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杏花天
张翠翠也是吓的缩进了张旦旦的身后,
张旦旦见过人耍横斗狠,但是这种自残式的要钱方式,还是第一次见到。
“怎么样怕了吧?”
络腮胡子非常嚣张的看着张旦旦的反应。
张旦旦咧嘴笑笑,“怕倒是没有怕,就是这位大哥,你真的不难受么?”
张旦旦上下左右的查看着那位“勇士”的鼻孔。
心中暗想,这种时候如果给对方来一个直拳暴击会有怎样的后果。
那络腮胡子阻止了张旦旦的观察,用身体挡在矮个勇士的身前,“你能不能给我个痛快话。什么时候还钱?”
张旦旦,“什么钱?你没事吧?我欠你钱么?欠多少?借据在哪里?”
络腮胡子立刻转身,从一名手下的手里拿回了一张纸,拿在自己手里展示给张旦旦看。像是拿着个宝贝似的不肯撒手。
这得有多爱这张借条啊。
张旦旦仔细的看了一眼借条,金额倒是不大,八千两银子,落款,写着借款人是陈朝华,按了手印,担保人是德景茶庄,也是印了印章。
“你这个印章是假的吧?”
张旦旦指着借条上的印章说到。
络腮胡子连忙收起了借条,“瞎说什么?怎么可能有假,货真价实的印章。”
张旦旦回头对着张翠翠低声说到,“咱家有这么个印章么?”
翠翠躲在旦旦的身后,眨着眼睛,没有说话,只是胆怯的点了点头。
张旦旦接着低声问,“那章在哪里?”
张翠翠摇了摇头,“以前一直都是爹收着的,这次爹出门没带着。不知道在哪?”
张旦旦转回头,瞪了络腮胡子一眼,问道:“你们是哪来的?”
“杏花天宝局。”
络腮胡子说话的时候满脸的得意。
所谓的宝局,在清代,就是指的赌场。而且是指的合法的赌场。
能够经营赌场的多半都有些手眼通天的人物在背后撑腰。
“这个二舅,他又去赌博!”
张翠翠低声的嘀咕着,同时仔细的观察张旦旦表情,她太知道以前的张旦旦和二舅沆瀣一气时候的样子。她永远也不想回到那个时候的时光。
这次爹爹出事之后,她感觉哥哥张旦旦像是换了一个人,变得不那么混蛋了。
而且,变得很神奇。似乎能够为她解决一切事情,
她更喜欢现在这样的哥哥,她害怕哥哥又回到过去。
张旦旦笑了笑:“杏花天宝局,不就是个赌场么?陈朝华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们的心里没有点逼数么?你们敢把钱借给他,那是你们的胆子大,来找我们干什么?”
络腮胡子:“你们是他的保人啊。”
张旦旦站起身,
宝局的这一伙要债的突然的向后一退,“你想干什么?我可是会功夫的。”
张旦旦身材高大,身后站着一堆的高大健壮的现代士兵。
络腮胡子有些摸不清张旦旦的实力。
这个时候如果真的打起来,绝对要吃亏的。
所以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我可不是什么保人,你看我年纪轻轻的,像个保人么?”
张旦旦一边说着一边向外走,
宝局的一伙人紧跟着不断的向后退。
“陈朝华,他现在人在哪里?”
张旦旦有些咄咄逼人的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
“不好意思,我们今天关店。我建议你们还是赶紧的去找陈朝华吧,别让他给跑掉了。八千两啊,他跑了可就全都没有了。”
张旦旦话说的很轻松,又有些戏谑的味道。
络腮胡子一边退,一边说,“难道你不还我钱么?”
张旦旦指着络腮胡子身后,刚才做出钢钉插鼻子的那位,“如果你们这十几个人每个人都玩一个钢钉插鼻子,我兴许会考虑考虑赏你们两个子儿。不过这与陈朝华无关,纯粹是我个人打赏。”
“你!”
络腮胡子满脸的不满,
“你什么你?”
“你多少的给我点,让我好过年啊。”
“你不是过年在车上睡么。我凭什么要给你银子啊。”
“你不还我们钱,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你。”他一边说一边退。
这时候已经退到了门口,后脚跟绊算,险些被门槛绊倒。
“你给我走着瞧,咱么走着瞧!”
张旦旦用力的摔上了门板。
那伙人慢慢的退到了大门外,一些人开始骂骂咧咧的,渐渐走的远了。
张翠翠长舒了一口气。“他们终于走了,吓死我了,我刚才差点要跑去找我的零用钱”
“你找零用钱干嘛?”张旦旦笑。
“有一点算一点,替二舅还点债啊。”
张旦旦苦笑不已。
“你以前见过这些人么?”
张翠翠想了想,“好像有见过。那时候爹爹也是深受其害,不堪其扰。”
“爹爹有给过钱么?”
“给过几次,但是数额没有这次的大,八千两,”张翠翠小嘴撇了撇。
“太夸张了!”
“哈哈,”张旦旦用手敲了一下张翠翠的小脑袋瓜,“你这丫头到底有多少的零用钱?统统叫出来给我保管,如若不然,多少零用钱也要被人给骗走。”
“什么意思?”张翠翠没听明白。
“你不觉得这些人其实也没那么凶么?”张旦旦说到。
“什么意思撒?”翠翠有点不知道哥哥在说什么?
“意思就是,我觉得这些人是跟你二舅串通好的。一起来骗我们家的钱的。”
“怎么可能?”翠翠仔细的回想着以前二舅的各种表现,发现似乎,也许,可能,哥哥说的是有些道理的。
“我原本以为回到家里就可以好好的睡一觉,没成想遇到这样的一档子事。不管怎么样,我先来建立票号吧,至于茶庄,张翠翠你觉得茶庄还有必要存在下去么。”
“难道,哥哥你要把这茶庄给关了?”
“对,你也看到我现在每天有多忙,这样下去,茶庄,我兼顾不到的。”
“那我来,这茶庄毕竟是爸爸亲手创建的,不能丢下。”
哎吆,妹妹的这句话,他张旦旦完全的没有想到,这小妮子还挺有担待的么。
“我的傻妹妹啊,你以为经营一个茶庄,是件很容易的事情么?你需要去了解茶叶的好坏,需要去了解茶叶的生产季节,需要去南方进货,还需要了解客户的需要。你能应付?”
“能!”
“好吧,就算你能够做到,那我的票号分号呢,你不帮我照看?刀掌柜的学徒,我可是一个都没有带过来山西,我该怎么办?”
“票号我帮你守着,茶庄我也要兼顾。你不是说你的手下都很得力的。”
张翠翠回头看了看那些守着她的士兵。
“有他们帮我操心着。我可以做的很轻松。”
这丫头,想问题,看事情,挺有自己的一套的啊。
张旦旦也拿她没有办法。
只好由着她。
只要她不给自己添乱就好。
“好吧,那你自己在家里把这个你想要的茶庄好好的收拾收拾,整理整理,本少爷我出去走走去。”
“啊,你要去哪里?”
“随便走走。”
“我也要去!”
“不带你!”
“我也要去。”
这里是晋阳县最繁华的街道。
张旦旦没有摆脱张翠翠的纠缠,还是带着她出了门。
其实,张旦旦出来是想了解一下杏花天宝局,进而一探究竟。
他问了张翠翠,翠翠表示从来没有听说过。
张旦旦找了一个走街串巷卖小货担的小贩打听,这才知道了详细的地址。
居然还真的有这么个赌场。
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门脸,门的上方挂了一块小的不能再小的牌匾。上书“杏花天宝局”五个字。
就是这样一个小门面,里面乌烟瘴气的,外面确是人来人往,宾客迎门,
“翠翠,你先回去吧,我进去找找二舅,”
张翠翠弱弱的问了句,我也想进去看看可以么。
“这是宝局子,你们小女孩,怎么可能让你们进?听话,回去啊。”
“哼!你这样说的话,我要去找吴婶了。”
张翠翠精准的找到了哥哥的软肋。小脸一扬,可神气了。
张旦旦被她搞得哭笑不得。
“好,好,你去找吴婶,去看看我的傻媳妇还在不在?”
说完,张旦旦给妹妹指派了一名士兵,护送她回家,张旦旦一直目送着妹妹安全离开。之后命令余下的士兵停下来在门外等候,这才摇头晃脑的向着宝局里面走去。
一进门一张巨大的桌子边上围着一堆的赌徒,桌子后面墙上挂着一张巨幅的帷布,上书四个大字,“大杀四方”。
整个宝局里面烟雾弥漫,张旦旦也纳闷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的烟呢。后来才知道,这里面除了吸烟袋的,还有吸大烟的,更有甚者,在整个房间的各个角落,供奉着赌徒们供奉的各种菩萨,神佛,那些烟、香、火烛的经久不息,这才在房间里搞出了这种烟雾弥漫的效果。
“再赌最后一把,这可是我老婆看病抓药的钱,这把再输,我可就没脸回去见我的发妻了。今日必是我的翻身之日!”
一个赌徒头戴着小毡帽,双手合十,手捧着那些香签,口中念念有词的对着一个佛龛说道。
张旦旦打量了一眼,见那人眉头紧锁,一脸的衰样,不由的摇了摇头,淡淡的说了一句,“早点收手吧,这辈子你都不可能翻身了。”
小毡帽明显的是听到了,回头望了一眼,“啊,呸呸呸!真晦气!”
见张旦旦一闪而过,就像是在自言自语,
小毡帽也不好发作。只好虔诚的继续。
张旦旦在这宝局里转了一整圈,没有看到他二舅,却看到了今天往鼻子里面插钉子的那位“鼻钉哥”。
鼻钉哥也认出了张旦旦,笑嘻嘻的迎上来,“你还敢到我们这里来啊?在这,这可是我们的地盘。一切都得照我们的规矩来做事。”
张旦旦:“我是来这里找陈朝华的。你可知他在哪里?”
鼻钉哥:“跟我赌一把,你赢了,我就告诉你。”
张旦旦一把抓住鼻钉哥的衣领,审视着鼻钉哥的鼻子。心想,这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构造,怎么可以插入一整根的长铁钉?
鼻钉哥被张旦旦瞅的极不自在。几度挣扎,挣扎不脱。
“你们的后台老板是谁?叫他出来!”张旦旦说道。
鼻钉哥:“你真的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你想见谁就见谁?”
嘭!
张旦旦做了一件他一直很想做的事情。
一拳打在了鼻钉哥的鼻子上。
“啊呀!”
鼻钉哥痛苦的捂住自己的鼻子。献血顿时从鼻腔里流了出来。
“你干嘛打我的鼻子。干嘛打我的鼻子?这可是我的绝活,赖以吃饭的家伙。呜呜。来人!来人啊!”
鼻钉哥忍受着鼻子的酸痛,大声的喊叫。
宝局里面的工作人员,立刻将张旦旦围了起来。
形势非常的不利,张旦旦手指插入嘴巴。
咻!咻!
两声长长的口哨音。
早已在门外等候的十来名士兵,踹门而入。
士兵们都没有带枪,而是手持利刃,原因是张旦旦早就有交代过。
高端职业军人的素养,使得他们足以轻松的在这些乌合之众面前不费吹灰之力的控制局面。
很快的,几名宝局里面得打手,麻利的被那些士兵用绳索捆成了一串。
张旦旦在这些人里面看到了络腮胡子。单手把他拎了出来。“早上忘记告诉你了,我这个人喜欢睚眦必报。你现在告诉我,陈朝华在哪里?”
“我真的不知道啊,”
“把它给我架起来!”
张旦旦手里把弄着一只军用匕首,那匕首看上去寒光凛凛,
“我数一二三,如果你还是不告诉我。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张旦旦一手持着匕首,一手用力的捏着络腮胡子的下巴。
络腮胡子迫不得已,张大了嘴巴。
“呜呜呜!”
随之张大的还有络腮胡子那惊恐的眼睛。
张旦旦却笑着用匕首在络腮胡子面前比划,
“谁能告诉我这割舌头应该怎么割,好像很困难的样子。我只能把匕首扎进你嘴里,然后用力的在里面搅和,胡乱的搅和。这样的操作我想应该会很痛吧。但是我又没有办法。谁让我找不到我二舅陈朝华很久了呢。”
“是不是啊!”张旦旦突然的拔高了音量,同时,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做势就要动手。
“别,别,他在楼上雅座。”
第一百五十一章 傻媳妇重现江湖
“他果真在这里。”
张旦旦松开了络腮胡子。
抬眼看向走廊一侧的楼梯,一位年轻人正慢慢悠悠的从楼梯上面走下来,
只见此人尖嘴猴腮,身着全套的锦衣华服,手上带着一只大号的扳指,格外的亮眼,这种玉扳指一般都是京城的八旗子弟,二代世子们才会喜欢佩戴这种东西,在这山西的小县城确实非常的罕见。
那人晃晃悠悠的走下来,看到楼下的局面,已经掌控在一帮奇怪的人的手里,非常的纳闷。
“你们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胆敢来我杏花天来闹事。”
张旦旦双手一抱拳,“我们不是来闹事,我们是来找人的。”
“找谁?”
“我二舅,你的手下说他欠了你们的赌债,所以我特地来,希望大家坐下来把事情当面搞清楚。那么,你又是谁?”
络腮胡子揉着自己的下巴,辛苦的递了个话,“这是我们的当家人,大名鼎鼎的潘四海。潘小四你都不认识?”
这是一间富丽堂皇的房间,位于杏花天宝局的二楼,潘四海与张旦旦落座在主宾的位子上,房间的中间,一个暖炉将房间内的温度烧的热气腾腾的。
“谈吧!这笔银子你是想什么时间还给我?”潘四海用一种很官方的方式问着,他看到张旦旦来的时候两手空空,料定张旦旦肯定没有带银子来。
络腮胡子由于先前带队去收账没有任何的收获,在潘小四的面前没有了面子。此刻紧紧盯着张旦旦看他这次在自己的地盘会如何应对。
张旦旦淡定的看着眼前的炉火,手里拿起桌上的桔子,自己剥起了皮。
“这桔子一看就很酸。”
潘四海有点怒了,用手指狠狠的敲击着桌面,把个桌面敲的“嘭嘭”作响,
“我在问你话呢,钱!,什么时候给我们还钱?”
“我二舅他人呢?”张旦旦还是决定先找他二舅谈谈。
也许他这二舅也是被迫的呢。
也许事情并不是像他所想象的那样,
也许
“行,你们去把他二舅叫来。”
潘四海被张旦旦淡定的态度,搞得有些无奈。
毕竟这个张旦旦带来的人马似乎都很有些手段,自己的手下刚才瞬间就被他们绑成一串。真的是颜面扫地。
潘四海他以前见过张旦旦,虽然说并没有什么交集,但是对张旦旦县城小霸王的事迹也是有所耳闻的。
现在看起来,这个张旦旦也是有些难搞!
陈朝华不一会儿功夫就来到了现场,手里还捧着一些银子,看那样子,刚才像是赢了不少。
“什么事啊?还非要把我给叫来。我那边刚刚来了点手气。”
陈朝华一进来看到了张旦旦一脸严肃坐在那里,身后还站着一堆的奇奇怪怪的大汉。心知有点不妙。
“旦旦,你怎么也来了?”
“你把我们茶庄搞成那个样子,然后就消失了,我必须得来找到你。”
张旦旦表情非常严肃,语气中带着质问的口气。
“怎么?你这是要来找我兴师问罪呢?张旦旦,你以前跟我玩的都挺好的啊,有什么好事我也都想着你。怎么这次跟你爹出去一趟,回来都变了呢?”
张旦旦:“以前的事情就不要提了,跟我没什么关系,你只需要告诉我,德景茶庄账上的钱还有章,是不是你拿了?”
“没有!”
“那这借条上的章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
啪!
张旦旦一拍桌子,陈朝华被吓得浑身哆嗦。
怎么会有一个这样的舅舅。太无语了!
张旦旦站起身,向前走了两步,陈朝华吓得向后退了两步。
“我再来问你,这个德景的章子,现在在哪里?”
陈朝华战战兢兢的从怀里取出了一个檀木小盒,张旦旦一把抓过,打开一看,果然里面有一个刻着德景茶庄的小印章。
“好了,我走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说完,张旦旦转身准备招呼他的士兵一同离去,
“别这样,我怎么说也是你的舅舅,你妈虽然走的早,你总不能不管我的,是不是?”
陈朝华用尽了情感,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站住!”潘四海站起身来,“张旦旦,你要的人我给你找来了,你们的事情也都处理完了,是不是该聊聊我们之间的事情了。”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张旦旦根本就不想搭理他。
“不对啊,我这张欠条上面可是有你们德景茶庄的章。”
“那个章是小偷偷取,盖给你们的,在失窃的这段时间,章子的使用一概不予认可。”
张旦旦耍起了无赖。
陈朝华也在感叹,这小子还是过去的那个无赖德行。
哈哈哈哈,
潘西海大笑着说到。“你觉得,如果我们打了官司,到了官府,县太爷会听谁的?”
张旦旦双手摊开,“whocare?”
“什么?”
房间内的众人都一脸的懵逼。
“没文化真可怕。”张旦旦摇了摇头,谁才会关心这种清代地痞流氓们所想的无聊问题。
“潘四海,我二舅向你借的钱,那纯属是你和他之间的个人借贷关系,你们自己去搞吧,我好心劝你一句,离我舅远点。那不是什么好人。”
陈朝华听到张旦旦这样说,心里面一咯噔。
哪有亲外甥当着外人这样说自己的舅舅的。
“哎,张旦旦你这就不管我了?”
“管不了!”
张旦旦带着他的士兵,扬长而去,
潘四海在后面气急败坏的大声嚷着。
“张旦旦,你舅舅的这个钱,你今天必须的得还,拖的时间太久了。你今天还也得还,不还也得还。”
张旦旦连头也不回。
到了门口,被络腮胡子等人拦了下来,
张旦旦双目一瞪,络腮胡子立刻一哆嗦。
张旦旦大笑,回头冲着潘四海大喊,“何必呢,你觉得你们这几块料能拦得住我?”
潘四海冲着身旁的小伙计使了个眼色。
几个手下立刻动手将陈朝华按倒在地。捆绑了起来。
这个角色转换的刻度整的有点大。
陈朝华心中有点接受不了,
刚才还是杏花天贵宾包房内的座上宾客。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被人绑了扔于地上。刀剑挂脖。
“旦旦,救我,旦旦,救我,呜呜呜!”陈朝华的呼喊声响彻。
张旦旦本就是个心软的人,看到自己的亲舅舅被人挟制,有点动了恻隐之心。
“住手!”
张旦旦将两手向前一指,几名士兵冲上前去,一把抓开那两个挟制二舅的人,整个过程快速又简捷。
“张旦旦,你这是要与我为敌么?”潘四海冷峻的说到。
“随便你怎么想,他始终是我舅舅,我不能让你们当着我的面伤害他。人我今天带走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潘四海气急败坏的指着自己的那些手下:“你们这些废物,平时我养着你们这帮废物,到底有什么用啊。”
“张旦旦,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跟我作对的下场是什么。”
潘四海咆哮者。
张旦旦虎口拔牙般的硬抢下了二舅,在士兵的护送下,安全的离开了杏花天宝局,
“张旦旦,我觉得你这次办的相当成功。
德景茶庄,
大门同样是半虚掩着,
“你不还我们钱,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你。”他一边说一边退。
这时候已经退到了门口,后脚跟绊算,险些被门槛绊倒。
“你给我走着瞧,咱么走着瞧!”
张旦旦用力的摔上了门板。
那伙人慢慢的退到了大门外,一些人开始骂骂咧咧的,渐渐走的远了。
张翠翠长舒了一口气。“他们终于走了,吓死我了,我刚才差点要跑去找我的零用钱”
“你找零用钱干嘛?”张旦旦笑。
“有一点算一点,替二舅还点债啊。”
张旦旦苦笑不已。
“你以前见过这些人么?”
张翠翠想了想,“好像有见过。那时候爹爹也是深受其害,不堪其扰。”
“爹爹有给过钱么?”
“给过几次,但是数额没有这次的大,八千两,”张翠翠小嘴撇了撇。
“太夸张了!”
“哈哈,”张旦旦用手敲了一下张翠翠的小脑袋瓜,“你这丫头到底有多少的零用钱?统统叫出来给我保管,如若不然,多少零用钱也要被人给骗走。”
“什么意思?”张翠翠没听明白。
“你不觉得这些人其实也没那么凶么?”张旦旦说到。
“什么意思撒?”翠翠有点不知道哥哥在说什么?
“意思就是,我觉得这些人是跟你二舅串通好的。一起来骗我们家的钱的。”
“怎么可能?”翠翠仔细的回想着以前二舅的各种表现,发现似乎,也许,可能,哥哥说的是有些道理的。
“我原本以为回到家里就可以好好的睡一觉,没成想遇到这样的一档子事。不管怎么样,我先来建立票号吧,至于茶庄,张翠翠你觉得茶庄还有必要存在下去么。”
“难道,哥哥你要把这茶庄给关了?”
“对,你也看到我现在每天有多忙,这样下去,茶庄,我兼顾不到的。”
“那我来,这茶庄毕竟是爸爸亲手创建的,不能丢下。”
哎吆,妹妹的这句话,他张旦旦完全的没有想到,这小妮子还挺有担待的么。
“我的傻妹妹啊,你以为经营一个茶庄,是件很容易的事情么?你需要去了解茶叶的好坏,需要去了解茶叶的生产季节,需要去南方进货,还需要了解客户的需要。你能应付?”
“能!”
“好吧,就算你能够做到,那我的票号分号呢,你不帮我照看?刀掌柜的学徒,我可是一个都没有带过来山西,我该怎么办?”
“票号我帮你守着,茶庄我也要兼顾。你不是说你的手下都很得力的。”
张翠翠回头看了看那些守着她的士兵。
“有他们帮我操心着。我可以做的很轻松。”
这丫头,想问题,看事情,挺有自己的一套的啊。
张旦旦也拿她没有办法。
只好由着她。
只要她不给自己添乱就好。
这里是晋阳县最繁华的街道。
张旦旦没有摆脱张翠翠的纠缠,还是带着她出了门。
其实,张旦旦出来是想了解一下杏花天宝局,进而一探究竟。
他问了张翠翠,翠翠表示从来没有听说过。
张旦旦找了一个走街串巷卖小货担的小贩打听,这才知道了详细的地址。
居然还真的有这么个赌场。
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门脸,门的上方挂了一块小的不能再小的牌匾。上书“杏花天宝局”五个字。
就是这样一个小门面,里面乌烟瘴气的,外面确是人来人往,宾客迎门,
“翠翠,你先回去吧,我进去找找二舅,”
张翠翠弱弱的问了句,“我也想进去看看可以么。”
“这是宝局子,你们小女孩,怎么可能让你们进?听话,回去啊。”
“哼!你这样说的话,我要去找吴婶了。”
张翠翠精准的找到了哥哥的软肋。小脸一扬,可神气了。
张旦旦被她搞得哭笑不得。
“好,好,你去找吴婶,去看看我的傻媳妇还在不在?”
说完,张旦旦给妹妹指派了一名士兵,护送她回家,张旦旦则是拿出了爹爹的烟杆抽了起来。
抽了好几口烟,目送着妹妹离开。张旦旦命令余下的士兵停下来等候,这才摇头晃脑的向着宝局里面走去。
整个宝局里面烟雾弥漫,张旦旦也纳闷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的烟呢。后来才知道,这里面除了吸烟袋的,还有吸大烟的,更有甚者,在整个房间的各个角落,供奉着赌徒们供奉的各种菩萨,神佛,那些烟、香、火烛的经久不息,这才在房间里搞出了这种烟雾弥漫的效果。
“再赌最后一把,这可是我老婆看病抓药的钱,这把再输,我可就没脸回去见我的发妻了。今日必是我的翻身之日!”
一个赌徒头戴着小毡帽,双手合十,手捧着那些香签,口中念念有词的对着一个佛龛说道。
张旦旦打量了一眼,见那人眉头紧锁,一脸的衰样,不由的摇了摇头,淡淡的说了一句,“早点收手吧,这辈子你都不可能翻身了。”
小毡帽明显的是听到了,回头望了一眼,“啊,呸呸呸!真晦气!”
见张旦旦一闪而过,就像是在自言自语,
小毡帽也不好发作。只好虔诚的继续。
山贼票号
第一百五十二章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送走了惊恐万分的吴婶,
张旦旦整个人都轻松了,他抓过了厅里的那把躺椅,像是扔一坨烂泥巴一样的把自己扔进了那把躺椅里。又把一只脚翘在了一旁的茶几上搁着。
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把一个人的嚣张秉性表漏无疑。
“旦旦啊,你的这些帮手都是从哪里找来的?一个个凶神恶煞一样的,出去倒是挺能唬人的。”
“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张旦旦随便的应付着。
“咱们能不能先来做点饭吃,昨天玩了一宿牌九,真的有点饿了。你的这些朋友应该也饿了吧。如果你们都不做饭,那我就先去补个觉去。”
陈朝华看到这兄妹二人对待自己的态度有点不对劲,感觉自己还是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好。
“二舅,你先别走,我们兄妹二人打算把这个德景茶庄先给卖掉。这房子的房契,地契都在你那里吧?交还给我!”
张旦旦舒舒服服的躺在躺椅里,轻微的晃动着,用眼睛斜斜的瞅着他二舅。
张翠翠正在乖巧的收拾着柜台上的杂物,听到哥哥提及此事,很认真的盯着他二舅。她不敢想象二舅会把他们家的房地契都给偷走。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个二舅可就太不是个东西了。想到这里,张翠翠怒火中烧。
张老杆就是人太老实,错误的相信了他的这个小舅子,去南方办货之前将整个的德景茶庄都交给陈朝华照看。
而陈朝华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赌徒,当时的他表面上看是个在德景茶庄帮工的伙计,暗地里已经是债台高筑,被各种债主逼得是惶惶不可终日。
张老杆带着一双子女前脚刚刚离开,后脚陈朝华就将这德景茶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翻了个底朝天。
俗话说,家贼难防。
德景茶庄像是遭受了劫难一样,被陈朝华荼毒了一遍。
所有值钱的东西,能卖钱的,能典当的,全部都被他淘换了出去。
现在的茶庄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
张旦旦的脑海里对于这个茶庄一点印象都没有,如果他能够清晰的知道陈朝华对这个茶庄都做了些什么,他不会也不可能再这么冷静的对待他这个二舅。
但即使是这样,他依然能够清楚的料到眼前的这个茶庄估计是完犊子了。
“开什么玩笑,你们家的房契地契怎么会在我这里?而且这茶庄好好的,卖掉它多可惜啊,你爹他刚去世,我们三个现在还需要靠这茶庄来维持生计。对了,肚子好饿啊,我们中午饭吃什么啊?”
陈朝华目光躲闪,顾左右而言它。
张旦旦瞅着这个跟自己长相有几分相像的二舅,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再问你一遍,房地契到底在哪里?”
“你爹把那些东西藏在哪里了,我怎会知道?翠翠,做点饭吧,我是真的饿了。饭做好了叫我啊。”
说完,这家伙竟然自顾自的扭身回屋去了。
张旦旦想起后世的一首歌曲是这么唱的: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高桌子低板凳都是木头。
“那我去做点饭吧。”
张翠翠无奈的说道。
张旦旦看着可爱的妹妹那俏丽的身影,心中暗叹,真是个苦命的妹妹啊!同时,心中也是情不自禁的产生出了想要全力呵护她的想法。
不一会,张翠翠就又回来了。
“哥,厨房里连点米都没有了,我该怎么做饭啊?”
张旦旦双手抱头,使劲的掐了掐自己的太阳穴,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一个舅舅?
“走吧,我们出去下馆子去。”
“不叫上二舅么?”
“不叫!”
张旦旦的性格就是绝。
自从来了晋阳县,张旦旦被这个二舅打乱了全部的部署,建立票号的事情还没有开始启动呢。
必须的要赶紧的将办完了票号,走人了事,这个德景茶庄就随他去吧。
张旦旦也懒得管了。
晋阳县的大小饭馆在张旦旦的眼中都是苍蝇馆子。听说山西人都是吃面食,就随便的找了一家面馆,二十来个人,呼呼啦啦的往那面馆中间一坐,就将这面馆给占满了。
这样奇奇怪怪的一群人,声势浩大,在晋阳县城还是非常的惹人瞩目的。
幸亏刚才在路上,张旦旦为自己的这些士兵买了些马褂,帽子等等的普通衣物,不然的话恐怕要出更大的乱子。
“伙计,给我们每人来一碗面,大碗,面量要加大。另外来上二十斤酱牛肉,切片。每人再来一碗牛杂汤。再随便的上点小菜。”张旦旦一落座,发现自己还真的有点饿了,就随便的点了些吃的。
这么多吃的,店伙计小二听得是直咋舌。
“上菜要快!”
“诶!”店伙计连忙点头,急急的找后厨去了。
“哎吆,我就说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德景家的两个孩子。”
晋阳县城不大,面馆掌柜的见到来了大单,连忙跑出来,看个究竟,一眼就认出了张旦旦他们兄妹两个。“张老杆近来可好。”
“我爹他去世了。”张旦旦说到。
“哎哟!”面馆掌柜一脸的惊诧,“对不起啊,哎,事事难料啊。那你们的茶庄近来的生意怎么样?”
“一言难尽。”张旦旦表现出很无奈的样子。
“我还正寻思说过两天到你们德景去进点茶叶呢。”
张旦旦遗憾的摇摇头,“这次我们去南方办茶叶,路上遇了山贼,出了意外,所以没有进到今年的新茶。掌柜的实在是对不住了。”
面馆掌柜一怔,“哦,那也只好去另谋去处了,对了,不知你们兄妹二人今后有什么打算啊?”说完,用眼睛扫了一下这一大帮跟着张旦旦的的大汉们,一个个的身材高大,凶神恶煞般。
“这两天,我会在城里开一间票号,到时,掌柜的也可以来捧捧场。”张旦旦轻描淡写的说到。
“票号?”
开什么玩笑?
这兄妹二人怕不是受了什么刺激,疯掉了吧?
就这样的人,也能够开办票号?
有钱么?
面馆掌柜的摇了摇头,
年纪轻轻的,又疯掉了两个。
“我这就让后厨去给你们加快上菜去。”
说完转身就走开了,心中默念,希望他们一会儿有钱付餐费吧。
于是,他并没有上后厨去加快,而是偷偷地叫来了伙计,“去,要他们先把钱结了。”
伙计觉得哪有先结账后吃饭的道理。
犹豫着要不要去。
面馆老板脸一沉,叫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小二不得不上前,满脸堆笑,“嘿嘿,客官你好,这个饭钱能不能先结一下。”
张旦旦倒是觉得没什么,
张翠翠却不高兴了,“又不是不给你们钱,哪有先结账,后吃饭的道理。你们掌柜的我们都是认识的。”
张旦旦突然的意识到,这事儿肯定是刚才那掌柜授意的。摇了摇头,
“翠翠,给他吧,不要让他们为难。”
“哥”张翠翠很生气,拿出随身携带的银袋子,打开袋口,亮出了里面满满一袋子的银子,掏出一锭交给那个伙计。
伙计连忙点头哈腰的表示感谢。
“够么?”张旦旦问。
“足够足够。”
“多余的钱找回给我。少一个子儿也不行。”张旦旦突然很严厉的说到。
小伙计见客人动了怒,连忙赔着客气,“实在是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给您找钱去。”
张旦旦看了一眼翠翠,问道,“这个面馆老板你认识么?”
张翠翠诧异的说,“认识啊,哥,你这是怎么了,以前我们经常来这里吃面的。其实这面馆老板是吴婶他们家亲戚。”
“啊!?”这回,该轮到张旦旦感到吃惊了。这个吴婶还真的是阴魂不散啊。
晋阳这个地方太小了,此地真是不易久留。
生活就是这样,有些东西你越不想面对,它就越发的会不停的在你的面前出现,缠着你。
面食一会就上来了。
张翠翠拿起桌上的山西老陈醋,向自己的碗里淋了一点,那乌黑的陈醋直接在面碗的浓汤里面化开,又剥了头酸,呼噜呼噜的吃了起来,
“真香啊!”张翠翠又吃上了地道的家乡面条,别提多开心了。
面馆掌柜的也拿着要找的零钱过来给张旦旦,张旦旦一边认真的核对着铜钱的数目,一般问那掌柜。
“掌柜的,我张旦旦过去经常会赊账么?”
“不会啊!”
“那你今日为何?”
面馆掌柜的略一沉吟,“今天吴婶有来过我这里,告诉我说你们家欠了一屁股的债,我也不知道你的情况,再加上你身边这些人,一个个凶神恶煞的,都像是专门上门讨债的市井人物,所以,我怕”
“你怕我会没钱跑路?”
张旦旦等人很快的吃完了饭,带队回家,却见到茶庄门口聚集着许多的街坊,
走近一看,顿时一股的恶臭袭来,只见那茶庄的门口被人洒了很多污浊的黑褐色污物,明显是米田共的混合。
屋里陈朝华呆若木鸡的坐在房间里,一言不发。
张旦旦跳跃着躲避着那些污物,进入房内。
“怎么回事?”
陈朝华失落罗魄的样子抓着张旦旦的手说,“旦旦啊,真的不怪我啊,这个真的不怪我啊。你要救救我呀,你舅舅我这是真的儿走投无路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门口是谁干的?”
“当然是潘小四了。刚才他们的人说,要是再不还钱,下次要取我性命。然后再向你要债啊!”
张旦旦笑着说,
“那如果我要是把你交给他们,他们能放过我么?”
“不能,肯定不行,旦旦啊,你还不明白么?我们两个现在是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我不好了,你也好不了的。”
“哈哈哈,你想多了,你永远也不可能跟我绑在一条绳子上的,永远都不会。”
张旦旦站起身捂住口鼻,看来晋阳这个地方是不能呆了,
张旦旦突然的觉得想要放弃晋阳这个地方了。
他原本打算收回茶庄,再在别的地方买上一处票号房产,然后让张翠翠留在晋阳,反正她各方面都很熟,也很适应这里的生活。
而现在看起来,这晋阳根本就不是一个可以让人放心的地方,更谈不上什么民风淳朴。把张翠翠一个人留在这种地方,实在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不如放弃了,还是带着翠翠在自己身边,相互之间也可以有个照顾。
如果翠翠一个人在外面有个什么意外,张旦旦永远都不能原谅自己。
看着萎靡困顿的陈朝华,张旦旦一把将他拎了起来,
“别在这里发呆了,你赶快的做你该做的事,自己拉的屎,自己擦屁股,别指望我了啊!”
一边说着,一边将这个二舅推出门去,
当着众多街坊邻居的面,大声的斥责,
“今天,你的任务就是把这些地上,墙上的屎擦洗干净。收拾不干净,你就不要吃饭了。”
张旦旦说话的时候,就像是一个家长大声的斥责调皮捣蛋的熊孩子。一丝一毫的情面都没有留给他这个二舅。
说完张旦旦让自己的士兵都回房间去休息。
自己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装,
“走,翠翠跟我去趟县衙,我要报案。”
张翠翠一直在旁边捂着鼻子。听到哥哥这么说。连忙跟了出来。
“哥,你真的要报官么。”
在张翠翠的印象中,哥哥从来都是靠自己的,听他说要去报官,张翠翠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对,报官。”
“那,报官的话,你要我去干啥呢?”
“装可怜啊。像是你我这样的孤儿,现在谁都来欺负我们,所以县太爷儿就会觉得必须要重视起来。你知道县衙在哪里吧?”
“当然知道。”
张旦旦一掐翠翠的鼻子,笑着说:“到了那边报案,你最好再装作哭出声来,这样的情况下,坏人很快就会被绳之以法的。”
“嗯!”
在张翠翠的带领下,二人很快的到了县衙。
这里的县衙比较正规,县衙建造的高墙大瓦。很是气派。
在门口的鸣冤鼓旁。
张旦旦拿起鼓锤,也不多想,用力的在那大鼓上敲了起来。
咚!咚!咚!
咚!咚!咚!
连击鼓鸣冤都带着一股的狠劲。
第一百五十三章 神仙打架
肃静!
回避!
十来个县衙的衙役手持杀威棒,立于两旁。
这杀威棒碗底粗细,刷有红漆,重达十余斤。
杵在地上,嘭嘭作响,
一来呢是给人以震慑,二来呢是可以保护县令大人的安危。
县太爷身穿官服从后堂走了出来,年纪已经不小了,就连走路都颤颤巍巍的,仿佛一阵风过来就能把他吹倒,
在旁边书记的搀扶下,县太爷艰难的坐上了太师椅。
咳咳咳!
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县太爷终于咳出了胸中那口老痰,
用手拿起桌上的惊堂木,
古时县衙里的惊堂木,选料做工极为讲究,以结实耐用为本,多为质地坚硬,纹理细腻的高档红,如檀木、酸枝、黄花梨、鸡翅木、黄杨木等,敲击桌案时声音响亮。但北方也有用桑、枣、黑槐木制作惊堂木的。
它是一块长方形的硬木,有角有棱,取“规矩”之意,具有严肃法堂、壮官威、震慑受审者的作用。惊堂木根据所用的人不同,上边雕饰的花纹,体积的大小,所叫的名称也不同。皇帝使用的醒木称为“镇山河”,皇后使用的醒木称为“凤霞”,宰相使用的醒木称为“佐朝纲”,将军们使用的醒木称为“惊虎胆”,其他文官使用的才叫“惊堂木”。
所以这晋阳县县令手中的准确的说是正儿八经的惊堂木。
啪!
惊堂木拍击桌面所发出的声音清脆,振聋发聩,
年少的张翠翠被吓的整个人都弹了一下。连忙躲入张旦旦的身后。
“大胆刁民,见了本官为何不跪啊?咳咳咳!”
张旦旦真担心这老县令会不会把整个肺都给咳出来。
要说这下跪,来自未来的张旦旦真的没有这种习惯,俗话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就这么给人下跪,张旦旦在心里这一关就完全没有办法接受。
“在下张旦旦,乃是青云山村寨的里正,青云山票号的当家人,湖广总督兼两江总督张之洞张大人府上参事。官阶比你还高。为何要跪?”
不就是唬唬人么,张旦旦这一项拿手,他清楚地知道古代人的通讯没有那么发达,想要落实一个人的身份,时间上就耽搁不起。
此时搬出两江总督张之洞来,小小的县令焉有不惊的道理,要知道这张之洞前些年可是在山西做过巡抚的。这老县令熟悉的很呢。
张旦旦说完这一番话,又向前更进一步。昂首挺胸,大义凛然的让县令感受到一种压迫感。从怀中取出那面总督府的令牌,随手的丢于桌上,
哐啷一声,那全铜制成的令牌,在张旦旦的鼓吹下,似乎变成了利刃,悬与县令的心头之上。
老县令哆哆嗦嗦的拿起令牌,仔细的查看,这细腻的做工,官制的风格,绝对不是仿造的东西。
县令果然上钩,脸上堆着笑容,
“原来是总督府来的张大人,怎么不提前通知,下官也好前去迎接您啊。”
也是巧了,张旦旦也是姓张,老县令心里嘀咕,莫不是这张旦旦是张之洞大人家里的什么亲戚?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是真的一点都得罪不得啊。
见来人的身份变了,老县令连忙转变了工作作风。伸手令身边的人赶紧扶他下来,下来那个他刚才好不容易才爬上去的太师椅。
惊堂木也不玩了。随手扔在桌上。
颤颤巍巍的绕过桌子来到了张旦旦的跟前。
“张之洞大人,近来的身体可还好啊?当年他任山西巡抚的时候,我与他还曾经在省城见过一次。当时我就觉得张大人绝不是凡夫俗子,乃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啊。”
我累个去,这老县令的拍马屁功夫一流。
张旦旦见这县令已经着了自己的道。
便继续的得寸进尺。
“我家张大人命我回乡筹措银两,以修建芦汉铁路南段,可是我这刚刚到家两日,家门口就被人泼了污水,”
“什么人如此大胆?”老县令显得义愤填膺。
“一些市井流氓,泼皮无赖。”
“岂有此理,我这就派人去将这些人拿了,交给张大人发落。”
“那倒不必,我只希望县令大人能够秉公办理,护我大清子民经商无忧。”
“一定一定,说了这么多,还不知道张大人所说的这些市井流氓,究竟是何人?”
“城东杏花天宝局的东家潘四海,是他带了一堆人跑到我店铺门口去泼粪。还望大人明察。”
“哦,城东杏花天宝局?”老县令嘴里念叨着张旦旦所说的宝局的名字,小眼睛逐渐的闭上,似乎是在回想,身旁的一名文书凑过来在老县令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老县令这才缓慢的点了点头,小声的咕噜了一句。
“原来是神仙打架!”
?
神仙打架?张旦旦没明白老县令说了个啥。
其实,这老县令在官场上混了几十年,什么样的人都见过。
他所经历的事情太多,早已经百炼成刚。
杏花天宝局在晋阳县是一个响亮的招牌。不管是在白道黑道都是响当当的存在,没有人敢不给潘四海面子。
至于原因是什么,老县令也是知道的。
因为潘四海手眼通天。
这是真的通天。
据说这杏花天的真正后台老板是京城的荣亲王。
具体也不知道是据谁说,反正是大家都这么说。
在这样的背景下,他一个几十年如一日也没有上升机会的小小县令只能对于潘四海在晋阳县城里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今天,有人敢击鼓鸣冤,以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状告潘四海,老县令本来就感觉到奇怪,到底是谁这么大胆?
直到张旦旦说出了他的身份背景,老县令这才恍然大悟,当朝一品大员,实权人物张之洞大人府上的家臣当然够的上跟资格跟荣亲王的人,斗上一斗。
多年官场经验的老油条,这种时候一定是拎的清形势的,
你们要斗,自己去斗就好了,不要把我卷进来。
老县令用尽了自己最后的力气,用手扶了扶张旦旦宽厚的肩膀,
“年轻人后生可畏,老夫已经老了,将来的世界还是要看你们年轻人的。”
So
张旦旦也不知道这老匹夫说了个啥,追问道,
“所以,大人准备如何处理这个案子?”
“小小纠纷,不知张大人想要将这案子如何处理?”
“我说的可不只是这一宗案子,小小地痞竟然敢在大人的管辖区域开设赌场,横行乡里,欺压百姓,害的多少人家破人亡,难道这样的城中恶霸,大人不应该管管么?”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张旦旦这个帽子扣的可是不小。
老县令面子上多少的有些不快。
“管,当然要管,只是这潘四海背靠京城荣亲王,下官实在是不好下手啊。况且这大清律法也没有任何的条款规定说民间不可以开办赌场的啊?”
老县令老奸巨滑,将问题全部甩给张旦旦,就明着告诉你,事关荣亲王,你能不能惹的起?
“原来如此,既然县太爷确实有难处,在下也就不强求了。只是这小小地痞怎么会攀上荣亲王的关系,这份关系竟真的有些蹊跷啊?”
在清代,亲王,那可是真正的皇亲国戚。必须是皇帝的亲叔伯兄弟,才可以获得亲王王位,如果某人真的和亲王搭上关系,那确实可以蛮横一辈子。
只是这些个皇亲国戚,平日里身边的人,接触的人,大多是些满族的八旗子弟。即使有接触汉人,也大多是些张之洞这样的达官贵人,怎么可能跟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市井之徒搭上关系,此事据张旦旦分析多半是潘四海吹牛吹出来的。
张旦旦不太相信老县令所说的事情。但也知道老县令一定也是认准了荣亲王是他张旦旦也惹不起的。
也罢,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张旦旦也就不对这县令抱有什么主持正义的希望了。
当即吩咐妹妹拿出一张二百两的青云山票号银票,将这银票塞进身边的这位官场老油条的手中。
“既然如此,在下就不打扰了,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像潘四海这样的恶人自会有报应的。”
老县令认同似的点了点头。那只攥着银票的手,微微的颤抖。
“那我们就先走了,今后如果再有遇到这种事情发生的话。我自会处理。”多说无益,既然报官这条路走不通,张旦旦准备自己来对付潘四海。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张翠翠心有不甘的跟着哥哥走出了县衙。
“哥,这样就出来了,还白白的花了二百两银子。”
“二百两银子算什么,最起码今后遇到事情了,这老油条会向着咱们。”
张旦旦刚一走出大门口,老县令立刻打开自己手中攥着的银票,看了一眼,
二百两银子!
这位张大人出手也算是相当的阔绰了。什么也没干就给了二百两。
再一看落款:
青云山票号。
“青云山,这是个什么票号?以前连听都没听说过。”
一旁的书记跳出来说话,“这是一个新近在南方冒出来的票号。据说实力非常的雄厚。扩张的速度也非常的快。”
“有张之洞张大人,在后面做背书。扩张速度能不快么。”
“可是咱么晋阳县现在还没有他们的票号啊!这银子可怎么兑?”
“大人莫慌,看这样子,他们是来咱们县扩展票号的。”
“这个张旦旦很高明啊,他的意思是让咱们都去给他的票号壮壮声势,帮把手啊。”
张旦旦从县衙出来,天都已经快要黑了。
张翠翠喋喋不休的抱怨。
两人回到德景茶庄,张旦旦:“我们今天就先这样了,翠翠你早点休息,早点睡!”
“哥,你还要去干啥呢?”
“没什么,你早点睡就是了。”
张旦旦晚上确实有事情,那就是他要找潘四海,好好商量一下,关于今后相处的若干问题,进行了意见的。
杏花天宝局,
在漆黑的夜里也是人来人往的,非常热闹。
张旦旦第二次来到这个豪华的赌场,带着他的十几个士兵。
这一次他直奔二楼的会客室,
毫不客气的往椅子上一坐,大声的呵到,“去吧你们的潘四海,叫来,就说我张旦旦找他来了。”
潘四海还是那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你们找我?”
“对,我只一直在想,今天你为什么要派人去到我家店面门口泼脏水。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觉得,一个头脑正常的人,是不会去招惹那些他惹不起的人的。”
潘四海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惹不起???笑话,在这晋阳县城,就没有我惹不起的人。”
说完,潘四海突然将桌上的茶杯高高举起朝地上使劲一掷。
哐啷,
茶杯。
那件景泰蓝的茶杯,被摔的细碎。
伴随着那只茶杯的寿终正寝,从这间大厅的四周突然的闯入了几十名健壮的大汉。
每个人都凶神恶煞般的,把张旦旦这十几个人的小团伙围了个水泄不通。
“哎吆,有点本事,能够随时召集这么多的人。”
张旦旦轻松的看着潘四海装逼。
“呵,我自己的地盘,已经被你侥幸了一次,这次绝对不能轻饶了你。”
张旦旦默默的打开脑袋中的系统建设界面,
【叮!】
【系统提醒,你已经选择了你的军事基地,请选择您的新兵训练营】
【叮!】
【系统提醒,您的新兵训练营已经建立,你可以训练您的士兵了。】
到了这一步,张旦旦却停了下来,。
好久没有进行格斗训练了。
张旦旦觉得自己有点手痒,自己的这十几个训练有素的士兵,群战这些个地痞流氓,也不是没有胜算,只要讲究方式方法,也是可以轻松战胜他们的。
想到这里,张旦旦嘿嘿一笑,突然的站起身,抄起桌上的大茶壶,里面还装着满满的热水。
随手一扬,那个茶壶照着潘四海的脑袋直飞出去,
嘭的一声,
整个水壶在潘四海的脑袋上爆开。
“你!!!”
“张旦旦你这个人怎么不讲武德。!”
第一百五十四章 群殴
两位领导人都已经开干了,底下这些手下绝对不会闲着,、
二楼这个大厅里的空间虽然很大,但是也经不起这几十个人在一起群殴。
桌椅板凳,茶壶茶碗,全部都飞上了天。落下了地。
好在地方不大,这样的环境之下,人多的一方反而更加施展不开。
人少的一方尽显实力。
好一个杏花天宝局,一楼的筛子、牌九、麻将、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二楼的拳脚生风,刀光剑影,杀气腾腾。
擒贼先擒王。
张旦旦根本就不打算给潘四海喘息的机会,趁着他被水壶打蒙的时机,跳起来又狠狠地给了他几下,
在战斗中,张旦旦属于较为人性化,有选择的避开了一些致命的地方,他所选择的都是一些打上去很疼,能够让人迅速的失去战斗力,但是又不会造成严重的人身伤害的点下手。而他手下的那些士兵虽然早已经被张旦旦下令只在衣物内里携带一支手枪,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枪,但是用刀用拳还是可以的,打起来也没有这么多的条条框框。一出手就把人七荤八素的打趴下为止。
潘四海这些地痞流氓只是为人比较嚣张,平日里又不锻炼,有一些还吃着烟土,真的动起手来,哪是这些训练有素,身材高大的正规军的对手,只有吃瘪的份。
一时之间,二楼的大厅里,噼里啪啦的打斗声,惨叫声,不断。
一楼的赌徒们也发现了二楼的异样。纷纷停了下来,探头探脑的往楼上查看,时不时的从楼上飞下一个椅子,凳子,棍棒,或者某个被打的哭爹喊娘的小喽喽,连滚带趴的逃生去了。
经过了一番的鏖战之后,二楼逐渐的安静了下来。
战斗似乎停止了,
一楼的赌徒都支愣着耳朵,监听这楼上的动静。
哪怕是有的赌徒发出了一点声响,也迅速的被周围的人制止。
大家都是常年累月的在这里赌钱的人,都清楚潘四海的为人和实力。
大家都很好奇今天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能够在这里,在潘小四的地盘上,与一个做足了准备的潘小四拉开架势的开战,这是何等的英雄人物。
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人也不会如此的吧。
在楼上一段时间的安静之后,有人开始偷偷的往楼上移步,探头探脑的去查看情况。
只见楼上已经可以想见得一片狼藉。就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张旦旦这一伙的光头或短发的大汉们,手中拿着棍棒和刀具,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来回巡视着,打扫着战场。
地板上横七竖八的躺倒着一些潘四海的手下,基本都是断胳膊短腿,被打残打废了的。
而那些尚能够站立起来的,保留了一定程度完好的潘小四手下,则是整整齐齐在墙角跪成一排,以求饶的姿态等待着张旦旦等人的发落。
张旦旦扶起一张太师椅,用手在上面用力的压了压,感受了一下它的承重能力,然后舒舒服服将自己的身体扔在椅子里,又用手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
好久没有这么畅快淋漓的打斗了。手没生,技术仍在,清代这些留着辫子的地痞流氓,跟本就不经打。
以十几人对抗几十人的狭小空间里的肉搏战。
张旦旦一方完胜。
“潘小四呢?”
战斗开始,张旦旦最先解决掉了潘四海,之后就是一片的混战,再也没有见过他。
此时清扫战场,这才想起查看潘小四的下落。
原来这潘四海,战斗一开始就被张旦旦出其不意的打倒在地,紧接着又挨了几下重击,头晕脑胀的站起来的时候,又被一只飞来的棍子击中脑袋。他那纤弱的小身板,使他意识到,他并不适合这里,刚想转身逃离,又被一名士兵拦住了去路。
面对着那个身材高大魁梧的大汉,潘四海知道自己毫无胜算,正准备求饶。
怎料那大汉根本就不给他求饶的机会,扬手照着他的脑袋就是一记闷棍,
潘四海清晰的听到了他那傲娇的头盖骨被击打所发出的声响,
闷哼了一声,
“你们不讲规矩!”
当即就昏倒在地。
此时,战斗结束,张旦旦才想起来好久没有看到潘小四了。
于是就在满地的横七竖八的“尸首”里面寻找。
等找到的时候。才发现潘小四已经一动不动的了。
“这家伙不会是给打死了吧?”
“来人,把那个潘小四给我架过来。”
张旦旦用手一指,两个士兵扒开众尸首,将潘四海架了过来。
“报告长官,人已昏迷。”
没等张旦旦的答话,两名士兵已经对潘四海进行了心跳复苏的施救术。
照着心脏部位就是几下重击。紧接着痰盂里的一盆脏水就被劈头盖脸的浇在潘四海的脑袋上。
经过这一番折腾,潘四海逐渐的醒转过来。
见自己躺在地上,
抬头,自己的上方,张旦旦正坐在太师椅上,低头凝视着自己。
又低下头,平复了一下自己的神志,只觉得耳朵嗡嗡的响,头上被击打的几个部位火辣辣的疼痛。
“张旦旦,你敢打我?”
张旦旦显然没有想到,这潘四海被打昏之后,醒过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呵,难道你从小到大都没挨过打?如果是这样,那我就替你的父母好好的教训教训你,多捱几顿揍,有利于你的成长。”
“你知道我是谁么?”潘四海的态度依旧嚣张。
张旦旦往前一探身,“我管你是谁呢?”
张旦旦想起了白天在县衙里,老县令说他与潘四海是神仙打架。
此时的他也突然对着潘四海的来历有了兴趣。
“看起来,你挺豪横的,你的靠山是谁啊?”
潘四海此时感觉自己的小命已经被攥到了对方的手里。
绝对的有必要要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实力。
“荣亲王!我是荣亲王的人,你觉得这个靠山怎么样?”
潘四海抬眼看向张旦旦,他希望能从张旦旦的眼神中看到一些恐惧和敬畏。
但是他失望了。
他看到的是全是满不在乎的神情。
“来吧,我现在要来跟你算算,你在我德景茶庄的门口干的那些事,你觉得你要怎么赔偿我比较合适。”张旦旦问道。
“赔偿?我还需要赔偿你?”潘四海觉得这个赔偿要的有些过分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有人敢向他索要赔偿的。
“那不然呢!?”张旦旦想着有必要要让对方明白他自己目前的处境。
潘四海叹了口气,他明白今天的他算是栽了。尽管最近他已经加强了防范,召集了更多的手下在自己的赌场里面驻守,然而今天,在敌寡我众的情况下,仍然被对方轻松的打败。
这种情况,他都不知道要怎么汇报给他的二哥,赞助他开了这家赌档的潘二来听。
他二哥一定会大骂他的没用。
这潘家兄弟四个,原本都是普通的本分农民
老大会做饭,进城里给人当厨子,
老二有力气,进城去跟人当轿夫,
老三会木工活,当了木匠,
老四会投机取巧,进城开了赌档。
四兄弟中,就只有老二没什么技术,靠出卖体力,挣点辛苦钱,是四人中混的最惨的那一个。
但是世间的事情就是这么的难以预料。
老二扛轿子扛的不辞辛苦,也跟对了中间人,被人介绍进了亲王府,专门去抬荣亲王的轿子。
荣亲王有个爱好,喜欢打赏。
他喜欢自己的轿子被人抬的又平又稳。
为此,潘家老二没少收到亲王的赏赐。
荣亲王还有一个爱聊天的毛病,在各处行走的过程中,总是喜欢有一搭没一搭的与轿夫,聊天,
渐渐地,日子久了,这轿夫潘二竟然与荣亲王混的熟了。
有一次,这潘二嫖娼忘记带钱,被妓院里的龟奴们毒打了一顿,扭送官府,官府里的官老爷问他有没有钱赔偿,他说没有,便将他杖责一顿,投入监牢。
那日,荣亲王出行发现轿夫换人了,便问起缘由。
听说了潘二被人关押,勃然大怒,
“亲王府的人,也敢关押?”
当即亲自过问下去。
办理此案的官人当然是明事理,懂规矩的,当即将那几个龟奴拿下,亲自押着到牢里给潘二赔礼道歉,释放了潘二,不仅如此,还命那妓院赔偿潘二纹银五十两,帮助潘二实现了人生中的第一次白嫖。
通过此事,潘二明白了一个道理。
在大清国,他潘二其实就是个站立在权力顶峰上的人。
只要善于运用,大清朝廷中的那些达官贵人都要敬他三尺。
自此,潘家人内心中的潘多拉魔盒已经被打开。
潘二迅速的将自己的发现,告知了家中的兄弟,
“我搭上了荣亲王,我们潘家自此就要发达了。”
有了荣亲王这个靠山,潘家人的生活真的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潘大霸占了京城一家有名的酒楼,升格成为了酒楼老板。
潘三进了内务府谋了个织造的闲职。
潘四回到家乡堂而皇之的开了一家最大的赌馆,杏花天宝局,并且自己改名潘四海。
潘二真正的做到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而今,这只潘家排行老四,已经得道升天的山鸡潘四海,被张旦旦踩在了脚下,来回反复的碾压摩擦。
甚至是他自报了家门,仍然无法得道对方的尊重。
识时务者为俊杰。
“好吧,就算是我有眼无珠,我认栽了,张旦旦,你说吧,你要我怎么赔偿?”
楼梯间里躲着偷看的那些赌客们听到潘四海被人踩在脚下如此的求饶。
一片的哗然。
“这潘老板今天是怎么了,竟然吃了这种大亏。”
“这是被人打服了。”
“这位张旦旦是何方神圣啊?”
“呵呵呵,看来这潘四海也不过如此。说是如何的手眼通天,现在还不是被人踩在脚下,不停的求饶。”
张旦旦可是不管这么些旁人的议论。眼见着潘四海服了软。
便合盘的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潘小四,你我本无怨无仇,我也不想你为难,关于我家门口的那些污物你需要给我赔礼道歉,”
“是是是,我道歉,我向你道歉。”潘小四连忙点头表示同意。
“第二,你向我家泼粪,需要给我赔偿一百两银子。全当补偿。”
“好,我这就叫账上取给你。”
“第三,我家二舅在你这里耍钱,欠下那些巨款”
“一笔勾销。”
一笔勾销?张旦旦并没有想要帮他二舅抹掉这一笔欠款。不料这潘四海竟然说出了一笔勾销。
“那倒不必,我只想说,我那二舅在你这的欠款与我无关,与我家茶庄也无关。”
“是是是。”
“把那张有我们德景盖印的欠条拿出来,”
潘四海连忙叫人拿来了欠条。找出了陈朝华的那一张。
张旦旦一把抢过去,这些银子,你自己找他要去,或者重新签,都可以。反正这张有我德景印章的,我是要撕掉的。你没意见吧?”
“没有没有。您撕就好。”
当即,那张带有德景茶庄印章担保的欠款单被张旦旦似的粉碎。
楼梯口的众赌徒们,又是一阵的惊呼。
真的是活久见,没想到杏花天宝局的欠条,也会有被撕掉的一天。
做完了这一切,张旦旦带上自己的士兵,大摇大摆的走出了杏花天宝局,扬长而去。
当张旦旦回到德景茶庄的时候,张翠翠已经都睡了。
门前的一切也已经打扫干净。
张旦旦也准备回房歇息的时候,陈朝华走了出来。
“旦旦,这么晚了,您和你的人去哪里了?”
“杏花天宝局。”
“啊!?你去哪里做什么?”
陈朝华没想明白。
“我听说你今天还去了县衙?报官是没有用的,那个潘小四手眼通天,官府都不敢拿他怎么样。”
张旦旦骂道,“知道这样,你还去他赌场里招惹他?你这不是自己作死。”
陈朝华,“哎,我也不想的。你还不了解我么?”
张旦旦心说,我哪能了解,关于你的记忆在我的脑子里就是一片空白,从现在的观察来看,你就是个不知不扣的混球。
第一百五十五章 20万两买你的命
当夜,张旦旦收到南京李元发来的飞鸽传书,书中说:南京的票号已经开始吸纳江浙方面的官银了,将会在京城方面进行汇兑,请京城方面做好准备。另外,芦汉铁路的部分工程款尚有欠缺三十万两,将于近日补交给位于京城的英国道森铁路公司,总督大人想请东家(也就是张旦旦)帮忙补齐。
收的这样的信,要是别的人恐怕都已经急死了。
但是张旦旦却是非常的开心。可以说是欢天喜地的那种开心。
三十万两银子,对于现在的张旦旦来说,可以说是小意思,只当是前期的固定资产投入了。而且这个钱是张旦旦答应给张之洞的。并不意外。
而张之洞辖地的官银汇兑业务已经正式的展开了,这个才是张旦旦最为看重的,有了这项业务,青云山票号可以说已经成功了一大半。
张旦旦当即回信李元:请回复张大人,放心,银两已经备好,京城分号五十万两现银随时可以取用支付。
然后,张旦旦打开系统菜单,从账上划拨了一百万两的银子进入北京票号的银库,随后又飞鸽传书告诉桂花嫂,北京银库的库银入库一百万两。近期要准备好来自南京的官银汇票,以及向英国道森铁路公司的付款工作。
到了晋阳的地界上,张翠翠可就非常的熟悉了,当张旦旦对她说要开办晋阳分号的时候,张翠翠已经胸有成竹的带着他来到了一家店铺的门口,地理位置极佳,大门脸,砖瓦结构,大后院,多房间,一切都是那么完美。
这房子赢得了张旦旦高度的赞赏。
“哥,这所房子不错吧!”
“非常好,完美!妹妹,你这是已经提前来看好了的房子么?”
“倒也不是,一会你见了房东,就知道了,价格也很好谈的。”
“哦,房东你认识?”
张旦旦的心中渐渐有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认识啊,大家都是自己人,很好说话的。”
翠翠直接上前敲门,里面出来一位中年妇人,
......
“哦,翠翠,我们还是看看隔壁的那家吧。”
张旦旦直接惊的满头大汗,
又被这妹子摆了一道。
原来那出来开门的妇人不是别人正是吴嫂。
“你们进来吧!”
吴嫂脸色也是一沉,说完转身自顾自的进屋去了。
张翠翠站在门口,欣喜的冲着张旦旦招手,
“哥,快来啊。”
张旦旦低头叹了口气,看来我张旦旦是躲不过这一劫数了。
只得硬着头皮走进屋去。
屋内青砖铺地,红柱白墙,张旦旦目光所及之处都被收拾的干净整洁,张旦旦心中暗暗的赞叹,这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好铺位。
就事论事,张旦旦有了购买此房的冲动。
“小兰,给客人倒茶!”
张旦旦刚一坐定,吴婶立刻就吩咐人来倒茶,
一个小姑娘轻手轻脚的端了一个茶盘上来,将那刚烧好的茶水,冲泡在三只茶碗里。
看那女孩的动作和姿态,温婉动人,很有点茶道展示的意味。
张翠翠双手撑在腮帮子上,一会儿用眼睛看看那女孩,一会儿又看看她哥哥。
茶水冲泡好了,那姑娘将三只茶碗小心翼翼的摆放在三人面前,又将茶壶放在桌子中间,收了茶盘,踩着小碎步慢慢的退了出去。
张旦旦也不客气,端起茶碗来,就喝了一口,烫的他连忙将茶碗丢进了茶盅里。
“哥,怎么样?”张翠翠轻声的问张旦旦,
张旦旦张这嘴,大口的吹着气。
“太烫了,没喝到!”
“噗!”翠翠大笑,我是问你那丫头怎么样?
“什么丫头?你是说刚才那个泡茶丫头?”
“对!怎么样?”
“挺好的啊,茶水泡的有模有样的。”
“哎呀,哥,我是问你人怎么样?”
话说到这里,就算是个傻子也该知道翠翠大概是个什么意思。
“刚才那妹子是谁?”张旦旦疑惑的问道。
张翠翠:“你先别管是谁,你觉得怎么样?好看不?”
这直楞楞的问题,问的张旦旦满脸通红。
“你这妹子,吴婶就在旁边的,怎么能这样问你哥问题。”
张旦旦脸胀的通红。
这时一旁的吴婶说话了,“刚才那个就是小女兰儿。”
“哦......”张旦旦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
其实他的心里早就有数,在他妹妹问他怎么样的时候,他的心里已经猜出个大概。
翠翠的小心思,张旦旦心里其实很是明白,爹爹刚刚去世,他张旦旦作为老张家唯一的男丁,肩负着传宗接代的重任,翠翠很明白,吴婶家的闺女是他爹爹一早就定下的亲事,帮助哥哥完成这门亲事就是爹爹唯一放不下的心愿。
所以,张翠翠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撮合哥哥的这门婚事。
被吴嫂突然的这样问起来,张旦旦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只是微微的笑着点点头。
张翠翠也跟着傻乐,“嘻嘻,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长得也很漂亮吧?”
“恩,嗯嗯。”张旦旦被吴婶和翠翠威逼着,不敢有任何的造次。实话说,这吴婶家的兰儿长得还是很好看的,是一种小家碧玉的感觉,虽然比不上刀玉婷的那种绝色的美,但也是个标准的美人。
听到张旦旦这么说,吴婶的眉头也就舒展开了,
“购房合同我已经准备好了,早知道你喜欢,这房子就是送给你,当做是兰儿的嫁妆也是可以的,一会儿留下来吃午饭吧,”
“......”
“......”
张旦旦突然的有了一种被上了圈套的感觉。
“不了,吴婶,一码归一码,我们还是赶紧把购房合同签了吧。”
“嗯,也好,这房子品相就在这里,既然你喜欢,多少钱,你看着给都行的。”
“好,多谢吴婶的好意,翠翠,你看下该出多少钱的,赶紧把合同签了吧。”
张旦旦根本没有心思吃饭,早早的催促翠翠将房子买下,自己逃也似的出了门走去找些木工师傅做了牌匾,和店内装修的设计。
雷厉风行的将票号分号开办了起来。
票号开业当天,在张翠翠的操办下,晋阳分号的开业办的相比其他青云山分号的开业都要更为隆重一些。
票号门口放了鞭炮,牌匾上挂了红绸揭幕。
张翠翠似乎是要告诉街坊邻居,告诉所有人,这个票号分号是他们老张家的票号。
张旦旦看她执着于此,也就由了她的性子。
吴婶带着兰儿来了,说了很多的恭维话,一直夸赞张旦旦有出息,给老张家争了气,俨然是已经把张旦旦看做是自家女婿的样子,令张旦旦头痛不已。张翠翠则是在一旁直乐。
二舅陈朝华也来了,张旦旦很纳闷这是谁通知他来的。
陈朝华一个劲的抱怨张旦旦办这么大的事情怎么都不提前通知他一声。还说要来店里面帮忙。张旦旦连忙婉拒,他心里清楚的很,拉过张翠翠在一旁低声的说到,
“就算是关店,也绝不能让他这位二舅染指票号里的任何业务。”
张翠翠连忙点头,表示知道了。
老县令也不知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不请自来了。
手里竟然还提了些小点心之类的贺礼。
张旦旦自然是知道老县令是为何而来,连忙命张翠翠将那日的二百两银票兑换给了他。
老县令喝完了茶,领了银子,心满意足,
也是当面说了很多恭维张旦旦的话。
“张大人,年少有为,可喜可贺啊,”
从言谈中,张旦旦了解到似乎自从上次杏花天宝局大战之后,潘四海并没有去报官,也并没有任何的报复举动,这倒是很出乎张旦旦的预料。
难道这潘四海认怂了?
不可能啊?
老县令拿了银子,达到了目的,也就不多做停留,稍坐了一会儿,就告辞了。
开业当天,一切都进展的非常顺利,
正在这时,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顾客走进了票号的大门。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杏花天宝局的潘四海。
张旦旦和他的士兵们如临大敌,
潘四海一进屋就双手一抱拳,彬彬有礼的对着张旦旦行礼,
“恭喜。恭喜,张贤弟新店开张,在下立刻赶来支持,”
说完一招手,门外十来个伙计从几辆马车上扛下数十箱货物,瞬间就填满了整个的大厅,看那些箱子都非常的沉重,猜测应该都是银两。
“潘掌柜的,你这是何意啊?”
张旦旦有些没搞明白潘四海的来意,他应该不会是真的来存银子的吧?
“这是我们宝局今年的全部进项,我要拿出整整二十万两银子,汇往京城。贵宝号应该在京城也有分号吧?”潘四海好奇的问道。
“当然,当然,我们青云山票号在京城当然设有票号。”张旦旦谨慎的回答,这潘四海为何要将银子全部汇往京城,而且一定要从自己的青云山票号汇兑呢。这小子心里不知道又憋着什么坏呢。
潘四海向前踱了两步,“那最好,我这二十多万两银子呢,我也没数,你说说,我这边着急将他们都汇往京城,你们帮我点出整整二十万两汇到北京,剩下的银两,我要全部带回去。所以,请你们赶快帮我清点出来吧。”
原来,又是来清点银子的。
张旦旦轻蔑的一笑,你怕是不知道,我们家张翠翠点算银两的厉害。
“翠翠,来帮客人点算银两,”
张旦旦的放松的说到。
张翠翠的拿手绝活。便是点算,在四五个士兵伙计的帮助下,二十万两银子很快点算清楚。
张翠翠用手敲着最后一箱银子说,这一箱银子一万二千四百二十三两银子,是多出来的,其实你们在家都是已经有来过点算了。前面这些箱子的银子正好二十万两。对不对?”
潘四海顿时都惊呆了,“怎么会有如此厉害的点银子高手?”
“这有什么的啊,”张旦旦笑嘻嘻的说,“就算是再多的银子,对于她来说,也就是片刻之间就能点的清楚。”
潘四海点点头,“嗯,我的人今日就要出发,后天或者大后天就能赶到京城,倒时你要保证我的人能够在北京的票号里取到这笔银子。”
“没有问题,保证对付,如果兑付不了,双倍奉还。”
“好,一言为定。给我开银票吧。我的人现在就等着出发呢。”
潘四海鬼鬼的一笑。
身边一个手下,一拍胸脯,“当家的,您就等好吧,小人我骑上快马日夜兼程,绝对不耽误您的事情。”
张旦旦也是点点头,“勇气可嘉,勇气可嘉啊!”
潘四海突然的问张旦旦的,“你怎么也不问问我,这些钱到了京城是要给谁?办什么事的呢?”
“这是客户个人隐私,我们做票号的,只管客户银两的安全准确汇兑,其他的也不便问的太多,也不需要问。”
张旦旦心想这家伙的话真多,简直是个话痨。
潘四海却荡声一笑,“实话告诉你吧,这些钱直接的进来京城亲王府,进了荣亲王的口袋。”
啧啧,又见吹牛,
这位潘四海吹牛的本领确实造诣很高。
堂堂大清国的皇室宗亲会能看的上这小小县城一个宝局的二十万两银子?
可看着潘四海的神态,又不太像是在吹牛,而像是在说一个真事似的。
“现今这世界,人命如同草芥,我送去京城的这二十万两银子,最终的目的是为了买一个人的命。”
“买一个人的命?”
张旦旦心下一惊,这小子这不是在说我的命吧。
“潘小四,你又在说笑了,人的命岂能买卖?还用二十万两?”
“这人的命必须要买,而且我认为很值。”
潘四海说着,用他的小眼睛仔细的打量着张旦旦。他似乎是想从张旦旦的脸上找到些许的害怕和恐惧。
但是张旦旦神态自若的仿佛没有发生任何事似的。
不一会的功夫,张翠翠开好了二十万两的银票,并把它交到张旦旦的手里。
张旦旦将银票拿在手里查看了一下,递给了潘四海。
“都办好了,你们还有什么其他的业务么?如果没有的话,我就送客了。”
潘四海接过了银票,冲着张旦旦点了点头。
“后会有期!”说完就带着他的手下和剩下的银两走了。
张翠翠低声向她哥哥问道,“哥,这人到底是谁,还说要用这些钱买人命。到底还有没有王法?”
张旦旦笑着摇摇头,“他要买的人命就是我!”
第一百五
自从张旦旦大闹杏花天之后,张旦旦一直在等待着潘四海的反击,但是一切都出奇的平静,那件事就好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
发生了这样的群体性殴斗事件,就连县衙里都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报案。
这不符合常理。
几天之后,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潘四海的报复,很快就到了,
先是张旦旦接到了来自京城桂花嫂的飞鸽传书:
荣亲王府的人拿着银票来到票号提走了二十万两的纹银,付讫,当日下午,提督府来人查封京城分号。现已无法营业。
张旦旦立时就荒了,
查封?
为何呀?
幸亏当时购买的南城院落实际上分为了前院后院,两套院落。两套院落之间还隔了一条狭窄的小巷子。这样的话,店铺被查封,他们这些伙计们不至于没有地方住。
北京的分号被查封,晋阳的也不远了。
“翠翠,关店,带上人,全部都搬到德景茶庄去住上几日,”
翠翠不解的问,
“为何啊?”
兰儿跟在翠翠的后面,也是不解的看这张旦旦。
这兰儿便是那张老杆托人给张旦旦说的新媳妇,吴婶家的女儿,赵小兰。
这几日,张旦旦的店铺新开张,想到新开的店铺里一定是缺乏人手,吴婶便让兰儿自己主动到张旦旦的店铺里帮忙打打下手。
兰儿人很害羞,倒是也算乖巧勤快,就整日的跟在张翠翠的屁股后面,翠翠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俨然成了翠翠的一个贴身丫鬟。
翠翠的为人虎气,不懂的深层次的想问题。只觉得有个丫鬟使用挺好玩的,完全想不到,这丫鬟在未来有朝一日可能会成为自己的亲大嫂的。
“京城的票号被人查封了,十万火急,我得赶紧赶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啊!?查封?那桂花嫂呢!?到底是所为何事啊?”
“有可能是得罪了亲王府。”
“亲王府?”
听到哥哥这么说,张翠翠吓得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兰儿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也跟着着急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我们的帐上有多少钱?”
张旦旦突然的问翠翠。他现在还不知道京城的情况,他放在京城分号里的,可是有高达一百万两的银子。
如果被京城的亲王给搜了去,那可就亏大了。
而晋阳县的票号里至今仍然没有存放过一两银子。做最坏的打算,放弃掉这个分号也是可以的。
“晋阳分号里库存银两二十万两!”翠翠随口答道。
对于翠翠报出的库存,张旦旦感到吃惊。
对了,潘小四在这里存放了二十万两银子。怎么把这个给忘记了?张旦旦皱起了眉头。
“那这样的情况下就需要这些伙计都驻守在这里。虽然不营业,但是银库必须有人照看。对了,这些天我们伙计的伙食都是怎么解决的?”
张翠翠回头看了看赵小兰,“都是我们两个做的。”
“我看,都是小兰在做吧?”张旦旦当然知道是谁在做饭,用赞许的目光看着赵小兰,他深知给他的那些吃啥都没够的士兵们做饭,并且把他们喂饱了是有多么的不容易。“兰儿,这两天多谢你了。”
赵小兰甜甜的笑着。
“嘻嘻,”张翠翠有点不好意思,“我不是还要忙柜上的事情么?兰儿妹妹当然就多辛苦了一些。”
张旦旦接着说道:
“我需要紧急的上京城去走一趟。翠翠,我想安排你去一趟南京,找一下张大人,估计京城里的这场变故,只有张大人才能应对了。那晋阳这边分号的营业就只能暂时先关闭了。但是这些伙计的吃饭问题都要有所保障,所以,兰儿,这里这些伙计们吃饭的问题,就只能麻烦你了。”
“嗯,没问题的,张大哥,做饭,我拿手。”赵小兰很开心自己在张旦旦的眼里变成了一个有用的人。在这间票号里转了这几天,张旦旦连正眼瞧都没有瞧过她一眼。这让她很有挫败感。现在自己突然的变成了一个张旦旦所倚重的人,她的心里开心极了。
也许,这是她能够顺利的嫁入张家的一个好的开始。
“我一定要去找总督大人么?”张翠翠好不容易回到了晋阳县,刚想安定下来,却又被张旦旦打发的前往南京去找总督大人,翠翠有些不情不愿的。
“一定要去,而且要乘车去,尽快去。”
张旦旦拿出了总督府的令牌,递给了张翠翠,“翠翠,这个令牌可以出入总督府,你随身带好,等一会,我再给总督大人写一封信,你拿去交给总督大人就好了。对了,兰儿你会写字么?”
张旦旦至今也不是太会写繁体字,而且用毛笔写出的汉字像是狗爬的一样。
“我”赵小兰双手搓着自己的衣角,紧张的说到,“我不会写字。”
她从张旦旦的脸上看出了遗憾和失望的表情,懊恼不已,为什么娘亲以前只让她学女红,不让她学写字呢。
“翠翠呢,你学习认字,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翠翠也是不好意思的摇摇头,“我只跟刀掌柜学了那些开票所用到的字。写信我不行的。”
“你写字歪歪扭扭的还不如我呢,看来这个事情只能去找二舅来帮我写了。”
三人正说着,吴婶走进来了。
因为她的宝贝女儿在这里,现在她也是没事就跑来票号这里转转,视察工作。
“哎呦,我怎么一进来就看到你们情绪不高呢!兰儿,你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事,惹的你旦旦哥生气了?”吴婶以为张旦旦又欺负赵小兰了,话里有话的说着。
“没有!旦旦哥刚才还在夸我呢!”赵小兰急忙申辩。
吴嫂轻轻的哼了一声,“张旦旦,这还没过门呢,你可不能欺负我们家的兰儿。你要是敢欺负他啊,我第一个不能饶你。”
张翠翠小嘴一撇,“吴婶,您就放心吧,兰儿这么乖巧可人,我们疼她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欺负她?不可能的。”
赵小兰是看出来了,娘这是又来找茬来了。
“哎呀,娘啊,我们挺好的,没人欺负我。”
吴婶意有所指的看着张旦旦,“翠翠当然是不会欺负我们家兰儿,可是这张旦旦可就不一定了。就这晋阳城里的人,哪一个没被他欺负过?”
“吴婶,我哥他已经改过了,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你看”
张旦旦端坐在椅子上,仪表堂堂,长期的军事训练,使得他的一举一动,都带有着军人特有的那种英气,站有站像,坐有坐像,确实是与过去的那种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气质有着大大的不同了。
张旦旦不喜欢这么被人审视,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非常的讨厌吴婶对待他的这种态度。他故意装出很轻浮的对着吴婶说到:
“吴婶,我现在的情况是:我们青云山票号在京城的买卖刚刚被查封了,查封了,你知道吧?”
“啊?为什么呢?”
“现在还不知道,据说是得罪了京城里的某位大人物?”
“什么大人物?”
“据说是荣亲王。就是皇亲国戚的那种。”
“什么?”
吴婶吓得从座椅上跳了起来。一辈子生活在小县城里的人,得罪了皇城里的亲王,这种事情的震撼力,可不是吴婶这样的人所能够承担的住的。
“荣亲王?你怎么会得罪到那里去?你不是一直在晋阳,好好的。怎么会得罪人得罪到京城去。”
张旦旦尴尬的笑笑。
“今晚我就动身前往京城去调解这个事情,家里的事情,今后还需要吴婶多多照看。”
吴婶惊恐的看着张旦旦,神情语态完全的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你说的这些可都是真的?”
“嗯!真的!”
张翠翠也跟着点点头。
吴婶嘴里嘀咕了一句,“这都是一家什么人啊,张旦旦,你还是当年那个到处惹是生非的那个混小子,一点都没变,一点都没变。”
“兰儿,我们走,看来,这老张家我们是高攀不上了的。娘以后再给你寻一家更好的。”
“哎呀,妈!”赵小兰急得直跺脚。
“走!”
吴婶强拉着赵小兰向外走,
赵小兰一边走一边对着张旦旦大声喊,“旦旦哥,你放心我会来这边做饭的,您就放心吧。”
吴婶使劲的拽着人,“都什么时候了,还做什么饭?”
母女两人就这么走掉了。
青云山票号晋阳分号的大厅里立刻就安静了下来,张翠翠满怀心事的看着自己的哥哥。
张旦旦则是眉头紧锁,认真的思考着应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困境。
最终,张旦旦还是自己写了那封给张之洞的信,用了尽可能多的他所能想到的繁体字,
进得内容主要说了三个事情,
第一,修建铁路所需的银两,已经在京城的分号里备好,官银,税银的汇兑工作也已经准备妥当,可以正常开展。
第二,因为得罪了荣亲王,京城的票号已经被仍亲王派人查封了。
第三,他本人已经前往京城协调,虽知凶险,但是不得不去,希望张大人能够帮忙,必要是可以乘坐他的汽车前往京城。
写好了信,交与张翠翠,要他一定将信件保护好,亲手交于张之洞大人的手中。
嘱咐完之后,张旦旦又关停了晋阳县的分号,对那些士兵做了更为细致的安排。
之后,与张翠翠二人来到了晋阳的城外。
张旦旦在来时将两部战车分别藏于城外林中,一辆给了张翠翠,一辆给了自己。
两个人各自怀揣着自己的任务。就此别过,一个向北,一个向南,分道扬镳,急速前进。
京城作为大清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
军事重镇,这里的官兵军队明显的增多了,沿途虽然山路也是很多,但是确实罕见山贼、路匪出没。
张旦旦很顺利的进入了京城,来得到了南城自己的店铺。
桂花搜没有说错。
店铺确实是大门紧锁,门板上被人贴上了封条。
上书:一个大写的“封”子,
而落款写明的是贴封条的单位:九门提督府,
清代九门提督的全称是: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是清朝的驻京武官,设立于康熙十三年(1674年)。主要负责北京内城九座城门:正阳门、崇文门、宣武门、安定门、德胜门、东直门、西直门、朝阳门、阜成门内外的守卫和门禁,还负责巡夜、救火、编查保甲、禁令、缉捕、断狱等,实际为清朝皇室禁军的统领,品秩初为正二品,后于嘉庆年间升为从一品,兼管巡捕三营事务,后来改名“巡警总厅”,替代原步军统领衙门的巡捕营。
这样的一个衙门简言之就是负责京城的安防,步兵统领,国家安全和巡警事务的军方的衙门。
当时的九门提督是满族人,名叫爱新觉罗善耆,这名字一听就是皇室那一旗下的猛将,因为张旦旦得罪的是爱新觉罗裔的荣亲王,所以荣亲王调动起九门提督来给自己办私事就是非常顺手的事情。
要知道,这九门提督可是京城里面从一品的大官,距离张之洞正一品的官职只差一个级别。
张旦旦想到这里,心中生出一些不安的情绪。
悄悄的绕道到后院,
敲响了没有被贴封条的后院小门。
一个士兵伙计,前来开了门。
“你们都还好吧!”
“东家,你这么快就来了,我们都没事,就是提督大人来过了,将门口贴上了封条,”桂花嫂迎了出来,忧心忡忡的说到。
张旦旦看到他们一个个的愁眉苦脸的模样,心中非常的不好受。
“自从收到了你的信鸽消息,我就一直担心到现在,不知道你们的情况怎么样,心里好担心。”
桂花嫂却是一笑,“我们都还好,东家不用太担心。”
张旦旦,“对了,那些来查封我们的人,他们有没有说是因为什么?”
“好像是说我们的银两不对,不是康熙年间官制的银两。说我们用的前朝的银两。这是不允许的,我还在说,这银两都是一样的,哪能分的那么详细?”
“前朝的银两?”张旦旦心头一惊。
第一百五十七章 官银的问题出在哪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个罪名可就大了!
如此硬性的往自己的头上扣上了一个反清复明的帽子。那可是要被杀头的。
这个潘小四可是真够狠毒的。
不对啊,自己穿越来到这大清,虽然时间不长,可是也算见过了不少银子,大多形态各异,并没有什么不妥的,怎么会出现使用前朝银两这种问题。这种问题应该是不存在的啊。
“分号里的那些库银呢?”张旦旦问。
桂花嫂:“东家,那些库银都好好的锁在银库里,只是”
“只是什么?”
“前几日,那银库里突然的出现了一百多万两的银子,属实让我吓了一跳。我还在纳闷哪里来的这么些银子,紧接着荣亲王府上的人就拿了银票来我们这里取银子,一口气提走了二十万两。当天下午,提督大人就派人来把我们的铺子给封了。说是我们的银子有问题。”
张旦旦知道这种现象无法给桂花嫂他们解释,只得胡乱的搪塞过去,“前一阵,我知道的,那些银子是我派人连夜放进去的,来的匆忙,没有告诉你。”
“哦。”桂花嫂还是有疑问,但是也不便在深究下去。
“现在前院都被封了,还有人进去过么?”
“没有了,这些伙计们都在看着呢,没有人再进去过。”桂花嫂所说的那些伙计,就是指的张旦旦的那些士兵。
此时已是深夜,张旦旦瞅着没有人,便招呼两名士兵跟他一起,完成了一个配合翻墙的军事动作,
这种基本的攀墙训练动作以前张旦旦经常作,三人配合,多高的院墙,基本上在张旦旦的眼中都是如履平地。
张旦旦拿了库房钥匙,轻松的翻过院墙。
打开银库,从库房内取出了几百两的银子,然后又锁好银库,翻墙而出。
在后院的大厅内,灯火通明,张旦旦让桂花嫂将她所能找到的各种银两都放于桌上,又将自己刚刚从库房里拿出来的银子也一并的放于桌上,仔细的观察着,
系统里采矿所生成的银子难道真的有问题?
清代是我国银锭铸造和发展的鼎盛时期。由于朝廷采取的是放开政策,各省可自行铸造。每省银炉铸造习惯不同,造成了所铸银锭形态多种多样。
而根据制式的不同,清代的银两又分为库银和市银两种。
库银是上缴国库的官银,要求大小一致,铸造规整,有特殊官制标记。一般是在银锭的底部篆刻制造年份,等级,制造地区等等,如“光绪六年”、“真花银”、“银纹”、“苏州”等字样,字戳清晰有力,不太常见于市面上流通使用,
而市银有大有小,有散碎的银子,也有大锭的银子。很多都是各地民间自行融制,制造随意,可以在市场上任意流通。
清朝时库银是作为银本位的的基础货币;而市银则由于其方便性,是作为市场上的流通货币。
张旦旦拿起自己库房里的银锭,仔细的查看,造型确实是与普通的官银,也就是库银的样子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而银子的底部篆刻,立刻就能看出分别来了,张旦旦的这些“官银”的底部没有任何的文字篆刻。
看到这里,张旦旦渐渐的明白了桂花嫂所说的前朝官银的罪名是怎么一会事情。
官银上没有年号,年份,是不可以冒充官银的。
但同时,张旦旦又松了一口气,没有篆刻印字,也不能判定说是前朝的官银。
所以,对自己的这种罪名就是莫须有的。
“没事了,桂花嫂,我肚子饿了,有没有饭吃?”
“好,我去帮你煮碗面吃。”
张旦旦忙碌了一天,安安稳稳的吃了碗面,这才静下来,思量着今后该怎么办。
张旦旦如常早期,打开院门,立刻被眼前的真是吓了一跳。
只见那大门外,里三层,外三层的站着几队的清兵,
为首的一个将官,骑在高头大马上,蔑视着地面上的一切。
张旦旦呆呆的立在原地,不敢说话,
还是对面马上的人先开了口,
“你是何人啊?”
桂花嫂和一众的伙计士兵也都跟着从院里走了出来,
张旦旦想了一下,感觉如此的光天化日之下,对方也不可能将自己怎么样,
“在下张旦旦。”
“哎呦,果然是你!我奉九门提督善耆大人之命前来拿你,来人啊,给我拿下。”
那马上的将官将手中的马鞭一扬,张旦旦立刻向院内退了两步,
“等一下!”
大概的算了一下,来的清兵大概有三十人左右,而自己的士兵二十人,如果要是火拼,瞬间就可以将这些人全部都解决掉,这是没有问题的,之后自己就可以带人很快的离开北京。
不过这样一来,从此就在这大清国,彻底的暴露了。
恐怕以后就只能占山为王,落草为寇了。
张旦旦的脑子在疯狂的运转着,权衡着各方的利弊。
按说,自己刚刚开始了江浙、湖广一带的官银汇兑业务,又出资三十万两资助张之洞的铁路建设,张之洞张大人没有道理不管我的死活。
我可是他现今的巨额提款机啊。
算了,赌一把,就这样去会会这位荣亲王和九门提督,不破不立。
想到这里,张旦旦回身示意士兵们不要轻举妄动,自己大声的说着,“你们照顾好自己,我随这位大人去去就回。”
马上的那位将官笑了一下,“呵,你回不来了。”
几名官兵已经走上前,蛮横的将张旦旦反手捆了。
“轻些,轻些!”
张旦旦暗笑,就凭你们这几块料也想捆住我。
抬头问那将官,“你要把我捆去哪里?”
“刑部大牢!”
“我跟你们走便是了,没必要捆我。”
“你是犯人,不捆着你,你跑了,我怎么交差?”
“交不交差的,不关我事,我几时能见到提督大人?”
“你哪那么多话,到了牢里你就知道了。”
那马上的将官,很不耐烦的一踢马蹬,自顾自的向前走去,张旦旦只得反绑着双手,跟着队伍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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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刑部大牢
京城街上的百姓,爱看热闹的不在少数,
今天被抓的这位,光头,长衫,足蹬大皮靴。
“看上去像是个贼和尚。”
“这位不会是外来的专杀洋人的义和拳民吧?”
“要是义和拳的话,那就可惜了了,年纪轻轻的,这要是抓走多半是要拉去砍了头了。”
张旦旦猛然想到,难道最近这京城就闹上义和拳了吧?八国联军打过来还要好几年之后呢。
“走快点,”张旦旦身后的一个官兵突然的推了张旦旦一把。
张旦旦觉得很恼火,回头看了一眼,是一个不着四六的半大小子。
再往后面看,四五个自己的士兵一直跟在后面,那衣服下面常常的枪把将上衣大褂称出一个突出的形状。
别的人不知道那是什么,张旦旦知道。
张旦旦连忙冲着那几个士兵摇了摇头,“不要。”
那几名士兵收到了讯息,冲着张旦旦点了点头,没有再把手放在枪托上,只是在后面默默的跟着。
清朝京城的司法系统的构成包括刑部、都察院和大理寺,这三个地方又被称为三法司。一旦发生了大案要案,还会出现“三司会审”这样的超大阵仗、豪华场面,
其中都察院的权责最轻,它主要的职责是评议官员,类似今日的纪、委,并有权监督刑部裁决的案件;大理寺相当于现代的法、院,负责对刑部报上来的案件进行审核,其权力为中等。而刑部是一个负责抓、审和判的一线司、法机关,其职权范围最广,权力也最大。
张旦旦就是被押到了刑部这样的一个部门。
这刑部坐西向东,红墙黑瓦,人站在大门口,还没有进去就自然而然的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
“无召不得擅入,非相关人员不得擅入,违者严惩!”
刑部的门口,孤零零的竖立着这样一块警示牌。
张旦旦走到了门口,心理想:“我是应该属于有招擅入吧!”
进门沿侧边小道,张旦旦一路向北进入牢房区,
随着逐级深入,光线渐渐的暗淡了下来,
远远的,一名狱卒手里提着油灯,从里面走了出来,光线从下方向上照上来,使得那一张沟壑纵横的老脸,显得格外的恐怖。
“又送来一位啊。要上铐吗?”
“刘老头,上不上铐的你自己看着办。总之是把人给我关好就行了。”兵勇看起来没少往这刑部带人。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
那个被称为刘老头的狱卒笑着点了点头,自己一个人向着一旁的墙壁走去,在那面墙上挂着满墙的镣铐枷锁,夹板,各种刑具,满满的一枪都是。
他提着灯走过去,张旦旦远远的就能够看到那面墙上斑驳的血迹。
刑部大牢竟然是这样的一个地方。
正想着,身后的一个兵勇帮着张旦旦解开了绳索。
“我说你这位小老弟看着挺灵的一个人,怎么这么不敞亮,要想在这牢里过的舒坦点,你不得孝敬孝敬,都不一定能有命出去,怎么过一天不是过啊,何必跟自己为难。”
话说的很明显了,不用再加额外的说明。
张旦旦连忙从袖中取出了几张早就准备好的青云山票号的银票,见者有份,在场的狱卒和官兵每人一张。
“还请各位大哥多多关照小弟。”张旦旦将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
老狱卒本已经拿来了准备给张旦旦带上的镣铐,见到了张旦旦递上的银票,足足一百两的银票,瞬间喜笑颜开,“小老弟出手大方啊,”
老狱卒一直将镣铐拿在手里,转头好奇的问那些兵勇,“这小哥犯了什么事?看上去很懂事啊。”
“我也不知道的。好像是跟银子有关。”
“好吧,小兄弟跟我来吧,镣铐就不用戴了,挑个单间,自己进去吧。”
张旦旦回头扫了一眼这牢里的单间,其实没有差的,都差不多一样的肮脏,龌龊,凌乱不堪。
于是张旦旦也就随便的挑选了一间,走了进去,
老狱卒走过来一边给张旦旦房间上锁,一边开解到,“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进来这里的囚犯也不一定都会被严判,也有活着出去的。小兄弟我看你会做人,会办事,出去是迟早的事。”
旁边房间的一个囚犯靠过来,“兄弟,你是犯了什么事进来的。你的辫子呢,我看你怎么没有辫子?不会是个假洋鬼子吧?”
老狱卒用手中的镣铐狠狠的敲打了一下牢门。
哐哐哐!把个牢门敲得框框作响。
“与你有个什么关系,你给我闭嘴!你们这些拳拳怎么什么事都想管,谁你都想盘问盘问。”
隔壁牢房的那名囚犯满不在乎的哈哈哈大笑。那满脸横肉的脸上写满了不屑。
老狱卒用手指着那人,对张旦旦说到,“你别理他,那个人是个拳拳,过两天就拉出去问斩了,说是杀了洋人,你说他们胆子大不大?”
张旦旦笑了笑,看了看那个人,确实有些虎气,对什么都是满不在乎的样子。
呵呵,这个老哥现在还不知道他们的这些排外的疯狂行为,在不久的将来会给大清,会给京城带来怎样的灾难。
“我晓得的,牢头大哥,我这边的案子,将来会是怎么个流程?”
“你又没有杀人放火,事情不大的,今天或者明天,刑部的大老爷们就会来提审你,到时候,你再托人好好的给我们大人孝敬孝敬就没事了。懂得吧?在这刑部大牢,最最关键的就是要大方,舍得花钱。怎么都好说。”
“在下明白,多谢牢头大哥指点。”
张旦旦说完冲着老狱卒一拱手,表示感谢。
“嗯!你肚子饿了吧?今天牢里有人放红饭,说不定有多余的,我一会给你捎点来。”老狱卒现在处处都向着张旦旦说话。仿佛是想用这些天来补齐张旦旦刚才付给他的一百两银子。
“红饭是什么?”
隔壁房间大汉这时又说话了,
“哈哈,就是死人饭!要被砍头的囚犯吃的最后的一顿饭,所谓的吃饱了上路。就是这么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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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择日再审
【叮!】
【系统提醒:你已锁定新得军事基地,可以建设你的兵营了】
张旦旦一个人站在单人牢房里,闲来无事,为防不测,先把自己的救命的措施建设起来。
如果将来迫不得已,真的到了要被拉出去砍头的那一步,起码有一点保障可以搞个武装暴动之类的。
【叮!】
【系统提醒:您的兵营已经锁定,您可以训练您的新兵了。】
张旦旦选定的兵营地址就是外面用来过堂的刑房,原因只是那里没有锁门。将来暴动的时候,士兵们可以瞬间从里面冲出来。就像是在羊角镇军营暴动所作的一样。
纵观整个的刑部大牢里,只有几个要砍头的重刑犯和张旦旦所住的牢房是单间,其他的犯人都是混住。
张旦旦至今也没搞明白,这个单间,究竟是他的那几百两银子发挥的作用,还是他自己本身就是个待宰的死刑犯才有的待遇。
反正,他是拿到了单间。不用面对那些不同的罪犯给自己大安全带来一定的威胁,也不用担心跟别人共用“洗手间”。
说到洗手间,那其实是一个安置在角落里的马桶,张旦旦还特意的去观察过,真的是不忍直视,惨不忍睹。
而且这种马桶就安置在牢房里,不分昼夜的散发着一种发酵之后的恶臭,熏的人脑瓜疼。
来到这大清朝,张旦旦已经见识过各种各样的马桶了,要说用的最舒服的还得是青云山的那种拥抱大自然的方式,又干净又环保。
最令张旦旦头痛的事就是倒马桶了。老狱卒每天晚上的时候会挑着一个更大的马桶来“收料”,据说通过此事,老狱卒还能赚点零花钱。
当天晚上,桂花嫂就来给张旦旦送了次饭。
本来刑部大牢是不能随便来送饭的,但是张旦旦出手大方,各个狱卒都收到了百两大银票。所有就有了特殊的优待。
张旦旦当然是非常开心的,因为这刑部大牢里的饭菜实在是没法吃。
老狱卒开玩笑的说,“这是你媳妇?看上去年纪有点大!”
张旦旦为了以后桂花嫂出入方便也没有否认。
为了以后的一日三餐,张旦旦什么都能认。
只是这第二天,就有狱卒来到监牢里质问张旦旦,
“我说,你这个银票看上去倒也不像是假的,可是我到你这个青云山票号一看,已经被查封了的,这你让我们到哪里去兑现我们的银票呢?”
张旦旦的笑,“莫慌,我们青云山票号,最讲信誉,今天我就叫人将银子送来,在你们刑部现场兑换。怎么样?”
于是当天来送饭的桂花嫂得到了指示,回去叫士兵再次偷偷翻墙进入自家银库“偷窃”了几千两银子出来,晚饭时间送来刑部,当场给这些狱卒和兵勇结算了现银。
当天这刑部大牢里像是发饷日一样,一众的狱卒都是欢天喜地的。
就这样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转眼四五天的时间过去了。
桂花嫂每天按时按点的来刑部给张旦旦送饭。
张旦旦在刑部大牢里的小日子倒也过的惬意的很,只是这上头也没有人来提审他,也没有人来给他个说法,张旦旦的心里难免有些心慌,不会是这荣亲王和九门提督都把他给忘了吧?
正当张旦旦胡思乱想之际,有人来提审他了。
老狱卒亲自过来给他开了牢门,又给他戴上了厚重的枷锁。
“今天,您过堂,所以呀,您受累把这玩意带上吧!”
张旦旦一看,这手铐脚镣的还真的挺重,全部都是纯铁打造,上面一对儿手铐锁紧双手,下面一对脚镣,中间用一条铁链相连,这铁链再从中间竖起一根铁链向上连到这个手铐上。
这套铁家伙铬的手腕,脚腕的皮肤生疼。
整个人戴上这一套东西之后,行动非常不便。
张旦旦暗自的庆幸自己刚进来的时候很有颜色的使了些银子,不然要是一直戴着这些东西,这几天在牢狱里的日子可就难熬了。
“老狱头,今天,这是谁要带我过堂啊?”
“刑部尚书大人,我们这里最大的官了。这是福是祸,俺也不知,看你小子的造化了。”
老狱卒对待张旦旦一向都很客气。
牢狱门外一个官差模样的人探头进来,“嘿,你们快点,大人可等着呢,怎么这么慢?”
“哎,好的,来了,这就来了!”
张旦旦知道这狱卒给自己戴镣铐花费了些时间,“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这刑部大牢的朝堂之上,比起以前张旦旦见过的那些县衙的衙门更多添了一些威严肃穆和压抑的气氛。
张旦旦上堂便舔着脸笑着,希望能够给审理的大人多留一些好感。
只见那朝堂之上立着两张桌子,主桌上端坐着一人,头戴花翎顶戴,身穿官服,浓眉小眼,一缕胡须,正严肃的审视着他。
而另外的一张小桌上也坐着一名官差,手中持笔,桌上一堆的卷宗,正在书写着什么,不时的与那主桌上的官员交头接耳,小声说着些什么。看那样子像是个书记文员之类的。
“你就是张旦旦?”
“在下正是张旦旦。”
张旦旦躬身行礼。
一旁的狱卒连忙使眼色,意思是让张旦旦快些跪下。
张旦旦却不为所动,执拗的摇了摇头。
那主审官一拍惊堂木,“大胆刁民,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张旦旦,“男子汉大丈夫,跪天跪地跪父母,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为何要跪。您是朝廷命官,该有的尊敬当然要有,我刚才见您已经鞠过躬了,算不得无理。”
那主审官有些吃惊,作为刑部尚书,他审理过很多的重案、要案、什么样作奸犯科的犯人,江洋大盗,蛮的,横的,不要命的,目无法纪的,到了刑部大牢见了他,都要胆战心惊,诚惶诚恐。但是像张旦旦这样无理傲慢,硬坳道理出来的囚犯,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啪!
尚书大人还没有发话,一旁的书记员却已经拍了桌子。
“大胆刁民,你面前的这位可是刑部尚书阿克敦大人,你的生死全都掌握在大人的手里,你还敢在这里猖狂。”
阿克敦?听名字这还是一位八旗子弟啊。
张旦旦的心里更加的别扭,要向一位满清狗官下跪,张旦旦可是办不出这种事来。
老狱卒一看情况不妙,连忙用手轻轻的向下拽了拽张旦旦的手臂,“快跪下吧,惹恼了大人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哼!”张旦旦的脸上闪过一丝轻蔑的笑容。始终将自己的身子站的绷直。
你们可别逼我现在就将你们这刑部变成尸横遍野的屠场。
阿克敦从张旦旦的眼中看出了他的倔强,这小子,什么来路?
扭头望向那个书记员,“他的卷宗,拿来我看看。”
那名书记连忙手捧着卷宗奉上,
“卷宗上写着此人非法制售官银,使用前朝银两”
“这是何罪?”
阿克敦表示这种罪名他连听都没有听到过,不解的翻看着卷宗。
书记连忙给尚书大人使了个眼神,“大人您忘了,荣亲王专门和您交代过此案的。”
“荣亲王!”阿克敦抬起了头,努力的回忆着,“哦,我想起来了。”
用手指了指张旦旦,大笑起来,“原来是你小子。哈哈哈。”
笑完了又摇了摇头,“得罪了荣亲王,这小子,八成是小命难保了。”
“嘿,我说这句你可千万别记到卷宗里面了啊!”
那书记连忙点头,“大人放心,小人分的明白。”
张旦旦心中暗骂,这些大清的官员一个个的粗鄙如此,真的是苦了这时的百姓啊。
阿克敦继续审视着张旦旦的卷宗,
“张旦旦,年十九岁,山西晋阳县人,未曾进士,未曾科考。原来就是一个平头小民,为何生的如此傲慢,我大概知道为什么荣亲王会容不下他了。太无礼了!来人,因为这张旦旦对本官无理,先将这个张旦旦杖责二十。”
“你们”张旦旦没想到这狗官下命令倒是很干脆。
身边的几个衙役已经动手将他按倒在地。
张旦旦手脚戴铐,毫无反抗能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将自己放倒。
由于手铐脚铐中间还连着铁链,张旦旦只得趴在地上用手肘撑着地面。
挣扎间,感到有人将自己的裤子扒下,露出屁股。
张旦旦回头看了一眼行刑的人,那两名衙役也是收了他的银子的。
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嘴里含混的喊着,“大人,您就饶了小人吧!”
啪!
屁股上已经挨了一棍,
张旦旦见识过那种棍子,打人的一端加工成扁平的样子,所以又叫打板子。
这样的大棍子,被人轮起来打在屁股上会发出“啪啪”的响声,
“一!”
“二!”
“三!”
每打一棍,那两名行刑的衙役还要报出数字。
他们都收了张旦旦的钱,每人一百两,这在当时可也算是一大笔钱。所以行刑的时候,手上都留着劲儿。可是尽管如此,这样的二十大板下来,也是能要人命的。
因为行刑的时候,就在刑部尚书大人的面前,打板子的二人也不敢太糊弄事了。
这下吃多大的苦,受多大的罪,只有张旦旦自己知道了。
“十八!”
“十九!”
“二十!”
二十下大板子,打的也是够快的。
“禀告大人,这二十大板子已经打完了。”
两名打板子的人,很快的抹了把头上的汗水。
心里暗暗说到,“小兄弟,对不住了,是你自己找打,怨不得我们啊!”
此时,张旦旦的屁股已经皮开肉绽了,
老狱卒看那张旦旦仍然用双肘支撑着自己的上半身,整个受刑的过程中,一声都不吭,但是其额头上豆大汗珠不断的冒出,知道他在咬牙硬挺着,赶忙上前,将张旦旦屁股上的裤子给搭上。用自己的衣袖帮着张旦旦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二十记大棍,前面几下最疼,因为那个时候屁股还没有适应。到后面几下的时候,已经皮开肉绽了,屁股的神经已经有些麻木了,这时倒是有些适应了。
张旦旦一直咬着牙坚持着,内心中一直在做着思想斗争,到底要不要造兵?要不要翻脸?要不要立刻杀了这几个狗官。
最终,他还是坚持了下来。
那刑部尚书可能多少也觉得有点内疚。
“张旦旦,现在说说你那票号里的银子的事情吧,”
张旦旦低着头感受着自己血淋淋的屁股上面火辣辣的疼痛。心里骂着狗官,一言不发。
“张旦旦!?”
刑部尚书向前探着脑袋。
老狱卒赶紧蹲下来,轻抚张旦旦的后背。他怕尚书大人生气再加二十大板,那可就把张旦旦给打废了。
“张旦旦,大人他问你话呢!你有没有听到啊!?”
张旦旦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狗官,反问道:“你说什么银子?我的银子怎么了?”
“有人提告你们票号的银子是前朝的官制银两,你怎么解释?”
“证据呢,大人,你有证据么,大人总不能空口无凭的诬告我吧?我家的银两确实不是官制银两,但是上面并没有任何的记号,怎么能说是前朝官制银两呢?怎能诬告我们使用前朝银两呢。”
“那你们的银子是那里造的呢?”
“我们家的银两都是来自于民间的市银,通常来讲造型各异,规格不一,所以我们就托人自己重新融制了一番,干干净净,无底无文,难道这样也犯法?”
“另外,我们青云山票号已经拿到了官银汇兑的许可,正在操办此事,你们将我的票号封了,耽搁了朝廷的官银汇兑的大事,任我们谁人也是吃罪不起的。希望大人明察。”
书记再次上前与阿克敦耳语了几句,
阿克敦吃惊问道:“你是说湖广,江浙一带的官银。”
书记点头,“正是啊大人。”
阿克敦双手不停地互搓,眉头紧锁的说到:“这个事情就是有些难办了。先将案犯押下去吧,择日再审!”
第一百六十章 忍着不劫狱
“等等!”
趴在地上的张旦旦大口的喘着气,他等了好几天才等到今天这么一个提审的机会,白白的挨了一顿板子不说。
案子的审理没有任何的进展。就这么三两句话,就把他打发了。
那哪行?
“尚书大人,我还有话说。”
“你?还有什么话说?”
“小民是大清国的良好子民,一直以来都是合法经营,诚实守信的。如今因为莫须有的罪名,惹上牢狱之灾,小民所经营的票号也被封了,使得我们的票号经营无法持续,必将对于客户有所辜负。我们票号的业务也涉及很多官银汇兑以及官办的事宜。小民身陷大牢,深感无奈,如果大人能够先放我回去处理一下相关事情,必有重谢,多少钱,我都愿意出啊!”
听到张旦旦说了这么一大套,阿克墩先是一愣,但是最后一句话的意思,他是收到了的。因为听到的同时,他的眉毛很明显的挑了一下。
本来,今天他就打算把张旦旦的案子给结了,要么砍了,要么流放。
怎料到这张旦旦也是个有背景的人。这可就不好办了。
他眼前的张旦旦是一个矛盾综合体,一方面,荣亲王和九门提督那边要求治他的罪,最好是能够发配边疆的那种,另外一方面,此人承办着湖广,两江地区的官银汇兑,说明他背后站着的是张之洞大人,那可是当今朝廷上的大红人。能够直接跟老佛爷,跟皇上说的上话的人,这谁惹得起?
两边都惹不起的话,那么,最好的应对之策就是先搁置。
所以他才会下了择日再审的命令。
可是这张旦旦已经等不及了。
长久下去,恐生事端。
阿克敦伏案看着卷宗,心里面思量着怎样此案该怎么圆滑的处理。
张旦旦则被人架着回到了自己的牢房。
牢房内暗无天日,几盏昏暗的油灯在牢房外面的走廊上摇曳着灯火。
自己一个人趴在用来睡觉的草垫子上想事情。
屁股上火辣辣的灼热感觉,让张旦旦觉得很有些屈辱。
尚书大人说了,案子择日再审,这一择日也不知又要拖到猴年马月去。
现在的张旦旦真有点有心无力的感觉,对于自己的案子虽然明白问题出在那里,但是自己又无可奈何,
难道真的要逼着自己暴劫大牢才行?
正想着,桂花嫂赶来送饭,看到张旦旦的囧样,非常惊讶,才一天的时间不见,就被折磨成这个样子,听了老狱卒的诉说之后,连忙又出去买了些创伤外敷的药。避免伤口发炎。
在牢房内,桂花嫂细致内心的帮着张旦旦换药。
经历了今天当众被人打屁股的磨难之后的张旦旦,似乎也变得没脸没皮起来,被桂花嫂上药,一点也不会觉得尴尬,反而是相当的自然。
“我妹妹还没有任何的消息么?”
张旦旦一边吃这饭一边问着桂花嫂。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极度的期盼着张翠翠的消息。
他趴在这里想了很久,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如果张翠翠,或者说张之洞大人那边传来一丁点不好的消息,他立刻就会在这监牢里暴动,将这个所谓的刑部大牢里的一切都砸个稀巴烂。
“还没有任何消息。”桂花嫂一边轻柔的上药,一边回答着,“这一次到底是谁要害我们东家。”
“爱谁谁!爱咋滴就咋滴,老子不伺候了!”张旦旦趴在哪里,嘴里骂了一句,屁股上又是一阵剧痛传来,“哎吆,痛!我这么大的人了,还要被人当众扒了裤子打屁股,实在是太过分了。
“东家,这京城太乱了,不如我们撤了这边的分号,还是回到我们青云山去吧!”
张旦旦“如果这样的话,我们所作的所有的一切就都前功尽弃了。你愿意看到这一天么?”
张旦旦这句话其实也是在问他自己。
难道真的要将目前自己辛辛苦苦建立的这一切全都毁掉么?
凡是不能太冲动啊,我忍,我坚忍!
其实,水陆运兵车的运送能力极大地缩短了全国的通行距离,张翠翠早已经安全赶到了南京,
她一到南京就马不停蹄的赶往总督府。
因为手持张旦旦的那块令牌,张翠翠顺利的进入到了张之洞的内宅。
“你是张旦旦的妹妹?”
张之洞看着张旦旦写的亲笔信,惊奇的问道。
“是,我叫张翠翠。”
张旦旦那封信上令人惊奇的简体文字,以及令人叹为观止的毛笔书法,将张之洞搞得大为震惊。
这张旦旦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鬼才?竟然写出如此别具一格的书信来。
虽然有些个别的字,张之洞没办法认出,但是凭借着整封书信的内容,倒也不难理解张旦旦书信中所要表达的意思。
那就是,张旦旦把给他的钱已经准备好了。但是现在票号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被人查封了。因此,该付的钱,已经付不出去,官银汇兑的事情也没有办法进行下去了。急需他去拯救。
张之洞现在被铁路修建和汉阳钢铁厂的事情搞得心烦意乱,好不容易找到的大财阀张旦旦,却在这个关键的节骨眼上在京城出现了意外。
“荣亲王下的绊子,此类事我必须进京去面见皇上才能解决。可是眼下我手头的紧要事情太多。暂时没法脱身啊。”
“我哥已经孤身一人上京去解决这件事去了,现如今生死未卜,我是真的很担心他,请大人一定要鼎力相助,刻不容缓啊,大人!”
张之洞捋了捋花白的胡子,“这个事情,涉及到了荣亲王,老实说,我作为一个外放的官员,此事,还是真的不太好处理。”
张翠翠看到面前的这个张大人犹豫不决,
斩钉截铁的说道:“张大人,我哥他一心的想要为了张大人的事业出一份力,这才专程的上了京城,去开了铺子,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够配合支援张大人。现在我哥在京城里落了难,张大人您可不能不管我哥啊。”
山贼票号
第一百六十一章 适应新科技
堂堂的湖广总督兼两江总督张之洞一时之间被虎里虎气的张翠翠质问了个哑口无言。
心说这兄妹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似乎一个赛一个的不把我这个朝廷的一品大员放在眼里。对本官简直的没有一点点的尊重可言。
“小丫头,你先去,本官处理完了手头的事情,随后就到,一定不会耽误了你的事情。”
“不行,张大人,您最好是随我的车一同前往,您做我们的车,只需一天的时间就可以进京城了。”
“不不不,不可,你们的车,我上次坐过一次,你哥哥张旦旦说要送我一辆,我都没有接受,你可知为什么么?因为坐你们的那个车辆,我会头晕,甚至会呕吐,老夫年事已高,恐怕经不起那样的折腾啊。”
“晕车!?”
“嗯!”
张之洞的往事不堪回首,努力的点点头。
张翠翠很有经验的说道:“起初的时候,我也会晕车,后来晕阿晕的,我也就习惯了,再后来,您猜怎么着?”
“怎地?”
“后来我就习惯了。习惯适应了之后,我现在就已经完全的不会晕了,而且非常的适应。这怪物车现在乘坐的非常适应。”
“哦,原来是这样?”
张之洞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心里确是又好气又好笑,你这小丫头,我信你个鬼,不要想欺骗我这个糟老头子。
张翠翠却看出了这事有门,立即添油加醋的说到,
“好啦,好啦,张大人,我们快点出发吧,相信我,你很快就能克服晕车的,主要是我哥他那边不能等啊。票号都被封了,怎么办呢?”
张之洞这个晚清重臣,是洋务运动的推动者,是中国重工业的先行者,对于我国的重工业的引入,布局,兴建方面做出过重大的贡献。皆因他个人比较喜欢西方这些先进的重工业产品。
对于张旦旦所介绍的这个重工业车车,他本身有着极大地兴趣。、
虽说上次的乘坐让他觉得有些难以接受,但看到他的副将,以及张旦旦在乘坐的过程中都没有任何的不良反应。心中多多少少又有些不甘心。
今天,听到张翠翠的介绍:说乘坐这种车辆,需要一个逐渐的循序渐进的适应过程。他觉得这话说的是有道理的。
“好,我且相信你,本官出行需要带上很多其它的工作人员,问你个问题,你们这个车子最多能够乘坐多少人?”
张翠翠想了想:“能乘坐十个人左右。”
“嗯,家丁,文书,侍卫,差不多。”爱好尝试新鲜事务的张之洞,心里早就有了蠢蠢欲动的欲望。而且张旦旦这个人做事情虽然有些古怪,但却异常努力,像是个努力做实事的人,只要是努力务实的人,不浮夸,不生气,他张之洞都喜欢。
“那好吧,我就跟着您们走一趟得了。但本官年纪大了,你们必须先迁就,迁就我,路上多停停,看看,也好让我修整精神。蓄势待发。”
张之洞咬牙说着。
张翠翠当然什么都能答应,只要张之洞愿意跟她同车赶往京城,她什么条件都能答应。
“走,我随你去看看你的神车去。”
一旦鼓足了勇气,张之洞那个爱好机械的好奇宝宝属性又一次凸显了出来。
来到了院外车辆停放的地点。
那辆钢铁机身的机械装甲的现代重工业产品之美,再一次的震撼了张之洞。
“你哥可是向我保证过,要帮我建造一所这种车辆的工厂,来实现批量生产的计划的。”
“对呀,所以说啊,要尽快的将京城的问题解决掉,不然的话,今后连青云山票号都要关门倒闭了。更别说什么工厂了。”
张之洞挑了一些随行人员,共九人。
所有的人呢都坐在了后车厢。就这样,在张翠翠的坚持下,张之洞享受了一次未来世界装甲运兵车长距离运兵的待遇。
张之洞毕竟是年事已高,这一路上走走停停的,他只要稍微的感到有一丁点的不适感觉,立刻就会叫停车辆,下车休整,休息够了,方可上路。
而到了一些大的州府县衙,张之洞还要停下来,找间舒适的客房。在房间里住下来休息。
对此,张翠翠真的就毫无办法。毕竟她还只是个小丫头。
在朝廷一品大员的面前,她这种小丫头实在是说不出话来。
这样一来,整个队伍的行程就被严重的拖慢了下来。
张翠翠还不知道她的哥哥已经被下了刑部大牢,而就是因为他们的拖拉,已经给了张旦旦被人杖责的机会。
到了行程的后半段,
张之洞真的慢慢的适应了车载的方式,呼叫停车的次数渐渐的少了,他坐在车上也渐渐的将注意力从自己的身体适应能力,转移到了对外界的观察上。
有的时候,他喜欢趴在前面观察和学习司机开车的技法,
有的时候,他还喜欢欣赏观察外面沿途的景色。
其中有一次,车辆不得不途中涉水。
咕噜噜,车辆漂浮在水上,通过后面的旋桨来推动船体向前。
张之洞完全的被惊呆了,
“这车竟然能够化身成船。我无论如何也要将这种神车的工厂建立起来。这种车不但能够防贼,还能够用来打仗,对了,这个车辆工厂的出现,必将极大的提高我们的国防能力。”
张之洞越想越兴奋,他已经成功的想到了将这辆车改造成军事用途。
他知道自己的这一壮举必然是惊天地泣鬼神的。
古有诸葛亮研究木牛流马,今有张之洞研究钢铁战车。
张之洞手指着装甲车预留的一些枪孔,说到,“这里可以安排弓箭手,从这里向外射箭,只有我们打别人,别人都打不到我们。这样的战车是何等的厉害,有了这种战车,什么长毛贼,捻军,洋人军队,我们大清军队都可以轻松战而胜之。这是何等的威风啊!”
张翠翠是见过哥哥的那些士兵是如何在车内布防攻击的,见那张之洞将这装甲车的军事属性说成了是他的发明创造,心中觉得甚是有趣,原来这朝廷一品大员也会吹牛。
山贼票号
第一百六十二章 御赐皇马褂
张之洞适应了装甲运兵车的节奏了之后,大家前进的速度变得飞快,不日便到达了京城。
守着四九城城门的官兵看到这个庞然大物,大怪物车,大吃一惊,如临大敌。
十余明守门的官兵,手持长枪,将这大怪物车团团围住,
用枪尖挑、刺,皆如以卵击石。
这是何方妖怪啊!?
直到从车辆后方小门开启之处,走出一个气宇轩昂的白胡子老头,那一身的官服,顶戴花翎,无不宣示着来人的一品大员身份,这才赶忙收起武器。
“休得无理,这是我们湖广总督,署理两江总督,张之洞张大人。”
守城的官兵连忙跪倒一片。
“恭迎总督大人入城!”
张之洞一面走一面还在说:“这些守城的将士在我这神车的面前毫无办法,手无缚鸡之力,哈哈哈,可笑可笑。”
旁边的一位侍从问,“大人,我们是先回府上歇息,还是”
“先去青云山票号。”
一行人驾着车直接的开往青云山票号,好在张翠翠的记性很好,虽然只来过几天,她清晰的记得票号的位置,车子在她的指导下顺利的来到了青云山票号分号的位置。
票号门口清晰的官方封条,让张之洞很是无语。
当得知张旦旦已经被关在了刑部大牢。
张之洞则是大吃一惊,“怎可随便将人关入大牢?罪名是什么?”
桂花嫂说到:“来抓人的是九门提督的下属。只说是与兑给荣亲王府上的银两有关。”
张翠翠忧心忡忡的哭出声来,“张大人,我们该怎么办?”
张之洞连忙安慰,“莫慌,有我在。我大清法度不会任人恣意妄为。”
说完转身对着侍从说到,
“即刻进宫!我要面见皇上。”
紫禁城,明清两代皇宫之所在,红墙绿瓦,庄严肃穆。
张之洞当前红的发紫,是光绪皇帝和慈禧太后洋务运动和革新所倚重的重要人物,因此出入宫闱并不麻烦。
原本臣子觐见皇上,都是在养心殿外跪等。
慈禧参政之后,平时有个紧急的事务,一众的臣子往往搞不清楚应该是找谁?到哪里去找?
今天的张之洞运气好,来的时候,光绪皇帝正在养心殿里看书,因此,着了熟识的太监入内禀告,早早的跪在养心殿外,等待召见。
小太监扒开养心殿的大门,“宣湖广总督,署理两江总督,张之洞入殿议事。”
张之洞连忙起身,轻巧的走入养心殿。
张之洞本来身体是很好的,但是自从当了这一品大员之后,进宫见驾的机会多了,跪的也就多了,膝盖多多少少的都有些毛病。走起路来颤颤巍巍的。
在这清代当个大臣,因为经常要常跪不起,所以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膝盖。
这养心殿是皇宫的内殿,是皇帝的书房,也就是皇帝读书写字,批阅奏折的地方,平时也兼顾着召见一些大臣,议政聊天。其实,清朝皇帝大部分的政务决策都是在养心殿里做出的。
与殿外寒冷的天气不同的是,这养心殿里烧着炭盆,空气暖洋洋的。
一旁的香炉里点着沉香,一缕轻烟直上,使得房间里始终有一种好闻的香熏的味道。
光绪皇帝一个人坐在软榻之上,案前成堆的书籍,奏折,堆积如山。
大家都知道,大清从光绪帝开始,出现了慈禧太后垂帘听政的事情。从此,整个大清国,暗无天日。
光绪十五年,光绪帝长大了,慈禧太后开始还政与皇帝,光绪开始了亲政,此后虽名义上归政于光绪帝,实际上大权仍掌握在慈禧太后手中。
他知道自己所批改的这些奏折,大部分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务,那些重要性的奏折一般都由那些大臣直接奏请给老佛爷去了。即使到了他的手里,慈禧也会追问下来,他究竟是怎么做的,结果如何。
这种情况让光绪皇帝很是恼火。
虽然他整日的足不出户,困在这紫禁城里,只能通过这一件件的奏折了解到自己治下的这个国家的大致情况。
晚清的政务实属积重难返,经过了太平天国的动荡,国力大损,生产和经济都遭受了灾难性的打击,各地的灾民难民不断涌现,民生凋败。
最最紧要的便是,国库空虚。
身为一国之君,口袋里没有几毛钱的日子实在是太可怜了。
谁愿意去做个穷鬼皇帝呢?
也正因为此,光绪帝整日的愁眉苦脸,年纪轻轻的,样貌看上去已经有了中年人的沧桑。
今日光绪帝像往常一样的正在养心殿内批阅奏章。
百无聊赖之际听闻小太监进来禀告说,两江总督张之洞前来觐见。
心中一喜,
在这朝堂之上,朝臣分为两类。满族八旗的重臣大多手握京师兵权,掌握国家财富,是这个国家的既得利益者,大多主张维持现状,依附在慈禧太后的周围。这些人往往都瞧不起他这个无权无势的小皇帝。而如李鸿章,张之洞之类的汉族大臣们大多富有学识,主张革新,改革弊制,虽然这些人心里也都明白,慈禧太后才是这个国家的正主,但是他们大多识大体,发自内心的尊重他这个皇帝。有什么事情也会先跟他这个皇帝商量。
所以,听闻张之洞前来觐见,光绪皇帝是很高兴的。
“这个老张他不是在南京么,怎么突然的进京来了?快宣进来。”
张之洞进来殿内,先是刮了自己的袖子,紧接着跪地请安,
“臣张之洞给皇帝陛下请安。”
“爱卿平身。”
“谢皇上。”
张之洞扶着自己的膝盖,艰难的站起身来。伺立在案边。
“爱卿前来见朕,一定有要事,说说吧,所为何事啊?”
张之洞拱着双手,卑躬屈膝,“皇上,我大清近年来国库空虚,好在臣所在辖区各地的生产近来有所复苏,赋税情况也有所增长,”
光绪,“这是好事啊。”
张之洞:“臣所经办之芦汉铁路南段的经费问题也得益于有商人资助,得以继续。”
光绪:“嗯!”
“另外,该商人所经营之大型钢铁车辆,像铁路火车一样的钢筋铁骨,以燃油驱动之,可日行千里,可走陆路也可走水路,是为神车也。臣以为,将来可以开建工厂,批量建造此等车辆,用于军事和运输,此乃利国利民之重器也。”
光绪,“甚好啊!这商人叫什么名字?”
张之洞:“张旦旦,山西商人,经营一家连锁票号。臣以为,商人,皆为利着,臣结识的这位商家无偿的为我大清之铁路事业奉上巨额资金,臣无以为报,所以,想代为向皇上索要些赏赐,以嘉奖此人的报国之情。”
光绪:“准了,朕赐与他皇马褂一件,及亲笔题字一副,爱卿觉得如何?”
张之洞连忙再次跪倒在地,“臣多谢皇上恩典!”
光绪皇帝在案上提起笔来,顺手在一张空白的纸上,书写“爱国商人”四个大字。
字体工整,书写随意,美观度一般,但谁让它是皇帝写的呢,落款有了皇帝亲笔,这副字可就是价值连城了。
张之洞连忙跪谢,“谢主隆恩。”
告辞了皇上,跟着小太监一起出了宫去。
在清代,小太监是不允许出宫的。除非是要替皇帝办事情。
为什么要跟着一个小太监,全因这是皇帝的赏赐,太监们出宫代表皇帝颁发皇马褂,颁发题字,别的任何人都是不能代替的。
小太监手持着御赐的皇马褂和皇上亲笔的横幅,奉旨出宫,
“张大人,您所说的这位张旦旦也姓张,难道是您的亲戚吗?”小桂子公公好奇的问。
“非也,他是山西人,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那就要有劳张大人带我去找到这位张旦旦,我好颁发这些赏赐给他。”
“好,有劳公公了。”
“那张旦旦,人现在何处呢?”
小桂子公公追问道,该不会是要我跑趟山西吧。
张之洞微笑着说到,“此人现在京城的刑部大牢。”
“啊!?”
自从打了张旦旦之后,阿克敦立刻差人向荣亲王府汇报了情况。
亲王府回话,只关心张旦旦何时要被流放。言辞中饱含着质问的味道。阿克敦立刻明白了亲王的意思。
只是这张旦旦刚刚被打的趴了窝,如果要流放,也要等到张旦旦伤好了之后才行。
阿克敦官场经验丰富,他其实也是在有意的等待张旦旦背后的势力出现,才好见机行事。
事实证明,他的这种拖延战术很是奏效了。
这天,天色都已经渐晚了,刑部的衙役跑来禀告,
“禀告大人,湖广总督署理两江总督张之洞大人来访。”
阿克敦一骨碌爬起来,匆忙的整理着自己的官服,“快,快请,”
一边说一边匆忙的迎了出去,
来到了刑部这里,张之洞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见到了阿克敦也是连忙的拱手行礼。
“尚书大人,自上次朝堂一别,别来无恙啊。”
“张大人,现如今的张大人真的是步步高升,官运恒通,让人羡慕啊。不知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一亩三分地来巡视,难不成单单是为了来给我指教呢?”
阿克敦揣着明白装糊涂。狡猾的等着张之洞出招。
张之洞当然不愿意跟他这里浪费时间,直接了当的说到,
“我有一个朋友,名叫张旦旦,听说近日被关在你这里。今有皇上御赐皇马褂,及亲笔书写的横幅要赠与他,我就只好把桂公公带到你这里来了。还想请教一下,张旦旦他犯了什么法?需要把它关押在此啊?”张之洞用一种奇怪的目光叮着阿克敦看。
阿克敦心头一惊,皇上御赐皇马褂,这等赏赐给到我这个监狱的犯人头上,那我这犯人还敢再审么。这不是让人下不来台么。
恐怕这样的赏赐,从古至今都没有出现过的情况。
一个穿着皇马褂的囚犯,这还怎么审?
尤其是昨天刚刚将他的屁股打开花。
“呃这我也不知道。”阿克敦有些慌乱,不知该如何应对。
“呃也许这个张旦旦确实在我这里。啊,不,他确实在我这里。对了,是荣亲王府上说他的票号使用前朝的官银,所以叫九门提督去他们票号给我抓来了的。你知道的,荣亲王府上的人,下官也不好说什么。”
张之洞是何许人也,听阿克敦这样说,立刻就知道了这一定是容亲王故意安排下来的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哪里还有什么前朝的官银?你将那赃物拿出来让我看看,让我也涨涨见识,看看什么是前朝的官银?”
阿克敦连忙陪笑道:
“呃,这个前朝的官银,下官也没有见过呢”
“胡闹!”张之洞大声的喊叫起来。
“简直胡闹!自古以来,都是捉人拿脏。我朋友张旦旦难道就这么平白无故的被抓到这里来了?尚书大人,你们有没有对他用刑?”
“没有,没有用刑,只是因为他对下官不敬,所以挨了一顿板子,”
阿克敦说完又转头对着狱卒问道,“张旦旦的情况怎么样了”
狱卒说到,“他伤还没好,至今还趴在地上,不能站立。”
张之洞听到这里,非常的担心张旦旦的情况。骂了一句,“不像话!”
转头对着小太监说到:
“桂公公,皇上交代的事情最为重要,走,我们先去看下张旦旦的的情况去。”
桂公公:“诶,好的,好的。”
他只想一心一意的想把皇上交代的任务完成好。至于这些大臣们之间的乱七八种的复杂事情,他才没有闲心思去操这个心呢。
张之洞此刻也不理阿克敦,自己揪着狱卒,让他带路,与桂公公一起,走向那个关押着张旦旦的牢笼。
狱卒也是收了张旦旦大红包的。
他当然知道张之洞的来意。连忙带着众人向着张旦旦的牢房走去。
这刑部的大牢里三层,外三层,走过一道道的铁门,透过昏暗的灯光,一阵阵的恶臭。
小桂子公公捂住自己的口鼻,他做梦也不能想到,竟然有这么的一天,自己要到天牢这种地方来给一名囚犯颁发皇帝的赏赐。
第一百六十三章 重获自由
这种千年牢房的酸臭味道,是个人都不能忍,
小太监不禁向张之洞抱怨一番,“张大人,一个皇上都要给赏赐的人,怎么能成为监牢里的囚犯了呢。”
“呵呵,桂公公,我刚才跟刑部尚书大人的对话您应该也都听到了,我也纳闷张旦旦到底犯了什么罪?何至于此的?”
后面一直跟着的阿克敦面露尴尬。解释也不对,索性不说话。
“哎,快点干完了正事,咱家要早点回去了。”小桂子公公鼻子比较敏感,所以受不了这监牢里的酸臭气味。
张之洞心说,你受不了更好,回去跟皇帝好好说说这边的情况,正好能为我省掉不少的口舌。
众人皆来到这张旦旦的牢房,透过栏杆,看到张旦旦趴在一个破草垫子之上,用力的抬着头望着大家。像是一只受了伤的神兽。
“怎么被弄成这个样子?”
张之洞恼怒的看向阿克敦,阿克敦无奈的摊摊手,好像是在说,其实我也不想的。
张之洞接着说到,“这位张大人可是有着皇上亲赐的皇马褂,你们也敢打?”
见张之洞恼怒的提到了皇马褂,阿克敦连忙单膝跪倒在地,
“下官罪该万死!”
“还不快把人放出来,难道你要让桂公公到牢房里面去宣读圣旨?”
张之洞大声的斥责着。
阿克敦猛然的警醒,“快,快放人。扶他出来,快!”连忙指挥手下狱卒放人。
有了上司的指示,狱卒们哪敢怠慢,快速的打开牢门,搀扶起张旦旦走出了那该死的监牢,
张旦旦深深地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
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等一下,地上趴的太久了,想要小解一下。不知道可不可以先扶我回去解决一下。”
张旦旦所说的尽是实情,脸色被憋的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
狱卒不知所措的看着阿克敦。
阿克敦摆了摆手,“快去,快去!”
桂公公面露尴尬,摇了摇头,扭身向外面走去,“我在外面等,一会叫张旦旦出来接受皇上赏赐。”
两名狱卒,一个用自己的脖子扛着张旦旦的一只手臂,另一个用手臂紧紧的搀扶着张旦旦的腰张旦旦当着众人的面,淅淅沥沥的解决完了自己的内需。这才志得意满的在狱卒的搀扶下走出大牢。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我大清子民张旦旦,为国家捐钱捐物,恪守本分,忠心可嘉,特赏赐皇马褂一件,皇帝亲笔提写“爱国商人”横幅一张。钦此!”
就在刑部大牢院墙外的空地上,张旦旦任然是被人搀扶着,面露痛苦的接受皇帝的封赏。
桂公公好不容易等到了机会宣读皇上的赏赐,丝毫不拖泥带水的一口气将圣旨宣读完毕。
宣读完圣旨了,桂公公就算是完成了任务,看的出来,他是一点都不喜欢刑部大牢这个地方,早早的向各位告辞,匆匆离去,返回宫中。
“人,本官就带走了,有没有什么问题?”
张之洞霸气的询问阿克敦。
阿克敦又能说什么?
本就是关起来,随便安个罪名,治个流放的罪,然后好给荣亲王一个交代。
现在,连皇帝都掺和进来了,御赐皇马褂,这种人谁敢治罪?
亲王府如果问下来,就让他们找皇帝问去。
所以,本官可以推个干干净净。
想到这里,阿克敦毕恭毕敬的回复张之洞,“下官不敢,下官一切谨听张大人吩咐。”
“那好,听我的,你给张旦旦的案子做个结案,人,我就带走了,有皇帝亲赐的皇马褂,手续上的事情都好操作。”
“下官明白了。大人放心,下官一定将本案处理妥当。”
“嗯!本官只是觉的我大清的忠勇之士不应该收到这样的对待。”
张之洞意有所指的说到。
“大人所言极是。”阿克敦连忙表示赞同。
安排走了张旦旦这个烫手的山芋,阿克敦反倒是长出了一口气。
由于张旦旦还是行动不便,张之洞命人找来了马车将张旦旦直接送回青云山票号。
一同到了青云山票号,张之洞又命人直接的撕了票号门口的封条。
打开了大门,
“张大人,这个只怕是不妥吧?”
张旦旦有些担心的问道。
张之洞笑了笑,“你有御赐的皇马褂,京城里除了皇上和老佛爷,再没有什么人能够动得了你,还有这皇帝亲笔题写的横幅‘忠勇商人’。这两件法宝足够你在这京城里横着走路。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张旦旦,“只是这九门提督大人,不好惹吧。”
张之洞:“九门提督大人,善耆那个家伙,他也是我的老相识了,你放心,我自会找他去说说这个事情。你的青云山票号,现在掌握着我那边几个省的官银汇兑,万万不可中断,今后再有官方的人来票号上找麻烦,可以将皇上赐的这两件宝贝,给他们看,相信没有人再敢于犯上。”
张旦旦心中暗喜,张之洞大人确实给力,能够帮自己解决掉这官场上的诸多麻烦。
“张大人,多谢您今日出手相救,在下不胜感激!今后如有用的上小民的地方,请尽管开口,小民能够办到的,一定尽力办好。”
张之洞,“本官现在最为担心的事儿,是芦汉铁路和汉阳钢铁厂的建设。今后可能确实要多多仰仗贵号的支持。”
到这这种时候,多余的语言已经不重要了。
晚清时期,国内政商两界最为重要的两个张姓人物走到了一起,形成了结盟的关系。
青云山票号京城分号得以重新营业。
张旦旦将张之洞大人请至自己的房间内,说起了悄悄话,
“这英国蒂森特公司已经收到了用于铁路建设的三十万两先期投资。多谢贤弟的仗义疏财,”
张之洞先前曾经被这三十万两银子搞得焦头烂额。他仅仅只是随口的一说,没想到却被张旦旦上了心。现如今能够随随便便的拿出三十万两银子支持别人的人,真的凤毛麟角。
张旦旦:“这都是我早前答应过你的,无需过分在意。”
日子过的很快,张旦旦回到府上已经几天的时间过去了,有了桂花嫂和张翠翠精心的照顾,屁股上的伤情已经渐渐的好转了。
年轻人的康复,恢复能力异常的快,才几日的时间,张旦旦已经能够恢复的可立可坐,欢蹦乱跳的了。
张旦旦恢复了行动能力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张之洞所在的京城府上去拜访,感谢张之洞之前的帮助。
他手捧着在南京附近所拿到的那件太平天国的凤冠,献与张之洞大人。
“这是一个女人的王冠,你却将它送与我这样一个粗人,没有必要。”张之洞对于这样的礼物并不是太感兴趣。
张旦旦却说:“这凤冠工艺精湛,冠顶的珠子,来自西域番邦的进献,是一颗夜明珠,珠子在夜里会熠熠发光,美轮美奂,张大人,我觉得这样的东西,我们这些粗人确实不是太感兴趣,但是可以把它献给会喜欢它的人,例如太后。”
“如果太后能够喜欢,那么就意味着我们今后的奏折,我们今后的路会行走的更容易一些。”
张之洞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理,也就欣然收下了。
收下礼物的同时,张之洞突然想到了张旦旦曾经说过他与西洋的人做过生意,而且硕果累累。而自己,最近常常被几个涉及西洋人的大型项目搞的心灰意冷。
“张大人可以说来听听,如果可以,在下必然全力以赴协助张大人,促成这些项目的完成。”
“好啊,好啊!”
张之洞也拍手叫好。
“我就综合的说一下吧,首先是筹建汉阳铁厂。本官向驻英公使薛福成求购炼钢厂机炉。英国梯赛特工厂厂主唐森已经来京洽谈相关业务,所以想请你跟我一起去会会这位工厂厂主。帮我权衡一下利弊,以及资金的运营周转情况。”
“没有问题,这位英国厂主会说中文么?”张旦旦可不想露一个大怯。他的英文水平有一点,但并不足矣成为一个翻译家的水准。
张之洞似乎不是很在意张旦旦的心里在想什么。对于张旦旦信心满满,
张旦旦则是慌的一比。硬着头皮赶鸭子上架。
这位梯赛特工厂厂主唐森先生也是头一次来到大清国。对于这儿的一切都非常的感兴趣。
这一日,张之洞与张旦旦按照双方之前的约定,来到唐森所住的客栈进行商谈。
这是一间叫做和平客栈的店家,店内的一切陈设都是按照西方洋人的习惯建造的。所以,这间客栈里住着大量的公干的洋人。
在那时候的京城,这么多的洋人一起出现,还是很引人注目的。
幸好那唐森自带了翻译。张旦旦这才送了口气。将手中的小礼物送与唐森,双方就开始了会谈。
“贵公司是一家专门经营炼钢设备的跨国公司。我大清现在想要炼制出全世界最好的钢铁,那种,叫做什么钢来着,世界上最好的钢?”
“马丁钢!”唐森点着头说到,“西方工业革命的两个标志性的发明创造的出现,第一个是蒸汽机的出现,第二个即使高端炼钢法的出现,也即是马丁钢的出现。”
“对,马丁钢,一种特别坚韧的钢铁冶炼方法制造出来的钢铁。我大清就是需要建造一座能造马丁钢的大型钢厂。这个想法需要唐森先生来替我么实现。”
唐森笑了笑,回答说:“没有问题,我可以帮助你们。但是欲办钢厂,必先将所有之铁、石、煤、焦寄回英国厂里化验,然后知煤铁之质地如何,可以炼何种之钢,即以何样之炉,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未可冒昧从事。”
“什么?还要寄回英国化验?”张之洞做任何事情,看准了就做,绝不拖泥带水,干脆老练,在他的心目中大清国地大物博,物产丰富,各种资源,材料,应有尽有。将全部材料寄到英国去,化验,张之洞觉得完全是浪费时间。于是,大言不惭的说道:
“以中国之大,何所不有,何必必须先听这洋人的,要先找寻合适的煤铁而后购机炉?我们只要照着英国人正在用的购办一份一模一样的生产机械就可以了。”
英国厂主唐森努力的摇头,
“不不不,不能这样。这样你们是练不出马丁钢的。”
几个人正在密切的交谈着。
客栈门外突然的传来了一阵的嘈杂的声音,笙笛齐鸣,锣鼓喧天。隐约的还能听到有女人在唱歌,
“花灯照,花灯照,圣母光辉心间耀,神功护体法力强,除尽妖孽神州行,扶清灭洋乾坤正!”
张旦旦从二楼包厢打开外窗,只见几十个身着花花绿绿衣衫,身上插着旌旗招展的人群似游街一般的正从门前经过。
他们中大多数都是些年轻的女子,身上携带有武器,脸上涂抹着厚重而夸张的妆容,还有一小部分的男子,大多是扛着大刀,大旗子之类的重物。
街边围观的群众大多都在为之叫好。
张旦旦第一眼看上去还以为是某个戏班子唱大戏的从街面上游街通过呢,但是仔细一看却又发现不太对。
这些人来到楼下,似乎是停了下来,不再继续行进。
“花灯照,花灯照,圣母光辉心间耀,神功护体法力强,除尽妖孽神州行,扶清灭洋乾坤正!”
反反复复的来回就是唱这么几句莫名奇妙的歌谣。
张之洞的几个护卫提刀上楼,“大人,大事不好了,义和团的拳民团体花灯照在楼下闹事,矛头好像是直指这间和平客栈里的洋人。此地不易久留,我们快快离开此地吧。”
看到唐森吓得惊慌失措,张之洞眉头一皱,“岂有此理,这里是京城,这些人难道想要造反不成?”
客栈的店伙计也是满脸愁云的说到,“这些拳民,最近得到了荣亲王的支持,闹得特别凶,听说京师周围的教堂,洋人聚集区都遭到了不少的破坏,最近死了很多的洋人。我们客栈开门每天都是提心吊胆的。”
山贼票号
第一百六十四章 扶清灭洋
“花灯照,花灯照,圣母光辉心间耀,神功护体法力强,除尽妖孽神州行,扶清灭洋乾坤正!”
来回这几句词被这些义和团的拳民当做了车轱辘话,来回的唱道。
一位白人大叔,被这些神神叨叨的拳民搞得非常的恼火。大大咧咧的走出门去,被一个壮汉拦住,白人大叔金发碧眼,体型高大,用着一口的洋鬼子腔调的汉语说到,
“你要干什么?不要拦着我,我要出去。”
壮汉鄙夷的瞅着洋人,就像是瞅着一个怪物,一言不发,
洋人大叔无奈的摇摇头,最先选择了退让,向左边挪动了两步,那壮汉一边跟唱着歌曲,一边亦步亦趋的仅仅跟随,也将自己挪动到了左边。
洋人紧接着又向右边移动,
壮汉也跟着向右边移动,并且不停的将自己的的前胸向着洋人挑衅似的撞过去。
两名大汉都在气头上,一个想要出去,一个偏偏不让人出去,两人站在哪里互怼,胸口碰胸口,谁也没占到便宜。倒是围观的旁人觉得这样的场面甚为有趣,纷纷起哄。
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年轻的女子,默默的靠近二人,目露寒光,口中默念,“花灯照,神功护体,杀尽妖孽!”
由于这女子又瘦又小,躲在壮汉的身后,完全没有人注意到她。
因与那洋人中间隔着个大汉,洋人更是完全的看不见她的存在。
洋人与壮汉的顶牛顶了半天,两人都有些累了。
洋人实在安耐不住,大吼一声:“一群疯子,让我出去!”
用力的一把推开挡在他面前的壮汉,众人皆没有料到这洋人敢于突然地动手,壮汉没有防备一个踉跄,闪身一边。
洋人得了机会正欲快速前行,却见一个瘦小女子出现在身前,正在仰头望着他,那目光让他不寒而栗。
他能够感觉得到,相比于刚才那个壮汉,这女子想要挡住他的意念更为强烈。
长久以来的绅士教养,让他觉得不应该对面前这样的一个弱小女子动手。
但是对面的女子把他前行的道路封锁的严严实实。
正当他一筹莫展,不知所措的时候。
他突然地感到自己的大腿一阵剧痛,
连忙低头一看,对面的矮个女子,手持一柄匕首,那匕首锋利的刀刃正深深地插入了他的大腿,献血汩汩的流出。
“啊!痛!”
洋人震惊,恼怒,他与那女子无冤无仇,怎么这女人竟然对他下如此狠手?
此时的洋人也顾不上什么西方绅士礼仪了,大手一挥,一把推开面前的女人,
“你疯了么?”
那女人被推的向后倒去,去很快的站立起来,真的发疯般的再次向着洋人冲过来,口中喊着:“妖孽!妖孽!”
手中的匕首不停的对着洋人,一刺,二刺
那洋人赤手空拳的,躲闪不及,遮无可遮,避无可避,那女人又像是疯了一样的凶狠异常。
那匕首刀口锋利异常,无奈之下,洋人被那女子接连的刺中了好几刀。
“help!Help!”
那洋人虽然生的高大,但也是肉身所长,连刺几刀下去,身体因失血过多。渐渐的不支,倒下了。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
眼见事态严重,店内又冲出几个洋人和店伙计,抢人一般的,将刚才那个被刺倒的高大洋人抢回客栈内,紧接着关闭了店门。
张之洞带着唐森和张旦旦从楼上的包厢内下来,看到那受伤的洋人的惨状,更加的吃惊了。
客栈门外的拳民继续在门外吵嚷着,有人不停的拍门,有人不停的歌唱,
“花灯照,花灯照,”
“这花灯照到底是个什么组织?”张旦旦不解的问道,店里的店小二看到张旦旦仪表堂堂,看穿着打扮似乎是个外地来的,连忙用手示意他小声点,然后低声的向他解释道,
“客官有所不知,这义和团的拳民虽然没有一个严密的组织,但是,近些年已经发展壮大,愈演愈烈,内部也是山头林立,光是妇女组织的派系就有多个,像什么红灯照、黑灯照、花灯照,红灯照主要是普通妇女组成的,黑灯照是由寡妇组成的,花灯照则是由八大胡同里的窑姐们组成的,八大胡同,您知道吧?就在旁边,嘿,那可是靠近东交民巷,这东交民巷里可都是外国人的聚集区啊。您说,这两伙人住的这么近,那可不是见天的打架么!”
张旦旦这是有点明白了,
八大胡同,京城着名的红灯区,
东交民巷,京城的使馆区,洋人的聚集区。
再加上亲王府的人从中间扇风点火,在背后撑腰,这些拳民们越来越不可控了。
“大人,我们还是速速离开吧,这里有危险。”张之洞的贴身侍卫不无担心的说到。
张之洞果然有大将之风,临危不乱。
“我们当然要离开,可是我们的客人,我们必须确保他们的安全,你们速速派一个人逃出去,通知九门提督善耆大人,去搬救兵。这里的局势已经有些无法控制了。速去!”
张旦旦的心里暗暗想到,这九门提督善耆从上次的事情就能够看的出来,他跟亲王是一伙的,而这个亲王又是在背后里支持这些义和团的拳民的。
派人去请善耆来解决这里的争端,这个事儿一点都不靠谱。
完全的不靠谱!
嘭!外面已经开始放箭了,
紧接着又是一堆的的砖头,石块砸在了门板上,
嘭!嘭!嘭!
事态越来越严重。
和平客栈正在遭受着义和团拳民的不断袭击,门外的人越聚越多,更多的人加入到了攻击的行列,整个和平客栈处在风雨飘摇之中。
而外出前去找善耆搬救兵的侍卫至今没有任何的消息。这九门提督的援军更是杳无音讯。
“大人,形势所迫,我们不得不强行将您转移了。至于这位洋大人,只能日后有缘再聚。来人!护送张大人回府。”
侍卫长神情严峻的劝说这张之洞,不等张之洞回答,便一招手,几名侍卫上前,强行的搀扶起张之洞张大人,向着一边打开的偏门走去。
张之洞回过头,“张旦旦,护佑唐森先生安全撤离。保命要紧。一定要注意安全。”
说完,声音已经越飘越远。
这怎么跑的比谁都快。
刚才还信誓旦旦的护你周全呢?
当然了,张之洞年事已高,身份尊崇,小命自是更加的珍贵一些。
张旦旦留在现场与唐森站在一起面面相觑。
一旁的店伙计对着张旦旦说到,“你是华夏的人,他们不会为难你的,你也可以先跑了。他们会放你出去的。”
唐森也是点了点头,“对,张先生,你先跑嘎,不要管我了。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张旦旦没想到唐森呢,在这种危难时刻还挺仗义的,并不想连累到自己。
这是个好人啊,张旦旦笑着安危唐森,
“放心吧,张大人说了要我护你周全,我就必会护你。有我在,我们都不会有事的。”
张旦旦自信的站起身,扫视了一眼屋内,
【叮!】
【系统提醒:您的新的军事基地地址已经选定,请您选择您的兵营建设地点。】
张旦旦将兵营的绿色模块选定在一间冷僻的小包厢内。
【系统提醒:您的新兵训练营已经建立。您可以开始训练您的新兵了。】
张旦旦从系统中拨出了三两银子,
【系统提醒:兵营收到三两银子,新兵营三十名新兵开始训练】
【叮!】
【系统提醒:三十名新兵训练完毕。】
从客栈一旁角落的包厢内,齐刷刷的走出三十名全副武装的士兵。
“等待您的指令,长官!”
“保护唐森先生和我!”
“是,长官!”
客栈内的伙计全都惊呆了,这是怎么回事?
那间包厢明明是空着的。而且即使是有客人,也不可能挤得下三十个人。见到这么多人从那间小小的包厢内走了出来,实在是令人不解啊。
嘭!
客栈外面,有些人开始往客栈门口扔灯油,纵火了。
巨大的烟雾,熏的客栈楼上的住客们全都下楼来。
一些人开始抄家伙做势要冲出去,
一些人围着店伙计追问应该怎么办,
一些人捶胸顿足,后悔来到中国。
张旦旦本想着自己带着这些士兵护送着唐森一个人离开就好了。
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被门外的这些拳民用火攻逼出来这么多的洋人,这些洋人不光有一些成年人,还有一些妇女和儿童。
大家都看到大厅里聚集的这些现代化的士兵在冲着张旦旦行礼,以为张旦旦是一位前来拯救他们的新式军官。
“将军大人,您能护送我们去大使馆么?”
一个洋人的小孩子突然伸出手拉了拉张旦旦的衣角,恳求他的保护。
这下可把张旦旦给愁到了。
护送如此多的外国人前往大使馆,这就必然会与门外的越聚越多的义和团拳民发生冲突,这可如何是好?
嘭!
门外又被扔了一个煤油火弹,这个情况可就是非常的危险了。
客栈老板急切的呼吁大家,“大家守秩序,跟着这位将军的步伐,一起冲到大使馆去。”
啥?
客栈老板口中所说的将军明显的就是指的张旦旦本人。
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全人类的希望了。
张旦旦这是被赶鸭子上了架。
看着大家殷切的目光,张旦旦知道这趟镖是不得不送了。
“好吧!大家都放下武器,手拉手,不要掉队,士兵!”
“是,长官!?”
“全员戒备,士兵们站在疏散队伍的外围,持枪戒备,现在开始检查武器,大家要格外小心对方燃油弹的攻击。要把燃油弹扼杀在摇篮里。至于这位受伤的先生,一名士兵背上他。另外两名士兵在旁边掩护,执行高度戒备,要求做到我们的队伍零伤亡。没有时间了,大家准备出发。”
张旦旦模仿着,自己以前的连长布置任务时的样子,对自己的手下下达命令时果断且坚定。
“是的,长官。”
士兵们纷纷检查自己的武器弹药,子弹上膛,做好了战斗准备。
张旦旦问了一下客栈老板及伙计们要不要跟着他们一起冲出去,
客栈老板摇了摇头,“他们针对的是外国人,我们本地人,他们不会为难的。”
张旦旦点头,“好,我数三声,大家一起出发。”
“三,”
“二,”
“一,”
“冲!”
三到四名士兵率先踹开了正在燃烧的大门,门板向外坍塌在地上,
训练有素的士兵们呈防卫队形,护送着大家,向外移动,
顿时,外面的拳民们纷纷向着“出逃”队伍,投出了不少的砖头,瓦片,
士兵们抵挡着,不时的鸣枪告警,
也有的看热闹的街坊也跟着拳民们起哄,学着向队伍扔石头。
更有甚者,一些疯狂的拳民,手持利刃向着士兵做出刺杀的动作。
士兵们开始对这些行为进行反击,开枪集中拳民的非要害部位。
“神功护体,刀枪不入,”
“神功护体,刀枪不入,”
义和团的拳民一边喊着口号,一边不自量力的上前被步枪击倒在地。
“妖法,破我神功!”
“妖人!休走!”
众人喊杀声此起彼伏。
又有人点着了煤油弹,还未扔出,就被早有准备的士兵一枪击中油瓶。瞬时间火油燃爆,鬼哭神嚎。
和平客栈的位置本来就距离东交民巷的使馆区非常近,在三十名现代士兵的护送下,这十几个外国人很快的就被人送到了各自的大使馆。
唐森很快的找到了他的英国大使馆,转身对张旦旦说,“我没有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也不理解那些人为什么要杀我们。炼钢厂的建设要考虑的环节比较多,从材料上来说,不符合标准就是不符合。事前的检测和化验都是非常重要的环节。虽然有点费事,但这是必须的。我也不知道张大人为何会反对检测材料。但是最终,你们是付款方,那些炼钢厂所需的设备,我会按照张大人的要求,尽快的给你们供货。请你转告给张大人听,希望我们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