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东家不在 二位请回
“当家的,这苏州城可是真的漂亮,太漂亮了。”
“苏州城不光是街道漂亮,城里的姑娘是更加的漂亮,将来,托人给你在这苏州城里说个媒,取个亲。那个日子,赛过活神仙。”
洪其德脸一红,“这事儿得要先问过俺娘呢!”
“哦,忘记了,赶明个,我派车去把你娘也接来,让她来照顾你的生活起居。这事儿是我的考虑不周,你也是的,昨天出发前,你怎么不说?”
“我娘也能来,真的!?那太好了。昨天,我没好意思说!”
洪其德还保留着山村人的质朴的性格。
苏州城很大,水陆,路路,道路错综复杂,一时之间,两人像是迷了路一样的找不到方向。张旦旦又不愿意开口问人,只一味地凭着自己的记忆,努力的寻找着方向。
好在常年的军事野战训练,培养了张旦旦较强的方位感,凭着依稀的记忆,两人在这苏州城里溜达了很久,总算找到了地方。
青云山票号苏州分号门口的粥场依旧在开放着。
一大早的,那些前来喝粥的难民络绎不绝。
张旦旦很是欣慰,看来这张翠翠和桂花嫂把个苏州分号搞得非常的有声有色。
洪其德确是非常的好奇了,怎么好好的一个票号做起了粥场?
“当家的,这粥场是何意啊?”
张旦旦耐心的解释,“说来话长,我们刚来的时候,这苏州城的四周多年战乱,农民歉收,四处流浪,而我们刚来的时候,很长时间都找不到合适的铺面来建立票号,后来偶然间找到了一家米铺转让,这米铺的地理位置极佳,所以这个事很快就定下来了,后来看到这家米铺的米都还不错,就开了这粥场周济苏州城里无家可归的民众,使得他们能够有晚饭吃。后来米很快的发完了,但是这个规矩却保留了下来。”
洪其德连连点头,他自己也加入了排队的队伍中,讨了一碗粥喝。
“热热的,暖暖的,很好喝啊!”
“恩,走,随我进去。”
张旦旦径直阔步走入票号。
张翠翠与桂花嫂正在柜上聊天,
“哥!?你怎么突然来了?”
“想你了呗!”张旦旦随手拿出刚才来时在路上买到的一些香囊之类的小玩意,翠翠欢喜的不得了,拿在手里摆弄起来。
“哥,你这身新衣服挺好看的,哪来的?”翠翠仔细的查看着张旦旦的新衣服,那些细密的针脚,纯手工刺绣的图案,令人赏心悦目。
“哦,就你的眼睛尖。我那件衣服太破了,也该换了。”
“呵呵,我知道的,你这件衣服的布料,我在玉婷姐姐的房里见到过。这件是玉婷姐姐做给你的吧?”张翠翠古灵精怪的眨着她的大眼睛,瞅着张旦旦,“哥呀,你还记得的我们老家晋阳县的吴婶家的姑娘么?”
张旦旦一脸的温怒,“你这丫头,好端端的又提这事干嘛?”
一旁的桂花嫂听到了在笑。
“桂花嫂,这些日子辛苦你了,票号里没出什么大事吧?”
张旦旦看到桂华嫂似乎是胖了些,看来这江南水乡确实养人。
桂花嫂看到张旦旦来了,立刻拿出账本,
“当家的,银库里的10万两银子丝毫未动,您走的这些日子以来,吸纳存银六千余两。刨去一些施粥的和生活上的开支。库房存银十万五千余两。”
张旦旦对这些银两的数字根本就没什么概念,他甚至都忘记了在这个苏州城的票号里,到底放置了多少的银子。
“桂花嫂,来我给你介绍,这位是洪其德,也是我们青云山的孩子。”
洪其德进来时仍然捧着个碗,自顾自的喝着粥,白粥养胃,经过了一整夜的折腾,这位洪其德一大清早的就能喝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心里美滋滋的。
柜台上的众人没有仔细看,都以为他是某个排队喝粥的流浪汉。
当张旦旦提到他的时候,他仍然在品尝着他碗里的美味。
“其德,来,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洪其德这才依依不舍的放下碗,
“苏州城的这家分号今后就交给洪其德来管理了,你们认识一下吧,给他做一些交接。”
张旦旦隆重的介绍着洪其德。
“啊!?我刚刚习惯了苏州这里的生活,这里有好多的好看的花布,怎么这么快又要走了。”
张翠翠现在完全的跟不上张旦旦的节奏。
张旦旦轻轻的刮了一下张翠翠的鼻子,傻丫头,带你去上海看看。你永远都不知道是不是下一个更好。
桂花嫂则是温柔的说道,“这孩子,他们家就在我们家隔壁,不用当家的你来介绍,我们之间比你更熟悉。其德这孩子从小就聪明。现在也能够独挡一面了。”
这个张旦旦一点都不意外,毕竟整个青云山村也没多大一点,“那就好,也省的再去熟悉的麻烦了。桂花嫂你就多多的费心向他介绍一下整个分号的情况。库房里我会再多放20万两的现银,给你们凑够三十万两。”
“对了,其德,这两天,估摸着会有一个绸缎庄的大客商会来到我们的票号。向我们兑换十万两的银子,你如果见到,一定要第一时间先通知我,那可是我们店里啊最近一段时间所能找来的最大的客户。”
“绸缎庄?那人已经来过了。”张翠翠嘟着嘴巴,仿佛是没当回事的轻佻。
张旦旦大惊,“什么?那人已经来过了?”
“嗯,没错的,那人我见过,昨天他来过了的。”
“昨天?”
糟糕,时间估计错误了,张旦旦根据古人骑马日行的速度,计算出来了的时间,这绸缎庄的周掌柜应该就是这个时间能够刚好赶到苏州城。
如果是按照翠翠所说,这个周掌柜昨天就到了,
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周掌柜日夜兼程的赶在路上。连休息的时间都很少。
这个周掌柜还真是勤奋啊。
可是他们既然已经来了,为什么没有兑换银子呢?
“翠翠,他们来了之后呢,为什么嘛没有兑换银子呢。我知道了,一定是你们怠慢了人家,”
“没有的事,哥,那个周掌柜根本就是来找麻烦的,他来了之后,先是把我数落额一通,然后又数落你,说你只会祸害人,根本就不会经营。还妄想着开办票号简直是痴人说梦。”
“痴人说梦?”
张旦旦听闻此言,感觉有些发懵。
这周掌柜的前后行径判若两人,难道是中间有什么变故。
“不好了。难道是他把银票拿去日盛了。”
那样的话就糟了。
平和县,和丰镇的库房里面都没有足够多的库存能够支撑。
这周怀仁也是山西境内的大家族,家大业大,声名显赫,不至于言而无信的吧?
“翠翠,他还说什么了?”
“他说,如果你不能立刻找到他的话,他就会永远的不与你做生意。”
“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他去了哪里?”
张翠翠与桂花嫂面面相觑,“不知道啊,谁也不知道他去了那?”
张旦旦颓然,
“绸缎庄?”
这苏州城可是座纺织,丝绸,刺绣之城。城中的绸缎庄多如牛毛。
想要在这些个绸缎庄中间找到一个像周怀仁这样的客户,无异于大海捞针。
“翠翠,那人有说他们家的绸缎庄的名字么?”
“哎呀,东绣绸缎庄,山西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你确定?”张旦旦有点喜出望外,如果知道名字了,那可就好办了。
“我确定,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山西平遥周家,在山西做生意的人里面有那个人不知道的?难道说你没听说过?”
这简直就是废话,张旦旦能听说过这种事情才叫见鬼了。
张翠翠以她这个山西长大的普通孩子的认知,来比对张旦旦的认知面。这是大错特错的。
“东绣绸缎庄”
张旦旦让桂花嫂在一张宣纸上写出这五个的样子,然后召集所有的士兵,百十号人,让他们记住这五个字,然后下达命令,让这一百来名士兵上街去寻找,找到东绣绸缎庄并且重新定位。
人多好办事,这一百多的士兵撒出去,很快就有了回复。
一名士兵轻松来报:“就只隔了三条街,往西边那个方向,有一家店铺门上的牌匾便写的这五个字。”
“欧,速速带我前去。”
说完,只能张旦旦马不停蹄地直奔那个店铺而去。
在苏州城中央有一座细宅的石拱桥,工匠们用尽了巧夺天工的技能,将这石桥造的雕龙画凤,美轮美奂。
一过了这石桥,桥的对岸是一排柔媚多娇的柳树。
那些垂柳的树枝低垂而下,随风轻轻的摆动,曼妙无比,
就在这几颗垂柳的旁边,一家很有气势的店铺,用尽了那个年代所能够拥有的一切的奢华装修点缀所开办的一家绸缎庄,门匾之上,“东绣绸缎庄”几个大字格外的醒目。
敞开式的门板布局,将整个店铺的内部情况统统的展示给过路的客人。
张旦旦带着洪其德走向这家店铺,同时带来的还有一队的马车拉着的十来箱的现银,足足十万两。
张旦旦昂首走你这家店铺,店铺的里里外外都热闹非凡,客商络绎不绝。
“其德,你看看,这家的生意,能做成这样,实属不易啊。这就是山西人的经商能力。”
“当家的,你也是山西人,你这是在自卖自夸么?”
张旦旦回头敲了一下洪其德的脑袋,
“去,你这个小子,没大没小的,”
二人正说着里面一个掌柜的走了出来,
“二位客官您好,想看点什么?”
那掌柜的看到两人年纪轻轻,排场确是很大,后面跟着十余辆马车,队伍绵长几十米。
如果这些马车都是来进货的,那这可以肯定是一笔大交易。
“我们是来找人的,”
“找人?找谁?”
“找你们东家,周怀仁先生。麻烦你通报一声,就说青云山票号的东家,张旦旦求见。”
那位掌柜的看二人不象是来开玩笑的,“好,请二位稍等。”
说完就转身向着里面走去。
不一会的功夫,那掌柜的出来了,“我们东家不在,二位请回吧!”
张旦旦大吃一惊,“那请问,你们东家什么时候会在呢?”
“这个可是说不好的,我们东家有很多的业务要去处理,说不定已经离开了苏州城,那也未尝可知。”
洪其德咂摸着自己的嘴巴,“当家的,那我们”
张旦旦用手扒拉了洪其德一把,示意其闭嘴。
“掌柜的,那我们就在这里等他,张旦旦确有急事要找他商量。”
那掌柜的面露尴尬之色,“少东家,您这样长长的车队停在我们门口,怕是会影响我们做生意的吧。照我看,你还是先请回吧,我们东家事务繁忙,人可是不那么好够得到的。”
这个确实是让人非常的沮丧。
洪其德有些不耐烦了,“当家的,我们先走吧。“
张旦旦坚信,周怀仁一定就在院内,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竟然引起了周怀仁的反感,难道说就是因为昨天他没有在店铺里面等他么?
这个事情也真得不怪张旦旦,谁能料得到这个周怀仁赶起路来,没日没夜的连休息都不做。
张旦旦眼睛微闭,“如果我买上一万尺绸缎,你们的东家是不是就能够出来见我了。”
“这个”那个掌柜的尴尬的笑笑。
“你为什么就一口咬定我们东家在里面呢?”
张旦旦笑,“像掌柜的这么精明的人,对于自己东家的行踪怎么会不清楚呢?相反应该清楚的很呢。刚才我一问,您说您要进去看一下下,当时,我便料定你们的东家必然就在后院里,而且他也一定不愿意就这样出来见我的。”
“这个”
那掌柜继续尴尬的微笑,不敢再言语。
“我看,您还是请回吧!”
张旦旦转过身,他不想就这样离开,看着这店铺里热闹的营销场面,他觉得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个周怀仁拿下。
“不,我今天不走了,就在这里等到你们东家回来。我一定要等到他。”
“是谁一定要等到我啊?”
山贼票号
第一百三十六章 我们可是山贼办的票号
说话的人声爽朗大方,一听就是大气之人。
张旦旦与洪其德回头一看,见从那铺子的里间走出一人。
来人一件灰色的棉质长衫,干净利落,朴素大方,头顶一只瓜皮小帽,全身上下只有手上的一只硕大无比的祖母绿色的戒指,彰显着此人的贵气。
“东家。”
那掌柜的回身看是自己东家,连忙打招呼介绍。然后就退到一旁忙自己的去了。
“张少东家!”
来人见到张旦旦先是一躬。
出于商人的礼貌,所有的礼先是给足了。
给完了“礼”,后出的就是”兵”了。
“你我黑鹰山一别,别来无恙啊。”
“啊?”
张旦旦心想此人该不会是还在计较当初在黑鹰山被劫一事吧!不是说在黑鹰山上已经都和解了么?
原来当时的只是表象,此人城府极深啊。
都是废话,做生意做的这么大,没点城府,能行么?
看到张旦旦呆呆的立在原地,周怀仁微微一笑,
“这里太过吵闹,你我到里间来吧。”
张洪二人随着周怀仁来到里间的一间会客室,一个小婢端来了热茶。
“正宗的西湖龙井,张少东家尝尝。”
“多谢!”张旦旦不喜欢绕弯子兜圈子,见那周怀仁久久不提正事,倒不如自己开口,于是便开门见山的说道,
“我听说周先生昨天已经到过我们青云山票号了,却没有提银票的事情,不知这是为何啊。”
周怀仁笑了笑,从怀中取出了两张银票,一张是日盛票号的,一张是当日张旦旦在黑鹰山开给他的。
“那日在黑鹰山,我是被你掳上山的,没有办法,所以不得不接受了你的条件,将我这张银票换成了你们青云山的,那日我是实在没有办法,不得不照你们的做法实行。然而今天,在我的店铺里面。这里的一切都是我说了算。所以”
“呵呵。”张旦旦低头,眼光落在了那两张的银票之上,
这周怀仁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
想要找回点颜面,一解当日被劫之恨。
还是说想要报官,将我抓起来?以正法纪。
都不像。
张旦旦重新站起身,双手一抱拳,深深一恭,“周先生,那日在黑鹰山上多有得罪,在下这边厢给您先赔罪了。就事论事,我们票号是非常渴望与周先生在未来多多的合作的。”
“呵呵,张少东家你别误会。你先坐下。做生意,我希望大家都是在一个平等的地位上来商议,这样出来的协议才是一个公平的,对双方都有利的协议。我知道你已经拿出了最大的诚意,而现在在我这里,我没有拿着武器相威胁,我与你两个人的对谈完全是平等互利的,所以,我想说这种时候,现在这样才是我们真正谈生意的时候。”
张旦旦重新坐定之后,开门见山的说道,“我希望今后能够跟周先生的绸布庄建立起更加紧密的合作关系,我们青云山票号的诚意是显而易见的,大家都拿2到3个点的水费,而我们票号只收您一个点。另外,我知道你们绸布庄的网点众多,遍布天下,我们会迅速的建立起跟你们一样大的商业网络。保证给你们的服务到位。”
周怀仁在张旦旦说话的时候一直微笑着盯着他看,没有任何的打断,或者异议。
静静的等待张旦旦说完,才轻轻的对张旦旦说道,
“你知道的,当时我离开黑鹰山的时候跟你有个约定,当我来到苏州城的时候,你会在这里等着我,亲手把十万两银子交到我的手上。可是,很遗憾,我昨天来到你们苏州城票号的时候,你并没有在。”
“可是我的票号已经打开门作生意,在等着您了。难道不是么?”
张旦旦知道面前的周怀仁手握两张不同票号的银票,他有机会去日盛兑换他的那张银票的,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这说明周怀仁还是在等他。
“日盛能够给你的,我们青云山都能够做的更好。”
张旦旦满怀信心的说道。
周怀仁却反问道:
“其实,你我之间的合作,日盛不是障碍,水费点位也不是,商业网络更加的不是。你有没有想过,我自身已经拥有了遍布全国的商业网络,我为什么还有依靠你,等待你新建立的票号网络来为我们提供服务呢?我们为什么不自己建立一个?你知道吗?鼎鼎大名的日升昌最早就是个绸布庄。这样的生意,我们也眼红。而且,你知道么?日升昌曾经找我入股。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一定要把生意放在你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票号呢?”
这些个问题抛出来,把个菜鸟新人张旦旦问的是哑口无言。
是啊,对方家大业大,为什么要依靠我们这样的小型票号呢?
我们有什么优势?
张旦旦回头看了一眼洪其德。
那个傻小子像个木头一样的怵在那里。完全的插不上话。
张旦旦笑了笑,回过头。
“周先生,我们的票号现在是不算大,但是我们有实力,我们有年轻人,而且最最重要的,
我们是山贼!
讲信誉的山贼!
我相信在这大清国,没有什么人能够给出比我们更加安全的财务保障了。
我们所能够提供给你的,就连官府都给不了你。”
这番话说出貌似平平淡淡,但却能直击一个成功商人的内心。
这是张旦旦刚才看到洪其德时,突然的想到了。
他和他手下的人都是来自山寨,乡野村夫,他们与这些城市里的商家大贾是属于完全不同的两个阶级。
在这些城里人的眼里,他们这些山野村夫什么都不算,也上不了台面。
凭什么能够同这些大富大贵的土豪合作做生意呢。
能凭借的只有实实在在的本事,能够占山为王的本事。
我是山贼我怕谁?
有本事你们谁也不要走山路。
想到这里,张旦旦释然了。
自己真真正正的实力在山野,哪里才是他们这些有钱人真正惧怕却又不得不需要面对的地方。
周怀仁是个聪明人,他怎么会听不出来张旦旦在说什么。
“黑鹰山?”
“可不止是黑鹰山!我在跟你谈的生意是整个大清所有的山头。所有的。你知道么?只有我,张旦旦才能保证你们绸缎庄在整个大清地界的畅通无阻。只有我。”
周怀仁,“我可以把你这话看作是一种威胁么?”
张旦旦:“不,你可以把它看成是一种保护。一份保险。”
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会客厅内的气氛瞬间有点冰冻。
过了好久,周怀仁才突然的站起来,
“好吧,你容我考虑考虑,现在找我合作票号生意的可不止你一家。”
“明白,我等你的答复,另外,你的十万两银子,我已经都帮你准备好了。”
周怀仁眼睛眨了一下,“等一下,准备好了是什么意思?”
“就在门外,”
“门外?”周怀仁站起身来向着门外看去,“似乎是有几辆马车。那些马车都是你的?”
“是的,”
周怀仁心想这个张旦旦真的是心里够狠。
十万两的现银啊就这样放在门外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时间已经很久了。
“你就真的不怕会出现什么意外情况么?”
周怀仁好奇的问。
“能出什么情况,你别忘了,我是山贼出身,如果我连自己的银子我都保不住,我还有什么脸面向我的客户承诺钱物安全?我是山贼,我怕谁?”
说完站起身,
“周先生,您这十万两银子,你看我是帮你搬进来还是怎么的?”
“不急,张少东家,你觉得我急需要这十万两的现银么?这样吧,很多家的票号也都跟我谈过了合作开办票号的事情,包括那个日升昌,我都没有答应,他们无非是看重了我的网点和我的资金实力。他们可是有的是资源。而且票号这门生意我并不太熟悉,也无意染指。我只是很奇怪,你为什么从来没有跟我谈过合作办票号的这个事情。难道说你看不上我们绸缎庄的这些优势。”
“周先生,我们是山贼票号,我们的运作思维方式跟其他的人是不一样的。我现在考虑的只是怎么样能够为我们的客户,为您这样的生意人提供更好的更加安全的金融服务。仅此而已。”
周怀仁听到这里点了点头,“张少东家,是我把你想的复杂了。这样吧,那些银子给我取出五万两的现银,剩下的五万两还是先存在你那里,给我开五张银票,每张一万两银子。”
洪其德谨慎的上前,面露难色的看着张旦旦。
张旦旦问,“怎么了?无法开票么?还是说你忘记了带够空白银票纸?”
洪其德:“都不是,只是这水费该如何结算?”
周怀仁大笑,“小伙计,你不必为难,该是多少就是多少,我一分一豪都不会少付给你。”
张旦旦暗自夸耀这个洪其德的机灵。
冲着洪其德点了点头,“十万两计收百分之一的水费,一千两银子,你给周老板实交四万九千两的现银,再开五张银票,每张一万两。就对了的。”
说完对着周怀仁询问到,“您看这样可以么?”
“可以,可以,很好,张少东家讲信用,言而有信。在下佩服。”
洪其德一脸的囧样,“可是,当家的,这样,我们在水费上还是亏的,我们可是要付给日盛两千五百两的水费啊。”
张旦旦脸色一沉,“其德,这个约定是我之前与周先生商量好的,这是我们答应给周先生的便利优惠,是我们长期合作的基础。”
“哦,”洪其德完成了他的使命,退在一旁。
张旦旦很满意洪其德的表现,适当的时候由他来出面提点一下这个事情,好给周怀仁提示一下他们是占了便宜的。让对方形成一种愧疚的心态。
“对了,周先生,我身边的这一位呢就是我们青云山票号,苏州分号的新掌柜,他叫洪其德,今后我们在苏州这边的业务就由他来跟你们对接。”
“是吗?如此的年轻,真的是年轻有为啊!”
张旦旦开玩笑的说道,“年轻归年轻,您可千万不能小敲他噢,他可以算做是我们票号的老掌柜手把手教出来的新掌柜中的佼佼者噢。根红苗正。”
周怀仁不住的点头,“好啊,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啊,来,洪掌柜的,这边的书桌上有笔墨纸砚,你可以使用。等一会儿,我再叫几个伙计去跟你取哪四万九千辆的现银。”
洪其德:“多谢周先生。我这就去为您开票。”
在得到了周先生帮助之后,洪其德认认真真的伏在桌上,开起了他作为苏州分号掌柜的第一批银票。
张旦旦在一旁观看,发现这洪其德文字隽秀,字迹工整,确实像是读过书的文化人的样子,心中感到甚是安慰,青云山总算出了一个写字像点样子的人了。
总算是没有在周怀仁的面前丢脸。
不一会的功夫,洪其德就开好了银票,自己先是仔细的核对了两遍,落实准确无误之后,习惯性的将银票交与张旦旦查看,这是他在和丰镇做学徒时的习惯一样,每次开完银票之后,他总是将刚开好的银票交与师傅刀易恒过目。
张旦旦那里懂得,但也是不得不装模做样的拿起那五张银票仔细的查看。
装装样子总是要的
装完了之后,张旦旦拿起桌上的那两张不同票号开具的十万两的银票,
“周先生,那这两张银票我就先收走了,这里给您新开好的五万两。然后我们再去点算好四万九千两的现银,就算是票银两清了。”
“没错,票银两清。”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周怀仁收了五张银票,站起身,“张少东家,我虽有心与你合作,可是你的青云山票号还是发展的太慢了,全国各地的网点太少了,像我们绸缎庄生意的几个重点城市,京城,杭州府,上海府,广州府都还没有见到你们的票号分布,这也是让我对你们甚为担心啊。”
张旦旦:“你有所不知,我的下一站就是上海,我向你保证,一个月的时间,就一个月,你所说的这些地方,都会有我们的青云山票号分号开办。而且,最重要的是银两充足的开办。”
山贼票号
第一百三十七章 遇上了几个疯子
二人为周怀仁办好了交银手续之后,张旦旦一再的向周怀仁保证了自己票号的建设速度。
从绸缎庄出来,张旦旦和洪其德将剩余银两押回了青云山票号库房。
随后,张旦旦又将那两张十万两的银票交与洪其德,嘱咐他就着空马车,直接去日盛票号将那张十万两的银票直接兑换了充到自己的库里。
“诶,我晓得的。”洪其德显得特别的机灵,说话办事都透漏着与他的年龄不相符的机智与老成。
“然后回来之后,你就尽快的跟着桂花嫂熟悉一下这里的业务跟环境。”
“好嘞,当家的,你就放心吧。我会尽快的上手这里的业务。”洪其德又机灵的说道,“当家的,那您要去哪里。”
“一个老朋友嘱托我一些事,我得要去看看。”张旦旦看着远处的小桥流水,轻声说道。
“哦,需要我找些帮手陪着您去么?”
“不必了。我自己去就成。你尽快的把苏州这边的业务熟悉起来,这里日盛的掌柜叫个姚文喜,是一个精明的矮胖男人,今后你可能会跟他对着干的机会比较多,正好这次也可以借这个机会,跟他认识一下。”
“好的,当家的,那我就这样去了。”
张旦旦点了点头。回身看了看自己的票号,却并没有走进去,然后迎和着日头的方向,向着东边,出城去找到自己的那辆运兵车,一路向东,朝着一个方向驶去,这个方向啊他既熟悉,又陌生,既向往又有一丝的畏惧。
张旦旦心中所想的那个地方,是一个他曾经奋斗过三个月的地方。
那里有他的新兵战友,有他的挥汗如雨的训练沙场。是一个凝结了他的年轻的泪水与欢笑的地方。
没错,张旦旦的新兵训练营就坐落在苏州城外向东三十公里的地方。
那里承载了太多他的回忆,他觉得既然来了苏州,就有必要去驻地看一看,看一看营地之前的情况是一个什么样子的情况。
他知道训练营的过去必然是一片的荒地,部队的选址一般都有特定的设定,但是他的心里就是想要去看一眼。
没看一眼的话,心理就像是缺了点什么似的。
水陆两栖运兵车的性能强劲,遇山攀山,遇水过河。全地形模式的开启,真的将张旦旦送到了他想要到达的营地所在地。
原来,这样的运兵车也都配备了卫星导航系统,同样的,卫星导航系统有效可用。'
根据导航,运兵车将张旦旦送到新兵营该在的地方。
呈现在张旦旦眼前的真的就是一片荒地。
张旦旦环顾四周,
在新兵训练营里的一幕幕在眼前回闪。
在一片的时空穿梭的情景世界里,张旦旦迷茫了,只感觉自己的心跳加速,未来的世界的那些自己熟悉的一切仿佛就在自己的身边,又仿佛远在天边。
终于有了一些回到未来的感觉。
也许可以顺便的撒一点野。
“司机,”张旦旦大声的喊叫着,
“到。”
司机不明就里,下车敬礼,
“长官,有什么指示?”
“车上机关枪有子弹么?”
“有的,长官,”
“让我试试车!”
张旦旦从副驾驶的位子钻进了运兵车的跑塔位子,打开天井盖,张旦旦坐在了旋转炮位上。
双手扶着架起的机枪,
哒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哒
一番的畅快淋漓的扫射,张旦旦发泄着自己心中长期以来积聚的不满。
四周的树木,草枝,纷纷被车上的机关枪拦腰打断。
太畅快了!
张旦旦直接从天井盖里激动的跳了出来。
“长官当心!”
“我没事!”
张旦旦大口的喘着气,肾上腺素激增。
忽然的,草丛中似乎有一个人影晃动,
“什么人?”
张旦旦大呵一声。
赤手空拳的扑了上去。
幸亏刚才打枪的时候,这家伙没有跳出来不然这家伙现在肯定上阎罗王那里去报道了的。
“别杀我,别杀我!”蹲在草丛中的几个人躲在暗处求饶。
张旦旦还没有靠近,却看到一只短把的匕首从草丛里面挥了出来。
连忙跃身跳至一旁。
卧槽,险些着了这小贼的道。
反手一扣,又使出一招擒拿手,死死地扣住那人握刀的手腕,
用力一捏,
那人哎呀一声,手中的匕首立刻掉落在了地上。
紧接着,张旦旦栓手用力向回一带,那人就被轻而易举的带出了草丛。
一个踉跄,跌坐在了地上。
张旦旦根本不想给他喘息的机会,直接又是一套直拳疗法,
蓬蓬蓬,
那人立刻鼻血横流。
张旦旦看他没有了招架的功夫,依旧用手死死扣着他的手腕,回过头,“你们几个也给我出来,立刻。”
只见其余的几个同党慢慢的走了出来。
“你们是干什么的?为何鬼鬼祟祟的在此?”
张旦旦好奇的问。
“我们就是几个逃荒的。”
那几个人扭捏的说道。
“逃荒的,为何在这里刺我。”
说完,对着身边被制着的这一位又是一记老拳。
“哎呀,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那人鼻血横流,也分不清是不是还涕泪横流。
“依我看,你们都是这里的山贼吧?”张旦旦轻蔑的看着面前的这位,
“不不不,我们就是几个逃荒的。”
“逃荒的会每个人都随身带刀么?”
“防身的,”
“对,防身的。”
“你们什么都防不了。”张旦旦继续轻蔑的说道。
他知道他刚才的那一通扫射一定是把这几个小毛贼都给吓住了。
随手没来由的对着这个受伤的家伙又是一拳。
“大哥,求你了,你别打了,话说你为什么只打我一个人啊?”
那个被打的心理觉得委屈,这一会儿功夫,挨了好几拳了。
你说这事找谁说理去。
张旦旦停了下来,决定主攻眼前的这位已经被打蔫吧了的。
“好啊,不打你,你来告诉我,你们到底是哪个山头的。”
“我们的山头,就在后面的无名山上,本来今天我门哥几个在这附近巡山,听到这边有些怪异的响动。就赶来看看,没想到撞到了您。”那人此时说话的声音含混不清,状态极差。
听起来就是头晕脑胀的。
“你刚才说这里的山头叫做什么?无名山?”
张旦旦能够回忆起自己部队的番号,但是印象中确实没有当地的地名。
“你们的老大?谁是老大?”
无人回应。
张旦旦再一次抬手又是一拳,
被打的那人哭出声来,
“别打了!别打了!我求求你。”
“你们老大是谁?”
“是刘老大,他这会儿应该是在山上,”
“那走,带我去你们山上,带我去会会你们的老大,让我去把你们的山头扫平。”
“扫平?”
“不要啊,这位小哥,我们无冤无仇的,为何一定要置我于死地。”
张旦旦再次抬手,
那人连忙闭嘴,这一次张旦旦的一拳没有打下去,
“你们几个人全都给我上车。”
那几个人心理害怕的很,那里敢上车,?
“这位老大,你就放过我们吧。放我们回去,大家各走各的,多好啊?”
张旦旦发狠的说着,“你再不闭嘴,我就把你的牙全都打掉。”
“上车!”
司机已经轻巧的打开了运兵车的后门。
做出了一个请上车的姿势。
走走。
几个小毛贼只得上车,稀罕的看着这车里的一切,
张旦旦跟着走了进来,
“说吧,带路去你们的山寨。”
那小贼不敢怠慢,指导着运兵车东拐西拐的,
山路难行,
小毛贼又没有乘车经验,
几次差点把车带进沟里面去,
少不了,张旦旦又是一顿的胖揍。
那个总挨打的毛贼心态有点崩溃,同伙说错了路,他要挨打,同伙说错了话,他要挨打,司机叹了口气,他要挨打,张旦旦心情不爽了,他也要挨打。
一度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该死。在经过了九转十八弯之后,张旦旦终于带着众人来到了这个极度贫瘠的山寨。
这个山寨,真的是穷的有些搞笑了。
一贫如洗啊,
简直了。
这个时间没有穷山贼,只有懒山贼。
张旦旦来到这里也算是涨了见识。
整个山寨估计也就是十来个人吧。
一个个皮包骨头似的,看上去就像是联合国维和部队监管的那些非洲难民。
穷到一种什么地步了呢。
大眼一扫过去,就会让人觉得这些人已经几天没有吃饭了,而且肯定是两个人只有一条裤子穿的那种。
“妈呀,你们这些人在这个山头干什么呢?是不是已经半个月没有好好吃上一顿饭了?”
张旦旦没好气的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确实,我们上次吃饱已经是半个月前的事了。”
“你们真的是山贼么?不要给我们山贼丢脸好么?”张旦旦这时候已经懒的去打那个倒霉蛋了。
车辆径直开进了寨子,
说是寨子,其实就是几间窝棚。风一吹就能倒掉的那种。
“哪一个是老大?”张旦旦已经出离愤怒了,能把一个山寨给经营成这个样子,他觉得这个山寨寨主也一定是个奇葩的存在。
难道这既是传说中的佛系寨主。
那位倒霉蛋小毛贼,用手指了指一个呆立在棚屋外的干瘦男子,看那样子也是被这运兵车的气势给吓到了。
张旦旦本想立刻给他一梭子,让他们都痛快的结束这奇葩的一生。岂不妙哉。
但是随后想了想。还是没有忍心下这个手。
“下车!”
张旦旦打开了车门,让这几个毛贼都下了车。
独自走到了那位寨主的面前。
那寨主颤颤巍巍的,
张旦旦叹了口气,
“这位寨主,我本来是想来灭掉你们的山寨,但是我来了之后,实在是不忍心,你们在这里是在搞行为艺术么?是不是我搞错了,你们根本就是几个在此修心的隐士?”
那寨主长期的营养不良,似乎是已经头晕目眩,反应迟缓了,等着张旦旦说话都说了半天,才始终是慢半拍似的有所反应。
“请问你是?”
“大哥,他就是说要来扫平我们山寨的。”
一个刚从车上下来的小毛贼连忙向他们的老大说着。
这寨主似乎是已经钝化进入了另外的一个世界了。
“扫平我们山寨,干嘛?”
“吃下我们。”一直挨打的那位说话了,
“欢迎啊,请问你是?”那寨主又问了遍。
张旦旦没好气的答复,“我叫张旦旦。我来你们山寨是想来收复你们无名山的。”
“呵呵呵,我们无名山不用收复。”
“你给我们一点吃喝,就能管理和收复我们。用不着杀人打人。”
“还真是的!”张旦旦对于这位寨主对于自己的境况有着清晰的认识,还是非常的不错的。
张旦旦摸了摸自己身上,银两不多,只有二十多两散碎的银子。
就全部的掏了出来,
心里念叨,我这是在作什么呢。本来是来这里想把这个小山寨灭掉,怎么会乖乖的把自己身上的钱财全部交了出去。
我这是在做什么呢?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甚?
张旦旦对自己发出了灵魂拷问。
那些山贼们,看到了张旦旦手中的银子,全部都眼睛放光,
“这么些银子,老大,咱们发财了。”
“发财了。老大,快点接过银子啊。”
那寨主还是反应慢半拍的缓缓向着张旦旦伸出了手。
“这么些银子,足够我们买几百斤的大米了。”
“我再买点种子,种上点地,这样我们就有粮食吃了。”
“给我买几只小鸡仔,我们养点鸡给咱们下蛋吃。以后咱们就有鸡蛋吃了。”
“要是能省着点,咱还能买个小猪崽児。以后就能有猪肉吃了。”
张旦旦吃惊的听着这些人的议论,这真的不是个土匪山寨,这就是个联合国发展署旗下的难民营啊。
好奇的问道,“这位寨主,请问您知道您的旁边就是诺大的一个苏州城,请问您知道这回事么?怎么就能把自己给折磨成这个样子?”
“苏州城?那是个什么地方?”
“你连苏州城都不知道?”
张旦旦吃惊的后退了两步。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莫不是遇上了几个疯子。
第一百三十八章 回一趟晋阳县
张旦旦不由的仔细的打量了这几个人,见这些人的样貌口音都有些南方人的特征。
也可能是饿得,
每个人都面如菜色,虚弱困顿。
无法得到应有的一日三餐,人的心思就会完全的集中到了吃的上面,
人类在发展过程中,用来购买食物的支出占据全部支出的比率被称为恩格尔系数,张旦旦认为眼前这些人的恩格尔系数接近于百分百的水平。
俗话常说的人活的不如一条狗,大概便是如此吧。
“大哥,有田同耕,有饭同食,有衣同穿,有钱同使。”
一名小山贼看着他们的大哥手中紧紧的抓着那些张旦旦刚刚施舍而来的三岁散碎银两,眼巴巴的说着。
“是啊,好不容易有了收入,起码应该给大家分一点吧。如果连这个都做不到,那还能算是天国么?”
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寨主手中的银子上,已经无人在关注张旦旦的存在,
天国?有田同耕?
这不就是太平天国运动么?
不对啊?记得爹说过现在都已经是光绪十八年了。
太平天国运动早就已经结束了的。
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群妖怪?
那寨主轻言轻语的口中念念有词,“余钱余粮一律上缴国库,按制发给。”
此言一出,立刻引来了大家的不满,
“这已经凋落至此了,那还有什么国库的说法啊?”
小山贼说到国库的时候,特意的降低了音量,回头望了一眼张旦旦。
张旦旦大吃一惊,
这些人,真的是太平天国余孽。
“大胆,你们当真以为天国天父已经不复存在了么?”
寨主面容严肃,大声的斥责着自己的手下。
手下众人纷纷的低下了头,一脸虔诚的样子。
眼前的这些太平天国的余孽还真是挺有规矩的,
不过,张旦旦总觉得这事儿有点怪怪的,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古怪。
紧接着这些人,一起转身来到棚户区后面的一片草场之中。
那片草场靠近山根的地方,落着几个坟包,
其中有一个最大的坟包,坟包之前的碑文上书“圣母大人李娇凤之墓”,
那些小山贼众一起跪下行礼,行三拜九叩之大礼。
张旦旦这才发现这些乌合之众们一个个的仿佛长相还比较接近。
不会都是一家子吧?
寨主直起身子,“天父圣母在上,孩儿洪仁宇带领众兄弟,承蒙恩泽雨露,今日收到上天馈赠银两,不胜感激。谢天父圣母赏赐。”
“谢天父圣母赏赐!!”
又是新的一轮的磕头跪拜。
哦草,明明是我张旦旦赏给他们的银两,这会儿怎么成了天父圣母赏赐了。
合着就没我什么事了?
通过这些观察之后,张旦旦对于这个山寨有了初步的判断,
起初他只是有所怀疑,觉得这些人的行为举止,说话办事有些古怪,像是太平天国的样子。
但是又觉得不太可能,现在都光绪十八年了,
太平天国运动那毕竟是近40年前的事情了。
这些人的年纪虽然也都不小了,看上去也都四五十岁了的样子,但是应该也是够不上的
那个时代的人啊。
据他所知,太平天国的人都被曾国藩的湘军给屠戮干净了。
怎么会在此还有一些余孽存活了下来这么久。
但是刚才那个为首的寨主自称洪仁宇,口中又是天父,又是圣母的祭拜了半天,
张旦旦又觉得这个事情似乎还是有点合情合理的,
洪仁宇名字中间的一个“仁”字让张旦旦联想到了太平天国的末代将领洪仁轩,他也是洪秀全的儿子,如果洪秀全的儿子都是这个仁字辈的话,那这位洪仁宇可就不只是太平天国余孽这么简单,他有可能还是太平天国遗留下来的最后的小王子。
那一群坟包几十个人,也算是一个小队人马,圣母应该是这位洪仁宇的亲娘,而其他的这些人都称呼洪仁宇为大哥。这些人则有可能是洪仁宇的胞弟。洪秀全在天京的时候,也算是骄奢淫逸,后宫佳丽不只三千啊。据野史记载,洪秀全的孩子数量多的连他自己都记不过来了。
不排除在天京城破的时候,有个别的忠心耿耿的将领或是卫兵带着这位圣母李娇凤已经数量不少的皇子们趁乱逃出天京,流落山野,顽强的活了下来的情况。
经过了这么些年的艰苦生活,这些人相继的老去死去,只剩下这些为数不多的小王子们,苟活到了现在。
难怪张旦旦跑到如此偏远的地方之后,竟然还能遇到活人,还能遇到山贼,这完全就是不符合常理,这个地方根本就是人迹罕至。像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山贼也会躲得远远的,
终于,在行完了大礼之后,这些人回到了棚户区。
洪仁宇首先向张旦旦表示了感谢,
同时还询问张旦旦想不想留下来,参加他们的天朝田亩制度。他准备封一个天国的大将军的官职直接给他。
张旦旦大笑,过去的那些下人卫兵什么都已经没有了。
这个时候把我邀请进来,让我一个人伺候你们这么多个王子么?
不是你疯了,就是我疯了?
“多谢大哥的美意,我还有别的正事,就不打扰各位的美好生活了,咱们还是后会有期。”
“等等,我想封你为护国大将军,统领各路兵马。你意下如何?”
“护国大将军?你们还有兵马?”
“现在暂时没有,将来会有的。”
他妈的,居然还要封我个光杆司令。
“那么,粮草军需呢。”张旦旦故意的逗弄这位太平天国的遗毒王子。
“我们实行的是天朝田亩制度。”
“什么是天朝田亩制度?”张旦旦好奇的问。
没想到这位小王子将这制度背诵的倒是滚瓜烂熟:
“天朝田亩制度,第一,一切土地和财富都属于皇上所有。“凡天下田,天下人同耕”,“有田同耕,有饭同食,有衣同穿,有钱同使”。规定“凡田分九等”,“凡分田:照人口,不论男妇“好丑各一半”的分田办法。第二,规定县以下行政制度,设立各级乡官,并规定乡官的保举,升贬、奖惩办法。凡居民二十五家为“两”,设“两司马”负责管理生产、分配、教育、宗教、司法以及地方武装等工作。第三,规定余粮、余钱缴“国库”的办法,每家农副业收获,扣除口粮外,其余送缴“国库”按制发给。第四,废除封建买卖婚姻,规定“凡天下婚姻,不论财”。”
简直是狗屎,张旦旦心里清楚的很,这天朝田亩制度,太平天国在其占领区虽多次颁布,但从来未实施过平分土地的规定。
尼玛,看来我需要尽快的离开这个狗屎地方,这里简直就没有一个正常人啊。
居然让我统领各路兵马,各路兵马在哪里啊?
见过忽悠人的,没见过这么会忽悠人的。
空手套白狼的高手啊。
“多谢,在下还有事,就先走一步,改日再来登门拜访。”
说完,张旦旦上手一抱拳,“告辞。”
“站住,我们与世隔绝这么多年,你既然已经见到了我们的藏身之所,但是你还不同意加入我们,那我还不如即刻杀了你。我现在不杀了你,将来必定会成为后患。”
张旦旦,嘿嘿一笑,默默的拔出了手枪,“也罢,我一直都很好奇,你们为什么会躲在这里这么久,居然还能有吃穿用度,维持了这么几十年的时间,”
“我们实行的是天朝田亩制度。耕者有其田。”
“顺带的还伤害了很多过路的无辜百姓吧?”
“那些都是清妖。我们客气肉,啖其骨都不解恨。”
张旦旦的心底生气阵阵的寒意,“这些年你们杀了多少清妖?”
“不计其数了吧。最近山里天气冷了,见得少了,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开张了。”
“我也是清妖?”
“你没有辫子,显然不是。”
原来是这样判断的,光头也是张旦旦的护身装扮。
“不管是什么人,能到你们这里,这么荒凉的地方来的人肯定都是些寻常百姓,都被你们杀死岂不是太冤。所以呢,你们这些人也算是恶贯满盈,罪恶滔天了。”
“降妖除魔是天国人的本分。”
“你们简直是邪教。”
张旦旦火了,将手枪中的子弹上了膛,抬手一枪一个,结果了这几个遗毒的生命。
张旦旦本都打算安静地走人了的,但是被这几个神经病气的够呛,所以干脆把心一横,也算是为附近的百姓做一件好事,保不齐将来那一天他们这些人又会害了某位无辜的路人。
也算是早日帮这几个天国余孽回到他们心中神往的天国,帮助他们去寻找他们的天父圣母。
从苏州城外回来,张旦旦用了一些时间平复了一下心情。
想到这些山路上,荒僻之所,到底隐藏了多少的山贼,路霸?
那些行走在商路上的商贾,百姓,有多少人走在路上的时候整日的提心吊胆的,担惊受怕。
一不留神,自己的小命就交代在路上了。到最后了,可能家人们连尸骨都找不到。
如果不能为各种商家百姓提供更加安全的保障,那么自己的汇通天下的愿景恐怕就只是个空谈而已。
官府们靠不住,清兵们也靠不住。
既然如此,我张旦旦来干这个事情。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张旦旦在自己的心中已经有了些具体的想法,那就是:第一,尽快的建立起青云山票号各地的分号,营销网络先建立起来,第二,平推出东西南北四个大方向上的陆路水路交通,将全国各地商路上的山贼全部清理一遍,该杀的杀了,该收边的收编。
全国各地的旅途中的“人祸”危险降到最低。还人们一个康乐太平的世界。
张旦旦回到票号的时候,
洪其德也已经早就回来了,正跟着桂花嫂认真的在核对着账本。
见到张旦旦从外面回来,连忙迎上前,“当家的,怎么你的脸色有点难看。”
“没什么,你们的账目有没有核算清楚?”
“基本上都已经核对了两遍了,没问题。对了,今天上姚文喜那里很轻松的取出了十万两的纹银,他没有任何的为难,甚至也没有叫我明天再来,就痛痛快快的把十万两银子交付给了我。”
“哦,”张旦旦低头沉思,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这姚文喜为什么会突然的变得这么善解人意。
八成是这机灵的洪其德又抖了什么小机灵了。
“嗯,不错,干的不错。”
桂花嫂也是笑咪咪的说,“洪其德这孩子就是聪明,读书看书都是过目不忘,当家的,苏州分号你可以放心大胆的交给他了。没有问题的。”
洪其德:“桂花嫂过奖了。”
“行,那就好。我最开心的事就是看到我们的青云山票号的年轻一代,能够迅速的成长起来,独挡一面的。其德,今后这整个的青云山票号交给你了。”
“当家的,您就放心吧,绝不辜负你的重托,”洪其德大声的答着。
三人正在聊着天,张翠翠从后院走了出来,
“哥,我刚才看了一眼库房,今天收入的银两好多啊。”
“这还叫多,我们走的时候,我准备往这库房里再加多二十万两的现银。苏州毕竟是个大城市。绝对的不可轻视。”
“哥,我们要走去那里?”
“上海!”
“什么时候动身?”
“现在就出发吧,赶紧去收拾。”
“桂花嫂也要跟着我们去么?”
“对,就我们三个,桂花嫂,你,我,三个人。”张旦旦漫不经心的说着。
张翠翠小嘴巴再一次嘟得老高,这种的习惯性动作,凸显着她的青春可爱。
“哥,你还记得晋阳县城的吴婶家里的傻闺女么,噗!”
这丫头,干嘛又提这个?
张旦旦双眼开玩笑的一瞪张翠翠。
张翠翠却毫不畏惧的对着桂花嫂说,“桂花嫂,我哥他在晋阳县有个老婆的。还没过门呢。我一直在想,最近要找个时间回一趟晋阳县,让我哥把这个正事先办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小桃花
桂花嫂的脸上飞上了一抹红霞,扭身走向一旁继续清理她的账本,明显的她已经退出了群聊。
张旦旦也转身要走,
张翠翠得了势,依照她的脾性,当然是不依不饶,穷追猛打,
“哥,哥,你别走啊!我在问你话呢,哥!”
“别胡闹,哥还有正事呢!”
“这怎么是胡闹呢?这对咱们家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正事。再也没有比这个事更重要的事情了。”
对于张翠翠来说,爹爹去世了,他们张家就剩下张旦旦这么一颗独苗,帮张旦旦完婚,完成他们老张家传宗接代的任务,这就是她爹生前最大的遗愿。
哥哥现在事业发展的很不错,可以说家财万贯,虽然看上去有些蹊跷。但也算是事业有成,一切都顺风顺水了,这个时候,如果真的能完成哥哥的亲事,那么她爹爹在天有灵也会欣慰了。
所以,她这个小小管家婆,在催促哥哥完婚的这件事情上来不得半点马虎。
张旦旦则是一听到这事儿就头痛,他知道古人常常结婚很早。可是他张旦旦还是个孩子,用现代的话来讲,就是还没玩够呢!
怎么可能去结婚?
况且爹爹已经去世,在这个世上,谁也管不了他的婚姻大事了。
想到这里,张旦旦一个急转身,拿出他当哥的威严,
“我现在急着要去南京,杭州,上海开设分号。你要不要去?”
“要去,要去,当然要去,”
“要去的话,你就给我把嘴闭上,这等事,什么吴婶家的傻丫头,晋阳县的傻媳妇,之类的话,以后再也不要给我提起了,听到没有?”
张旦旦严厉的说道。
张翠翠又嘟起了嘴巴。“听到了。”
“听到了,就快去收拾你的行李,一会儿我们就出发。”
“啊!这么快?一会儿就出发?”
“对,一会儿就走。你跟桂花嫂也说一下,我们乘坐汽车,到哪里都是很快的。”
“哦,知道了,那么,哥,我们坐车到晋阳县需要消耗多少的时辰?”
“我要去准备行程了,再见!”
张旦旦突然感觉这妹妹着了魔道,跳不出这个怪圈了。
“哎呀,哥!?”
“对了,青云山来的江小福那两个家伙呢?叫他们来见我。”
“哼!”张翠翠憋气的走了。
一会儿功夫,江小福,江连凯两个青云山来的年轻人来到的张旦旦的房间内。
“当家的,您找我们,”
“哦,是的,你们都是青云山出来的年轻人,我们青云山票号要在全国各地开设分号,各个分票号的掌柜必须由我们青云山的人来掌控。伙计可以外招,但是掌柜的一定得由我们青云山的人来担任。叫你们来就是想问下,你们做好准备去外地当个掌柜了么?”
江小福二人听到当家的这么说,简直是喜出望外。
“当家的,真的么?我们都可以当掌柜了?”
张旦旦很肯定的答复他们,“当然,当然,你们都准备好了么?”
“好了好了,准备好了。早就准备好了。”
江小福一拍胸膛,那强健的胸肌在他自己巴掌的狠力拍打下,发出啪的响声。
张旦旦笑,“我说的可是去当掌柜的,不是叫你们去打家劫舍,当山贼。”
江小福,江连凯二人大笑,
“我们也说的是当掌柜的啊,当家的,你带我们从青云山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吩咐过我们了,要跟着刀掌柜的好好的学习。虽然我们都没读过多少书,但是我们也都不笨,洪其德他会的,我们也都会,”
“当家的,您可别小看我们啊。我们虽然识字不多,但是票号上面要用到字,我们都认得,都记得。”
“好,只要是努力的人都会获得回报。你们也不例外,这次外出开办票号,你们跟我们一起走。等一会,在车上,我会让桂花嫂再考考你们。”
“好嘞!”两个人开心的像孩子一样的击掌相庆。
做好了这一切的安排,收拾,准备之后,
大家风风火火的就准备上路了。
这些年轻人的适应能力就是快,跟着张旦旦这样的当家的,适应他的快节奏的工作方式,短短的时间,高效率的学习,加完全信任的实践机会,获得高速的成长,轻松的得到别的人可能努力奋斗一辈子都得不到掌柜职位。
这些年轻人是幸运的,整个的青云山的孩子都是幸运的。
洪其德虽然很是开心,这么快的得到了苏州城分号掌柜之位,但是眼看着张旦旦等人就要离开了,诺大个票号只剩下他一个青云山的人,和一众的不苟言笑的士兵,心中还是很有忐忑不安的。
张旦旦看出了他的不安,轻拍他的肩膀,
“其德,这苏州分号,就交给你了,养好那些信鸽,有什么事情可以个信鸽通信,也可以吩咐一个士兵独自去联系我。我随时会回来的。另外,你也可以去招聘一些帮工和伙计。重点是要诚信可靠的。大胆放手的去干吧。记得刀掌柜曾经说过:票号之事,守规矩,讲诚信,有担当,恪尽职守。就不会有问题。”
洪其德努力的点点头,“我记下了,当家的,您放心吧。作为一个独当一面的票号掌柜,本人一定努力的承担起份内的责任,况且,杭州,南京,上海,离的都不远,大家将来都能互相照应,在这里将来少不了还要仰仗两位师兄弟和桂花嫂的帮忙。”
“一定,一定。”
经过这几天的观察,张旦旦发现这个洪其德人机灵,会来事,办事能力强。很是让他放心。
话不多说,众人即刻匆匆赶往城外,搭乘运兵车。
张旦旦选择的路线是先赶往南京,再杭州,再上海的建号路线。
这一条路线是经过了他的深思熟虑的。
南京作为六朝古都,也是历史上的军事中重镇,包括他自己所属的部队总部都是以南京为中心。龙蛇混杂,各种的达官显贵多聚集与此。
张旦旦早就想来这里看一看了。
除了南京城自身的魅力之外,还有一件小事,也让张旦旦比较好奇的,便是他在洪仁宇的身上搜到一张南京鸿毅典当行的当票。当品内容为一些宫廷首饰。
洪秀全在位十几年骄奢淫逸,他的宫里的爱妃的首饰珠宝制品应该都是些不错的东西吧。
反正自己有钱,到当铺去把这些东西都给赎出来看看,说不定能淘换到一些不错的宝贝。
所以,张旦旦到了南京城,先是带领众人来到一家奢华的客栈要了几间上等的客房住下。
众人在客房安顿下来,稍事修整之后。张旦旦就带着众人外出在这南京城里走了一走,逛了逛。
这南京城真的是个繁华的大城市,虽然经过了太平天国那样的战乱的残酷洗礼,但是经过数十年的恢复,早已恢复了经济生活上面的繁荣景象。
张旦旦一伙人都是从青云山那样的小山沟里出来的,苏州那样的大城市,已经是他们所能见识的极限。
眼前的南京城,更是一派帝王之都的王者气派。
出了客栈没多久,一件茶馆似的茶楼吸引了张旦旦等人的注意,茶馆的门口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门前的一块牌子上写着:今夜昆曲曲目《桃花扇》,表演者:小桃花。
原来是个戏园子,看样子这小桃花也是个名角。
清朝初年孔尚任的着名戏剧《桃花扇》是以明末清初朝代交替时期的南京为背景,描写复社文人侯方域与秦淮八艳之一、名妓李香君的爱情故事。
张旦旦在中学课本里学过这个桃花扇,很有名气的昆曲曲目。昆曲是我国的一个保护曲种,又分为苏昆,沪昆,宁昆等等的种类,这南京一带流行的就是宁昆的曲种。
“走,大家都去感受一下这个南京的戏曲文化,今天带大家去听戏去。”
“好耶!”
所有的人都很开心,进入戏园子,找了个舒适的靠前的桌子坐下,小二跑来跑去的给上了香茗,瓜子,善于善颜观色的小二非常精明,看到张旦旦气度不凡,不像是一般人,而且一看就是外地的,随上前来,一通的推销介绍,张旦旦当即拿出一锭银子赏与他,
“小二,这南京城里的各式小吃茶点,有名气的,统统的拿上来。”
“谢谢客官,稍待片刻,马上就来。”
于是乎,南京的各式小点心,秦淮名小吃,猪油饺饵、鸭子肉包烧卖、鹅油酥、软香糕,每样一盘拿了上来。众人吃了,又是雨水喂的六安毛尖茶,每人一碗。翠翠和众人皆吃的非常开心。
不一会,小桃花就带妆登台与观众见面了,戏曲一会儿就将开始。
在众多观众们一片的叫好声中,小桃花很有礼貌的鞠躬。
在浓浓的戏装覆盖之下,张旦旦也不能看清这小桃花的真容,不过,台下的观众们如痴如醉的疯狂叫好,想必这小桃花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吧。至少身段是非常的婀娜多姿的。
张旦旦隔壁桌的一位青年男子,表现的尤其疯狂。其人看上去衣着朴素,文质彬彬,像是个谦谦公子的模样。
此人成功的引起了张旦旦的注意。
这大概就是清代的“私生fan”吧。
“哥,如果你要派遣一个人在这里当掌柜的,你会派谁呢?”
看着这戏园子里的热闹景象,张翠翠眼花缭乱的拧眉乱想。
“嗯,这个我还没有想好呢。”
张旦旦害怕她妹妹又要提起吴嫂傻闺女的事情,一路上都躲着他妹妹张翠翠的话题。
“哥,我喜欢南京,你就派我住在这里吧,”
张旦旦本想答应,但是考虑到妹妹的虎气性格,还是作罢。
“翠翠,这才哪里到哪里啊,其他的大城市,你都还没有见过呢,等我带你走完了整个的大清国,甚至是走完了全世界。你把全世界都看过了一遍之后,你再来做出决断。”
“全世界?是什么?”
“呃”张旦旦这才想到这个没读过多少书的文盲小丫头的认知只有一个大清国,世界范围内的事情,她应该是完全的没有听说过的。
“世界就是除了大清国之外的其它国家,统一的称之为这个世界。”
“除了大清,还有其它的国家?”张翠翠难以置信的问道。
“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们大清,还有很多其它的国家。你听说过洋人吧,高鼻梁,蓝眼睛金色头发的洋人,他们就是来自别的国家,比如说,罗刹国,美国,英国,日本,”
“哦,我大概的懂了!”张翠翠凝神思索。
听说哥哥还要带她去这些个她之前听都没听过的国家,心中又是紧张又是期待。
年轻人都是喜欢新鲜事物,南京城是很新鲜,但是哥哥口中那个具有冲击力的更大的世界,更是让张翠翠心驰神往。
也许,将来的有一天,她真的能跟着哥哥周游世界呢。她知道哥哥具有一些神力,就好比那些神奇的水陆两用的大铁车。朝发夕至到了这么远的地方。简直是太神奇了。
戏曲按时的开始了,演员们轮番的登台,唱着软声软语的昆曲小调。
每到小桃花出场的时候。
张旦旦隔壁桌的那名男子立刻鼓掌叫好。并不时的招呼小二耳语几句。
每当他耳语完了之后,小二必然举着一个红纸的牌子从台前绕过,
只见那牌子上写着:“李元先生打赏银钱二两银子。”
“李元先生打赏银钱一两银子。”
“李元先生打赏银钱五两银子。”
看来这个年轻人还是一个有钱的主。
“哥,咱们也打赏一点!”
张旦旦笑,“今天大家高兴,你想打赏就打赏一点,但是不能给我们青云山票号丢脸。”
翠翠点了点头,抬手招呼跑堂的小二,小二见状连忙跑过来,低声道,“客观有何吩咐。”
翠翠:“我们也想打赏一点,可以么?”
小二:“当然可以,就是打赏给小桃花么?”
翠翠:“嗯,”
小二:“好嘞,客官名号是?”
翠翠抬眼看着张旦旦:“青云山票号。”
张旦旦笑着点点头。
小二:“好嘞,青云山票号,打赏多少呢?”
翠翠:“那就五十两吧。”说完,真的从钱袋中取出了五十两银子交于那小二。
小二心中一惊,没想到这几个外地人,打赏起来也是豪客风范,“得令,青云山票号打赏五十两银子。”
第一百四十章 好吧,三千两
不一会儿,举牌小哥手举着公告牌,从场地前慢慢的划过,牌子上红底金字的写着,“青云山票号,打赏五十两银子。”
台下的公众一片哗然,这青云山票号在哪里?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字号啊。
一直在前排叫好的那位文质彬彬的小哥,也是向着张翠翠这边箱点头示意。
就连台上的小桃花,也在演出过程中专程移步向着张旦旦的这一桌恭身致意。
江小福心有不甘的说道,“掌柜的,连我这一年的人工都没有这么高,这五十两银子就这么打赏出去了。凭什么啊?”
张旦旦:“你现在还只是一个小伙计,等过两天你当了学徒,这点小钱那还不是小意思。青云山现在在这南京城里毫无知名度,我们适当的花点银子,只当是做广告了。我看在这戏园子里,广告效果不错。”
“广告?啥是广告。”
张翠翠现在真的是问题多多。
“字面理解,广而告之,就是说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全南京城的人们都能够知道我们青云山票号。”
“噢噢,我知道了,就是说,如果我这个时候跳上台去,大喊三声青云山票号开业了。这样这个园子里所有的人都会知道我们的青云山票号了,也就是广告的意思,对不对。”张翠翠时不时的抖机灵。
“对!你说的很对。如果你跳上台的时候,顺便的再摔个大跟头,引的大家哈哈大笑。然后你再说话,那样的广告效果就更佳了。”
“噗!”桂花嫂在一旁听到张旦旦这样说,一时没憋住,笑出了声。
第二天一早张旦旦就出门去,寻找合适的门店,
这南京城大,找寻个合适的店铺,倒也非常容易。
反正也没多少钱,张旦旦轻轻松松的都给花钱搞定。
桂花嫂带领着江小福江连凯还有张翠翠,很麻利的就将整个的院子打扫清楚,
同时,张旦旦吩咐江小福去找工匠制作了门头牌匾,即刻挂上,这也附和青云山票号雷厉风行,不注重形式的一贯的工作作风。
挂完了牌,就算是直接营业了,
张旦旦位于羊角镇的矿产基地早已经停止了矿产开发。
羊角镇的矿产资源已经被采光了。
又看了一眼自己军事系统内的财务库存,数字已经达到了惊人的一千八佰七十七万余两银子。
唉,钱多真烦恼。
于是,张旦旦闲来无事,站在自己新买的院子中,玩起了系统的游戏。
【叮!】
【系统提醒,您的兵营已经建立,请训练你的士兵,】
训练20名士兵
【系统训练二十名士兵中】
【二十名士兵训练完毕,】
【叮!】
【系统提醒,您的金库已经建立。】
张旦旦下达指令,系统提出三十万两银子存放于金库中。
做完了这老一套的东西。
张旦旦取出了那张从洪仁宇身上搜出的当票。
当票的面值一千八佰两整,出当人是洪仁宇的圣母大人李娇凤。
典当的时间都是太平天国十四年六月四日,也就是一八六四年六月四日。
历史书张旦旦也是有读过的,一八六四年正是当年天京城破的年份。
一八六四年六月一日,洪秀全在多日以野草充饥后病逝,幼子天王洪天贵福继位。七月天京失守,李秀成带领幼天王突围,混乱中失散,于同月二十二日在江宁方山被俘,亲书供状数万字后,于八月七日被曾国藩所杀。
张旦旦猜想这李娇凤应该是洪秀全众多的老婆中的一个。洪秀全死后,有可能李娇凤应该算是天王后宫里比较有主见的娘娘,带领了十来个平日里不太受宠的小王子,亦或者一队卫兵趁乱逃出了南京城。
逃跑的时候,随机的在鸿毅典当行典当了一些天王府里的首饰,换些银两以供日后生活所需。
所以才会留下如此的一张当票。
亦或者这件首饰对于李娇凤本人来说比较重要,所以命令洪仁宇一直随身保存着,将来有钱了,再找机会去将此物赎回。
所以在强烈的好奇心的驱使下,张旦旦非常的好奇,大难临头的时候,这位洪秀全的爱妃李娇凤会去典当一个什么样的首饰用来保住一大队小王子们的生命。
据当票上显示的当铺是鸿毅典当行,也不知这鸿毅典当行是不是位于南京的当铺?
如果是在南京,那这当铺有没有被毁于战火?或者说这件首饰是不是已经被湘军抢走,
如果当铺侥幸的存活下来,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这件当品是否已经被店家拍卖掉?
带着这些疑问和好奇,张旦旦走出了自家票号。
当时的南京城因为是前朝旧都,清廷也将很多的衙门和行政机关放在这里。是两江总督署理衙门的所在地。
这样的得天独厚的优势地位,城市的发展非常的迅速,
张旦旦形在街上,惊奇的发现,街上有了一些人力黄包车的出现。
出租车!
有了这玩意,什么地方找不到。
张旦旦随机招手,招到一个看上去很机灵的小伙子。
还没等张旦旦开口,那小伙子倒是先说话了:“客官,这是要去哪里?”
张旦旦直接上车,“你先跑起来吧,我还没有考虑清楚要去哪。”
人力车急速的奔跑在繁华的街道上。大多是石板的道路,要么就是土路,小伙子年轻力壮,跑起来非常的有活力。健步如飞。
小伙子见过的客人多了,各种各样的客人都有,像今天张旦旦这样的,上车也不问价钱,也不说目的地,直接让人先跑起来的,多半是些有钱的。因为他心里跟本不在乎钱。
因此,小伙子也不急着问目的地,客人让他怎么跑,他就怎么跑。
直到张旦旦欣赏够了街边的美景。打破清净,向他的问了一个问题:
“车夫,你知道鸿毅当铺么?”
车夫听到鸿毅当铺的名号。不由的减慢了速度,
“鸿毅当铺?我当然知道。这家当铺当年可是很有影响力。”
当年?
“为何是当年?难道现在不是了?”
“早就被当年曾剃头的湘军,一把火给烧了。”
那小伙子说到这里,来了兴致,又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啊?已经烧掉了,”张旦旦有些遗憾。
看来这个张当票也应该,挫骨扬灰,不如把它烧了,以告慰李娇凤的心中所托。
“车夫,就请拉我到那个已经烧掉的鸿毅当铺所在。”
车夫得到了准确的目的地。撒开欢的跑了起来。
一边跑一边问车上的乘客,“客官,您找当铺干什么?那个鸿毅被烧了额,可是在那个地址,又起了一家叫做鸿力的当铺。”
张旦旦在路途中,心中一直盘算着应该怎样处理那张当票。
可是车夫又给他提供了一个叫做鸿力的当铺。还是在原来的地址上。
难道是同一家?
车夫小伙跑的飞快,一会功夫就把张旦旦送到了目的地。眼前的当铺是一个不大的门脸。
门前墨绿色漆面的柱子,紧闭的大门,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没有人气的地方。
“这当铺开门了么?”张旦旦问,
“开了的,做这些买卖的生意人,他们就都是这样的。”
“好吧,小伙子,你跑这一趟多少钱?”
张旦旦想要付钱,
不料车夫却说,“算了吧,你们这些典当人都是生活不易的。钱就算了。”
张旦旦没想道这车夫小伙子居然还是一个实在人。
这是把我当成了穷困潦倒的当客了?
张旦旦取出一锭银子,硬塞在车夫的手中。
“车夫,谢谢你的好意,我今天是来这里赎回东西的,并不是来当东西的。”
“哦,那谢谢了。”车夫小伙心满意足的收了银子,今天可以说是大丰收了。没想到一路上的担心完全都是多余的。
张旦旦昂首阔步的走进了这间叫做鸿力典当行的铺子,房间里面高高典当柜台后面站着一个伙计和一名掌柜的,从这柜台的设计和样式来看,这典当行与票号的店铺倒是有几分相似的地方。同样都是高高的固定的柜台,同样的钱银当面点清,过后不误的提醒。
只是这典当行的柜台更加的高的可怕。
张旦旦走近那个掌柜的,低声问道,“哪位是这里的掌柜的?我有一些事情想要当面叨扰的。”
那柜台后面一个留着八字胡须的掌柜的,眯缝这双眼打量着眼前的这位张旦旦本尊。
“什么事?”
“掌柜的,您可否借一步说话?”
张旦旦实在是接受不了像个傻瓜一样的站在柜台下面,被别人居高临下的问话。
那小八字胡须点了点头,真的从柜台的后面走了出来。
张旦旦一看来人,不禁笑了。
原本在那高高的柜台后面居高临下的与人讲话的这位掌柜,竟然出人意料的是一个矮胖男人,八字胡,绿豆眼。笑脸胖乎乎的,居然有几分可爱。
“客官,到底何事啊?”矮胖掌柜的修养还是不错的。
张旦旦现在就是想高清楚,这间鸿力和旧时的鸿毅之间到底有些什么关系。
“掌柜的,是否知道以前这个地方有一家当铺叫做“鸿毅典当行”?”
张旦旦关心的问出鸿毅的问题。
那矮胖掌柜的听闻此言,脸色骤变、“当年的一把火,将鸿毅少了个干干净净。鸿毅早已经不复存在?。”
张旦旦不苟言笑。
“那你们与那鸿毅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什么?”
“家族生意。延续下来的,鸿毅是我哥!”
掌柜的说这话的时候,脸面上明显的带着自豪与骄傲。
原来如此,
胖掌柜解答了张旦旦心中的疑惑。
张旦旦看了看店铺里并没有其他的外人,确认安全之后,接着问道,“那之前鸿毅典当的那些东西,在你这里能够解出么?”
“当然可以,怎么着,你身上还有那个时候的当票?当年店铺里剩下的东西。好多都毁于那场大火。”
张旦旦不再犹豫,从怀中拿出了那张旧旧的当票。
“掌柜的,您看下,这张票现在还能够解的出来么?”
那掌柜的接过了当票,仔细的查看,脸上表情逐渐发生了变化。
纳闷,迟疑,惊恐,难以置信的表情。
持着当票的手逐渐的颤抖起来。
胖掌柜惊恐的问道,“这张票你是从哪里搞来的?”
张旦旦随便的瞎说道,“路上遇到一个怪婆婆,我见她可怜,随后给她了一些银子,她随手递给我这个,并且说这张当票应该能够抵得上金山银山。”
“如果是这样,我可以把东西解还给你。客官,你请随我来。我们上里屋来商议。”
说完转身的来到了楼梯间,上了楼梯。
上到二楼,这里是一间小型的会客室。
那掌柜的告诉张旦旦少扥个片刻,他去里间取出典当物品。
不一会,这掌柜的手中拿着一个托盘,盘子上的东西盖了一块红布,整个托盘被严谨的放置在了桌上。
张旦旦直接用手去撩那块红布,就像是入洞房轻轻的挑开新娘头上的红布。
却被掌柜的轻言制止,
“在下毕鸿力,是这个当铺的掌柜,还没请教客官,您贵姓?”
“我姓张,青云山票号的东家。”
青云山票号的字号,老实说,还没有那么的响亮。
眼前的毕掌柜一愣,“你这个票号,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
“以后你会经常的听说的。我知道,你问我身份的目的是想要了解我的实力。”
毕鸿力微笑,“毕竟你要兑的这个东西,它可是我们店里的镇店之宝。当年可是一千八百两银子收回来的,这眼看着三十多年过去了,我们可不能就这么随随便便的就把东西给解还出去了。”
“明白,毕掌柜,您报个价格,在下绝不还价。”
“这个”
毕鸿力似乎有点犹豫,最后想了好久,
“张先生,这个东西我们店里压了很久,也保管了很久了,因为比较的敏感,也不敢随便拿出来示人,既然您与这个物件这么的有缘,我觉得三千两吧,三千两银子,就把它解给您了。”
张旦旦笑了笑,“毕掌柜,此物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连看都还没看一眼呢!”
沉默了一会儿,张旦旦其实已经大致猜到了这红布下面的是个什么东西。
“好吧,此物,三千两,我收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人力车提银机
张旦旦一手伸出将那红布撩除开,定睛一看,
原来是一件用纯金打造的头饰,制作精美,工艺上乘,自不必说,单是那颗镶嵌于凤冠正中的宝石看了便可让人惊叹不已。
那一颗鸽子蛋般大小的宝石,珠圆玉润,似石非石,似玉非玉,光泽透亮。让人爱不释手。
“这是一件凤冠霞帔,以前天王府里的娘娘们穿带的。可以说是价值连城。”
有价值的东西,在稀罕它的人手里便是宝物,在不稀它的人手里,便是一文不值。
这件东西在张旦旦的眼里便是一文不值的物件。
看到张旦旦并不是特别的兴奋,毕鸿力用手一指那颗宝珠,“您看下这颗宝珠,可有发现有何不同?”
张旦旦又再一次的仔细打量,这颗珠子除了更加的圆润光泽,很是好看之外,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有何不同?请恕在下眼拙。”
“这是一颗夜明珠,来自西域,夜晚会放光的。”
“噢,这颗就是夜明珠?”
张旦旦这才重新的打量这颗宝石,发现它莹莹润润的,确实似乎由内而外的透着些许光亮。
“原来夜明珠是这个样子的。”
张旦旦的心里直范嘀咕,刚才出门出的急,身上带了两张银票,一张是日盛的,两千两,另一张是自己青云山的,也是两千两,他原本认为,一张两千两的银票足够覆盖那个一千八百两价值的物件,可是没有想到那个东西溢价如此严重。老板很尴尬的要价三千两,这种东西有行无市。偏偏张旦旦又很想要。
“毕掌柜,这个东西我定了,可我这里随身只有四千两的银票,身上的现银确实没有带够。所以我可能需要回我们票号一趟才能给您拿上现银。”
毕鸿力已经很多年没有解换过这么大额的物件了,他原本也是个很敞亮的人,很爽快的就答应了,“这个都不碍事,任谁出门也都不会携带那么多的现银,我给您送货上门在顺道去银子,也都是可以的。这个主要就是看您的方便。这个凤冠押在我们店里这几十年了,我们也不敢拿出来公然叫卖,实在是棘手难办的很,好不容易遇到您这么一个识货的主人,正好物尽其用,实乃兴事啊。”
“过奖,过奖,毕掌柜可真会说笑。”
二人正在客套着。一个店里的小伙计突然跑上来,
“掌柜的,掌柜的,那个总督府的李大人又来了。这一次他抗了两个箱子。”
毕鸿力眉头微微一皱,
“怎么又来了。我知道了,你没看到我这里有客人么,你先下去吧,我随后就来。”
讲者无心,听者有意。
张旦旦可是知道在这南京驻扎着众多的达官显贵,封疆大吏。
像什么总督啊,两江总督啊,张旦旦也不能理解这些官名官衔的各种含义。总之就是很高的官衔就是了。如果能够攀上一两个大官,在这个官本位的大清世界里,不说飞蝗腾达,起码今后办事情就会容易很多。
比如说胡雪岩之流,所谓的红顶商人,不就是因为攀附上了高官,有了权利勾结才会发达起来的么。
张旦旦一听到那伙计说总督府的人,立马来了兴趣,
“毕掌柜的典当生意做的可是真的好厉害,就连总督府的生意,毕掌柜也有涉及?”
毕鸿力笑了笑,“张兄弟见笑了。快过年了,这总督府的人也会没钱花,你说这个事说出来谁信?”
“是哪个总督大人?”
毕鸿力见四下无人,这才凑过来,小声的对张旦旦说到,“这位总督大人可是位高权重啊,湖广总督兼署理两江总督,张之洞张大人。”
“啊?”张旦旦惊的差点没从椅子上跌落下来。
“张大人也会来你这里做典当?那你还不快去,快去,快去,我这边不要紧的。你快去办你的正事。”
毕鸿力微微一笑,“张兄弟莫慌,其实,他们经常都会来的,不要紧的,尤其是最近靠近年关,张大人府上家打业大,上上下下需要打点的事情太多,所以,一到这个时候,张大人府上的下人,就会跑来我们典当行摊派。这已经形成规矩和惯例了,我们每一家典当行都会受到这样的摊派,已经见怪不怪了。”
“摊派?”张旦旦还是有点没听明白。
“嗯!就是摊派,因为每一家典当行都会有。好像是为了不然那些人说闲话似的。”
“那他们通常是来典当什么东西呢?”
“大箱子,”
“箱子?”
“对,嗨,名义上是典当,其实,只是他们总督府向我们借钱的一个由头而已。”
张旦旦越听越糊涂,本来总督府向典当行摊派,这个事儿,就有些不可思议。这典当变成借钱的由头,就更加让人难以捉摸。
“此话怎讲啊,毕掌柜?”
“简单来说吧,总督府年关将至,需要花钱的地方太多,但他张大人是一个清官,不愿意巧取豪夺。只得想出这些典当的法子来向我们借些银子。等到过完年开春,总督大人的俸禄发下来了,再凭当票将东西赎回去。这样一来,既没有破坏规矩,又没有向我们索贿受贿,保住了名节。仅此而已。”
“哦,原来是这样,这我就明白了,那他一般都向这里借贷多少呢?”
“呵呵,那要看他们搬来几只箱子喽。通常来讲一只箱子五百两银子。”
“一只箱子只五百两?”
倒是也不贵,这总督府的人出来筹银的数目都是如此之小的么?
毕鸿力夸张的对张旦旦说到,“这位张之洞大人那可是出了名的廉洁好官啊。”
张旦旦连忙点头表示赞同。
“走吧,我随你一起出去看看。”
说罢,张旦旦先将一张两千两的银票交于毕掌柜,作为定金。毕鸿力将那凤冠霞帔装于一个礼盒之内,包好,交于张旦旦。“我再派人到你票号取现银一千两,就此两结。”
“对。是这么个理。”
二人有说有笑的下楼再到大堂。
张旦旦定睛一看那位总督府来的客人,见那人生的白白净净的,文质彬彬的,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忽然觉的很有些眼熟。
这人不就是昨天晚上在那戏园子里见过的那位打赏小桃花的戏迷朋友么,叫个什么来着?
李元,对了,正是李元。
原来他是总督府的人,怪不得总觉得此人气宇轩昂,气度不凡,原来是出身于大门大户里的原因。
那人见到毕掌柜的连忙起身行礼,“毕掌柜,多日不见,近来可好。”
毕鸿力抱拳,“托您的福,还好还好。”
客套完,毕掌柜的言归正传,“此次,这两只宝箱还是按照之前的规矩办理?对么?”
李元点了点头,“对,全照老规矩,麻烦毕掌柜了。”
“不麻烦,您稍坐,我这就去给您开票拿银子。”毕掌柜的轻车熟路的走回柜内,一会儿就将那当票开好。交于李元收好。
张旦旦将目光落在地上的两只宝箱之上,只见那两只箱子实在是两只极为普通的红漆大木箱子,要说不同之处,就在于这箱子之上贴了两纸封条,封条上有总督府封印的字样。
没人知道这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也没有人敢打开一看。
就在这是,典当铺里的小伙计走过来,低声的告诉毕鸿力掌柜,
“掌柜的,这柜上的现银现在不足一千两了,需要我去票号里兑些银子么?”
毕鸿力有点温怒,“怎么搞到,柜上居然连一千两现银都拿不出?”
“都是最近与那票号的往来有点多,柜上的现银确实不多了。”
“可是这总督府从来都是只收现银,不受银票的。”
“是,小人知道,小人这就去兑银子,”小伙计有些慌乱。
张旦旦听了半天,听明白了柜上发生的事。
“嗨,这正儿八经的票号业主就站在你们面前,你们还说要去哪里找什么票号?毕掌柜,你正好不是要派人随我去取一千两银子的现银,我去取来交于这位兄台,不是正好的事情么。”
“对呀,正好的事情。”
众人将目光看向那个李元。
李元看着张旦旦,点了点头,“青云山票号,五十两,我是知道的。”说完冲着张旦旦礼貌性的一鞠。两个人都是会心的一笑。
“原来你们也是老相识了。”毕鸿力说道。“那这就好办了。有劳张兄弟将一千两银子直接转交给这位里李元兄弟。倒也是方便。”
“好说,好说,诸位稍待片刻,我去去就来。”
说完,张旦旦转身便行离去,出了门口,赫然发现刚才那位拉他前来的人力车车夫竟然还在,于是便匆匆上车,想要返回了青云山票号。
那位车夫看到张旦旦这个出手阔绰的老主顾,再次叫了自己的车,当然高兴的不得了,撒开腿就往回跑。
张旦旦笑到:“你这车夫也是有意思,也不问我去哪里,直接就开跑了。”
“老主顾,小人明白,您都是上车就要开跑,跑到半路才想起要去哪里的。”
张旦旦抬头看了看这人力车的车棚子,遮挡的倒是也很全面,
心中突然想到,何必麻烦?为什么不能直接将这个车棚子里面改造成为自己的银库,
张旦旦的调开脑中的系统菜单。
【叮!】
【系统提醒,请选择你的银库建设地址】
张旦旦的眼前出现了绿色可移动银库建设模块。张旦旦将那绿色光标模块移动到自己乘坐的这个车棚子上,
竟然可以锁定。
真的是出乎意料!
张旦旦喜出望外,迅速的锁定了这个破车作为新的银库。
【叮!】
【系统提醒:您的最新的银库地址已经被锁定,】
【系统提醒:你可以使用您新的银库储存您的现银了】
张旦旦轻松的从系统账面上划拨出一千二百两的现银,放入银库。
刹那间,小小的人力车的车棚子内,电闪雷鸣的般的闪了几道白光。
在张旦旦的座位旁边瞬间出现了摆放的整整齐齐的一千两纹银的现银,
太神奇了,
张旦旦就身坐在旁边,竟然完全的没有看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情。
这些银子就出现了。
前面正在努力拉车的车夫感觉到了那些电闪,还以为是天空中的闪电,
迟疑的减慢了速度,抬头看向天空,天空中的暖阳悬挂当头。空中万里无云。
“奇怪,这样儿不像是要下雷雨的样子啊!,怎么会突然的闪电呢?客官,您刚才感觉到了那几次闪电了么?”
“没有啊?哪来的闪电?我完全没有看到,”张旦旦偷笑,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您没有看到么?我刚才明明有看到啊,这是邪了门了?”车夫越跑越慢。回想着刚才的情况。
“你呀,可能是眼花了吧。”张旦旦一面小心翼翼的将那些银子收入怀中,一面对这个车夫下达着新的命令。
“车夫,我们掉头回去。”
“啊?”
滋
整个车子一个急刹车。
车夫没有想到这次这位客官的目的地竟然是回到原点。
“掉头回去?掉头回去,也是需要付车费的。”这样的怪异客户,车夫以前完全的没有遇到过。如果回到原点,客人不给钱,车夫有点担心的是这个车费。
张旦旦微笑的摇摇头,“你放心吧,车钱少不了你的,掉头回去便是。”
于是,车夫再一次的撒开丫子,直奔鸿力典当铺。
回到了当铺,张旦旦直接摸出了一锭银子给了车夫,车夫千恩万谢,一再的冲着张旦旦鞠躬,并一再询问张旦旦今后有没有包他的车的意愿。
张旦旦摇了摇手,冲他笑笑。
没有再说什么,便重新走入了鸿力典当铺
“张兄弟,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毕鸿力有些讶异。
张旦旦微笑,“李元兄有总督府的勤务在身,在下不敢耽搁,所有行的快了些。这里是一千两银子。李元兄请收好。”
说完,张旦旦将那刚刚在车内变现的一千二百两银子一并的交于李元。
李元拿了当票,又拿了银子,千恩万谢的回去复命去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张之洞
张旦旦与那毕鸿力结算了当票。
毕鸿力找出了一个做工精美的首饰盒,将那凤冠小心翼翼的放入。
“原有的箱子已经遗失了,我只得在再找出这么一个全新的首饰盒,张兄弟不要见怪。”
“无妨,有个盒子也是很有必要的。”
张旦旦手捧着首饰盒回到青云山票号,
崭新的首饰盒立刻引起了张翠翠的注意,
“哥,这首饰盒是那来的,看起来好像还挺新的,是给我买的首饰吗?”
张旦旦笑而不语,直接走入里屋,将那首饰盒放在桌上,冲着张翠翠招手。
“翠翠,你来看看,这样的首饰,你会喜欢么?”
说完打开了盒子,
盒子打开的一瞬间,里面的珠光宝气顿时炫目而出。
由于里面的房间光线并不太好,这颗凤冠上的夜明珠所发出的夜光更加的耀眼,
“哥,这颗珠子会发光啊,”
“这个就是夜明珠。从西域来的使者进献的。”
张旦旦在一旁观察翠翠对这件首饰的反应,
好像,也并没有特别的激动。
原来,并不是所有的女孩都对那些名贵的珠宝没有抵抗力的。
“喜欢么?妹妹。”
张翠翠撇了撇嘴,“恩,还好吧,这个头饰有点太夸张了,出门没法戴。所以,老实说,我不是太喜欢。”
张旦旦点了点头,“那确实,这东西本来就不是给你买的,这个是属于名贵物品,我要把它送给一些更喜欢、更需要它的人。”
张翠翠知道,哥哥又进入了一种自说自话的语言节奏。
反正她也听不懂,便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
而张旦旦则把那件首饰拿在手里,摆弄来摆弄去,
“这里便是青云山票号么?你们的张掌柜在不在?”
屋外忽然的传来一阵的嘈杂的吵闹声,语气非常的强硬,显得非常的不耐烦,明显的是来找茬的。
桂花嫂紧跟着走出来,“我叫桂花,我就是这家分号的掌柜,您找我有什么事?”
“哦,你就是掌柜,那个姓张的年轻人他是你们的”
“我是他们的东家。”
张旦旦听到外面的吵嚷声音,疾步走了出来,
“是你。”
张旦旦走出来就看到总督府的李元带着两名官兵立在堂中。看样子来势汹汹。
“原来是李大人,我们不是刚刚分开过,是出了什么问题了么?”
李元看到张旦旦,这才放心下来。
“原来你真的就在这里,我刚才进来的时候,还以为我走错了。直到我看到了她,”
李元用手一指张翠翠,“她昨天捐红的时候,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我才确定我没有走错。”
张翠翠这次被点名,点的有点莫名其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张旦旦看出李元愁容满面,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难事,正厅里人多嘴杂的,张旦旦连忙邀请李元,
“李大人,我们到旁厅一叙,有什么事,我们慢慢说。”
李元连忙跟上,两人落座,张旦旦倒了茶水,李元喝了几口,这才娓娓道来。
原来,李元本是张之洞张大人的同乡,现在作为张之洞的门生住在张大人的府上,帮主张之洞处理一些杂物。
此时张之洞官至正一品,任湖光总督,兼任署理两江总督,是真正的封疆大吏。
张之洞是真正的务实派,每日都是日理万机的,而府上的一些杂事都统统交给李元这些门生打理,就比方说今天典当借钱的这些事情。
本来,今日李元质押了两只箱子,一只典当五百两银子,两只一千两正好。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
张旦旦却自作聪明的多给了二百两。
这一下本来也是不要紧的。
偏巧今日的总督府主管财务入库的账房先生是一个替班的领导,他不仅对于财务的数目的问题一丝不苟,而且还喜欢到张之洞张大人的面前去告状。
就这样,金银往来账务数目不对的罪名安到了李元的身上。
张之洞原本非常欣赏李元这孩子的办事能力,
今天事有不巧,湖广开办钢铁厂的事情进行的非常不顺利,
所以李元去典当借银多出贰佰两银子一事,属于正好撞枪口上了。
张之洞为官多年将自己的苦心经营的清廉形象看的比什么都要重,可不能因为家中下人的一些失误,而导致名节受损,那样可就太得不偿失了。
因此,张之洞当即将李元臭骂一顿,也不听其解释,只命李元将给他多余银子的人带到府上来过问。
这才使得李元不得不来到青云山票号,找上门来,想来邀请张旦旦到总督府去问话。
这等的事情,在一般人看来,恐怕担惊受怕,心有忐忑。
但是在张旦旦看来,却是天大的好事。
多少人想要见上一见张之洞张大人都没有机会,而他张旦旦却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机会反而主动的找上门来。
有了这样的好机会,张旦旦就可以把心目中对于商业版图的大胆想法,完全的讲述给张之洞,万一能够打动到张之洞这样的高官,今后青云山票号的发展岂不就是飞黄腾达了。
把握住这次机会,一定要把握住这次机会。
“李大人,这多出的二百两本来是我想请李大人和几位官差一起喝茶的。可是没有想到竟然会害的李大人受了冤枉。真是罪过,罪过。这事纯属是个误会,是误会。我这就陪同李大人前往总督府,一定帮李大人把事情说清楚。一定能够说清楚的。”
“如果能说清楚那就甚好,拜托了。”
李元忧心忡忡的说到。
张旦旦想了一下,叫柜上的给自己开出了两张五千两的银票,又提了那只装有凤冠的小箱子。
礼多人不怪。
然后,便跟随李元等人,一起前往总督府去了。
这总督府里戒备森严,看上去确实很有些恢弘气派,肃穆庄严。
张旦旦在门口的时候就被卫兵们的仔细的盘问搜查了很久,包括那只装有凤冠的箱子。
“这是什么东西?”
“只是一件首饰,是想要进献给总督大人的礼物。”
“没有必要的吧。”
卫兵们不屑一顾的嗤笑道。“我们大人可是最烦别人给他送礼了。”
张旦旦心下一凉,这世上难道还真的有人不喜欢收礼的?
虽然已经里里外外的被搜查了几遍,但那士兵还是要多问一句,“你身上还有没有别的违禁品。”
“完全没有了。”张旦旦暗自庆幸自己出门时多留了个心眼,将那只一直藏在身上的手枪放在了自己房内,并没有带在身上。
随着李元进了院子,穿过了前院的大堂,经过了亭台楼榭,景色宜人的花园。
张旦旦一行人来到了内间。
这里应该就是张大人及其家人们起居生活的地方。
远远的,还在长廊之上,张旦旦便听到前面大房内,有一个上了年纪的人,正在高声的责骂着一些下人。
“我跟你们讲了多少次了,作为我的家人,你们出去行事一定要谨小慎微,多加提防。要低调,要节俭。万不可骄奢淫逸,惹人反感。你们可知道朝堂之上有多少人正躲在我的背后,盯着我呢。稍有不慎便可能有万劫不复。
看看你们这些人,终日里无法无天,骄奢淫逸,整日的在外面败坏我的名声。败坏我的门风。这样下去,迟早会出大事情,到时恐怕是,就连我也保不了你们。倒不如我先将你们都逐出家门去,省的麻烦。”
张旦旦跟在李元的后面走着,听到这里,很明显的感觉到李元的整个身子迟疑了一下。
很明显的是他怕了。
“李大人!?”
张旦旦轻声在后面提醒,
“哦,没事!”
短暂的迟疑过后,李元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回过头来,
“张兄弟,万不可提起我在戏园子听戏的那些事。”
“李大人,放心,我绝不会提及。”
两人又接着继续前行。
李元又想到了什么,“张兄弟,万万不可说出我们两人之前认识。就当我们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切记切记!”
“好!”
张旦旦连忙答应,心想这张之洞的家教也太严了。在这样的家里当个下人,也算是真的命苦的可以。需要整天的惶惶不可终日。
哪像我青云山的那些伙计,一个个的随心所欲的,轻松休闲。
张旦旦也开始反思,我对待我的这些青云山的手下,是不是都太好了。搞得自己一点威严都没有。
两人就这样各怀心事的向着那大房靠近,到了廊下,李元先行停下,示意张旦旦先在此等候片刻,自己一个人便上前去禀告。
这是一间很大的堂屋,门前的两棵大树,枝繁叶茂,张旦旦站在树下,探头向屋内张望,屋内太暗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里面骂人的声音停了下来。似乎是李元在与人商议着什么事情。
不一会功夫,李元又走出来,向着张旦旦招手。示意他进去。
张旦旦连忙跟上,进得屋内。
这屋里的陈列摆设,家俬用品都是极简。
中间的过道中空门,挂了一到吊坠的帘子。
透过那帘子,虽然看的不是太清,但也能隐隐约约的看到里面正襟危坐着一位白胡子老者。
此人干干瘦瘦的,脸很小,却生了一脸的花白大胡子,整个人的形象就数那卷大扫帚一般的花白胡子突出醒目。
整个人坐在那张太师椅子上,周围一众人等围伴其左右,众星捧月一般。
只见那人不怒自威,
帘子外面,李元低着头躬着身子,长长久久的不敢直立起身。
张旦旦看着这个架势,也不知是应该要行什么样的大礼,反正有样学样的看着李元鞠躬的样子,他也跟着弓着个身子。不敢言声。
“你就是李元所说的青云山票号的张旦旦?”
“正是在下!”
张旦旦谨慎的说着。
“我大清的票号也就是那么几家,像是什么大德兴,日升昌,日盛,荣盛,我却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个青云山票号。你是新近才窜出来的票号吧?”
“大人说的没错,我们青云山票号确实是最近才刚刚进入票号这个行业的新人,但是我们同样有实力,有”
“好了好了,我对你们的那一套经商之道的东西不感兴趣。似乎中堂大人与那日升昌的东家打的火热,但我老张偏偏对与你们那些奸商的东西不感兴趣。今天叫你来呢,主要是想搞清楚两件事情,第一,
我这学生李元,你可认得?”
“哦,今日在典当行才刚刚认得。”
张旦旦小心谨慎的回答,看到李元就在眼前,头也不敢抬,整个身子瑟瑟发抖。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反而连累到李元。
“第二,今天李元出去典当的银两,多了二百两,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今日之事,是在下欠了那典当行老板的一千二百两的银子,正好,典当行柜上没有了现银,便嘱托我来付与李大人,可这中间差的这二百两,是在下的粗心大意,没有仔细查看,所以将银子错误的交付给了李大人。导致李大人因此事受罚,实在是不应该,错全在我,错全在我!”
“所以说,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这个为题直接而且辛辣,这是一道送命的题目。
“呃”
张旦旦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时语塞。
张之洞并没有打算放过他,
“你以为通过区区二百两银子的贿赂就能够搞定我的门生李元么?”
“不,张大人,这里面有所误会。”
“住嘴!”张之洞懒得听这些奸商的狡辩。
眼前的张旦旦明明还是个十八、九岁的孩子,也已然是一个票号的掌舵人。此人要么就是时也运也,要么就是真的有大才之略,了然于胸。
“张旦旦,您可以下去了,既然李元收受钱款的行为已经板上钉钉。所以,刘副将。”
“小人在!”张之洞身后的一个高大威猛的将官打扮的人,站了出来。
“将这李元重责二十大板,逐出总督府,永不录用。”
刘副将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双手抱拳,“喳!”
李元在这时终于经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大人,大人,您就饶了小人吧!”
山贼票号
第一百四十三章 南京地痞刘子扇
“大人,小人真的没有索贿受贿的行为。小人不敢啊。”
李元哭诉着,
张旦旦也连忙帮腔。
“总督大人,在下觉得此事有失公允,我还”
张旦旦的话还没有说完,旁边两个亲兵已经走了过来,“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滚出去。”
“对了,将那多出来的二百两银子还给他,”房间内一个像是总管一样的人冷冷的说到。
张旦旦还没有完全的反应过来,人已经被那两个亲兵架了起来。
“你们放开我,”这里毕竟是庄严肃穆的总督府,张旦旦也不敢大声的喊叫胡闹,只得由着那两个亲兵将他驾着走出了房间。
这个事件的发展出乎他的意料,怎么这个张之洞大人行事如此的雷厉风行。
本来还想着能有机会和张之洞这样的一品大员畅聊一下发展大计,怎成想事情演变成了这样。
自己别说共商大计了,就连讲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不但没有讲话的机会,相反的还害了李元。
连累了他被逐出总督府。
这不就等于说是毁人前程么?
张旦旦想要补救,却又不知道从何做起。
穿越来了之后头一次感到做事情有心无力。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些事不是用钱或者是用武力的就能够解决的了的。
总督府的亲兵做事情那是非常的勇狠果断,雷厉风行。张旦旦就这么被人架着一路走到了大门口。
“两位大哥,咱们有事好商量,别这么动粗,你们轻点,哎呀,你们弄疼我了。”张旦旦被裹夹了一路,两位亲兵一刻都不敢放松,也不搭理他。
到了门口,将他就地一扔,就如同扔一袋垃圾。
张旦旦一个踉跄,人没站稳,一个踉跄,手里还捧着那个首饰箱子,也被甩掉在了地上。紧接着,二百两的银子也被里面那名亲兵扔了出来。
街上的路人纷纷注目,今天这总督府又赶出来个送礼的人,看起来好像街坊四邻对于这种情况已经司空见惯了,所以,都没有言声,有些甚至还笑了出来。
卧槽,今天真的是丢人丢大发了。
张旦旦看了下箱子,包装完好,似乎是还算结实。里面的凤冠应该也是完好的,遂又从地上捡起了那些散落的银两,反身又回到了大门口,“两位大哥,你们能不能再帮我通报一声,我还有一些事情想要跟总督大人禀告。”
那两位大哥此时正要返回府内,看到张旦旦还在喋喋不休的想要回去,厉声到:“你是不是还没有搞清楚状况,这里是总督衙门,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不是的,两位大哥,我这边真的”
“滚蛋!”两名亲兵转头又对着门口的卫兵说到,“给我看好了此人,再敢造次,直接给我拿下交送刑部问罪。”
“是!”门口的卫兵得到了长官的授权,态度也跟着蛮横了起来,与张旦旦初来时,跟着李元进门时的态度截然不同了。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人一旦失了势,周遭的人很快就能觉察的到,就是欺负你,落井下石,你跌倒了,再在你头上踩你两脚,都是常有的事。
“快滚吧,别来烦我们,不然真的把你下大狱了啊。”
张旦旦丝毫不想搭理这两个门口的卫兵。
依旧冲着里面的那两个亲兵高喊,“两位大哥,那劳烦您告诉一下李元大人,就说我张旦旦在门口等着见他。有事禀告。”
那两个亲兵本来已经走回府里,听闻此言,其中的一个又突然的返回身来,气势汹汹的说到,“李元这一次是被你害惨了,我们张大人门风一向严苛,他最最痛恨的事情就是借他的名义在外面贪人钱财。李元他现在能不能活着出来,可都不一定。你就别再在这里添乱了。”
张旦旦听了亲兵如此说,心中更是着急,“大哥,正因如此,我这心里更加的愧疚,您就放我进去,我再跟张大人好好说说此事。”
“没有用的,也不可能,你走吧。不要逼我们真的把你下了大狱,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亲兵说完,这次真的头也不回的进府去了。
“两位大哥”
这一次,两位大哥是真的走掉了。
张旦旦感到有心无力,这里可是总督府,不是山寨贼窝,总不能一言不合,因为一个并不熟识的李元,就调集装甲部队,将这个堂堂的总督府给武力攻占了吧。那可是等同于谋反的罪名。张旦旦现在可不想立刻就与整个大清国为敌。
扭头看到两位卫兵,手持长枪,仍在虎视眈眈的盯着他看。仿佛是防贼一样的时刻提防着他。
张旦旦知道他们不削与他说话,就用手向着院内一指,我是否还有机会可以进去?
那卫兵的摇摇头。
没可能了。
快走吧!
那名亲兵的话语一直在张旦旦的耳边回荡。
张旦旦怀抱着珠宝盒向后退了几步。靠在总督府门对面的房屋院墙上。
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等等看吧。说不定一会儿能等到李元从里面出来。
至少对李元一个当面的道歉是应该要有的。
可是张旦旦左等右等,这两江总督府的大门始终紧闭。再也没有见人出入。
长时间的等待了大约一个时辰,张旦旦站的两腿发麻,依旧毫无音讯。
张旦旦无奈又走上前去,“两位,这总督府有没有什么后门之类的,那李元李大人会不会已经从后门走掉了?”
两个卫兵没好气的看了张旦旦一眼,摇了摇头,那意思,二人皆深度的怀疑张旦旦的智商。
看到张旦旦仍旧傻傻的,于是,一名卫兵用力的用手中的长枪,在总督府门前的石板台阶上顿了顿。
发出“磕磕”的声响。
张旦旦明白这个意思。
威胁加恐吓呗!
张旦旦摇头叹了声气。一步三回头的向着青云山票号的方向走去。
那个时候,虽然已经有了人力车,但是远没有达到现代社会满街都是,招手即停的效果。
张旦旦抱着自己的首饰盒,满脑袋的想着自己的心事,失魂落魄的行走在南京的大街上。
以他的行事风格,他不愿意欠别人,但是今天他觉得他欠了李元的。这事让他的心里很不舒服。
正在想着,张旦旦不知不觉的步入了一个小巷,这小巷子里冷冷清清的,没有一家临街的店铺,也没有行人。
我这是走到哪里来了?
张旦旦感觉有些不对,不由得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不料,前方一个大汉拦住了张旦旦去路。
“你手里抱的什么啊?”
“关你屁事!”
蹭蹭蹭,从小巷子的四面八方,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突然的冒出来好多的地痞流氓混混一类的人。
这些城市里的市井流氓,与张旦旦接触过的那些山贼混混,完全的不同。
城里的这些流氓的身上更多的是一些市井人物的圆滑。而山里的山贼更多的是简单直接,更为凶残。
“大哥,就是这小子,被从总督府里给扔了出来,我亲眼看见,满地的银子,都在他的身上,足足有上千两呢。还有他这个首饰盒,我估计也是个什么宝贝。我可是跟了他一路。”
跟了一路?大意了。
张旦旦反省自己今天怎么这么大意,总是魂不守舍的。被这种小地痞跟踪了这么远,自己竟然都没有任何的发现。怪不得新兵营毕业分兵的时候,进不了侦察营呢。
为首的地痞,上下的打量张旦旦,见他瘦瘦高高,年纪轻轻,十足一个熊孩子样,言语犀利,竟然还敢骂人,显然是根本没有把他们这些人都放在眼里。说话办事的风格自然的带有着一种狂妄的痞气。
“你是混哪里的?”
“关你屁事!”
“嘿”
周围的小弟有些气愤,想要上前动手,被那老大伸手拦了。
“以前没见过你,听口音也不像是本地人。我很奇怪,你怎么就那么横呢?哪来的底气。”
张旦旦笑了笑,还是那一句,
“关你屁事!”
“我”
那老大气的浑身颤抖着向后退了两步。
“你是不是脑子有点什么问题?就在这街面上,我杀了你都没人知道。你晓得不?”
老大停顿了一下,“还是不怕我?”
张旦旦,“会叫的狗不咬人,”
把那老大气的直跺脚。呜哩哇啦的乱叫。
“大哥,被跟他废话,直接宰了他。”
“对,宰了他。”
张旦旦心里正好气不顺,心想,也好,就难你们这些地痞流氓发发怨气。
张旦旦打开了头脑里的军事系统,迅速地锁定了眼前的地面为新得军事基地。
【叮!】
【系统提醒,您的新军事基地已经被锁定,请选择你的兵营。】
张旦旦的目光落在旁边的一处门房,锁定兵营模块。
【叮!】
【系统提醒:您的新得兵营已经建立。您可以训练您的士兵了。】
张旦旦想到他的票号还没有士兵的加入。立即从系统里划拨5两银子,向自己的新兵营下单训练了五十名新士兵。
【系统提醒:你的兵营收到五两银子,五十名新士兵正在训练中】
【叮!】
【系统提醒:五十名新士兵已经训练完毕。】
旁边那所房屋的房门打开了,五十名新士兵迈着整齐的步伐,走出了屋子。
趁着这伙小地痞还没有反应过来,张旦旦迅速地对着对方为首的大哥的鼻子就是一拳,直拳疗法。
嘭!
那位大哥的鼻子瞬间的开了花。
“我草,大哥,”
那大哥一悟鼻子,低下了头,鲜血噼里啪达的滴落地面。
“给我弄他!”
“弄他!”
大哥怒吼着,
然而,眼睛的余光却看到身边的同伙接二连三的重重的摔倒在了面前的地面上。
猛地抬头,看到面前的那个精神小伙已经放下了手中的箱子,正在用手臂做着一些奇怪的手势动作,如同手语一般。
再一打量四周。几十名身形矫健,体格强壮的光头大汉,将他们一伙人团团围住,提拎着他仅剩的几个手下就如同拎着几个小鸡仔一样的轻松惬意。
这些人都穿着相同的怪异制服,目露凶光。
那大哥他算是明白了,他被瞬间反杀了。
“兄弟,多有得罪,放我一马,”
张旦旦单手叉腰,另一只手伸出,冲那大哥招了招手。
大哥凑上前去,
嘭!
又是一记直拳,不偏不倚又打在了大哥的鼻子上。
“呜兄弟能不能不要打鼻子了?”
大哥鼻子的酸痛已经不堪忍受。
张旦旦走近那大哥,
“你不是问我是混哪里的么,我告诉你,我是山里来的山贼,你们这些城里来的地痞,在我的眼中没有一个像样的。打不能打,操不能操。在我们山寨上,给我端洗脚水,我都会嫌弃。”
那大哥一看到张旦旦又靠近他,就赶忙用双手捂住自己的鼻子,点头哈腰的,不住的点头。
“是,是,兄弟您教训的对。”
因为此时他的那些弟兄们已经东倒西歪的被那些高大健壮的光头男人凶狠的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他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站着这些人的包围之中,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
“现在开始,我问,你答,”
“好,好!”大哥不敢怠慢。
“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刘子扇。本地人。”
“这南京城里大大小小,方方面面你应该都熟悉吧?”
“熟,各种熟。”
“这总督府的四周有几个门。”
“总督府?一共三个门,正门,后门,还有一个厨房的后门。您问这个干什么?”
“总督府里面有个叫李元的人,你们认识么?”
“不认得,”刘子扇把头摇的就像是拨浪鼓。
地上的一个小贼却把头,抬起来,“我认得,我认得,在那戏园子里有一个叫李元的大人,整日的听那名角小桃花唱戏。还总是爱打赏。都说他是在总督府里当差。”
“对了,就是他。”张旦旦点点头。从怀中取出那二百两银子塞与刘子扇的手中。
刘子扇怕张旦旦再次打他鼻子,双手放在脸上怎么也不敢放下。
张旦旦硬将那些银子塞入了刘子扇的怀中。
“刘子扇,你帮我作件事呗。”
“有事您就尽管吩咐,不用给银子,我们也干。”刘子扇见张旦旦没有打他。信誓旦旦说到。
“该给的一定要给。”
第一百四十四章 二十大板
“做什么事?”刘子扇见张旦旦对人够狠,出手也够大方,知道面前的这小子一定也是个人物。
“你跟你的人帮我留意一下这个李元是否还有在这城里出现。找到了就立刻到通知我,我叫张旦旦,住在城东新开的这家青云山票号里。如果帮我找到了他,我这边还有重谢。”
“还有重谢?妥了,一定帮你找到他,”刘子扇就是个见钱眼开的角色。这次跟对了主子,兄弟们等于说是发了一笔横财。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
张旦旦转身,给士兵们下了命令,“把他们都放开吧。”
“是的,长官!”
一众的士兵将刘子扇的这些手下全部放开,那些士兵的擒拿手法都非常的专业,几个小地痞全都揉胳膊揉腿的,腰酸背痛。
刘子扇默默的多问了一句,“请问您为什么要找到这位李元呢?寻仇?如果要我们做掉朝廷命官,那我们可是不敢。”
“并不是,我欠了他的人情。急于想要报答他。”
等张旦旦回到青云山票号的时候,天已经都快黑了,
“哥,你快来吃饭,今天的粥我们加了薏仁,红枣和白果,特别好喝,我们和桂花嫂在苏州的时候,天天熬粥,现在都已经成了熬粥小能手了。”
“是吗,”
张旦旦连忙盛了一碗,喝了起来,这粥确实很香,可是晚餐如果只吃粥的话,就总觉得好像什么也没吃一样。
“嗯,粥很好喝,但是我还是想吃的别的,走吧,今天我们再去戏园子听戏去。”
“哥,你该不会是看上那个小桃花了吧?”
张翠翠听戏也就是完全的听个热闹。这昆曲由于方言的原因,她实际上是听不太懂的。所以对于去戏园子听戏的兴趣并不是很大。
张旦旦,“啊?”了一声,“你这丫头,别乱说。”
“哼,”张翠翠一脸正经的说到,“哥,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晋阳县去完婚?那可是咱爸生前的最大的心愿了。”
桂花嫂和伙计们都在笑。
“呃等我有空了再说吧。”
“哥,到底什么时候回去?”
“忙着呢,反正我晚上是要去听戏的,你要不要去?你不去,我就自己去了。”
“去去去,嘻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张旦旦对自己的这个亲妹妹真的是毫无办法,
他一把拽过张翠翠的手臂,“翠翠啊,我的好妹妹啊,今后当着大家的面,你就不要总提晋阳县吴婶家的这个傻媳妇的事情了好么?我很尴尬的。以后这种事情私下里跟我说。”
“嘻嘻,知道了。”
晚上去到戏园子,门口的戏牌上面还是当红的小桃花出演。
张旦旦在李元常坐的那张桌子上没有见到李元。
于是唤来了小二。
“青云山票号打赏十两银子,”张翠翠知道他哥是什么意思,还没等他哥开口,便随手掏出了十两银子,交于那小二。
张旦旦却补充道,“李元打赏20两银子。”
那小二回头看了一眼张旦旦,“客官,您别开玩笑了,李元大人是我们这里的熟客了,您并不是李元。”
张旦旦,“我虽然不是李元,但是我可以以李元大人的名义打赏,难道不行么?难道给小桃花打赏,你也不同意?翠翠,给钱!”
“哦。”张翠翠干脆的又掏出二十两银子,交于那小二。
小二愣了一下神,“没问题,当然没问题,这就给您挂红榜。”
“不是给我挂红榜,是给李元挂。”
“收到,马上挂。”
小二知道这个外地来的戏迷总是有一些怪癖的要求。
只要他出手阔绰,别的,小二才懒得理呢!
小二正要转身离去,却又被张旦旦叫住,“今天还是小桃花的场,为何李元大人没有来呢?”
“我也正觉的奇怪呢,按理来说,这小桃花的场子,李大人都是场场必到的。可是偏偏今天就是没有来捧场。难不成是病了?”
“你可知道他还有什么去处?”
小二轻轻的摇摇头。
“去吧。”
张旦旦很是不甘心。
过了一会,外面吵吵嚷嚷的进来一群人,
“闪开闪开,给我们大哥让一条道。”
这一群人飞扬跋扈的,看样子就不像是什么好人,周围的戏迷观众像是躲避瘟疫一样的纷纷躲闪,本就挤的满满当当的戏园子,这一下子,更是显得拥挤不堪,
张旦旦仔细一看,竟然是今天在小巷遇到的刘子扇一伙人。
这一伙人平时都嚣张惯了。
戏园子里的人都觉得难以忍受。
张翠翠早就看不惯了,“哥,你看看,那些人真的是很讨厌呀。”
这要是搁到平时,张旦旦一定会出手教训,但是这一场,张旦旦知道刘子扇这一伙人今天究竟是为了什么来的。
所以并不为所动。
“翠翠,你坐好,少管闲事。”
“哥!”
“坐好!”
刘子扇那些人也是真的毫不客气。
刚一坐定,就开始对着台上正在演唱的小桃花开始起了哄子,
“下去吧。这唱的都是什么玩意,”
“大哥,我知道,这戏文讲的是一个窑姐的风流故事。哈哈。”
“当真?”
“那这个小桃花不就是小窑姐了。”
“对呀,她就是个小窑姐。”
“如果是这样,那让他今晚就陪陪大哥,也是应该的。”
“这个主意好,这个主意呱呱叫。”
这些人高声的污言秽语,响彻整个戏园子的上空。
张翠翠被气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哥,你管管这些人。”
张旦旦装作没听见,“你坐下好好听戏。”
此时,正好轮到小桃花唱完自己的一段,下台去歇息,一个小混混突然的一个健步,窜上台。
一把拉住小桃花,“小桃花姐姐,我们老大刘子扇想要跟你单独合唱一曲,今晚请你跟我们回去,单独的唱给我们老大听听怎么样啊?嘻嘻。”
“怎么会有如此无耻之徒!”
张翠翠明显的忍受不了了。
一名刘子扇的手下用手一指张翠翠,“你说什么?”
张旦旦一拍桌子,回首瞪着刘子扇,
刘子扇当然看到了前排落座的张旦旦,连忙伸手拦住自己的那个手下。转身冲着张旦旦点头哈腰的。
这时,有些害怕的观众已经开始离场了。
这戏是肯定的唱不下去了。
戏院的班主也跟着跑了出来,双手一抱拳,“各位,各位,千万别走、”说完,又转身对着刘子扇等人,
“这位大哥,我是这个戏台子的班主,如果您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可不能这样的捣乱胡来啊。你们要是再这样,我可是要报官了。”
“嘿!胆子不小啊,竟然还敢报官?把他给我拖下来。”
一众的小地痞,小喽喽跳上台,将那班主一个人拖了下来。
“把他给我拖到一边,嘴给他堵上。”
“啊,呸,你这恶霸,地痞,流氓。”戏班班主破口大骂。
刘子扇色眯眯的盯着台上小桃花,“把她也给我押下来。带回去,让她跟大爷我乐呵乐呵。”
“是。”
手下们纷纷准备登台动手。
“住手!”
台下人群之中一名男子的声音突然喊了出来。
众人都愣住了,此时,制止这样的一群恶人,简直就是在找死。
大家都回头望向后面,而后面的人群也都不自觉的为那个喊话的男子让开了一片空地。
张旦旦看清了那人,心头一阵的欣喜。
此人正是那总督府的李元李大人。
刘子扇一旁的小弟立刻凑到自己老大的耳边,“老大,这个喊话的人便是那李元李大人,”
“没错么?”刘子扇一再的确认,“没有认错人吧。”
“没错,就是他。”
刘子扇,偷眼瞄了眼张旦旦。
张旦旦冲着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就是此人,你们可以撤了。
刘子扇收到信息。
转身面对观众,
“算了算了,都不好玩,兄弟们,我们走。”
说完,冲着自己的手下招了招手。
“走人!”
这帮地痞流氓组织纪律性倒还是挺强的,一个个的说收兵,就收兵,一帮人转身就随着刘子扇呼呼啦啦的离开了戏园子
李元显然是没有料到自己的一声呐喊,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
他在张之洞的身边当差这么多年,积累了一身的官气,正气。
他自信他的身份气质,还是有那么点点的唬人的。
今天他这一嗓子,在小桃花的面前树立了一个高大的形象。
戏台子的班主连忙赶来致谢,
小桃花也从后台绕了出来,当面表示感谢。
如果不幸的被那帮恶人抓走,今晚还不知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张旦旦也站起身,走了过来。
“李大人,我今日在那总督府的大门门口,等了你足足有一个时辰。确是久久的不见你出来”
张旦旦的话还没讲完,就被那李元匆匆打断,“今天之事,我们下来再谈,小桃花的戏还未唱完,观众们还在等着呢,不如赶快把今天的戏码唱完吧。”
张旦旦话说一半,被噎了回去。初还有些纳闷。后来马上就想明白了,他是不愿意当着小桃花的面讨论今天他被逐出总督府的事情。
李元他今天只想安安静静的听戏,并没有敢坐前排,他只想躲在人群之中,但是就是这样,张旦旦竟然帮着他为小桃花挂了红牌。
他的心中莫名的感动。
他能够想到今日那些地痞之事,有些蹊跷,但是他完全的想不到晚上的这一切完全是因他而起。
张旦旦想邀请他到前面的桌上去坐着,但被他立刻拒绝了。他的屁股今天挨了二十大板。
这种打屁股的惩罚方式,原本流行于公堂之上,是命犯人将自己的身体趴在一条长板凳之上,裤子脱下,然后用一个一头扁平的,类似于船桨的大棒,一人抡起重重的打在受刑人的屁股上。
扁平木棍增大了受力面积,重重的打在屁股上,往往能够令那受刑人痛不欲生,打完一棍之后再行沾水,接着再打同一个地方,此时第二棍下去,往往能够令那个受刑人的屁股皮开肉绽。
李元今天就受到了这样的刑罚。
这样的刑罚严格的说起来,是属于家庭的私刑的范畴。
李元被打了二十大板,连吭都没吭一声。他心中的那份倔强支撑着他,因为他觉得张之洞张大人一定在一旁观察着他的表现。
事关自己的名誉。在这类事情上,坚决的不能认,也不能求饶,只能硬抗,或许事情的将来,还有转机。
就这样,李元在总督府的院子里挨了这二十大板,之后只做了简单的上药,包扎,便被从总督府的后门赶了出去。
李元咬着牙,不吭声,不求饶,不后悔。
从总督府的后门出来之后,确是实在忍不住了,放声大哭。
李元就这样扶着墙漫无目的的在南京城里逛了一天,滴水未进。
屁股上的疼痛远比不上心灵上受到的伤害,他感觉自己就如同是一只丧家之犬,流落街头,完全的不知道该往哪里去,自己的未来该是怎样,该去哪里找人安慰。
直到天黑,李元思恋起了小桃花。决定进入戏园子远远的看看小桃花。去寻求那一片心灵上的慰藉。
因为屁股的问题,他只能远远地靠墙站在后面。
可谁成想,刘子扇这一伙地痞无赖突然的闯了进来,搅和了他的这一出好戏。
要是搁在以前,他一定会亮明他的身份,用总督府的名号出来,这些地痞流氓绝对的吓得逃走。
可是今天。这个总督府内参执事的名头已经不复存在了。
而且他的屁股剧痛,他连个坐下的资格都没有。
“我们到前面去坐下说话吧?”张旦旦热情的邀请。
李元费力的摇摇头,“不必了,我不能坐。”
张旦旦看着李元一脸的痛苦,身形佝偻,忽然的明白了,这是真的在总督府被用了刑的。
于是默默的走过去,靠墙站在李元的身边。
“是我害了你,但我真的是无心。李兄,有什么我能够补偿你的,你尽管说,我一定会帮你。”
“我现在已经成了个废人,只能回到家乡去,开一块田,了此残生。”
山贼票号
第一百四十五章 李元入士
张旦旦懂得礼贤下士的道理,听到李元这样的说法,对着李元深深的一鞠躬,
“你有背景,有资源,有能力,为何不加以好好利用,成就一番事业。而是想到要回到乡下去?”
李元不自信的摇了摇头,“我现在这个样子,如同丧家之犬,怎么可能还有人会用我呢?”
张旦旦用尽自己的力气“如果李大人不嫌弃,可以来我们青云山票号任职总经理。”
“你的票号?”
“对,我的票号现在正在极速的发展,急需大量的人才。”
李元的注意力重新的回到了戏台之上,若有所思的不再说话,那小桃花再次的出场了。
场下的观众又是一片一片的叫好声。
看着小桃花的表演渐入佳境,张旦旦也不好再去打扰李元赏戏,
只从李元那痴迷的眼神中,读出了这小桃花惊人的魅力。
张旦旦略一沉思,一声不响的走回自己的座位,叫上了张翠翠,一起来到了戏班的后台。
张翠翠从来没有进入过戏班的后台,见什么都新鲜。
这戏院的后台布置的比较凌乱,一些有的没的道具,箱桌,大量的简易衣架随意的靠墙摆放着,上面挂满了各种戏剧服装,看起来五颜六色,艳丽缤纷,一些演员忙前忙后的,跑来跑去的准备上场。
张翠翠随手拿起一件粉红色的女装戏袍,套在自己身上,学着小桃花的戏曲舞蹈动作,摆起了造型。
“哥,我穿这件好看么?”
“好看,”
“嘻嘻,哥,你带我来这后台干什么呀!”
张旦旦看着这身戏曲任务打扮的张翠翠出神。
“哎,这里是后台,谁让你们进来的?”一个武生角色打扮的戏子提着大刀走过来问。“这里闲人免进的。”
张翠翠看到有人喝止,连忙躲进张旦旦的身后,
“不好意思,我想找一下你们的班主。有要事商量。”
“找班主?那你等一下,我给您叫去。”
那武生听说是来找班主的,判断这绝对不是一般的戏迷闯后台的事。遂提着假刀转身向着后院走去。
翠翠被吓的不轻,
“哥,那个人好凶啊?”
张旦旦很纳闷,这翠翠妹妹竟然也有害怕的人啊。
就添油加醋的吓唬她说。
“我想把你送到这里来学戏,一会班主来了,我跟他谈一下你的演出学徒合约。”
“什么?哥,你欺负我?”言罢,大眼睛水汪汪的竟然哭了起来。
“哈哈哈,哥哥跟你开玩笑你,哥怎么舍得。”说完无线怜爱的摸了摸翠翠的头。
不一会,那班主背着手,迈着有几十年功法的步子,走了出来。
其实,张旦旦与那班主两人刚刚才场外的观众席里见过。
还有点印象。
“我就是这里的班主,万杰,不知道,小哥找我何事?”
张旦旦上前一步,“我是外面李元李大人的一位朋友,名叫张旦旦,是青云山票号的东家。李大人迷恋小桃花先生已经很久了,我找班主来就是想问下班主与那小桃花先生的合约是一个怎样的合约,如果我想帮小桃花解约,买断合约,恢复自由身,需要多少银子?”
张旦旦开门见山,非常直接的说到。
班主大吃一惊,竟然还有这事?
小桃花现在可是他们戏班的顶梁柱,用现在的话说可就是顶级流量。
直接解约!?买断?
那戏班今后怎么办?
“不可,不可!”
班主狐疑的打量着张旦旦,心说这不会是别的戏班派来挖人的吧?
小桃花的合约是个终身合约,合约写明,如果解约涉及的违约金高达二万两,而今天张旦旦这么不知底细的家伙竟然就敢这么大辣辣的要求解约。
班主打定主意,先把这张旦旦吓退再说。
“五万两,小桃花的解约金必须是五万两,少一个子儿,都免谈。”班主轻蔑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年轻小伙子。
对于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就直接给他报一个天价,让他知难而退就完事了。
班主报完了价,习惯性的甩了甩袖子。
嘿嘿一笑,“二位还是请回吧。”
说完转身就欲离去。
“好,五万就五万,现银,你把解约书拿来!”
班主本都已经转过了身,却又再次转回了头。吃惊的重新望着眼前的小伙子。
“五万两?现银?小伙子,你可知道那五万两的银子有多少么?”
“大概五六只大箱子。其实,也没多少。”
张旦旦轻佻的说着。
对于一个账面上存款一千三百多万两的银子,家里有着无数的富矿的大清国首富来说,这区区五万两银子真的就是九牛一毛,毛都不算一根。
“我现在就给你开银票,或者我给你把五万两现银给你送来也可以。你自己选。”
班主被张旦旦这一军将的没了脾气。
“翠翠,开一张五万两的银票,现在就开。”
“哦,班主,借你的笔墨一用。”翠翠一边说着,一边从身上取出银票特供纸。
班主将信将疑的带着翠翠来到一张书桌前,这里是他平时记账,写画海报的地方。
他一把家桌上的书书纸纸的全部抹开,磨好的笔墨都在桌上,是现成的。
小姑娘张翠翠,真的认真的趴在桌上写画了起来。一边写一边口中还念念有词的背诵着刀掌柜自创的密文口诀。
下笔流利,行云流水。
“你们真的是票号的人?”班主再次难以置信的问道。
“怎么得?你要怎么才能信我?我没必要拿这么个事儿,在这里胡闹对不对?我骗你这么个事,对我有什么好处么?”张旦旦摊开双手,似乎在展示着自己的无辜。
“五万两银子,仅仅只是解约,恢复小桃花的自由身。其实没有任何的变化,她还是你们这里的演员,还要在你们这里演戏,之不过,每次来演,你们要请她出来,她自己同意了才行。”
听到张旦旦这么说,班主才逐渐的打消了他的顾虑。
“你们,真的不是其他戏班派来捣乱的?”
“我说过了,我们是李元的朋友。做票号的,根本不是你们这个行当里的人。”
生活中总是充满着奇迹,不一定哪一天,这个奇迹就会砸到每一个人的头上。
班主所经营的这个戏班,目前经营困难,
江浙一带,昆曲这个戏种现在已经不那么吃香了。
房租,各种税费等等的费用一直在不断的加码。
在南京这样的大城市里,费用奇高。每一家戏班子现在的经营状况基本都是入不敷出的。
五万两的现银,能够帮助戏班解决多少的现实问题。
想到这里,想到自己捉襟见肘的财务状况。
班主真的动心了。
这时,张翠翠已经写好了银票。将写好的银票。将银票工工整整的放在了班主的面前。
“班主您请过目。五万两银票,青云山票号,见票即付!”
班主接过银票,正中央那平足银五万两的字样,像是一副恼人的小爪,轻挠着他的心理防线。
“好吧,我这就去找来小桃花的契约合同。今天就跟她解约。以后的小桃花可就是自由身了。”
班主阔步离开,一会儿功夫又转回来,手里拿着一张黄纸。
“这个就是小桃花的卖身契约。从今日起,她就恢复了自由身了。”
张旦旦接过那一纸的契约,展开一看,
那契约上详细的列明了小桃花的姓名,生辰八字,期限长短为终生的卖身契约。契约的落款还有个小小的掌印,看那个样子,估计是小桃花小孩时候印的。
契约中清楚地列明了所涉及的违约金额,天价两万两。
班主紧接着又开始书写了一封解约书,宣布了与小桃花的解约关系。
“这样,小桃花从今日起就是自由身了?”
“对,”
此时在后台的一些其他的闲杂人等,有一些都开始聚拢过来。
“小桃花,真是命好啊。这就赎身了?”
“可不是么,从今往后,大师姐就恢复了自由身了呢!”
一些心急的戏子就着急的绕路到前面,比比画画的用手势悄悄的告诉小桃花:后台发生了什么样的大事。
“班主,请你派人将李元李大人也请到这后台来吧。我觉得现在就可以告诉他这整个事情了。”
张旦旦如是说道。
当李元也来到后台,了解到了整个事情经过。表情复杂而又夸张的看着张旦旦。
张旦旦和张翠翠兄妹两个人都微笑的看着李元,像是两个大傻子。
“李大人,这份就是小桃花的卖身契,和解约书。我觉得有必要让您也过过目。”
“张大东家,这一次事情在下偿还不起啊。”
“哪个要你偿还。没有人要你偿还啊?”
李元扑通一声的给张旦旦跪下了,
“东家,从今往后,您就是我李元的东家,在下李元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今生今世追随东家,恪尽职守,绝不辜负。”
“快起来,快起来。大家都是职业经理人,不必要搞这些繁文缛节。今晚,你就先随我回票号里去居住。如果将来你成婚的话,我再赞助你一套房子作为贺礼。”
说完,张旦旦上前将那李元搀扶起来,“你先起来,看你身上的伤情,千万不要再次让伤口受伤。”
当夜,李元单独与小桃花告别,
与在外面等待的二人兄妹一同回到了青云山票号。
票号里面的众人也都还没有睡下,
张旦旦为众人一一的做了介绍。
然后又为李元安排了一间最大的单间房间。
听说李元的身上有伤,桂花嫂还专门的去到厨房为了李元专门的用几味食物熬成了一种涂抹的外伤膏药,就此做成治疗创伤的“桂花品牌”特效膏药。
张旦旦这个东家亲自为趴在创伤的李元涂上。
然后,
东家张旦旦和新任总经理李元,有了一次彻夜的长谈。
“东家,您对我这么好,让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我李元何德何能能够得到东家您的如此厚爱。”
李元屁股上涂满了膏药,屁股上暖暖的,心里面也是暖暖的。
张旦旦安慰道:“你是张之洞张大人府上的门生,跟随张大人多年,一直没有掉队,说明你是个可遇而不可求的稀有人才。如果仅仅因为这样一个无所谓的疏忽造成了您的现在。我只能说,这就是命运最好的安排。”
李元无奈的说到,“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谨小慎微,绝不出错,今天的事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我多拿了钱回来,钱也没有进我自己的腰包,可是结果确是如此的严厉。起初,我还是有想过,总督大人是正在气头上,可能等他气消了,就会原谅我了,可是没有想到一点的情面都不讲,我就被这样直接的赶出来了。”
“没关系,”张旦旦喝了一口桂花嫂用全食物做的膏药粥,发现其中的味道竟然还不错。甚至是有点美味。
他知道他今天见到宝了,这个宝可能会是一个能够将他引向一个官商勾结的全新世界。
“谈谈张之洞张大人吧!”张旦旦对于这个晚晴四大重臣之一的张之洞张大人充满了好奇心。
“我出士就一直跟着张大人,张之洞张大人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在你的眼中,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能力很强,经常的有一些奇思妙想,为官确实非常的清廉,刚直不阿,对下属的要求极为严格,这一点我确实是深有体会,就比如说今天的事件。”
“他的官做得这么的大,如此的顺风顺水,我就不相信他真的就能够一点人情世故都不讲,都不做?这一点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的。在我大清这样的一个世界里。完全的清廉,不食人间烟火,这是不可能的。”
“你说的也没错,确实,张大人最早期在北京做参事的时候,曾经受到高人的指点,要用钱运作出京去做封疆大吏,才能成就一番伟业。那个时期,他确实在京城与一些重要的大商户有过很多的接触。但是好像也是并不顺利。据我所知,那个时候的日盛票号就曾经拒绝过我们大人。”
第一百四十六章 大闹总督府
“你说的也没错,确实,张之洞大人最早期在北京做参事的时候,曾经受到高人的指点,要用钱运作出京去做封疆大吏,那个时期,他确实在京城与一些重要的大的商户有过很多的接触。但是好像也是并不顺利。”
“日盛票号?”
“对,张之洞张大人那个时候还真的托人主动的联系日盛票号的办事人梁思盛,那个时候山西人的票号业正在蓬勃发展,最有名气的日升昌搭上了曾国藩,李鸿章大人,可以经营官银和税收,这些都能够为他们票号带来丰厚的利润。当家的,我觉得票号这个行业要想获得大的发展必须得进入经营官银汇兑。”
张旦旦点了点头,“你说的对,官银汇兑的经营才是根本。但是我们现在的问题是网点建设还没有跟上,南京这家分号才刚刚建立两天,我们还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所以我才这么急火的把你找来。”
“不过,当时的梁思盛家大业大,实力与日升昌不相上下,鬼使神差的没有瞧得上我们家的张大人,觉得当时的张大人位卑言轻,没有什么投资的必要,委婉的拒绝了我家大人的借款请求。你说他们日盛可笑不可笑。后来有一家绸缎庄的周掌柜,主动的找到我们家张打人,主动的借出了一大笔钱给我们张大人。我们张大人这才用这笔钱打通了官场上的一些环节,平步青云,没过多久就从京城外调到湖北去做了湖广总督。”
“等一下,你刚才说的可是山西的绸缎庄?”
“对!”
“那掌柜的可是周怀仁?”
李元很惊奇的抬头看着自己的当家的,“对,周怀仁,你不说我都快把他的名字忘记了,你怎么知道的哦。”
“山西做绸缎生意做的比较好的就只他们周家。我当然知道。前几天还在苏州跟他们打过交道呢。原来他们很早就投资了张之洞大人。难怪生意越做越大。”
“我也只是知道些皮毛,实在是难堪大用。”
“不会,就凭你在张之洞府上这么些年,所经历的事情就会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李元苦笑的摇摇头,“我始终只是张总督身边的一个门生、下人。”
“当今湖广总督兼两江总督的门生,身边人。不是每一个人都有机会接触当今朝廷一品大员的。就像是今天我拿了这夜明珠凤冠想要进献给张大人,却只在门外少待了片刻,连句话都没有说上,就被人轰了出来。真是丢脸之极啊。”
“凤冠?”
张旦旦拿出了凤冠本物的箱子打开递到李元的面前。并调小了煤油灯的火苗,凤冠上面的那颗夜明珠真的发出了幽明的暗光亮色。两个人都被这夜明珠的奇异光芒给经惊着了。
“据说是太平军匪首洪秀全后宫妃子们偷带出来的东西,这颗珠子也是来自西域,世所罕见。”
李元趴在床上,用尽力气的摇了摇头,“这东西好是好,送给慈禧老佛爷倒是还行,可是送给张大人的话,我觉得他更加的会把你给轰出来。”
“可是,他也可以把这东西转送给老佛爷啊。”
“呵呵呵,东家,您又想错了,张之洞张大人才不屑与做这种事情呢。他读了太多的圣贤书,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他是一定会遵从的。”
张旦旦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张之洞官位这么高,何至于如此的迂腐。那孔孟之道又不是圣经,每一句话都要严格遵守么?
“有点想不明白,张大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李元你应该很了解他,你给我多讲讲,我想听。”
李元似乎也讲到了兴奋处,全然忘了屁股上的伤,扭转身想要坐起来。
“哎呦!疼死我了。”
逗得张旦旦哈哈大笑。
“看来这张之洞大人真的非常会整治人,它让你小子今后一提到他就会想到那句话,小心你的屁股!”
哈哈哈哈,深夜的房内传出两人爽朗的笑声。
“我们票号是一个全新的票号,我们有钱,有实力,但是我们没有背景,缺乏一个像张之洞张大人这样的有实力的靠山。”
张旦旦把玩着手里的凤冠,看着那颗会发光的珠子发呆。
“其实,要想联系上张大人,也不是完全的没有机会。”
“哦,此话怎讲?”
“就我所知,张大人其实处处都与李中堂李大人暗中较劲。他现在手里的事情非常的多,例如办书局,办工厂,办铁路,他现在最最热衷的就是将那些洋人的大型工厂引入我大清。而这些事情每一样都是需要大量的银子开道。现在的大清,国库空虚,所以我们张大人做起事情来处处受制。归根到底的来说,就是他不像李大人那样,背后有一大堆的实力雄厚的大财阀相互帮衬,谁让他如此的清廉呢。”
关于这一点,张旦旦是能够想到的,历史书中有记载,张之洞是晚清四大名臣之一,提到中国重工业的初期发展,就必须要提到张之洞。可是发展重工业怎么可能少的了巨额资本的介入。
这样看来这些晚清的重臣思想也是太僵化了。迂腐的有些可笑。
“所以呢,你觉得我应该要怎么做?”
“等待一个时机,只要这个时机出现,你们两个人一定会一拍即合。只可惜我现在也不能进入总督府了。”
“总之,张大人需要大量的钱来做事情,做大事。而我手里又有大量的钱,我想要结识张大人。所以我们之间就是欠缺一个机会。也许我可以从周怀仁的这个人着手。”张旦旦若有所思的说着。
“周怀仁?”
“对,周怀仁,他现在人在苏州。也许我可以请他来南京一聚。”
“周怀仁并不符合张大人的要求,张大人现在的所思所想,周怀仁现在已经完全的跟不上趟了。”
“哦,我有点不明白,这里的跟不上趟,是指”
“就是拿不出来那些银子了,”
张旦旦有点吃惊,“就连周怀仁都拿不出银子了?”
李元:“以前在京城的时候,张大人找他们那银子只是为了疏通关节,好来谋求具有实权的职位,这样的银子,那姓周的还可应付。可是现在不同了,张大人已经得到了实权,他现在所需要的银子是要用来办大事的。一般都是国家层面上的事情,就好比前一阵他是要修建芦汉铁路,”
“修铁路可就不是一朝一夕可以修建的好的。”
“可不是么,张大人因为建议修建芦汉铁路,前些年被朝廷派任湖广总督。可是修建这些年这才发现这条铁路需要耗费大量的金钱。为了筹措这些资金,张大人可以说是费劲了心思。逼得这周怀仁现在也已经拿不出钱了。”
怎么拿不出,前些日子还手持十来万的银票到处晃荡呢。
当然了,这个话,张旦旦可是没有说出口的。
“我发现张大人似乎对于这些重工业的东西都是非常感兴趣。”
“对,他总是对于这个国之重器感兴趣,喜欢搞这些大型机械。最近同时进行的还有汉阳钢铁厂的建造问题。”
听到钢铁厂,张旦旦想到了自己的那些重型装甲车辆。这些车辆在清代可都是超越整个时代的重型机械。如果拿出一辆运兵车出来,就说是从欧洲求购的。就不信张大人看了会不动心。
“我倒是有个主意,能够迅速的吸引张大人的注意,”
“什么主意?”
“明天吧,明天我要带一辆车,一辆重型机械车辆去往总督府,动静有多大,就搞多大。
你不是说总督大人对于钢铁机械有着非常深的兴趣么。过不了多久,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对了,总督大人有早起的习惯么?”
“有的,总督大人每天早上都起的很早,据说这是他早年间读书时养成的习惯。”
第二天。张旦旦起个大早。
带了两名士兵出城,在城外的僻静偏僻处,起出了那辆藏匿的很好的水路两栖运兵车。
命令两名士兵将车上的机枪炮具等等的武器,统统的拆解了下来。
又找了两处小平房锁定成为加油站,给车辆加满了燃油。
南京城这座六朝古都,有着他独特的魅力。又因为它靠近上海滩,所以上海的那些个泊来品,洋人的那些新奇玩意。最早也是都能够在南京这里找的到的。
即便是这样,南京城里的市民也是没有见过现代化的装甲战车的呀。
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两名高大健壮的光头大汉奔跑在这条街上,两人一边跑一边大喊:
“让开!有大车经过。请大家注意避让。”
当时的大街上,街道上,到处都没有红绿灯,也还没有斑马线,更没有所谓的女司机,车让人,人让车等等的这些的《道路交通法》的制约和管束。
张旦旦只好派出了两名高大士兵走在先前,大汉开道,闲人闪避。
这阵仗,足够唬人。街面上的行人纷纷避让。
“这是个什么玩意啊?”
“这大铁盒子看着像是个降妖除魔的大法器,里面不会都是抓来的妖怪吧?”
有些是市民害怕,避之不及。
有些胆子大的好事者,则是跟在后面用尽了力气,跟着跑起,想要追随着这怪物车的轨迹,一探究竟。
张旦旦坐在车里,看着车外面的市民,时不时的扬手致意。他也不管车外的那些好事的市民是否能够看的见他。
总之,张旦旦极尽张扬的驾着车在南京城的大街上,向着总督府而去。
这一大清早的,把个南京城的街道搅和的好不热闹。
虽然说,张旦旦只带了两个士兵,和一辆车,这样的组合,依旧吸引了大量的“粉丝”
车屁股后面跟着一大堆的好奇的市民。议论纷纷。
车辆来到总督府的大门口。停了下来。
那重型机械的动静,就像是一头巨大的大象“噗嗤”一声的坐在了地上。
总督府的大门打开,走出两名卫兵,抬眼一看运兵车,顿时吓了一跳,
“这是个什么东东。怎么屁股上还冒起了黑烟呢?”
张旦旦从车里钻了出来,走上前,
“两位,且慢,且慢,在下张旦旦,昨天刚刚来过的。你们还记得我么?”
两名未名仔细的上下打量,“这这位小哥好像还真的有点印象。你带来的这是个什么东西?”
张旦旦表情夸张的说到,“重型机械,这可是张大人向洋人订购的大型机械,劳烦两位小哥赶紧去府里通报总督大人一声,就说,总督大人向德国人订购的钢铁战车已经运来了,请总督大人能够过目一下。快去,如果去的晚了,这机械可就要开不动了。快去。不然总督大人怪罪下来,您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两名卫兵早就吓得灵魂出窍,一名士兵对另一名嘱咐到:
“你在这里先看一下,我赶快入府内禀告总督大人。”
“快去快回。”
另一个士兵吓得腿软,不得已的用身体靠着墙。
“你可要快点通知他们过来啦。我怕我撑不住。”
那个滑稽的样子,与昨天凶狠对待张旦旦时的状态,完全的不同。
李元说的没错,张之洞张大人今日天没亮就起了,一直坐在中堂里看书。
他向德国钢铁设备生产厂家的申请的钢铁生产设备的相关资料早早的就递送到了他的手里。
这一早上的,他正在查看那些资料的技术要求细节,他从小就好学。但是对于他来说,在钢铁制造方面,他确实是个门外汉,对这些技术资料,他也只是能够看个一知半解。
堂堂的朝廷一品大员偏偏要去干那些技术工程师所要干的事情,其实也是相当的为难他了。
“报!”
一名亲兵跑了进来,
“总督大人,门口守门的卫兵前来禀告,说昨天被撵出去的一名行贿的奸商今天驾着一辆德国来的钢铁大盒子停在了门口闹事。还说非要见到您!而且他们还说那钢铁大盒子会自己行走!如同那火车一般。”
山贼票号
第一百四十七章 人不可貌相
“报!”
一名亲兵跑了进来,
“总督大人,门口守门的卫兵前来禀告,说昨天被撵出去的一名行贿的奸商今天驾着一辆德国来的钢铁大盒子停在了门口闹事。还说非要见到您!而且他们还说那钢铁大盒子会自己行走!如同那火车一般。”
“有这等事?”
张之洞自打做了这外派大员之后,见识过各种各样的社会人等。
有的人浑水摸鱼也要凑到他的身边进谏,有的人在路上拦路喊冤,甚至有的人夜闯总督府只是为了见他一面。
为此,他特地的加强了总督府内的侍卫。府上各处日夜巡逻,总之是任何人都不要想着能轻易的接触到他。
如今这张旦旦驾着大铁盒子就停在自己的大门口,这不就等于说是赤裸裸的挑衅么?
简直大胆!恣意妄为。
“走,带我去看看。”
张之洞看上去头发胡子花白,但是身形偏瘦,仍然精神矍铄,走起路来健步如飞。
“开门!”
人还未到,如洪钟般的声音先传来了。
门口的卫兵先是一阵的慌乱,这大门开也不是不开也不是。
“大人,这边有危险,还请大人避让。”总督府侍卫总长郑元旗首先跪下了,“待我出去将他拿下,再交于大人发落。”
“在我大清,我自己的府邸,我还要怕个谁?”
张之洞看上去怒不可遏,完全的不停劝谏。
郑元旗不得不给门口的卫兵们发送了一个眼神,“开门!”
那小卒立刻哆哆嗦嗦的打开了大门。
张之洞背着手,昂首阔步的走了出去。
说实话,张之洞虽然见多识广,就连那英国怡和公司建造在上海的第一条中国铁路,他也去参观过。
然而眼前的这物给张之洞所带来的震撼丝毫不亚于那飞驰于铁路上的火车机车。
只见门前那铁盒,铁骨铮铮的钢铁车身,粗矿的线条,在他看来极为怪异的流线型造型。还有那大眼睛似的车窗玻璃。
狭窄的街道上,这怪铁盒庞然大物一般的挤占了大部分的空间。
站在怪物的跟前,更是给人以巨大的压迫感。
“这到底是何物啊?”
张之洞大张着嘴巴。惊的语无伦次。
张旦旦不失时机的走下车来,按道理来说,在清代,平民百姓见到张之洞这样的高官,下跪是必须的。但是张旦旦就是抹不开面子,虽然对张之洞应有的尊敬还是有的,但是下跪那是万万不能的。
男儿膝下有黄金。
张旦旦只是上前一步,深深的一鞠躬,“小民张旦旦,偶然机会,从西洋购得此大车,特来献与张大人。”
张旦旦说完话也不敢抬头,就这么一直弓着。他担心在旁人看来有人会质疑他不懂礼数。
然而,现场周围的一众人等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这巨型铁盒子上,根本就没有人在注意他在做些什么。
张之洞也是同样的,完全的没有去看张旦旦一眼,阔步走出自己的府邸大门,绕着装甲车走了半圈,上下大量,左右观看,又停下来,返回去绕到装甲车的另一端。
口中一直念念有词,“英国商人杜兰德当年在北京城,建起一座微小版的火车铁路,京师人宅所未闻,骇为妖物,举国若狂,几致大变。如今这又一件全新的妖物出现在我张之洞的府邸跟前。是福是祸?是福是祸?”
张旦旦不失时机的上前,手指着这台装甲车,侃侃而谈,“张大人,这车就是一个普通的钢铁保全车辆,是我票号购入用来运送银两用的。此车坚固耐用,动力强劲,无论是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都不能伤其分毫。”
他注意到张之洞大人似乎是对此车的兴趣很浓。
“难道此车也是烧煤的?”在张之洞的印象里,如此的庞然大物,一定是如火车轮船般需要烧煤才可前行。
“此车烧的是油。”张旦旦心中暗暗的担心这张之洞如果问起,油从何来?自己该如何回答?幸好张大人并没有接着刨根问底的追问下去。
“张大人,如有兴趣,我想邀请您乘坐一番,感受一下这汽车的厉害。”
张旦旦见张之洞对这车很感兴趣,决定趁热打铁,也许自己依靠一辆装甲车拿下张大人。这波生意做的不亏。
“张大人,万万不可啊!”侍卫总长郑元旗连忙阻止,张大人的安危是他要操心的头等大事,至于其他的,都与他无关。
这样的怪物车,一个大活人坐进去,开动起来,还不得把人给吞噬掉了,开什么玩笑?
谁进去,张大人也不能进去,不可能的。
张之洞却是摆摆手,“无妨,老夫倒是很想坐进去,去感受一下这样的怪物车。”
张之洞在晚清的名臣里面算是非常开明,也习惯接受新鲜事物的重臣,他对于洋务运动在清朝的推行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张大人,既然如此,那就让在下先替大人试过。”
郑元旗仍然不依不饶。
“啰嗦,退下!”张之洞有些发狠。
“呃喳!”
郑元旗退至一旁,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张旦旦,仿佛要将其吃掉一般。
张旦旦很机灵的拉开了副驾驶的的车门,“张大人,请上车,此车只有这个座位视野开阔。车后面还有个货仓,我和这位侍卫大人一起坐在后面,也好让这位侍卫大人安心。毕竟您的安危才是最最重要的。”
“也好,全听你的安排。”张之洞略加思索,就毫不犹豫的在张旦旦的搀扶下爬上了车辆的驾驶位。
果然是晚清重臣,大气果敢。
张旦旦回身对着郑元旗,“这位大人,请随我来,”
说完自己直接走到后门,扳开门把手,打开如同银行金库铁门一般厚重的密封门。
“大人,请吧!”
郑元旗疑惑的看了看舱门内部,用手扶了扶自己配刀的刀柄。“上就上。”
张旦旦随后也上车,两人坐着车后密闭的空间里,面对着面,虽说车内的空间十分的宽敞,
乘坐还算舒适,但是郑元旗所配的腰刀却是非常的别扭。在这样的空间内,那把腰刀太长,却也是施展不开的。
张旦旦一上车就对着前面驾驶位的司机说到,“司机,车上有贵客张大人,所以你开车开得慢一点,稳当些,注意不要撞到了行人。一定要稳妥,我们出城去逛逛。”
“是,长官。”
司机机械的回答道。
随后就启动了汽车。
随着车辆一声轰鸣,大功率柴油发动机运转起来。
张旦旦看的出来,无论是张之洞还是郑元旗,两人的手都紧紧的抓着坐垫或者是扶手,还真的是相当的紧张的。
“大人放心好了,这车辆还是非常的稳妥的,比坐轿子还有稳妥。最重要的是它的速度很快。”
说完,张旦旦用手拍了拍驾驶员,“出发!”
于是,车辆缓缓的起步了,与来时一样,张旦旦手下的两名士兵一左一右的跑在前面,左右的疏导着街面上的民众。
清代的南京城里并没有专用的机动车道,而且道路狭窄紧凑。小摊贩和行人众多。
张旦旦的装甲车在这样的城市街道中行走,并不容易,速度很慢。
张之洞心想:这铁盒子车的速度并不是很快,也就比八台大轿的速度快了一点点。这样走下去,也不知何时才能够出城去。
张旦旦悠然自得的向张之洞介绍,“现在的速度是最慢的速度了,我也是担心这大车开太快了,惊扰了街上的百姓。等行到了开阔处,大人就能够感受到那风驰电彻的速度了。”
渐渐的,车辆驶离了南京城里繁华的街道。道路越来越宽,视野也是越来越开阔。
车辆的速度越来越快,两边奔跑的士兵,渐渐地跟不上趟了。
张之洞张大人可能是觉得下面这两个执行引导任务的士兵,太过辛苦。主动的说道,
“咱们慢一些吧,下面开道的两位已经跟不上了。”
张旦旦,“就快要出城了,可以叫他们上来了。”
司机慢慢的,将装甲车停了下来,
张旦旦打开了后车厢的门。
两名士兵鱼贯而入,还没等郑亚旗反应过来,两名气喘吁吁的士兵已经坐进了车内。
“这”郑亚旗突然的意识到了隐患的危险。
如果这个时候,张旦旦突然的做出对大人不利的事来,自己是很难控制住局面的。
所以,他再一次的握紧了手中的刀柄。
“司机,加快一点速度,”
“多快?”
“像是老式的火车那样的速度。”
“那是多少?”
“40公里每小时。”
司机点了点头“了解,40公里。”
众人有点听不懂张旦旦与司机两人在说些什么。
但是司机已经稳步的提升了这装甲车的速度。
终于速度表的指针直直的指向了40公里处。
张之洞坐在前面看到车窗外,变化多端的城市风景,原本还有几分惬意,但是在车辆逐步的加速之后
毕竟是一个第一次坐车的古代老头。
在城市的街道上停停走走,这一会儿突然的加速,张之洞看到道路两边的树木疯狂的跟着车辆向后划动。
忽然的胃中间有点翻江倒海的感觉。
“停车,老夫有点不舒服。”
张之洞晕车了?!
“停车!”
张旦旦还没开喊,对面的郑亚旗首先是喊了出来。
正在开车的司机没有收到张旦旦指令。绝对不会改变车辆的任何设定。
这些系统士兵只会听从张旦旦的直接命令。完全的心无杂念的服从。
“靠边停车吧。”张旦旦也赶紧的下达了停车的命令。
这是一个翠绿的小溪的旁边。
张旦旦连忙将车上的后门打开,跳下车,跑到车前副驾驶位置很有礼貌的像个开门小弟一样的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张大人是否觉得身体有点不舒服?”
张之洞感激的看了一眼张旦旦,根本无心说话,跳下车对着一旁的草丛就是一通的呕吐。
这种情况,张旦旦也顾不了这么多的规矩,连忙跑上去,轻轻的拍打着张之洞的后背。
郑亚旗看到这种情况,也连忙的跟上来,“大人,大人?”像是个沙雕一般的在旁边叫唤。
张旦旦知道晕车的人是一个什么样的感受,这样的情况,晕车的人是不想说话的,你要是一直在旁边呼叫他,那不就等于说是找骂么?
果然,张之洞只管自己的在一旁呕吐,根本不想说一句话。也不理任何人。
低头吐完之后,直起身子。
面色才渐渐的有了一些缓和的迹象。
转身对着张旦旦说道,“这车好是好,可是看起来与老夫有点水土不服啊。”
张旦旦笑曰,“只是有点晕车而已,这车它也算是有眼不识泰山。”
“看起来老夫是无福消受啊。年轻人,你说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终于轮到自己出圈了。
“小人名叫张旦旦,经营着一家票号。还望有机会能够为国效力。为大人分忧。”
张之洞正式的盯着张旦旦看着,
“我看你可是非常的年轻啊。明明还是个娃儿,谈什么为国效力呢?”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身为大清子民,为国效力,无分长幼。况且在下自信还是有一些能力的。”
“你与那洋人打过交道?”
张之洞看着那怪物车,悻悻的问道。
张旦旦心里暗笑,我哪有什么洋人朋友,但是这个时候只能吹吹牛皮了。
自信的是,张旦旦在初中高中的英文还是学过不少的。基本的对话能力也是有的。
虽然达不到什么4-6级英语等级考试的标准,但是立足于清代,张旦旦的英文水平足以唬人了。于是,他全然自信的说道:
“小人有一些洋人的朋友,也通晓一些英文。”
“哦,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竟然还有些本事。你那间票号叫做什么名字?”
“青云山票号。”
张之洞心里默念着,他曾经在山西做过巡抚,对于蓬勃发展的山西票号业,他也是相当的熟悉的,尤其是李中堂大人所倚重的日升昌,以及曾经拒绝过自己的日盛。那些都是山西票号业中的翘楚。可是自己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有个什么青云山票号。掌舵的人又是个如此年轻的半大孩子。怎么也不可能将他与有实力的商家对等起来。
难道说真的是人不可貌相?
山贼票号
第一百四十八章 改道京城
张之洞觉得有必要试探一下眼前这个小伙子的成色。
“张旦旦,没想到你与老夫还是本家。就这辆车花了你多少银子?”
张旦旦没想到张之洞会问出这么个问题,总不能说个20-30两银子吧。如果一辆这样的装甲车在未来的价格估计在三十万元,而在清代,一两银子大概能值个三百块钱吧。这样的价格除下来,这个
张旦旦从小的心算口算的能力就不好。其实是数学基础就不好。
“这个我当时买的时候拿到的优惠价格,三千两银子。”
“三千两?”张之洞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数字。“如此便宜?”
完了,报价报低了!
张旦旦有些懊恼,同时也大致的推测出张之洞这个晚晴重臣在洋务运动的进行中与外国人做生意的过程中,肯定是交了不少的学费的。
晚清那个时候,没有WTO,没有关贸总协定,国际市场非常的不规范,在世界各国的眼中,大清朝是一个人傻钱多,市场广袤的存在,来中国做生意的洋鬼子可都是些重量级的大奸商。
也不知有多少民脂民膏被清政府收去,又拿去让洋人随便骗了去。
“张大人,这个车辆是个特制的限量版,德国克劳森公司按照我们押运银两的要求,特殊定制的,一般的山贼劫匪根本拿它没有办法。”
张旦旦满怀自信的说到。
“哦,那你有多少辆这样的保全车辆?”
张旦旦知道张之洞正在试探自己的实力,于是便开启了吹牛逼的模式。
“我买了十辆,因为生产周期比较长,过完年,我准备再购入十辆。”
“那这么说来,你跟那德国的刻劳森公司非常的熟悉喽!”
“是。”
“我且来问你,如果朝廷命您跟刻劳森公司合作建立这样的造车工程,你有没有办法?”
“有,”
张旦旦不假思索的提出这个工厂他可以建,因为他确实可以造出这种汽车。如果真的按照三千两银子一辆来计算的话,他造出的这种汽车的利润率就可以达到一百倍。那后世也就没有什么奔驰宝马,丰田,福特,特斯拉的事情了。
把中国做成汽车业的霸主也是一个不错的发展方向。
“哈哈哈哈!”
张旦旦正在臆想着,张之洞却大笑了起来。
“真是年少轻狂啊,我大清连个钢铁厂都没偶,你又如何能够做出一个造车厂呢?”
张之洞这个实际的问题问的张旦旦无言以对。
他又哪里会知道张旦旦的这些车辆都是在他的神奇的系统里变戏法一般的变现变化出来的呢。张旦旦他根本就不需要什么钢铁厂,轮胎厂,汽车配件厂啊。
看到张旦旦一时说不出话来。
张之洞并不打算放过他,“你知道建一所钢铁厂需要那些东西么?”
张旦旦仍是摇摇头。
“本官现在正在跟一个英国公司购买一批炼钢的设备,用来建造钢铁工厂,也许将来能够为你的造车工程提供钢材。天佑我大清,年轻人,只要我们肯努力,人定胜天。”
原来如此,张之洞这是在向他炫耀自己的政绩,
汉阳铁厂是一个钢铁联合企业,光绪十九年(1893年)建成,包括炼钢厂、炼铁厂、铸铁厂大小工厂10个、炼炉2座,工人3000,采煤工人1000。这是近代中国第一个大规模的资本主义机器生产的钢铁工业,而且在亚洲也是首创的最大的钢铁厂,日本的钢厂建设还比这晚几年。
张旦旦对着张之洞深深一鞠,
“张大人为国为民,鞠躬尽瘁,劳心劳力,真可谓是民族英雄,我辈之楷模。”
不管怎么样溜须拍马都是正确的。
谁会不喜欢被人吹捧呢,虽然这种吹捧略显浮夸。
“你不用吹捧我,现在国家鼓励兴办实业,鼓励洋务工业,开创实业,实乃我的第一要务,兴建铁路,办炼钢厂,但是现在本官在筹措的资金方面,缺口很大,做任何的事情都有点捉襟见肘,实在是难以为继啊。”
李元说的没错,这张之洞现在的摊子铺的太大,资金的缺口一定是大大的。
什么的不怕,就怕他不提要求。
张旦旦知道张之洞是个着名的实干家,也算是为国为民做了很多的好事的,并且为官清廉,这些都是历史书上有所记载的。
既然是史上有名的好官,那我张旦旦为国为民捐赠一些银两给他,也算是办了好事一桩吧。
“张大人,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算什么事情,在下的票号里还有现金三十万两的银子空闲。可以提出来供张大人使用,”
“三十万两?虽然是杯水车薪,但是对于我来讲,也算是甘之如饴。”
“张旦旦,”
“小人在,”
“我知道你这些天一直在试图的接近我,不得不说今天你的这一番操作是非常成功的。你有为国效力之心,我记下了。朝廷现在正值用人之际,百业方兴未艾,我们希望能够有更多的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加入到为国家出力的队伍中来。”
“张大人乃国之重臣,能够为张大人的事业尽一份力,实乃在下之荣幸。”
张之洞看着张旦旦点了点头,
“我不会白拿你的银子,你有什么要求和想法,尽管的提出来,”
终于到了说点实在的阶段了。
到了这种时候,张旦旦绝不会拐弯抹角。
直来直去,才是有效率的沟通方式。
“官银汇兑!我想要承办官银汇兑。”张旦旦斩钉截铁的说道。
张之洞听言一愣,好大的胆子,官银汇兑这样的业务,张口就来。
“不是我不愿意给你,你也知道,现在的官银汇兑业务,都是由日升昌来办理的,日升昌的服务一直都做的很好。我们没有理由把他们直接换下。这不符合规矩。”
规矩,古时候的人做任何事情都讲究规矩。
张旦旦心中暗笑,什么狗屁规矩,不就是李鸿章那个大捞家在日升昌的背后做靠山么?你张之洞斗不过他李鸿章?
“张大人,朝廷的官银汇兑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由日升昌在经营操办,也该换换人了,问个实际的问题,难道朝廷就真的允许像日升昌这样的商家一家独大?垄断整个官银汇兑市场,难道朝廷就真的那么放心把所有的鸡蛋都放进一个篮子里。如果日升昌有了点什么变故。那些可都是官银啊。”
张旦旦提出了一个很严峻的问题,听得张之洞也是一阵的哆嗦。张之洞现在在任湖广总督,署理两江总督,在他的辖区的官银,税收银两的汇兑都是他一句话的事。但是如果做出改变,就需要面对李鸿章李大人的质问。
而张旦旦给他提供的这个理由是非常充分的。
朝廷中的事,最忌一家独大。
现在的官银汇兑,税收,军饷,朝廷的各种大小开支,都完全的交由日升昌来从运作。可以说整个大清的命脉都攥在日升昌的手里。这相对来说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事情。
引入其他的票号加入到这项事业中来,降低财务风险,对国家,对朝廷,对他的辖区百姓,与国与民都是非常好的一桩事情。
“把你们票号加进来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可听说你们这个票号是一个非常非常新的,年轻的票号。在经验、实力等等方面肯定会有所欠缺,到时候如果真的出现了这样的,那样的,错漏,到时可不要怪我不客气,不要怪我们下手整治的太狠。”
“大人请放心,我们青云山票号虽然年轻,但是我们做事最守规矩。而且我们财力雄厚。管理严格。实力雄厚。”
“好,既然如此,我辖区的这些官银税收,进项,今后就统统交于你青云山票号去运作。试行一段时间,看看效果。如果效果还不错的,今后就稳定下来,包括官银,关税,田赋,甚至军饷,都可以长期的交于你们去处理,”
张旦旦心中窃喜,今天这一趟装甲车之旅,进行的效果非常不错。看来今后这种大胆的想法还是可以多搞一些。
这事儿也再一次提醒张旦旦,这个全国范围内的青云山票号分号的建设工作,必须要抓紧了。
不然的话,即使接过了这些张大人的好意。自己票号的生意却没法完成任务,那样的话,丢人可就丢大发了。
“大人请放心,在下一定不负重托,完成好大人交办的官银汇兑任务。一定。另外,张大人,在下还有一事禀报,贵府上的李元大人,昨天在街上碰到,身体受了伤,无家可归,有些可怜,在下就把他接到我那里去了。”
“哦,那我就放心了。其实昨天我责罚他也确实是有些过了。既然他去了你那里,我也就放心了。”
张之洞看着张旦旦深深鞠躬,诚恳表态的样子,不由的心中一乐,
“我说,好你个张旦旦,我怎么发现你似乎从来没有对我行过跪拜大礼。你这是看不上我的官威的意思么?”
“呃”张旦旦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急的直冒汗。
“哼!”一旁的郑亚旗也发出严肃的的恫吓声音。
“小人自幼接受西方教育,所以较为习惯西方的礼仪,但是这并不代表小人不尊重张大人的意思。相反,在下对于张大人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哈哈哈哈!本官一早就发现你的行为举止,颇有些怪异。本官不怪你,凡成大事者,必然的不拘小节,行事作风不拘一格。所以,我准你今后可以特别对待,”
张旦旦暗想,其实归根结底还是那三十万两银子好使,如果没有那些捐出的银子,现在自己还不定是个什么结局呢。
“多谢张大人厚爱。”
“郑元旗,给张旦旦一张令牌,从今往后,张旦旦可以自由的出入总督府内,与我议事。”
“喳!”
郑元旗走过来,在怀中摸索了半天,取出一块铜制的牌子递给张旦旦。
张旦旦接过一看,那块精美的铜牌上写着几个字“总督府参事”。
张旦旦明白这块小小牌子正是自己通往官商勾结道路的通行钥匙。
张之洞由于呕吐的原因,并没有要收下那辆运兵车。但是详细的与张旦旦商定了那三十万两银子的兑现方式,张旦旦提议不用限定金额,张大人随时要用银子随时来票号取银子,便是了。方便快捷,绝不耽误张大人用银子。
等到张旦旦回到票号的时候,张翠翠正自己一个人坐在门前的台阶上发呆。
“翠翠快起来,我们又要准备出发了,”张旦旦开玩笑的说到,
“啊,现在就去上海么?”
“上海先不去了,我们这次去京城。”
“京城!?”
桂花嫂听到张旦旦说又要出发,连忙走出来,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张旦旦说要改变行程,要北上京城,心中也是一阵的惊讶。
“我想,你们这些人还都没有去过京城吧?”
“都没去过。”张翠翠说。
张旦旦开心的笑,
“这次因为接了一笔大生意,必须要立刻上京城去开办分号。不然恐怕难以为继。”
“什么大生意啊?”张翠翠好奇的问,
“官银的汇兑,我刚才跟张之洞张大人聊过,他承诺把他辖区的官银的汇兑业务交给我们青云山票号。”
“太好了。经营官银,那是不是说我们今后就会发财了。”张翠翠开心的蹦了起来。
“对,发财了,这一下各地的银两就会源源不断的汇入我们青云山票号的银库。”
“哥,那京城好玩么?”
“好玩啊,京城里到处都是你最爱吃的冰糖葫芦。各式的小点心。”
“那哥哥,这次你会安排谁去驻在京城啊?”
“桂花嫂或者是你中的任意一个。你觉的呢。你想留在京城么?”
张旦旦没意识到翠翠在打什么鬼主意。
张翠翠接着说到。
“我才不要留在京城呢,桂花嫂吧,桂花嫂留在那里正合适。”
“也好,桂花嫂确实要更合适一点,比你更合适。”
张翠翠:“安顿完了北京分号之后,哥哥就可以跟我会山西晋阳县了,把你的人生大事办了,就可以了去了我张翠翠的一桩心事啊。”
“什么心事?”
“你的婚事啊,你又忘了,爹生前给你安排的吴嫂家里的傻闺女!”
山贼票号
第一百四十九章 讨债的牛人
张旦旦等人乘着车很快的来到了京城,
清代的京城是大清国的政治中心,面南背北的紫禁城里面南背北的住着光绪皇帝,慈禧太后。围绕着紫禁城居住着大量的皇亲国戚,皇室宗亲,还有大量的的八旗子弟。
而京城的南部,也就是所谓的南城,则居住着大量的平头老百姓。
张旦旦将自己的票号安置在了南城,因为这里虽然少了贵族,大官,
却有着更多的商家名店,有着热闹的街市,有烟火气,更有生活气息,
有钱,一切事情都好办,尤其是京城更是如此。
买店铺,搞装修,造士兵,建银库,招伙计,一切都是轻车熟路。
张旦旦将桂花嫂安排在这里作掌柜。打点妥当了一切之后,
京城的青云山票号南城分号就此建立起来。
这南城分号的建立主要是为了应对张之洞所辖区域的官银汇兑,因此,张旦旦在这里建立了一个巨大的银库,嘱咐好桂花嫂留意从南方来的官银银票就是了。
搞定这一切之后,翠翠告诉哥哥她想家了。
在张翠翠的一再央求下,
张旦旦又日夜兼程的带着翠翠妹妹南下赶往山西晋阳县,
张翠翠很久没有回家了,一回到了家乡,看到她所熟悉的一切,异常的兴奋,但是看到哥哥的表情却是异常的冷静,就好像是第一次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一样。
“哥,你怎么了,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张旦旦行走在晋阳县的街道上,看着这个并不起眼的小县城,陌生而又熟悉,陌生是因为他真的从来没来过,熟悉是因为这县城里的一切,张翠翠都有不停的在他耳边进行如数家珍般的描述,这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在他看来,非常的怪异。
“没什么,可能是想起爹了。”张旦旦随便的回答着,
张旦旦从他的小背包里取出了那只他爹爹常用地烟杆,拿在手里晃悠,心情还有些紧张。
晋阳县的县城不大,只一会儿的功夫,两人便来到了自家的德景茶庄。
茶庄也是个不大的门脸,半扇门板大开着,半扇门板虚掩着。
茶庄里面一侧是一长溜的柜台,柜台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茶叶罐子,
另一侧是一个开放的环境,有茶几,有客椅,在正中间的字画墙壁下面,放置着一张躺椅,躺椅上面躺着一个人,衣着普通,身上还盖着一件加厚的棉袄,看那个样子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没有睡着,反正是神游天外的那种状态。
这人是谁?张旦旦瞅了半天想不明白。
“二舅!”
张翠翠看到那人,先打了声招呼。
原来是二舅。
张旦旦小声的问翠翠,“家里还有大人在,你怎么事先不告诉我一下,我好准备些礼物啊?”
张翠翠很奇怪的看了旦旦一眼,“二舅留在家里看店啊,你不知道么?你跟二舅之前好的像是哥俩似的,我们出发的时候,他不是还来送你的么?你都不记得了?”
张旦旦一脸懵逼。
都说外甥像舅,仔细的一看,他这二舅的容貌还真的与自己有几分相似,都是那么的英俊潇洒。
“哎呦,这是旦旦和翠翠回来了?你爹呢?”躺椅上那人被翠翠的喊声唤醒,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是努力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那躺椅被这个壮年汉子折腾的咯吱乱响,张旦旦实在看不下去,上前伸手将他拉了起来。
二舅的身体很虚,双手冰凉。张旦旦一接触上就觉察到了。
这看店的二舅是张旦旦事先没有想到的。
原本,张旦旦这次回来就是准备把这德景茶庄就给结束了,然后在晋阳开一家大一点的票号,把山西本地的商户都给归置归置。
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还有这么个亲二舅等在店里。
这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德景茶庄了。
“二舅,我爹他被山贼杀死了。”张翠翠被二舅这么一问,想起了伤心事,痛哭流涕。
张旦旦连忙在一旁安慰。
“什么,死了?”刚才还萎靡困顿的二舅腾的一下来了精神。
“怎么就死了呢?被谁杀了!报关了没有。你爸让我看店,还欠着我工钱呢。怎么就死了呢?旦旦,到底咋回事呢?”
张旦旦对于面前的这个二舅不甚了解,但是这人一开口说话就让人心生厌恶。
家里怎么会还有这么一位让人讨厌的家伙。
二舅陈朝华在晋阳县也是个游手好闲的人物,之前的张旦旦作为晋阳县“小霸王”的时候,就是被这个二舅给带跑偏了的。
张旦旦的娘亲在家里排行老大,作为大姐,旦旦娘对于自己的这个弟弟很是照顾,二舅没钱花了就会来茶庄拿钱。
后来旦旦娘病逝,二舅反而更加变本加厉的赖在了德景茶庄,
张老杆人太老实,还念旧情,也就忍了,依旧像过去一样的有求必应,但这二舅突然地爱好上了赌博,对于金钱的欲望一天天的见涨,向茶庄伸手要的银子越来越多。
张老杆实在忍受不了了,便想出了一个变通的法子,让二舅在店里面帮忙,给他找点正经事做,不至于整日的游手好闲。
张老杆这个错误的决定纯属是引狼入室。
自从二舅来了茶庄之后,茶庄的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柜上的银子眼看的是越来越少,难以为继。
终于在一番大彻大悟之后,先是张旦旦明白了不能再这么鬼混下去了。
必须重新的振作起来,主动的要求跟随张老干学习做生意。
这才有了后面的故事。
“怎么就死了呢?”
二舅的眼神涣散,失神落魄的念念有词,
“旦旦,那你爸的银子呢?”
“跟你有什么关系?”张翠翠显然的有点生气了。自顾自的向着家里的后院走去。
张旦旦摊上这么一个二舅,自然也是心情不爽,也不答话,跟着张翠翠向后院走去。
“旦旦,你怎么不理我呢,我问你话呢?你爸把银子都带走了,那些银子呢?那里面可是有我的工钱的啊?”
见到张旦旦头也不回的走了,没有搭理他。伸手上前搭住张旦旦的肩膀。
“我问你话呢!你爸的钱呢?”
张旦旦突然的回身一个锁喉,转而又向下揪住陈朝华的衣领将他狠狠的钉在墙上。
对着陈朝华凶狠的说道,
“别来烦我!”
陈朝华惊的说不出话来,
怎么以前那个跟在自己屁股后面混社会的混球张旦旦,这次回来像是换了一个人呢?
张旦旦并不想与这个讨厌的家伙在这里纠缠,放开了他的二舅,抬手伸出一只手指,狠狠地指了指他二舅的鼻尖,这一动作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转身跟着翠翠向后院走去。
陈朝华则是耸了耸肩膀,活动了一下自身的筋骨,用手揉了揉被张旦旦弄疼了的胸口。嘴中骂骂咧咧的向着门外走去。
“呸,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辛苦看店的二舅了。”
张旦旦一步入后院,立刻被眼前的破败景象惊呆了。
地上垃圾成堆,歪七扭八,几间屋子的门板有些显然也是被翘过的,房门大开,房内更是像进了贼一样的一片狼藉,无法直视。
张翠翠气冲冲的进到几间房间里面扫视了一遍,便红了眼睛,怒气冲冲的返回前厅想要找二舅算账,二舅早已不见了踪影。
“哥,我快要被气死了。”
“不气,不气,怎么我们家竟然会破败成这个样子呢?”
“还不都是这个该死的二舅,爹临出门时一再的强调要他吧家里铺面照看好。”
张翠翠站在柜上,翻箱倒柜的找了半天,连一个半个大子儿也没找到。
“柜上一个铜钱都没有了,你说这二舅是在看店,还是在偷店。”
张旦旦无话可说。
张翠翠的小粉拳轻轻的锤在哥哥的肩上。
“就他这样,你过去还总是跟他一起鬼混呢。”
张旦旦也是一阵的懊恼,看起来自己的过去,的确是个混蛋,虽然说这个过去跟自己也没啥关系。
是夜,兄妹二人认真的将这房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个干净。
张旦旦将几扇门也一并修好。
张翠翠上厨房下了两碗面条。
搁了山西老陈醋,味道酸酸的,张旦旦吃的是井井有味。
由于路上舟车劳顿两个人早早的就各自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
嘭!嘭!嘭!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张旦旦从睡梦中惊醒。
“谁?”
张旦旦好不容易放弃了早起的习惯,
带着起床气,一路冲到了前厅店铺里,打开大门。
一阵的冷风吹了进来,张旦旦这才意识到自己只穿了件单衣,下身只穿了个大裤衩。连忙又将门关上。
“嘿,我大哥来了看你,你竟敢摔门,让我们大哥吃个闭门羹。”
嘭!嘭!嘭!
嘭!嘭!嘭!
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敲什么敲啊?等一下,我换身衣服。等着!!!”张旦旦完全的没看清门外站的是些什么玩意,只是很郁闷的大声呵斥。
外面的人也都被张旦旦嚣张的举动,的羊毛给搞得一愣。
张旦旦不紧不慢的回到自己的房间,
随便的提了两件衣服,一边穿衣,一边思量:这门外的,都是些什么人,似乎不像是是什么善茬。
不如做好准备吧,
【叮!】
【系统提醒,新的军事基地已经被锁定,请建立你的兵营,】
张旦旦锁定了自己的房间为兵营所在。
【系统提醒,你的兵营已经建立,你可以训练你的新兵了】
【系统提醒:兵营收到你的银两,二十名新兵正在训练中】
【二十名新兵训练完成】
嘭!嘭!嘭!
外屋的那些人开始更加严重的敲门呼喊。
张旦旦害怕他们吵到翠翠休息,带了二十名士兵,一起出来,打开了房门。
张翠翠果然已经被哪些人对敲门声吵醒了。
揉着惺忪的睡眼,也来到了前厅。
看到这样的妹妹,张旦旦火了,
打开房门,瞪着外面:
“你们找谁?”
只见外面居然站着一组人马,足有十多个。
为首的一个,满脸的络腮胡子。一身黑衣,腰间竟然也是别着一把匕首,
“我找陈朝先,”
“这里没有陈朝先,请回吧”!
“他前几日还在这里看店。这会儿怎么就没了呢?”
张翠翠躲在张旦旦的身后,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络腮胡子胆怯的说道:“他本就不是我们着里的人,你们去别处找找吧。”
络腮胡子蛮横的推开大门,
“陈朝先他欠了我们的赌债,所以,我必须到这里来讨回。你们都是他的家人,有没有钱?一并替他还了,大家都相安无事。否则的话”
“否则怎样?”
张旦旦悠闲的坐了下来,看着这帮二逼们要怎么折腾。
络腮胡子把手一招,随即进来一个大汉,莫不做声的一拍自己的胸膛,另一只手不知从何处拿来了一块砖头,二话不说,狠狠的拍在了自己的头上。
顿时,砖头碎成两截,那人的头上血流如注,看表情确是依旧面不改色,满不在乎的样子。
“怎么样?这样的身手,你们怕不怕?”
张旦旦知道这是遇上了专业的讨债的了,冲着络腮胡子竖起了大拇指,“好样的,可是我们家徒四壁,确是没有钱能给你们啊?”
络腮胡子气急了,像一头发怒的松狮一样,哼哼着:“嗯,看来你们是根本不怕,下一个。”
说完,又是一招手,
此时,门外有闯进来一个个子稍小一点的汉子。
此人进来还是相当的有礼貌,冲着大家一抱拳。
张旦旦冲着那家伙点了点头,心说:“请快点开始你的表演。”
那人一看就是个练家子,双脚并拢一垛地面,双臂不停的上下左右来回的舞动,口中念念有词。
张旦旦和张翠翠两人都看傻了。这是什么招数?
只见那人双脚又再一次急急的垛了两下地面,然后从怀中取出一只长长的铁钉,足有10来公分长短。伸出来在张旦旦等人的面前好好的展示了一番,紧接着慢慢的将那钢钉插入了自己的鼻孔。
张旦旦看到,下巴颏都快要掉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