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难以置信的李丽质
昨日酿好了酱油。
陈珏心情尚好，又是一个早起来了。
实际上大唐娱乐方式不多，闲来无事也只能早点睡了，自然也就早早起来。
一如往常。
陈珏悄然召唤系统，进行今日份签到。
“叮！恭喜宿主获得老坛酸菜牛肉面＊5。”
今天没出什么大货，但是给了五桶方便面，倒是能让他过过嘴瘾。
方便面这玩意就是这样。
吃多了会觉得反胃，但是挺长时间不吃，偶然吃上一次，胜过山珍海味。
刚好，陈珏很久没吃过。
来到屋外。
天色浅蓝，显得格外清澈。
没有被污染的环境，总是给人快乐的感受。
今天自然还有事要干。
便是先前得到的土豆，放在系统仓库也有几天了，总得找个时间种下。
刚好今天没什么事，找几个人帮忙种地去。
庄园的千亩土地，一般是将八成租出去，剩下的两成是主家自己的。
当然了。
正常情况下，人家也不会自己上手。
但陈珏显得无聊，这里既没短视频，也没有王者农药，总得找点事做？
难道找李丽质为爱鼓掌……
咳咳，想多了。
有了庄园，做饭便无需陈珏亲自动手，一般情况下，女婢会准备好这些。
陈珏没有纠结这些。
等有特殊需求时，再亲自下厨也不迟。
不过女婢下厨的话，陈珏肯定要加以准备，他直接教了几道小菜。
现如今的菜品，大多都是煮食。
真正炒菜的其实不多，能够吃上的基本上是有身份的人，地位不凡。
穷人哪有时间计较这个？
吃饱喝足后。
陈珏跑去没人的地方，将土豆搬了出来。
两百斤的土豆，以陈珏如今的力量，完全是轻而易举，毫不费力。
李丽质自然好奇:
“陈珏，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为何如此奇怪？”
陈珏笑着介绍道:
“此物名为土豆，算是一种食物。”
李丽质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道:
“你是说这东西能吃？”
土豆和红薯都是美洲传来的，李丽质自然不曾见过，诧异也是正常的。
陈珏没有介意，回答道:
“这是自然，土豆不但能吃，还很好吃。”
这下李丽质不说话了，她还是很信任陈珏的，毕竟他从未让自己失望。
看着手中土豆，陈珏也有了想法:
“种土豆的话……两百斤没必要全种了，倒不如拿几个出来尝尝味道。”
不过这个想法转瞬即逝，因为系统的土豆种子，是已经发芽的土豆。
是以陈珏说道:
“但这些土豆已经长芽，已经不能吃了，不然今天我就给你做土豆吃。”
李丽质点了点头，疑惑道:
“这些土豆你是要拿去种吗？”
陈珏坦然答道:
“土豆可是好东西，不但能做菜，也能当做主食，并且它的产量很高，种植简单，肯定要比种其他的作物划算。”
李丽质抓住重点:
“产量很高，有多高？”
陈珏想了想，依照印象答道:
“怎么说也得三五千斤吧。”
这个数据并不夸张。
虽然在***时期，什么土豆亩产万斤是吹的，但是后面农业技术发展，选择优质土豆种，再精心培育管理，也不乏七八千斤的案例。
而这些土豆是系统给的，三五千斤过分吗？
此言一出。
李丽质瞬间呆滞，她看着陈珏喃喃道:
“你别和本姑娘开玩笑。”
陈珏摊开双手:
“这有什么好骗你的，等种出来不就知道了。”
李丽质缓缓平静下来，看见陈珏淡然之色，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三五千斤是什么概念？
以唐朝的生产力，百姓费尽心血，拼搏了几个月时间，亩产不过三百斤。
陈珏方才说的，直接翻了十几倍。
这实在是太夸张了。
虽然李丽质生在深宫，但她时常听李世民讲一些天下事，因此知道这些，正因为她知道得多，才会因此大吃一惊。
按理来说，陈珏肯定不会骗她。
但李丽质还是无法相信。
或许只能等收获之后，她才能眼见为实。
若真有如此神奇之物，将之推广到大唐四方，天下百姓将再无饥饿困扰。
简直与神物无异。
这些年来，李世民励精图治，为政以德，但百姓要说多好也未必。
在前朝炀帝的操作下，天下早已千疮百孔。
杨广将一个盛世成功变成了乱世。
而李世民想将乱世发展成盛世，无疑需要更大的努力，也会有更多困难。
想到这里，李丽质情不自禁开口问道:
“那土豆成熟需要多久？”
陈珏一面动手，一面回答:
“怎么说也得三四个月吧。”
种植土豆，需要将之切块，使块茎上有一个芽即可，一般一斤土豆可分为十几块。
陈珏拉来庄户和男仆帮忙。
效率倒是极高。
忙碌了半天，孙奇忽然跑了过来:
“庄主，外面来了一伙人，送了个牌匾过来。”
陈珏愕然，简单收拾后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谁没事送个牌匾过来？”
李丽质也跟着一起。
待到了庄口，那些人已经在挂牌匾了。
其上有‘天下第一庄’五个大字，旁边落款李秦，看起来就很吊。
但陈珏有些无语，忍不住吐槽:
“是哪个家伙这么中二。长乐，该不会是你爹吧？”
李丽质:“……”
虽然不想承认，但李丽质还是点头答应。
毕竟上面李秦二字，她一眼就明白李世民的想法，这是不想透露身份呢。
陈珏叹息道:
“我这陈家庄，忽然变成了天下第一庄，这样走到路上真的不会挨打吗？”
他早就过了中二的年纪。
想不到老李看起来稳重，竟然有这种小心思，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虽然很想吐槽，但人家已经把牌匾送来了，总不能不给一点面子。
挂着就挂着吧。
而李丽质眼中泛出异彩。
牌匾上的字，虽然看着有些中二，实际上却没这么简单，相当于李世民的认可。
若是日后遇见什么事，或许会有特殊效果。
没有耽搁太久。
李世民派来的人，挂完牌匾就走了。
陈珏也回去种土豆。
李丽质则是迟疑着来到厨房。
她乃是大唐最受宠的公主，往常当然是十指不沾阳春水。
但今日，她却想亲自为陈珏做一道菜！
第四十七章 大唐种田构想
李丽质跑来厨房。
其中女婢自然认识，连忙小心行礼。
虽然陈珏与其称呼有些奇怪，但两个人都睡一间房了，岂不是一目了然？
李丽质倒是淡定，她好奇打量着厨房器具，随后有些好奇的说道:
“你可以教我做菜吗？”
女婢闻言一怔，还是点了点头道:
“主母……当然可以。”
这声主母喊得李丽质有些羞怯，但陈珏不在身旁，她竟是默认下来。
并且有些欢欣道:
“那太好了，我想亲自给陈珏做一道菜。”
农田之中。
陈珏努力的劳作，幸好他不是一个人。
否则多半要累得半死。
除了几个男仆，还有一些庄户相助，其中就包括了刘正、刘直兄弟。
他们干活一如既往的卖力。
平日里话不多，但办事却相当靠谱，让陈珏对二人感观大幅提升。
现如今犁田，需要两头牛。
这还是条件好的情况下，一般来说，贫民家中几乎不可能有牛。他们只能依靠自己的体力拉犁，此举无疑是十分辛苦的。
要不怎么说，太平盛世，百姓依旧艰辛。
忙碌了半晌。
陈珏坐在田埂上休息，天上烈阳照射下来，真是有些莫名的燥意。
看着依旧忙碌的其他人。
陈珏心中萌生想法，在他年纪尚小时，也就看过人犁田，但是农具有着极大不同，只需要一头牛拉犁，掌控也更加简单。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玩意应该叫曲辕犁。
曲辕犁亦是唐朝出现，但如今只是贞观初年，显然还没有在此现世。
以此扬名的事，陈珏没有考虑太多。
毕竟他只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小地主，若真弄出大动静，难免被人盯上。
就算无所畏惧，也难免麻烦。
总之。
若能将这曲辕犁复刻出来，最先受益的肯定是自家庄园。百庄户已经很辛苦了，他帮忙做些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
念及此处。
陈珏有了决定，但他不曾获得系统图纸，想靠自己搞定，恐怕没有这么容易。
毕竟他也只有一个粗略的印象。
看向正在驱牛耕地的刘氏兄弟，陈珏说道:
“你们也休息一会吧，待会再干也不迟，本庄主还有别的事要做。”
刘正立刻说道:
“庄主放心吧，我们不累。”
对于当今百姓而言，这种程度的劳作，确实算不了什么艰难险阻。
毕竟每个成年人，朝廷都会派发百亩田地。
而在庄园租借土地的，要么是被其他地主吞并，要么就是为了躲避徭役。
自然不能受朝廷之田。
陈珏没有强求，他直接喊来孙奇，让他弄些凉开水和吃食过来。
毕竟他们是给陈珏办事，不可亏待。
实际上。
在一众庄户心中，陈珏形象更加立体了。
这位年轻的庄主，不但仁义，更是没有太过倨傲之意。先前能请他们吃饺子，这等美味的食物，现在也能同他们下地干活。
最关键的是，陈珏力气大的很。
开始犁田的就是他。
寻常要两个人才能把控的二牛犁，陈珏一只手就能拉住。若非他要教授如何种土豆，多半不用刘氏兄弟上场控犁了。
现在还令人送来水和吃的，这样的庄主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来到房间之中。
陈珏摊开一张纸，现在的纸张也不便宜。
他想在此画出曲辕犁的草图。
但毛笔使用不易，如果没有一定功力，和鬼画符没有太大区别。是以陈珏直接折了一根树枝，算是硬笔蘸墨。
认真回想当年记忆，一个是似而非的曲辕犁出现在纸面上。
其他的细节，其实还有点想不清。
但陈珏只能做到这一步。
他又喊来孙奇，作为庄园管事，替庄主跑腿难道不是很合理的事情吗？
孙奇很快到来。
陈珏说道:
“孙管事，庄子里有没有会做木工的？”
孙奇皱起眉头，仔细想过后道:
“有，有一户姓吴的，本身是木匠出身。”
陈珏颔首道:
“好，你去帮我把他找来，本庄主想让他帮忙做样东西。”
孙奇没有多问，赶紧去办事了。
没让陈珏等待太久，孙奇领着一个憨厚中年男子进来，并且介绍道:
“庄主，这位就是吴老二。”
在陈珏面前，吴老二有些拘束，低着头说道:
“庄主想做什么东西？”
陈珏将草图递了过去，说道:
“这东西你能不能做，若是能做好，本庄主给你一贯钱。”
吴老二看了眼草图，听得陈珏之言，却是吓了一跳，赶紧摇了摇头:
“这东西应该不难，用不了这么多钱，再说是给庄主做事，我不能要。”
陈珏摆了摆手，笑道:
“行了，你先去将这东西做好，其他的后面再说。”
吴老二点了点头，又好奇道:
“这东西看着像个犁，庄主做这个干什么？”
陈珏意味深长道:
“等做出来，你就知道了。”
曲辕犁没有出现前，谁能想到二牛抬杠能够变成单牛，更是省力许多。
吴老二连声称是:
“庄主放心吧，三天，哦不，两天就行。”
看着吴老二离去的背影，陈珏露出轻松微笑，其实大唐种田还是挺好的。
时间也不早了。
陈珏准备去厨房看看，按理来说，女婢应该已经准备好午饭了。
可没想到刚进院子，陈珏便看见李丽质欢快忙碌的身影，端出菜摆在桌上。
“……”
陈珏张开嘴，愕然道:
“长乐，你在这做什么？”
李丽质有些羞于启齿，她亲自下厨，也是为了表达心意，但不好说出口。
但旁边的女婢却笑道:
“庄主，这些都是主母亲自下厨做的，您定要好好尝尝啊。”
“？？？”
陈珏神色有些僵硬，在他印象中，李丽质乃是亲王府里的郡主。
这样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竟然亲自下厨了，实在让人惊讶。
真正的问题在于，李丽质第一次下厨。
该不会是黑暗料理吧？
见陈珏沉吟不动，李丽质目光逐渐凌厉，她虽然脾气好，也不是没脾气，尤其是感觉陈珏有些嫌弃，自然更加不高兴。
好在陈珏反应快，立即坐了下来。
然后夹起菜肴塞入口中，本来做好忍耐的准备，但他忽然惊醒过来。
这道菜竟然异常的美味。
第四十八章 贞观犁
时间过得很快。
转眼便是两天之后，区区两百斤土豆，早就被众人都种进了地里。
就等几个月后收获了。
自从两天前，陈珏尝过李丽质做的饭菜后，才发现这姑娘不但长得漂亮，厨艺天赋竟然恐怖如斯，真是骇人听闻。
做一道菜，人家女婢都不算熟练，但只要告诉李丽质流程，她便能轻易做出一道美味佳肴，让陈珏目瞪口呆。
好家伙，被郡主耽误了的神厨啊！
获得陈珏认可后，李丽质喜悦更浓，甚至已经爱上了做菜这件事。
当真正喜欢做菜，下厨也会十分享受。
这两天。
系统依旧没出大奖，只是一些小零食。
陈珏都拿出来给李丽质吃了。
虽然小女生在乎颜值，但是美食的力量依旧不可阻挡。尝过这些小零食后，顿时惊为天人，找上陈珏表示还想要。
但陈珏能有什么办法？
这玩意是系统限量供应，哪怕他想要也无能为力啊，这里又没有淘宝。
得到确定答案后，李丽质仍旧不死心。
她发现陈珏总能拿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便是把房间翻了个底朝天。
然后啥都没有……
这时候，李丽质只能无可奈何的相信。
这一日。
忙碌了两天的吴老二，终于来找陈珏了。
“庄主，您要的东西已经做好了。”
远远看见陈珏，吴老二有些兴奋的说道，有种完成任务的自豪感。
陈珏欣喜道:
“这么快就做好了？”
吴老二自信满满道:
“这东西倒是简单，还是这铁片费了些力气。”
再看吴老二身旁，他已经将成品带了过来。
陈珏定睛看去，这吴老二手艺不错啊，成品和陈珏印象中的曲辕犁区别不大，一些细微的差别，其实是无法避免的。
毕竟有些东西，陈珏自己都说不清楚。
既然上次已经开口，陈珏就不会小气，他直接让孙奇取来一贯钱。
现今的一贯钱，购买力相当于后世四千多。
吴老二神色惶恐，并非装腔作势，他确实不愿意接这些钱，觉得有些违心。
陈珏却笑道:
“你把这些钱收下，你的心意本庄主明白，但如果你们都这样，本庄主以后还怎么找人帮忙，说出去也是恶名了。”
迟疑片刻，吴老二还是接了下来。
陈珏将曲辕犁拿在手中掂量了两下，然后兴致勃勃的说道:
“好，我们去田里试试。”
吴老二和孙奇也跟了上去。
他们心中皆是好奇万分，陈珏费这么大精力，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此物看着像犁，却与现今的犁天差地别。
刘正、刘直兄弟也来了。
他们牵着一头牛。
按理来说，拉牛犁田少说两头起步。
陈珏这是何意？
但陈珏没有理会太多，用绳子将曲辕犁固定好，一头牛也能稳稳拉住。
他挥动牛鞭。
黄牛一步步向前，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土地被犁开一道深深的痕迹。
“这怎么可能？”
吴老二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曲辕犁是他亲手做出来的，为了让陈珏满意，他可是费了不少力气。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
这玩意竟然这么叼，一头牛就能拉动的犁？
看起来还并不费力。
简直超出众人想象。
孙奇虽然不是种地的，但作为庄园的管事，他对耕种器具还是很了解的，二牛抬杠才是主流，何曾见过这般操作？
曲辕犁向前，因为没有二牛抬杠的不确定性，推进得十分迅速稳定。
犁田的效率大幅度提升。
陈珏感受了一下，说不出太多问题。
如果想要继续改进，只能让庄户不断实践，基本上不会出现差池。
对于这件曲辕犁一号，陈珏很是满意。
看见刘正、刘直兄弟，以及吴老二、孙奇等人呆滞兼之疑惑的目光。
陈珏向刘氏兄弟招了招手，道:
“你们也来试试吧。”
刘正快步向前，他已经手痒很久了。
陈珏让开位置，告诉他如何驱使，这玩意可比二牛抬杠控制简单多了。
是以本身就擅长犁田的刘正很快掌握，然后挥了一鞭，牛再度起步。
不感受不知道，一感受吓一跳。
只有亲身经历过，刘正才知道曲辕犁的出现，究竟是意味着什么。
二牛抬杠与之比较起来，天差地别。
无论是速度还是质量，全都远胜二牛抬杠，更别说操控起来十分省力。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谁又能够相信呢？
没等刘正过去太久，刘直赶紧上去抢位，同样被震惊的满脸呆滞。
刘正站在陈珏面前，好似梦幻一般:
“庄主，这个犁太厉害了，若是用它取代双牛犁，效率起码提升五成。”
陈珏听着，微微点头。
五成。
是一个稳妥的数字。
吴老二也在旁听，当听得五成后，整个人都变得颤巍巍的，太激动了。
这玩意真的是他做的？
等刘直回来，他也匆忙向前而去。
驱使着曲辕犁向前。
吴老二的表情有些夸张，刘正说的都是真的，这种里提升巨大，甚至不止五成。
等他回到田埂，却有些失神。
陈珏看着吴老二，其实能做出曲辕犁，他的功劳也不小，又是说道:
“看来这犁效果不错，那接下来就得麻烦你，多做几个出来，以后庄里就别用二牛犁了，换上这个能快上不少。”
吴老二迟疑道:
“您的意思是，免费给我们用？”
陈珏摊开手道:
“这是自然，一个犁而已，难道本庄主还能收费不成。”
孙奇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的眼界要比吴老二他们更远，忽然想到曲辕犁如此厉害，一旦流传出去，影响怕是大得可怕。
别看这只是一样普通的农具，但其意义关乎天下民生，这才是最恐怖的。
甚至会惊动朝廷。
是以孙奇赶紧提醒，出言问道:
“此物乃是庄主创造，不知叫什么名字？”
所谓的曲辕犁，只是泛称而已。
被孙奇这一问，陈珏陷入思索之中，但没过多久，他就得到了答案:
“此犁，就叫贞观犁吧。”
现在是贞观年间，这是一个伟大的时代。
不吹不黑。
李二治国上下五千年排名前列。
与此同时。
某处有道身影正看着陈珏等人。
第四十九章 门房三大爷
农田一侧的树荫下。
须发皆白的陈三站在这里，看着前方不远处，满面震惊的刘正等人。
心中同样犹如惊涛骇浪翻涌。
虽然他看起来年纪大了，但这耳朵可是犀利得很，不存在耳背的可能
如果他没有听错，方才那把形状古怪的犁，竟然能够提升五成效率？
此刻，陈三是不信的。
他又不是没有种过地，对犁田的辛苦，可谓清楚无比，哪有这么容易？
可是看见刘正兄弟，还有吴老二以身试犁，陈三顿时憋不住了，两只眼睛瞪大如铜铃，呆呆看着曲辕犁行云流水般推进。
“若真是如此，此犁必定福及天下百姓。”
陈三低着头，喃喃自语道。
他并未刻意隐藏行迹，陈珏亦是察觉身后有人，便是转身看向树旁。
“三爷爷，您怎么来了？”
陈珏赶紧走了过去，语气惊讶的说道。
陈三捋着胡须，故作平静的看着陈珏，却又难以自持，稍显迟疑道:
“小珏子，这把犁真是你发明的？”
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但天下并未出现此犁，陈珏便是微微点头道:
“姑且算是吧，三爷爷有何问题？”
陈三摇了摇头，唏嘘不已道:
“真是后生可畏啊，小珏子，你可知道此犁意味着什么？”
看见陈三认真的神色，陈珏稍有诧异，想不到三爷爷竟能如此正经。但他多少能明白陈三用意，亦是出言附和道:
“此犁对于寻常百姓而言，确实影响甚大。穷其一生皆劳碌在农田之中，不得一日空闲，我做这贞观犁，也是有此原因。”
陈三满意的说道:
“看来老夫没看错你，这份心倒是不错。若是将此犁推广天下，必定能够福及整个大唐，甚至出现一个真正的盛世。
还有你这名字，贞观犁，倒是有些意思。”
陈珏撇了撇嘴，答道:
“三爷爷这是哪里话，贞观乃是当今年号，难道还得叫陈珏犁吗？
如此一来，我倒像是变成了一头牛。”
陈三翻了个白眼，瞪着陈珏道:
“你小子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还以为你凭白得了个庄园能有个正形，想不到说话还是如此不靠谱，陈珏犁有什么不好的？”
陈珏笑着说道:
“行了行了，这有什么好纠结的，若是三爷爷您喜欢，我就不叫贞观犁，直接喊三爷爷犁好了，您感觉怎么样？”
“……”
陈三瞪着陈珏，反手就是一拐杖敲在陈珏屁股上，随后张嘴呵斥道:
“好小子，几日不见，竟敢拿老夫开玩笑了，是不是欠打。”
陈珏揉着屁股，心中暗想。
三爷爷就是三爷爷，一如既往喜欢敲人屁股。
紧接着。
陈珏又说道:
“以此犁福及天下还是太远了，正因为此物关系重大，才更要小心谨慎，否则定会惹来无数麻烦，我虽不怕麻烦，却不喜欢麻烦。
等以后找着机会，再说这事也不迟。”
陈三这次没有反驳，而是点头赞同，虽然陈珏翻身做了地主，但实际上他还是平民，身上没有官职，也没有世家背景。
当然了。
陈珏自己不知道，陈三可是门清。
如今的陈珏怎能算是普通人？
是以陈珏波澜不惊，他早已见惯刀山火海，语气平静的对陈珏道:
“这都是你自己的事，无需跟老夫讲，老夫自然信得过你的为人。”
陈珏接连点头，又恍然大悟，笑问道:
“三爷爷，你今天突然跑来庄里，该不会是想明白了，要来陪我吧？”
陈三干咳道:
“咳咳，主要是老夫心肠太好，既然你都盛情相邀，自然不好拒绝。”
陈珏可不敢反驳，万一真违了老爷子的意，人家转身就走可怎么办。
他急忙附和道:
“三爷爷所言甚是，以后您就住在庄里，绝对让您老住得舒舒服服。”
但陈三却摇头道:
“不用了，你们年轻人管老夫这么多干什么，在庄门旁边修个小房子，让老夫给你看看门，顺便养老就好了。”
陈珏一愣，表情微妙，下意识说道:
“您这是门房三大爷？”
陈三哪里知道这个梗，看见陈珏的表情，自己有有点懵了。莫非方才之言说错了什么，连他自己都没有感觉到？
对于陈三，陈珏还是很信任的。
是以他颔首答道:
“三爷爷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在庄门附近修个小房子，也费不了多大力气，就算让老爷子发挥余热了。
反正后世同样如此，门卫大多年纪不小。
毕竟庄园往来不多，平日里基本上都在晒太阳，无需陈三在此费心。
见陈珏应允，陈三这才满意点头。
说定之后。
陈珏果断叫来孙奇，安排道:
“你去找几个人，在庄门建一处小木屋，需要多少钱，直接从账上取。”
作为管事，本来就是跑腿的。
孙奇立刻答应道:
“庄主放心吧。”
陈珏又给几人介绍:
“这位大爷是我三爷爷，你们以后都注意点。”
众人对陈珏敬意越深，自然越敬重陈三。
这位三大爷看着须发皆白，却是精神抖擞，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大爷。
陈三心满意足拄着拐杖离去。
其实有的时候，陈珏感觉陈三未必需要拄着拐杖，只是以此作为武器而已。
但陈三到来。
有令陈珏萌生出一个想法。
他有系统相助，也有来自后世的技术。
他虽然心存商议，却不是圣母婊，不可能不顾一切，救济于世人。
那他是否可以。
在这处庄园之中，营造属于自己的世外桃源。
不然真当个大地主，压榨百姓的血汗，无疑与后世所受教育相去甚远。
总之，尽力即可。
庄园之中。
十几户佃户，约摸有十几个孩子。
但他们生来便是佃农之后，最终的结果也只能成为佃农，逃不出这个禁锢。
所谓的寒门，哪里又是真的寒门？
只是相对于世家而言，家族没有那么显赫，却依旧有一定影响力，才算得上寒门，不然哪里有个门字，只能是寒到底了。
出生在佃户之家，是这些孩子们不幸。
可遇见了陈珏，便是他们此生最大的幸运，想到这里，陈珏嘴角微微上扬。
第五十章 开设私塾计划
庄园之中的这些孩子。
若是没有陈珏出现，他们的命运早已确定。
在陈珏的设想中。
不说让这些孩子才高八斗，甚至科举入仕。哪怕从文盲变成半文盲，情况也可能不一样，在大部分情况下，知识能改变命运。
这就是陈珏的第一个想法，或许办一个庄内私塾，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这不仅对庄户以及庄户子女有利，同样是在为陈珏自己铺路。就好像收买人心，你对庄户好，他们自然会投桃报李。
并且。
最终培养出的人才，不也是为陈珏办事？
就算他们出去更有成就。
不也得念着陈珏的好！
除此之外。
陈珏还想建一个公共食堂，其实在各个庄户家中，虽然情况各有不同，但基本差距不大，他们的饮食都是十分简单。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自然与陈珏对此间佃户的印象有关，正因为他们表现淳朴，而不是精于算计，贪图小利。
要帮助一个人，其心性是至关重要的。
若是狼心狗肺之辈，再怎么帮助扶持，到最后也只是烂泥扶不上墙。
虽然只有一个粗略的蓝图。
陈珏依旧觉得兴奋，他好像找到了事做。
土豆种完了，酱油也酿完了，虽然程咬金陆续令人运来，但刘正兄弟，还有几个男仆，他们自己便能干完，用不上陈珏。
也许这就是地主的枯燥生活吧。
可惜的是，陈珏与李丽质之间，还差着一层关系没有被捅破。
不然那就好玩了……
简单收拾了一下，陈珏回到了院子。
身为公主的李丽质，就像寻常农妇一般，亲手为在外劳碌的丈夫准备好午饭，脸上洋溢着幸福快乐的笑容。
看见陈珏走来，李丽质柔声道:
“你回来了，赶紧吃饭吧。”
陈珏自然而然的皮了一句:
“果然都是老夫老妻了。”
李丽质红着脸，却又没有出言反驳。
其实在她心中，确实已经认可了陈珏，但在当今这个时代，女子该有的矜持还是要有的，总不能与青楼的女人比。
哪怕二人躺在一张床上，关系十分亲密，终究还有最后一道界限。
李丽质想要的，是陈珏明媒正娶。
这并不是做梦。
因为李丽质能够看出，其实李世民对陈珏感观很好，并不会极力反对二人，若李世民真是铁了心，她如何能安心在此？
就算陈珏厉害，面对千军万马……
主要还是看陈珏何时醒悟。
饭桌之上。
陈珏享受着李丽质的爱心午餐，不得不说，人的天赋是有差距的。
只要将做菜的要领告诉她，其它的就完全不必担心，必定能够圆满完成。不得不说，这味道已经比陈珏更胜一筹了。
与此同时，陈珏说道:
“长乐，我有些想法，你替我参谋一下？”
李丽质欣然应允道:
“那你说吧！”
“现如今庄里有不少稚童，小小年纪便要跟着父母在农田忙碌，虽然做不了太多，但他们其实没有别的选择了。
而我想在这段时间，令人修建一处私塾，让庄里的孩子都进来读书。若是办得好的话，以后还能收些别处的孩子。”
陈珏异常认真的说道。
他知道李丽质是大家闺秀，自然不能与寻常女子相提并论。在这种时候，她或许能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
果不其然。
李丽质有些惊讶，但她还是说道:
“你想要办私塾，当然好啊，但是庄里没有什么读书人，这恐怕有些困难，但你真有决定，其实本姑娘也能帮你。”
陈珏乐呵呵的说道:
“原来是长乐老师，学生有礼了。”
李丽质歪过头去不说话。
陈珏赶紧回归正形，思索道:
“其实庄里这些孩子，教他们也无需找什么先生，我抽空就行了。当然，如果长乐老师愿意，那就再好不过了。
到时候蒙学，我倒是能编几本教材，现在也不用学英语，主要是语文、数学……”
讲到后面，陈珏喃喃自语。
李丽质却疑惑无比:
英语是什么东西？
但是她能够感觉到，陈珏并非一时兴起。
考虑之后。
陈珏肯定的说道:
“那好，此事就这样决定了。”
但这还没有完。
因为陈珏继续说道:
“除此之外，我还想建个公共食堂。”
李丽质不解问道:
“什么是公共食堂？”
陈珏笑着解释道:
“其实就是让庄里的人，都到一个地方吃饭，算是给庄户的福利了。
不管是庄户还是那些孩子，他们的生计并不容易，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助一些并无问题，还能让庄子更有凝聚力。”
听着陈珏的描述，李丽质忽然不知该说什么，心中柔软之地被触动。
她本身就是公主，有着怜悯之心。
只是有的时候，她能做的并不多，甚至连自己的命运都没办法掌握。
可陈珏不一样，他不仅敢想，更是能够付诸实施，这样的良人，李丽质有什么理由不支持呢，只见她不断点头，郑重道:
“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我……本姑娘都会支持你的。”
得到李丽质的肯定，陈珏坦然道:
“那我就放心了，现如今先把房子建起来，这倒不需要多少钱。
其他的暂且不急，相信过段时间，等老程那边把酒钱结算了，庄里肯定不缺钱了，到时候啊，钱都给你管着。”
李丽质一怔，很快明白陈珏的深意，脸上烫得厉害，低着头呐呐道:
“谁要管你的钱啊。”
但陈珏十分认真，他把头伸了过去，然后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等下次再见老李，我就向他提亲，你就嫁给我好吗？”
明明没有太多深情的话语。
但是却听得李丽质耳根发烫，在李世民和长孙无垢面前伶牙俐齿的长乐公主，此刻却变成了结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微一抬头，看见了陈珏认真的目光。
种种思绪浮现，李丽质恍如梦中，可这不正是她想要的吗。
也不知过去多久，也许只是瞬间而已。
李丽质的声音犹如蚊语，更是只有简单的一个字，她异常小声的说道:
“好。”
得到答案，陈珏亦是兴高采烈。
第五十一章 陈珏的书法
既然有了决定，陈珏便不再迟疑。
原本考虑到庄园之中的佃户，每日皆忙碌于田地之中，没有太多空闲，他还想让孙奇去外面雇人，尽早将私塾和食堂建好。
但在听闻消息后，刘正、刘直兄弟，以及其他几个佃户却找上门来。
无论是私塾还是食堂，本身就是有利于庄户的东西。他们都是有手有脚的青壮，本就倚仗陈珏求生，哪有脸面伸手乞食？
而庄户来找陈珏，意思也很简单。
房子他们可以自己动手，每日抽出半天时间，肯定不会延误了工期。
而且庄户之中，大多都有盖房子的经验，此番无非按照陈珏的规划进行，依旧是木质结构，不会出现太多的问题。
众庄户态度坚决。
虽然人没有前来，但意思还是很统一的。
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有偷奸耍滑，阴险奸诈的小人存在。与此相对，任何时候都有淳朴善良之人，还会比小人更多。
然而众人都这样说了，陈珏也不好拒绝。便让他们亲自动手，还能多几分参与感，又与陈珏本身意愿并无违背。
陈珏对庄户很好。
最起码从近几日看是这样的。
不像是其他庄园，想尽方法压榨佃户，除了佃租还有不少的要求。
虽说陈珏并未降低佃租，可是在其他方面，已经是十分优待了。无论是请庄户吃东西，还是干活一定会给钱，皆是如此。
陈珏释放出善意，庄户自然铭记于心。
当生活本就艰难时，他们才会知道这份善意来之不易。也对陈珏更加感恩戴德，不说刀山火海以命相报，也不至于心生嫌隙。
得到陈珏同意后，一众庄户欢喜的行动了。
首先是去山上砍伐木材。
如今连皇宫之中，都是木质主体，陈珏也不可能例外。除非哪天抽到了水泥，才能改变这种情况，但这只能看运气了。
将自己构思的草图交给刘正、刘直兄弟，其他的都让庄户自行动手。
时间飞快。
翌日。
陈珏依旧进行今日份签到。
相较于前两天来说，竟然有了不错的收获。
“叮！恭喜宿主获得神级书法。”
当奖励抽出之后，陈珏不禁为之一愣，脑海中无数字迹涌入其中。
有王羲之的兰亭集序、颜真卿多宝塔碑、王旭的郎官石柱记……
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当陈珏睁开眼，亦是浮现一抹喜色，他这是直接晋级大书法家了。
虽然书法这种东西，未必能够派上大用场，但让陈珏的鬼画桃符摇身一变，以后也能拿出去显摆，当然是一件好事。
这不比那些零食更实用？
抽奖之后。
陈珏坐在房间之中，面前摆着文房四宝。
原先他对毛笔并不熟练，而今却犹如一体。脑海之中浮现记忆，然后认真的伏案书写，其内容正是《三字经》《百家姓》。
至于陈珏为何记得这个，那就得从许久前说起。当年闲着无聊，又偏好古文，便是将三字经和百家姓尽皆默背下来。
其实还有个千字文，但是这玩意难字太多，加上本身就是南北朝的产物，早已传遍天下，自然无需陈珏来搬运。
原本也有些淡忘了，但是在获得种种系统奖励后，陈珏的记忆力亦有增强。
此刻才能运笔如飞。
不得不说，在获得神级书法后，写字都变成了一种快乐。一个个美观大气的文字跃然纸上，着实令人赏心悦目。
但没等陈珏写完。
外面李丽质进来了，她方才洗漱之后，不见了陈珏，便是寻到了书房。
“陈珏的字竟然这么好看？”
李丽质走到陈珏身后，看着纸面上的字迹，瞪大了眼睛没有说话。
她是第一次见陈珏写字。
明明挥笔漠然随意，可却颇有大家风范，最后出现的字迹更是惊人。
实在是出乎李丽质想象。
和医术一样，书法这种东西，不仅需要天赋，也需要时间的沉淀。
陈珏明明年纪不大，怎能写出这么好看的字？
李丽质的鉴赏水平很高。
毕竟李世民就是一个书法爱好者，时常临摹王羲之的兰亭集序。但在李丽质眼中，貌似自家父皇的书法，也远不如陈珏。
一撇一捺，看似简单，却有百家之所长。
使得李丽质惊艳不已。
不过看到后面，李丽质的注意力被其他东西吸引了，那就是纸上的文字。
三字经开头。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这同样是简单的字句，却有不俗的含义，读起来也是平仄有度，朗朗上口。
再到后面的种种礼仪、历史典故、国家兴衰，竟然全部囊括其中。
与此同时。
陈珏也是抬起头来，看着李丽质说道:
“长乐，你看这个怎么样？”
实际上从李丽质进来开始，陈珏就已经察觉，但他并未停笔回身。
此刻终于将三字经默写完成，并且删去了一些不合时代的内容。
李丽质幡然醒悟，看着陈珏呆呆道:
“陈珏，这些是你写的？”
不得不说，李丽质呆愣的模样，有一种憨憨的气质，显得格外可爱。
但陈珏却好笑说道:
“这当然是我写的，你不都看见了吗？”
李丽质赶紧点头，眼神之中带着敬佩道:
“这篇文章言简意赅，真是用来蒙学的不二之选，陈珏你真是太厉害了。”
陈珏没有解释什么，实际上他方才的意思是，这些字是他亲手写的。
可没说内容是他原创的啊。
对于李丽质的误会，陈珏继续解释道:
“这个叫做三字经，确实是准备给孩子们蒙学用的。除此之外，还有一篇百家姓，以天下姓氏为内容，也是蒙学之物。
到时候配合上千字文，语文这方面就差不多了。”
李丽质依旧看着陈珏，虽然没有太过直接，眼中依旧是满满崇拜之意。
她发现，对陈珏了解越多，便越觉得他深不可测，情不自禁的沦陷其中。
从最开始的颜控，到陈珏的优秀远超想象。
李丽质完全不知如何形容。
自己竟能遇上这样一个盖世英雄，将她从命运的车轮里带走，真像是一场梦。
说完这些，陈珏继续埋头苦书。
李丽质则是安静站着。
才子佳人，犹如一副美丽的画卷。
第五十二章 消愁酒酿成
“赵钱孙李，周吴郑王……”
李丽质没有打断伍云焕，而是看着纸上文字，在心中缓缓默念着。
所谓百家姓，便是以天下姓氏为内容。
整体读起来朗朗上口。
不过李丽质还有些疑惑，看着陈珏稍显好奇。
过不多时。
陈珏可算是写完了，李丽质这才问道:
“陈珏，你这百家姓是以何排序，当今似乎并无赵姓大族，亦与皇室无关。”
听得李丽质的疑问，陈珏一怔，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当今世族门阀兴盛，别看这只是一个姓氏，但别人眼里可不一样。
连朝廷之中。
不少大臣都以与世家结亲为荣。
可见一斑。
其实百家姓的编写起自北宋初年，那时候便是赵家当权，将赵姓放在前面，肯定是巴结讨好皇家的意思，但陈珏现在不能这样说。
稍作考虑，陈珏便是答道:
“其实这百家姓，我只是以字词平仄为主，其他的影响倒是不大。”
李丽质点了点头，也没追问的意思。
毕竟她只是公主，管不了天下门阀的事，就算李世民也不能一刀斩。
当然了，李世民雄才伟略，当今世家虽强，却基本上难以影响朝政。只是在各个层面名望甚远，武力除之恐遭恶名。
原本李世民就因为弑兄之事为世人诟病，如果他再对世家大动杀手，万一又搞个残暴之名，岂不是与他心愿相悖？
“原来如此，这篇百家姓读起来，确实是有条不紊，并且记忆简单。既然你已经写完了，不如再帮本姑娘写一篇字吧。”
李丽质悄然开口说道，眼中露出期待之色。
这令陈珏意外，他好奇道:
“长乐你要我写什么？”
李丽质低着头道:
“就写上次你写给本姑娘的那首诗。”
陈珏愕然，随后嘴角上扬露出微笑，望着李丽质绝美面容，他笃定道:
“好，我马上给你写。”
在桌上摊好纸，提笔而书，行云流水将四句诗写下，每个字都恰到好处。
规整之中不失锋芒。
游刃有余的笔迹延续，配合上情意绵绵的诗句，真的像有画面跃然纸上。
“曾经沧海难为水……”
李丽质念诵着诗句，思绪忽然飘远。
……
时间飞快。
转眼过去十多天。
此刻的程家酒坊，程咬金早早赶到此间，脸上已然难抑兴奋之色。
“憋了整整半个月，总算能过过嘴瘾了。”
程咬金黝黑的脸庞，近乎咬牙切齿的说道。
他可太难受了。
上次跟着李世民等人去陈家庄。
虽然饺子吃得很爽，但回来才发现被偷家了，仅有的半坛蒸馏酒，直接被程处默、程处亮兄弟给喝去了大半。
险些把老程气出心脏病。
虽然程处默兄弟去秦叔宝府上躲了一天，但第二天早上就被亲爹找上门，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拖回了程家之中。
进行了一系列爱的教育。
当看见程咬金怒气冲冲的模样，秦叔宝都有点懵，老程这是怎么了？
何以发这么大的火……
就在他想要出手阻拦时，程咬金沉声道:
“叔宝你别拦我，今天不好好教训这两个混账东西，我老程就不姓程。再过些日子，我请你吃火锅，这总够意思吧！”
上次在陈珏那吃火锅，李世民和程咬金要了一块火锅底料，秦叔宝自然记得清清楚楚。也就是他脸皮太薄，没好意思要。
其实他早有去程家蹭火锅的想法，只是不确定程咬金是否吃完。
而今程咬金主动提出来，秦叔宝自是欣然应允。至于程处默、程处亮兄弟，他虽有相助之心，却是有心无力，只能怪火锅太香了。
程处默与程处亮哀嚎不止，秦叔宝干脆的转过头去，回房间休息了。
程家兄弟实力不弱，他们好歹是将门出身，继承了程咬金的部分实力。但他们都才十五六岁，哪里是程咬金的对手。
酒坊之中的匠人，将一坛坛的消愁酒抬出，虽然没有撕开封口，程咬金却好似察觉到浓郁酒香涌现，真是让人迷醉。
就在这时，门外探进两颗脑袋。
竟然是程处默与程处亮兄弟，他们各自带着两个深深的黑眼圈，一人左边撑着拐杖，一人右边撑着拐杖，瘸瘸拐拐的进来。
“爹。”
看见程咬金，二人连忙喊道。
程咬金眯着眼睛扫过，最终还是嗯了一声，现在消愁酒已经出炉，日后多半是不缺酒喝，没必要和这两个小崽子斤斤计较。
“这就是消愁酒吗？真是太香了。”
程处默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其中若有若无散发出的酒香，着实诱人。
程处亮表现与之仿佛。
这一家都是嗜酒如命之人。
等酒坛全部抬了出来，程咬金下意识舔了舔嘴唇，然后亢奋说道:
“立马开坛，蒸馏器准备好了吗？”
在尝过蒸馏酒的滋味后，程咬金已经对自家酒坊进行自检，此间匠人忠诚可以信任，否则将秘方泄露，真要欲哭无泪了。
匠人恭敬应声。
正如陈珏所言，消愁酒果然不俗，哪怕没有蒸馏的原浆，也非寻常能及。
趁着蒸馏的空闲。
程咬金果断给自己来上一碗，美滋滋喝上一口，犹如飞一般的感觉。
“果然是好酒，真是太爽了！”
看见程咬金满面舒爽的表情，程处默、程处亮那叫一个心痒难耐。
只好讪讪道:
“爹，我们也想喝。”
程咬金终究不是穷凶极恶之辈，看见二人苦苦哀求的模样，还是点头答应:
“既然你们想喝，那就尝一些吧。”
实际上程咬金和秦叔宝约定的日子便是今晚，刚好是消愁酒酿好的时间。
除此之外，他还请了李君羡、魏征一众瓦岗寨旧友，准备给李绩送行。
这等聚会，关系朝廷众多大员。
程咬金也不是啥都不懂，所以他又请了李世民、房玄龄甚至还有长孙无忌，撇开一些想法相悖，他们的关系其实不错。
至于程咬金的目的，只有送行这么简单吗？
恐怕未必。
是时候让这些人见见世面了。
什么叫做真正的好酒！
程咬金甚至已经开始想象，李世民喝过消愁酒之后的表情了。
那可太有意思了。
究竟是惊叹酒之美味，还是追悔莫及呢……
第五十三章 老子定要清理门户
待回到程府之中。
程咬金悄然进入房间，从隐秘处摸出那一份火锅底料，眼中满是期待之色。
这火锅固然爽利，但上次没有美酒相伴，终究是差了一些味道。而今消愁酒已然酿成，总算能够过一过瘾了，岂不美哉？
不过看了一眼，程咬金又将底料藏好。
现在还没到开饭的时候。
等他转身出了房间，两道身影悄然浮现。
“大哥，我们真要下手？”
“这有什么好纠结的，老爹真不是个东西，有好吃的不让你我兄弟尝尝，反倒要请秦伯父他们，到时候还有咱们的份吗？
倒不如先下手为强，将那所谓的火锅拿到手，尝一尝连秦伯父都垂涎的美味，顶天就是挨顿打而已，算不了什么。”
毋庸置疑。
这二人便是程处默、程处亮兄弟。
说话间。
程处默直接丢下拐杖，健步如飞跑入房中，脚上的包扎完全没影响。
虽然程处亮还有些迟疑，但程处默已经上了，他作为兄弟能怂吗？
同样飞也似的冲了进去。
某处。
一双瞪大如铜铃般的眼睛，满是杀意的盯着房间，却是沉默着一言不发。
此人正是方才离去的程咬金。
这波……
真是家门不幸啊！
房间之中传来一阵翻找东西的嘈杂声，其中又有程处默兄弟对话:
“大哥你是不是看错了，爹没藏在这地方，怎么找不到那玩意？”
“不可能，我可是亲眼目睹……”
一番搜查。
毫无收获的程家兄弟，带着满腔疑惑出了房门，却觉得一阵凉意袭来。
他们定睛看去，一道魁梧身影就在门前。
当是时。
二人心中同时浮现一个两个字:
“完蛋……”
但他们还是心存侥幸，讪讪道:
“爹你怎么来了，我们就是路过，您老有事先忙，我们就先走一步了。”
话音未落，二人快步奔逃。
但程咬金轻而易举，虽说二人身形健硕，也是被他一只手一个提起来。
“说老子不是个东西，还想先下手为强，跑来偷老子的宝贝，你们这两个混账玩意是不是活腻了，上次打得轻了是吧。
差点忘了，你们果然好算计啊，竟然学会装伤了，撑着根拐杖就是瘸子是吧。老子今天非得清理门户，让你们混账……”
“啊……爹手下留情……嗷……”
“救命啊娘……”
说时迟，那时快。
院门走出一道身影，体格与程咬金相当，却是女子之身，此刻开口道:
“程咬金！”
……
甘露殿中。
近日李世民没去陈家庄，毕竟他政务忙碌，也不可能日日偷闲划水。
一员内侍进来，拱手道:
“陛下，宿国公派人送来请柬，说要请陛下去府上吃什么火锅。”
处理了良多政务，李世民扶着额头有些疲惫，可听得此言，瞬间精神抖擞了，他眼中带着几分热切，迟疑不定道:
“他说的真是火锅？”
内侍十分肯定，没有任何犹豫。
实际上。
李世民得到的火锅底料，同样还没有食用。没有其他的原因，就是三个字——舍不得，毕竟此物属于不可再生资源。
如今的大唐，可没有辣椒这种东西。
相较于长孙无垢，李世民无疑是喜好那种辛辣的感觉。只是因为条件有限，才不得不忍耐，其实他早就饥渴难耐了。
若是程咬金不开这个口，李世民多半也要忍不住，将仅有的底料使用。
但现在不同了，虽不知程咬金为何突然这般大气，李世民还是神色振奋。在疲惫的日子里，吃上一顿火锅他不爽吗？
那可太爽了。
瞥见李世民的古怪神情，内侍连忙低下头，他知道自己应有的分寸。
很快，李世民又调整回来:
“咳，除了朕，程咬金还请了什么人？”
内侍拱手道:
“宿国公说是给李绩将军践行，朝廷不少大臣皆被其邀请，至于到底回去多少人，奴婢也不清楚，但应该是不少的。”
李世民若有所思，难怪程咬金如此大气，竟然摆出了这么大的排场。
可不知道为何，他忽然有种不对劲的感觉。
程咬金这厮难道目的不纯？
虽然还有疑虑，但李世民没有纠结太多，他看着内侍，朗声说道:
“你去替朕回复，晚些时候朕会过去。”
……
长孙府内。
还真别说，自从李世民赐婚后，长孙冲果真老实许多，连门都不出了。
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丧失了一切希望。
长孙无忌作为一国宰辅，心性气量自然不是一般人。要说他对陈珏毫无芥蒂，当然是不可能的，毕竟儿媳妇都跟人跑了。
但在知道李世民的态度后，长孙无忌很清楚，这个陈珏不能招惹了。
无论他权势何等恐怖，在这大唐疆域，在这长安城内，李世民就是天。
如果连这都不明白，就只有死路一条。
坐在书房之中。
对于长孙冲，长孙无忌已然放弃。
原本他还觉得，长孙冲虽然能力平庸，但是办事还算稳妥，若是将长孙家交到他手里，也不至于出现太大的问题。
再加上他先前给长孙冲求娶李丽质。
可保长孙家兴盛。
而今长孙冲犹如烂泥扶不上墙，朽木不可雕，长孙无忌失望至极。
这样做事不顾后果，完全不过脑子的人，万一真让他继承长孙家，恐怕长孙家日后便要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了。
好在长孙无忌还年轻，他也不止长孙冲一个儿子。哪怕只有一个也不怕，他最近正琢磨着给自己再整两房小妾。
长孙家家大业大，多练两个小号怎么了？
正在这时。
府内家丁来报:
“老爷，宿国公派人送来请柬。”
长孙无忌闻言一怔，诧异道:
“当真是宿国公？”
不怪长孙无忌心生疑惑，他和程咬金虽然无冤无仇，但是彼此关系算不上亲厚。
而今忽然送来请柬，自然觉得疑惑。
从家丁手中接过请柬，长孙无忌仔细查看，才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是李绩将要前往大唐西域边陲，开始建立安西都护府，程咬金想要借此机会给李绩践行，又请了许多朝中重臣。
甚至还有李世民。
以长孙无忌所知，程咬金也和陈珏接触过，但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
那李世民会去吗？
短暂迟疑后，长孙无忌还是说道:
“过去答复吧，老夫自当前往。”
第五十四章 你这分明就是被人打了
天空已然黄昏后。
程府之中。
陆续有人抵达，首先到场的乃是秦叔宝和一个黑汉子。明明程咬金已经很黑了，但是与这位比起来，依旧是不值一提。
显然，这位黑汉便是尉迟恭。
二人刚进门。
尉迟恭便是好奇不已:
“你这程黑子，到底在卖什么关子？”
程咬金翻了个白眼，吐槽道:
“尉迟敬德，就你这样式也敢喊我的诨号？怕不是晚上灭了灯，连你媳妇都找不见了，这个我老程可没法和你比。”
二人互怼已是日常，秦叔宝倒是十分淡定。
虽然尉迟恭并非瓦岗寨出身，但是自他投靠李世民后，彼此的关系还算不错，自然不会因为这点玩笑话便掀桌子。
然而尉迟恭心不在此，他望着程咬金道:
“你说的火锅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总觉得你目的没有这么单纯。”
程咬金闻言眼皮一跳，莫非真被这厮看出来了？
请客吃火锅只是一个幌子，将消愁酒拿出来装比，才是程咬金的目的所在。
但心中这样想，程咬金脸上波澜不惊:
“你这黑厮真是不识好人心，我老程是这样的人吗，今日请你来吃火锅，那是给你面子，若是寻常你能有机会吃到？”
尉迟恭正待发问，秦叔宝已然附和道:
“咬金说的没错，这火锅着实美味，话说咬金你请了这么多人，食材可准备好了？”
对于品尝过美食的秦叔宝而言，其他的都是次要，关键还是吃饱喝足，若是好不容易吃一顿，却不能过瘾，岂不可惜？
程咬金自信满满道:
“叔宝你就放心吧，我老程早准备妥当。”
这下尉迟恭没话说了。
他望着程咬金与秦叔宝而言，心中疑惑更甚，心中满是对火锅的好奇。
但就在这时，尉迟恭发现了盲点:
“不对劲、不对劲，虽然程黑子你里外都是黑的，但你眼圈是怎么回事？”
程咬金一哆嗦，连忙辩解道:
“什么眼圈，你肯定是看错了，我老程昨夜太过操劳，熬夜晚了而已。”
尉迟恭信誓旦旦，肯定说道:
“不可能，你这分明就是被人打了。”
……
其余众人陆续抵达。
程府门前。
长孙无忌乘坐马车而来，自然不会爽约。
但当长孙无忌下车时，一道魁梧身影纵马疾驰而来，亦是传来一道笑声:
“哈哈哈，亲家公你也来了。”
长孙无忌嘴角微微抽动，看见爽朗大气的史大奈，莫名有点脸黑。
虽然两家已然结亲，却不代表关系紧密。
但心中不爽是不爽，长孙无忌还没到直接翻脸的程度，他勉强笑了笑:
“窦国公也来了啊。”
史大奈忙不咧的说道:
“亲家公怎么叫得如此生分，你我两家皆为亲家，大嘴回门的时候都说了，公公婆婆待他极好，还有冲儿也是个怜香惜玉之人。”
讲起这个，长孙无忌莫名打了个寒颤。
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在长孙冲与史大嘴圆房的那天晚上，新房之中传来犹如杀猪一般的嘶喊声，还有翌日清晨，长孙冲生无可恋的目光。
那般滋味，细思极恐。
明明被破身的史大嘴，但总感觉是……
长孙无忌自然不好说什么，只能勉强笑着。史大奈却是一把手搭在长孙无忌肩膀上，侃侃而谈的同时，与之进入院里。
为了方便吃火锅。
程咬金早令人准备好一张大桌子。
今日前来的人。
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约摸十几个人。
都是与程咬金交好的兄弟。
要么是长孙无忌等重臣，其实魏征就是从瓦岗寨出来的，房玄龄也混得挺熟。
此刻，人基本上到齐了。
李世民姗姗来迟。
有人请客吃火锅，我偏要踩点来。
诶，就是玩儿……
这下人是真到了，程咬金目光扫过，眼底藏着一抹不易发现的自得。
首先，程咬金令人端上一口锅。
不得不说，他还真是个人才，在没有陈珏指点的情况下，在桌面上挖了个洞，刚连着灶火，完美契合了火锅的属性。
单看这样式，要比上次吃的有排面多了。
随后是各式各样的菜品，什么牛肉、羊肉、牛肚、蔬菜等琳琅满目。
你说什么不能吃？
大家眼观鼻鼻观心，咱们刚才吃什么了？
不知道啊！
连李世民都默默享受美食了，那管得了这么多，只要别太过分就行。
不过。
除了李世民、秦叔宝、李君羡和程咬金，其他人都没有吃过火锅。
是以在刚上菜时。
“程黑子，你就请我们吃这个？”
有人瞪大眼睛问道。
“老程你没和我们开玩笑吧？”
有人无语吐槽道。
“莫非这汤才是精华？”
有人已经开始动手舀汤了。
这倒没什么好卖关子的。
程咬金站起身来，一本正经的说道:
“再过几天，懋公兄弟就要前往西域，或许数年之后方能再见了。今日我老程把诸位请到府上，也算是给懋公兄弟践行。
其实这火锅，诸位别看这生肉寒碜，若是放在锅里烫一烫，那滋味啊……”
没等程咬金说完，李世民竟然直接上手了。他可是憋了好久，就等着享用美食呢，万一被人抢了先机，那可太难受了。
见李世民饥渴的模样，众人目瞪口呆，也就程咬金三人能够理解。他们也没有耽搁，赶紧上手享用美食，不亦乐乎。
其余众人见了，反正李世民已经先发，他们亦是紧随其后。夹起各种各样菜品放入锅中，咕嘟咕嘟冒泡，很快便熟了。
长孙无忌碗中放着一块烫好的牛肉，只感觉香气扑鼻，异常的诱人，心道:
“这就是那传说中的火锅？”
古董羹是常识，但变种成如此模样，其实已经不能算一种东西了。
仔细尝了一口，长孙无忌眼前一亮。
美食的快乐使之暂且忘记了烦恼，然后全心全意投入抢食环节。
连表面主角李绩都毫无存在感了。
仿佛是专门为了吃饭而来。
在场的十几人，都是朝廷重臣。
随便拉一个出去，在外面都是声名显赫之辈，更不要说还有李世民了。
但就是这些高官权贵，此刻全然不顾脸面，一个劲的埋头苦吃，竟和饿死鬼没有太大区别，传出去恐怕令人笑掉大牙。
可见美食的吸引力。
第五十五章 把酒抬上来
众人聚在此间吃火锅，真是舒爽不已。
尤其是军中武将，对于辛辣之物本就喜爱，此刻已是吃得不亦乐乎。
尉迟恭额头冒出一层薄汗，手上却没有停下，还神采奕奕的问道:
“你这程老黑，是从何处弄来此物的？”
讲起这个，程咬金和秦叔宝目光皆是看向李世民。毕竟要隐藏身份的是这位，和他们可没什么关系，只要跟着蹭就好。
李世民沉声道:
“有东西吃就不错了，哪来这么多废话。”
上次带房玄龄过去，李世民做了深刻反思，他既然不想这么快揭露身份，何必自找麻烦呢，说太多了就都是破绽。
若时不时带朝中文武去陈家庄，就算陈珏是个傻子，也能够发现。
竟然是李世民发话，尉迟恭自觉闭嘴。
他的脸皮没有程咬金厚，因此在李世民面前，还是相当收敛的。
只是与此同时，包括尉迟恭及其他不明真相的群臣，皆是神色异样。究竟是什么事情，竟然能和李世民扯上关系？
至于房玄龄和长孙无忌，倒是知道一些东西。他们同样是第一次吃火锅，却知道此物出自陈家庄，果然是不俗啊。
长孙无忌心中长叹。
想不到李世民这般重视，日后绝不能交恶这陈珏。还得想办法化干戈为玉帛，否则针锋相对，于长孙家毫无利处。
众人之中，气质稍显儒雅的李绩笑道:
“知节兄，今日之宴真是费心了，想不到在前往西域之前，还能酣畅淋漓的吃上一场，这火锅实在是美味，实在是过瘾。
就是可惜此间没有好酒，不然我等定要好好喝上几杯，下次又不知要到何时。”
看得出来，李绩说的都是真心话。
他和程咬金、秦叔宝的关系极好，毕竟都是瓦岗寨出来的老兄弟了。
此番前去，转眼便是数年时间。
可程咬金看着李绩，心中已经笑开花了，他等的就是这句话呢，正待作答。
见众人感情深厚，李世民也不禁有些唏嘘，回想起当初一起打天下的日子。当初的老兄弟们，有人战死沙场，有人已经老死。
能够聚在此间的，已经很不容易了。
而今李绩主动请命，准备去西域开设安西都护府，也是为了大唐的基业。
是以李世民朗声道:
“好，不就是好酒嘛，朕最近新得了两坛美酒，既然懋公你想要喝酒，朕自然不会小气。
来人，立刻入宫取酒。”
李世民这般恩宠，李绩也是动容道:
“微臣谢过陛下。”
这时候，史大奈、尉迟恭也是接下话茬:
“陛下竟然舍得宫中美酒，看来我等今日有口服了，那就借懋公兄弟的光……”
李世民乃是一国之君，能够被他称之为美酒，并且珍藏于皇宫之中，绝对是珍品无疑，若是能够喝上一杯，也是过瘾。
此间十几个人，一坛酒也就过个嘴瘾。
但大伙哪敢继续要求，李世民本身都是好酒之人，能给一坛已经不易。
就在众人欢欣雀跃时，程咬金却有点懵。
他刚才还没有说话，已经被李世民抢了先，而今的情况却有些复杂了。
李世民主动开口，将他珍藏的美酒拿来。
对于消愁酒，程咬金很有信心，哪怕没有蒸馏也是琼浆玉液一级。
若是经过蒸馏这道程序，反正程咬金喝了一口，真是爽到飞起。绝对是他这辈子喝过最好喝的酒，而且是没有之一。
纵然是先前西市腔的蒸馏般，与之比较起来也是天上地下，不可同日而语。
是以此刻，程咬金忍不住联想到，等众人尝了李世民的酒，自己再把消愁酒拿出来，会不会打脸打得太狠了……
但这迟疑只是一瞬间，程咬金就有了决定。
如果是一般人，肯定不敢在李世民面前作死，但是我老程是一般人吗？
所谓美酒，不就是要给人喝的。
自己手里有好酒，肯定要拿出来给大伙分享，这当然不能叫打脸。
这叫大气。
想是这样想，程咬金还是先打预防针:
“陛下宫里的酒，自然是绝世好酒，但我老程也新得一批美酒，大伙想不想尝尝？”
程咬金家里有酒坊，乃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所以听得此言，众人没有太多兴趣，这程黑子不但长得黑，心也是黑的。
虽然今日请客吃火锅，难得的大气了一会，众人也不觉得本性更易。就他手里的那些酒，也能叫做美酒吗，肯定是不行的。
反正比不了李世民的珍藏。
尉迟恭大大咧咧，他吃着火锅，脸上全是满足之色，然后一边说道:
“程老黑，你能有什么好酒，还能和陛下的珍藏比拟吗？
人，要有自知之明！”
还是李世民看出众人心思，他心满意足，不愿意让程咬金太难堪:
“也好，既然你也有美酒，那就拿出来尝尝，朕这一坛酒多半不够分。”
道理大家都懂，但想要多拿，不可能。
程咬金不以为意，平静的神色下，带着几分嘲弄模样。现在你们对我爱答不理，待会就是你们高攀不起。
至于李世民，豁达是豁达了……
为他默哀三分钟。
另一边。
李世民派去的内侍，自然不敢耽搁时间。
一来一回速度飞快。
随后带着一个酒坛归来，坛子并不算大，但装饰却是十分之精美。
远远过来，已经能闻到一缕酒香。
程咬金深吸一口气。
真不愧是李世民的珍藏，绝对称得上是好酒，但和消愁酒比起来嘛……
暂且不提。
众人眼睛都亮了，甚至连不怎么说话的李靖，亦是满面期待之色。
大唐名将，你不喝酒能行吗？
李世民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从内侍手中接过酒坛，神色从容道:
“此酒名为瑶池醉，乃是天下不可多得的美酒，今日就让你们好好尝尝。”
只见李世民揭开封盖，浓郁酒香扑面而来。
所有人脸上满是异色，他们知道此酒不俗，但没想到会是如此不俗。
唯有程咬金，眨了眨眼睛。
香味嘛。
倒是还凑合。
侍者小心翼翼给每人都倒上一杯酒。
尉迟恭连忙饮下:
“好酒，真是好酒。”
他不吝称赞。
其余众人亦是如此，程咬金同样附和:
“真不愧是陛下珍藏的美酒，让我老程大开眼界啊，那再看看我这酒如何。
来人，把酒抬上来。”
第五十六章 此酒名为消愁酒
听得程咬金之言，众人面面相觑。
这老程今天是怎么了，往常也没有如此不知进退啊。此间桌上可是陛下珍藏的绝世美酒，岂是你家里的庸脂俗粉能比？
但这是在程咬金府上，众人只好看着。
李世民也看得很开，毕竟在正常情况下，他绝非斤斤计较之人。
恰恰相反，他也好奇程咬金的酒是什么样。
若是没有一定把握，怎敢在此刻拿出来，应该是比自己的酒差上一些。
很快。
程府上的下人，抬上来一个酒坛。
没错。
就是抬上来。
这个酒坛和李世民的不一样，准确的说，这应该是一个大酒缸。
真要比较，恐怕得有个几十坛了。
并且这个大缸返璞归真，完全没有什么花纹线条。看上去和寻常百姓家，用来贮藏水源的缸没什么区别，给力得很。
看见这一幕，尉迟恭立马嘲讽了:
“程老黑，你这酒不行啊，该不会是你家酒坊刚酿出来的吧，实在寒碜。”
虽然尉迟恭喜欢怼程咬金，但他们绝非关系不好。真要遇上了麻烦，自然是绝对的铁哥们，可平常补刀不能少。
瞥了眼尉迟恭，程咬金脸上笑容不减，要的就是这效果。你这尉迟黑子老是喷咱老程，现在说得越起劲，待会让你无地自容。
消愁酒的质量杠杠的，完全不用担心。
更别说有蒸馏这一划时代的技术。
李世民望着大缸张了张嘴，程咬金的这波骚操作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这玩意也能叫做美酒？
不过李世民和尉迟恭不同，吐槽也就吐槽吧，表面的东西还是要给的。
“你这……罢了，先打开了看看吧。”
李世民迟疑说道。
也不确定此举是对是错，万一这酒质量太差，自己岂不是尴尬了。
可程咬金连忙应道:
“好，陛下稍等，我老程亲自来开。”
说话间他已经起身。
随后来到大缸旁边，将其上封盖一把撕开。
尉迟恭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他细品美酒，双眼只盯着锅中，笑道:
“好，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卖什么关子。”
封盖揭开。
原本众人注意力并不在此。
但一阵浓香涌现，他不是那种淡淡的香味，而是那种猛烈奔放的酒香，一刹那释放出来，瞬间就铺满了整个厅中。
“ﾚ(ﾟ∀ﾟ;)ﾍ”
当闻到这酒香后，包括李世民在内，所有人都表情都变成了这般模样。
他们接连抬起头来，连美味异常的火锅都不香了。别说秦叔宝、尉迟恭这等好酒之人，房玄龄和长孙无忌亦是如此。
“怎……怎么可能？”
着急之时，李世民说话有点结巴。
他有些不确定，还认真的感受了一下，这浓烈到极致的酒香，竟然真的是从那平平无奇的大缸中散发出来的。
“这酒……”
秦叔宝说了半句，不知如何形容。
按理来说，秦叔宝喝过的美酒不计其数，不至于这般大惊失色。但是消愁酒的出场，彻底颠覆了他以往的认知。
别说其他的酒了，连李世民方才取来的瑶池醉，也根本不值一提。
哪怕还没有喝，也是高下立判。
酒香是不会骗人的。
毕竟现在还没有后世的添加剂，在场众人都相信自己没有感觉错。
惊愕蒙圈的表现，近乎同时浮现。
尉迟恭洋洋得意的话尚未说完，犹如梦中惊醒，仓皇四顾而去，喊道:
“这是你的酒？
程老黑，不……不对，知节兄，我早就知道你厉害了，快给我尝尝。”
好家伙，脸皮是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
听见尉迟恭恬不知耻的话语，众人可算是反应过来。美酒就摆在眼前，还是那么大一缸子，在场众人都喝不完啊。
既然这样，那还客气什么？
原本惊讶的目光，又变成了虎视眈眈，全都像是一礼拜没吃肉的饿狼。
程咬金:“……”
草率了。
但这也是小问题，他既然将此酒拿出来，自然是要给众人喝。并且准备了一大缸，按照消愁酒的度数，绝对喝不完。
真要干上几大碗，多半也要醉了。
“诸位别着急，这酒足有一大缸，今天你们再怎么喝也绝对管够。”
程咬金满面笑容道。
方才还稍显冷淡的众人，此刻显得热切无比，只想尝一尝消愁酒的美味。
那种求而不得的感觉才是最难受的。
史大奈连声道:
“知节兄说的是，竟然这般大气，实在是人中豪杰，吾辈楷模啊。”
有人附和:
“老史说得对，咬金是我兄弟，兄弟精心准备的美酒，岂有不喝的道理？”
李世民难得补上一句:
“朕也越发期待了。”
得到众人奉承，程咬金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方才吐槽得多厉害，他扮猪吃虎的感觉就越爽，果然是美滋滋啊。
但李世民都开口了，程咬金赶紧让人将之满上，先前装着瑶池醉的酒杯，全都换上了消愁酒，清澈透亮的酒浆。
“朕平生喝过美酒无数，却从未见过香味浓郁到这种程度的美酒。”
李世民还是比较庆幸的，虽然他心里吐槽了，但表面工作还行。若能借此机会，尝一尝如此美酒，其实也是不错的。
“～咳咳。”
一杯饮下，那辛辣之感入喉，李世民没顶住，直接剧烈咳嗽起来。
此酒当然要李世民先喝，众人见他这么大反应，也是吃了一惊。但李世民缓缓抬头，微醺的面孔上，竟然满是笑意。
“好酒，这才是真正的绝世美酒。”
消愁酒自然和西市腔不同，虽然入喉辛辣，但很快就变成了回甘，它独特的风味配合舒爽的烈酒刺激，直接就上头了。
既然李世民喝了，早已期待万分的众人也不客气，纷纷跟着喝下去。然而他们有了先见之明，此刻没有太过着急。
便省略了被呛的流程，该爽还是爽。
这样的美酒，实在是出乎众人预料，对于一群酒鬼而言，他们不吝称赞。
尉迟恭精神抖擞:
“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烈酒，这才是大丈夫该喝的酒，与此酒相比，外面的酒都是娘们喝的东西，过瘾，实在是过瘾！”
说话间。
尉迟恭连干几杯。
连房玄龄、长孙无忌喝了，也是神采奕奕。
文官不代表不会喝酒，反正在这大唐盛世，喝酒可以说是流行趋势。
你一个男人不喝酒，是不是不行？
感受着消愁酒的刺激，长孙无忌觉得种种烦恼皆随风而去，问道:
“程咬金，这酒叫什么名字？”
程咬金也不含糊，说道:
“此酒名为消愁酒。”
长孙无忌喃喃道:
“消愁酒……好名字。”
众人亦是称赞，觉得这个名字确实好。
但李世民却愣了。
第五十七章 再去陈家庄
“消愁酒……”
真是一个熟悉的名词。
李世民宛如回想起那一天，李丽质对他说:
原本陈珏还想找父亲合作，但女儿知道父亲日理万机，定是看不上这样的小生意，便给他推荐了程叔叔……
这特么是小生意，这也能叫小生意？
霎时间。
李世民心中无数个卧槽涌现。
曾经有一桩天大的机缘摆在我面前，但我没有珍惜，等到失去的时候才追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
可惜的是，世上没有后悔药。
这件事李丽质没想到，李世民更加没想到，竟让程咬金捡了个大便宜。
若是没有记错的话。
原本程咬金也不想接的，还是李世民亲自开口安排，才使之答应下来。
不知为何，李世民莫名想要痛扁程咬金。
短短时间，李世民的表情变化太过丰富，瞬间吸引了他人注意力，有人问道:
“陛下……你这是怎么了？”
李世民眼角微微抽动，强作微笑道:
“没事，朕……朕没事。”
程咬金志得意满，笑道:
“没事就好，陛下你千万别客气，这酒您一定得多喝些，我老程说的是真心话。”
李世民强笑点头道:
“好，好啊，程知节你果真是忠肝义胆。”
听得此言。
明明没有什么异常，程咬金却打了个寒颤。
美酒配着火锅，真是越喝越有，在场众人悉数尽兴，快活得不得了。
今日的畅爽，恐怕是平生仅见。
虽不知李世民为何异样，众人的关注还在消愁酒上，尉迟恭好奇道:
“程老黑，这酒当真是你家酒坊酿的？”
望着尉迟恭，程咬金无力吐槽，这家伙好生不要脸啊。想喝酒的时候喊咱知节兄，尝过美酒之后，又变成程老黑了。
不过程咬金已经习惯了，他颔首道:
“没错，此酒正是程家酒坊生产的，这两日便会面市销售，诸位若是喜欢的话，我家的消愁酒，绝对是居家送礼必备之选。”
众人不禁好笑，程老黑不愧是程老黑，这时候竟然还能打广告。
但正如程咬金所言，其实以他们的身份，何必占这些便宜呢。若是市面上能够买到，他们自然能不介意花钱。
花钱买此等美酒，不比寻常的酒更值当吗？
不过此刻。
众人在程府之中，还是程咬金主动设宴。
前面就摆着一大缸美酒，他们也不会客气，今天先吃饱喝足再说。
虽然程咬金准备了许多食材，但是在众多大汉面前，最终还是消耗殆尽了。
好在程咬金另有准备，他直接令人端上好几盘饺子，又是个新奇玩意。
也就李世民几人知道，其他众人皆是有些诧异，其中眼尖的问道:
“这不就是牢丸吗？”
程咬金咧嘴一笑，自信满满道:
“你们别光顾着喝酒，此物名为饺子，也是个顶个的美味，赶紧尝尝。”
有了火锅和消愁酒的先见之明，众人没有迟疑，果断开始上手了。
一口饺子下去，顿时眼前一亮。
李世民心中有些不爽，但这并不影响他进食的心情，手法那叫一个迅速。
仔细一尝，程咬金这饺子味道真不错。
看来是学到了精髓。
想到这里，李世民又有点难受了。
心中愤愤不已。
好你个陈珏，老子才是你老丈人，怎么好东西全都给这程老黑了？
但他随后反应过来，貌似陈珏没有名分。
然而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李世民已经打定主意，明日定要再去陈家庄一趟。待看见了陈珏，好好教训他一番，另外有什么好东西，肯定不能错过了。
陈珏实在太邪性了，李世民谨记教训。
又吃了许多饺子，众人可算心满意足，一个个喝得脸色酡红。
程咬金心中有了计较，今日消愁酒酿造出炉，本来应当将陈珏请来的，但为了招待众人，便是耽搁了时间。
但消愁酒的配方是陈珏的，程咬金不是过河拆桥之人。再加上他能感觉到，陈珏与寻常少年不同，日后必定前途无量。
这等人物，何必为了一点钱得罪？
以消愁酒的恐怖，哪怕只有五成干股，程咬金相信程家也能飞起。
是以，明日得再去陈家庄一趟。
李世民想去陈家庄，程咬金也想去陈家庄，并且二人都想要吃独食。
没有知会彼此之意。
聚会到此便算结束了，众人都有家丁接待，各自送回了自家府上。
李世民喝得快活，但他依旧保持了清醒，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程咬金一眼。
使后者赶紧转移视线。
情况有点不对劲啊，他这是被老李盯上了？
待李世民乘坐龙辇离去。
程咬金浑身轻松瘫坐在凳子上，消愁酒酿出来了，就等着上市售卖了。
此间的一缸酒，终究是没有喝完。
毕竟蒸馏之后度数不低，哪怕众人好酒，也不可能玩命的喝。
程咬金并不小气，他没有多想，便是令人按小坛分装，给今日赴宴的每个人都送去一坛，反正只是一坛酒而已。
配方在他手上，还能怕没酒喝？
处理完这些。
程咬金亦是有些疲惫，回到房间睡去了。
……
翌日。
神清气爽的李世民，直接带人出宫。
随行的只有长孙无垢和一些禁军，这波他连李君羡都没带，可谓小心至极。
“陛下，那酒真有这么好？”
马车之中，长孙无垢好奇的问道，她的身体不好，自然不怎么喝酒。
李世民一边点头，一边解释道:
“那是自然，可惜朕当初不曾想到，竟是被程老黑抢了先，真是气煞朕也！”
难得看见李世民吃瘪的模样，长孙无垢脸上露出轻笑，又是说道:
“那陛下此行，是想要质问陈珏？”
李世民撇了撇嘴，答道:
“朕还不至于沦落到和臣子抢东西的境地，但这陈珏既然与朕的女儿……咳咳，不管怎么样，总得拿点好东西出来。”
长孙无垢点头附和:
“陛下放心，臣妾定帮陛下讨回公道。”
李世民哭笑不得道:
“观音婢，小小陈珏，奈何不了朕。
上次朕给他题了个牌匾，也算是给足了面子，他不会不知好歹的。”
长孙无垢提醒道:
“陛下，陈珏还不知道你的身份。”
李世民傲娇说道:
“不知道又如何，不知道朕也是他老丈人。
诶，那是什么？”
说话间。
马车已经到了庄门。
二人从车帘探出头去，便是看见两块牌匾。
第五十八章 李世民被鞭尸了
李世民放眼望去。
庄门上挂着的两块匾，其中之一正是他亲手所书——天下第一庄！
单看这五字，当真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锋芒毕露，着实不凡。
但在这块匾旁边，还挂着一块匾。
其上没有太多花里胡哨，不过简单的‘陈家庄’三字。可是李世民看了，顿时愣住，表情有些微妙，呆呆的不知说什么。
长孙无垢察觉异样，惊讶道:
“这字是何人所书，颇有大家风范啊！”
长孙无垢本身也是一位才女，更别说李世民就有写字的爱好，闲着没事的时候便喜欢钻研名家书法，她的鉴赏能力很强。
若说李世民的书法，称得上不俗的话，这‘陈家庄’三字却是别具一格，出类拔萃，二者甚至不在一条水平线上。
长孙无垢都能看出来的东西，李世民怎会看不出，他发呆正因此事。
就李世民所知，当今书法名家，可无人是这种风格。楷书之中带着几分肆意，肆意之中带着几分从容，总之不落俗套。
这般笔法，完全是自成一家了啊。
若只看见这块牌匾，出于对书法的喜好，李世民定会觉得爱不释手。
可此刻不一样。
因为摆在李世民面前的问题，不是陈家庄三字写得有多好，而是自己写的字就挂在边上……
这波和鞭尸有什么区别？
诸位看官可想，将自己的字和王羲之的兰亭集序放在一起……
不用别人问宁配吗，自己已经觉得不配了。
并且牌匾就挂在庄门，来来往往的行人都能看见。若是一般的农夫，自然看不出什么，可万一遇见了懂行的。
恐怕就成笑话了。
想到这里，李世民嘴角微微抽动。
这还了得？
我老李这辈子最看重的就是名声，这次挂个牌匾，怎么还成笑话了呢？
念及此处，李世民便想要取下牌匾。
但长孙无垢看着他摇了摇头:
“陛下何必着急，还是先进庄里再说吧。”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平静下自己躁动的内心，随后语气深沉的说道:
“朕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人写的字。”
经过长孙无垢劝说，马车驶入庄园之中。李世民诧异的发现，虽然只过去小半个月时间，陈家庄的变化却是不小。
连庄门都多了间小木屋。
其中似乎住着个老头，李世民并未细看。
继续向前。
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忽然看见，原本的某处平地，竟然变成了一处房子。
虽然造型简单，地方却很宽阔。
最关键的是。
李世民听见其中传来的朗朗读书声。
“这是怎么回事？”
此情此景，令李世民发出疑问。
长孙无垢同样诧异，这变化也太大了吧，陈家庄内似乎多了不少东西。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稚童稚嫩的声音，朗诵着陈珏写就的三字经，显得颇为齐整。
听着这篇言简意赅的文字，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已经下了马车，他们就站在屋子旁边，听着其中的读书声，一言不发。
旁边有着一个窗口。
李世民好奇瞥了一眼，他惊讶的发现，屋子里整整齐齐摆着十几套桌椅。
每套桌椅上，都坐着一个几岁到十几岁的孩童，在他们正前方，有一块黑色小板，旁边站着一道身着书生服饰的身影。
虽然换了衣裳，但李世民还是一眼辨认出，这不就是他的乖女儿吗？
“……”
此间种种，又让李世民吃了一惊。
长孙无垢低声道:
“这是庄园中新建的私塾吗？”
李世民若有所思道:
“方才那些孩子念的东西，‘人之初，性本善……’，倒是有些意思，虽然看起来简单，但其中道理寓意深远。”
长孙无垢附和:
“陛下说的是，就是不知这篇文章是何人所写，用来蒙学再好不过。”
蒙学便相当于孩童的启蒙教材。
李世民联想到方才牌匾，惊讶道:
“莫非有一大才在这庄中，那朕可不能让其荒废于此，需为我大唐效力。”
长孙无垢赶紧提醒:
“陛下别着急，万一此人就是陈珏呢。”
“陈珏？不可能。”
李世民眉头微挑，十分怀疑道。
在他印象中，陈珏虽然武力碾压李君羡，还能治病救人做饭……也没见他有读书人的本事，怎么可能突然如此厉害？
无论方才文章，还是此间书法。
都不是一个少年之能。
想法是这样的想法，但李世民不敢笃定，只是心存怀疑态度。毕竟在陈珏面前，他已经被打脸很多回了，还是小心为上。
就在李世民思索间。
李丽质也注意到外头的动静，快步走了出来，看见二人惊喜道:
“父亲、母亲，你们怎么来了？”
长孙无垢微笑问道:
“我们自然是想来看你，不过你这般是做什么？”
李丽质抬起头说道:
“是陈珏看庄园之中，这些孩子年纪不大，却只能跟着父母务农，便想在庄园之中建一个私塾，给这些孩童蒙学。
女儿正好也有时间，便来此间当个先生，教这些孩子们读书识字。”
长孙无垢目光柔和，看着李丽质颇为赞许，女儿确实长大了。
李世民一面答应，一面问道:
“那你们方才念的东西，还有……庄门上的匾，又是何人所写？”
李丽质看着李世民，答道:
“方才孩子朗诵的是三字经，是陈珏特意编写的蒙学读物，至于那口匾上的字，也是陈珏写的，他说父亲你题的字太中二了。”
“中二？”
这个词对李世民而言，有点陌生。
但这些都是次要的。
此刻李世民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这些真是陈珏写的？
难以置信。
却是事实。
李丽质不知李世民想法，也不清楚两块匾挂在一起，给李世民一种被鞭尸的感觉，忙说道:
“父亲、母亲，你们要进来看看吗？”
李世民迟疑了一下，摇头道:
“算了，此事不急，陈珏此刻在哪里，孤有事要问他。”
无论是消愁酒还是今日见闻，皆让李世民有千言万语想向陈珏倾述。
李丽质点头说道:
“陈珏此刻应在农田里。”
李世民诧异道:
“农田？”
李丽质回答道:
“不错，庄园之中还有些地未曾耕种，他便是带着庄户一起动手了。”
李世民恍然，竟有些唏嘘。
虽然陈珏曾经是个穷小子，但如今已是一庄之主，却还能不改初心，实在不易。
第五十九章 我篡位我自己
陈珏竟然去种地了，令李世民有些意外。
“那你带孤过去看看吧。”
虽不知李世民卖的什么关子，但李丽质并未犹豫，便是先进私塾之中，对众孩童嘱咐一声，就跟着李世民和长孙无垢离去。
走在路上。
长孙无垢柔声笑道:
“看来丽质你在这庄园之中，倒是极为快活，那陈珏没欺负你吧？”
李丽质脸上一羞，摇头道:
“才没有呢。”
李世民望着周边农田，被弄得十分整齐，亦是有些好奇的问道:
“陈珏时常会去农田之中吗？”
李丽质解释道:
“若是寻常无事，他就喜欢去田间干活，若是有其他的事要做，便不去了。
父皇你看，就在前面了。”
顺着李丽质面向看去，果然看见几道身影忙碌。其中依稀能够辨别出陈珏，他正踩着贞观犁犁田呢，往来效率极高。
此间看得不算清楚，李世民心生疑惑:
“那是什么东西？”
虽然作为一国之君，平日里接触不到农耕，但是和寻常帝王不同，李世民是有这方面的了解的，此刻才会觉得不解。
当今通用的农具，他基本上都认识，但陈珏此刻扶着的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像个犁，前面也有头牛，但为什么是有头牛呢？
自古以来，二牛抬杠已是常理。
倒也不是没人尝试过一牛犁，但都因为效率更低而放弃了。犁的结构样式不同，结果自然也是天差地别，无法成功。
带着种种怀疑，李世民三人走近。
这才看清农田之中的情况，在贞观犁的推进下，土地被平整的翻过。
一道道垄沟，异常醒目。
李世民先是呆了呆，等他反应过来，却是忍不住瞪大眼睛，骇然道:
“这……这真是一牛犁？”
霎时间。
李世民震惊了。
因为他不但看见了一头牛拉着贞观犁行进，也看见远胜二牛犁的速度，还有匪夷所思的效率，完全颠覆了李世民想象。
如果他是一个昏庸的皇帝，自然不知道这玩意意味着什么。可李世民作为一代明君，看见这一幕直接联想到了天下。
首先是一牛犁取代二牛犁，无论效率是否提升，都能解放出来一头牛。
如今的牛，相当于劳动力。
此刻。
陈珏也是转过身来，看见李丽质等人，脸上很快浮现笑意，伸手喊道:
“老李，岳母大人，你们怎么来了？”
听见这个称呼，李世民险些想要吹胡子瞪眼，这个梗是过不去了吗？
李世民二十七岁登基，其实此刻不过三十多岁，这个年纪并不算大。
但陈珏也就十六七岁，喊他老李无可厚非。但既喊他老李，又称长孙无垢为岳母大人，怎么听起来就有点不爽呢！
深吸一口气，李世民并未说话，他的注意力还停留在贞观犁上。
沉吟片刻，问道:
“你现在用的是一牛犁吗？”
这都已经很明显了……
陈珏强忍吐槽的欲望，给李世民介绍:
“没错，这种犁是我令人打造的，取代了此前的二牛抬杠，不但能够大幅提升了大半，更能够深耕农田，提高耕种质量。”
如此解释，令李世民呼吸有些急促，他望着陈珏急切的说道:
“你方才说的都是真的？”
哪怕已经相信了，他依旧再度发问。
陈珏翻了个白眼道:
“老李你什么意思，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是我吹，这贞观犁的效果，比你想的更厉害，你若是想要，我可以送一副给你。”
“好……好啊，嗯？”
李世民恍惚想要答应，猛然反应过来:
“你方才说这犁叫什么？”
陈珏看着李世民，心想，这家伙年纪也不大，怎么耳朵已经聋了呢？
“应该是贞观犁。”
没等陈珏说话，李丽质弱弱的提醒道。
“贞观……贞观。”
低声念叨着二字，李世民反而缓缓平静下来，这两个字是他的年号。
代表着整个天下，代表着当今的大唐。
李世民微笑说道:
“原来如此，孤当真是听差了，不过你既做出此犁，为何取名为贞观呢？”
这正是李世民疑惑的一点，或者说他期待从陈珏这里得到某个答案。
陈珏也不含糊，坦白自己最初想法:
“其实也很简单，现在是贞观年间，也算是少有的太平盛世了。当今既为一代明君，我取名贞观犁，便有纪念之意。”
回归正常状态，李世民微微颔首道:
“你当真觉得当今是明君，可孤却是听不少人说，他不是什么好人。”
陈珏瞥了李世民一眼，吐槽道:
“老李，你都在想些什么？
作为大唐亲王，竟然说当今不是好人，难道你想要篡位，还是别胡思乱想了。
就你这点本事，恐怕出不了亲王府。”
听得此言，李世民嘴角微抽。
好家伙！
我自己篡位自己……
回归关键问题，反正老李是自己人，他并不介意说出自己的想法:
“当今唯一的污点，恐怕只有玄武门一事，除此之外，完全是开挂人生啊。
十几岁崭露头角，雁门关救驾，而后随高祖兴兵，一路上南征北战，这大唐有大半都是他带兵打下，可谓居功甚伟。
隐太子与当今之争，本来就是生死相博。哪怕当今不动手，隐太子可能放过当今圣上吗，只是先下手为强罢了。
成王败寇，且不说隐太子登基后大唐会怎样，反正现在的大唐蒸蒸日上，外伐突厥，攻城略地，内安百姓，休养生息。”
在互联网不发达的时代，李世民还是正面的，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反套路成为了潮流，李世民由此变成了辣鸡……
不管怎么样，陈珏感觉自己说得挺公正。
李世民看着陈珏。
眼中满是欣赏之意，这孩子不得了啊。
有那么一刻，李世民感觉自己的身份已经泄露，陈珏就是给他演戏。
但看见陈珏嫌弃的表情，李世民知道自己想多了，这家伙完全没把放在眼里。
李世民很叼，老李不太行。
搞得他有点想摊牌。
但因为方才的评价，李世民心里舒坦了。
他按耐住心中激动，今天不是摊牌的好时机，再忍耐几天也不迟。
第六十章 我这里有首诗
对于陈珏的耿直，李世民本想重赏。
奈何不好暴露身份，只能将此想法压了下来，反正不必急于一时。
“想不到你还有些见地，孤对当今忠心耿耿，怎么可能想要篡位？”
李世民故作正色，一本正经说道。
长孙无垢和李丽质都憋着笑，父皇搁着玩反串呢，好一个我对我忠心耿耿。
虽然李世民的表现有些奇怪，但陈珏不疑有他，微微点头道:
“行吧，反正你们皇亲国戚的事情，我也不太明白。若是这贞观犁你需要的话，我这就令人取两副来给你带去。”
这肯定需要啊！
李世民心想，然后沉吟道:
“陈珏，你改进这贞观犁，不仅是一方之利，更是有利于天下。若是你愿意将此犁配方给孤，孤可以答应你的任何要求。”
其实李世民也想委婉一点，但看见好东西就想要图纸，确实是有点不要脸，此刻说起来也是尴尬得不行，生怕陈珏拒绝。
毕竟此物是陈珏所做，哪怕真不给李世民，他又能说些什么呢？
谁能想到，听得此言，陈珏却是眼前一亮，他好似察觉到了真相:
“老李你该不会想拿这配方送给当今，换自己加官进爵吧，贞观犁不是凡物，正如你方才所言，甚至能够利于天下。
所以我要求不高。”
陈珏知道贞观犁的价值，李世民并不意外。
没等李世民询问。
陈珏已经开口:
“图纸可以给你，但我要以此为聘礼，给长乐提亲。等咱们成了一家人，那就不用如此见外了，区区一张图纸算什么？”
“聘礼？”
李世民一愣，看向李丽质。
李丽质转身没敢说话，虽然陈珏已经给她打过预防针，但此刻提出来，依旧使她害羞得不行，想找个地方藏起来。
好吧。
虽然李丽质没说话，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这波本就理所当然。
陈珏想要的只是一个名分。
沉默片刻。
李世民点头答应道:
“好，孤可以给你婚约，但成婚之事不必着急，你有什么意见吗？”
陈珏摇头，笑着道:
“老李够意思，我肯定不会亏待长乐的。”
都到这时候了，竟然还喊老李。
在李世民的计划中，哪怕李丽质要嫁给陈珏，也得等他正式摊牌后。
先前只是意外，公主外嫁必须要有排场！
方才他索要图纸，陈珏自行脑补了，省却他许多麻烦，李世民松了口气。
客人来了，也不能一直在田间待着。
陈珏将手中活计交给刘正，便是带着李世民等人回到庄园之中。
……
消愁酒已然出炉，这个消息岂能不知会陈珏。并且为了显示自己的诚意，拉近彼此关系，程咬金亲自赶来陈家庄。
他没有李世民的闲情逸致，自然看不出牌匾上的区别，只顾着往庄里跑。
还没完全进去，恰好遇见田间归来的陈珏等人。看到旁边的李世民和长孙无垢，程咬金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心想:
“陛下怎么来了？”
就在程咬金懵逼时，李世民意味深长道:
“老程啊，怎么你也来了？”
程咬金有点慌。
李世民当然没有忘记，他来陈家庄的第一目的，就是因为消愁酒的原因。
哪怕消愁酒没他的份了，也得从陈珏这找点好东西。不过此番得了贞观犁，使之再无他想，直到在此看见了程咬金。
你这程老黑不讲道理啊！
先前趁着朕毫无准备，白捡消愁酒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想来打秋风？
现如今，陈珏都向朕提亲了。
他的东西就是朕的东西……
以上为李世民内心独白。
但程咬金也不是怂人，反正李世民也不敢泄露身份，他便大大咧咧道:
“王爷，想不到你也在，我老程这次过来啊，主要是知会陈贤弟一声，消愁酒已经酿好了，接下来就该准备售卖。”
说起这个李世民就来气，本来此酒该是他的，现在落到程咬金手里，竟敢在此耀武扬威，实在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李世民顿时着恼道:
“既然话都说完了，那你赶紧走吧。”
陈珏眨了眨眼睛，有些疑惑，以前觉着二人关系不错，怎么今天闹矛盾了？
是以他并未让程咬金离去，喊道:
“老程你别急着走，既然消愁酒已经酿好，还得商量一下如何卖酒。”
程咬金眼前一亮，惊喜道:
“陈贤弟对此也有研究？”
陈珏谦虚道:
“算不上研究，只是一些浅薄之见。”
既然陈珏开口，李世民也不好赶人了，并且他成功被二人对话勾起兴趣，陈珏为人处世不依常理，他会有什么办法？
李丽质有些异样的看着李世民，也是发觉其情绪不对劲。结合前后所知，她大概猜出了一些，脸上浮现无奈苦笑。
早在皇宫之中，李世民早和长孙无垢吐槽过，她也是低声说道:
“你父王确实是因为消愁酒上火，但你也不必担心，过两天自然好了。”
李丽质点了点头。
众人来到书房之中，李世民要跟着，陈珏也不在意。程咬金更是没敢多言，这万一装过头了，回去可不好交代。
各自坐定，陈珏朗声道:
“消愁酒肯定是好酒无疑，也是当今绝无仅有的烈酒。哪怕不做什么准备，只要名声传出去，肯定能够畅销四方。
但这未必是最好的方法，所谓消愁酒，自然要想办法打出消愁酒的牌子。我这里有一首诗，或许能够相助一二。”
听得此言，程咬金和李世民面面相觑，卖酒就卖酒吧，怎么和诗扯上关系的？
没有耽搁，陈珏取来文房四宝，提笔写道: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
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一篇李白的名作《宣州谢朓楼饯别校书叔云》就这样被陈珏默写下来。
抄都抄了，就没什么好忌讳的。
程咬金是个粗人，他不知道这首诗写的到底怎么样。但他又不是真正的文盲，所以还能看懂一些，感觉这首诗有点叼。
至于李世民，已然是睁大眼睛，下意识咽了口唾沫，良久幡然醒悟道:
“好诗啊好诗！”
这首诗的意境情调，完全不逊色于陈珏的书法，完全颠覆了李世民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