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苦难的结束与开始
童悦望着身后追的越来越近的人群，心里顿时感到绝望。
大学刚毕业她就让给人给拐卖到这里，已经整整两年了。
七百多个日日夜夜，她无时无刻不盼望着能早日离开这个鬼地方。
她逃过好几次，可是这里人生地不熟，人家还处处防备她这个买来的女人，没有人肯帮她。
这地方还坐落在十万大山里面，她根本就不知道出路在哪里，所以她从来都是没逃出多久就会被人给抓了回去。
而回去的结果会挨一顿毒打，而且是那种被打的皮开肉绽，躺在床上没一两个月是别想下地的那种。
即便她被打成样了，那个买她的男人夜里还不放过她，这样的生活她实在是过够了……
这七百多个生不如死的日子已经是她最后的忍耐底线，现在她已经没力气再逃下去，她想回家想自己的父母，可惜这个时候不会有人来帮她了。
望着离自己只有几十米之遥追来的人群，她犹豫了一下，看看脚下那条深不可测的山涧，终于闭上眼睛一狠心跳了下去。
身后传来那男人撕心裂肺的声音，“我花出去的钱啊，就这么没了……”
下降的过程中，童悦啥都不想了，只想着来世投生到一个好人家，希望来世自己能有一双慧眼，能有一个七窍玲珑的心，别再让人家给骗了，不然她这一世的苦真的都就白受了。
可惜等她醒来的时候，却发现啥都看不到，只是听到一个虚弱而又无比苍凉却无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一对龙凤胎啊，你看多漂亮的孩子啊，可惜，怎么就投生到我身上了……
孩子，不是我这个当妈的不疼你们，而是我也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与其让你们跟着受苦，不如放你们一条生路……”
女人絮絮叨叨的在她的耳边说了许多的话，童悦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这次她好像是重生到一个婴儿的身体里了。
嘴里不由的想骂娘，这是啥破地方啊，咋还养不活两个孩子啊，可惜她啥都看不清楚，要不然她还真的想睁眼看看旁边这个小男孩长的是啥样。
这个时候外面却突然传来了一阵的嘈杂声，好像是要过来抓人的感觉。
耳边却传来了一个粗葛却有些焦急声音，有些像公鸭嗓子一样。
“表妹，你快点从地道那边出去，他们马上就要搜到这里来了，你一个人不要紧，我要是被抓起来，我们一家老小可咋办啊……”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近，应该是先到别的人家去搜查了，女人的声音也带了一丝的难以言喻的颤抖。
“唉，表姐，两个孩子我就交给你了，你把她们两个送个好人家吧，是生是死就看他们的造化了，是我这个当妈的没用，没法亲自养活自己的两个孩子……”
女人的话音里带了一丝哽咽，童悦能感觉脸上有湿湿的东西，这应该是自己母亲的眼泪吧，听这话音，自己的亲生母亲也是个可怜的人了？
另外一个女声传进耳朵，“表妹，你也别墨迹了，要不是我们家也有那么多的孩子，这两个孩子我就收养了。我得赶紧的送他们走。”
旁边的母亲抱着兄妹两个在流泪，“表姐，我身上还剩点钱，你给两个孩子都塞上，要真是有人收养了他们也算是我给人家的一点谢意，也不多，一人两块钱吧。”
童悦一听说两块钱就把他们给打发走了，那还不如一根雪糕值钱啊，这都是啥时候啊，怎么两块钱就把两个孩子给打发了，心里对这个母亲不由的多了一丝想法。
小孩子身体由不得她想的太多，听了半天这身体可不由她控制，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己是在荒郊野外，因为她能闻到青草的香味。
童悦不知道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肯定应该不是在家里，因为她没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周围只有蚊子嗡嗡声还有虫子的低哝声。
如果可以忽略远处传来的狼嚎声，她倒是觉得这地方还不错，至少没人追杀。
心里暗自担心，难不成自己的小命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好不容易重活了一回，咋还趟上这样莫名其妙的事。
正当她担心的时候，也不知道是狼感知到这边有猎物还是老天这个时候睡觉了，反正她就感觉到狼的叫声越来越近。
没过多久，她就感觉到好像有东西在舔她的脸，剌着脸有些疼。
“完了，这次姐肯定是死定了，这荒郊野外的，眼前还有狼，她就是想逃都逃不了了。”
想到这里不由的悲从心来，不过发出的声音只能是微弱的婴儿啼哭声。
童悦是边哭边感叹自己这倒霉的一生，寻思着趁还没玩完之前好好的哭一场吧，也算是在这人间留下最后一滴泪了。
不过让她很意外，这狼并没有急着吃她，添完她的脸之后，反而感觉嘴边有啥东西凑了过来，闻着好像是有种奶香。
“唉，估计应该是头母狼吧，反正她都要死了，那就做一个饱死鬼吧，管他是狼奶还是人奶，她的肚子实在是饿的难受。”
等童悦吃饱了之后，那脑子也不受控制了，闭着眼睛就想睡觉。
心里还想着，或许睡着了，狼吃她的时候，就不知道疼了。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能感觉到阳光的温暖，四周都静悄悄的，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处，是又重生了还是到了地府了？
摸摸身边还是青草，应该是还活着，既然能感受温暖，那应该是白天，干脆哭吧，或许这样能把人给招来。
一大清早上山去拔猪草的耿莲凤远远的就听到树林里有小孩子的哭声，她还以为自己起的早，没睡醒出了幻觉了，这一大早晨的哪里来的孩子啊。
不过这哭声越来越嘶哑，她明显觉得这不是自己的幻觉，顺着哭声寻了过来，竟然在草丛中发现了一个孩子，而且小孩子满脸都被蚊子叮出了大包。
看到小孩子这样，同样是做妈的，她的内心多了不忍。
“这谁这么缺德啊，这么小的孩子就给扔到这里了，不想养活送给别人啊，送到这里，没让狼给吃了，也算着这孩子的造化大，真是缺德带冒烟了……”
2.养父母
耿连凤边骂边抱起了有些奄奄一息的孩子。
“小丫头，咱不哭啊，姨带你回家吃饭饭去，小肚肚是不是饿了？唉，真是作孽哦。
这还是个刚出生的孩子，这大人咋就狠得下这个心来把孩子给扔到这里来啊，这不是想要孩子的小命嘛……”
童悦觉得自己被抱进一个温暖的怀里，而且听女人的声音，好像心肠还不赖，敢说敢做，这性格她喜欢。
虽然看不到女人长的是什么样子，不过能被人救下来，那就意味着她的这条小命暂时是保住了。
出于礼貌她朝着女人的方向给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咦，这个小娃娃有点意思啊，竟然会笑了，幸亏你今天是遇到姨了，要不然你这小命可就堪忧了，咱们回家喽。”
耿莲凤捡到孩子了，赶紧的找队长说说这件事，看队长是怎么个意见。
半路上就看到熟悉的人瞧她这着急忙慌的模样，都问出啥事了，耿连凤也没啥好避讳的，直接就对大家说自己捡到了个孩子，这不让找队长说说这事。
等她到了队长家里，她捡孩子的事情已经传的满屯子的人都知道了。
还没等队长说啥呢，门外就风风火火的跑进来一个老太太。
“满仓啊，连凤啊，我跟你们商量件事……”
老太太也顾不得喘匀了气，赶紧的把自己过来的目的跟两个人说了一下。
因为吴玉华家三媳妇王梅结婚五年了还没生孩子呢，老太太也跟着着急，就想着能不能把这捡来的小姑娘给抱回去，就当是能给自家儿子养个老也好。
队长高满仓满是沧桑的脸上有些犹豫的神色。
“嫂子啊，我不瞒你说，这孩子是个丫头，你看这年头就算收养孩子，按咱们庄户人家的想法，怎么也得收养个小子。
以后还能是个壮劳力，将来也能给你们家传宗接代啥的，闺女可就不行了，你不怕你家儿子和媳妇反对啊？”
耿连凤也在一旁帮着劝，她心里可清楚，这吴婶子一家那可不是好相与的，万一孩子在他们家不得眼，那以后还不得跟着受罪啊，就他们家那三媳妇，她还是了解的，又懒又馋的那么一个主，她是真的舍不得自己捡来的孩子有那样一个妈。
吴玉花倒是不含糊，“满仓啊，你看你侄子这么多年了就是没孩子，咱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没后吧，先抱给我们家养着，要是你们觉得不好，以后再说行不行。”
高满仓看了一眼耿莲凤，知道她有些不舍。
又做起了她的工作“连凤啊，你看这吴老三一家也情有可原，要不把孩子送他们家养吧，你们家都有两个小子，怎么也比老三强，他们家是一个都没有。”
耿莲凤虽然喜欢这才捡回来的丫头，不过都是乡里乡亲的，谁家都有个难事，再说队长都开口了，她也不好不答应。
“行，那婶子跟我过去抱孩子回去吧，不过，你老可要好好的嘱咐老三两口子，这孩子现在满脸都是包，回去好好的处理一下，别发炎了。”
耿莲凤边走边跟老太太交代这孩子的事情。
等吴玉花带着吴来水两口子过来带孩子的时候，耿莲凤家都快让人挤破门槛了，都想过来看看这半路捡来的孩子是啥样。
就这样童悦在灵水村安顿了下来，由吴来水和王梅夫妻俩照顾她。
起先这夫妻俩还说的过去，也就马马虎虎能把孩子给照顾活了，主要是这夫妻俩太懒了，一点都没有要做人家父母的意识，要么不是忘了给她换褯子，要不就是不记得给她喂饭，就连小孩子该洗的澡，这夫妻俩能省都省了。
童悦对这对夫妻俩也是真的从心里喜欢不上来，所以对这两个人的感觉也是懒得应付，不过她的表现在夫妻两个人的眼里，这孩子有些呆愣。
日子久了，她才知道自己到了东北一个偏远的小山村，屯子的名子倒是很好听灵水村，而且这名字也是根据他们这周围的灵山而得名。
要说这灵水村还真的是个好地方，山上有泉水，村前有河流，南面有湿地，要说起生态平衡恐怕属这里是保护的最好的。
而且三年自然灾害的时候，这全村老少可就靠着这山上的东西挨过了那段艰难的日子。
全村百十来户，虽然日子过的清苦，可是这里的民风还是相对的淳朴，村民还是挺友善的。
村子里的人依然保持这最古朴的耕作和生活方式，童悦觉得，这里似乎跟现代有些挂不上勾。
要说这种生活方式比喻成古代还真的没差多少，日出而作而落而息，没有电灯，没有娱乐，不过看大家的样子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童悦在吴家的好日子并没有坚持多久，两年后，王梅怀孕了，童悦这日子可就苦多了。
两岁多的孩子根本就没人照顾，吴来水夫妻俩的所有目光都在关注自家的孩子，哪里还有那个闲心去管水莲这个要来孩子的死活。
原本就不咋喜欢丫头的夫妻俩，现在彻底的对水莲忽视到底。吴家的其他的人连自己的孩子都顾不上了，谁还有那个心情去管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野孩子。当初信誓旦旦的说会对她好的吴玉花吴老婆子就更谈不上对她有多好了。
从能走开始，水莲只能自己照顾自己，有口吃喝就算不错了，在这个吴家她就是算野地里的一颗小草，自生自灭。
就是三年自然灾害的时候，她也幸亏得到了屯子里老少爷们的照顾，尤其是耿莲凤和梁守旺他们这些人的接济能多一些。
不管是啥吃的，只要能入的了肚子，这两家人都忘不了她的那一口吃的，人家就算是啃树皮也都想着留着她那一块，幸好有村里人的暗中照顾，她才侥幸熬过了那段艰难的岁月。
不过说心里话，她觉得灵水村也幸亏有了高满仓这么一个公道热心的好队长，别的地方都死了不少的人，甚至有的地方整个村子都绝户了。
而他们这个灵水村，虽然大家也挨饿，但至少没有因为饥饿而死人的情况，这一点不得不让她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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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下狠手
童悦，不现在应该叫水莲，躺在炕上望着头上还露着大梁的棚顶，慢慢的想着心事。
从昨天开始，她就有些感冒，所以，吃了一点粥，躺在炕上休息一下。
想到现在所处的年代，她心里有些发慌，还有两年就要进入那个史无前例的时期。
不过心里又暗自叹口气，那又能怎么样，对她这么一个孩子来说，现在能把自己给照顾好，能让肚子有些吃的就算不错了，那些事情跟她一个孩子还真的没多大的关系。
“水莲，你这个死孩子，天天的就知道发呆，快出去捡柴，家里没烧的你不知道啊，我算是哪辈子造了孽了，养活你这么个白吃饱……”
听到外屋的骂声，水莲虽然觉得身上不舒服，可还是赶紧的爬了起来，这种情况她已经习以为常了。
大冷的天，鞋子又小又破，五个脚趾头都露在外面了，就更别提身上的棉衣了。
好多年前的棉袄改过来给她穿，补丁已经盖住了棉袄原来的颜色，反正是各种的颜色的补丁在她的这件棉袄上出现，都快赶上水田衣了。
保暖就更别提了，能有个遮羞的衣服穿已经不错了。
“你个死孩子，一天天的慢慢腾腾的，想当王八啊……”
女人还嫌不解气，上去就踢了水莲两脚，原本只有八岁的稚龄的她，却只有五岁孩子身材，哪里还能经受女人这番打骂。
一下子就跪倒在地上，膝盖传来的疼痛让她有些愠怒的看了女人一眼。
王梅瞪了水莲一眼“看啥看，有本事你从这个家里滚出去，给你养活这么大了，老娘我还养出仇恨来了，要知道这样，当初就应该掐死你。”
隔壁屋子传来一个小男孩的声音“妈，使劲打，昨天我跟铁蛋打架她就没帮着我，你看看我脑袋还有这么大的包呢。”
女人一听小儿子挨欺负了，这家里的白眼狼竟然没有上去帮忙，这心里发狠手下的动作自然就没轻重。
王梅这个人有一个特点，一打人就不管是啥地方，只要她得劲，咋顺手咋来。
水莲被王梅打倒在地，即便是再强忍着，可是这小身体真的挨不住这女人的打了，哽咽着求道“妈，别打了，我以后肯定听你的话……”
可是王梅哪里能轻易放过眼前的水莲，一天到晚呆呆愣愣的，怎么看她都觉得心烦。
三年自然灾害的时候，她还以为这个孩子能给饿死呢，正好省了他们家一份口粮，谁能想到这死丫头命如此的硬。
一时间哭声骂声就从这个家里传到了屋外。
有相邻的邻居跑过来，一看到水莲那种情形，大家赶紧的上去搂住女人。
“王梅，你这是干啥啊，这么往死里打孩子，没见过你这样当妈的，要是真的看不上眼这个孩子，你当初要人家过来干嘛？
哦，有了儿子，你就忘本了，别忘了，先有人家水莲才给你带来儿子的。
要不然，你们家这几个都未必有呢，没见过你这么狠的……”
耿莲凤是第一个不乐意的，当初这孩子可是她捡回来的，本来还打算自己养活呢，可是这吴家老婆子看媳妇没孩子，非得要水莲到他们家去，这可倒好，有了亲的，这孩子就来罪了。
“闺女啊，来让姨看看，还哪里疼啊……”
耿莲凤一掀开水莲这棉袄，里面也没啥衣服，就这么空堂堂的穿着，看到水莲身上的新伤旧伤，在场的所有女人都不觉得红了眼睛。
这孩子可真的是遭了大罪了。
耿莲凤更是怒火中烧，屯子里的人对水莲不是吴家的人都讳莫如深。
大家都很善意的为吴家保守这个秘密，都不希望养这个孩子将来是替别人养的，只不过这王梅做事太过分了。
谁家都打孩子，可是没她这样打的，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几乎都成了规律了。
平时大家对这事只是劝劝，可是真的看到一个八岁的孩子身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善良的人们可都忍不下去了。
大家纷纷的说道“这事不能就这么了了，要是再这样下去的话，这孩子非的没命不可，这事咱们找队长主持公道去。”
水莲给帮助她的众人投去了一抹感谢的眼神。
这年头家家都缺粮，能混个半饱已经是很幸福的事了，所以她之前一直忍着，能忍到自己长大了就好。
目前她是没能力也没那个武力来对付这个女人，不为别的，至少她把自己给养活这么大了。
虽然天天挨打，家里的活都是她帮着干的，可是至少她还活着，冲这一点，她对王梅生不出那种滔天的怨恨。
水莲被耿梅给抱到自己的家里，让她好好的躺躺，身上的新伤旧伤也够这个孩子受的。
“丫头，在姨家里好好的睡一觉啊，我们去找队长解决你这事，别害怕啊，姨让哥哥来保护你哈。”
水莲虽然流着泪，可是却笑着点头，喉咙有些沙哑，“姨，谢谢你……”
现在她能说的只有这一句话了，然后眼泪又流了下来。
耿莲凤怜爱的摸摸她的脑袋“傻丫头，别哭了，没有过不去的坎，这事队长肯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那对夫妻俩本来就不是你父母，你自己心里有点数。”
水莲独自躺在炕上，闭着眼睛想心事。
原本还以为这一世能投胎一个好人家，可是刚出生就被人给抛弃了，只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同胞胎的弟弟，可是如今也去向不明。
按说她是耿莲凤给捡回来的，她还以为自己会有一个很好的养母呢，谁能想到会到了吴家那个地方。
当初那老太太还一个劲的保证，可是后来水莲发觉，那老太太的心眼也没比王梅好多少，有时候王梅就在她跟前打自己，那老太太都不带吭一声的。
想想这些年过的日子，她心里都不由的为自己叹气。
看看耿莲凤一家，说心里话日子过的也艰难，光孩子就有五个，自己要是真的过来了，恐怕也是给这个家庭添负担了。
想了想自己这身世，再想想在吴家的日子，脑袋里一阵的恍惚。
“水莲，水莲，你怎么样了？”
4.吐血
耿莲凤有些发愁的看着炕上已经烧的迷迷糊糊的孩子。
过来看孩子的这些群众和老队长瞧水莲浑身都是伤的样子，都不由的唏嘘感叹。
“唉，这孩子的命咋这么苦，我当初还以为吴老三家没孩子，还能善待这丫头，哪成想我这是把孩子往火坑里推啊，是我糊涂啊……”
高满仓满心都是自责，看看那孩子满嘴都是火泡的样子，连他这个外人都跟着心疼。
耿莲凤他们几个老娘们可不依不饶了。
“队长，你看看当初好好的孩子让吴家给欺负成这样了，这还有天理没啊？
小时候我觉得这丫头透精透灵的，你看看让王梅给折磨的，现在除了干活，几乎都不咋会说话了。
你们大家平时啥时候看到这孩子出来玩过，除了带孩子就是干活。
小小的年纪真的是难为她为王梅夫妻俩照顾那个家了，吃的是猪食，起的比鸡早，这哪里是养孩子，根本就是把孩子当丫鬟使唤呢……”
耿莲凤是越说越气愤，在屋里的其他的人也义愤填膺，其他的事大家或许做不了，但是至少能帮这孩子说句公道话。
高满仓叹口气，看了一眼给水莲诊脉的大夫。
“老药子，你说这孩子咋样了，有事没啊？”
大夫原名叫李宝林，可是时间长了大家都叫记得他的外号叫老药子。
现在还真的没几个人能记得他的本名了，对这些他也不在意。
叹口气“这孩子小时候体质就弱，这些年又出了过头力了，这一病来势就有些凶险，不过先吃几服药看看，但凡有点办法，我都会救这个孩子的。”
在座的众人都跟着叹气“这是做了啥孽了，好好的孩子让她给弄成这样了……”
大家正议论呢，屯子里德高望重的山根爷住着拐棍走了进来。
“满仓啊，我听人说吴老三家的大闺女出事了，你是队长，这事你可得管，孩子好容易来到咱们这儿，咱可要好好的待人家孩子……”
山根爷都发话了，高满仓也没啥好犹豫的，好像下了决心一样，点点头“山根叔，这事我心里有数……”
此时发烧躺在炕上的水莲却浑身发抖起来，嘴里还低声咕哝着“求你们别打了……，疼……，我会乖乖的……“
此时的水莲正在做噩梦呢，前世与今生所遭受的正在梦中交替出现，所有的场面都是挨打，被人打狠了，她只能低声求饶.
可是在场的所有人，听了这话，不由的眼睛一红。
耿莲凤更是跟着潸然泪下，这孩子挨了多少打啊，这做梦都在求饶呢。
老药子赶紧的给水莲把了一下脉，谁也不会想到此时的水莲竟然一口血毫无预兆的喷了出来，身上的破棉袄还有脖子都粘上了点点梅花。
耿莲凤急了，“药子叔，孩子这是咋的了，咋吐血了，有救没啊？”
老药子刚才提着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叹口气“这个王梅也忒狠毒了点吧，连孩子的胸口都踹，你们看看水莲这胸口都是淤青呢。
刚才我还担心这孩子胸口这淤血可咋办，这回吐出来了就好办了。
侄媳妇啊，你拿热毛巾给孩子擦擦吧，唉，可怜见的，活了这么大没看到当娘的能下这么狠的手，这得多大的仇恨啊……”
在座的谁都没有主意到水莲胸口那个像莲花的胎痣，在吸收了她吐的血之后，颜色发生了变化。
而梦中的水莲只是觉得胸口好像有一团火似的，烧得她难受，不停的用小手扒拉身上的棉袄，想脱去这个负累，好让自己凉快一点。
“各位，你们先坐着，我去给孩子弄点药过来。“
高满仓开口“连凤，你们家有小米没，这两天给孩子弄点小米粥喝。“
说起小米，耿莲凤有些为难了，“叔，秋收的时候，队里分的三斤小米都吃完了，我婆婆和孩子生病的时候我就给他们吃了，这个时候家里是一粒小米都没有。”
高满仓叹口气，“这样，我让会计给你们家批三斤小米，咱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孩子这样，大壮，你去通知大家晚上开会。”
耿莲凤的男人王大壮点头出去通知人去。
“行了，大家都散了吧，晚上咱们一起讨论这孩子的问题。”
这人还没出屋呢，王梅的老婆婆就赶了过来，看到高满仓就开始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从那三角眼里流出来的眼泪，怎么看怎么都艰难，可是即便这样，她还是做足了戏份。
“队长啊，天杀的，我可真的不知道水莲让王梅给打了，让我看看那孩子咋样了。
你说说我们好容易把孩子给拉拔大了，费了多少粮食先不说，这个败家媳妇咋就不知道心疼啊……
好好的对孩子，长大了，这孩子能忘了她吗。
这眼瞅着孩子都大了，眼看着都能成为家里的劳动力了……”
还没走出去的人听到吴老太太的话，一个个的都恨不得上去扇她一巴掌。
这说来说去是说他们家难处，在替自家的媳妇申冤呢。
都不是傻子，她话里的那意思大家都听的懂，包括老队长在内。
耿莲凤连嘲带讽的说道“婶子，瞧你这话说的，你们家难，你能难得过五爷家？
再说了水莲当初是你强硬要抱过去的，队长当初还补助你们家不少的粮食呢。
哦，你们家孙子生出来了，你们就开始享福了，拿这么小的孩子当劳力使唤，你们亏不亏心啊？
咱们灵水村就没遇到你们这样的，要我说啊，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你着哪门子急啊……”
高满仓抬脚往外走，“老嫂子，晚饭后到队里去开会，谁是谁非咱们一起解决……”
等晚上全体社员到场的时候，吴家老太太领着吴来水夫妻俩姗姗来迟，在众人或探寻或质疑或愤怒的眼神中，很镇定的找到一处坐下。
队长高满仓咳嗦了一声，“大家都安静一下，开会了啊，今天让大家过来就是商讨水莲这个孩子以后安身之处。
今天出的事想必大家都听说了，大家都发表一下意见，看看这个孩子怎么安排好，目前各家都困难我也清楚，可是咱们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孩子受罪不帮一把吧……”
5.去向
下面的人听了队长这话也都议论纷纷……
家里孩子多，条件不好的，根本就不能说出其他的，耿莲风他们几个倒是想照顾水莲来着，不过大家刚提出来，吴家这娘俩可不同意了。
老太太的三角眼冒着水光，不知道底细的人还以为这一家人有多舍不得水莲这个孩子呢。
“队长啊，可不能这么弄啊，我们家把孩子伺候这么大容易吗，你们咋说弄走就弄走？
那可是我媳妇一把屎一把尿给伺候大的，没功劳那也有苦劳不是？
再说这是我们家孩子，咋还让你们给说了算呢，我不同意，这孩子以后还得继续在我们家养着……”
下面的村民可不让呛了，“吴老婆子，人家耿莲凤捡的孩子啥时候成了你们家的？
当初给你们家那也是你去求人家要来的，吴老三孩子都生三个了，你还有啥脸继续霸着人家水莲啊？
再说你们要是好好的待那孩子大家都没话可说。
你看看，水莲现在还躺在炕上呢，生死未卜，连血都吐出来了，你要是继续养着也行，你们得给这个孩子治病。”
吴玉花一听说要给那个白吃饱治病，这肉就跟着疼，王梅和吴来水夫妻俩更是觉得这孩子不能再要了。
王梅拉拉婆婆的衣袖“妈,这要是治病得不少的钱呢，你看这孩子呆呆傻傻的，说不定脑袋还有毛病呢。”
可是吴玉花是谁啊，没有人能从她手里占到过便宜，这么多年下来，基本上是在村子里面无对手。
“大家想要水莲那孩子也行，但是我有个条件，我们不能白白养活了这孩子那么多年。
你们看怎么也得给点钱或者粮食吧，谁家的孩子也不是喝水就能长大的。
队长，你说是这个理不，我这个人也不多要，五十块钱你们谁看那孩子好，就带走。”
众人一听这价码心里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气，谁家也没有那个余钱啊。
五十块呢，家里的油盐酱醋那都是靠家里攒的那点鸡蛋换来的，在队里挣工分除了家里一年的开销不倒欠已经不错了，他们到哪里去弄这五十块去。
铁蛋他娘李玉姑可看不下去了，冷笑道“吴婶子，这是新社会，不许卖孩子，你咋还想犯法是咋的？
说句不好听的，你们家这是啥行为，那是璀璨祖国的幼苗，往大了说那是跟国家对着干，你这种行为得游大街……
别以为那孩子老实，就由得你们胡来，要是真的追究起来，你们都得蹲大狱去。”
李玉姑那可是山外面嫁到他们灵水村的姑娘，好歹人家还是初中毕业的。
在他们屯子，可是文化水挺高的人，所以她说的话还是引起了大家的共鸣，也不知道是谁起头股掌。
吴老太太被李玉姑这大帽子给吓了一跳，还没听说打孩子还犯王法了。
不过她是谁啊，没理也能硬掰出三分理来。
扑通一声就坐在地上开始嚎，“这还有王法了没啊，欺负我们家人老实还是咋的，我们好容易养大的孩子，你们说要走就要走，这走哪里都没这样的道理，这跟土匪有啥两样……”
老太太一撒泼，这吴来水夫妻俩守在一旁就开始哭，吴家的两个儿子和媳妇一看大家都往他们身上瞧，一个个都不好意思抬头了。
高满仓皱着眉头大喝了一声，“够了，你们还想胡搅蛮缠到啥时候，这事要我说铁蛋她娘说的也没错。
不过吴嫂子他们家养孩子也不容易，我看这么着吧，吴嫂子，你也别多要，都是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你开口要的也太多了。
我做主你就要三十吧，看看谁家能养一下水莲这孩子。”
起先想要养水莲这几家，都被这钱数给难住了，三十块啊，够大半年的家里开销了，还是免费养这孩子，有点动力的，这个时候都打消了这个想法了。
耿莲凤也被三十块给难住了，家里前两年翻修房子还欠着外债呢，再看看家里这五张小嘴，哪个不要吃的，自己日子本来就够难的，再拿出三十块她实在是有心无力。
一时间下面嘁嘁喳喳的声音顿起。
这个时候坐在角落里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头站了起来。
“队长，我来养水莲吧，那孩子实在是可怜，我家里现在没有三十块钱，要不先从队上支点，等我攒了钱再还给队上。”
耿莲凤一瞧是他们屯子里的梁守旺站出来了，心里也不由的替老爷子担心。
这老头也挺可怜的，养了三个闺女一个儿子，都结婚了，儿子远在外面，几年都不回来看一眼，老伴也去世了，家里的闺女就更少回来了，就算回来拿也是过来划拉东西的。
一个孤老头子自己照顾自己，再照顾水莲这孩子，真的是有些力不从心啊。
高满仓叹口气“守旺，你可想好了，你自己一个人过就够苦的了，再说家里的孩子都不知道，用不用跟他们商量一下？”
梁守旺也知道高满仓是为他好，不过既然他认定了，就不会再更改。
“队长，就这么说定了，老吴家的，这钱你从会计那边领，那个大壮媳妇啊，这两天水莲这孩子你先帮我照顾着，我个孤老头也不知道咱伺候孩子，等水莲好了我就带回家养去，回头我给你们送点粮食过去，孩子既然归我管了，不能让你们家贴补东西，都不容易。”
水莲这事情算是解决了，大家伙冲梁守旺伸出大拇指，“守旺叔，仁义啊，以后有啥要帮忙的你老吱一声……”
等水莲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
再次睁开眼睛，她发现脑袋上方围了五个小脑袋，这五个人她都认识，是耿莲凤家的三个儿子两个闺女，最小的那个弟弟看她睁开眼了，伸出小手还摸摸她的头部。
“姐……”
水莲笑着摸摸小家伙的脑袋，“明诚，能给姐姐拿点水喝不？”
王明诚仰着小脸点点头，“嗯，姐姐，我给你倒水喝去啊。”
6.爷爷
还没等他下去吧，老大明浩已经端了一碗水过来，红梅和红英姐妹俩扶着水莲起来喝水。
瞧见水莲喝水那个急，差点都呛到了，红英赶紧的拍拍她的后背。
“水莲你慢点喝，不着急，锅里还有稀饭呢，等会我给你弄点吃的过来。”
先混了个水饱之后，水莲才长长的喘了一口粗气。
“红英姐，不用麻烦了，我这就回去，要不然我那个妈又该闹腾了，还是别给你们惹麻烦。”
明浩看着水莲那样子，有些兴奋的跟她说“水莲，你不知道吧，昨天队长说了，以后你跟守旺爷一起过……”
等水莲得知昨天开会的内容的时候，内心的震撼比想象的都要强烈。
不过还是故作不知的问道“你是说王梅不是我亲妈，我是捡来的？“
王家这五个兄妹一点小脑袋“嗯，大人是这么说的，守旺爷还说了，等你好了就到他们家去，以后你就是守旺爷的孙女了，以后直接就叫爷爷了。“
水莲暗自叹口气，看来这事是摊在明面上了。
红英下去给她端来了一碗粥，手里还拿着一个煮熟的鸡蛋。
“水莲，这是我妈早上准备好的，让你一起吃了，药子爷说你身体受损了，得多补补。“
水莲看着手里红彤彤的鸡蛋，不住的咽口水，她都多少年没吃过鸡蛋了，好像从王梅怀孕开始，她就跟鸡蛋无缘了，好像鸡蛋是啥味道她都快要忘记了。
肚子实在是饿了，赶紧的把那碗苞米粥先喝到肚子里，看红梅把鸡蛋给她剥了要往她嘴里送。
赶紧的摇摇头“红梅姐，这个咱们分着吃吧，我一碗粥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再吃鸡蛋会撑到的。“
几个孩子属明浩和明轩最大也不过十来岁的年纪，其他三个也都小，这年月家里能吃个鸡蛋，那可是件不容易的事，王家这几个孩子也不例外。
兄妹几个看水莲不像是说谎，不过大家都挺犹豫的。
水莲看几个孩子那纠结的小样子，不由的笑了。
“明浩哥，咱们一人一口，都尝尝味道，等咱们以后有钱了天天吃鸡蛋。”
就这样，六个小孩子分吃了一个鸡蛋，说心里话，水莲还真的没咂摸出鸡蛋是啥味来就进肚子里去了，不过就是香香嘴罢了。
明浩兄弟俩瞧水莲没啥事了赶紧的出去砍柴去，晚上那顿饭还指着他们的柴来烧呢。
水莲在炕上躺着一点点消化刚才得来的信息，那就是说以后自己会跟守旺爷爷一起过了。
对这个老人水莲的心里充满了感激与敬佩。
不仅仅是因为老爷子在这个档口肯掏钱来收养自己，更重要的是在自然灾害的时候，老人家看她可怜，每次趁她上产砍柴的时候，都给赛点吃的给她。
要不然依照王梅和吴来水夫妻俩这性子，她的那条小命早就没了。
别看梁守旺老爷子脸上有刀疤，腿还是跛的，见人就算是笑也让人感到害怕。
可是她自己就是没觉得有啥，这副模样在她的眼里没啥可怕的，有些人就算脸上没疤，可做的事情比这刀疤可怕多了。
总觉得这屯子里就属这老头热心肠，别人怕他，可是她不怕，反而觉得这老头才是自己的亲人，这是发自内心的感觉。
下午的时候，红梅和红英姐妹俩已经开始准备晚饭了。
耿莲凤这个人疼孩子，她也就是让两个闺女在家里把菜洗好切好，等她放工回来就直接下锅做就可以了，她可不舍得自家孩子啥事都干，要不然要她这个当妈的干嘛用的。
还没等耿莲凤回来呢，梁守旺这个时候拎着一只兔子走了进来。
“红梅，水莲好了点没啊？“
姐妹俩正在灶台忙活烧水呢，一听有人在院子里说话，两个人抬头发现是梁守旺的时候，小姑娘还是表现的怯怯的，毕竟老头那脸上的刀疤很是让小姑娘感到有些不舒服。
“守旺爷……”
梁守旺也知道自己这张脸的确是不讨孩子喜欢，不过炕上躺的那个喜欢就成，他这个人要求不高。
摸摸红梅的头“丫头，这个是你守林爷套的兔子，晚上给你们几个改善一下啊，让水莲多吃点肉，要不然她这伤不容易好。
爷爷先帮你们把兔子给剥了啊。”
梁守旺倒是手脚勤快的把兔子挂在院子里的树干上，拿着把刀，很麻利的剥起了兔子。
水莲和明诚打开气窗，趴在窗台上看外面的一幕，小家伙馋的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水莲姐，晚上我们是不是就能吃到兔子肉了?”
水莲看他那可爱的小样子摸摸孩子的头，没办法啊家里都穷，饭都快要吃不上了，哪里还有那个余钱考虑肉的问题。
也不是所有的山里人都会打猎套兔子，也就梁守旺的弟弟梁守林是把好手。
“嗯，应该是，明诚，是不是想看守旺爷剥兔子了？“
小家伙有些害羞的点点头，不过脸上还有些犹豫。
“大哥和二哥让我好好地看着姐姐的，我不能不听他们的话。”
水莲则一脸微笑的拍拍他的手“明诚，那你替姐姐去看一下好不好，姐姐现在想看，可是呢动弹一下都疼，等你看完了再告诉姐姐好不好？”
看着小家伙麻溜的下了炕，水莲才倚在被垛上一脸温情的望着远处剥兔子的老人。
就因为老爷子的善心，才让自己脱离了王梅的毒手，她现在是真的没啥能力来报答这个老人，不过此刻她心里暗自发誓，不管将来如何，就冲老爷子平时和今天所做的，她一定给老人家奉养到老。
梁守旺看到明诚跑过去，回头看了水莲一眼。
“丫头，感觉咋样啊，哪里不舒服跟爷爷说啊，我去找老药子给你再看看。”
水莲笑着摇头，“爷爷，我已经好多了，吃过饭我就跟你回家去，以后你家就是我家了，你就是我的亲爷爷了。”
阳光下，老人满头是汗，咧着大嘴笑的有些合不拢。
“嗯，以后你也是爷爷的亲孙女了……”
7.打上门
耿莲凤和丈夫王大壮放工回来，一进院子就看到自家小儿子围着兔子肉转圈呢。
“吆，守旺叔，你这是从哪里弄的？”
老爷子嘿嘿笑“我让守林帮我在林子边上下了个套，正好就逮着一只兔子，等会儿咱们给孩子们改善一下，大人犒着没啥，咱们别亏待了孩子。”
老爷子说话挺朴实的，可是耿莲凤清楚这是老爷子心眼好，这肉人家完全可以拿回家吃去。
不过老爷子这份心意她领了。
“呵呵，叔，那你老也别回去了，正好就在我们这里吃吧，反正添一副筷子的事，我们都跟你沾光吃肉了，你老可别推辞了啊。”
知道这老爷子不爱麻烦人，这回是因为水莲他也是没办法，才让自己帮着照顾的。
“嗯，那我就不客气了啊，晚上我带水莲回去，这丫头刚才说要跟我回家呢。”
老爷子说出这话的时候，脸上带了一副喜色，以前家里冷冷清清的，以后可好了，有这丫头陪伴着，或许日子也不会那么难过的。
耿莲凤瞧水莲这精神头还不错，倒也不拦着，这孩子早晚都要跟老爷子回去。
“叔，以后要是有啥用的着我们的地方，你老以后可千万别客气，你说你老再带着孩子，怎么说这日子也艰难。”
对这事老爷子倒是没啥好为难的，摸了一把嘴“没事，守着这灵山饿不死人的。”
耿莲凤手脚麻利的把兔子肉给炖了，弄了一大盆兔肉炖土豆，不过大家只能喝稀饭就着吃，没办法，粮食有限，现在不省着吃，冬天恐怕连稀粥都没了。
几个孩子冷不丁的看到肉了，一个个吃的小嘴油光锃亮的，水莲喝了点肉汤，吃了点兔子肉还有一碗粥就差不多了。
以前吃的少，她的胃口就给养小了，饭量自然也就下来了。
等他们吃的差不多的时候，旁边的邻居跑过来，“侄媳妇，你们还吃的着呢，老吴家打起来了，你们不过去看看啊？”
梁守旺一听说吴玉花家里干起来了，眉头不由得的皱起来，不过他可没开口，倒是耿莲凤先忍不住了。
“五婶子，吴家咋的了，那钱不是才拿到手，应该乐呵啊，咋还打起来了？”
邻居也不知道底细，“咱们过去看看就知道了，我看不少人都往那边跑了。”
不过邻居大婶的话音刚落，吴玉花披头散发的拿着棍子冲进了王家院子。
“水莲，你这个小孽障，你来了我们家就没啥好事，你走了，我们家就更没啥好事了，老娘我今天非得要出这口气不可。”
家里这几个人哪能让吴玉花得逞，王大壮和梁守旺首先冲到前面。
一个人抱着老太太，一个人夺下她手里的棍子。
“婶子，你这是干啥啊，水莲已经不是你们家人了，你可没权利打人。
再说你到我们家闹事是怎么还闹到我们家里来了，这是没把我们家人放在眼里是咋的？”
耿莲凤可不是孬的，那脾气也是嗷嗷的，见吴玉花这样，这脸立马就沉下来了。
被王大壮抱住的吴老太太这嘴却不干不净的都骂起来。
“水莲，你这个小孽畜，要不是你离开了，我们家也不会打起来，你就是个丧门星，到谁家谁倒霉，耿莲凤，我不是咒你，你收留这样的孽畜，早晚会后悔的……”
在吴家忍了这么多年，水莲此刻再见到吴玉花那撒泼的样子，小脸也不由的紧绷起来。
“吴奶奶，你嘴巴放干净一些，我咋祸害你们家了，这么多年了，我祸害过谁啊，你倒是给我说说看。”
这么多年了，水莲在吴家是任打任怨的，不是她不想反抗，而是反抗了也没用。
她的武力值不行，还是个小孩子的身体，再说如果反抗了，在外面人看来她有可能就是白眼狼。
人家养你一场，反倒是养出仇恨来了，所以她忍，一直就忍了那么多年。
吴玉花一瞧水莲开口了，这么多年她还当这个孩子还是个傻愣子呢，没想到离开他们家里都知道反抗了。
“你们大家伙瞧瞧，这就是我们养大的孩子，不知道感恩，还对我这么个态度，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我今天非得好好的教训一顿不可，啥叫尊敬长辈。”
梁守旺可不允许这个泼妇动自己才认下的孙女。
“吴嫂子，要不是看在你是个**的份上，我早就大嘴巴抽你了，你还是给我乖乖的站着，不然的话保不齐我也会动手，别欺人太甚了……”
老爷子双眼喷着怒火死盯着吴玉华，好像她要是再动一下，他手里的棒子就要往人身上烀。
吴玉花一见情势不对，就势倒在地上，“欺负人啊……，你们都欺负我们**失业的，看我没男人撑腰，你谁都要欺负我啊……”
院子里的明浩和明晨轩在吴玉花冲进来的时候，早就溜出去了。
等老太太在院子里闹开的时候，明浩已经把打听来的消息给带了回来。
“妈，这老婆子家里因为分卖水莲的钱不均而闹起来了，大媳妇和儿媳妇说水莲是吃伙里的粮食长大的，这钱理应归伙里。
可是王梅还想独吞，这老婆子还想自己留两个，这不家里这几个人就打做一团了，老太婆心里估计是憋气就想找水莲妹妹撒气呢。”
明浩的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在场的所有的人都听了个清楚。
“哼，吴婶子，你给大家说说今天为啥会跑到我们家撒野，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这事咱们没完，你当我耿莲凤是好欺负啊……”
听了儿子的话，耿莲凤心里也憋着气呢，水莲这孩子好容易捡一条命回来，好好的在家里躺着，这天上都能掉下祸端来，这人还有脸不。
老太太也不说话，坐地上就是嚎，对她这种伎俩，大家早就熟悉了。
这么多年都秉承着好男不跟女斗，也是看在她**家家的带着孩子不容易，都不愿意跟她较真，这不就把这老婆子越养越刁蛮的性格，好像屯子里的人都怕她似的。
8.在家也来祸
吴玉花起初是想找水莲撒气来着，可是闹到现在，她又说不出来个子丑寅卯，只能用这个胡搅蛮缠的方式，试图让王大壮他们几个屈服。
不过她今天算是遇到个厉害的，耿莲凤才不惯她这个毛病呢。
“哎，队长来了……”
门外看热闹的人一提醒，吴玉花一高就蹦了起来。
看到高满仓来了，忙哭喊道“队长，你可要为我做主啊，这日子没法过了……”
在水莲看来，这吴玉花还真有点本事，这哭的就跟唱大戏似的，今天她倒是没损失啥，就当是免费看了个热闹。
高满仓看到她这样，心里有些烦躁，再好的脾气也让这个老婆子给磨没了。
“吴嫂子，你这话说的，你们家日子咋就不好过了，你这不才跟人家守旺要了三十块钱，你的日子可比别人家好过多了。
有钱你们折腾，没钱你们也折腾，还不如没钱呢，大家都落个省心，要是你们家嫌钱多的话，队里可以再收回去，反正也是预支的……”
一听高满仓这话，吴玉花可不干了。
“队长，这话可不能这么说，这钱可是补偿我们养水莲的钱，你咋还想着往回收呢，我得赶紧回去了，家里的鸡还没喂呢……”
老太太怕高满仓再说出其他的话来，赶紧的往外跑，引得一群看热闹的人哄堂大笑。
“婶子啊，你老可慢点，你那身子骨可不禁这么折腾……”
高满仓无奈的摇摇头，冲看热闹的人大喊了一嗓子“大家都赶紧散了吧，都累一天了，不想休息了，要是这样，那我就去敲钟了，你们赶紧的给我到队里出粪去……”
一看队长要发怒了，众人立马消失，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让队长记住他们。
王大壮还想请队长一起坐下吃点饭呢。
“得了，你们赶紧的吃吧，你守旺叔好不容易弄只兔子给孩子们补补，还让吴**给搅合了。
我先回去了，水莲啊，好好的养好身体啊，以后给你守旺爷爷做个饭啥的，你们俩也是个伴。”
水莲目送老队长出去，心里暗自叹口气，好好的一顿饭愣是让人给搅合得吃不香甜了。
“姨，爷爷，你们几个都快吃啊，我吃饱了……”
耿莲凤一脸疼爱的摸摸她的头，“嗯，吃饱了，你就回炕上躺会儿啊。”
王大壮边喝粥边说道“这个吴**真是属疯狗的，见谁都咬，孩子好好在家呢，好家伙，这都赖上了，叔，以后你可的小心点。
就你和水莲俩以后万一跟她对上了，还是躲着点，那人一点理都不讲了，难怪家里会闹起来。”
耿莲凤在一旁点头“嗯，反正这一家人都够呛，还说水莲吃他们家多少粮食了，她咋不想想，那几年吃大食堂的时候，那可是队里的粮食，跟他们家一点关系都没有，这孩子能活下来，也幸亏了有大食堂，要不然就他们家的做法，早就饿死了，还能管这个孩子。”
说起这个，水莲还真的有些怀念大食堂那会儿的事了。
家家户户不用做饭，上下工直接就到食堂去报道去，至少那两年是她吃的最饱的一段时间，可惜啊已经没有这么美的事了……
水莲斜倚在窗台上，默不作声的看他们聊天。
梁守旺见这个孩子刚才还挺勇敢的，这回又恢复原状了，只当是水莲又让吴婆子给吓唬到了。
等吃好了饭，梁守旺跟王大壮夫妻俩说要带水莲回去的话。
“侄媳妇，孩子我先带回家去，剩下的药我拿回给她煎了吃，你让你们家的孩子这两天过去陪水莲玩啊。
我那地方，你们也知道，有些偏了，我怕孩子白天在家害怕了，等水莲适应了就好了……”
对老头的邀请，红英他们非常的乐意。
就连最小的明诚都把拉着老头的裤脚仰着小脸问“爷爷，那我也可以到你们家找水莲姐姐玩吗？”
看着孩子巴巴的眼神，老爷子笑了，摸摸明诚那瘦瘦的小脸道“当然可以了，爷爷家的大门随时欢迎我们小明诚过去。”
原本水莲要自己走的，可是老爷子愣是不让，“你这身体才刚好一点，可不能下来走路，听爷爷的，我背你。”
就这样老爷子一瘸一拐的背着水莲走了回去，他们的新家在大山脚下，离屯子的中心少显偏僻一些。
不过在水莲看来，这样倒也清净了许多，至少能躲开像吴玉花那样无聊的人。
“爷爷，累不，要不我下来走吧？”
身前传来老爷子的喘息声，明显能感觉出来有些吃力。
想来老爷子的身体也不是很好，瘸着腿，平时也吃不饱，营养也跟不上，干了一天的活，还没休息过来呢，就又背上她了。
“没事，爷爷不累，咱们马上就到家了……
到了新家，四间砖瓦房，不过给水莲第一个感觉就是破，估计是年代久远的缘故吧，才显得这样。
家里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不说，就连房梁上都吊着长长的灰条，估计是家里没女人的缘故，反正没耿莲凤家里干净。
老爷子瞧水莲东瞅瞅西望望的，有些不好意思的搓着手。
“丫头，以前就爷爷一个人过日子，这家里也没咋收拾，以后等你病好了，咱组孙俩好好的打扫打扫，就当是为过年做准备了。”
老爷子看水莲身上沾满了雪滴的棉袄，拍拍头，“我还忘了一件事呢……”
老爷子从西屋拿来了几件已经旧得跟她山上差不多的棉袄，“这个是你几个姑姑小时候穿剩下的，你先将就着穿啊，等过年了爷爷给你买新衣服穿。”
对这位细心的老人，雨汐报以了一个感激的甜笑。
“谢谢爷爷，我看这个就挺好的，只要能保暖，啥样的都行，新衣服就不用了，别忘了咱们家还欠着队里的钱呢，等我好了之后，我也帮爷爷挣钱啊……”
老爷子怜爱的摸摸她的头，“嗯，我们水莲是懂事的好孩子，爷爷，先去给你熬药啊，吃完了药，你上炕睡一会儿，小孩子多睡觉身体才能好的快。”
9.闺女登门
就这样水莲在老爷子家安顿了下来，吃了一个多礼拜的药，这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水莲身体一好，就开始帮着收拾家里的卫生，好在有红英他们几个人过来帮忙，这家里让她们这么一收拾还真的就像是过日子的样子。
不过她这刚一好，麻烦事就来了，老爷子好久都没回家的大闺女回来了。
两个人第一照面，水莲就让她狠瞪了一眼，说心里话梁带娣这个人长的有些偏瘦，一脸的菜色，颧骨有些高凸，嘴唇略薄给人一种刻薄的感觉。
“咦，爹，这就是你花了三十多块钱收养的丫头？这事你咋不跟我们商量一下啊，咋就自作主张了呢，这事我弟弟知道不？”
老爷子慢吐吐的抽着烟，“我咋跟你们商量，那也得你们回来啊，你们都多久没回这个家里，上次回来好像还是过年的那会儿吧？
爹就寻思着这孩子也可怜，我呢也没个作伴的，就想领这水莲回来我们爷俩也算是个伴了。
别看水莲年纪不大，可这家里都给我收拾的利利整整的，每天的饭菜都是这孩子做的。
有些时候我就觉得你们这些当闺女的，还没这个我半道认来的孙女对我好呢……”
老爷子心里不是没有怨言的，又不是隔着十万八千里的，这闺女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可是梁带娣心里也委屈。
“爸，其实我们也想回来的，可是家里实在是没钱，也没有能拿出手的东西，与其让人笑话，我们还不如不回来呢。
唉，现在家里孩子也多，都是半大小子，这吃饭都成问题，你说我还敢回来啊，这不是听我们屯子里人说了你这事，才跑回来看看。
爸，你这事办的可有些欠妥了，你说你一个人自己养活自己都费劲，还捡来一张嘴，这家里的日子不就更难过了，要知道你这样，我还不如把我们家孩子给你送过来养呢……”
这爷俩在炕前说话，水莲也不好意思过去打扰，在隔壁的厨房里转悠了半天，寻思着中午做点啥好呢。
人家闺女好容易回来一趟，她要是按照平时他们喝菜粥，恐怕有些说不过去。
再说人家好歹曾经是这里的主人，她呢也不过是客居于此的外人，这一点她非常的清楚。
在西屋里翻找了半天，才拿了三个鸡蛋出来，这还是前些日子攒下来的呢，打算多攒一些卖了好换盐。
舀了一些苞米面出来，寻思着中午烀点饼子吃，要不然光吃稀的，恐怕老爷子这心里也过意不去。
水莲在厨房里忙活，屋里老爷子撵闺女出来看看。
“爸，我大老远的跑过来你也让我做饭啊，那不是有那小丫头吗，养她还能白养啊，干点活不是应该的啊。”
梁守旺一瞧闺女这态度，这心里就觉得不舒服。
“带娣，我再跟你说一遍，水莲以后就是我孙女，你侄女，可不是啥外人。
有了这孩子家里家外可没少帮我忙乎，以后你可不许在水莲面前瞎咧咧，你说你也是当妈的人了，咋就不知道心疼孩子呢。”
老爷子不搭理闺女，出来帮水莲烧火。
瞧见老爷子出来了，水莲忙着跟老爷子报备了一下。
“爷爷，中午我多烀点饼子，让大姑多吃点，要是有剩的话就让大姑带回去给哥哥姐姐们吃，你看行不？”
爷俩在屋里说的话，水莲多多少少也听进去了一些，也难怪梁带娣哭穷，反正这个时候粮食足够吃的家还真是不太多。
她也能理解这个便宜大姑为啥要说那样的话，有钱帮她从吴家出来，还不兴人家闺女过来抱怨两句。
老爷子笑着点头，“嗯，还是我们水莲会安排，就听你的，中午咱们爷俩也吃顿饼子。”
自家老爹都出来了，梁带娣心里就算再不满总得出来打个照面吧。
不过她看水莲这干活的样子，心里也不得不感叹，看来这孩子在吴老三家是真的吃了苦头了。
个头不大，可是干活却特别的麻利，就算她自己来干，恐怕也不过如此。
不过感慨归慨她可没打算自己动手，大老远跑回来还得给这个让他们家损失三十块钱的野孩子做饭，她的心里想到这些钱都有些抽疼。
水莲也不管梁带娣在她身上逡巡的眼光，平时该咋做饭这个时候还咋做，根本就不理会她这一茬。
等烀好了饼子，水莲从锅叉上取下蒸好的萝卜条，然后手脚麻利的用洋葱炒了一个鸡蛋菜，这样的饭菜在这个时候的农家已经算很不错了，毕竟三年自然灾害刚过去，能吃上饭，大家都已经很满足了。
“爷爷，你到炕上去坐着，剩下的我来。”
她是不舍得老爷子在厨房里跟着忙活，自己一个人就成，没指望这个便宜姑姑能帮把手。
梁带娣推着自家老爹到了炕前，“爸，我看水莲这丫头手脚挺麻利的，以后有她照顾你，我们几个也能放心一些。”
老爷子对水莲打心眼里满意，“那是，一般小姑娘家还没我孙女这么能干呢，就算你爹我身上的棉袄破了，这孩子都能给缝补上，省得我去麻烦你二婶他们了。”
梁带娣看了一眼自家老爹身上的破棉袄，撇撇嘴，“那是，有那三十块钱，你都能做好多个新棉袄了……”
对自家闺女说的那不是味儿的话，老爷子懒得搭理她，要不是自己亲生闺女，他老早就下逐客令了。
水莲在厨房里也听到了梁招娣那些不太中听的话，可是她不放在心里，跟这样的人她犯不着置气，以后她是跟爷爷一起过的，这些人顶多也就回来那么几次。
吃饭的时候，水莲尽量只吃咸菜和稀饭，那饼子和鸡蛋她是碰都不碰一下，虽然她也馋。
“丫头，吃干粮啊，来，吃口鸡蛋，咱也跟你大姑沾光，吃顿好的。”
梁守旺加了一筷子鸡蛋到水莲的碗里，她也不好意思再夹出来了，主要是都沾上稀饭了，只能笑眯眯的点头，“谢谢爷爷，你也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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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肉疼
给老爷子夹了一筷子菜到碗里之后，也不吱声了，闷头吃自己的碗里的饭。
梁带娣也是好久没吃鸡蛋了，冷不丁的开了洋荤，有些刹不住闸，等她想起来自家老父亲还没咋吃的时候，那盘子里的鸡蛋已经让她吃光了。
看自家闺女这吃相，老爷子也是心疼，不过他也没那多余的能力去帮孩子。
在家里能多吃一些就多吃一些吧，回去后，好吃的哪能到自己闺女的嘴里，家里老的老小的小，想想这些，心里也不由得叹口气。
“大姑，爷爷，你们都吃好了？那我收拾碗筷了。”
水莲见两个人都放下了碗筷，手脚麻利的把桌子给撤了。
到厨房里把剩下的饼子找了个袋子给梁带娣给装了起来，。
梁带娣对这个还是有些不太满意。
“爹，要不给我带点粮食回去吧，你们家就两口人，吃的没我们家重……”
老爷子叹口气，“行，我给舀去……”
水莲看老爷子舀出去约有二十斤的粮食，这心里都跟着抽抽，面袋子里可就剩下个底了，这才是月初呢，等下个月分粮食还有一段时间，看剩下的，恐怕喝稀粥都不够了。
心里暗自叹口气，这事她还真的管不着，人家毕竟是老爷子的亲闺女啊。
梁带娣一看老爷子给她拿出来了粮食，这板着一天的脸终于是有了笑面了。
“爹，这回你外孙他们几个终于能吃上一顿饱饭了，回头我让他们天天念着你这个姥爷的好。”
东西都拿到手里，梁带娣也不拖泥带水的，直接背上东西就告辞了。
送走了闺女，梁守旺搂着水莲的脑袋叹口气“丫头，剩下的日子咱们爷俩可要受苦喽，爷爷倒也没啥，可是就是苦了你了，说心里话，爷爷感觉有些对不住你……”
水莲笑着钻出老爷子的怀抱，“爷爷，咱们不怕，不是还有土豆和白菜吗，咱们吃那个，只要能吃到肚子里去，总比没吃的强，咱们这已经算是很好了，前两年咱们不是连树皮都吃吗，现在可比那个时候好多了。”
想起那两年，水莲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忘的，前世受的那点苦，算啥啊，只有饿的两眼冒光的时候，你才知道啥叫苦。
吃过饭，梁守旺还得回队里继续给牲畜们喂草料，一年到头，大家伙就指望这些牛马干活了，这东西比人都金贵，所以这按时按点的弄吃的，梁守旺是伺候的比人都精细。
“爷爷，我也跟你一起过去看看吧，正好我还可以帮你铡草料呢。”
对水莲这个贴心的小棉袄，梁守旺是越看越喜欢.
“好嘞，咱们一起去，爷爷给你找个围巾围上，外面冷，别把我的乖孙女给冻坏了。”
爷孙俩手拉这手出了家门，刚走到半路就看到梁守旺唯一的弟弟，梁守林手里拎着东西正往这边来了。
“哥，去喂牲口啊？”
梁守旺点点头“嗯，你这是去弄柴火？”
梁守林嘿嘿笑“哥，弄柴火是其次，我想进林子里套点兔子，家里也没啥油水，总得给孩子们弄点肉吃啊。”
梁守旺看看阴森森的天空，嘱咐道“守林，别往里面去，山里野兽多，你就在外边下个套就行，早点回来别让家里人担心。”
梁守林笑着答应，“嗯，水莲，好好照顾你爷爷啊，等二爷给你套兔子吃哈。”
梁守林对大哥收养水莲一事，不像梁带娣他们那么反对，他觉得自家大哥这日子够苦，儿女吧他有些看不上。
一个个的好像老头欠了他们似的，所以他不咋待见这几个侄子侄女，尤其是那个侄子，好歹也是家里唯一的男丁吧，可是在城里娶了媳妇之后，这老家他是彻底的不回来了，顶多年末的时候给家里邮个信，其他的就别想了。
对这个善意的二爷爷，水莲还是很喜欢的，毕竟这年头，自家肚子都填不饱的情况下，梁守林有点好吃的还能惦记着梁守旺这个大哥，这份情别人不承她承，因为她也是受益者，而且老爷子对她也好。
笑眯眯的回道“知道了二爷，你老也小心点，听说山里有狼呢，你听爷爷的话啊，别往里面走。“
天气冷了，屯子里的人没啥事都在家里猫着呢，一来少活动，就少消耗，也省粮食，到了冬天，家家户户也就两顿饭而已。
队里离他们家不远，几步路就到了，老爷子看到那些牲畜，就好像看到了亲人一样，挨个摸摸，给他们换草料。
水莲瞧了一下，槽子里还剩下不少没吃的呢。
“爷爷，你说这些他们咋不吃啊？“
老爷子叹口气“这牲畜啊跟人也差不多，也有爱吃的也有些他们不爱吃的，不爱吃的自然就剩下来了，所以每顿爷爷都得给他们换上新拌的草料，要不然的话开春就好掉膘了，没力气干活可不行，这些可都是咱们队里的宝贝。”
水莲拿着铲子帮着老爷子把牲口棚里的粪便给清理到外面去，在她看来，队里这些牲口住的房子，可比有些人家住的要好多了。
至少这牲口棚子是瓦房，不漏水不透风，里面还有一个小屋子，专门用来生炉子的，一来可以让照料牲口的人有个打更的地方，二来也能给这牲口棚增加点热气。
水莲在吴家也惯常收拾家，对这些肥料早已经没有当初那么厌恶了，春天的时候，地理的庄稼可就靠这些粪来当家呢。
“爷爷，你那倒下来的饲料干嘛用的？”
看到梁守旺从槽子里把剩下的饲料都堆在地上，水莲还是很好奇它的下一个用途。
“嗨，这个能有啥用途啊，上面的秸秆用来烧火，剩下的就堆肥料了。”
水莲上去扒拉一下，里面还有吃剩下的玉米面呢，这东西要是扔了那就怪可惜的。
虽然不多，可是这个时候能省点是一点。
脑袋瓜一转想到一个主意，“爷爷，你说这剩下的咱们用筛子过过是不是就能把苞米面给筛下来啊，这样咱们吃也可以，喂鸡也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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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废物利用
老爷子一拍大腿，“是啊，我咋那么笨啊，咋就没想起来还可以这么干，不过这里面的棒子面也不是很多，再说都是队里的，会不会有人拿这个说事啊。”
水莲在心里叹口气，“爷爷，我们这是废物利用好不好，谁会说啊，咱们不说，肯定没人说。
这事咱们悄悄的干，再说扔了也就扔了，多浪费啊，毛爷爷不是都说浪费可耻吗？”
老爷子听她这句话，不由的乐了，“你个小丫头，还知道这句话啊，行，那咱们就按照你说的办。”
好在那小屋子里就有筛子，所以水莲蹲在地上一点点的过筛，这些剩下的草料里总共筛出来有成人三把多的苞米面出来。
在水莲的眼里这个已经很多了，至少够他们祖孙俩吃一顿稀饭的，而且这还是一顿，要是三顿的都过筛的话，估计他们爷俩这一天的粮食也跟着出来了。
“呵呵，爷爷，你看，这么多呢，以后我每天都跟你过来过筛。”
看到孙女笑意然然的冲他比划着，梁守旺这才想起来一件事。
“丫头，天天来可不行，晚上有打更的，要来也是明天中午和下午来，我说老李头家里的粮食咋能吃到月底呢，感情这里还有猫腻呢……”
听到老爷子这自言自语，水莲心里暗自寻思，说不定人家直接就拿喂牲口的粮食来补贴自己家也说不定，就自家爷爷这思想估计应该不会怀疑这些。
不过她还是不放心的提醒了一句“爷爷，这事就咱们两个人知道就行了啊，要不然让人知道了好该游大街了，好该说咱们挖社会主义墙角了。”
老爷子被水莲那一本正经的样子给逗乐了“你个孩子家家的还知道挖社会主义墙角，真不知道这吴老三两口俩都教你些啥了。”
水莲故作叹气道“爷爷，王梅他们俩懒得背语录，这不就让我来嘛，不过你孙女我脑袋还算好使，都没忘呢……”
老爷子笑着叹气，“你这孩子……”
梁守旺看到孙女脚上那都破的不成样子的鞋子有些叹气。
“丫头，赶明个等分红了，爷爷给你买一双新鞋子去，你看看，脚趾头都漏出来了，这大冬天的可咋过。”
水莲低头看了一眼脚上的鞋子，就这样的鞋子在后世恐怕连看都很少很看到，可是如今这情况不同，就连这样的鞋子她也只有这么一双，好歹能保点暖走路也不咯脚不是。
这双鞋子她还是在吴家捡人家亲戚孩子穿剩下的。
摇摇头“爷爷，等回去我找快布缝缝就行了，咱们家现在没钱，连给吴家的钱，你都欠着队里的呢，你看看你自己的鞋子都不行了，等回头我找**奶去学做鞋子，要不然这冬天，都走不出去门。”
孩子的懂事让梁守旺这个五十来岁的老汉都不由得动容。
摸摸水莲的头“傻丫头，这什么能能省鞋子可不能省，要不然冬天冻坏了可咋整，放心，队里分红的钱咱们还有的剩。”
牲畜喂完了，水莲把苞米面放进自己兜里，就连那些渣渣她都没放过，这东西带回家喂鸡去，至少鸡有吃的了还能下个蛋啥的，要是沤粪了那就太浪费了。
不让老爷子拿那是因为她是小孩子，有啥事没人会去难为一个孩子不是。
水莲没事去生产队的大院走了一圈，说心里话，到这里这么多年了，她还真的没咋过来看看，主要是一直在家里帮着做家务和带孩子。
还别说，这儿地方是真够大的，院子里有一大排的房子，东面两排的全都是秸秆垛子，这应该是给牲畜喂料用的，东北角有一个高高的像炮楼的建筑，这个应该是存放粮食的地方。
紧挨着墙边的是一排的大棚子，那里养着一大群的羊还有猪，猪圈下面就是一个非常大的粪坑，明年种地的时候，底肥就靠这里来出了。
院子的中央靠近东侧还有一排房子，这里是磨房，水莲能看到一群男人和女人在屋里选种子呢。
后面的坡地中央有一大块用水泥砌成打场用的场院，院子边上还有打更的三间小房子，四周就是一片田地了。
还没等她看完呢，脚都冻的发木了，赶紧的又跑了回来。
梁守旺瞧小丫头一头扑进了生炉子的屋里，不由的开心的乐了。
“怎么样，冷吧，等会爷爷带你回去啊。”
祖孙俩正说着话呢，耿莲凤趁着上厕所的功夫跑了进来。
“呀，水莲也在呢，正好，我还寻思着让你爷爷给你带过去呢，来，快吃，这是姨偷拿的花生，你们爷俩也过来尝尝。”
花生是选种剩下的，干干瘪瘪的没啥肉的小颗粒，不过即便是这东西，在他们这里也是相当难得的美味。
水莲笑眯眯的接过来“谢谢姨，爷爷你也吃。”
给老爷子塞了几个进嘴里，她自己也尝了两个，“姨，要不我把这些带给明浩哥他们吃吧。”
耿莲凤满脸是笑的摸摸她的小脸蛋“丫头，你先在这里吃着啊，等会姨再过来两趟，你再带些回去给他们吃，我怕我们临走的时候会有人查，正好你们在这里也方便些。”
水莲点点头，“嗯，我在这里等着啊，姨，你别着急啊，咱们有的是时间。”
梁守旺有些挠头，这事吧在他的心里觉得有些不太好，不过他是没法阻止。
因为不仅仅是耿莲凤这么做，估计大家都是这么干的，不过都是偷偷摸摸的，好在也不是偷好的，就是给家里的孩子添点零嘴。
“丫头，你这兜里已经放不下了，要不你先回家把玉米面先放回去，爷爷在这里守着。
等会你在过来好不好，兜里太鼓的话，让人家看了也不像是那么回事。”
水莲想想也是，应了一声，赶紧的撒腿往家跑，这些东西那可是活命填饱肚子的，还是安全最重要。
等她回来的时候，耿莲凤已经来过一趟了，这回拿的多一些，都让老爷子给放在兜里了，他也怕有人过来看到。
12.病来
“丫头，来，这个你先揣着，等会儿你凤姨还能来送一趟，到时候你一起给哥哥姐姐送过去。”
耿莲凤每次出来都是借机上厕所，不知道底细的人还以为她偷懒呢，所以大家也都不在意。
“丫头，来，这些差不多了，你们留些吃，剩下的给哥哥姐姐带回去啊。”
梁守旺老爷子摸着鼻子笑，“侄媳妇啊，还真有你的，就这会儿功夫你就带了这么多出来，行了，我带水莲一会儿就走。”
耿莲凤有些不好意思“叔，没办法，这一天两顿饭，大人都饿别说是孩子了，有点贴补，总归比没有强，我先走了啊，别让人给看到了。”
她也不敢在这里多待，急急忙忙的转身回去了。
水莲看这小堆的花生仁，有些头大，“爷爷，我这兜里也放不下啊，这可咋办？”
梁守旺好像边戏法一样，把套袖的一头给扎了起来，就变成一个小袋子了，“这样就可以了……”
老爷子还想自己放在怀里呢，不过让水莲给抢先“爷爷，我来，这个我方便……”
等水莲把东西送到王家的时候，就红英和红梅在家里，那三个小子也不知道跑哪里去疯玩去了。
“红英姐，来，你们看，这是姨让我给你们带回来了……”
看到水莲从怀里拿出花生仁的时候，姐妹俩都有些呆了“这么多啊，呵呵，这会儿我弟弟可有东西吃了，要不然老是嚷嚷着饿，水莲，你也吃点。”
水莲摇摇头，“姨已经给我一些了，这些是专门稍给你们的，你们俩这是干嘛呢？他们几个呢？”
红英冲水莲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杰作，“你看，我们俩正在帮我妈打鞋底呢，等我妈有空的时候就给我们做新鞋子穿，我哥他们俩带着小弟出去捡草了，还没回来。”
一听说耿莲凤会做鞋子，水莲的心里可兴奋了，现在年轻人几乎都不会做鞋子，恐怕耿莲凤也是跟她家老娘学的。
“嘿嘿，红英姐，赶明个我也跟你们学学怎么做鞋子，要不然我和爷爷冬天还不知道咋过呢。“
红英看了一眼水莲脚上的鞋子点点头“你这鞋还真的就不行了，你明天带点破布来，看看你爷爷家里有啥不穿的衣服咱们都拆了打鞋底子，然后让我妈教你咋做。”
以后自己可以穿上新鞋子了，这让水莲的心里格外的开心，连回家的时候，都保持着好心情。
水莲一进家门看到老爷子正在忙着烧火做饭呢。
“爷爷，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刚才我看到英红姐他们打鞋底，等我学会了，我给你做鞋子穿啊。“
老爷子边往灶膛里添柴边说道“那感情好啊，丫头，要啥布的，你到西屋去看看，家里有写个破烂衣服实在是穿不了了，你就用那个做鞋底子，可惜你奶奶去世了，要不然也不用我们水莲来学这个了。“
梁守旺看过自家老婆子做鞋，可是具体咋做，他还真的不是很清楚。
水莲帮着先把饭给弄好了，自己去隔壁屋子翻找了半天，说心里话，这家除了破烂就是破烂，连件好衣服都没有。
几乎都是补丁摞着补丁的。
不过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她干脆把所有的破烂都堆在炕上，选了几件可以修改的，想给自己弄两件衣服穿，要不然连件换洗的都没有。
现在她和老爷子身上都有虱子，没办法啊，一年四季就那两套衣服换着穿，冬天也没法洗澡，不长虱子才怪呢。
现在她都习以为常了，等以后条件稍微好一点的话，她一定想办法消灭这别人嘴里说的革命虫子。
现在别说是他们了，估计整个村子找不出来一家没有虱子的人，唉，环境如此啊，她也得学会适应啊。
水莲边在炕上挑拣衣服，边跟老爷子说道“爷爷，要不你给我讲讲你的事吧，我听屯子里的人说你老以前是当兵的？“
老爷子吧嗒了一口烟，点点头“也是，你来了，还没给你讲讲咱们家的事呢。唉，这话说起来就长了。
当年我和你奶奶带着孩子还有你二爷爷到我岳父家给他相亲来着，谁能想到日本鬼子那个时候就进村扫荡了，我们一家五口人都死在日本的屠刀下，连我最小的妹妹也被他们……”
从老爷子的回忆中，水莲这才明白感情这梁守旺老爷子是个苦大仇深的人啊。
当年一家人让鬼子给杀害了之后，他就参加了八路军，让弟弟山林跟自己的媳妇和孩子在岳父家里呆着，这个**奶也是过世的奶奶帮着给娶进门的，所以梁守林夫妻俩对这个大哥格外的敬重。
“爷爷，那你这腿也是打仗时候受伤的？“
老爷子点点头，“是啊，这不我也干不了啥，还不如回家种地呢，让你奶奶在家里辛苦带着几个孩子我这心里也过意不去。
唉，你奶奶这个人啊苦了一辈子，到了也没享几天福就这么去了……”
正说话呢，梁守林家的二儿子端着一碗土豆炖兔肉走了进来。
“大伯，这是我妈让我给你们送来的，你和水莲赶紧的趁热吃，这还是我爸今天在山里抓到的。”
梁守林有四个孩子，两个儿子，两个闺女，这个是小儿子，今年春天才娶的媳妇，不过梁守林两口子为人挺好的，所以，这儿子和媳妇间相处的挺不错的，她很少能听到这家有啥不好的事情传出来。
雨汐赶紧的下来接过碗，“谢谢二叔。”
老爷子叹口气“你爸好不容易抓到兔子了，都不一定够你们自己吃的还惦记这这边，唉，都是大伯拖累你们了。”
梁永河坐在炕上笑着说道“大伯，你老说的可见外了啊，我爸那可是你亲兄弟，有口吃的不想着你这个大哥能想着谁去……”
水莲把碗里的肉倒腾到自家碗里，才拿着空碗进来，“叔，要不你在我们家吃得了，我们正好还没吃饭呢。”
梁永河笑着摇头，“不用了，我都在家里吃过了，大伯，你们俩先吃着啊，我回去了。”
水莲把饭菜收拾上来，看老爷子还在抽烟呢，赶紧上来把烟袋锅给抢了下来。
“爷爷，快吃饭，为了你老身体考虑，这烟啊以后还是少抽点好。”
梁守旺笑着看了自家小孙女一眼“你啊，越来越像你去世的奶奶了。
以前她就管着我不让抽烟，没想到轮到我孙女了，还管着，好好好，爷爷以后少抽，来，丫头，咱们吃饭，多吃点肉啊。”
都十一月份了，天黑的早，两个人也不舍得点油灯，干脆吃过饭就躺在炕上聊天，虽然脑袋上方比较冷，可是炕却烧的很暖和。
水莲躺在被窝里跟老爷子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总觉得胸口火辣辣的疼，这两天也疼，可是没今天这么严重。
水莲在被窝里开始烙饼了，她来回的翻动引起了睡在一旁的梁守旺的注意。
“丫头，你这是咋的了，哪里不舒服？”
水莲实在是忍不住了，她摸过那个地方，好像是她胸口那个胎痣的地方，她现在有些不敢确准这个胎痣是要病变了还是要咋的了，反正就是火烧火燎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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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没看明白
“爷，我胸口疼，好像被火烧一样，很烫……”
老爷子赶紧的起来把油灯给点亮了，“来，让爷爷看看是咋的了？”
水莲倒也没啥不好意思的，她这豆芽菜的身体，啥都没长呢，也不怕大人看。
等老爷子看到她胸前那个发红的胎痣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
“这是咋的了，这胎痣咋还那么烫啊，颜色也变的通红，丫头，你等一下啊，爷爷给你弄点湿巾拔拔凉。”
一时间他也想不出别的好办法，只能用毛巾沾点水让这个胎痣的温度能降下来。
可是这种降温也只能暂时的缓解，水莲依然能感受到从皮肤里面传出来的灼痛感。
瞧孙女疼的牙齿都打颤颤了，梁守旺急的都不知道该咋办好，他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啊。
只能不停的给水莲换身上的湿毛巾，可是到了半夜的时候，水莲整个人就开始发烧起来，脑袋一摸都烫人，这个情况梁守旺可不敢再耽搁了，穿上衣服赶紧的跑出去找老药子救人。
“咣咣……”
老药子两口子睡的正香呢，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惊醒了。
“这是谁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这都啥时候了……”
老药子的老伴有些不满的嘟囔着，不过外面的梁守旺可不管这些“老药子，开门啊，是我……”
老药子听出来了是梁守旺的声音，赶紧的穿衣爬了起来给他开门。
“守旺，你这大半夜的是咋的了？”
老药子想拉他进屋说，不过被梁守旺抓着手急切的往外拽。
“老药子，快跟我回去，水莲突然发烧了，你快带上东西跟我过去看看，我怕那孩子给烧傻了……”
老药子一听说是水莲出事了，二话不说拿着自己的药匣子就跟梁守旺一起出去了。
老药子的老伴在屋里直摇头“这老头……”
等两个人回去的时候，水莲已经烧的迷迷糊糊的，她知道爷爷出去找人了，可是她现在已经说不出来话了。
浑身就像是在火炉子里炙烤一般的难受，难受就难受吧，可是胸口还那么的疼。
老药子一看水莲这情况，赶紧的从药匣子里拿出一瓶酒来。
“守旺，你给孩子身上擦酒，我看看她这到底是咋回事。”
梁守旺指了一下水莲胸口那个有些发烫的胎痣。
“老药子，就是这个东西，你摸摸看，可烫了……”
老药子琢磨了半天愣是没想明白，这个胎痣跟发烧有啥必然的联系。
“估计是感冒引起的，所以连胎痣也跟着发烫，按说没听说胎痣还能有啥稀奇的，不过这温度的确是高了一些，我试着给她扎两针看看，能不能好点……”
老药子心里也没底，主要是这样的病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过，别的不敢说，止疼他还是可以做到的。
随着一根根银针扎进水莲的身体里，她身上的疼痛感倒是减轻了不少。
“爷爷，不好意思，大晚上的还折腾你老来一次……”
她是真的很抱歉，东北这么冷的天气，晚上从被窝给揪出来那感觉说心里话，她不用想都能知道。
老药子好笑的摸摸她的额头，“傻丫头，爷爷是治病的，有病人那就得及时救治，要不然爷爷可对不起祖师爷了，先睡会儿啊，药子爷和你爷爷在一旁看着你，没事的……”
经过这么一折腾，水莲浑身都没劲，连精神头都不济了，这个时候她也不勉强，等身体好了，再谢谢这位善良的老人。
等看水莲睡着了，老药子才开口，“守旺，你说你图个啥啊，自己都三餐不济，再弄个孩子回来，这家里的儿女能同意啊？”
梁守旺叹口气“同意不同意的已经这样了，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条生命就在咱们眼巴前没了吧？
况且还是个孩子，有一口我们爷俩分着吃吧，走一步算一步吧。
你说当初咱们打跑小日本不就是想过安稳的日子啊。
新中国都城立了，总不能看着活生生的一条命就这么被吴家这两口子给折腾没了吧？”
老药子拍拍他的肩头，“老哥，你这勇气我还真的是挺佩服的，用跑江湖的话说，你这人仗义，行了，以后有啥事你尽管找我，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尽力。”
其实他心里也明白，梁守旺带着那么小的孩子过日子家里有多艰难。
别人家好几个壮劳力都不见得吃饱肚子，更何况是这祖孙俩个人。
梁守旺叹口气“说起来，这丫头命也苦，刚生下来就让爹妈给扔了。
你说再趟上吴家这样的，孩子这一辈子不就在苦水里泡大的？
跟我过，好歹有口好吃的也能到孩子嘴里，也不用天天的担惊受怕的，说不准哪一天就要挨打……”
水莲到后半夜才退的烧，老药子看了一下情况，应该没啥大问题。
“守旺，等天亮的时候让孩子喝点粥，回头我给你送点草药过来，喝点药应该没啥问题了。
这孩子就是底子太弱了，唉，可怜见的，要是搁一般人家的孩子一点事都没有，可是水莲不一样，唉……”
送走了老药子，梁守旺守着孙女稍微迷瞪了一会儿天也就亮了。
水莲睡了一夜，这身体感觉没啥大碍，看到老爷子起来了，她也想爬起来“爷爷，我来做饭吧，你再睡会儿……”
老爷子摸摸她的头，“丫头，再躺会儿，想给爷爷做饭，也不在这一会儿，等身体好了，爷爷天天吃你做的饭，身上还疼不啊？"
水莲给老爷子一个大大的笑脸“爷爷，不疼了，等会儿我就起来，今天我还打算跟红梅她们学做鞋子呢。”
早饭依然是简单的稀饭加咸菜，不过老爷子格外在锅底炜了两个土豆给水莲吃。
“丫头，多吃点，吃饱了不生病比啥都强……”
对这两个土豆，水莲说啥不能自己单独吃了，家里就那么点土豆了，还打算留着春天没菜的时候吃呢。
“爷爷，你也吃一个，要不然我也不吃了，你老身体好了，我才有爷爷疼呢。”
梁守旺也知道轻重，万一自己要是真的倒下了，最苦的恐怕还是这个孩子。
14.分红了
爷俩分吃了土豆，老爷子出去喂牲口去。
而她则把昨天收拾好的破布,还有一些烂的不能再穿的衣服拆下来的布带过去，这个**她还不是太会做，知道是咋个程序，不过不会裁剪。
好在是冬天，东北人都有猫冬的习惯，耿莲凤收拾好家，带着两个闺女在炕上教她们俩做鞋子呢，水莲去的正好赶巧了。
“姨，我也想跟你学做鞋子呢，正好我带了些破布过来，你看看能不能裁剪一下做个****啥的……”
看看水莲带过来的破布，耿莲凤二话不说先帮她给裁剪好了。
然后再让她跟自家俩个闺女学做鞋子，这东西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看了一上午，她算是彻底的学会了。
午饭各家各户都不吃，反正冬天也不干啥活，正好省粮食。
四个人正做的起了兴致，就看到王大壮带着两个儿子兴冲冲的跑回来。还没进门，在外屋就开始喊“他娘，快过来看看我们带啥回来了。”看上的四个人下去一瞧，竟然是巴掌大的鱼。
水莲真的有些惊奇，这大冷的天鱼从哪里来。
“呵呵，你们不知道吧，我和明浩他们从南洼那块凿了个冰窟窿出来，这鱼就直接往外面蹦。
这不我们爷几个就弄了好几条，正好水莲也带两条回去给你爷爷熬汤喝，这冬天喝鱼汤可是大补，比吃药都管用……”
水莲哪好意思要人家的东西，人家爷几个大冷的天好容易弄的几条鱼，还不一定够他们自己家吃的。
“叔，我可不能要，这大冷的天，明浩哥他们也不容易，让姨给他们炖着吃吧。”
王大壮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那个你明浩哥还守在河边呢，等会我们用网去捞，估计还能有收获呢，你们几个在家里等着啊。”
耿连凤可不舍得让老儿子再出去了，这么冷的天在冰上一待就小半天，这万一给冻坏了，她上哪里哭去。
“老儿子啊，你在家里陪妈好不好，等你爸弄鱼回来，妈晚上就给你们炖着吃。”
王明诚眨巴眨巴好看的眼睛，有些为难，他也觉得外面冷，可是又想去看热闹，不过看看看他妈那眼神，还是乖巧的点点头。
“那咱们可说好了，晚上让我多吃一碗粥好不好？”耿莲凤好笑的拍了儿子小屁股一下，“你个臭小子，啥都不吃亏啊，行了，晚上你们都多喝一碗粥，这回让你们都吃的饱饱的。”
水莲看着明诚捂着小屁股开心的往屋里跑的样子笑了。家里这几个孩子因为晚上可以多吃，一个个小脸蛋上都带着开心的笑容。
水莲在心里叹口气，有妈的孩子多好啊，可惜啊，她现在连自己的妈是谁都是个问题。
红梅她们见水莲一个人做鞋子有些慢，干脆红梅过来帮她给梁守旺做鞋子，这样一人一只，这动作自然就快了很多。
水莲这鞋底子格外又多加了点东西，冬天这边一般雪多，自己做的布鞋子很容易就湿透的。
所以她看到耿莲凤家有破了的塑料桌布时就想着在鞋底里面多替了一层，这样也可以防水，也能保暖一些。
“我以前咋就没想到这个呢，还别说用这个做鞋子，肯定比以前的好……”“嫂子，在家没，队里开始分红了，你们不过去领啊？”推门进来的是耿莲凤还没出嫁的小姑子山杏。水莲瞧山杏这红扑扑的脸蛋，脸上兴奋的神色还没来得及消退呢。耿莲凤一拍大腿，“我咋把这个事给忘了，那我可得赶紧过去看看，这一年到头可就指望这个钱过日子了。”
山杏脸色红红的凑近耿莲凤的身边“嫂子，你跟咱妈说说给我买一条围脖吧，我看中了一条围脖，咱妈愣是不舍得给我买……”
这事耿莲凤可不敢轻易答应，自家老婆婆那是恨不得一分钱都掰成两半花的主，这要是贵了，她去说也白搭。
“多少钱啊？”山杏眼神闪了闪“三块钱，不算太贵，主要是好看，我上次看到供销社的人就围了一条可漂亮了……”耿莲凤嘴上没说，可是心里寻思了，三块钱啊，那也不少钱的好不好？他们一年到头累死累活的也不过才挣到手几十块钱，这家里的开销可都指望这个了，说心里话，她觉得老婆婆肯定不会答应的。
“杏儿，这事我跟咱妈说说，但是不一定能成哈，你自己要有心里准备……”水莲和红梅他们几个稳坐在炕上做鞋子，这分红的事跟他们没多大的关系，主要是还有爷爷在呢，就算分红也是梁守旺去领，她还是做她的鞋子吧。三个人一起动手，等到了下午的时候，水莲已经把爷爷的鞋子给做好了，红梅和红英帮着做她的那双鞋底子。“唉，这做鞋子也不容易啊，你看看我的手指头都快磨出水泡来了……”水莲伸出自己的手给大家看，不过红梅姐妹俩也没比她好多少，各个手指头都通红的。看到人家小孩子这样了，水莲心里可有些不落忍了，为了帮她把人家孩子没轻累。
“红梅姐红英姐，你们这份请我记得了，以后有好吃的先给你们啊……”
比他们还小的妹妹说出这样的话，让红英都觉得挺好玩的。
捏捏她那没多少肉的脸蛋道“你啊，还是留着自己吃吧，你看看你瘦的都快皮包骨头了。
我妈说你小时候没吃过母奶，所以身体就不是很好，以后你自己多注意一些。守旺爷比你那个养母可好多了，跟他一起生活，你以后的日子应该会好很多，没事的时候你就到我们家来玩，以前有王梅看着，我们也不敢去找你，这以后就好了……”
水莲笑笑“等天气暖和了咱们到山上去采野菜去……”三个人边说话边手脚麻利的帮着水莲把他们组孙俩的**裤给做了出来。“丫头，咱们回家了，爷爷来接你了……”梁守旺领了今年的分红有些兴奋的过来找孙女，扣除当初借队里的钱，他还有的剩，虽然不多，不过他已经很满足了。
15.被野猪拱了
第五百四十三章
耿莲凤一家分的钱要比梁守旺要多了不少，所以一进家门，连他们几个都能感受到她身上的那种开心与兴奋的劲头。
“叔，这几条鱼你们爷俩拿回家吃去，自己熬点鱼汤喝，别太苦着自己了，你说你们俩老的老小的小，自己不照顾好自己，以后可咋整……”
梁守旺还打算不要呢，不过突然跑回来的明浩把他们给吓了一跳。
“梁爷爷，二爷爷让野猪给拱了，你快回去看看吧，我看大叔是扶着他回来的，好像腿都流血了……”
梁守旺一听说弟弟出事了，啥都顾不上了，跟水莲交代了两句他就往弟弟家跑，虽然腿脚不咋利索，可是那速度连耿莲凤看了都不得不叹服。
“这爷子，真没看出来啊，不愧是当兵出身的。”
二爷爷出事了，水莲也不好在王家多呆。
“姨，那我先走了啊，我得过去看我二爷爷咋样了……”
耿莲凤赶紧的把鱼用稻草给串了起来递给水莲。
“这个你拿着，你们不吃，给你二爷熬汤补身体也成……”
这鱼是水莲他们家目前最需要的，毕竟平时没少收到梁守林的照顾，这次人家出事了，他们家也没啥少好东西能送的。
“谢谢姨，那我就不客气了……”
带着自己做好的鞋子和衣服拿着鱼先回了家。
看看耿莲凤给的五条鱼，水莲狠狠心留了两条出来，拎着三条鱼拿了十个鸡蛋到了梁守林那里。
不过一进院子就听到**奶的哭声，她的心里不由的一紧，不会是人没了吧？
“哭啥哭啊，有啥了不起的，不就是腿给剌开个口子吗，流点血不算个啥，咱们穷人贱命没那么快就死的，老婆子，给我弄点吃的，这肚子都饿的咕咕的叫了……”
梁守旺那中气还算足的声音传出来，让水莲都不由得笑着摇摇头。
“这老爷子……”
提着东西走了进去，看**奶正在地上跟自家闺女忙活做饭呢。
“**，这个给二爷补身体的，鱼还是连凤姨给的，……”
老太太叹口气，“唉，你说连凤给你们爷俩吃的，这回反倒进了你二爷的嘴里。
丫头，**就不跟你客气了啊，我这就给你二爷做了，等他好了，让你二爷给你弄兔子肉吃……”
水莲笑笑“**，咱们是一家人客气啥，平时我们可没少吃你们家的东西，我这也是借花献佛了，只要二爷没啥事，就算让我天天去给他抓鱼熬汤我都愿意呢……”
李桂花笑着摸摸她的头，“你这丫头，这嘴就是甜，进去看你二爷去吧……”
屋里老药子边给梁守林包扎边说道“你小子就是命大，这要是让野猪撩到你的肚子上，你这小命今天可真的就交代了。
以后你可别往里面去，没遇到狼和熊瞎子那算是你命大，你以为那野猪是谁都那个躲过去的……”
瞧见水莲精神头十足的进来，老药子转过头来朝她笑。
“丫头，怎么样了，身体还感到不舒服吗？”
水莲不好意思的摇摇头“药子爷爷，谢谢你了，昨天半夜把你老给折腾起来，真是不好意思，我现在啥感觉都没有，估计还是你老的手艺好……”
老药子被她说的开怀大笑“你这小丫头说的一套一套的，随谁了啊，这小嘴，一般人还真的说不过你呢。
你看看你爷爷这么个闷葫芦，以后你们家要是有要发言的，干脆你代表得了，反正我看着比你爷爷说的溜道。”
梁守旺瞧自家孙女，脸上的笑就一直没断过。
“那是，我孙女，不随我随谁啊，别看我不说，咱们肚子里有，说多了错也多了，还是少说点也不缺啥……”
老药子笑着摇头，“老伙计，你这是怕啥啊，咱们都是贫农出身，再咋有事也找不到咱们身上的，你啊就是太小心了……”
梁守旺心里不由的苦笑，他自己心里的苦只有他自己清楚。
雨汐挨到梁守林的身边“二爷，你现在感觉如何啊，头晕不？”
梁守林笑着摸摸她的小手“丫头，你看二爷像是要头晕的人吗，以前小日本在的时候，比这个可狠多了。
当年让他们抓劳力的时候，打的我们都皮开肉绽的，现在想想，这小鬼子她妈的真不是人养的，幸好把他们给赶出去了，要不然你们这一辈还会跟着遭殃……”
说起当年日本鬼子的事，在座的或多或少都有亲人死在他们的刀枪之下。
老药子也是长长的叹口气“当年小日本是真的都把咱们给欺负狠了，要是有枪的话，我都恨不得过去宰他们几个……”
说到这里，眼神里都是满满的恨意。
梁守林叹口气，“咱们这些活着的还算不错了，至少有个亲人在身边，你看看山那边的那些老头活的就更苦了，都是小鬼子给坑的……”
水莲也不插话，就坐在一旁静静的听老哥几个说以前的事。
胸口的那个胎痣还时不时的有些发热，水莲用手揉了一下，老药子眼尖，瞧见她的这一动作还是问了出来。
“丫头，那胎记还热？”
水莲点点头“有一点，不过没啥大事，就当是给武平多了一个暖炉子了……”
这病老药子也没见过，不过他也不放心。
“守旺，你们家还有艾蒿没，晚上用这个熬水给孩子擦擦，说不定能解毒降温……”
正交代呢，梁守林的大儿媳妇张春晓气喘吁吁的领着三个孩子拎着一只老母鸡进来。
昨天她回娘家了，这一进屯子里就听说自家老公公出了这码子事，吓得她领着孩子就往家里跑。
“妈，爸他咋样了？这个是我妈给的鸡，等会儿我杀了给爸他补补身子，我走半路就听到屯子里人说了，爸没啥大事吧？”
瞧儿媳妇领着孙子风扑尘尘的回来了，李桂花接过鸡叹口气。
“腿伤的不轻，估计得养一段时间了，你们先进去看看吧，鸡我来弄，亲家也真是的，估计她自己都舍不得吃，还送给我们，唉……”
听李桂花这话，张春晓觉得自家老娘给的这只鸡值得了。
至少婆婆这个人领情，不像其他的婆婆那样只知道往家里划拉，恨少不多，这样通情达理的婆婆她还是愿意把鸡送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