一个酒杯掷在他脚下,乌古论飞慵懒道:“什么大事不好了?”
皇上放宽了期限,钱粮一时充足,有大批的银子装进腰包,还有什么不好?!
大将军喝多了没?上次的余威犹在,可别再来了!
白颜灼跪在地上,道:“大将军,南山上的宝藏让宋军截走了!”
脑袋一蒙,乌古论飞踢翻了长几,虎睛熊脸似要吃人。
“什么?你再给我一遍!宋军怎会得知宝藏的事情?”
白颜灼匍匐在地,头扣在地上:“具体情况,属下也未得知。前线传来战报,东西两路大军皆受到宋军大力攻击。”
“南山上的宝藏,也被宋军洗劫一空。”连根毛都没剩啊!
“这不可能?是谁传来的消息,给我叫进来!”乌古论飞气急攻心,一阵抽疼。
白颜灼松了口气,大将军没冲他发火就好。“属下这就把人叫进来!”
半盏茶后,从大将军的营帐中抬出一具血淋淋的尸体,旁边的守卫瑟瑟缩缩,眼观鼻鼻观心,他们习惯了!
徐州府内,营中一片欢腾,喜庆的气息传遍了每个角落。
军议厅中,挂彩的军都指挥使们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挡都挡不住,此行赚大发了!
岳祺泽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董大军身上。
他吊着膀子,包了半张脸,十分可怖。
厅中十一人,目光似有若无,董大军忍痛忍耻起身:“属下有负岳副统制大人厚望,请岳副统制大人责罚!”
众人对董大军的伤来得有些莫名其妙,他在他们中间较于稳重睿智,怎会这次伤得这样厉害啊?
岳祺泽心中有些火气,道:“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说起来都是痛,几年的光辉脸算是丢尽了!
“、属下把金军引到陷阱哪儿,天色黑暗,看得糊里糊涂,只听金军传来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接连不断。”
“后、后一片安静,属下领人过去查看。谁知都是假象,金军一个都没有受伤、”
“属下致使五军伤亡过半,请岳副统制大人责罚!”
要知道在岳副统制大人的带领下,他们伤亡最重的是攻打徐州府的时候,此后一直大胜,伤亡人数与金军的比,那是小巫见大巫。
众人脸上的笑意难以维持,伤亡过半,是否惨重了些?!
岳祺泽:“可知你此次遇到的金军将领是谁?”
董大军恨道:“属下隐隐听见金军中有人喊那拉猛安大人,其余便不清楚了!”
众人皱眉,他们对乌古论飞、叶赫轩正这一群金军老牌将领倒是熟悉的很,但是对新上来的一个猛安,倒是没放在心上。
岳祺泽:“你暂时养伤吧!”五军人数少了大半,该如何补充?
众人一惊,岳副统制大人是要卸了董大军的职吗?
董大军身体颤了一下,道:“多谢岳副统制大人!”他给前军丢脸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宋军的霸气
岳祺泽起身,郑重道:“我希望你们能记住,战场上的一个疏忽,一个大意,关乎的不仅仅是你们的个人生命,还有你们身边的士兵,你们身后的国家。”
众人起身:“属下谨记,多谢岳副统制大人!”
“下去吧!”
天色欲明,乌古论飞纠集剩下的大军,气赳赳自北向南。
宋军的吃相也太难堪了,攻他们的城池,还要掠夺他们的财物,简直欺人太甚,孰不可忍。
南进运功疗伤后,身体好了许多,昨夜受伤人数较多,便与袁文书一起回了军营,暂住军医院。
华清的伤百分百好了,打算出院,后见伤兵太多,军医院的人手忙不过来,自动留下帮忙。
见南进脸色苍白的躺在单间病床上,端茶倒水,很是殷勤。
阳光熹微,透过窗缝,洒在一张无可挑剔的脸上,白得发光。
“华清,不用忙活,你也该回五营了!”华清此人适合高冷,点头哈腰,看着挺违和的。
“属下所做不及南营指挥使大人万一,心中多是愧疚,如今有机会报答一二,还请南营指挥使大人允许。”
华清笑得阳光灿烂,心中却对南进极为鄙视。靠身体上位,真才实干又能怎么样?!
臧贵妃的手已经伸到了金军中,他与之敌对,抱紧南进的大腿脱险,才是眼下最好的出路。
南进抛砖在前,他这块璞玉也该露露脸了!
一阵急促的鼓声想起,华清与南进的脸双双变色,敌军来袭了!
“华都头听令,立即归营!”
“是!”军令如山,他这个异国太子殿下就是个小兵。
南进深恨关键时刻受伤,昨夜城中一夜未眠,噪噪嚷嚷,岳祺泽是听进他的劝告了!
此番前来的定是乌古论飞,与仇人再次失之交臂。
此事与瑞祥有影响吗?与国家利益相比,个人的微不足道。
一开始他们就是敌对,救命之恩,受教之恩,情深义重,今生只能全部负了!
“可是伤口又疼了?”情绪很低落啊!
袁文书端着一个圆形铁托盘进来,放在南进床头的小方几上。
“白瓷里的一次吃两粒,一日三次。黑瓷里的一日涂两次,早晚各一次!”
南进挤出一个笑容:“伤口疼是应该的,我也没什么,就是不能出去打仗了!”
袁文书坐在床边,“伸出手来,我看看。”
南进顺从的伸出手,露出一节手腕,问道:“袁大哥对于昨日的事情知道多少?”
“昨夜发生的事情可大发了,”袁文书收回手:“从南山拉来的货物一车接一车,都能排到庐州府了!”
“听说那些货物是前徐州府金军将领白鑫明留下的,金军昨夜正打算让人运回呢!谁知中了老岳的埋伏,有地无处哭去。”
南进心中真正的踏实了!
“你说老岳这人吧,前半生走背子,后半生简直开挂了!无人能敌啊!”
岳祺泽很年轻好吗!
“袁大哥,岳副统制大人刚过弱冠之年,哪里就是前半生了!那开挂是什么意思啊?”
袁文书挠了一下头:“是啊,老岳的能力都让我忘记他的实际年龄了!不好意思啊!”
“还有这个开挂啊,就是作弊的意思!”
“什么?岳副统制大人做什么弊了?”南进失声道:“袁大哥弄错了吧!”
一激动就把时代用语搬出来了!
“开挂其实是褒义词,就是老岳的运气就像是知道将来发生的事情,从而做出最正确的判断,得到最好的资本。”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他就是仗着重活一世,获得先机,从而做出最正确的判断,得到最好的资本。
可惜,他的力量渺小,作用不及岳祺泽的大。
“袁军医,外面有个病患喘息困难,您赶紧给看一下!”本子伸着头,露出消瘦的小脑袋喊道。
“袁大哥,你快去吧!”
袁文书摆手离去,南进沉思在自己的思绪中无法自拔。
徐州府北城门,乌古论飞冲着城门楼上的岳祺泽叫嚣道:“岳祺泽,你这个偷盗者快把我军的东西还回来,否则我定要踏平徐州府,夷为平地,屠尽城中百姓。”
岳祺泽抬头望了望明媚的天空,居高临下,嗤笑道:“乌古大将军今儿是起早了,还在梦中没回转过来吧!”
“岳祺泽,你说什么?”乌古论飞气得跳脚,恨不得立时冲上去与岳祺泽打一架。
岳祺泽:“痴人说梦啊!看样子,乌古大将军的汉文没学好啊!否则岂会连我大宋无知孩童都懂的词语,乌古大将军会不懂呢!”
城上传出一片笑声,城下一片憋闷,宋军凭什么敢赤裸裸的嘲笑他们?
“岳祺泽,我不跟讲废话,最后再劝一次,快些归还大金的东西,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岳祺泽声音平平:“乌古大将军怕是连自身本土的学问也欠佳啊!拿回自己的东西是为理所当然,为何要还给偷盗者呢?”
“难不成是因为偷盗者占据原主人的东西时间久了,就以为这些东西是自身的?那也太过好笑了。”
用内功传送,岳祺泽的声音传得很远,颇有振聋发聩之感。
“乌古大将军的忘性真大,我们大宋的东西何时变成你们金国的东西?”
“乌古大将军想要指鹿为马,怕是找错了地方。我们随时奉陪到底!”
这一刻,宋军的霸气展露无疑,扬眉吐气。
在金军的认知中,宋军是第一次展现出傲慢自信的精神,打破以往的懦弱胆小。
乌古论飞气得浑身哆嗦,一声令下,鼓声响起,金军自四方攻城。
岳祺泽暗中下令,对济宁府的兵力不遗余力的死打,还不能让人看出故意之势,着实有些为难他们了!
但是再为难,他们也要做到,其中定有深意。
南进躺在床上,一阵阵的轰隆声,箭雨声,厮杀声,交织震天,震耳欲聋。
军医院中,有不断抬来的伤兵,气氛沉重,血腥味十足。
袁文书忙的不可开交,军医院中人满为患,难有空地,在外面又搭了几个大帐篷。
南进心知现在出去,非但帮倒忙,连自己的伤口都可能会随时再裂开。
“南营指挥使大人,属下可以进来吗?”陈大华吊着胳膊在门外轻声道。
南进一下坐起,倚在两个引枕上,“进来!”
陈大华关好门,准备行礼,南进道:“免了吧,你怎么也进来了?”
“属下胳膊受伤,上不了战场!”陈大华无比遗憾,错失了机遇啊!
南进扶额,他提了一个多蠢的问题啊!明知故问啊!
“你坐下吧,伤势可要紧?”
“多谢南营指挥使大人!属下的伤还好,您不用担心。”
第二百三十八章 徒单新春死
陈大华坐在窗前的椅子上,床头小方几上的一盆水仙是谁放的?有碍南营指挥使大人的高大形象啊!
“外面什么情况了?”陈大华的身份特殊,让人很怀疑此举与岳祺泽没有任何关系。
陈大华:“回南营指挥使大人,外面、”
南进打住:“是伤到了脑子?怎么说话作风倒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陈大华坐正:“那不是以前给南营指挥使大人的印象太随意了,趁着没人的时候给正正形象。”
别是发现了吧!
“不用了,以前的形象就很好!”
他也觉得挺别扭!
“那是南营指挥使大人平易近人,属下的真实性子才得以发扬!”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争斗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几个地方一起打吗?
刚放松了一下,陈大华又端正姿态:“昨夜我军劫走了南山上的宝物,金军大怒,一早纠集人前往徐州府索要。”
“倒叫岳副统制大人几句话气得那是要上天啥子的节奏啊!可惜您受伤了,没看见啊!”
“金军从四个城门楼一起进攻,誓要夺回宝物。不过您放心,金军那是干着急,有岳副统制大人在,他们休想攻进徐州府。”
从四面入手,乌古论飞是狗急跳墙,要发疯了!
枣林北端金军大营,董大军深受重伤,瑞祥也没好到哪去,肩膀处中了一箭,手背叫划了一刀,不能拿重物。
小风、小强为叶赫轩正带路,已死,剩下的只有一个徒单新春了。
徒单新春带领西路军前往南山,遭遇宋军同样重的阻截,连着两次受伤,同样在营中养伤。
是人为是天意?想要稳扎稳打的走下去,一丝危险也要消灭。
大将军此时怒气冲天,急找宋军要回宝物,无暇深想其他,一旦静下心来,势必追究根底。
到那时,徒单新春可会继续坚守阿妹的秘密,他就不能保证了!
一处简单的营帐里,徒单新春躺在床上熟睡,一天两夜未睡,又受伤了,睡的人事不知。
瑞祥避过众人,悄悄来到帐篷中。
他取出一个黑瓷小瓶,轻轻拔开塞子,对着那微张的口中倒去。
睡梦中一阵甘甜,徒单新春咂了咂微干的唇角,接着一口吞咽。
危机解除了!
然而瑞祥高兴过早,徒单新春突然睁开双眼,恶狠狠的瞪着瑞祥。
“我说怎么梦中有黑影闪烁,原来是那拉猛安大人来访,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徒单新春果然口服心不服,睁开眼看到他的一瞬间是恨意滔天啊!
“听说你受伤了,过来看一眼!怎么样可好些了?”
他会那么好心?
“多谢那拉猛安大人关心,属下好多了!听说您昨夜歼敌一千余人,可喜可贺啊!”
大军自大兴府出发,兴冲冲来徐州府,准备大干一场,却是接连碰壁。
那拉瑞祥的胜利,在大军中如凤毛麟角,叶赫将军阵亡,先锋营将军的位置早晚是他的。
瑞祥走了两步,坐在床边不远处的圈椅上,幽幽的看着床上的人道:“为国出力,是身为大金将士该做的。”
徒单新春起身,试到力难从心,疑窦渐生,是睡久了吗?
不对,是身体上出了差错。
那拉瑞祥此时的眼神好像那夜屠杀众人的眼神,似一股冒着黑气的深潭,幽暗而冷酷。
“不知那拉猛安大人又对属下做了什么手脚?属下怎么起不来了?”
“笑话,我好心好意来看受伤的你,怎么反倒被你误解?”
徒单新春心中冰凉,他动不了了,那拉瑞祥还在那说风凉话,倒打一耙。他不想死啊!
“来人,快来人啊!”他怎么、怎么喊不出声音来了?手也没力气了!
真是那拉瑞祥搞的鬼,他就不明白了,他已经说好誓死效忠,那拉瑞祥为何不相信?
电光火石间,他明白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那拉瑞祥应该也没想到吧,经历了昨夜,他想撇开都难。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就不怕报应吗?”声音嘶哑,小到人要借着唇形分辨。
瑞祥起身,直言道:“便是有报应,你也看不到了!”
徒单新春做着最后一丝挣扎:“杀了我,你同样会暴露。救活我,我保证一个字都不会说。”
“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安全的!”瑞祥轻声附耳道。
明明是暖呼呼的热气,于徒单新春来说,那是来自地狱中阴风,极为寒冷。
他是打定主意要他死了!
徒单新春一阵狂笑,可惜那声音犹如被人捂住口鼻般憋闷压抑。
“怨不得你那个小阿妹要和你一刀两断了,合着她早就看清你的为人。小小年纪便如此心狠手辣,是个女子也不想跟着你!”
瑞祥眼刀锋利:“你若是聪明也不会这么快就要死了,人蠢话更蠢,你以为有用吗?”
徒单新春绝望阴狠的眼神近乎疯狂:“那拉瑞祥,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以萨满的名义诅咒你,不得好死,永不能事事如愿。”
瑞祥双手紧握:“你以为你好到哪里?一样沾满血腥,一样残暴不仁。相信吗?我会让你灰飞烟灭,魂飞魄散。”
徒单新春死死瞪着他,他连一个死人也不放过,可见是一个多记仇多残暴的人了!
可是他长着一张入世脸,掩盖了一颗坚韧乌黑的心,世人都叫他骗了。
军医忙的很,谁会来关心一个死人。
瑞祥抚了几下徒单新春圆睁的双眼,始终未曾变样,一阵惊愕,那诅咒会成真?
“徒单新春,我答应你,不让你灰飞烟灭,魂飞魄散,可是你的诅咒必须解除!”
此事一定与阿妹无关,他要和阿妹长相厮守,长长久久。
话音刚落,徒单新春的双眼立马闭上了!瑞祥一阵欣慰,诅咒解除就好。
徐州府上空飘散着浓浓的战火硝烟,轰轰隆隆,似雷声滚滚。
攻城的金军一波接一波,护城河绿水化为血水,飘满了金人的尸体。
岳祺泽扎着胳膊,满脸血污,一直坚守在最前线——金人攻打最厉害的北城门楼。
重弓月满,利箭离弦,直中敌人的脖颈。
阮明熙上前劝道:“岳副统制大人,天色渐晚,金军的攻势明显减弱,这里有属下顶着,您下去歇一会儿吧!”
岳祺泽身为军中的最高将领,本可以坐镇后方指挥全局,如今却与众位将士一般坚守前线,试问军中谁敢越过他去,得享暂时的安稳!
“不用,我受得住!”
袁文书气冲冲的跑过来,“什么受得住?从早上到现在,一刻不停的拉弓射箭,铁人也受不住了!”
“你给我立马下去!一个将领去顶替一个小兵的职责,你也就这点能耐了啊!”
岳祺泽蒙圈,袁文书怎么来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救你的金人可是叫那拉瑞祥?
“小心!”说着,岳祺泽整个人扑了上去,一颗圆溜溜的火石划过,落在袁文书站的位置上。
袁文书一阵后怕,天啊,差一点他的脑袋就要被砸瘪,脑花四溅啊!战争神马的,最可怕了!
那一颗火球呢?
一个手拿大铁锨的士兵直接给端走了,往投石器上一放,从哪来又回哪去了!
怎么看着有点像打球呢?你传给我,我再传给你,你接住就算输,人没了!
“我的天啊,老岳你没事吧!起来啊,别压在我身上,重死了!”
岳祺泽压着人:“别动,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袁文书苦脸:“别啊,回去休息好不好?我也很累啊!”
岳祺泽脸上憋着笑意,袁文书一把推开人:“好你个老岳,战争紧张,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好玩吗?”
“嘶,我的胳膊!”岳祺泽笑声骤停,捂着伤口站了起来。
袁文书拽着岳祺泽:“快跟我回去,金军是轮番进攻休息,我军也是劳逸结合。”
“你能耐啊,光站一天都受不了,何况还拉弓射箭,就没见过你这么不懂事的将领!”
“徐州府上上下下,哪一个不是指着你过活,刀剑无眼,你好好想想吧!”
岳祺泽半推半就跟着袁文书走了,阮明熙等人听得清楚,袁文书的话对,岳副统制大人太重要了!
“兄弟们,岳副统制大人下去了,咱们能不能让金军攻上来?”
“不能,坚决不能!”
“好,咱们不打退金军,誓不罢休!”
岳副统制大人的精神,他们誓死坚守。
下了城门楼,岳祺泽脸色一正,道:“你怎么有空来了?”与南进有关系吗?
变化也太大了好吗?
“是听到一个伤兵说的,你自己不在乎自己的身体,有人在乎!”
想到南进,岳祺泽心中五味陈杂。金军作恶多端,南进深恶痛绝,他深知这一点。
为何独独对救过他的一个金人留情?便是有救命之恩又如何?
与国家大义相较,其微乎其微,南进就没想到放跑他们的后果吗?糊涂啊!
南进竟然敢把此事的始末告诉他,如此信任他,该高兴呢?还是该说南进的心大啊?
“我知道了!南进的伤势如何?”
袁文书露出笑脸:“难得你老岳还能想到南进啊!伤势渐好,只是人有些萎靡。”
守城的事情已经够他费心了,何必再吓唬他呢!
“萎靡什么?多作怪!让他好好养伤,没事别胡思乱想。”岳祺泽气道。
袁文书拽着岳祺泽:“跟我回军医院去,我仔细看看你的伤如何了!”
“也好,顺便管上一大海碗面条!”正好有些事情要找南进问清楚。
“管够管够!”袁文书没想到能把岳祺泽拽回去,满口答应。
岳祺泽进军医院,看望受伤的士兵后,径直去了袁文书的房中。
“老岳,身体是万事之本,切记珍重!别以为仗着年轻、功夫好,便无所顾忌,到最后吃亏的肯定是你自己。”
岳祺泽伸出受伤的胳膊:“快些动手,我很饿!”
袁文书取来医械用具,坐在岳祺泽面前把脉。摇了摇头:“明日一定不可再像今日这般密集拉弓了,这双手臂是要是不要了?”
“岳某谨遵医嘱,明日会坐镇后方。”
“姑且信你一次!”
袁文书拿起剪刀剪断血污白棉纱带,一阵皱眉,伤口只胡乱包扎一次,中间开了又合,合了又开,反反复复,弄得伤口附近的白棉纱带被血凝成了一个疙瘩。
观看岳祺泽面无表情,袁文书想下狠心给他长长记性,最终忍住了!
以前受过更重的伤,也没见他怎么样,反倒是自己弄了一身难受。
本子端来一大海碗面条,上面倒了辣酱、一堆牛肉薄片、两个荷包蛋、一把嫩白菜心。
“老袁,够意思啊!面条太香了!”
包扎好伤口,袁文书道:“快吃吧,别说我小气了!”
一天躺在床上,忧心忡忡,也没什么胃口,南进用了半碗米粥就放下了!
陈大华看得清楚,别看南营指挥使大人的个矮人瘦,食量与他们不相上下啊!
“南营指挥使大人,养身体自然是要好好吃饭了!您看您连一碗米粥都未吃完,怎么早日上战场打金人!”
一想也是,白粥里放了燕窝冰糖单独熬出来的,他不吃,岂不浪费了袁文书的一番心意。
“见过岳副统制大人!”南进低头喝粥,陈大华见岳祺泽进来,麻利起身行礼。
南进放下碗,刚要起身,岳祺泽道:“南营指挥使有伤在身,礼数就免了吧!”
陈大华恭敬的站在一旁,识时务的退下,顺带关上门!
门关起的那一刻,南进的心跟着一颤,岳祺泽的态度有异啊!
太友好了!
搁在平时也就罢了,在他放走了金人以后,还能如此,他很怕很担心啊!
南进下意识的拽紧了被子,岳祺泽往前一坐,床上立马咯吱一声,“怎么只一日未见,便忘记三哥了?”
“什么?”南进惊讶的抬起头:“三哥,你不怪我吗?”
事出反常即是妖,岳祺泽能跳出这个怪圈吗?
“你为军中得到了十万担粮食,军械两万件,十万银子,你说如何去怪你?”
南进张大嘴巴,天啊,是真的吗?赚大发了!
“三哥,你确定没搞错?真有那么多?”
湿漉漉的水晶大眼,灵动可爱,岳祺泽伸手摸了摸南进的头发。
他一身黑色常服,光泽顺滑的乌发被一根黑色棉带所束,整张脸的轮廓,更加凸显。
南进无语,是把他当成孩子了吧!
“三哥,我不是个孩子了!不准摸我的头!”
岳祺泽不舍的拿开手,“听说你最近的情绪很是低落,可是因伤不能上战场?”
南进眼神一亮:“还是三哥最明白我的心思,他们只当我受伤疼的呢!”
这样依赖的眼神,让人受之有愧。
“放心吧,这一仗久的很,你安心养伤,以后有的是机会!”
南进愧疚道:“三哥,若是没有我,乌古论飞不至于这样疯狂吧!”
岳祺泽伸手又摸了摸南进的头:“战争是迟早的事情,南山的物件若是让金军占了去,与我军更为不利。”
“金军现在看似疯狂,实际上也乏累的很。贺大将军派来的援兵不出两日就到,到时徐州府的危机正好解除。”
岳祺泽不怪他,他就放心了!
“南进,救你的金人可是叫那拉瑞祥?”
他是如何知道的?还是试探?得知瑞祥,去那儿一打听,他是女的岂不就暴露了!
南进的眼神说明了一切,真的是那拉瑞祥。
“三哥,这事、这事、”他不想说啊!拿锯子锯也不想说。
第二百四十章 我不要离开军营,离开三哥
必须纠正南进的观点。
“南进不要试图狡辩,符合你说法的人,金军中只有两人。一个叫那拉瑞祥,一个叫阿克占松,且他们是很好的兄弟关系。”
南进心中发慌,情急之下抓住岳祺泽的手,道:“三哥还知道些什么?”
岳祺泽捏住南进的下巴:“你还有什么事情隐瞒?”
他的表情是否过分了些,似是恐惧,可什么事情值得天不怕地不怕的南进恐惧?
“没了,除了身世不能说以外,真的没了!三哥相信我!”
岳祺泽好奇:“那拉瑞祥知道你的身世?”
“不知道,一点都不知道!”南进一个劲摇头,轻易从岳祺泽的手中脱离。
“三哥,我可以求你一件事情吗?”
“什么事情?”南进极少有求人的情况,若求定是大事了!
南进下床跪在地上:“求三哥不要调查我以前的事情好吗?”
以岳祺泽现在的能力,想要调查他在那拉婶子一家的情况并不难。一旦调查,他是个女子就暴露了!
也就等于他所做一切的努力都白费了!
岳祺泽讶于南进的态度,是否越是郑重,背后隐藏的东西就越是见不得人。
“南进,你这是不打自招,不言而喻吗?”
猜到了吗?
“三哥,此事关于我的身世,若非逼不得已,我又怎会再三欺骗三哥呢?”
“一旦身世揭开,我便会离开军营,离开三哥,离开我的仇人,三哥忍心吗?”
岳祺泽一震,南进要离开他离开军营?想那假设,心跳便难以维持。
可是,又如猫抓,越发好奇南进的身世了!
“南进,过去你可杀人放火过?残害黎民过?出卖国家过?”
南进深吸一口气:“属下是杀人放火过,却未残害黎民、出卖国家。”
岳祺泽:“那你怕什么?便是我得知你的身世,也不会告诉别人,毕竟你南进现在的身世是我一手创造的。”
最关键的就是你,几番欺骗,你愤怒难遏,硬是疏离了我。
得知自己是女子,还不得立马翻脸不认人啊!想想假设,便心痛如扎。
如果真相迟早有一天会来,那么能晚一刻就晚一刻,把伤害的程度降到最低。
“三哥,九哥的人遍布天下,一旦得知我活着,定会掘地三尺也要把我找到。”
南进抱住岳祺泽的腿:“三哥,我不要离开军营,不要离开三哥,我不要!”
遍布天下,九哥是谁?
岳祺泽蹲下身,抱起南进,心疼道:“南进听我说,你冷静一些。有我在,不会让你出任何事。”
“你告诉我,九哥是谁?天下总有讲理的地方,讲理的人!”
整个大宋都是九哥的,你上哪讲理?他还是上辈子杀你的仇人。
“三哥,我不能害了你!他的官职比你大,权利比你大,你如何讲理?”
岳祺泽抱住南进的双手一僵,随后道:“皇上年少有为,怎会允许你九哥这样的人在?”
南进一瞬间僵硬,九哥就是皇上,皇上就是九哥。皇权至上,上天亲授,谁敢忤逆!
“三哥别说了,背后岂敢议论皇上!”
岳祺泽意识到一个问题,忠心耿耿的人,竟会为了南进去议论皇上!
“三哥,我只想问一句,是我这个人重要,还是我的身世更重要?”很早就想问了!
岳祺泽:“南进,如你所说你的家族富贵荣华,你一点也不想回去?”
“回去等着被卖吗?我要给家人报仇,那个家族的荣华富贵与我有何干系呢?”南进自嘲一笑。
“我宁愿吃糠咽菜,我宁愿跟着三哥,也不要再回到那个地方。”满是压抑、憋屈的地方。
南进抬起头,眼中尽是祈求:“三哥,你好奇的家族是我的火坑,是我的死亡之渊,你愿意亲自推我进去吗?”
“莫哭!”岳祺泽擦掉南进脸上留下的泪珠,“我不追究就是了!有一个条件,前提是不违背国家利益。”
火坑,死亡之渊,南进到底出生在一个什么样的家族中?被这么形容!
以南进的为人、能力,他的家人怎会狠心如此?
“真的吗?我就知道三哥最在乎我了!我保证不违背国家利益!”真的不追究了吗?
岳祺泽戳了一下南进的额头:“答应的事情说到就要做到,你与那拉瑞祥他们之间的恩情纠葛也该结束了!”
“昨夜一战,那拉瑞祥杀了五军一千余人,董大军重伤在床,可是丝毫不顾虑你的情面!”
南进一惊,推开岳祺泽,退了两步,忽略最后一句话。
“三哥,莫不是在说笑?自徐州一役以来,我军还未出现过如此惨重的败相!”
“董军都指挥使大人算是稳当之人,怎会大意上当呢?”
“当时林中黑暗,董大军引金军到了陷阱之地,那拉瑞祥将计就计,令人痛嚎不绝。”
岳祺泽没好气,“董大军以为金军被陷阱所伤,没剩下多少人,便领兵突袭,遭遇金军的埋伏。”
果然与南进沾边的人,就没有蠢笨的。
他放走了屠杀宋军的刽子手。
董大军的为人,算是将领中资质较高的,却中了瑞祥的埋伏。
一时心软,致使一千多人丧命,是他的错,一切都是他的错。
“三哥,是我的错!”
南进一跪:“我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放走他,只是为了报恩,他们一家救了我的命,对我视如己出,我不忍心杀了他们唯一的儿子。”
岳祺泽扶起南进:“这一次的事情我会替你压下,你与他是敌对的阵营,经历此事,救命之恩也能还清了!”
“以后遇见那拉瑞祥,你可会再次心软?”
一千多的人命,岳祺泽会轻易放下?
“三哥,我不会了!那拉瑞祥不知我的真实身份,一直误以为是一个普通的大宋人。”
岳祺泽心中一松,“你总算知道藏着点,否则叫他知道你的真实身份,还不得以恩要挟,盗取军机。”
“不会!”南进斩钉截铁:“我知道分寸的,三哥休要诬赖。”
岳祺泽语气略酸:“他对你倒是情深义重,连去南山这么机密的事情也敢告诉你!”
南进摇头:“那拉瑞祥只告诉我他在金军中的职责,属下与金军交手过几次,自能看出他们的身份。”
“那拉瑞祥在南郊大营当过谋克,现在是乌古论飞前锋营的猛安,出现在南山,定不是偶然。”
“是属下的运气好,我军的运气好,三哥的运气好,才会得到白鑫明留下的财物。”
岳祺泽:“此事翻篇了!南进,有些事情我能替你掩饰一次两次,次数多了,难免吃力,你明白吗?”
南进点头保证:“我明白三哥的心意,这是最后一次。下次相遇,我是大宋的南营指挥使,他是金军的猛安,势同水火,永不相容。”
第二百四十一章 阿妹是一个金人
岳祺泽:“你能如此想,我就安心了!金军还在攻城,我去看看!”
“三哥,保重身体!”
岳祺泽头也不回的走了,南进如释重负,三哥竟然不怪罪他放走了瑞祥,瑞祥竟然杀死他们一千多人。
再多的恩情也还清了!
岳祺泽驻足,往后深深看了一眼南进的房门,允许我最后一次对南进徇私。
南进为军中得到那么多粮草军械,罪也能相抵了!
枣林北端的金军大营,瑞祥悄无声息的回去,掩好门,回身吓了一跳。
“阿松,你不好好养伤,怎么来这儿了?”
阿克占松拄着拐杖一轻一重走向瑞祥,“瑞祥,咱们相处多年,最近我发现自己是越来越不了解你,陌生得令人怀疑。”
瑞祥坐到桌前,倒了一杯冷水,一饮而尽。“你什么时候来的?”
“才刚杀了自己的战友,不愧疚不难受吗?”阿克占松崩溃,瑞祥变化太大。
瑞祥跳起来一手捂住他的嘴,警告道:“阿松,你是真的想要害死我?被人听到,我还有活路?”
阿克占松左右看了两眼,一把扒开瑞祥的手:“不是我要害死你,是你自己在害你自己。有什么苦衷要去杀害他们的命?”
“他们都是大金的勇士,为大金开疆扩土的勇士,是斩杀敌人的利器,没发现他们想害你。”
瑞祥平静道:“阿松,杀了小风、小强,你后悔了吧!觉得自己双手沾满了罪恶!”
曾几何时,那个与他斗嘴的阳光少年,成了一个对自己人挥刀相向的杀人凶手。
“是又怎么样?杀了小风、小强,你说他们会害死你,可是徒单新春呢?他为军中斥候营的谋克,功劳巨大,你为何连他也不肯放过?”
阿松一直跟着他?他竟然没发觉。
“你怎么知道是我杀了徒单新春?”
阿克占松:“若是没我在你身后掩饰,你以为真的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瑞祥紧握的手松开,又喝了一杯水:“好人做到底,阿松既然帮我善后了,为何还多此一举呢?”
阿克占松坐到瑞祥面前,一手抓住瑞祥未受伤的手臂道:“瑞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变回从前的样子好不好?”
瑞祥嗤笑一声:“从前的样子?阿松,经历了这些事情,你能变回去?”
“回不到从前了!你不能,我不能,阿妹更不能。”
“阿妹?瑞祥、你怎会提到阿妹?”阿克占松激动了!
瑞祥眼露锋利,随后痴迷:“你不是想问我为何要杀了他们,原因就在阿妹身上。”
阿克占松敛声静气,生怕打断瑞祥的话,阿妹,阿妹的身上。
“大将军派遣我与斥候营中的人,一起前往南山搜寻白将军留下的粮草军械。对南山熟悉,很快找到了藏物地点。”
“正打算回去,看见一人骑马而来,徒单新春擅自做主对她射箭。后打她不过,我便上前帮忙。”
“谁知那人竟是失踪许久的阿妹。”
阿克占松绷紧的心弦断裂,“阿妹真的还活着吗?”
瑞祥一笑,擦去阿克占松脸上的泪水:“瞧瞧这点出息,听到阿妹的消息,也能落下泪来。”
挥开瑞祥的手,阿克占松急道:“见到阿妹,你哭得更厉害吧!”
瑞祥惨然一笑:“谁说不是呢?见到阿妹,我真的很高兴,一度以为是在梦中。”
“后来听到规律的马蹄声,阿妹一掌劈晕了我,让徒单新春他们带我离去!”
阿克占松瞪大双眼,难以置信道:“阿妹能劈晕你?是否夸大了?!”瑞祥进步很大。
瑞祥很骄傲,“你不知道,如今便是你我相加也不是阿妹的对手了。”
“什么?你骗人!”
阿克占松大嚷大叫,一下蹿了起来,手中的拐杖都扔了,结果触到伤口,一屁股做到地上。
瑞祥一手拽起他:“还要不要听了?再学这样,我什么也不说了。”
阿克占松举双手投降:“你接着说,我保证一句话不说。”
瑞祥徐徐道来,保留那段毒杀众人的事情。
阿克占松惊停了心跳,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阿妹是一个金人,怎会对他们倒戈相向?
“瑞祥,你说这一切是否都是巧合啊?阿妹、阿妹她不会背叛我们,更不会背叛大金!”
“我与你是同样的想法,”瑞祥眼神深沉,“可是,有些事情咱们不得不防。”
“我们了解阿妹的为人,别人不了解。得知这些事情,你我能为阿妹辩白吗?”
阿克占松摇头:“别说为阿妹辩白,便是得知我们与阿妹的关系,自身怕是也难以逃脱罪责。”
瑞祥松了一口气:“所杀之人皆知阿妹的存在,以后有关于阿妹的事情,便三缄其口,默藏于心吧!”
“瑞祥,是我误会你了!”
“你能想明白就好!”
以阿松的为人,答应的事情,自会守口如瓶。可他不知,阿妹是下定决心要离开他们了!
徐州府北边的枣林中,白颜灼全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大将军一双暴怒的眼睛,一直怒瞪,处于爆发的边缘。
“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攻上徐州府的城楼?”
白颜灼一跪:“请大将军息怒,相信应该快了吧!”
乌古论飞指着他的鼻子:“这话你说了多少遍,结果呢?都是他娘的废话!”
门外几位将领缩了缩脖子,看样子,鸣金收兵的希望,十分渺茫啊!
相对无语泪千行,大军自凌晨出发,来到徐州府一刻未停歇过,便是轮番作战,士兵们的身体也吃不消了!
况且中间的休息时间很短,毕竟从四方攻城,轮换的人手很少,他们都是人,需要补充能量啊!
大将军却将他们使唤成了机械状,不知人间疾苦啊!
见一群怂包在门口唉声叹气,一个人冲了进去。
几人炸开了,“他上谁啊?”
“你居然不认识他!”看白痴的目光。
“说啊,他到底是谁?好大的胆子啊!”
“人家自高枝而来,济宁府的乌林答木棘将军,底气比咱们足。”
“咱们打赌,你猜他什么时候被打出来?”
“脑袋疼,免了吧!”
“累一天,乏了!”
帐篷中,乌古论飞瞪着突然冲进来的人,谁给的胆子,无招擅入,当他的营帐是菜市场啊!
乌林答木棘行拱手礼:“属下见过大将军!”
白颜灼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救人的及时雨啊!大将军的怒气怎么着也能转移了吧!
乌古论飞坐正,道:“乌林答木棘,你好大的胆子,没有我的命令,你竟敢擅闯大将军的营帐。等同行刺之人,可以当场射杀。”
乌林答木棘不亢不卑,极为正经道:“属下曾多次遣人告禀,大将军没收到消息吗?”
第二百四十二章 苏州府副统制——沈世英
乌林答木棘是贤妃之兄,大皇子完颜康玥之舅,济宁府守将——兴北伯——乌林答宇飞之嫡子。
乌古论飞便是高出父亲两头,又敢拿他如何。
宫中之景,皇后无子,论嫡论长,大皇子登上储位的呼声最高。
识时务,乌古论飞就知怎样做,最是稳妥。
此次行军,本另有人选,可担心乌古论飞徇私,有他在,也该收敛些吧!
此人绝对是有备而来。
“乌林答木棘,来到我的军下,便是我的兵,遵我的规矩,哪怕你的后台强硬如铁。”
乌林答木棘:“属下一向循规蹈矩,便是皇上也曾当着众位大臣的面说过。怎么到了大将军的营帐,反而就失了规矩呢?”
“难不成大将军的规矩比皇上的还大不成?”
乌古论飞气急,战事不佳,他心情就够着急火燎的。乌林答木棘是来火上浇油,使他彻底烧起来啊!
搬出皇上,以为他就不敢如何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何况乌林答木棘有错在先。
“来人,将这个目无军纪的狂徒给我拿下!”
门外进来两名士兵,要抓住乌林答木棘。
乌林答木棘神态自若的脸出现几丝裂缝,挥开那两名士兵,向乌古论飞道:“大将军,不知属下所犯何罪?”
知道害怕就好。
“我刚刚才说过,你的忘性很大啊!”
乌林答木棘:“属下已经解释过了,再说不知者无罪,大将军未免强人所难了吧!”
还是要死端架子!
“若是人人以为犯了过错,以理由推拒,那么谁还会遵守。来人啊,将乌林答木棘拉下去重打二十军棍。”
他来真的?!
“乌古论飞,你这是公报私仇,就因为你与我父有些口齿,便让济宁府的士兵冲在最前方,为全军伤亡最重。”
“胡说!”乌古论飞脱口而出:“大军的先锋营冲在最前面,济宁府与沂州府的士兵则在后面。”
“便是真伤亡最重,那也是你们济宁府的倒霉,怨不得旁人。拉下去!”
“是!”两名士兵强压着人出去了!
乌林答木棘强作挣扎:“事实胜于雄辩,人人敬仰的大将军也不过如此,你快放了我,否则我父亲不会放过你的。”
众人见人被拖出来,纷纷往旁边躲去,坚持够久的。
门帘几经掀起,门口的情景看得真真切切。前线打仗吃紧,他们居然有功夫在这欢聚。
“让门外的人通通进来!”
众人进来行礼:“属下见过大将军!”
乌古论飞:“我且问你们,刚才乌林答木棘所说的话是否属实?全军当真是济宁府的士兵伤亡最重?”
其中一人出列:“乌林答小将军的话完全属实,自早上下来,济宁府伤三千余人,亡四千余人,为全军之最。”
这怎么可能?
乌古论飞眼神询向白颜灼,白颜灼郑重的点了点头,乌林答木棘没瞎吆喝,都是真的。
营帐中呼吸可闻,他与乌林答宇飞是有过节,但是在国家利益面前,他光明正大,不屑做宵小之徒。
其中应该真有什么霉运之说吧!
可是,他这么想,别人的心思定是往阴暗上去了!
门外传来啪啪打板子声,一下一下敲打在众人的心间。他们是大将军的心腹,自是清楚大将军与乌林答宇飞之间的矛盾。
身为乌林答宇飞的儿子,在大将军的手下,不仅不知缩头,还强出头顶撞大将军,蠢得可以了!
乌古论飞心中沉沉,“你们不在前线监督,跑营帐来干什?”
一个将领出列:“回禀大将军,大军从早上到现在一刻未停的攻城,便是中间有所轮换,一天下来也甚是乏累。”
“这样做不啻于是事倍功半,请大将军明察!且那徐州府中的宋军,似是打了鸡血,精力充沛的很。”
他们损兵折将,一点好处也没捞到啊!
“大将军,蒲察将军说的有理。徐州府城池固若金汤,宋军又早有准备,我军一味强硬,怕是一时难以突破。”
大家说的很委婉,大将军一定要听懂,莫要怪罪啊!
他们说的有理,可他实在难咽心中的那口恶气。岳祺泽劫走财物,出言挑衅,他何时受过此等侮辱!
拿着众位将士的性命为他出气,成功还好,若是有失,皇上会第一个不放过他。
“鸣金收兵!”
见到金军如潮水般涌退,城门楼上的宋军松了口气,终于知道累了,可以休息了!
南进运功完毕,杂音消散,今天算是过去了,一夜好眠。
军议厅中,岳祺泽捏住一张纸条,看了又看,随后才传递出去。
纸上的内容令人憋屈气闷,王统制大人竟然以庐州府兵力或缺,公然要走了两万人。
四万人,只剩下两万,还是人家挑剩下的。
屈然道:“王统制大人无旨无令,如何敢劫走一半徐州府的援军,就不怕朝廷怪罪吗?”
杨猛:“老屈说的对,王统制大人便是咱们以前的老上司,也不该做出此等不知轻重的事情来啊!”
王统制出自国公府,地位高超,做出此等违背旨意的事情,脑袋昏了,以为朝廷是他们家开的。
军议厅中吵闹不休,皆是火气冲冲。
“好了,注意你们的用词!”
岳祺泽出声道:“此事自有朝廷定夺,你们说的再多也无济于事。最重要的是如何保障这两万人能够顺利抵达徐州府,不再出岔子。”
舒俊:“岳副统制大人的意思是,还有人想要走这两万人?”
阮明熙瞪了舒俊一眼:“谁有王统制大人的后台啊?自然是守在徐州府城外的金军。”
舒俊满脸又红又涨,扫了看他如看戏的众人一眼,对岳祺泽道:“属下知错,愿亲自领兵千万接应。”
岳祺泽:“此次领兵的人是苏州府副统制沈世英,谋略武功卓绝,年轻有为,你们见到人年轻,别起轻视之心。”
“是!属下遵命!”又是一个青年将领,何时到他们一干老将出头的日子啊?
岳祺泽:“接应的事情我自有定夺。破损的城墙,要抓紧时间修补。”
“是!”
“你们也累了,早些下去歇息吧!”
“是,属下告退!”
见人走后,岳明端着一个圆托盘进来放在长条案上,道:“主子,这是秋婶特意给您熬的鱼汤,您看趁热喝了吧!”
岳祺泽自报告上抬眼,看着那盅鱼汤出神道:“给南进送去吧!”
与南进破镜重圆,主子的父亲职责全部回归,甚至有愈演愈烈的程度,当然笑脸也多了!
“南营指挥使的饭量,小的很清楚,这么一大盅鱼汤端过去,定是要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