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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萧翡妃     金枝路漫漫txt下载     金枝路漫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二十八章 人走如灯灭

    众人一阵钦佩,那拉猛安大人的阿妹果然豪气的很。她的功夫他们领教过了,丝毫不敢怀疑此话的真实性。

    她这番话用的是金文,试问有哪个汉人说金文会比他们还标准。

    “阁、阁下放心,我们是那拉猛安大人的人,自不会胡言乱语。”

    “既如此,我便放心了!”南进挥手!

    那人临去时问道:“那拉猛安大人醒来,问阁下的去向,属下该如何回话?”

    “人走如灯灭,日子依旧过。便当从未相遇过,从未相识过,今后两不相干。”

    众人脸色难看至极,那拉猛安大人对她如生命般喜欢,她竟然想要分开,老死不相往来啊!

    好狠的妇人心,天下难找。

    望着他们相扶骑马离去,南进一把扯下头上的银钿银簪,迅速束好男发,脱去缎面襦裙,捡起地上裙摆,解下腰间的裙摆,塞成一团放在马鞍下的口袋中。

    灰蓝色的天空下,瘦小的人影借刀支撑,看得人心中无比疼痛。

    “驾、”

    他怎么亲自来了?

    “南进,你怎么样了?”岳祺泽跳下马,奔过来,双手托住南进的肩膀急切道:“你没事吧?!”

    后面的人陆续下马,手举火把照明,他们的南营指挥使大人浑身是血,模样又狼狈又脆弱。

    南营指挥使大人一向干净利索,经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五营的人不约而同想到了上次南营指挥使大人被人刺杀的事情,今天又遇到了?!

    “属下见过岳副统制大人!”南进拉开距离,向岳祺泽行拱手礼。

    早知只他一人来就好,带他们来是否多余?!

    “免礼!”南进出营有他允许,可早已过了期限,很多话不能当面提起。“怎么回事?”

    南进心中矛盾,到底怎么说才好呢?

    瑞祥他们刚走不远,说出真相,岳祺泽定会想方设法抓住他们。到时如何自处?

    他们是犯人,他是人证,岂有不碰面的道理!

    不说,于心何安?

    乌古论飞派出对南山知之甚深的瑞祥出面,定有着非同寻常的目的。

    “岳副统制大人,此事能否回去再说!”回去后说出真相,瑞祥他们应该逃远了吧!

    刚刚明明听到有马蹄声,此时更是跑远了,南进在想什么?想放走那群刺杀他的人!

    岳祺泽想到了一个可能性,是否是南进的九哥找来了?所以南进有口难言。

    南进的身世是他一手所造,是迄今为止他做过最作假的事情,一旦传开,南进会受到质疑,他也不无例外。

    宋金大战在即,南进,不要让我失望!

    “回营!”

    勒在脖颈上的绳索解开,南进松弛的瞬间,一个摇晃要倒。

    岳祺泽就在旁边,一把抱住人上马离去。

    老李等人傻眼,岳副统制大人对南营指挥使大人也太好了吧!早知他们之间关系好,不知这样好啊!

    “岳副统制大人与南营指挥使大人什么关系啊?”

    他们之间的关系从头到尾,老李敢说是第二见证人,绝没有人敢说是第一见证人。

    按理来说,他们好的有点、有点过火了吧,就没见岳副统制大人这样对过其他人。

    陈大华嗤笑:“怎么李都头眼红了?岳副统制大人一视同仁,你要是有南营指挥使大人的才能,相信岳副统制大人也会这样紧张你的。”

    秦世顺认同,毕竟贤弟的才能有目共睹,军中想找出第二个,难!

    周洲、李锐、卫有命三人对看一眼,老李是吃醋了吗?!

    历经营门口一事,他们对陈大华的嘴有些犯怵。一个小小的队长有何能耐叫嚣一个都头,凭的是南营指挥使大人吧!

    便是他们听见老李这话,心里也有点疙瘩。

    他们一个个的是什么意思?老李气的想跳脚,忍住了!

    “你们看着我看什么?我就是怀疑自己看花了眼,岳副统制大人对南营指挥使大人太、紧张了吧!”

    周洲:“难不成李都头不紧张南营指挥使大人?看见南营指挥使大人受伤,我的心哟简直放在油锅中煎熬啊!”

    卫有命瞪了他一眼,说得过头了,浮夸。

    人群中里的咳嗽一声接着一声,老李的声音最大。

    “你们不好奇吗?”

    陈大华:“理所应当啊!说句大不敬的话,我要是处在岳副统制大人的位置上,定会对南营指挥使大人更好。”

    老李:“陈大华,你好的能耐啊!自比岳副统制大人不说,还对我这个老上司不敬,要翻天了是吧!”

    陈大华:“属下是有样学样,李都头背后议论上司,属下多有不及,有什么话只敢当面说。”

    一阵阵春风吹过,带来一触即发的对决。

    陈大华好大的胆子,不愧是南营指挥使大人身边的第一心腹。

    老李背后非议上司,陈大华当面顶撞上司,认真追究起来,半斤对八两,谁也别说谁好。

    以前怎么没发现陈大华是个刺头?仗着背后有南营指挥使大人大人撑腰,连他这个老上司都敢顶撞了!

    “陈大华,你、该当何罪?”

    陈大华挺了挺身板,“属下是五都的人,五都隶属南营指挥使大人,有什么罪,自有南营指挥使大人定论。”

    老李抡膀子就要上来,卫有命与周洲两人见了,立马抱住老李。

    卫有命:“南营指挥使大人生死未卜,你们还敢闹出什么乱子,担心让人笑掉大牙。”

    周洲:“卫有命说的对,南营指挥使大人出事,咱们五营更该团结抱紧,别再闹了!”

    秦世顺:“你们一人少说一句,陈大华给李都头道歉!”

    陈大华哼了一声,“李都头也有错,又该怎么算?”

    秦世顺严厉道:“自有南营指挥使大人处理,但你身为下属,当面顶撞上司本就有错,道歉已是最轻的惩罚。”

    “事情的最后定论,还要等南营指挥使大人亲自处理。”

    天黑了,和煦的春风不似午时那样温暖。

    老李吓出一身冷汗,好好的一句话怎么变成现在这副难以收拾的局面了?

    陈大华是属狗的,咬住他的一个好奇不放。他有说什么吗?

    南营指挥使大人身上有伤,身为他忠心的下属,闹出乱子,是忠心吗?

    “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计较了!”这事没必要闹到南营指挥使大人面前吧!

    陈大华行了一礼:“多谢李都头宽容!”

    老李摆手:“我的话没说清,你应该是误会了!”

    “是!”

    秦世顺:“咱们也该回去了!”贤弟怎么样了?

    南进此次受伤蹊跷的很,说不查,岳祺泽竟也同意了!

    杨大山:“地上有好多血迹,定有敌人留下的线索。胆敢刺杀南营指挥使大人,胆子也太大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束情丝堵洪流

    吴浩:“咱们要不要查查,给南营指挥使大人报仇啊!”

    老李憋了一肚子气无处发,借机吼道:“没听到岳副统制大人的命令啊,查什么查,给我回去!”

    “是!”

    吴浩憋嘴,有能耐朝陈大华发火啊,冲他一个软柿子逞什么威风。

    他是第一次被人当众下脸吧,走着瞧!

    岳祺泽一手揽着南进一手掌着缰绳,夜晚的春风打在身上,阵阵的凉意,吹走热气。

    好冷啊!

    南进抱紧岳祺泽,向着热源贴近。心中明是疏离,身体却不由自主。

    岳祺泽停下马,脱下外跑包在南进身上,心疼的揽紧了些。

    “可有好些?”

    南进如鱼得水,摸着岳祺泽的胸膛,似是喃喃自语,“三哥,是你吗?”

    他伤的很重!

    “是我,是你的三哥!我这就带你去袁文书那儿!”

    南进抱住人,叫道:“三哥,再也不要抛下我好不好?我是大宋的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宋,为了你!”

    “身世这一块是我欺骗了三哥,求三哥别在意好吗?我真的无药可救了!只有你!”

    无药可救是什么意思,南进伤迷糊了!

    岳祺泽打马前进,“南进,我早不在意了!放心!”

    自从给你安排身份的那一刻,我放开了!

    你的身世,事关你的生死,我当然要你好好的活着。

    南进如猫儿安睡一般,静静躺在宽阔的怀抱里。去袁文书那儿,也就不用担心了!

    肩膀上传来的沉重,提醒着南进昏迷了!

    “驾、驾、”快些去袁府。

    袁文书顾不得给下巴上药,送走岳祺泽后一直守在大门口的台阶上。

    上天保佑,南进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老妪无奈,去厨房准备了晚饭,等着随时传用。

    南进去了南郊,具体位置他也不知道,岳祺泽能否找到人啊?

    与南进相处越久,越了解他的为人,很少有爽约的时候。

    难道真如岳祺泽所说是遇到了麻烦?那他成了帮凶?!如何心安啊?

    天色全无一丝亮光,袁府门楼上的两个灯笼散发着晕白的光芒,在空中摇摇摆摆。

    嘚嘚,袁文书焦急的眼睛一闪,来了!

    “老岳,找到南进了吗?人没事吧!”

    岳祺泽抱人下马,对袁文书的大条鄙视万分,“进来!”

    他怀中抱的是人吗?不会是南进吧!

    袁文书爬台阶的脚一个踩空,膝盖摔了一下,疼痛袭来,岳祺泽真抱着人进去了!

    “老岳,你等等我啊!”

    岳祺泽对袁府十分熟稔,直接抱南进去了客房。老妪跑过来点灯,从西墙边的柜子里抱出两床崭新的棉被,铺在北墙前的架子床上。

    袁府中还有一个靠谱的,岳祺泽放下南进道:“下去准备些滚水过来!”

    南进面色苍白,连平时粉色的双唇都成了白色,整个人看起来如纸片一般脆弱。

    那一次重伤,是他最不想重温的回忆,哪怕是美好。

    岳祺泽打开南进的夹袍,上身几乎没有血迹,脸上倒有。

    一道血迹横穿下袍,到了腰部被齐齐斩断,晕开,是因为斗篷的原因吗?

    抽掉腰带,打开衣襟,白色里衣上的血迹更是刺眼。手臂处、腹部、腰部的血迹尤甚。

    袁文书来不及缓口气,一路飞奔,天啊,他看到了什么。

    南进被脱得只剩一身里衣里裤,身上半盖着被子。再脱一件,南进的身份就暴露了!

    袁文书抓狂,天啊,劈下一道雷,击晕岳祺泽吧!

    “不要!老岳不要!”

    岳祺泽头上出了一层汗意,心中纠结,只是关心南进,不是借机发挥。

    袁文书一喊,吓了他一跳,似是做了坏事被人当场逮了一个正着。

    “什么不要,我在给南进看伤!”为何有些心虚?

    袁文书跑到床前,给南进盖好被子,斥道:“你这样会冻着南进,令他伤上加伤。这里交给我了,你先出去吧!”

    未看见南进好转,他怎么可以离开!

    “我给你打下手,是不会离开的!”

    哪怕只看了一眼,也知南进的伤刻不容缓。

    “我一个人就行,老岳你还没吃饭吧!先、”吃饭!

    以前遇到这种情况,袁文书可没赶过他?别是藏着什么猫腻!

    “你觉得我能吃下饭?我与南进的交情比你深,比你早。不见他安全,是不会走的。”

    “还有一点,不要再说废话,南进伤的很重。”

    岳祺泽的决定犹如石头,油盐不进。

    “好,你与我一起下去消毒!”

    袁文书拿着一把锋利的剪刀,剪去南进受伤部位多余布料。

    岳祺泽眉头紧锁,脱去南进身上的血衣才是最正确的做法。可南进的身体极为诱人,谁也不能看。

    袁文书:脱掉里衣,南进的身份就保不住了!

    曾听南进提过,他自小被当男儿养,家人皆死在金人的手里,誓要为家人报仇。

    凭一己之力对付金人太难。

    冒险女扮男装,投身军营,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被人发现,是会砍头的。

    万恶的旧社会,打打杀杀,何时是个头啊?

    岳祺泽对南进上心的程度不亚于他,可岳祺泽是一个完完全的古人,陈规旧律是刻在骨子里的。

    得知南进是个女子,会放过南进吗?

    他就是不要南进的命,也不会任由南进再在军营中呆着。

    南进视此为报仇的第一途径,岂会放手!两人之间势必因此闹翻!

    岳祺泽腹黑强势如斯,吃苦的一定南进。

    不如从一开始就不知道,那样便两全其美了!

    “擦汗!”

    袁文书拿着针线缝合南进腹部的伤口,皮肉外翻,在旧伤口之下,血流不止。

    岳祺泽机械的给袁文书擦汗,泪水滑落,轻轻弾落在南进的手间。

    南进,明知外面危机四伏,依然让你独行,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是我的自大害了你!

    南进醒来好不好?

    心中从未怨怪你,你的笑,你的怒,你的真话,你的谎话,是一样贵重的地位。

    发自你的内心,来自你的真挚,月光清晰照大地。

    全是我一个人的错,难以启齿的龌龊,怕人怕你发现,忍痛远离。

    束住情丝,堵住洪流,压抑成狂,一朝释放,更加汹涌。

    袁文书专心于南进的伤口,并未发现岳祺泽的异样。

    腰间的伤口比较棘手,“老岳,你帮我扶一下南进,稳住他的身体。他现在虽打着麻药,也不以定会安稳。”

    岳祺泽擦干苦涩的水珠,稳稳掌住南进的身体。

    “好,就这样,不要动!”

    处理好南进的伤口,两人一身大汗。

    “你告诉我,南进会不会有危险?”

    袁文书双腿麻木,摊坐在圆桌前的椅子上,有气无力。

    他得承认岳祺泽喜欢南进的程度与他不相上下,也许更深一步,是否匪夷所思了些?!

第二百三十章 他居然动手伤了阿妹

    他是抱着养老送终的的态度去的,岳祺泽又是奔着什么去的?

    “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此时不宜挪动!否则伤口再次炸裂,神仙也难救了!”

    “我知道了!”岳祺泽坐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昏迷的南进。

    灌了一盏茶水提了提神,袁文书问道:“我家南进这么招人喜欢,谁下的毒手啊?又黑又狠,可恶。”

    “告诉我,我给南进报仇去!”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一切等南进醒来再说吧!”岳祺泽思索半天,原先的猜想被否定了!

    袁文书惊讶万分,瘫软的身躯直起来:“别跟我说你没让人追查此事,不像你的一贯风格!难不成是熟人作案,你和南进都知道了,就打算瞒着我?!”

    此人十句话有五句话是废话,今儿倒是说对了一句。

    “你问南进吧!”

    袁文书起身端起器械:“南进还在昏迷中,怎么问?我下去熬药,有什么情况说一声。”

    见岳祺泽不理,又道:“你身为一军统制,金军在北方虎视眈眈,别失了准头。”

    岳祺泽握住南进的手放在唇间一吻,“南进,三哥在这儿!你快些醒来好不好?”

    南进苍白的脸上毫无回应。

    袁文书亲自抓好了药往厨房里去,老妪道:“老爷,门外来了好多当兵的,说是要见南大人!”

    烦人!

    “不见,让他们通通回去。若是不回去,就说岳副统制大人亲自吩咐的。”

    老妪:“那个刘二呢?”跪在地上好久,太可怜了!

    烦人!

    “那是老岳的人,哎呀,等会我去老岳说一声。”刘二是个无辜之人,有此一劫,他也是帮凶啊!

    “是!”刘二可怜啊!

    门外面炸开锅了,袁军医竟然不让他们进去看南营指挥使大人,不可理喻。

    老妪高声道:“你们别怪老爷,全是岳副统制大人吩咐的,我家老爷就是个传信的。”

    果然老爷有先见之明,他们一听岳副统制大人的话,立马变乖了!

    秦世顺走出来问道:“不知南营指挥使大人可好?”众人竖起耳朵听着。

    她忘了问怎么办?照老爷的态度,南大人应该没什么大碍。

    “大家放心,有我家老爷在,南大人没事的。”

    秦世顺行了一礼:“多谢!”

    老妪脸一红:“军爷客气了,都是我该做的。若是没事,我还要进去给南大人熬药呢!”

    看着袁府大门紧闭,众人心安的同时一阵空落,又有一段时间见不到南营指挥使大人了!

    老李吆喝一声:“都回去吧!”

    秦世顺:“回去!”贤弟一路走来七灾八难,谁会对一个半大孩子下杀手呢?可恨!

    南山上,瑞祥很快醒了,睁开第一眼便问阿妹呢。

    其他人表示无限的同情,平时冷冰冰的那拉猛安大人也有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的时候,这回怕是想贴也没地方了!

    周围一片黑暗,一弯浅浅的月牙贴在星光茫茫的天空,难以照明。

    “告诉我,阿妹人在哪里?”后颈的一抹疼痛,提醒着他经历了什么。

    他不信,阿妹会对他如此狠心决绝。为什么?

    为什么?我都表明心迹,阿妹还要离开!

    其他看向瑞祥右边的那个人,此人正是行动小队的二把手——徒单新春,为斥候营谋克。

    徒单新春无语,早知他就不多嘴问了!

    那拉猛安大人的目光在黑暗中灼热烫人,说完话他有命活着吗?

    “徒单新春,我以猛安的身份命令你,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是!”那么多人在,撒谎也没必要。

    “人走如灯灭,日子依旧过。便当从未相遇过,从未相识过,今后两不相干。”

    心碎是一种什么感觉,满满当当爱,满满当当的血肉,倾情全部捧在手心处交付另一人。

    那人无情的转身离去,等闲视之。再也无处安放!碎了一地!

    “我不相信,阿妹不会这么对我。一定是你,一定是你说谎。”

    瑞祥歇斯底里的扑过去,对着徒单新春就是一顿猛揍。

    其他人傻眼一会,很快回神,没受伤的人通通上去制止、拉开他们。

    此次出来的人全部是斥候营的人,那拉猛安大人虽高一筹,回营后便会各不相干,自然是徒单谋克重要。

    瑞祥被人拉开动弹不得,徒单新春吐了一口铁锈,道:“放开那拉猛安大人,不得无礼!”

    其中一人道:“徒单谋克,那拉猛安想、还想打你!”甚至想杀了你。

    “那拉猛安大人,我们都可以保证,徒单谋克的话是真的,一个字不多一个字未少,您的阿妹就是这样说的。”

    瑞祥颓废的坐在地上,“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阿妹会对我这样绝情。你们骗我,合起火来骗我。”

    十之八九是真的,阿妹,你的仇人大出了天际?!让你如此忌惮!

    我不怕,哪怕他是天皇老子我也不怕,你为何不肯信我一分一毫?还是压根就没考虑过我?

    瑞祥如坠深渊,这一点比任何事情都要可怕。

    伤过的人永远都记着那一种蚀骨钻心的痛。

    “那拉猛安大人,令妹应该有什么苦衷吧!我看得清楚,她根本就没有伤你之心。”

    瑞祥神情一震:“当真?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说清楚了!”

    他与那个女子是什么关系?

    军中除了阿克占松蒲辇对他知根知底,再无别人。

    阿克占松对他忠心不二,想从他嘴里套出什么,还不如问他本人。

    “令妹与属下们交手时,可以说是杀招必现,毫不留情。对您就不同了!”

    “怨不得您出现后,令妹便不再说话了,怕是早已认出自己的阿哥,所以对决时才会只守不攻。”

    “当真是情深意切啊!”

    瑞祥脑中一片嗡嗡声,清晰记得两人对决时的情景,他居然动手伤了阿妹!

    腹中的一刀,血流不止,他当时还非常得意。

    原来阿妹早已认出他,对决时一再相让,是他混蛋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阿妹,反而对她大打出手。

    阿妹一定很伤心吧!天啊,为何要这样捉弄他?

    瑞祥渐渐冷静下来,阿妹的身着打扮、话语,皆宋人化。

    她一个小姑娘从未出过金国,便是在未遇到他们之前与宋人学的,会学的与宋人毫无差别吗?

    他从投军后开始学习宋文,费了多少功夫才达到今天以假乱真的地步,无人知晓背后的辛酸。

    阿妹再聪慧,这一年多可以做到吗?虽然她在学习射箭摔跤的时候悟性很高,进步很大。

    但是更胜一筹的斛准珊儿,学起宋文时,脑袋就有些犯晕。

    阿妹与斛准珊儿两人不可同一定论,应该也是一样的吧!

    想到摔跤术,想到身着宋人化的阿妹,想到宋军练习摔跤术的时间,瑞祥一阵惶恐。

第二百三十一章 送他上路

    阿妹身为金人,岂会做出危害大金的事情!

    一定是他想多了!

    见那拉瑞祥安静了,众人纷纷坐回自己的位置,瞧那样子,陷在情伤中无法自拔了吧!

    谁知屁股下的石头还没焐热,便听他道:“趁着夜色,早些回去把好消息告知大将军,也好早些把东西取走。”

    徒单新春起身,意味深长道:“那拉猛安大人说的是,以免夜长梦多。”

    “是!”

    瑞祥扫了一眼,行动小队包括自己在内共二十三人。偶遇阿妹,还剩下十二人。

    阿妹的功夫可以说是突飞猛进,而他们是军中精英中的精英,小半个时辰未到,便被解决了大半。

    其中有一人道:“那拉猛安大人,属下们自早饭过后就一直没吃过什么,您看能否先吃些干粮再上路?”

    “咱们找到目标,晚一会儿回去也行吧!”

    “此时夜色尚早,路上不一定会遇着什么人吧!”

    瑞祥看向徒单振锋:“你怎么看?”

    徒单振锋:“全凭那拉猛安大人做主!”忙了一天,又打了一架,铁打的身子也乏了。

    全凭他做主,便不会有擅自射箭的事情。说到底,他要多谢徒单新春,不然也见不到阿妹了!

    “既然是大家的想法,那就这么定吧!”话音中透着无奈沮丧。

    空气中飘散着五香肉干的特殊香味,众人食指大动。

    瑞祥伤心,对饭食难以下咽。听到有人不够吃,把自己那一份干粮和水都匀了出去,分散众人。

    徒单新春喝了一口瑞祥水壶中的水,道:“那拉猛安大人,您不吃不喝身体怎么受得住啊?”

    回到军营,那拉瑞祥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他阿妹一身宋人装扮,杀了他们十一人,便是他先下令暴露身份,那拉瑞祥犯的错误比他更大。

    向他人袒露身份,是违反军纪,情节严重者是会杀头的。

    他阿妹狂的很!

    “我不饿,你们吃吧,吃好也能早些上路!”

    徒单新春面露讥笑,语气恭敬道:“那拉猛安大人说了,你们快些吃,吃完了好上路。”

    吃完了好上路,这话怎么这么别扭呢?

    不一会儿,“哎呀,我、我肚子好疼啊!”

    “我的肚子也、也痛啊、”

    噗、噗、

    徒单新春脸上一阵黏腻,整日在血口里混饭吃,怎会不清楚那是什么东西!那是血,带有腥臭味的鲜血。

    糟了,他腹中也痛,如绞如割,痛不欲生!

    徒单新春撑着长刀走到瑞祥面前质问:“是你,是你那拉瑞祥,对不对?”

    瑞祥无辜道:“什么是我?徒单新春,虽说斥候营为军中至宝,我也不是你能随意诬陷的。”

    十二人中只两人未有异样,听到他们的争论,吓得心中冒泡,一直上窜,差点堵鼻孔,喘息困难。

    行军最怕内讧,不战而败。

    徒单新春:“事到临头,那拉瑞祥你再装还有意思吗?你以为杀了我们,便能掩盖住你违反军纪的事实?”

    “笑话咳咳、”一股鲜血逆流,喷了出来。

    徒单新春心中一片冰凉,此毒凶狠,再顾不得与瑞祥纠缠,立马打坐运功。

    “小风、小强,你们为我掩护,回去后,我定会给你们升职长奉银。”

    瑞祥:“徒单新春,你擅自做主射箭,害死十一位弟兄。你以为诬陷我,再杀了其他人,就可以安然无恙?”

    “简直就是笑话!”

    又一口鲜血吐出,徒单新春气个半死,什么叫贼喊捉贼,他有生之年是领教了!

    “大将军英明神武,岂会上小人的当,我劝你还是尽快交出解药,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徒单新春睁开眼:“那拉瑞祥,没想到你如此卑鄙的小人,倒打一耙。”

    后看向其他人:“弟兄们,我平时待你们不薄吧!我承认我下错了命令,使十一位兄弟丧命。”

    “可是咱们的行动机密,那拉瑞祥他阿妹一路疾驰,偏偏到山前放缓了速度。”

    “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一个。”

    他幽幽的盯着瑞祥:“说不定某人早已暴露目标,对宝库起了贪念,对我等大下杀手。”

    瑞祥一笑,低沉的嗓音在暗夜中危险而神秘。

    “徒单新春,临死你还要冤我一笔。我自问与你无冤无仇,何至如斯啊?”

    徒单新春浑身打颤:“那拉瑞祥,你什么意思?”他必死无疑?

    后向那两人命令道:“小风、小强杀了那拉瑞祥,是他给大家下的毒,他身上定有解药。杀了他!”

    他们听后往前走了两步,突然朝后一转,对着那些咳血不止的人痛下杀手。

    两息间,痛吟声绝。

    徒单新春气急之余满是惶恐,他的手下何时被那拉瑞祥收买的?

    死亡逼近,哪有气节可言?

    “那拉猛安大人,属下、属下知道错了,求你饶了我吧!”

    借着星光,盯着那一张曾经高傲现在恐惧的脸,瑞祥嗤笑:“饶了你,你有什么值得我饶恕的?”

    斥候营的人,无事会给人充当暗哨,换取银钱或者高位,知道的消息多不胜数啊!

    有门!只要活着,他会把吐出去的,十倍百倍的收回来。

    “叶赫将军喜欢富察将军的老婆,两人私下来往十分隐秘。”

    瑞祥不语!

    “纥石猛安大人喜欢熟妇,白猛安大人十分喜欢银子、”

    徒单新春搜索枯肠,把知道的秘密几乎倒尽了,那拉瑞祥就是一点反应也不给。

    “那拉猛安求你饶了属下吧,属下来日定当做牛做马报答!”

    瑞祥:“做牛做马?哼,你好了之后不捅我两刀就算是客气了,做牛做马,吹嘘大了!”

    “送他上路!”

    徒单新春急道:“等等,那拉猛安大人,请你一定要相信属下,做牛做马是轻的。”

    “属下一定以您为首,叫往西,属下绝不敢往东。以后就是您身边的一条猎犬,最忠实的一条猎犬啊!”

    瑞祥声音冷绝:“我身边不要随时会反咬主人的一条猎犬,还等什么?”

    “是!”那两人听令,提刀一步一步走来。

    “那拉猛安大人,请您一定要相信属下一次啊!”徒单新春急喊:“属下知道军中一个最终极的秘密,除了白颜灼谁也不知道。”

    瑞祥心中一转,不动声色。

    “噢,最终极的秘密?事关大将军?徒单新春你好大的胆子,连大将军的事情也敢打听,不要命了!”

    两人止步,徒单新春松了口气,道:“那拉猛安大人果然名不虚传,是为军中最睿智的人。”

    “不错,军中最终极的秘密就是关于大将军的。只要您给了属下解药,这秘密就成您的,属下的命同样是您的。”

    “不知那拉猛安大人可觉得划算?”

第二百三十二章 平地一声雷

    瑞祥低头思索了一会儿,道:“空手套白狼,我怎知你的消息是否属实!”

    大将军的秘密,吸引力很大啊!

    徒单新春:“那拉猛安大人一看便知是做大事的人,属下身为斥候营的谋克,虽说官职不大,作用却大的很。”

    “能为您出一份力,是属下十辈子修来的福分。此事,对您是一举两得,何乐不为呢?”

    瑞祥:“徒单家族,为大金八大顶尖家族之一。徒单新春为徒单家族族长徒单司徒远房堂弟之子。”

    “十四岁投军,因表现优异,特选进斥候营。四年功夫,成为斥候营谋克。为人阴狠手辣,睚眦必报。”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

    “农夫与蛇的故事,我听过无数次,深感农夫的愚蠢。不怪那条蛇狠毒,因为换做是我,能活命是最重要的事情。”

    徒单新春热了一半的心又凉了:“那拉猛安大人,你要如何才会相信我呢?”

    “大将军的秘密,对您是有利的。否则,您一定会追悔莫及。”

    瑞祥手握成拳,内心做着激烈的权衡,杀他不杀?

    寂静的空气中血腥味浓浓,远处不时传来一两声老鸹的叫声,听着更让人心慌。

    “那拉猛安大人,属下所说句句属实,决不食言,求你就给属下一个机会吧!”

    瑞祥眼中精光必现,“好,我可以饶了你!但是,你仍叫人放心不下怎么办呢?”

    徒单新春放下的心又提,军中有人传那拉瑞祥的运气好,凭着几句话便得到大将军的重视。

    狗屁!凭今天的事情,那拉瑞祥绝对是谋而后定之人,气运亦有。

    “属下敢对天起誓,我徒单新春对天地起誓,从今往后誓死效忠那拉瑞祥,若违此誓,死无葬身之地。”

    瑞祥:“再加一句,徒单家族自神坛跌落,永不复返。”

    徒单新春:好狠的心啊!

    其余两人一震,他们的主子果然好气魄,以后前途有望了!

    瑞祥望着那一张惊愕的脸:“怎么不敢了?还是说你从一开始便打定主意脱逃后,反咬我一口?”

    活命的机会岂容溜走!

    “我徒单新春对天地起誓,从今往后誓死效忠那拉瑞祥,若违此誓,死无葬身之地,徒单、徒单家族自神坛跌落,永不复返。”

    心痛啊!真的心痛啊!

    瑞祥对其中一个人道:“把解药给他服下!”

    吃了解药,痛感消失,整个人又活了过来。

    徒单新春趴在瑞祥耳边低语一番,两人竖起耳朵也没听见那个终极秘密是什么。

    瑞祥心中巨浪翻滚,沉默了一会儿,道:“走吧!徒单新春,忘了告诉你,此解药只能缓解一年的毒性。”

    “一年后,结果如何,全在你自己。”

    这句话把他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也浇灭了,“那拉猛安大人放心,受过这一番苦,属下再也不想受第二次了。”

    袁府中,麻药劲散去,南进悠悠醒来。适应了一会光度,睁开双眼。

    岳祺泽坐在床前,他牢牢抓住他的手,眯着的双眼一圈乌青,眉心微蹙,很是疲劳。

    他一直守在自己身边吗?金军若是来了,军中该怎么办?

    南进伸手抚上岳祺泽的眉心,想要抚平愁痕。

    岳祺泽猛地睁开眼睛,惊喜的看着南进:“你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南进松开抓住岳祺泽的手,想起身行礼,牵动了伤口,疼出声来。

    岳祺泽忙按住:“你想干什么,我帮你!”

    此事非说不可!

    “三哥,我、我今天傍晚遇到了金兵。”

    岳祺泽难以置信的瞪着南进,平地一声雷,炸得天翻地覆。

    遇到金军,南进会不斩杀殆尽?会放走他们?

    “三哥,可记得我说过我被一家金人抚养过,傍晚的人就是那家金人家中的独子。我、我下不了杀手。”

    “请岳副统制大人治罪!”

    岳祺泽起身,若是知道他们是金人,而不是南进的家人,他定会追究到底,一个也不放过,心中一阵懊悔,错信了南进。

    南进,你叫人好生失望啊!

    “他们来南郊干什么?”语气冷静的出奇,“这么说他们认出你了?”

    南进摇头:“属下当时穿的是便装,并无暴露身份。”

    “三哥,他们皆是金军中的最强精锐,来到南山定有非同一般的目的,切不可让他们得逞。”

    岳祺泽冷笑:“南进,我该说你们有缘分吗?茫茫人海,关系敌对,你们还能遇见?”

    徐州府一役,白鑫明的兵所剩无几,此人的命真硬。

    千万不能让他误会了!

    南进起身下地,跪在地上:“属下绝无通敌,请岳副统制大人明察。只是此事重大,请岳副统制大人早作决断。”

    想用自身的伤来威胁他,使他妥协吗?

    “南进,你你当真是有能耐!”

    瑞祥是乌古论飞先锋营的猛安,那么他此行定是受乌古论飞之命前来。

    乌古论飞在乎的东西,岂是寻常?!

    “春天最是出行的好时节,本想去山上采些草药,以作实践。谁知刚来到南山下,便有一支冷箭袭来,后是一群箭雨。”

    “属下观之,不敢大意,急急想回去报信。谁知他们二十余人一前一后围攻上来。”

    “属下杀了十余人,渐有不敌,是他认出了属下,才得以脱离生命之险。”

    “后来,听到岳副统制大人的马蹄声,属下就、就让他们走了,请岳副统制大人治罪。”

    岳祺泽浑身泛着寒气,“南进这些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你自己清楚!”

    “属下绝不会做出有损国家利益之事,否则此事属下便会永埋腹中。”

    岳祺泽怒不可揭:“你私自放走金军,已是损害国家利益,你、”

    “老岳,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南进?”袁文书推门进来,看到重伤的南进跪在地上,又心疼又冒火。

    冲着岳祺泽吼道:“南进还受着重伤,你想让他死了啊?我今天才发现你老岳是一个多么狠心的人!”

    后要扶起南进,南进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袁文书瞪着岳祺泽:“老岳,你好狠的心啊!你快让南进起来啊!”

    都不理他!袁文书看看岳祺泽又看看南进:“你们想要气死我啊!”

    再在这里,他真保不准会对说出什么样的话来,岳祺泽气急甩袖离去。

    袁文书松了口气,扶起南进:“好了,天杀的走了,咱们快些起来吧!”

    南进借着袁文书的力量起身,央求道:“袁大哥,我没事。我可以求你一件事吗?”

    大哥啊,是大哥,南进不叫也罢!

    袁文书拍着胸脯打着包票:“咱们之间什么求不求的,你说出来,我给你办。”

    “求袁大哥去看看岳副统制大人可派人前去南山了?给岳副统制大人带去一言:此事若真,南郊外的百姓怕是危险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真话中的谎言

    “南进,你遇到什么事了?”袁文书云里雾绕,怎么又扯到南郊的百姓了?

    “此事万分火急,求袁大哥务必带到。”说着南进就要跪下。

    袁文书拉着人:“好,你先在床上躺着,我这就找老岳去。”

    南进无心躺在床上,起身运功,奈何心里想的事多,一气走火,血逆上流,一口喷了出来。

    命运爱开玩笑,他与岳祺泽的关系刚破冰,又来这么一出,怕是难全了!

    乌古论飞对南山如此重视,派兵镇守是迟早的事情,蝗虫压境,岂会让南郊的百姓安乐!

    关键时刻,他竟然受伤了!镇定,一定要镇定!

    他强任他强,他弱由他弱,与吾如浮云,清风拂明月、

    老李他们走了没多久,岳祺泽后来居上。

    “属下见过岳副统制大人!”岳副统制大人刚从冰洞中出来吗?好冷啊!

    南进的话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李福才即刻去军中,让八军、九军镇守南山,搜寻异处。”

    “是!”老李打马离去,有大事了!

    岳祺泽:“秦世顺前去南城门,领一千人马和五营的人前去南郊,务必让所有百姓搬离原地,撤向城内。”

    “是!”秦世顺带人离去,金军要攻打南城门?贤弟的伤有碍吗?

    岳祺泽骑马站在原处,回头看了一眼。南进,为何给我出难题、犯规的人,总是你?

    “老岳,你别走,等等我!”袁文书快马加鞭,总算追上了!

    岳祺泽自嘲一笑,见袁文书赶来,他第一时间担心的还是南进的伤势。

    为何偏偏是南进与金人有关联?这次更是放走金军精锐,犯了军纪。

    袁文书一脸尬笑,他刚骂了人家,转过脸又有求人家,脸皮厚的可以了!

    “嗨,老岳,晚上好啊!”

    岳祺泽心中一沉,袁文书分明是有求于人,却又插科打诨,定与南进有关!

    “有话就说,我忙的很!”

    脸好僵硬啊!

    “老岳啊,南进九死一生,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别怪他好吗?”

    岳祺泽:“若是为南进求情就不必了!”

    袁文书对南进的情况一知半解,见他发火,又听南进几句好话,没皮没脸的来求情,一个个当他是什么人了?

    火气好大啊,南进怎么又招惹他了?

    “老岳误会了,我不是来给南进求情的。是这样的,南进说南郊的百姓会有危险,让您看着办啊!”

    “救了南郊百姓,是大功一件,功德无量,好心有好报,好人一生平安、”

    “打住!”岳祺泽无语,“违心的话少说吧!我自有分寸。”

    袁文书愣了半天,他什么也没打听到岳祺泽就走了!哎哟,回去怎么与南进交代啊?

    枣林北部的金军大营,乌古论飞坐于长几前,盯着眼前的四人,其身后站着白颜灼。

    他们此行一共二十三人,回来四人,且是开红挂彩,暴露了?

    “可找到洞穴了?”

    自得知终极秘密,瑞祥心中对乌古论飞难免排斥恶心,他终究历练太少,缺乏锻炼。

    “回大将军,洞穴已经找到。”

    乌古论飞掩不住笑意:“什么情况?可属实?”

    瑞祥低着头:“属实!只是此番我等遇上了绝顶高手,不知是否打草惊蛇?请大将军治罪!”

    乌古论飞看向与那拉瑞祥一同跪下来的徒单新春:“你们是怎么被发现的?”

    若是身上的毒解了,此时真是个告密的好时候。

    “回大将军,属下们事先不明,宋军在南山留有暗哨。属下等小心谨慎,躲了一路。”

    “谁知宋军的暗哨馋嘴,追一只狍子要烤着吃。那狍子就跑,跑着跑着、属下们就暴露了!”

    徒单新春对那拉瑞祥的话深表怀疑,是他们太傻还是宋军运气太好,竟会编出这么一段似是而非的故事来。

    大将军要信了,以后便决定跟他走了!

    我军的气运也是踩了狗屎,能再差点吗?

    “起来吧!此事也怪不得你们!”

    徒单新春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大将军居然会对此话深信不疑?!

    瑞祥带头道:“多谢大将军宽容!”其余三人陆续起身。

    乌古论飞下令:“传我命令,军队自北向南转移。兵分四路,以徐州府四门为据点。”

    “是!”白颜灼得令退下。

    瑞祥嘴角翘起,看样子,皇上的旨意要下来了!

    “那拉瑞祥留下,其余人等退下!”

    “是!”

    临走时,徒单新春偷看瑞祥一眼,他额头青筋暴起,很害怕吧!

    恶人自有恶人磨,别磨死了就好。

    尽量使神态与原来一样,瑞祥微低着头,做出恭敬样,头皮隐隐发麻发痒。

    想到脑补出来的情况,心中一阵恶心!

    “不知大将军叫属下留下何事?”现在没法正常面对乌古论飞了!

    人人敬仰的大将军大英雄,私底下竟是如此不堪,令人不齿。

    此等癖好若是传扬出去,对军中的影响有多大,他不敢想。

    乌古论飞盯着人看了一会儿,开口道:“那拉瑞祥听令,你领先锋营率先出动,抢占南山。”

    瑞祥呼出一口浊气,为难道:“大将军,先锋营向来由叶赫将军带领。若由属下带,很是不妥,请大将军收回成命。”

    这事搁以前能让他高兴得飞天了,现在满是惶恐。论军功论军龄,他的官职不至于直线上升。

    “你小子想哪去了,我让你给先锋营带路,没说让你统领先锋营。若想往上爬,军功是第一步。”

    脊背的汗都出来了!

    “是!属下明白!属下告退!”

    见瑞祥背影消失,乌古论飞自嘲一笑,现在的年轻人当真是什么也敢想。

    破格提升他为猛安,已属勉强,还敢肖想将军之位,勇气倒是很大啊!

    南郊,百姓们一听说金人要打过来,纷纷举家搬迁。

    受过金人的苦,没一个敢恋家要留下来的,很是顺利!

    岳祺泽站于南城门楼上,遥遥望着南山,金军有异动了!

    这也直接印证南进的话,南山上藏着什么?值得金军大动干戈!

    岳明一路从北城门楼骑马到了南城楼,爬上城门楼的那一刻,他的双腿都木了!

    “主子,前线传来消息,金军分四路人马,分别向徐州府开进。”

    岳祺泽沉思一会儿,道:“令三军、五军袭击东边敌人。七军、十一军偷袭西边敌人,切记不可与敌人正面冲突。”

    “是!”岳明赶紧走下,告知传令兵行令。他跑不动了!

    乌古论飞改变策略,兵力分而散之,是为了什么?

    推己由人,他处在乌古论飞的位置上,定会包围徐州府,让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

    时间一久,徐州府不攻自破。

第二百三十四章 宝藏

    岳祺泽看着远方,以前几次经验来看,乌古论飞急得很。连吃三场败仗,冷静下来了?!

    有他在的一天,想要攻下徐州府是做梦。

    南山上,秦世顺他们组织完百姓后,手举火把,进行地毯式搜寻。

    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找到。谁能告诉他们,找的是什么啊?什么是异样啊?

    众人绞尽脑汁的搜寻,却不知在搜什么。

    满山的石头,满山的树,满山的动物,没一样是相同的好吗?

    传令兵一声吆喝:“白鑫明在此留下了宝藏,大家加把劲找啊,金军很快就会过来了!”

    一时,众人激动得无语明状,干劲十足。

    白鑫明留下的宝藏,一定要找到,悉数留下,不能让金军得一个子儿去。

    秦世顺和老李等人:此事定于南营指挥使大人干系甚大,袭击南营指挥使大人的人有可能就是寻宝的金人先锋队。

    怨不得能让南营指挥使大人受伤了!该死的金人,是下血本了!

    找,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来金人的宝藏。

    袁府中,南进运行两个周天,身体感觉好多了!

    袁文书坐了半天,见南进睁开眼,别开头又转过去。

    “袁大哥,岳副统制大人怎么说?”

    南进是典型的工作狂,放在现代,定是军中一等一的女将领。

    “南进,袁大哥无能,没办好你交代的事情。”

    他不相信岳祺泽会无视此事,顶多是两句气话罢了!

    “袁大哥不用自责,岳副统制大人是什么样的人,我知道,倒是叫袁大哥为难了!”

    “袁大哥能把当时的情景说一遍吗?”

    还是南进最省心啊!

    “、老岳说让你安心养伤,一切自有决断。”

    有这次明显的错误,岳祺泽不治他的罪算是好的,岂会再来关心他!

    “袁大哥,谢谢你!”

    袁文书:“南进,你告诉我,你和老岳之间又怎么了?”说风就是雨,让人应接不暇啊!

    “袁大哥,我不想骗你!”

    南进头有些疼,袁文书清楚他的底细,可有些事情说多了,秘密性也就没有了!

    相处这么久,南进还是不愿意全部相信他?!

    “既然如此,等哪天你想说再说吧!”

    “南进,有时候人活着,背负太多的重担,太累太苦。背的时间久了,都成习惯了!”

    “适当的放下一些,生活照旧,日子照过,别压抑自己。”

    “谢谢你袁大哥!”也许有一天,他被压抑得喘不过气时,会选择诉说吧!

    现在说出来他是能轻松些,听的那人呢?何必徒增他人烦恼。

    袁文书坐过去拿起南进的手把脉,心疼道:“傻弟弟,别放在心上。大哥不生气,真的。”

    “咦,你这伤势好的很快啊!怎么回事?”

    南进:“袁大哥不知内功一说吗?”应该知道吧!

    袁文书露出一脸兴趣:“真有内功吗?怪不得老岳每次受伤,痊愈的都会比别人快呢!”

    南进瞪着稀缺物种似的瞪着袁文书,内功,自古有之,街道上三岁孩童都知,一个医术精湛的大夫怎会不知?

    “袁大哥没说玩笑吧!”

    袁文书神秘兮兮凑近了,道:“南进,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哟!”

    遭雷劈的瞬间,什么也听不到。

    “袁大哥,你、你说什么?”

    没听见正好,一时口快什么话都说,吓到人了!

    “见你紧张,就说了一个笑话,别当真啊!”

    万一被认作妖怪怎么办啊?南进的胆子再大,超出范围的事情,也难以接受吧!

    袁文书起身:“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我先回房去,有什么事叫一声,我就在隔壁。”

    “谢谢袁大哥!”

    南进无法回神,脑中一直想着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哟。

    袁文书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是哪个时代的人?

    仔细一想,袁文书有很多方面超出了这个时代所带来的束缚。

    一个没品阶的小军医,医术再高,敢和军中最高将领没大没小、斗嘴斗气?

    一个男子性子直来直往,洗衣做饭,荤素不计,确实与这个时代的男子大相径庭。

    好生怪异,哪天定要仔细问清楚,会是与他一样的人吗?

    月上中天,光泽渐明。

    枣林中,影影绰绰,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地毯。

    瑞祥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中间,随着队伍一路小跑。

    阿克占松总觉得瑞祥这次回来后,较只以前更沉稳内敛,似是带着一股阴沉之气。

    瑞祥回头看了一眼阿克占松,能共同分享阿妹的事情,军中只有他。

    可是阿妹句句伤在心尖,如何告诉阿松?

    “啊、”一阵痛嚎声想起,队伍立即警戒。

    “怎么回事?”一个小兵冲上来向瑞祥嚣张道:“那拉猛安大人,叶赫将军问你怎么回事?”

    瑞祥刚跳下马,一阵箭雨接踵而来,那个嚣张的小兵被一箭射穿了脖子,摔下马来。

    “敌军来袭,备战!”

    “敌军来袭,备战!”

    瑞祥握着长枪的手生疼,宋军怎会得知他们的行军路线?且来得及时有方。

    前面一开始是统一的脚步声,后独独传来突兀的痛叫,没有打斗声,分明是遇到了陷阱。

    他们此去南山除了军中的高层将领,剩下便只有阿妹一个意外。

    是意外之喜?是意外横生?

    宋军到来会是巧合吗?那岳祺泽的谋略可以说是逆天了!

    有他在,大军能拿下徐州府吗?

    “小心!”

    瑞祥被人扑倒在地,利箭从半空划过。慢两秒,利箭便会穿透他的脖子。

    阿克占松气道:“你在想什么?稍一不留神,就死了!你知不知道啊?”

    瑞祥的眼神暗了暗,低声道:“阿松帮我!”

    “什么?”阿克占松拿着盾牌挡在他们面前,“瑞祥,你说什么?我没听到。”

    “阿松帮我,”瑞祥暗下决心:“阿松,如果有人想要至我于死地,你会怎么做?”

    他昏头了吧!

    “我肯定帮你!谁敢致你于死地,我就敢致他于死地。”会是军中的人吗?

    瑞祥一手拍在阿克占松的背上,耳语一番,听得阿克占松从脚底冷到了头顶。

    “为何要杀他们?他们可都是军中的精英啊!”

    “小点声,”瑞祥真想一巴掌狠拍在阿克占松的头上,机密的事情叫那么大声,想害死他啊!

    “我只问你一句,帮是不帮?不帮我绝不勉强。”

    “帮!”阿克占松虽是不解,可事关瑞祥的生死,必须要帮。

    前方,半丈深的陷阱中满是竹刺,一个掉下去,立即被扎成刺猬。

    林间机关暗布,一个不小心触动机关,钉板、短枪、荆棘木、利箭、飞射而来,痛嚎声不绝。

    一个身着黑色戎装,身披铜色铠甲的将领走来,瑞祥等人行礼:“见过叶赫将军!”

第二百三十五章 抢夺时间

    叶赫轩正抬起高傲的头颅,问道:“大将军有令,要尽快感到南山,你们在这里站着干什么?”

    他是冲着他来的。

    “回禀叶赫将军,属下等正想办法怎么度过前方的陷阱。”

    叶赫轩正:“能有什么办法,带人冲过去,不惜一切代价。照如今的形势,你们此去南山的行踪早已暴露。”

    “否则宋军再是精明,也不可能在第一时间阻截咱们。晚一步,宝藏就是别人的,你们谁也担待不起。”

    纥石烈云:“叶赫将军,此处陷阱似是早已设置,非一朝一夕能够完成。”

    “枣林中,四处都有宋军的暗哨。我军想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南山,实有难度。”

    旁边一位将领附和:“纥石猛安说的很对,此处已是宋军的地界,我军想要满山过海太难。”

    宋军真是绝了,料事如神是怎么做到的?娘的!

    “那你们说怎么办?”

    “真刀真枪的办!”瑞祥道:“宋军来阴的,咱们就来明的。我军出了这片枣林,向徐州府东城门靠近。一路向南。”

    叶赫轩正吼道:“你疯了不成,我军一万,东城门楼上宋军有多少人?一旦暴露,我军危矣。”

    纥石烈云:“属下倒觉得那拉猛安此举可行,且不说东城门楼上的宋军有多少,却说我军的后续的队伍有多大。”

    “宋军敢全员出动,大将军定是乐意至极。”

    叶赫轩正:“若是耽误了宝藏的事情,你我的头都不够砍的。”

    瑞祥:“前锋营分为两部分,一明一暗,双管齐下。据北面枣林中的陷阱设置,枣林边缘地带的陷阱较少。”

    “不如属下带领三营在明,拖住宋军,掩护叶赫将军在暗,可行?”

    现场除了箭雨碰撞声,一片安静。大将军对那拉瑞祥另眼相待,短短两日时间,官升两级。

    今夜,又让他率先领兵去南山,地位直逼叶赫将军。

    他怎么愿意孤身领兵拖延宋军,为叶赫将军打掩护,放弃即将到手的大功劳呢?

    实在让人钦佩,大将军的眼光果然毒辣。

    对于刚升来的三营猛安,叶赫轩正只觉得他走了狗屎运,救了大将军一命外,嘴甜了些,能有什么能耐。

    今夜见了,不乏有胆有识有谋,以往多有误会。

    叶赫轩正:“只凭三营掩护,人数太少,二营的人一起吧!”

    纥石烈云:“属下遵命!”

    枣林外缘,枣林中传来的动静越来越少,董大军他们一脸迷惑。

    金军进入陷阱的时间不长,怎会没声音了呢?他们撤了?

    一个斥候飞速来到:“报,金军往城门方向去了!”

    “再探!”

    金军往城门方向走,越过了陷阱,也等于是暴露了行踪,他们有这么蠢吗?

    岳副统制大人吩咐过,不可与金军正面交锋,拦是不拦呢?

    军令不可违,却也不能白白放走了他们!

    “跟我走!”

    南山上,秦世顺他们找的热血沸腾,似是吃了仙药一般,精神饱满。

    找来找去,一丝丝的线索也没发现,沮丧啊!

    山脚下的百姓,成群结队往城里走,鸡鸣狗吠,羊咩牛哞,猪哼哧,热热闹闹。

    山上火光点点,飞来飞去,远远望去,是火的山峰。

    “军爷,山上怎么回事啊?俺们附近的人想吃肉,只有上南山找些了,可别叫人给烧光了!”

    “就是啊,最近天干物燥,可要注意些啊!”

    去南山找宝藏也是人尽皆知了!

    “山上有金人留下的钱粮,这不乌古论飞让人来找被我们发现了,正组织大家伙找呢!”

    一个老汉激动道:“你们要找的地方俺知道,可是那个地方叫大石头堵住了,弄不动啊!”

    守卫的士兵面面相觑,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老伯,你真的知道那个埋钱粮的地方吗?”

    老汉:“俺没老糊涂,闭着眼睛都能在山上走。当时俺上山打猎,无意中发现的,村里原来有帮忙挖藏宝洞,最后都死了,一个活着的都没有啊!天杀的金人、”

    徐州府东,叶赫轩正领七千余人在瑞祥的掩护下,一路畅通无阻向南行进。

    董大军他们对金军此次来了几人并不知晓,见前方只有两千余人的队伍,心中痒痒难耐。

    杀是不杀?

    “放箭!”

    瑞祥他们早有准备,突袭来临时,仍是一阵手忙脚乱,举起盾牌挡箭,向箭源逼近。

    他们留下当靶子,就是为了拖住暗中的宋军,目的达到,自然要大干一场了!

    金军心中无比窝火,奶奶的,宋军总躲在暗处杀人放火,今晚终于有机会一雪前仇,就是个死,也要冲上去拼一拼,撒撒心中的这一口恶气。

    “不好,金军冲上来了!撤,边打边撤,向陷阱方向撤。”董大军带头撤退。

    南城门楼上,岳祺泽望着前方的南山,山峰上四方点点火光,渐成一片,汇聚一地,是找到藏宝洞了?!

    “报!”一个传令兵跪下道:“报岳副统制大人,南山北峰洞穴中发现枪械无数,银钱若干,粮食若干。”

    南进真的带来了宝藏!好!

    “下令舒军都指挥使征集城中车辆,立即前往南山,以最快的速度拉进城中。”

    “是!”传令兵得令速离。

    后看向岳明:“命董大军、杨猛,让不惜一切代价阻止敌人南-进。”

    “命阮明熙领三军前往东城门楼镇守!命屈然领六军速来南城门,命高启林领一千弓弩手速来南城门。”

    “是!”岳明得令速离。

    城门大开,城外的百姓如潮水般涌入城里,被专门的士兵和衙役领到一处指定避难点临时安置。严控!

    城东枣林中,瑞祥大叫不好,他们追随宋军又来到枣林中。

    宋军刁钻,扮演一只机灵的老狐狸,边退边打,等他们找不到时,又出来露个脸,继续退,引他们来到了陷阱。

    “停!”众金军听令停下!

    纥石烈云低声道:“宋军专门引咱们到此,又想不劳而获啊!”

    瑞祥嗤笑:“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劳而获,今夜也该吐出来了!”

    纥石烈云眼睛一亮:“老弟有办法?”

    宋军既然能在此堵截他们,南山定然也有埋伏。相较与此,南山上的宋军只会更多更猛。

    瑞祥耳语一番:“、大哥以为如何?”

    “妙极,妙极,我这就吩咐下去!”纥石烈云下马而去,挨个吩咐一番。

    速度太慢了,叶赫轩正心中一阵抱怨,黑暗的树林中行军,就是耽误功夫。

    若是一马平川,他们早到南山了,头功触手可及。

    眼看他们离南山只一步之远了,“快,大家加快速度前进。”

    一路上畅通无阻,入无人之境,使得叶赫轩正的胆子渐大,冲在最前方。

第二百三十六章 死伤过半

    嗖嗖、啊、呜、

    箭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来,射得毫无准备的金军抱头鼠窜。

    前进的马儿被外力——绊马索所致,跪倒在地,头部以及整个身体不可控制的向前倒去。

    马背上的人纷纷栽下马来,叶赫轩正滚了几滚,稳住身形,喊道:“有埋伏,大家小心!盾牌掩护,弓弩手掩护!其余人向前冲。”

    “杀啊!”

    “冲啊!”

    喊声震天,却无宋军,来的是漫天强劲的箭雨。奶奶的,骗他们出头,让箭射成筛子啊!

    高启林瞪着岳祺泽,不敢相信他竟会下此等命令。弓弩营的人个个都是神箭手,个个都是军中的宝贝,岂能与步兵阵的人相提并论!

    弓弩营的人骑射厉害,步兵会的本领,他们也会,且同样优秀。

    可这并不代表他们要代替步兵,冲在最前方与敌军短兵相接啊!

    高启林在人才方面很是吝啬,今夜至关重要,不得不为。

    “老高,过了今晚这一关,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会在军中建立起一支与金军铁浮屠不相上下的骑兵营。”

    “怎么样?可划算?”

    高启林心中豪情万丈,创建一支与金军铁浮屠不相上下的骑兵营,他日思夜想。

    “岳副统制大人此言当真?”

    “君子一诺,重若泰山,到时你就是骑兵营的最高将领。”

    高启林热泪盈眶,连连摆手:“能看到骑兵营创建成功,我就很满足了!当不当最高将领无所谓。”

    岳祺泽高声道:“冲啊!”一马当先冲在最前头。

    屈然一阵自豪,今夜跟着岳副统制大人一起打仗,太难得了!太舒坦了!

    “杀啊!”宝藏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定要占为己有,岂能便宜了金军!

    “是岳祺泽,是徐州府守将岳祺泽亲自来、来了!”金军中有人炸喊,带来一片阴霾。

    宋军将领岳祺泽对他们一度是陌生的边缘化,自徐州府一役,便如压在他们头顶上一座无形的巨山,又惧又恨,偏又逃离不开。

    叶赫轩正的头盔在摔下马时,就滚远了,也无心搜找。

    “宋军人少,怕什么,冲啊,杀了岳祺泽,大将军重重有赏!”

    “宋军人少,怕什么,冲啊,杀了岳祺泽,大将军重重有赏!”

    传令兵一个接一个传达叶赫轩正的命令,金军精神一震,拿起长枪的手稳住了,见岳祺泽如狼见肥羊。

    岳祺泽敢带头冲上来,他叶赫轩正也不是孬种,狭路相逢勇者胜。他今天就来会会这个宋军守将。

    人山人海中,叶赫轩正的铜色铠甲昭然若揭,生怕别人错漏了他。

    岳祺泽手持一杆沥泉枪,面色沉稳,眼神犀利。叶赫轩正双手握紧狼牙棒,面色红涨,眼神凶狠。

    “拿命来,黄毛小儿!”输人不输阵,叶赫轩正率先爆冲而上。

    叶赫轩正为乌古论飞手下的一员猛将,屠杀汴京百姓的刽子手之一。

    两人大战二十回合,岳祺泽气息匀溜,叶赫轩正带伤挂彩,气急败坏。

    大军中与岳祺泽真正动手的人少之又少,多惧于他的谋略,可谁知他的武艺更是高超。

    越打越心凉!

    岳祺泽一枪刺进叶赫轩正的腹中,他双眼瞪圆,死不瞑目啊!

    他还想着坚持一阵,等到大军过来,再不济,撤退也行,可是岳祺泽没给他机会。

    金军接连遭创士气,战斗力难以发挥到最高,现在他们的叶赫将军死了,士气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撤啊、”

    “快跑、”

    弓弩营的人再次上场,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怨不得拿双份奉银,服气啊!

    乌古论飞喝着小酒,心情愉悦。白鑫明因摔跤术外泄一事感激自己,给出一份大礼。

    大军中不缺粮草,可万一呢?连番败仗,用朝廷的东西,深感丢脸啊!

    白颜灼慌乱进来:“启禀大将军,大事不好了!”

    一个酒杯掷在他脚下,乌古论飞慵懒道:“什么大事不好了?”

    皇上放宽了期限,钱粮一时充足,有大批的银子装进腰包,还有什么不好?!

    大将军喝多了没?上次的余威犹在,可别再来了!

    白颜灼跪在地上,道:“大将军,南山上的宝藏让宋军截走了!”

    脑袋一蒙,乌古论飞踢翻了长几,虎睛熊脸似要吃人。

    “什么?你再给我一遍!宋军怎会得知宝藏的事情?”

    白颜灼匍匐在地,头扣在地上:“具体情况,属下也未得知。前线传来战报,东西两路大军皆受到宋军大力攻击。”

    “南山上的宝藏,也被宋军洗劫一空。”连根毛都没剩啊!

    “这不可能?是谁传来的消息,给我叫进来!”乌古论飞气急攻心,一阵抽疼。

    白颜灼松了口气,大将军没冲他发火就好。“属下这就把人叫进来!”

    半盏茶后,从大将军的营帐中抬出一具血淋淋的尸体,旁边的守卫瑟瑟缩缩,眼观鼻鼻观心,他们习惯了!

    徐州府内,营中一片欢腾,喜庆的气息传遍了每个角落。

    军议厅中,挂彩的军都指挥使们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挡都挡不住,此行赚大发了!

    岳祺泽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董大军身上。

    他吊着膀子,包了半张脸,十分可怖。

    厅中十一人,目光似有若无,董大军忍痛忍耻起身:“属下有负岳副统制大人厚望,请岳副统制大人责罚!”

    众人对董大军的伤来得有些莫名其妙,他在他们中间较于稳重睿智,怎会这次伤得这样厉害啊?

    岳祺泽心中有些火气,道:“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说起来都是痛,几年的光辉脸算是丢尽了!

    “、属下把金军引到陷阱哪儿,天色黑暗,看得糊里糊涂,只听金军传来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接连不断。”

    “后、后一片安静,属下领人过去查看。谁知都是假象,金军一个都没有受伤、”

    “属下致使五军伤亡过半,请岳副统制大人责罚!”

    要知道在岳副统制大人的带领下,他们伤亡最重的是攻打徐州府的时候,此后一直大胜,伤亡人数与金军的比,那是小巫见大巫。

    众人脸上的笑意难以维持,伤亡过半,是否惨重了些?!

    岳祺泽:“可知你此次遇到的金军将领是谁?”

    董大军恨道:“属下隐隐听见金军中有人喊那拉猛安大人,其余便不清楚了!”

    众人皱眉,他们对乌古论飞、叶赫轩正这一群金军老牌将领倒是熟悉的很,但是对新上来的一个猛安,倒是没放在心上。

    岳祺泽:“你暂时养伤吧!”五军人数少了大半,该如何补充?

    众人一惊,岳副统制大人是要卸了董大军的职吗?

    董大军身体颤了一下,道:“多谢岳副统制大人!”他给前军丢脸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宋军的霸气

    岳祺泽起身,郑重道:“我希望你们能记住,战场上的一个疏忽,一个大意,关乎的不仅仅是你们的个人生命,还有你们身边的士兵,你们身后的国家。”

    众人起身:“属下谨记,多谢岳副统制大人!”

    “下去吧!”

    天色欲明,乌古论飞纠集剩下的大军,气赳赳自北向南。

    宋军的吃相也太难堪了,攻他们的城池,还要掠夺他们的财物,简直欺人太甚,孰不可忍。

    南进运功疗伤后,身体好了许多,昨夜受伤人数较多,便与袁文书一起回了军营,暂住军医院。

    华清的伤百分百好了,打算出院,后见伤兵太多,军医院的人手忙不过来,自动留下帮忙。

    见南进脸色苍白的躺在单间病床上,端茶倒水,很是殷勤。

    阳光熹微,透过窗缝,洒在一张无可挑剔的脸上,白得发光。

    “华清,不用忙活,你也该回五营了!”华清此人适合高冷,点头哈腰,看着挺违和的。

    “属下所做不及南营指挥使大人万一,心中多是愧疚,如今有机会报答一二,还请南营指挥使大人允许。”

    华清笑得阳光灿烂,心中却对南进极为鄙视。靠身体上位,真才实干又能怎么样?!

    臧贵妃的手已经伸到了金军中,他与之敌对,抱紧南进的大腿脱险,才是眼下最好的出路。

    南进抛砖在前,他这块璞玉也该露露脸了!

    一阵急促的鼓声想起,华清与南进的脸双双变色,敌军来袭了!

    “华都头听令,立即归营!”

    “是!”军令如山,他这个异国太子殿下就是个小兵。

    南进深恨关键时刻受伤,昨夜城中一夜未眠,噪噪嚷嚷,岳祺泽是听进他的劝告了!

    此番前来的定是乌古论飞,与仇人再次失之交臂。

    此事与瑞祥有影响吗?与国家利益相比,个人的微不足道。

    一开始他们就是敌对,救命之恩,受教之恩,情深义重,今生只能全部负了!

    “可是伤口又疼了?”情绪很低落啊!

    袁文书端着一个圆形铁托盘进来,放在南进床头的小方几上。

    “白瓷里的一次吃两粒,一日三次。黑瓷里的一日涂两次,早晚各一次!”

    南进挤出一个笑容:“伤口疼是应该的,我也没什么,就是不能出去打仗了!”

    袁文书坐在床边,“伸出手来,我看看。”

    南进顺从的伸出手,露出一节手腕,问道:“袁大哥对于昨日的事情知道多少?”

    “昨夜发生的事情可大发了,”袁文书收回手:“从南山拉来的货物一车接一车,都能排到庐州府了!”

    “听说那些货物是前徐州府金军将领白鑫明留下的,金军昨夜正打算让人运回呢!谁知中了老岳的埋伏,有地无处哭去。”

    南进心中真正的踏实了!

    “你说老岳这人吧,前半生走背子,后半生简直开挂了!无人能敌啊!”

    岳祺泽很年轻好吗!

    “袁大哥,岳副统制大人刚过弱冠之年,哪里就是前半生了!那开挂是什么意思啊?”

    袁文书挠了一下头:“是啊,老岳的能力都让我忘记他的实际年龄了!不好意思啊!”

    “还有这个开挂啊,就是作弊的意思!”

    “什么?岳副统制大人做什么弊了?”南进失声道:“袁大哥弄错了吧!”

    一激动就把时代用语搬出来了!

    “开挂其实是褒义词,就是老岳的运气就像是知道将来发生的事情,从而做出最正确的判断,得到最好的资本。”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他就是仗着重活一世,获得先机,从而做出最正确的判断,得到最好的资本。

    可惜,他的力量渺小,作用不及岳祺泽的大。

    “袁军医,外面有个病患喘息困难,您赶紧给看一下!”本子伸着头,露出消瘦的小脑袋喊道。

    “袁大哥,你快去吧!”

    袁文书摆手离去,南进沉思在自己的思绪中无法自拔。

    徐州府北城门,乌古论飞冲着城门楼上的岳祺泽叫嚣道:“岳祺泽,你这个偷盗者快把我军的东西还回来,否则我定要踏平徐州府,夷为平地,屠尽城中百姓。”

    岳祺泽抬头望了望明媚的天空,居高临下,嗤笑道:“乌古大将军今儿是起早了,还在梦中没回转过来吧!”

    “岳祺泽,你说什么?”乌古论飞气得跳脚,恨不得立时冲上去与岳祺泽打一架。

    岳祺泽:“痴人说梦啊!看样子,乌古大将军的汉文没学好啊!否则岂会连我大宋无知孩童都懂的词语,乌古大将军会不懂呢!”

    城上传出一片笑声,城下一片憋闷,宋军凭什么敢赤裸裸的嘲笑他们?

    “岳祺泽,我不跟讲废话,最后再劝一次,快些归还大金的东西,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岳祺泽声音平平:“乌古大将军怕是连自身本土的学问也欠佳啊!拿回自己的东西是为理所当然,为何要还给偷盗者呢?”

    “难不成是因为偷盗者占据原主人的东西时间久了,就以为这些东西是自身的?那也太过好笑了。”

    用内功传送,岳祺泽的声音传得很远,颇有振聋发聩之感。

    “乌古大将军的忘性真大,我们大宋的东西何时变成你们金国的东西?”

    “乌古大将军想要指鹿为马,怕是找错了地方。我们随时奉陪到底!”

    这一刻,宋军的霸气展露无疑,扬眉吐气。

    在金军的认知中,宋军是第一次展现出傲慢自信的精神,打破以往的懦弱胆小。

    乌古论飞气得浑身哆嗦,一声令下,鼓声响起,金军自四方攻城。

    岳祺泽暗中下令,对济宁府的兵力不遗余力的死打,还不能让人看出故意之势,着实有些为难他们了!

    但是再为难,他们也要做到,其中定有深意。

    南进躺在床上,一阵阵的轰隆声,箭雨声,厮杀声,交织震天,震耳欲聋。

    军医院中,有不断抬来的伤兵,气氛沉重,血腥味十足。

    袁文书忙的不可开交,军医院中人满为患,难有空地,在外面又搭了几个大帐篷。

    南进心知现在出去,非但帮倒忙,连自己的伤口都可能会随时再裂开。

    “南营指挥使大人,属下可以进来吗?”陈大华吊着胳膊在门外轻声道。

    南进一下坐起,倚在两个引枕上,“进来!”

    陈大华关好门,准备行礼,南进道:“免了吧,你怎么也进来了?”

    “属下胳膊受伤,上不了战场!”陈大华无比遗憾,错失了机遇啊!

    南进扶额,他提了一个多蠢的问题啊!明知故问啊!

    “你坐下吧,伤势可要紧?”

    “多谢南营指挥使大人!属下的伤还好,您不用担心。”

第二百三十八章 徒单新春死

    陈大华坐在窗前的椅子上,床头小方几上的一盆水仙是谁放的?有碍南营指挥使大人的高大形象啊!

    “外面什么情况了?”陈大华的身份特殊,让人很怀疑此举与岳祺泽没有任何关系。

    陈大华:“回南营指挥使大人,外面、”

    南进打住:“是伤到了脑子?怎么说话作风倒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陈大华坐正:“那不是以前给南营指挥使大人的印象太随意了,趁着没人的时候给正正形象。”

    别是发现了吧!

    “不用了,以前的形象就很好!”

    他也觉得挺别扭!

    “那是南营指挥使大人平易近人,属下的真实性子才得以发扬!”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争斗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几个地方一起打吗?

    刚放松了一下,陈大华又端正姿态:“昨夜我军劫走了南山上的宝物,金军大怒,一早纠集人前往徐州府索要。”

    “倒叫岳副统制大人几句话气得那是要上天啥子的节奏啊!可惜您受伤了,没看见啊!”

    “金军从四个城门楼一起进攻,誓要夺回宝物。不过您放心,金军那是干着急,有岳副统制大人在,他们休想攻进徐州府。”

    从四面入手,乌古论飞是狗急跳墙,要发疯了!

    枣林北端金军大营,董大军深受重伤,瑞祥也没好到哪去,肩膀处中了一箭,手背叫划了一刀,不能拿重物。

    小风、小强为叶赫轩正带路,已死,剩下的只有一个徒单新春了。

    徒单新春带领西路军前往南山,遭遇宋军同样重的阻截,连着两次受伤,同样在营中养伤。

    是人为是天意?想要稳扎稳打的走下去,一丝危险也要消灭。

    大将军此时怒气冲天,急找宋军要回宝物,无暇深想其他,一旦静下心来,势必追究根底。

    到那时,徒单新春可会继续坚守阿妹的秘密,他就不能保证了!

    一处简单的营帐里,徒单新春躺在床上熟睡,一天两夜未睡,又受伤了,睡的人事不知。

    瑞祥避过众人,悄悄来到帐篷中。

    他取出一个黑瓷小瓶,轻轻拔开塞子,对着那微张的口中倒去。

    睡梦中一阵甘甜,徒单新春咂了咂微干的唇角,接着一口吞咽。

    危机解除了!

    然而瑞祥高兴过早,徒单新春突然睁开双眼,恶狠狠的瞪着瑞祥。

    “我说怎么梦中有黑影闪烁,原来是那拉猛安大人来访,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徒单新春果然口服心不服,睁开眼看到他的一瞬间是恨意滔天啊!

    “听说你受伤了,过来看一眼!怎么样可好些了?”

    他会那么好心?

    “多谢那拉猛安大人关心,属下好多了!听说您昨夜歼敌一千余人,可喜可贺啊!”

    大军自大兴府出发,兴冲冲来徐州府,准备大干一场,却是接连碰壁。

    那拉瑞祥的胜利,在大军中如凤毛麟角,叶赫将军阵亡,先锋营将军的位置早晚是他的。

    瑞祥走了两步,坐在床边不远处的圈椅上,幽幽的看着床上的人道:“为国出力,是身为大金将士该做的。”

    徒单新春起身,试到力难从心,疑窦渐生,是睡久了吗?

    不对,是身体上出了差错。

    那拉瑞祥此时的眼神好像那夜屠杀众人的眼神,似一股冒着黑气的深潭,幽暗而冷酷。

    “不知那拉猛安大人又对属下做了什么手脚?属下怎么起不来了?”

    “笑话,我好心好意来看受伤的你,怎么反倒被你误解?”

    徒单新春心中冰凉,他动不了了,那拉瑞祥还在那说风凉话,倒打一耙。他不想死啊!

    “来人,快来人啊!”他怎么、怎么喊不出声音来了?手也没力气了!

    真是那拉瑞祥搞的鬼,他就不明白了,他已经说好誓死效忠,那拉瑞祥为何不相信?

    电光火石间,他明白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那拉瑞祥应该也没想到吧,经历了昨夜,他想撇开都难。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就不怕报应吗?”声音嘶哑,小到人要借着唇形分辨。

    瑞祥起身,直言道:“便是有报应,你也看不到了!”

    徒单新春做着最后一丝挣扎:“杀了我,你同样会暴露。救活我,我保证一个字都不会说。”

    “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安全的!”瑞祥轻声附耳道。

    明明是暖呼呼的热气,于徒单新春来说,那是来自地狱中阴风,极为寒冷。

    他是打定主意要他死了!

    徒单新春一阵狂笑,可惜那声音犹如被人捂住口鼻般憋闷压抑。

    “怨不得你那个小阿妹要和你一刀两断了,合着她早就看清你的为人。小小年纪便如此心狠手辣,是个女子也不想跟着你!”

    瑞祥眼刀锋利:“你若是聪明也不会这么快就要死了,人蠢话更蠢,你以为有用吗?”

    徒单新春绝望阴狠的眼神近乎疯狂:“那拉瑞祥,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以萨满的名义诅咒你,不得好死,永不能事事如愿。”

    瑞祥双手紧握:“你以为你好到哪里?一样沾满血腥,一样残暴不仁。相信吗?我会让你灰飞烟灭,魂飞魄散。”

    徒单新春死死瞪着他,他连一个死人也不放过,可见是一个多记仇多残暴的人了!

    可是他长着一张入世脸,掩盖了一颗坚韧乌黑的心,世人都叫他骗了。

    军医忙的很,谁会来关心一个死人。

    瑞祥抚了几下徒单新春圆睁的双眼,始终未曾变样,一阵惊愕,那诅咒会成真?

    “徒单新春,我答应你,不让你灰飞烟灭,魂飞魄散,可是你的诅咒必须解除!”

    此事一定与阿妹无关,他要和阿妹长相厮守,长长久久。

    话音刚落,徒单新春的双眼立马闭上了!瑞祥一阵欣慰,诅咒解除就好。

    徐州府上空飘散着浓浓的战火硝烟,轰轰隆隆,似雷声滚滚。

    攻城的金军一波接一波,护城河绿水化为血水,飘满了金人的尸体。

    岳祺泽扎着胳膊,满脸血污,一直坚守在最前线——金人攻打最厉害的北城门楼。

    重弓月满,利箭离弦,直中敌人的脖颈。

    阮明熙上前劝道:“岳副统制大人,天色渐晚,金军的攻势明显减弱,这里有属下顶着,您下去歇一会儿吧!”

    岳祺泽身为军中的最高将领,本可以坐镇后方指挥全局,如今却与众位将士一般坚守前线,试问军中谁敢越过他去,得享暂时的安稳!

    “不用,我受得住!”

    袁文书气冲冲的跑过来,“什么受得住?从早上到现在,一刻不停的拉弓射箭,铁人也受不住了!”

    “你给我立马下去!一个将领去顶替一个小兵的职责,你也就这点能耐了啊!”

    岳祺泽蒙圈,袁文书怎么来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救你的金人可是叫那拉瑞祥?

    “小心!”说着,岳祺泽整个人扑了上去,一颗圆溜溜的火石划过,落在袁文书站的位置上。

    袁文书一阵后怕,天啊,差一点他的脑袋就要被砸瘪,脑花四溅啊!战争神马的,最可怕了!

    那一颗火球呢?

    一个手拿大铁锨的士兵直接给端走了,往投石器上一放,从哪来又回哪去了!

    怎么看着有点像打球呢?你传给我,我再传给你,你接住就算输,人没了!

    “我的天啊,老岳你没事吧!起来啊,别压在我身上,重死了!”

    岳祺泽压着人:“别动,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袁文书苦脸:“别啊,回去休息好不好?我也很累啊!”

    岳祺泽脸上憋着笑意,袁文书一把推开人:“好你个老岳,战争紧张,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好玩吗?”

    “嘶,我的胳膊!”岳祺泽笑声骤停,捂着伤口站了起来。

    袁文书拽着岳祺泽:“快跟我回去,金军是轮番进攻休息,我军也是劳逸结合。”

    “你能耐啊,光站一天都受不了,何况还拉弓射箭,就没见过你这么不懂事的将领!”

    “徐州府上上下下,哪一个不是指着你过活,刀剑无眼,你好好想想吧!”

    岳祺泽半推半就跟着袁文书走了,阮明熙等人听得清楚,袁文书的话对,岳副统制大人太重要了!

    “兄弟们,岳副统制大人下去了,咱们能不能让金军攻上来?”

    “不能,坚决不能!”

    “好,咱们不打退金军,誓不罢休!”

    岳副统制大人的精神,他们誓死坚守。

    下了城门楼,岳祺泽脸色一正,道:“你怎么有空来了?”与南进有关系吗?

    变化也太大了好吗?

    “是听到一个伤兵说的,你自己不在乎自己的身体,有人在乎!”

    想到南进,岳祺泽心中五味陈杂。金军作恶多端,南进深恶痛绝,他深知这一点。

    为何独独对救过他的一个金人留情?便是有救命之恩又如何?

    与国家大义相较,其微乎其微,南进就没想到放跑他们的后果吗?糊涂啊!

    南进竟然敢把此事的始末告诉他,如此信任他,该高兴呢?还是该说南进的心大啊?

    “我知道了!南进的伤势如何?”

    袁文书露出笑脸:“难得你老岳还能想到南进啊!伤势渐好,只是人有些萎靡。”

    守城的事情已经够他费心了,何必再吓唬他呢!

    “萎靡什么?多作怪!让他好好养伤,没事别胡思乱想。”岳祺泽气道。

    袁文书拽着岳祺泽:“跟我回军医院去,我仔细看看你的伤如何了!”

    “也好,顺便管上一大海碗面条!”正好有些事情要找南进问清楚。

    “管够管够!”袁文书没想到能把岳祺泽拽回去,满口答应。

    岳祺泽进军医院,看望受伤的士兵后,径直去了袁文书的房中。

    “老岳,身体是万事之本,切记珍重!别以为仗着年轻、功夫好,便无所顾忌,到最后吃亏的肯定是你自己。”

    岳祺泽伸出受伤的胳膊:“快些动手,我很饿!”

    袁文书取来医械用具,坐在岳祺泽面前把脉。摇了摇头:“明日一定不可再像今日这般密集拉弓了,这双手臂是要是不要了?”

    “岳某谨遵医嘱,明日会坐镇后方。”

    “姑且信你一次!”

    袁文书拿起剪刀剪断血污白棉纱带,一阵皱眉,伤口只胡乱包扎一次,中间开了又合,合了又开,反反复复,弄得伤口附近的白棉纱带被血凝成了一个疙瘩。

    观看岳祺泽面无表情,袁文书想下狠心给他长长记性,最终忍住了!

    以前受过更重的伤,也没见他怎么样,反倒是自己弄了一身难受。

    本子端来一大海碗面条,上面倒了辣酱、一堆牛肉薄片、两个荷包蛋、一把嫩白菜心。

    “老袁,够意思啊!面条太香了!”

    包扎好伤口,袁文书道:“快吃吧,别说我小气了!”

    一天躺在床上,忧心忡忡,也没什么胃口,南进用了半碗米粥就放下了!

    陈大华看得清楚,别看南营指挥使大人的个矮人瘦,食量与他们不相上下啊!

    “南营指挥使大人,养身体自然是要好好吃饭了!您看您连一碗米粥都未吃完,怎么早日上战场打金人!”

    一想也是,白粥里放了燕窝冰糖单独熬出来的,他不吃,岂不浪费了袁文书的一番心意。

    “见过岳副统制大人!”南进低头喝粥,陈大华见岳祺泽进来,麻利起身行礼。

    南进放下碗,刚要起身,岳祺泽道:“南营指挥使有伤在身,礼数就免了吧!”

    陈大华恭敬的站在一旁,识时务的退下,顺带关上门!

    门关起的那一刻,南进的心跟着一颤,岳祺泽的态度有异啊!

    太友好了!

    搁在平时也就罢了,在他放走了金人以后,还能如此,他很怕很担心啊!

    南进下意识的拽紧了被子,岳祺泽往前一坐,床上立马咯吱一声,“怎么只一日未见,便忘记三哥了?”

    “什么?”南进惊讶的抬起头:“三哥,你不怪我吗?”

    事出反常即是妖,岳祺泽能跳出这个怪圈吗?

    “你为军中得到了十万担粮食,军械两万件,十万银子,你说如何去怪你?”

    南进张大嘴巴,天啊,是真的吗?赚大发了!

    “三哥,你确定没搞错?真有那么多?”

    湿漉漉的水晶大眼,灵动可爱,岳祺泽伸手摸了摸南进的头发。

    他一身黑色常服,光泽顺滑的乌发被一根黑色棉带所束,整张脸的轮廓,更加凸显。

    南进无语,是把他当成孩子了吧!

    “三哥,我不是个孩子了!不准摸我的头!”

    岳祺泽不舍的拿开手,“听说你最近的情绪很是低落,可是因伤不能上战场?”

    南进眼神一亮:“还是三哥最明白我的心思,他们只当我受伤疼的呢!”

    这样依赖的眼神,让人受之有愧。

    “放心吧,这一仗久的很,你安心养伤,以后有的是机会!”

    南进愧疚道:“三哥,若是没有我,乌古论飞不至于这样疯狂吧!”

    岳祺泽伸手又摸了摸南进的头:“战争是迟早的事情,南山的物件若是让金军占了去,与我军更为不利。”

    “金军现在看似疯狂,实际上也乏累的很。贺大将军派来的援兵不出两日就到,到时徐州府的危机正好解除。”

    岳祺泽不怪他,他就放心了!

    “南进,救你的金人可是叫那拉瑞祥?”

    他是如何知道的?还是试探?得知瑞祥,去那儿一打听,他是女的岂不就暴露了!

    南进的眼神说明了一切,真的是那拉瑞祥。

    “三哥,这事、这事、”他不想说啊!拿锯子锯也不想说。

第二百四十章 我不要离开军营,离开三哥

    必须纠正南进的观点。

    “南进不要试图狡辩,符合你说法的人,金军中只有两人。一个叫那拉瑞祥,一个叫阿克占松,且他们是很好的兄弟关系。”

    南进心中发慌,情急之下抓住岳祺泽的手,道:“三哥还知道些什么?”

    岳祺泽捏住南进的下巴:“你还有什么事情隐瞒?”

    他的表情是否过分了些,似是恐惧,可什么事情值得天不怕地不怕的南进恐惧?

    “没了,除了身世不能说以外,真的没了!三哥相信我!”

    岳祺泽好奇:“那拉瑞祥知道你的身世?”

    “不知道,一点都不知道!”南进一个劲摇头,轻易从岳祺泽的手中脱离。

    “三哥,我可以求你一件事情吗?”

    “什么事情?”南进极少有求人的情况,若求定是大事了!

    南进下床跪在地上:“求三哥不要调查我以前的事情好吗?”

    以岳祺泽现在的能力,想要调查他在那拉婶子一家的情况并不难。一旦调查,他是个女子就暴露了!

    也就等于他所做一切的努力都白费了!

    岳祺泽讶于南进的态度,是否越是郑重,背后隐藏的东西就越是见不得人。

    “南进,你这是不打自招,不言而喻吗?”

    猜到了吗?

    “三哥,此事关于我的身世,若非逼不得已,我又怎会再三欺骗三哥呢?”

    “一旦身世揭开,我便会离开军营,离开三哥,离开我的仇人,三哥忍心吗?”

    岳祺泽一震,南进要离开他离开军营?想那假设,心跳便难以维持。

    可是,又如猫抓,越发好奇南进的身世了!

    “南进,过去你可杀人放火过?残害黎民过?出卖国家过?”

    南进深吸一口气:“属下是杀人放火过,却未残害黎民、出卖国家。”

    岳祺泽:“那你怕什么?便是我得知你的身世,也不会告诉别人,毕竟你南进现在的身世是我一手创造的。”

    最关键的就是你,几番欺骗,你愤怒难遏,硬是疏离了我。

    得知自己是女子,还不得立马翻脸不认人啊!想想假设,便心痛如扎。

    如果真相迟早有一天会来,那么能晚一刻就晚一刻,把伤害的程度降到最低。

    “三哥,九哥的人遍布天下,一旦得知我活着,定会掘地三尺也要把我找到。”

    南进抱住岳祺泽的腿:“三哥,我不要离开军营,不要离开三哥,我不要!”

    遍布天下,九哥是谁?

    岳祺泽蹲下身,抱起南进,心疼道:“南进听我说,你冷静一些。有我在,不会让你出任何事。”

    “你告诉我,九哥是谁?天下总有讲理的地方,讲理的人!”

    整个大宋都是九哥的,你上哪讲理?他还是上辈子杀你的仇人。

    “三哥,我不能害了你!他的官职比你大,权利比你大,你如何讲理?”

    岳祺泽抱住南进的双手一僵,随后道:“皇上年少有为,怎会允许你九哥这样的人在?”

    南进一瞬间僵硬,九哥就是皇上,皇上就是九哥。皇权至上,上天亲授,谁敢忤逆!

    “三哥别说了,背后岂敢议论皇上!”

    岳祺泽意识到一个问题,忠心耿耿的人,竟会为了南进去议论皇上!

    “三哥,我只想问一句,是我这个人重要,还是我的身世更重要?”很早就想问了!

    岳祺泽:“南进,如你所说你的家族富贵荣华,你一点也不想回去?”

    “回去等着被卖吗?我要给家人报仇,那个家族的荣华富贵与我有何干系呢?”南进自嘲一笑。

    “我宁愿吃糠咽菜,我宁愿跟着三哥,也不要再回到那个地方。”满是压抑、憋屈的地方。

    南进抬起头,眼中尽是祈求:“三哥,你好奇的家族是我的火坑,是我的死亡之渊,你愿意亲自推我进去吗?”

    “莫哭!”岳祺泽擦掉南进脸上留下的泪珠,“我不追究就是了!有一个条件,前提是不违背国家利益。”

    火坑,死亡之渊,南进到底出生在一个什么样的家族中?被这么形容!

    以南进的为人、能力,他的家人怎会狠心如此?

    “真的吗?我就知道三哥最在乎我了!我保证不违背国家利益!”真的不追究了吗?

    岳祺泽戳了一下南进的额头:“答应的事情说到就要做到,你与那拉瑞祥他们之间的恩情纠葛也该结束了!”

    “昨夜一战,那拉瑞祥杀了五军一千余人,董大军重伤在床,可是丝毫不顾虑你的情面!”

    南进一惊,推开岳祺泽,退了两步,忽略最后一句话。

    “三哥,莫不是在说笑?自徐州一役以来,我军还未出现过如此惨重的败相!”

    “董军都指挥使大人算是稳当之人,怎会大意上当呢?”

    “当时林中黑暗,董大军引金军到了陷阱之地,那拉瑞祥将计就计,令人痛嚎不绝。”

    岳祺泽没好气,“董大军以为金军被陷阱所伤,没剩下多少人,便领兵突袭,遭遇金军的埋伏。”

    果然与南进沾边的人,就没有蠢笨的。

    他放走了屠杀宋军的刽子手。

    董大军的为人,算是将领中资质较高的,却中了瑞祥的埋伏。

    一时心软,致使一千多人丧命,是他的错,一切都是他的错。

    “三哥,是我的错!”

    南进一跪:“我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放走他,只是为了报恩,他们一家救了我的命,对我视如己出,我不忍心杀了他们唯一的儿子。”

    岳祺泽扶起南进:“这一次的事情我会替你压下,你与他是敌对的阵营,经历此事,救命之恩也能还清了!”

    “以后遇见那拉瑞祥,你可会再次心软?”

    一千多的人命,岳祺泽会轻易放下?

    “三哥,我不会了!那拉瑞祥不知我的真实身份,一直误以为是一个普通的大宋人。”

    岳祺泽心中一松,“你总算知道藏着点,否则叫他知道你的真实身份,还不得以恩要挟,盗取军机。”

    “不会!”南进斩钉截铁:“我知道分寸的,三哥休要诬赖。”

    岳祺泽语气略酸:“他对你倒是情深义重,连去南山这么机密的事情也敢告诉你!”

    南进摇头:“那拉瑞祥只告诉我他在金军中的职责,属下与金军交手过几次,自能看出他们的身份。”

    “那拉瑞祥在南郊大营当过谋克,现在是乌古论飞前锋营的猛安,出现在南山,定不是偶然。”

    “是属下的运气好,我军的运气好,三哥的运气好,才会得到白鑫明留下的财物。”

    岳祺泽:“此事翻篇了!南进,有些事情我能替你掩饰一次两次,次数多了,难免吃力,你明白吗?”

    南进点头保证:“我明白三哥的心意,这是最后一次。下次相遇,我是大宋的南营指挥使,他是金军的猛安,势同水火,永不相容。”

第二百四十一章 阿妹是一个金人

    岳祺泽:“你能如此想,我就安心了!金军还在攻城,我去看看!”

    “三哥,保重身体!”

    岳祺泽头也不回的走了,南进如释重负,三哥竟然不怪罪他放走了瑞祥,瑞祥竟然杀死他们一千多人。

    再多的恩情也还清了!

    岳祺泽驻足,往后深深看了一眼南进的房门,允许我最后一次对南进徇私。

    南进为军中得到那么多粮草军械,罪也能相抵了!

    枣林北端的金军大营,瑞祥悄无声息的回去,掩好门,回身吓了一跳。

    “阿松,你不好好养伤,怎么来这儿了?”

    阿克占松拄着拐杖一轻一重走向瑞祥,“瑞祥,咱们相处多年,最近我发现自己是越来越不了解你,陌生得令人怀疑。”

    瑞祥坐到桌前,倒了一杯冷水,一饮而尽。“你什么时候来的?”

    “才刚杀了自己的战友,不愧疚不难受吗?”阿克占松崩溃,瑞祥变化太大。

    瑞祥跳起来一手捂住他的嘴,警告道:“阿松,你是真的想要害死我?被人听到,我还有活路?”

    阿克占松左右看了两眼,一把扒开瑞祥的手:“不是我要害死你,是你自己在害你自己。有什么苦衷要去杀害他们的命?”

    “他们都是大金的勇士,为大金开疆扩土的勇士,是斩杀敌人的利器,没发现他们想害你。”

    瑞祥平静道:“阿松,杀了小风、小强,你后悔了吧!觉得自己双手沾满了罪恶!”

    曾几何时,那个与他斗嘴的阳光少年,成了一个对自己人挥刀相向的杀人凶手。

    “是又怎么样?杀了小风、小强,你说他们会害死你,可是徒单新春呢?他为军中斥候营的谋克,功劳巨大,你为何连他也不肯放过?”

    阿松一直跟着他?他竟然没发觉。

    “你怎么知道是我杀了徒单新春?”

    阿克占松:“若是没我在你身后掩饰,你以为真的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瑞祥紧握的手松开,又喝了一杯水:“好人做到底,阿松既然帮我善后了,为何还多此一举呢?”

    阿克占松坐到瑞祥面前,一手抓住瑞祥未受伤的手臂道:“瑞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变回从前的样子好不好?”

    瑞祥嗤笑一声:“从前的样子?阿松,经历了这些事情,你能变回去?”

    “回不到从前了!你不能,我不能,阿妹更不能。”

    “阿妹?瑞祥、你怎会提到阿妹?”阿克占松激动了!

    瑞祥眼露锋利,随后痴迷:“你不是想问我为何要杀了他们,原因就在阿妹身上。”

    阿克占松敛声静气,生怕打断瑞祥的话,阿妹,阿妹的身上。

    “大将军派遣我与斥候营中的人,一起前往南山搜寻白将军留下的粮草军械。对南山熟悉,很快找到了藏物地点。”

    “正打算回去,看见一人骑马而来,徒单新春擅自做主对她射箭。后打她不过,我便上前帮忙。”

    “谁知那人竟是失踪许久的阿妹。”

    阿克占松绷紧的心弦断裂,“阿妹真的还活着吗?”

    瑞祥一笑,擦去阿克占松脸上的泪水:“瞧瞧这点出息,听到阿妹的消息,也能落下泪来。”

    挥开瑞祥的手,阿克占松急道:“见到阿妹,你哭得更厉害吧!”

    瑞祥惨然一笑:“谁说不是呢?见到阿妹,我真的很高兴,一度以为是在梦中。”

    “后来听到规律的马蹄声,阿妹一掌劈晕了我,让徒单新春他们带我离去!”

    阿克占松瞪大双眼,难以置信道:“阿妹能劈晕你?是否夸大了?!”瑞祥进步很大。

    瑞祥很骄傲,“你不知道,如今便是你我相加也不是阿妹的对手了。”

    “什么?你骗人!”

    阿克占松大嚷大叫,一下蹿了起来,手中的拐杖都扔了,结果触到伤口,一屁股做到地上。

    瑞祥一手拽起他:“还要不要听了?再学这样,我什么也不说了。”

    阿克占松举双手投降:“你接着说,我保证一句话不说。”

    瑞祥徐徐道来,保留那段毒杀众人的事情。

    阿克占松惊停了心跳,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阿妹是一个金人,怎会对他们倒戈相向?

    “瑞祥,你说这一切是否都是巧合啊?阿妹、阿妹她不会背叛我们,更不会背叛大金!”

    “我与你是同样的想法,”瑞祥眼神深沉,“可是,有些事情咱们不得不防。”

    “我们了解阿妹的为人,别人不了解。得知这些事情,你我能为阿妹辩白吗?”

    阿克占松摇头:“别说为阿妹辩白,便是得知我们与阿妹的关系,自身怕是也难以逃脱罪责。”

    瑞祥松了一口气:“所杀之人皆知阿妹的存在,以后有关于阿妹的事情,便三缄其口,默藏于心吧!”

    “瑞祥,是我误会你了!”

    “你能想明白就好!”

    以阿松的为人,答应的事情,自会守口如瓶。可他不知,阿妹是下定决心要离开他们了!

    徐州府北边的枣林中,白颜灼全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大将军一双暴怒的眼睛,一直怒瞪,处于爆发的边缘。

    “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攻上徐州府的城楼?”

    白颜灼一跪:“请大将军息怒,相信应该快了吧!”

    乌古论飞指着他的鼻子:“这话你说了多少遍,结果呢?都是他娘的废话!”

    门外几位将领缩了缩脖子,看样子,鸣金收兵的希望,十分渺茫啊!

    相对无语泪千行,大军自凌晨出发,来到徐州府一刻未停歇过,便是轮番作战,士兵们的身体也吃不消了!

    况且中间的休息时间很短,毕竟从四方攻城,轮换的人手很少,他们都是人,需要补充能量啊!

    大将军却将他们使唤成了机械状,不知人间疾苦啊!

    见一群怂包在门口唉声叹气,一个人冲了进去。

    几人炸开了,“他上谁啊?”

    “你居然不认识他!”看白痴的目光。

    “说啊,他到底是谁?好大的胆子啊!”

    “人家自高枝而来,济宁府的乌林答木棘将军,底气比咱们足。”

    “咱们打赌,你猜他什么时候被打出来?”

    “脑袋疼,免了吧!”

    “累一天,乏了!”

    帐篷中,乌古论飞瞪着突然冲进来的人,谁给的胆子,无招擅入,当他的营帐是菜市场啊!

    乌林答木棘行拱手礼:“属下见过大将军!”

    白颜灼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救人的及时雨啊!大将军的怒气怎么着也能转移了吧!

    乌古论飞坐正,道:“乌林答木棘,你好大的胆子,没有我的命令,你竟敢擅闯大将军的营帐。等同行刺之人,可以当场射杀。”

    乌林答木棘不亢不卑,极为正经道:“属下曾多次遣人告禀,大将军没收到消息吗?”

第二百四十二章 苏州府副统制——沈世英

    乌林答木棘是贤妃之兄,大皇子完颜康玥之舅,济宁府守将——兴北伯——乌林答宇飞之嫡子。

    乌古论飞便是高出父亲两头,又敢拿他如何。

    宫中之景,皇后无子,论嫡论长,大皇子登上储位的呼声最高。

    识时务,乌古论飞就知怎样做,最是稳妥。

    此次行军,本另有人选,可担心乌古论飞徇私,有他在,也该收敛些吧!

    此人绝对是有备而来。

    “乌林答木棘,来到我的军下,便是我的兵,遵我的规矩,哪怕你的后台强硬如铁。”

    乌林答木棘:“属下一向循规蹈矩,便是皇上也曾当着众位大臣的面说过。怎么到了大将军的营帐,反而就失了规矩呢?”

    “难不成大将军的规矩比皇上的还大不成?”

    乌古论飞气急,战事不佳,他心情就够着急火燎的。乌林答木棘是来火上浇油,使他彻底烧起来啊!

    搬出皇上,以为他就不敢如何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何况乌林答木棘有错在先。

    “来人,将这个目无军纪的狂徒给我拿下!”

    门外进来两名士兵,要抓住乌林答木棘。

    乌林答木棘神态自若的脸出现几丝裂缝,挥开那两名士兵,向乌古论飞道:“大将军,不知属下所犯何罪?”

    知道害怕就好。

    “我刚刚才说过,你的忘性很大啊!”

    乌林答木棘:“属下已经解释过了,再说不知者无罪,大将军未免强人所难了吧!”

    还是要死端架子!

    “若是人人以为犯了过错,以理由推拒,那么谁还会遵守。来人啊,将乌林答木棘拉下去重打二十军棍。”

    他来真的?!

    “乌古论飞,你这是公报私仇,就因为你与我父有些口齿,便让济宁府的士兵冲在最前方,为全军伤亡最重。”

    “胡说!”乌古论飞脱口而出:“大军的先锋营冲在最前面,济宁府与沂州府的士兵则在后面。”

    “便是真伤亡最重,那也是你们济宁府的倒霉,怨不得旁人。拉下去!”

    “是!”两名士兵强压着人出去了!

    乌林答木棘强作挣扎:“事实胜于雄辩,人人敬仰的大将军也不过如此,你快放了我,否则我父亲不会放过你的。”

    众人见人被拖出来,纷纷往旁边躲去,坚持够久的。

    门帘几经掀起,门口的情景看得真真切切。前线打仗吃紧,他们居然有功夫在这欢聚。

    “让门外的人通通进来!”

    众人进来行礼:“属下见过大将军!”

    乌古论飞:“我且问你们,刚才乌林答木棘所说的话是否属实?全军当真是济宁府的士兵伤亡最重?”

    其中一人出列:“乌林答小将军的话完全属实,自早上下来,济宁府伤三千余人,亡四千余人,为全军之最。”

    这怎么可能?

    乌古论飞眼神询向白颜灼,白颜灼郑重的点了点头,乌林答木棘没瞎吆喝,都是真的。

    营帐中呼吸可闻,他与乌林答宇飞是有过节,但是在国家利益面前,他光明正大,不屑做宵小之徒。

    其中应该真有什么霉运之说吧!

    可是,他这么想,别人的心思定是往阴暗上去了!

    门外传来啪啪打板子声,一下一下敲打在众人的心间。他们是大将军的心腹,自是清楚大将军与乌林答宇飞之间的矛盾。

    身为乌林答宇飞的儿子,在大将军的手下,不仅不知缩头,还强出头顶撞大将军,蠢得可以了!

    乌古论飞心中沉沉,“你们不在前线监督,跑营帐来干什?”

    一个将领出列:“回禀大将军,大军从早上到现在一刻未停的攻城,便是中间有所轮换,一天下来也甚是乏累。”

    “这样做不啻于是事倍功半,请大将军明察!且那徐州府中的宋军,似是打了鸡血,精力充沛的很。”

    他们损兵折将,一点好处也没捞到啊!

    “大将军,蒲察将军说的有理。徐州府城池固若金汤,宋军又早有准备,我军一味强硬,怕是一时难以突破。”

    大家说的很委婉,大将军一定要听懂,莫要怪罪啊!

    他们说的有理,可他实在难咽心中的那口恶气。岳祺泽劫走财物,出言挑衅,他何时受过此等侮辱!

    拿着众位将士的性命为他出气,成功还好,若是有失,皇上会第一个不放过他。

    “鸣金收兵!”

    见到金军如潮水般涌退,城门楼上的宋军松了口气,终于知道累了,可以休息了!

    南进运功完毕,杂音消散,今天算是过去了,一夜好眠。

    军议厅中,岳祺泽捏住一张纸条,看了又看,随后才传递出去。

    纸上的内容令人憋屈气闷,王统制大人竟然以庐州府兵力或缺,公然要走了两万人。

    四万人,只剩下两万,还是人家挑剩下的。

    屈然道:“王统制大人无旨无令,如何敢劫走一半徐州府的援军,就不怕朝廷怪罪吗?”

    杨猛:“老屈说的对,王统制大人便是咱们以前的老上司,也不该做出此等不知轻重的事情来啊!”

    王统制出自国公府,地位高超,做出此等违背旨意的事情,脑袋昏了,以为朝廷是他们家开的。

    军议厅中吵闹不休,皆是火气冲冲。

    “好了,注意你们的用词!”

    岳祺泽出声道:“此事自有朝廷定夺,你们说的再多也无济于事。最重要的是如何保障这两万人能够顺利抵达徐州府,不再出岔子。”

    舒俊:“岳副统制大人的意思是,还有人想要走这两万人?”

    阮明熙瞪了舒俊一眼:“谁有王统制大人的后台啊?自然是守在徐州府城外的金军。”

    舒俊满脸又红又涨,扫了看他如看戏的众人一眼,对岳祺泽道:“属下知错,愿亲自领兵千万接应。”

    岳祺泽:“此次领兵的人是苏州府副统制沈世英,谋略武功卓绝,年轻有为,你们见到人年轻,别起轻视之心。”

    “是!属下遵命!”又是一个青年将领,何时到他们一干老将出头的日子啊?

    岳祺泽:“接应的事情我自有定夺。破损的城墙,要抓紧时间修补。”

    “是!”

    “你们也累了,早些下去歇息吧!”

    “是,属下告退!”

    见人走后,岳明端着一个圆托盘进来放在长条案上,道:“主子,这是秋婶特意给您熬的鱼汤,您看趁热喝了吧!”

    岳祺泽自报告上抬眼,看着那盅鱼汤出神道:“给南进送去吧!”

    与南进破镜重圆,主子的父亲职责全部回归,甚至有愈演愈烈的程度,当然笑脸也多了!

    “南营指挥使的饭量,小的很清楚,这么一大盅鱼汤端过去,定是要剩下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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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今生都避免不了亡国公主的命运,不如早死早超生。谁知上天竟没收了她,那么就抗争到底!
练功习武,女扮男装,投入军下,牢牢抱紧天下第一名将的大腿!
气质高华下九霄,国色天香招人妒。一朝被掠气高洁,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金枝路漫漫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金枝路漫漫,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金枝路漫漫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