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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九天飞流     嗣子荣华路txt下载     嗣子荣华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百十八章 缚心蛊

    看了另一只手臂,依旧没有,慕然这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打量了一眼杜尘澜身上的衣裳,想了想,还是没动手。只是在心中疑惑不已,那到底是什么?对杜尘澜又会有什么影响?

    而杜尘澜到现在也未醒来,这是一桩麻烦事儿。

    “你再不醒来,等那些人追来,我就把你扔这儿了。”慕然冷哼了一声,突然心中一动,连忙透过灌木丛的缝隙,往外看去。

    麻花拎着刚打到的两只野鸡,在原地转了两圈,不禁面带愠怒。

    “这两人该不会是撇下我跑了吧?”他看了一眼四周,又不敢放声大喊,就怕将那些人引来。

    “娘的!真跑了?也太言而无信了!”麻花气得将野鸡摔在地上,亏他之前还当慕然是个讲义气的呢!

    慕然打量了一眼麻花四周,见无人跟踪,这才放心下来。

    又将衣角覆在杜尘澜脸上,随意给杜尘澜套好护腕,慕然才压低声音道:“喊什么?我们在这儿!”

    倒不是他不想甩下麻花,而是麻花对他十分熟悉,即便没见过他的正脸,但身形是瞒不了人的。熟悉之人,无需看你的脸,也能认出你来。

    他怕惹麻烦,倒不如将这麻花给带离此地。远远地送走,总比被金氏和柳家抓了得强。届时他换张面具,还能用新的身份在檀溪府待着。

    那阵法出了问题,金家家主一定会来。

    麻花立刻闻声看去,见是慕然,这才松了口气。

    “你们怎么躲在那处?我还当你们跑了!”麻花有些不好意思,他刚才的话肯定被慕然给听到了。

    慕然冷笑出声,“你当我是你那没义气的,会扔下同伴跑了?”

    麻花顿时不乐意了,眼珠一转,道:“我可不是没义气之人,咱们如今是同生共死的伙伴了。若二管事不嫌弃,我麻花日后便替你卖命如何?”

    他反正现在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慕然与这位看着就不是简单的人物。他出逃,银子都留在了住处,此刻身上只有十文钱,眼看前途渺茫,倒不如跟着慕然他们。

    慕然有些惊讶,不过一想到麻花家中只有一个老母,数月前还病逝了,无牵无挂的,否则也不会这般肆意。

    此人倒不是多奸恶之人,不过这还得看对方表现。

    “日后再说吧!如今咱们还在逃命,哪里能想到日后的事?还有,从今日起,不要叫我二管事。”慕然觉得有些可惜,这身份用了两年多了,就这么浪费了。

    “诶!慕大哥!”麻花答应地十分爽快,拾起地上的野鸡,开始开膛破肚。

    慕然嘴角一抽,叫谁大哥呢?他比麻花可小多了,也就是这副皮相显老成罢了!

    看着慕然小心地将人放下来,麻花的眼神立刻变得怪异起来。

    这衣襟散乱,手腕上的护腕刚才应该被解开过,看着是后来匆忙套上的,有些歪斜。他从这里看去,都能看到对方雪白的脖颈和锁骨。

    他目瞪口呆,该不会是他想的这样吧?

    真是禽兽啊!他们还在逃亡呢!这就迫不及待了?也难怪要藏在灌木丛中。

    可过了一瞬,他又察觉出不对来。真是怪哉!这躺在地上的,不是个少年吗?之前他听过对方的声音,虽说刻意压制过,但明明就是个少年声。

    他的眼神在杜尘澜的胸口划过,他该不会是认错了吧?

    慕然一转头,便看见麻花正一脸猥琐地盯着杜尘澜,不禁脸色一沉。

    “还不快收拾?如此没眼色,还想跟着我做事?”

    麻花嘿嘿笑着,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敢问,他也不敢说。

    杜尘澜看着脚下的血海,心中一股嫌恶感油然而出。这到底是在哪里?他为何出不去?

    此刻,他正站在半空中,但他不能动弹。而眼前这无边无际的血海,竟然让他生出了毁灭一切的冲动。

    似乎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一道虚幻缥缈的声音,“你觉得活着累吗?”

    杜尘澜微微皱眉,回道:“我还有许多想做的事没完成,不觉得累!”

    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但细想之下,又觉得陌生。

    “可你这般努力,是为了什么?你的养父母?他们又当真爱你吗?若是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还会对你如此上心吗?”

    杜尘澜闻言一怔,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你看!你自己都觉得答案一定是否吧?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那你对他们来说,就是个提携幼子,兴旺家族的踏脚石罢了!”

    那道声音勾起了杜尘澜心中的恐惧和苦涩,是啊!若是父亲他们有了自己的儿子,那他又算什么呢?

    “除了他们,这世上还有什么是值得你留恋的吗?杜家?你的亲生父母?”那道声音又从远处传来,让杜尘澜皱紧了眉头。

    “你的亲生父母早就死了,你与他们也没有任何情感,为何要替他们报仇?”

    “我是他们的儿子,那是我的责任!”杜尘澜说出这句话时,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轻松了不少。

    “你是以为你占了那具身子吗?可那本来就是你的身体,只不过之前魂魄不全罢了!”

    杜尘澜闻言十分讶异,此人竟然对他的事了解地这么详细?

    “那我更应该替他们报仇了!”

    “嗯!”那道声音轻轻应了一声,接着便是沉默。

    难道是在考验他?那他到底有没有通过?杜尘澜心中有些茫然,这里实在太诡异了,他根本出不去。

    “你还是如此冷心绝情啊!他们对你来说,是一份责任,而他们却从未走进你的心里。”

    杜尘澜立刻反对,“不!不是这样的!”

    “你还记得你的前世吗?”那声音没再让杜尘澜继续解释,而是又问起了另一个问题。

    “前世?你是指末世吗?”杜尘澜对对方的身份好奇不已,对方说他之前魂魄不全,那知道他有前世也算不得稀奇了。

    “你只记得末世了吗?”声音的主人有些疑惑,而后似是想起了什么,才道:“哦!那就是缚心蛊还未彻底解开。”

第八百十九章 星辰珠

    “只是一个错位,你竟然能记得这么清楚,我以为你的记忆出现混乱了。看来缚心蛊的威力非比寻常啊!你还能想得起来前尘往事吗?”

    杜尘澜觉得这位说话怎么颠三倒四的?他的记忆何时混乱了?

    “什么错位?缚心蛊又是何物?”杜尘澜开口问道。

    “你还记得你前世是怎么死的吗?”那声音不答反问道。

    杜尘澜回忆了片刻,这好像是很久远的事了?可明明也没过多久啊!

    “是被人围攻致死的!那些人想抢夺我的东西!是那些队友背叛了我!”杜尘澜好半晌才想起来,应该是他暴露了空间,队友们围攻他,这才没了性命。

    “你是指银姝吗?看来你的记忆又出现混乱了,明明那次是因为你拿了顾氏的家传宝物,这才遭到他们的追杀。不过,其实那原本就是你的东西!”

    “银姝?是空间的名字吗?顾家的家传宝物?与这一世的顾家有关系吗?”杜尘澜也不再挣扎,此人知道的,比他还多。

    “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记忆也十分混乱,不过对你来说也算是一件幸事吧!”

    “你是谁?”杜尘澜觉得此人就是故弄玄虚,但此人对他的过往却又了解地十分透彻,却摆明了不想告诉他。

    “一个你不想见到,却又不得不见之人!”那道声音悠悠地响起,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你到底是谁?”杜尘澜的耐性渐渐耗尽,厉声问道。

    “如今的你,对我没有任何用处,希望你好自为之吧!等你恢复之后,我再来拿走我需要的东西。最后奉劝你一句,你空间里的星辰珠不要动,否则你将万劫不复!”

    那道声音渐渐消散,杜尘澜连忙问道:“星辰珠是何物?缚心蛊又是什么?”

    然而,他等了片刻,那人却没有任何回应。杜尘澜心中有些茫然,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方好像与他十分熟稔,那应该是之前就见过的。

    杜尘澜正在思忖间,却觉得身子正在快速往下坠落,他心中大骇,却无能为力。

    就在即将落入血海的一瞬间,他的意识重新陷入了黑暗中。

    “你是什么人?”一把长剑架在了一名妇人的脖子上,那锋利刀锋上泛起的冷意,让夫人生生打了个哆嗦。

    “我!我就是个捡柴的!”妇人惊吓不已,就怕眼前之人不由分说将她给杀了。

    “捡柴的?”麻花看了一眼夫人脚边的一小捆柴,不由信了几分。

    “捡柴需要到深山?你一个妇人,也敢进深山吗?难道不怕深山的野兽?”慕然狐疑地看了妇人一眼,圆脸盘,身子骨却很消瘦,粗糙的肌肤倒是符合穷苦百姓日常劳作这一点。

    “我家当家的是猎户,他也进山了,我是跟着他一起来的,他就在不远处!”妇人的声音有些颤抖,她没想到只是捡柴,竟然也能碰到这些刺客。

    前头柳家矿山遭夜袭,有几名刺客杀了不少护卫,今日都传遍了整个村子。她觉得这三人就十分可疑,或许就是柳家护卫要找的人。

    慕然心中一惊,竟然还有人在?既然妇人在此,那人必定就在不远处。可他方才查探四周,并未感知到危险。

    就在慕然打量四周之时,从上方树上飞跃而下一道身影。

    “小心!”慕然察觉到有劲风来袭,刚提剑要迎上去,就看见那道身影如大鹏展翅一般,往麻花的方向袭去。

    麻花大惊失色,还未来得及提剑来挡,就觉得手中一空,接着后背被猛踹了一脚,一个踉跄,便栽倒在地。

    来人一把将妇人拉到身后,慕然眼睁睁地看着麻花手中的长剑被对方夺去,麻花半晌爬不起来。

    慕然握紧了手中的剑,犹豫着要不要将杜尘澜放下来。可若是将杜尘澜放下,又有人来袭,他未免顾及不到。

    来人打量了一眼三人,厉声道:“你们为何要抓我的内人?”

    慕然闻言不禁打量了一眼对方的穿着,刚才危险万分,他倒是没顾得上打量。

    一身粗麻布交领石青色短褐,鬓角夹杂着几根银丝,胡子拉碴的脸,也看不出是什么模样,但眼神却很清亮。

    面对着他们,眼神中满是警惕,右手紧握剑柄,将那妇人紧紧护在了身后。

    “咱们无意冒犯,刚才您的夫人闯入了咱们的歇息之地,咱们以为是仇家来寻仇,因此才抓了她。不过并未想过要杀她,验明身份之后,便会放她离开。”

    慕然连忙解释,此人武艺高强,绝非普通的猎户。不知对方到底是什么身份,伪装成猎户又是意欲何为。但若是对方不招惹他们,那他们就不会多管闲事。

    猎户冷笑出声,“你们的歇息之地?这山你们买下了?可笑!你们是正在被人追杀吧?我内人意外撞见你们,你们为防她泄露你们的行踪,将其灭口,也是极有可能的。你说的这些,哄哄那些少不更事的,还差不多!”

    慕然被猎户这么一说,想了想,滥杀无辜,还是一名乡野妇人,他是下不了手的。

    为了不让那些人发现,他或许会威胁妇人将他们带离此地。毕竟刚才越往深处走,周围的环境便越陌生。他们,似乎迷路了。

    “自然不会,不管你信不信!”慕然叹了口气,将背后的杜尘澜往上挪了挪。

    杜尘澜很轻,然而背久了也累得慌。

    “你们是柳家要找的刺客?”猎户打量了一眼慕然背上的人,突然将举着的剑放下。

    “即便我不杀你们,你们也多半逃不脱了。这处山林已经被柳家护卫包围了,他们正准备搜山!”猎户冷声道。

    “什么?”慕然心中大急,这不是要被对方瓮中捉鳖?

    可随后,慕然就想到了可疑之处,“那你们又是如何进来的?他们能放你们进来?”

    “我们一早就上山了,那时还未封山。这深山里有虎。原本是准备猎一头虎,卖个好价钱,寻着足迹,找了过来。”

    猎户说到此处,有些不悦。他之前打猎时,无意中撞见了一头虎,便打算这两日动手的。可那虎不知何时变得如此精明,与他们玩起了捉迷藏。

    就在他快要找到虎的新巢之时,却被这三人给坏了好事。

第八百二十章 竟然是她?

    慕然十分焦急,但也不敢轻举妄动。此人目的不明,若是想抓了他们去邀功,也不是不可能。

    “你们杀了谁?他们为何会追着你们不放?”猎户有些好奇,看着从地上爬起来的麻花,忍不住问道。

    这两人看着不像是穷凶极恶之徒,背着人的那个眼神清正,虽说看不出容貌。

    “没有杀人!”慕然叹了口气,想着待会儿该如何离开这深山。

    “没有杀人他们会追着他们不放?难道你拿了他们重要的东西?”

    猎户看着慕然背上的杜尘澜,刚才他突袭,此人竟然也没有将背上之人放下,可见这昏迷之人十分重要,难道此人正是从矿山中偷来的?

    慕然警惕了起来,这猎户未免懂得太多了吧?

    “打扰了壮士,万分抱歉。若壮士不介意,这头虎的银子咱们出了。”慕然突然说道。

    猎户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慕然,“这倒不必!我可不想白拿人家的东西,我有手有脚的,咱们素昧平生,如何能拿你的银子?”

    “其实我们是有事要请你相助!”慕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这猎户必然是附近的住户,对此地应该十分熟悉才对。

    “你想让我带你们出山?”猎户立刻想到了这一点,一头虎至少能卖千两银子,此人为何要白送他?原来是打着这主意。

    “正是!咱们对此地的地形不熟悉,只要您将咱们带出山,事后必还有重谢!”慕然点了点头,这猎户倒是精明得很,仿佛他的心思都瞒不过此人似的。

    “你倒是打得好算盘,那些人正在搜山,你让我带你们离开,若是被他们抓住,我岂不是成为了你们的同伙?为了千两银子,把我一家子的命搭上?这值得吗?”

    猎户冷哼一声,柳家可是檀溪府的地头蛇,他为何要冒险助这三人?闺女的嫁妆可另想办法,但命没了,那是真的没了。

    妇人躲在当家的身后,偷眼打量慕然和他背上的杜尘澜。

    妇人看着搁在背上歪着头的杜尘澜,仔仔细细打量着那眉眼,突然觉得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您只要带咱们下山,我大哥必定会重谢。您看,您来打猎,不就是为了银子吗?您考虑考虑吧!”麻花好不容易直起腰来,连忙来到慕然身边。

    这猎户的本事好生厉害,踹了他一脚,他可缓了好半天。

    “不对!你们穿的是矿山中的护卫服!”猎户转头看向麻花,这一看,倒是叫他看出了端倪。

    他见过一次矿山中的护卫,他们穿的衣裳就与眼前的一般无二。

    让突然扬剑相向,眼神也变得狠戾起来。

    “您可别误会,咱们这是乔装打扮,真不是矿山的护卫!”麻花不知对方为何会突然激动起来,连忙解释道。

    还是先稳住对方再说,至于扯谎对他来说,那是驾轻就熟。

    “哼!柳家的护卫向来飞扬跋扈,咱们百姓皆厌恶不已。你们不是就最好,若是叫我知道你们说谎骗我,那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猎户慢慢将剑放下,周围的百姓对上柳家护卫,那是深通恶绝。可柳家雄霸一方,他们自然是敢怒不敢言。

    “还请壮士带路!”慕然有些焦急,那些人指不定就要找到这儿来了,再磨蹭下去,就来不及了。

    眼前一片模糊,耳旁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杜尘澜缓缓睁开双眼,就听见一道惊喜的声音喊道:“醒了!醒了!”

    杜尘澜猛然想起了什么,他立刻挣扎着起身,看向四周。当看到屋内的桌椅摆设之后,忍不住疑惑,这里不是石室?

    “你可算醒了!你这一觉睡得可够久的。”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杜尘澜耳畔响起,杜尘澜连忙转头看去,发现是慕然。

    “可不是吗?咱们累死累活的,现在算是安全了,你倒是醒过来了。”麻花有些羡慕,他们这一路逃亡,险些遭遇毒手,此人竟然在慕然背上一直躺到现在,也算是一种福分了。

    “这是哪里?”杜尘澜看了看身下,发现自己睡在一张木板床上。接着转头打量起四周的环境,断定这里真不是石室。

    “你可有觉得哪里不适?”慕然打量了一眼杜尘澜,蒙着面只看到了杜尘澜的眉眼,倒是没看出什么异常。

    杜尘澜有些茫然,他抚了抚额,似乎忘了一些东西。他有一种感觉,好似自己总是想不起来一些重要的记忆。

    “有些头疼!”杜尘澜轻声道。

    慕然皱眉道:“只是头疼吗?”

    “嗯!我们逃出来了?怎么出来的?天四他们呢?”杜尘澜想起天字辈,立刻问道。

    “咱们是被人追杀逃出来的,那些人到现在还未放弃抓捕咱们,行事得万分小心了!至于天四他们,咱们走散了!”

    “是啊!这两天咱们可是九死一生呐!险些命丧黄泉,还好老祖宗保佑!”麻花双手合十,庆幸道。

    杜尘澜转头看了他一眼,这才发现竟然是麻花。

    “他怎会在此?”慕然没将麻花给甩了吗?竟然还带在身边?

    麻花闻言顿时不悦,便嚷嚷起来,“若非被你们劫持,我的境遇又怎会这般糟糕?那些人已经将我当成你们的同伴了,我回不去矿山,只能跟着你们了。”

    杜尘澜无言以对,这慕然倒不像是滥杀无辜之人。麻花肯定回不去矿山了,自然只能暂时跟着他们了。

    “这是何处?”杜尘澜看了一眼帐幔,蓝色碎花底的粗布帐幔,有些陈旧,不过好歹没打补丁。

    屋子不大,中间放着一张四方桌和四张条凳。再往角落里瞥了一眼,还有两个大大的箱笼。

    “一名猎户家中,咱们被困在山中,承蒙猎户大哥相救,这才逃出生天。”慕然回道。

    “猎户?”

    “哎哟!刚才听着说是醒了,还真是醒了!”一名爽朗的女声传来,接着杜尘澜看见一位身穿酱色粗布交领短褐的妇人撩开门帘,进了屋子。

    “这两日未进食,就灌了几口茶水,人怎么吃得消?我煮了些稀粥,你快喝点!”妇人端着手中的海碗,来到杜尘澜床前。

    杜尘澜仰头一看,不由得眼神一厉,竟然是她?

第八百二十一章 地道

    “有劳!给我就成了!”慕然连忙接了过来,致谢道。

    怎么会是她?这难道是巧合吗?杜尘澜用狐疑的目光打量着妇人,想看出这妇人有何破绽!

    “唉!他刚醒来,瞧着身子骨还虚弱着,还是让他多歇歇!我去给你们做饭!”

    妇人笑着有些潮湿的手抿了抿发髻,将投向杜尘澜的目光收了回来,便转身离开了屋子。

    “这妇人是谁?”杜尘澜立刻问道。

    “是猎户家的娘子!”慕然从怀中抽出一个小布包,麻花知道这是又要验毒了吧?这慕然可真是小心。

    不过他随后想到之前他们在矿山时,慕然也是这般验毒的,不禁觉得有些讽刺。

    “这主人家可是姓顾?这里是李家村吗?”

    杜尘澜心中思忖着之后的打算,李家村其实离矿山并不远,那些人若是要抓他们,必然不会放弃搜查李家村。那他们的处境就十分危险,且还会连累无辜的人,还是得早些离开才好。

    “是!你之前来过?”慕然有些诧异,难道杜尘澜与这主家是认识的?

    “之前有过一面之缘,咱们得尽快离开这里。倘若被柳家的护卫搜到这里,还要连累无辜之人!”杜尘澜出声提醒道。

    “的确如此!然而,咱们现在可能还走不成。那些人正在到处搜查,你之前昏迷不醒,耽误了逃离的时辰。”

    慕然对此头疼不已,李家村自然不安全,那些人很快就会找到这里。

    “此次还要多谢二位,将我救了出来!”杜尘澜有些感慨,这二人与他萍水相逢,竟然也没抛下他。

    麻花闻言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摆手,“不不不!救你的人是慕大哥,他可是一直没敢将你放下。你要谢,就谢他吧!”

    杜尘澜连忙郑重地道:“大恩不言谢!之前答应你的事,会尽全力!”

    慕然冷哼了一声,“你记得就好!可别到时候算计我,你们这些人,惯会使阴谋诡计!”

    边说,他边将海碗递到了杜尘澜面前。接着便转头,紧紧盯着麻花。

    麻花有些怔楞,被慕然盯得有些发毛。

    “干、干什么?”麻花往后躲了几步,躲闪地问道。

    慕然叹了口气,“你是真没眼色啊!出去!”

    杜尘澜嘴角带者笑意,这麻花性子倒是有趣,看起来也不是什么恶人。

    “昏迷之前的事,你还记得吗?”慕然看着杜尘澜揭下面纱,目光又在对方脖颈处扫视了一眼,随后问道。

    杜尘澜闻言将口中的米粥咽下,努力回忆着之前在石室内的事。

    “当时只觉得很疼,似乎有什么东西钻进了我的身体。之后疼痛感消失,我晕了过去。”

    “什么东西?怎会钻进你的身体?你现在能感觉到它吗?他还在不在你的体内?”慕然对这阵法十分好奇,这里头到底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之前得到消息说天书在金正铭手中,然而那阵法与天书并不像一个路数。这阵法看起来十分邪恶,让人毛骨悚然。

    对于慕然接连几个问题,杜尘澜也有些发懵。他总觉得脑海中的记忆有些混乱,他刚想起一些,转瞬就忘了。然而,那些偏偏是最重要的记忆。

    “不知!但感觉并不好,撕心裂肺地疼。不过,我现在毫无感觉,它应该不在我体内了。”

    其实杜尘澜还能感觉到心口处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直觉这东西没有离开,但这东西现在十分安分,仿佛沉寂了一般。

    慕然眯起了双眼,他将杜尘澜救出之时,杜尘澜脖颈处的经脉却如蜘蛛网一般密集。没过多久,就消失不见,难道是真的离开了?

    “我觉得你最好还是说实话,此物不祥,你之前也看到了,它是以人的血肉为生的。若是你成为他的载体,或者说成为它的阵法,那你将变成怪物一般的存在。”

    慕然话音刚落,杜尘澜猛然转头看向对方,“你懂得似乎挺多的,连这些都知道?”

    慕然顿时语气一窒,在杜尘澜的目光下,半晌才道:“哦!我是这么猜测的,毕竟这阵法看起来就是邪物。”

    “嗯!自然!咱们何时离开?”杜尘澜当然不可能全然相信慕然,慕然是冲着金家去的,其背后势力必然也与这些有关。

    若是对方得知这东西在他体内,也不知会不会将他杀害。

    之前他对这些还持将信将疑的态度,但有了此物出现之后,杜尘澜才觉得这世上确实有许多无法解释的存在。

    “得等风声过后,最少三五日吧!”

    杜尘澜眉头紧皱,“我离开太久不好,恐怕会被人揭穿!况且这里并不安全,李家村是离矿山最近的村。”

    “放心吧!这里是猎户家的地道!与地窖是一墙之隔,咱们在此处先躲上几日再说!”

    杜尘澜有些讶异,不过之前他看屋里燃着油灯,便以为是到了晚上,原来此处竟是地道吗?

    “不过他一个猎户,为何要挖地道?”杜尘澜对这个猎户的身份很是存疑,一个猎户敢冒这么大风险,将他们给带下山,还敢将他们藏在家里?

    这里的家家户户都有地窖,这不稀奇,然而这地道又是怎么回事?外头出去,到底又通往何处?

    两人正说着,麻花突然闯了进来,对着两人比了个禁声的手势。

    杜尘澜与慕然连忙禁声,并凝神听着动静。

    “这是你家的地窖?”一道陌生的声音跟很清晰地传来过来,声音似乎离他们很近。

    ......

    “王爷看起来并不担心,难道是觉得这些罪证是假的?”皇上看了一眼站在他对面的摄政王,神色莫名。

    “回禀皇上!这些所谓的罪证十分荒谬,臣怎会与地方和户部那些官员同流合污?”摄政王脸上并无紧张之色,面对皇上的质问,他丝毫不见慌乱。

    “那你对此作何解释?那些银子,他们不都孝敬你了吗?”皇上冷笑道。

    “这些罪证不过是数人的供词,其中账簿书信都能伪造,除非能找到藏银,否则就是污蔑!”

第八百二十二章 狡辩

    “王爷竟然还敢狡辩?人证物证俱在,最后贪墨的银两,必然全在王府之中!”侯培青义愤填膺地道。

    “人证物证?”摄政王转头看向侯培青,轻笑出声。

    “就凭你这些书信?你想要多少就能有多少。”摄政王拾起皇上扔在地上的书信,拿在手中扬了扬,脸上布满了冷笑。

    “看来王爷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当然不止是这些书信,但这些书信正是罪证之一。王爷可有仔细看过,这书信上有王爷的私章。私章旁人总不能随意得到吧?况且这可不是一封,下官数了数,有十三封啊!”

    侯培青冷笑,他倒要看看,摄政王怎么给自己洗脱嫌疑。

    “这书信本王是看过的,只是侯大人或许还不知晓,早在半年之前,本王的私章就已被窃,如今用的私章与之前并不是一枚。此事,本王已经向吏部等衙门报备。”

    摄政王转过身,挑衅地看了一眼侯培青,真以为他会没有准备吗?

    侯培青闻言脸色为之一变,这些书信,最后的一封,到现在还未满半年,就在梁万涛死之前半个月。

    “皇上可派人去吏部查探,看臣所言是否属实。”摄政王朝着皇上行了一礼,胸有成竹的模样与急躁的侯培青相比,更具说服力。

    “那半年之前呢?排除最后一封书信,其他的书信,王爷并不能辩解不是你所为。最早的那封,是在两年之前,那时王爷的私章可还没被盗呢!私章是何等隐秘的东西?不管是哪位官员,都会携带在身上,怎会被窃?这些,王爷又作何解释?”

    侯培青当然不死心,他今日就要让摄政王坐实贪污索贿,勾结外邦的罪名。

    “私章失窃,确有此事,王爷所述时间符合,毫无误差。依臣之见,侯大人也没证据表明,这些就是王爷所为。既然有人盗窃王爷的私章,那就表明早就有人想图谋不轨。或许王爷疏忽大意,让那些贼子奸计得逞了。”

    吏部右侍郎闫明昀上前一步,他是吏部官员,对私章一事也是知晓的。

    侯培青冷哼了一声,“闫侍郎对此事如此了解吗?你又有何证据表明此事与王爷无关?疏忽大意?本官手中搜集到的种种证据,都证明王爷脱不开关系,甚至可以说是主谋。”

    “皇上!梁万涛身为边关守将,每年贪墨的银子家加起来可不止咱们抄家的那点数,剩下那些银子都去了何处?他在边关大肆扩张势力,利用朝廷对边关将士的功勋奖惩,冒领军功,笼络人心,结党营私。若非咱们发现得早,后果不堪设想。而如今的风度关守将龙虎将军云仲,竟然勾结乱臣贼子,当是起了谋逆之心。而他手上兵权在握,难保不会立刻揭竿起义!”

    侯培青看了一眼众人的脸色,又道:“届时咱们大郡朝内讧,外敌趁虚而入,这可是动摇国之根本。且云仲将军,与王爷来往密切,此事难保不是王爷授意。皇上!还请皇上立刻将摄政王押入大理寺,包围王府,查抄府邸。”

    众人闻言大惊,看向侯培青的眼神都带着不可思议。这可是摄政王,权倾朝野的摄政王!让皇上将摄政王关押起来,这难道不是逼反吗?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啊!

    “呵呵!”一声轻笑在御书房内响起,接着便是一阵狂笑。

    众人一看,见竟是摄政王?

    “简直是一派胡言!”摄政王拂袖,脸上满是冷笑。

    摄政王摇头叹息,道:“侯大人!你以为本王还能忍让你到几时?其他事,本王都能不计较,毕竟也是咱们万氏理亏在先。可你想诬陷本王结党营私,与乱臣贼子勾结,贪墨银两,这些可都是重罪,恕本王不能再忍让,对你陷害同僚的罪行,也绝不会再姑息!”

    “咱们万氏,对朝廷一向是忠心耿耿!当年先帝驾崩,皇上尚且年幼,本王若是有谋逆之心,绝不会巍然不动。更何况,侯大人似乎忘了,当时梁万涛索贿一事,还是本王搜查到证据,将这罪行揭露的。他若是与本王结盟,那本王又为何要将他除去,将他留在边关继续为本王敛财,岂不是更好?”

    “嘶~正是这个理儿啊!”工部右侍郎陶岳峰抚掌,看向侯培青的眼神中充满讥讽。

    “是啊!若王爷当真与梁万涛勾结,那又为何要戳穿他?”吏部右侍郎闫明昀连忙点头,这般说来岂不是自相矛盾?

    皇上转头看了一眼闫明昀,脸色一沉,这闫明昀之前还是纯臣,如今竟然已经站队。闫明昀有几分本事,这样的能臣竟然与摄政王勾结在了一起,这对他来说,是一大损失。

    首辅俞则闳也转身看了侯培青一眼,若是侯培青就这点证据,怕是不成啊!摄政王能如此轻易被扳倒?未免太天真了些。

    众人不禁窃窃私语,“这的确说不通啊!”

    “侯大人......唉!”一名官员叹了一声,脸上满是叹息之色。

    大伙儿一阵沉默,皆以为侯培青是疯了,为了死去的儿子,这是准备死死咬住摄政王不松口了。当然,他们也知摄政王必定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但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之下,贸然行事,只会自讨苦吃。

    “侯大人!”摄政王突然走至侯培青的身旁,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本王知你痛失爱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心中悲呦不已。而此事,虽查出不是咱们万氏的子弟所为,但毕竟与咱们万氏脱不开干系。因此,本王对你是一再容忍,希望方姓氏能重归于好,冰释前嫌。”

    说到此处,摄政王又深深叹了口气。

    “可本王现在却觉得这都是本王的一厢情愿,心中难免失望。许是大人太悲痛了,还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最近,本王瞧着,大人的情绪似乎难以控制,行事十分乖张且毫无逻辑。之前,本王曾听闻,大人常常夜不能寐,即便入睡,还在梦中呼唤爱子,醒来便是嚎啕大哭。平日里当值时,更合适魂不守舍,时常犯错。”

第八百二十三章 贪墨

    摄政王在对方愤恨的眼神中拍了拍对方的臂膀,而后转头对皇上道:“皇上!侯大人如今的状态有些堪忧啊。若是时常出现幻觉,且夜不能寐,对身子的损伤极大。既然如此,臣以为不如下令让侯大人暂且休息一段时日。痛失爱子还要忙于公务,这实在有些不人道,皇上以为如何?”

    摄政王抬眼看向皇上,狠戾的眼神中带着几分讥讽。以为凭着侯培青这个疯子,就能重创自己?利用侯培青痛失爱子一事,想躲在后头坐收渔翁之利?

    当然他在朝堂翻云覆雨之时,皇上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儿呢!

    皇上握紧了拢在袖中的双拳,从鼻尖喷出一股浊气。他当然不敢小看摄政王,但摄政王以为此事就这么结束了吗?

    “王爷以为下官得了癔症?没想到下官府上的事儿,王爷倒是知晓地一清二楚啊!”侯培青并不着急,他此刻的神情颇有些意味深长,让摄政王顿时心中一紧,突感事情有些不妙。

    “王爷这是想让下官丢官弃甲?现在您的嫌疑最大,所以您这是要铲除异己吗?”

    “这怎么说的?本王也是一番好意啊!等侯大人心情稳定一些,再回朝廷也不迟啊!”摄政王扬起了头,微微笑着说道。

    “王爷也不必顾左右而言他,您为何要将梁万涛索贿一事爆出,那自然有您的目的了。”

    侯培青冷笑了两声,看着面不改色的摄政王,心中恨急。他倒要看看,摄政王到最后是否还能淡定如斯?

    “那是因为梁万涛最后不受您控制了,他不愿再依附王爷。随意可授予的功勋和唾手可得的银钱,将他的胃口养大了。与其听命于王爷,倒不如自立为王。”

    侯培青扭曲的脸显得有些狰狞,心中冷笑,他还有后手呢!

    “怎么办呢?王爷虽贵为摄政王,可若是起了什么心思,那都是名不正言不顺啊!毕竟这江山姓纪,而非万呐!与其将宝座拱手让人,那倒不如自己来坐。他自以为自己翅膀硬了,便不将王爷您放在眼里了。可他哪知道?王爷雄韬伟略,怎会被他算计了去?因此,才有了梁万涛索贿一事。王爷,您说下官分析地对不对?”

    侯培青嘴角嗪着一抹笑意,然而笑却不达眼底,望着摄政王的眼神更是带着恨意。

    众人不禁到倒吸一口冷气,这是明目张胆议论造反呐!侯培青是真敢说,这可真是个疯子。

    摄政王面沉如水,他定定地看了侯培青一眼,过了片刻,才笑着说道:“侯大人这一番推测,很是精彩!然而,这全都是侯大人的臆测。且,还是在你对本王有恨意的基础上,带着恶意的揣测。”

    “皇上!难道您也以为,臣干下了此等恶行?”摄政王怒气填胸,看向沉默不语、意向不明的皇上,眼中满是失望。

    “侯爱卿,你若是拿不出证据来,那就当以污蔑朝中同僚之罪论处!”皇上没有回答摄政王的问题,而是一脸严肃地看向侯培青。

    “臣手上自然有证据,摄政王是朝中的肱股之臣,臣若是无凭无据,怎敢口出妄言,污蔑朝中同僚呢?”侯培青冷哼了一声,没有充足的证据,他敢贸然行事?

    “皇上还记得当时梁万涛伏法时,从他府上搜出的银钱,与他其他官员核查过的数目对不上吗?”

    “是!朕记得还差三十多万两!”皇上点头,他对此事记得一清二楚。

    “不不!三十万两?那只是其中很小一部分。您知道,臣搜集到的证据,核查出他贪墨的银两到底几何吗?”侯培青看了一眼摄政王,将其唇瓣紧抿,面色紧绷,便知这位心里有些发慌了。

    “果然不止这些吗?到底有多少?”皇上神色凝重,迫不及待地问道。

    “一共两千五百多万两!”

    侯培青语出惊人,在场之人皆震惊不已。

    “两千五百多万两?”皇上不可置信地问道。

    “是!之前的账簿都是假账,臣找到了真的账册,还有其中一部分银子!”侯培青扬了扬眉,看向背脊僵直的摄政王,冷笑不已。

    “不但有账簿,还有他勾结官员的真正名单。其中,来往的书信,钱庄的票根俱在!”

    “两千五百多万两?那怎么可能?咱们国库一年的增收也没这么多,他梁万涛只是个边关守将,竟然能贪墨这么多银子?”

    户部尚书柯启良震惊了,国库一年多少收益,他比谁都清楚。乍听到这个数目,他不敢相信,怎么可能?

    “柯大人不敢相信吗?然而这就是事实!他私自贩马、贩卖铁器等,其中谋取的暴利,简直令人不敢相信。”侯培青啧啧出声,这么多银子,至今只找到一小部分。

    摄政王呼吸一紧,手心微微出汗,眼神也比之前警惕了不少。侯培青怎么可能知道地这么详细,难道他真的拿到了所谓的罪证?可仅凭侯培青,绝对不可能做到。

    摄政王猛然将眼神投向皇上,心中骇然。

    “然而,那些守卫边关的将士竟然对此事一无所知?到底是不知,还是包庇,又或是同流合污?再怎么小心,总会露出风声吧?为何之前不曾提起半句?就连皇上派去的御史,都从未提过。难怪都闭口不言,原来已经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呵呵!”

    侯培青冷笑之后,便转过身,从御书房的一角捧出一只一尺长,半尺高的锦盒。

    “皇上!这里是其中一部分罪证,请您过目!”

    皇上大急,立刻吩咐道:“快呈上来!”

    “这里是许多官员与梁万涛往来的证据,其中,也不乏摄政王的。”侯培青转身笑得一脸得意,衬着他最近消瘦得过分的脸颊,不禁瞧着有些渗人。

    “那些银子呢?”皇上突然想起之前侯培青提到的银子,立刻问道。

    国库空虚,若是能得了这笔银子冲入国库,那今年朝廷也不至于如此艰难了。

    “臣只是找到其中一部分,其余不知去向。臣揣测,那些银子就在王府中!”侯培青指着摄政王,厉声道。

第八百二十四章 血口喷人

    摄政王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心中却有些紧张起来。

    “侯大人切莫血口喷人!你有何证据指证那些银子在王府?简直是荒谬!”

    摄政王转身看向皇上,却发现皇上看向他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他不禁连忙解释道:“皇上该不会是信了此人的奸计吧?”

    摄政王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恍然大悟道:“哦~臣之前还当侯大人痛失爱子,深受打击,这才行事有些疯癫。可这会儿仔细一想,臣突然就明白了他的用意。侯大人利用梁万涛之事,嫁祸于臣,而后又想方设法排除异己,设计陷害龙虎将军。边关原本就处于风雨飘摇之中,没了这两名大将,而建威将军又在伤重之中,且牵连上勾结外藩,如今还在被软禁中。那剩下的,不就只有主事的诏安侯查永安了吗?”

    摄政王面上抽搐着,他原本是想留着侯培青的,因为此人还有些用处。可今日此人竟然敢一而再地陷害他,那此人也留不得了。

    至于皇上,哼!这就是一个警告,别以为没了他摄政王,皇上就可高枕无忧了。查氏野心勃勃,纪蕴已经长大,查太后会容忍自己的亲儿子屈居养子之下吗?

    查氏在朝中的势力可不小,没了他的钳制,皇上有把握对付查氏?

    莫将他惹急了,当真如此,他便不管不顾了。原本想着年后动手,可皇上若是觉得这龙椅坐得太舒服,他不介意早些将皇帝拉下马,反正这样一个窝囊废留着也是碍眼得很。

    皇上在摄政王眼中看见了狼子野心,更看见了决绝,顿时心中一惊。他如今羽翼未丰,若是现在动手,完全没有胜算。

    摄政王可不会毫无准备,此次能否重创摄政王,都是未知数!再等等吧!暂且还得忍让几分。

    “接连两位大将出事,确实有些蹊跷。若是贸然将龙虎将军革职查办,边关除了诏安侯,无人主持大局可不行。朕以为,还是先找到证据,再拿人,否则无凭无据,也不能服众。”

    皇上的话让摄政王勾起了唇角,窝囊废没多大本事,审时度势还是有的。

    “不过!若是查出龙虎将军当真勾结乱臣贼子,那此罪当诛。”皇上眼中迸发出厉芒,快了,不用等上一年半载,他再也不用看这些人的脸色,再也不会是傀儡。

    “银子在不在王府,咱们找人搜查不就能水落石出了吗?摄政王为表清白,主动提出搜查府邸,这才是身为臣子的本分呐!”侯培青笑着说道。

    摄政王此刻觉得侯培青的笑容尤其碍眼,恨不得上去挥上两拳,这就是个泼皮无赖。

    “本王没做过的事,因为莫须有的诬陷,竟然要这般以示清白?照你这么说,你们家府上的银子都是朝廷所有了?谁家府上还没有银子呢?我万氏祖先可是做过皇商的,不说家财万贯,那也曾是一方豪富。虽说当年支持先帝和朝廷支出了不少,但维持一族全家老小的生计,还是留下些产业的。”

    “如今本王的二弟从商,然而本王族中嫡支未分家,难道这二弟的家业,就得充公?你怀疑谁,那就让谁家的府邸被查抄,谁给你这么大的权力?”

    摄政王觉得这话可笑至极,毫无证据,就要查抄府邸?这京城谁家府上又是干净的?可不都得吓个半死?

    “王爷该不会还是心虚了吧?”侯培青也知道在没有绝对的证据之前,这确实是妄言,但他就是为了试探摄政王,剩下的银子,根本没找到。

    “本王心虚?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在皇上面前约法三章,请在座的诸位做个见证。如若在王府中查抄出脏银,确定与梁万涛有关,臣就立刻以死谢罪!如若没有,则相反,侯大人也不能苟活。当然,本王二弟家的家业可不算,本王没资格动用他的家业。”

    众人闻言惊讶安分,他们没想到摄政王竟然会豪赌,这是堵上两人的命啊!

    “哎哟!使不得!使不得啊!”众人纷纷规劝,何至于将命赌上?

    “下官为何要与王爷赌?王爷以为下官没证据吗?”侯培青看着正翻看书信的皇上,胸有成竹地一笑。

    “皇上!您请先看钱庄票根!”侯培青指着匣子内的一摞票根,对皇上说道。

    皇上将拆开的一封书信放下,拿起了票根,当看到票跟上的数目时,不禁瞪大了双眼。

    这一张,就是二十万两。他立刻将下面的全部抽出,挨个查看,发现加起来得有一千多万两。

    越看,他的脸色就越沉。最后,他扬着手中的银票,问道:“银子呢?这么多银子呢?可有去钱庄取?”

    皇上对银子很是热切,这么多银子,若是能充入国库该多好?

    “都被取走了,这些票根,都废弃了!”侯培青叹了口气,对此十分遗憾。

    “被取走了?被何人取走了?庆丰钱庄在大郡朝各地都分号,若是拿着这票根去查,应当能查出是何人取走了银子吧?”皇上的目光在摄政王脸上撇过,见其十分淡定,不禁心下冷笑。

    “臣自然是查过的,这些银子,分别被不同的商贾给取走。只是那些商贾都分散在各地,要打探实属不易。目前还在打探中,还请皇上宽限一些时日。”

    “查清他们与梁万涛有何生意往来,家中背景,这些都不可少。且你说有三千多万两,这里的数目对不上,其余的银子去了何处,可还能将这笔银子给找到,这是重中之重。给你半个月,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当然,等此事了结之后,面壁思过还是要的。”

    皇上数了数手中的票根,发现竟然有十一张,那就意味着,要找齐这十一名商贾。

    “皇上,找齐这些人不易,但梁万涛与他们来往,必定会留下痕迹。您将这些书信看完,便大致有数了。最终银子的去向,当然不难猜。不过,臣还有一事未向皇上表明。”

    皇上闻言立刻道:“何事?快快说来!”

第八百二十五章 官银

    “启禀皇上!臣在梁万涛置办的外宅中,发现了大量存银,足有二十多万两。”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侯培青这段时日看似疯癫,实则在背地里做了大事啊!

    可仅仅凭侯培青,怎可能查到这么多?这么多罪证,全都是冲着摄政王一脉来的,难道侯培青已经投靠了查氏?众人在心中纷纷揣测着,都屏息凝神,看看这侯培青还有什么让人惊讶的证据。

    “二十多万两,对于他贪墨的数目,不足一提。不过,这些银子得尽快押回京城,可是在边关?朕即刻命人前去边关护送。”二十万两也不是个小数目了,皇上重视得很。

    “皇上可知这二十万两银子多和特殊之处吗?您一定想不到,那些银子,都是官银!”

    众人今日虽已经麻木,但这话还是让他们震惊不已。

    摄政王脸色突变,心中暗骂,这梁万涛,没想到还留了这么多后手。这批官银,明明说过已经重铸,为何还会现世?梁万涛当真是罪该万死。

    “官银?”皇上皱眉思忖,朝廷每年都往边关拨银,有官银不稀奇。然而这银子出现在了梁万涛的外宅,那就有违大郡朝律法了。这是朝廷拨下的军饷,自然要存于军营衙门之中。

    更何况,二十万两官银,为何会这么多?这不恰恰证明,梁万涛竟然还私吞了饷银?

    “皇上!臣已经命人将那官银带回来几锭,还请皇上过目!”侯培青说完,便从袖中掏出两锭二十两的银锭。

    周绵立刻上前接过,并深深看了侯培青一眼。这周大人之前如此悲愤颓废,合着这都是装的啊?难道这几个月都在暗中寻找证据?那也难怪儿子要被人给算计了,这是动了人家的根基啊!

    周绵从摄政王身边经过,竟意外地听到了对方沉重的呼吸声,不禁心中一凛。

    皇上将其中一锭银子拿在手中端详,看了看银子的成色,便对户部尚书柯启良招了招手。

    “这银子是你们户部管的,朕手中的银子是哪一批造的,你应该清楚吧?”

    皇上将手中的银子放下,制造银子每批的成色都不同,且户部和钱监每次都会有卷宗记载。只要是户部和钱监的,对那一批次的银子都了如指掌。

    “是!”柯启良连忙上前,拿过桌上的银子放在手中仔细端详。

    众人屏息等待,摄政王额角上却沁出了汗珠。他在心中迅速想着对策,半晌过后,才下定决心。若实在不成,那也只有出此下策了。

    “回禀皇上,这批官银,应该是两年之前所铸。那时朝廷刚开发现梁溪府有一座银矿,且矿产的银质非常好,皇上还为此一度夸赞,并且给嘉奖了发现银矿上报的当地知府,皇上可还记得此事?”柯启良回忆片刻之后,便向皇上问道。

    “朕自然记得,那处银矿的规模很大,矿产不少。”皇上点了点头,银矿可比铁矿还要重要,他怎么可能会忘?

    “这两锭银子的成色很纯,杂质少,是难得的好品质,也正是那座银矿的产物。臣记得皇上您看了这批银子之后,还龙颜大悦,说要将这批银子拨出一百五十万两,送去边关以作军饷。”

    柯启良将银子放回桌上,他对这批银两印象深刻,绝不会看错。

    “传钱监的官员过来,朕要确定此事!”皇上回身看向摄政王,今日即便扳不倒你,也要让你自断一臂。

    “是!”周绵立刻领命出去传话。

    “既然能藏起二十万两银子,那说明肯定不止这点数。其余的银子去了何处,无人得知!查!必须查!连官银都敢动,简直是胆大包天。”

    皇上一拍御案,气得脸色铁青。

    “皇上!倘若梁万涛当真动了那批官银,那守卫在边关的那些将士呢?他们的军饷可有到手?为何之前无人查出,不曾走漏半点风声。”

    “哼!官官相护,都快成为他的一言堂了,大家都吃尽了好处,有谁会说出来?剥削的不过是那些没有实权的士兵,他们冲锋陷阵,指不定哪日就会死于敌人的剑下,没想到连饷银都拿不到手,可真是悲哀啊!”

    侯培青眼中含泪,边摇头,边叹息道。

    众人见状不禁嘴角抽搐,您可没资格说这话啊!悲天悯人与您一点都不搭边。

    “若是叫朕知晓谁与梁万涛勾结,朕必将他千刀万剐!”皇上的语气中带着愤怒,动了军饷,就是不可饶是的罪过。

    “当年朝廷给边关拨款,户部主理此事的是谁?”皇上冷声问道。

    “回皇上,是户部左侍郎林秀清!”柯启良摩挲着拢在袖中的手指,心想这侯培青有些能耐啊!

    “又是他?”皇上大怒,随后看向摄政王的目光顿时如刀锋一般冷厉。

    ......

    “咦?你这地窖旁边,还有隔间?怎么这里没门?”一名天蓝色交领劲装的男子敲了敲墙壁,听到空洞的回想,便转身对着身后的猎户说道。

    猎户顿时脸色微变,而后快速恢复了常态,“诸位护卫大哥也知道,挖地窖还要做地桩。家里穷,为了省银子,便没将旁边的土戗实了。您刚才敲得时候觉得还是空心的,其实那边那边就是空心的,不过这房子还算牢靠,还能管上几年。”

    猎户似是打开了话匣子,开始絮絮叨叨起来。

    “要说村里谁家最富啊!那肯定属村长家。顿顿大鱼大肉,还有银子买地呢!”

    护卫们哪里听得他这般啰嗦,便又在地窖中转了一圈,觉得实在没有可疑之处,这才陆续出了地窖。

    麻花大气不敢喘,等听不到声儿看乐,才敢长舒一口气。杜尘澜紧紧握住的长剑松开,不由得也松了口气。

    众人也不敢多言,就怕那些人么走远,或是半路折回来,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这里头外头的动静十分清晰,那外头自然也是清晰的。

    “总算走了!”猎户甩开帘子,向屋内的几人笑道。

    “此次还要多谢壮士救命之恩!”杜尘澜连忙拱手,此人与他们素昧平生,没想到竟然会如此相助在,也算是他们的幸运。

第八百二十六章 顾五

    “外头到处是柳家的护卫,你们这两日最好先待在此处,莫要出去乱晃,否则叫他们抓到了,不但你们自己功亏一篑,还得连累我一家老小。”猎户突然沉下脸,对三人说道。

    他怕这几人着急离开,又惹上那些护卫。

    杜尘澜正要再次谢过,可心中突然想到了那妇人,那些妇人叫她顾家的?

    心中一动,杜尘澜笑着回道:“此次还要多谢壮士,到现在还不知壮士名讳,还请恩人告知!”

    “不过是举手之劳,纯粹看不惯他们的作风。我姓顾,家里行五,也没别的名字,叫我顾五就成!”

    猎户摆摆手,表示毫不在意。他本就性子豁达,也并不想以这三人的恩人自居,虽说他看得出这三人不差钱。

    “五?那看来顾氏在李家村是大族啊!族人不少。”杜尘澜故作不经意地问道。

    之前他在牛车上时,听到那些妇人说猎户一家应该是外来的。

    “啊!我家是外来的,族中人是挺多。”顾五神色有些不自然,接着便岔开了话题,“这里只有一张床,待会儿我找个架子给你们再加一张,只能暂且委屈你们了。”

    “那就有多谢了,至于之前的承诺,你放心,我们不会忘!”慕然连忙表态,这猎户家看着就不是个富足的,那头虎对人家应该挺重要。

    顾五摆了摆手,“走了就别再回来了!我救你们不是看在银钱的份上。”

    他对银钱并不看重,家中不愁吃喝就成。其实他想要的就是低调,一辈子顺顺当当,这就是赚了。等闺女嫁了人,他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反正活到现在都是赚来的,想到自己的过往,顾五便有些黯然。

    杜尘澜摸了摸自己脸颊上的黑纱,不禁心中有了主意。他一把扯下脸上的面纱,对众人笑道:“此处有些闷热!”

    接着,他便给自己倒了一碗水,递到了嘴边。

    然而,他的眼神余光一直注视着顾五的反应。若顾五当真是顾氏的族人,那看见他的面容,应该会认出来。

    顾五原本还讶异此人竟然能主动揭面纱,于是便好奇的转过头去看了一眼,这一看,竟让他呆愣在当场。

    慕然眼神一厉,按照杜尘澜偏平日里的谨慎性子,可不会这般随意。

    麻花立刻转过头去,他好奇此人到底长得怎么样。嘿?还真是个姑娘?

    他瞪大了双眼,盯着杜尘澜瞧了片刻,又猛地摇了摇头。不可能是个姑娘家,这说话声儿就是个少年。

    “你......”顾五指着杜尘澜,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当家的,家中无米下锅,你得去趟府城,买些米粮回来!”妇人进了屋子,对顾五说道。

    杜尘澜连忙行礼,“夫人!”

    “哎哟!不敢当,可不敢当!”妇人摆手,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

    可一看杜尘澜的面容,便惊叹了一声,“公子当真是好相貌!”

    她仔细端详了一番,可那份熟悉感又来了,好似他们之前在哪儿见过。但若是这般好看的公子,她怎么可能会忘?

    “夫人,之前在山上多有得罪,还请夫人见谅!”慕然看了一眼还在呆滞中的顾五,率先对妇人表达歉意。

    难道这顾五与杜尘澜是旧识?为何他的表现如此震惊?慕然又转头看了杜尘澜一眼,却发现对方面色如常,且目光放在了妇人身上。

    “没事,没事,不过都是误会!”妇人连忙摆手,人都救了,误会解开就好。

    “当家的,家里没米下锅了,你去借村里的牛车赶去府城,买些米面回来!”妇人有些奇怪地看向自家男人,忍不住用手肘推了推对方。

    顾五这才回归神来,“哦!我这就去!”

    他立刻转身,就要出屋子,可刚走两步,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这位公子是何方人士?不知贵姓?”他本不想多嘴,这三人毕竟来历不明,知道太多不是好事。

    然而,一看到此子的相貌,他就有些忍不住了。

    这世上当真会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两人吗?除了是父子,还有什么能解释的?

    堂兄不可能死而复生,此子的年岁也不大,最有可能的,便是这种情况。堂兄的儿子,他知道还活着,会是他吗?

    “姓杜!”杜尘澜顾忌身边的慕然和麻花,也不敢说太多。

    看顾五的反应,多半也是顾氏族人了。然而让他奇怪的是,一直说当年顾氏被灭族了,可现在左一个右一个的,冒出来这么多。

    之前的顾二,是父亲的族弟,后来出现的良三和玖五,是父亲的护卫。那这顾五呢?难道又是父亲的族弟吗?

    “姓杜?”顾五蠕动了一下唇瓣,心中有些失望,为什么会姓杜?

    不过他转念一想,侄儿是在那样的情况下被送走的,想必已经被收养,改了姓也是正常。

    这般一想,他的内心又激动了起来。他刚要开口问,却发现杜尘澜身后还有两个外人在,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他们的身份敏感,这两人看着不像是侄儿的下人,与侄儿不知是何关系,他还是找机会再问吧!

    “且慢!”杜尘澜看着顾五就要转身,连忙叫住了对方。

    顾五心头一跳,难道是要认亲了?侄儿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吗?

    “之前承蒙顾五叔相救,已经感激不尽。家中无米粮,也是因为多了我们三人。这点银子还请顾五叔收下,算是我们的饭钱。”

    杜尘澜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递给了顾五。

    顾五看着和生父的年岁差不多,家中的闺女也说了亲,叫一声叔,这辈分应该是对的。

    “这倒不必,这点银子我还是有的。”既然有可能是自家侄儿,那给侄儿吃喝花用,还能收银子?

    “这是应当的,还请顾五叔多买些粮食回来,我等身子有些损耗,还是得早些恢复!”杜尘澜不由分说,上前就将银票塞在了对方手中,并朝着对方笑了笑。

    背对着慕然他们,杜尘澜轻声道:“此地倒是玄妙,真是躲藏的好去处!”

    顾五有些莫名,点了点头,木然收起银票,走了出去。

第八百二十七章 蛊毒

    杜尘澜刚一回头,却发现慕然用探究的目光看着他。

    “他与你是旧识?”慕然试探地问道。

    “今日是第一次见!”杜尘澜扬了扬眉,莫名地说道。

    “哦!我看你二人言谈之间好似是相识一般,也对!他是李家村人,怎会与你认识?”

    慕然点点头,突然转身看向一脸茫然的麻花,“你先出去!”

    麻花本不愿,但慕然的眼神却极具压迫感,让他不得不点头。

    麻花一出屋子,慕然便走到杜尘澜面前,“脱了!”

    杜尘澜闻言一愣,“什么?”

    “把衣裳脱了!”慕然再次重复道。

    杜尘澜觉得自己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你这是何意?”

    还未走远的麻花顿时心中一惊,哎哟喂!这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啊?不由得立刻加快了脚步。

    “你还记得当时你在石室里发生的事吗?”

    杜尘澜仔细回忆了片刻,却觉得记忆有些模糊。不禁皱紧了眉头。他似乎总是这样,忘记重要的东西。

    “咱们进了石室,石室中有个阵法,咱们被困在了阵法中。最后,咱们是怎么出来的?我有些不记得了。”杜尘澜心中一片茫然,他好像见了一个重要的人,可他对那人完全没有印象。

    “你不记得了?是真不记得了,还是不想告诉我?你被困在石室的阵法中央,似乎有异物钻进了你的身体中。而你当时承受不住,因此晕了过去。这两日咱们被那些人追杀,还是我背着你逃命的,你怎么可能不记得?”

    慕然脸色一沉,这都能忘吗?当时杜尘澜痛苦的表情可不是作假,事后竟然忘得一干二净?

    “异物?”杜尘澜心中一惊,连忙感知自己的身体。

    内力还在,并无异常,虽比之前虚弱一点,但那也是刚刚复原的缘故。

    他调动内力,在经脉中游走了一个周天,畅通无阻,没有一丁点的阻碍。

    咦?杜尘澜突然感知到自己的心口有些异常,他回忆之前在石室内的事,才想起那个在他心口安家的异物,竟然还在?

    他的内力能运行,并无异常。而那异物,安家之后便没了动静。他没有感到不适,然而心中却有些担忧。

    谁知道此物是什么?又会不会蚕食他的身体?

    “你想起来了吗?”慕然看着杜尘澜半晌不语,连忙问道。

    杜尘澜半晌才道:“似乎还在我体内,但我没觉得有任何异常,也无任何不适!”

    “什么?它还在你体内?之前我看到你脖颈处经脉呈现红色,便觉得十分怪异。可之后我再去瞧,你那脖颈处却没了。因此,我觉得它还在你体内,便想再次查探一番。”

    杜尘澜点头,这才明白慕然的用意。可想起慕然说的红色经脉,他便打算等离开此处之后,再自己查探一番。

    “我没觉得异常,应该无大碍?等离开这里之后,再找个医术高明的大夫诊脉吧!”杜尘澜敷衍了一句,便不想再说找个话题。

    他潜意识里觉得此物与他也有些渊源,但他是不喜的。那种从心里的抗拒到厌恶,然而又不得不容忍对方,就是这种无奈的感觉。

    “我倒是觉得它像是一种蛊毒,我曾在一本书上见过各种各样的蛊毒。有些蛊毒初时不会感到有任何异常,但却无时无刻不蚕食着你的精血。还有些会影响你的心智,将你变成弑杀冷血之人,最后变成一个只会杀人的利器。”

    慕然有些担忧,杜尘澜不将此事放在心上,可是会吃大亏的。蛊毒的厉害,连族长和族老有时都束手无策。

    “蛊毒?”杜尘澜有些讶异,“可那明明就是阵法,你是说它藏身于阵法之中吗?”

    他想到之前柳家不是在送壮汉进去喂养吗?难道就是为了投喂这个东西吗?

    想起这玩意儿就在自己的身体内,杜尘澜不禁觉得一阵恶心。

    “这我倒是没在书上看见过,不过蛊毒需要一个寄体,离开寄体两个时辰开外都活不成,除非用百年冰晶将其封印。而我不确定的是,这蛊毒难道会在一个阵法之中孕养吗?它离开寄体能活?可是那处阵法中有百年冰晶?冰晶是世间罕见的宝贝,我祖辈都只见过一次。”

    “在何处见到的?”杜尘澜立刻问道。

    “听父亲提起过,说是在当年金氏天才国师手中见到过。”慕然回忆了一下,想起了国师这号人。

    又是国师?杜尘澜微微蹙眉,这国师好似下了一盘大棋,其中许多事都能和国师联系起来。那龙脉,或许就是国师用来以供后世子孙修炼用的。

    金家的秘密太多了,且还有许多不合常理的存在。

    “你是何人?家在何处?”杜尘澜忽然问道。

    慕然顿时闭紧了嘴,父亲交代过,不能暴露身份。岛外有多危险,他这两年多算是见识了。从最初的天真,到现在的事事谋算,不得不承认父亲说的话是对的。

    世间多险恶,他们族中一直追寻的东西,到现在都是希望渺茫。

    杜尘澜见他不回答,便也不再追问下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也是。

    不过,之前他以为慕然是朝廷派来的,可现在看来,慕然或许与朝廷有所牵扯,但他根本不是朝廷中人。

    慕然忽然一把拉住了杜尘澜的手腕,让杜尘澜大吃一惊。刚准备要挣开,慕然却越抓越紧。

    “等我拿到了天书,你与我同回族中。你身上的蛊毒要解,否则会侵害你的性命。”慕然放下杜尘澜的手腕,一脸正色都说道。

    他刚才就是为了探杜尘澜额脉象,然而显示一切无异常。

    不知为何,杜尘澜总觉得自己目前算是安全的,此物不会侵害他的性命。

    “你拿到天书,便远离朝堂吧!不要掺和进去,你斗不过他们的。”杜尘澜忍不住劝道。

    若不是看在慕然没将他半途扔下的份上,慕然的性命便与他无关。

    慕然眼神闪烁,而后叹了口气,“唉!我这两年待在檀溪府,这么点事儿已经心力交瘁了。可想而知,京城是多么波谲云诡。可族中为了让我出世,不得已答应了朝中某人的请托,算是各取所需。”

第八百二十八章 沈家

    杜尘澜惊奇地看了慕然一眼,这可是对自己透露了不少啊!朝中也就这么几个派系,查太后不可能。金氏是查太后的母族,慕然想要金氏手中的天书,便只能与金氏为敌了。

    而摄政王,杜尘澜也觉得不大可能。毕竟昭和世子也在檀溪府,而此人与昭和世子,应该没什么来往。

    那剩下的就是廖太后与首辅俞则闳了,他认为是这二者其一的可能性大一些。此次檀溪府之事牵扯到金氏,廖太后自然巴不得他来查找证据。因此,若是慕然是廖太后一脉的,那助他一臂之力,也在情理之中。

    可廖氏与慕然家族有何联系呢?廖氏出身寻常,并不是显贵之家,族中最有出息的就是她父亲。然而,她父亲也早早就过世了。之后廖氏被打入冷宫,廖氏族中根本没占到多少好处,如今都销声匿迹了。

    他打量了慕然一眼,之前慕然给过他人皮面具,十分逼真,惟妙惟肖。那此刻,慕然的脸上会不会也是人皮面具?

    杜尘澜突然想到了武林世家沈氏,沈氏在武林中也十分神秘。相传他们住在一座岛屿上,只每三年舞林大会时才会出现,平日里十分低调。

    沈氏一族武艺高强,乃是家传绝学。然而他们闻名武林的却不是武功绝学,却是易容术。

    之前杜尘澜为了救顾源夫妇,对武林消息查探过不少。这沈氏,族人虽不常出岛,然而在武林中的名声却不小。

    那沈氏要天书作甚?天书到底是何物?沈氏觊觎,那武林中其他家族呢?

    “你可别不当回事,你中的蛊毒十分......”慕然话还未说完,冷不妨觉得有一道凌厉的劲风传来。

    他连忙往一旁躲避,左手已经从衣袖中抽出一把短刃,往袭来的方向刺去。

    就在他还未摸清是什么情形时,顿觉脸上那一层面具被撕离,他不禁心中大惊,立刻撇过脸去。

    慕然退至身后四五步,迅速用左手衣袖挡住了自己的脸,往袭来之人看去。这一看,不禁怒火中烧。

    “杜尘澜?”他咬牙切齿地道。

    他大为光火,枉他将杜尘澜当作好友,刚才还在担心杜尘澜的安危,谁想杜尘澜竟然就趁他不备,揭下了他的人皮面具。

    他心中懊悔不已,他对杜尘澜没设防,这才叫杜尘澜得逞。

    “行了,别挡了,我都看见了!”杜尘澜将人皮面具又重新扔了回去,看着慕然气愤的眼神,不禁勾唇一笑。

    慕然愤然放下手臂,接过人皮面具,想要重新戴回脸上。

    杜尘澜的目光顿时胶着在慕然的脸上,浓眉大眼,鼻若悬胆,长得很是俊朗。然而看着也就十七八岁,与他之前扮相相反。之前是个络腮胡的大汉,粗犷得很,现在这么看着倒是有些清秀。

    其实他刚才根本没看清慕然的脸,慕然反应还算快速,这里头视线有些昏暗,杜尘澜只看了个模糊的轮廓。

    “你怎么猜出我戴了面具的?”慕然还是有些不悦,边将面具戴回去,边问道。

    “你之前不是说你潜伏在柳家吗?沈氏以易容术闻名,不以真面目示人不是很正常?”杜尘澜笑着说道。

    慕然刚戴好面具,闻言就是一惊,“你怎么知道我就是沈氏之人?”

    “你刚刚不是说你住在岛上吗?”杜尘澜觉得好笑,这小子将自己的老底儿都给漏了。

    “你对武林之事为何知道地这么清楚?你不是庙堂官员吗?”他有些郁闷,本以为像杜尘澜这样的朝廷官员不会关注武林之事,谁想人家竟然知道地这么清楚。

    “你们武林人士都参与朝政了,咱们自然要多了解武林了,这有什么好稀奇的?你们沈氏与廖太后联手了吗?”

    杜尘澜语出惊人,慕然瞪大了双眼,“你怎么知道?”

    “猜的。”杜尘澜微微一笑,这慕然其实还是有些单纯的。

    “你想得到天书,不如与我合作。至于缘由,你应该明白。不管我与廖太后的立场如何,与你们沈氏绝对没冲突。你们只管拿到你们的天书,朝堂十分复杂,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杜尘澜想到了慕然的易容术,这可倒是可以利用一番。更何况,此人这般执着与天书,他倒是来了几分兴趣。

    慕然有些犹豫,杜尘澜点破了他的身份,他还能选择与之合作吗?廖太后的父亲与家祖有些恩情,他自然不能伤害廖太后。他不知道杜尘澜的立场,但从目前来看,还算是纯臣吧?

    “天书对你们族中很重要,那对金氏也十分重要吧?窃取天书,金家必定不会罢休。只有将金家覆灭,天书才能到手。”杜尘澜引诱道。

    “窃取?”慕然冷笑一声,眼中满是不屑。

    “要说窃取,那也是他金家窃取。那本就是沈家的东西,当年若非国师与家祖是至交好友,家祖又怎会被他欺骗,被夺走了天书?”

    杜尘澜有些惊讶,“天书原本是你们沈家的吗?”

    “当然!那年家祖还是少年时,出岛历练。一直在族中长大,不曾见识过江湖险恶。而后历练途中结识了国师,那时正逢乱世,他被国师励志护国的一腔热血所感动,便自愿辅佐国师,想救百姓于水火。”

    慕然顿了顿,又道:“天书,是家祖在一次屯兵布阵时,掉入一处山崖所得。当时家祖一见之下,如获至宝,将此事告知了国师。然而怀璧其罪,国师觊觎天书,对家祖起了歹心,那些护国的豪言壮语,志同道合的友情,全都抛诸脑后。他算计了家祖,若非之后家祖蒙廖太后之父所救,便丧生在了那国师手中。”

    杜尘澜点了点头,也是狗血剧情。从慕然的描述中来看,那国师就是个卑鄙的小人了。然而,这都是慕然的片面之词,当年真相如何,杜尘澜自然是不知的。

    “那你家族没去寻仇吗?”杜尘澜有些疑惑,沈家是武林中人,族中武艺高强之辈不会少。吃了亏,也不去给族中子弟讨个公道?

第八百二十九章 气运供给

    “武林人士,寻仇自然在常理之中。但有不成文的规定,这等小辈之间的是是非非,当由小辈自行解决,长辈不可出面。即便是家族嫡支,也是同样的道理。此事,本是想让家祖自己报仇的。然而,那国师之后修炼了天书,功力暴涨,且对奇门阵法和占卦十分精通,实力远非家祖能及。”

    “家祖闭关苦练武艺,谁想等出关之后,天下竟然已经大统,而那人已然是万人敬仰的国师了。就连皇帝,都要礼让三分,可谓权势滔天。家祖已经成婚,还执掌了家业,岂可贸然行事?此事,家祖在临终前还一直耿耿于怀。索性那国师也是个短命鬼,还死在了家祖前头。”

    慕然冷笑出声,“这就是报应!此人当真是心术不正,亏得当年家祖还当他是至交好友。”

    杜尘澜倒是听出了些兴致,“国师既然修炼了天书,那为何会如此早逝?难道真传言所说,是泄露了天机,影响寿元吗?”

    “呵!尽是无稽之谈,他是修炼天书,走火入魔而死。当年那天书,家祖也是翻阅过的,仔细看过第一页,一直不得要领。其实他原本就是想与国师一同修炼的,想着也好有个探讨,谁想国师竟然想独占?那龙脉,灵气汇聚之地的阵法,家祖一看就知道是国师的手笔。”

    “哦?这里头有什么说道吗?不是说为了保大郡朝昌盛吗?”杜尘澜好奇地问道。

    “他能有这样的好心?哪里还有当年的雄心壮志,早就忘了初心,他是为了养龙气,他需要以此物来修炼。虽说我对此嗤之以鼻,但家祖却信誓旦旦的,非说此道能长身不老,然而这世上还有这等奇功?不过是执念罢了!国师走火入魔没活多久,于是这龙脉就成了金家子孙修炼的圈养之地,你知道那些龙气的由来吗?”

    “这?自然与帝王有关。”杜尘澜沉吟片刻道。

    “是!那处地形是龙首的形状,且直指京都,吞噬着天地之间的气运和帝王的龙气。”

    杜尘澜闻言大惊,“你是说,每任帝王给那处供养龙气,供他们金氏修炼所用吗?”

    “正是!你没发现大郡朝每任帝王都活不长久吗?他们被吸食了龙气,损耗的就是他们自身的精气神和气运。”

    “那如何能解?其中的阵法为何不破?”在杜尘澜看来,若是大郡朝岌岌可危,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无解!阵法已经形成,便是毁去,它也能自主运行。且之前族中长老算过一卦,那地的龙气已经挥霍无几,怕是金家家主正在吸食其中的灵气来修炼。之前传他返老还童,约莫与此功法有关。他这一消息传出,武林之中皆蠢蠢欲动,但至今还没有谁敢先动手。”

    杜尘澜这才恍然大悟,难怪金氏对皇位没有野心。原来他们需要吞噬灵气和气运来修炼,当然要吸食别家的了,这皇帝不就是为了给他们造龙气的吗?倒是成了他们的供给。

    当真是荒谬,难道这世上真有这样的功法吗?这功法能有什么好处,真能长身不老?

    “若是迁移国都或踏平那座山头,可能解?”杜尘澜觉得这功法有些邪门啊!竟然以吞噬这些为基础?帝王的精气神和气运成了金家修炼的养料?

    “国都关系到国运,岂可贸然迁移?其实那处本是气运汇聚之地,真正的宝地啊!只可惜就这么被毁了!”

    杜尘澜闻言也很遗憾,但若是想破此局,他还是觉得迁移国都较为容易些。只可惜这样也是劳民伤财,如今的国库也不会允许。

    “那若是无人再修炼此功法,那是否与帝王无碍?”杜尘澜沉思片刻后问道。

    “已经形成,会自然汇聚,不过总有饱和的一日。这些我也是略知皮毛,或许有高明的布阵师,可解此阵。”

    杜尘澜听着慕然的话,对这阵法感兴趣得很。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竟然这么神奇?

    “那这天书又是何物?难道与阵法和占卦有关?”杜尘澜想到了石室,那阵法的神奇他也是领教过的。阵法必定是金家家主布下的,可见金家家主修炼了天书。

    “是一本神奇的功法!”慕然眼中露出几分向往之色,这样的功法,确实让人趋之若鹜。

    然而杜尘澜却后退几步,垂落在侧的右手握住了从空间中拿出的匕首。

    “你为何要与我说这么多?照你所说,天书绝对不凡,难道你就不怕我也对天书起了觊觎之心?”

    杜尘澜警惕地看着对方,对此事了解越多,他的脸色更为凝重,看来慕然绝非他表现出来得那么单纯。

    “我相信你不会!”慕然定定地看了杜尘澜一眼,又道:“你是个信守承诺之人!”

    杜尘澜噗嗤一声笑了,眼中满是冷意,“你当我是三岁小儿吗?”

    慕然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而后无奈地摊了摊手,“好吧!其实是因为这天书修炼十分困难,我家祖用了一生精力,才解开第一页,那还是他之前记下的。然而他刚解开没过一日,就大限已到。且死前他还叮嘱族中,莫要修炼此书。你看国师就知道,极易走火入魔。”

    “不过你若是有兴致,那也无妨,多个人一起修炼,也好相互探讨一番嘛!”慕然倚着墙壁,好整以暇地道。

    “你们族中不是不让你们修炼吗?那为何又要将天书抢回来?你说无人能修炼,但我看金家家主却是练成了。”杜尘澜狐疑地看了一眼慕然,他可不相信慕然会这般好心。

    “这是咱们沈家的,当然要拿回来了。反正现在武林之中传得沸沸扬扬,都动心不已,咱们沈家掺一脚也不稀奇啊!至于你说的金家主练成了,那怎么可能?他顶多就是练了个皮毛罢了!”

    “你又是如何确定的?你修炼过天书吗?”杜尘澜翻了个白眼,这话说得倒是笃定。

    “我见过家祖的手札,虽看不明白,但我知道他铁定是没成的,才入了门槛而已。”

第八百三十章 怀疑

    顾五兴高采烈地赶着马车回来,心中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此地倒是玄妙,真是躲藏的好去处!”这段话一直在他耳边回荡,他刚才左思右想,觉得其中一定有特别之处,否则对方不会突然这么说。

    “玄妙,真是!这不是玄瑧吗?”顾五想起了大哥的名字,他也是玄字辈,这定然就是大哥的孩子。

    顾五此刻恨不得立刻赶回去,他朝着空处挥了一鞭,催促着牛车赶快往回走。

    “停下!”

    “说你呢!叫你停下,咱们要搜查!”一名身穿玄色劲装的男子在前方一丈远就看见有牛车过来,连忙叫住,要搜查一番。

    顾五心中一沉,他从村里出来的时候还没见到有人守在村口呢!

    见着那些人过来,顾五连忙道:“几位,不知发生了何事?”

    顾五拱了拱手,对着来人道。

    “哟!是你啊!”那人走到顾五面前,发现竟然是今儿个搜查过的顾五。他对此人有些印象,于是便招呼道。

    “咦?竟然是这位小哥?真是巧了,这是怎么了?人还没抓到吗?”顾五看了看前方用木栏围住的村口,疑惑地问道。

    “可不是吗?那些小贼不知躲在了何处,到处都搜便了,还未找到。不过,咱们已经将范围缩小了,约莫就在这几处,逃不出咱们的手掌心。”

    这护卫与另一人在顾五的牛车前转悠了一圈,将目光放在了牛车后的背篓上。

    背篓上盖着一块布,不知里头放了些什么。

    “你这是?”这护卫在背篓旁站定,眼神中带着几分探究。

    “哦!家中无米面,进城买些米面回来下锅。”顾五下了牛车,主动将布掀开,给两人查看。

    两人往背篓里一探,嘿!还真是不少好东西啊!

    一人在背篓里翻了翻,两大块猪肉,两只肘子,还有熟食猪头肉和猪脚。

    下方的布袋应该是米面,两人只是摸了一把,并未打开。

    “你家这日子过得不错,米面肉都不缺啊!”其中一人转身打量了一眼顾五,眼神中带着几分怀疑。

    此人身上的衣着身世普通,甚至还有补丁,竟然买这么多吃食?且这百姓家,即便没米下锅,也多半会去邻里借,对付一餐就得,谁会下晌还跑去府城买粮食?更别说其中还有这么多肉了。

    “嘿嘿!这不是家里闺女说亲了吗?明儿一大早亲家要来,不得准备点好吃食?”顾五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拍了拍脑袋道。

    “哦!难怪啊!不过你家的日子还挺富足的,吃得起大肉啊?”其中一人的目光紧紧盯在肉上,他们护卫的日子也不好过,平日里也不都是大鱼大肉的,而他却恰恰好个吃。

    顾五连忙会意,从背篓中拿起猪头肉递到了两人面前,“这个给两位下酒!”

    本以为这两人会接下,却不想被其中一人给拦下,那人转身看了一眼远处的岗哨,朝着顾五使了个眼色。

    “这么多下酒菜,晚上不喝上两杯怎么行?”他的意思十分明确,就看这顾五识不识相了。

    “大哥酒量一定不错吧?不然怎么还买了酒?”另一人也跟着笑道。

    顾五脸色一僵,心中暗骂,这两人不是个东西,是吃了还想拿吗?然而他偏偏还不能拒绝。

    “那晚上咱们喝上两杯?”顾五笑得有些勉强,然而两人却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就晚上见!”

    看着顾五赶着牛车消失在村头,其中一人笑着说道:“这人倒是有些识相,咱们今儿去吃了,剩下的再带回来。我家那婆娘近来小气得很,菜里连个荤腥儿都看不见。这府上的伙食也只能看见个肉丁儿,当真不是人过的日子,今儿必定要吃个痛快!”

    谁知另一人竟是冷笑了一声,“此人买了这么多粮食,谁知道是不是给亲家吃的?我之前可是听说他们家的亲事已经成了,在准备嫁妆,亲家哪会挑这时候上门?”

    “什么意思?你是怀疑他家藏人了?”这人大吃一惊,问道。

    “藏没藏,咱们先去打探一番虚实再说。此人是个猎户,那日咱们封山,他就曾上山过。”

    “那咱们还是赶快去禀报,若是真的,咱们可立了大功了。”

    “不成,你没看管事的脸色吗?若是没藏,咱们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再说,你不想立功?这可是好机会啊!”

    那人闻言突然笑了,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还是你小子鬼点子多,咱们兄弟的机会来了!晚上咱们可得避过当值的那些兄弟,否则就不是咱们的功劳了。”

    顾五赶着牛车回到了家门口,越想越觉得不对,他有些心神不宁。

    那些人不会怀疑他了吧?可那些护卫的德行他是知道的,就是这么贪。

    “哟!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妇人上前接过背篓,被背篓里的东西给吓了一跳。

    顾五没有理睬,他皱着眉头,沉思了半晌,觉得还是得将此事告知杜尘澜他们。

    “咱们不能总困在这里,我若是一直不出现,便会引起那些人的怀疑。”

    杜尘澜还是觉得自己得早点回去,已经一天一夜了。

    “可外头必定已经戒严,若是咱们贸然闯出去,不但自己要遭殃,还得连累顾五叔。”慕然十分不赞同,照他的意思,先躲上几日再说。

    “我与你不同,我的身份不允许我一直待在这里。我身子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届时晚上出去打探一番,离开应该不成问题。”杜尘澜对自己的武功有信心,只是慕然和麻花却有些棘手。

    他转头看了一眼二人,将这二人扔下也不太好,毕竟之前还救了他。

    “你该不会是想将咱们两人扔下吧?你可不能这么不讲义气啊!”麻花见着杜尘澜的眼神,便立刻嚷嚷道。

    “或许有其他的法子!”杜尘澜思忖了一番,想到了慕然的易容术。

    “你是说?”慕然脑海中灵光一闪,难道是想用之前的办法?

    “虽有些风险,但总比待在这里强。若是那些人不放弃,又重新搜寻,咱们就得被瓮中捉鳖。”杜尘澜点了点头,还是应该冒险离开。

第八百三十一章 脱身

    麻花看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不禁急着喊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打哑谜呢?”

    他现在就怕二人将他扔下,这里就他一个外人啊!

    杜尘澜正要说话,不想听到外头传来脚步声,他连忙往屋内的一角躲去。

    慕然的动作也是极快,杜尘澜闪身的同时,他也拉着麻花往另一角躲去。

    杜尘澜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有些熟悉,应该是顾五。

    果然,不过片刻,顾五就掀开帘子进了屋内。

    “杜公子!”顾五乍一看,见屋内无人,便有些疑惑,而后才看见杜尘澜从阴影处走出来。

    “顾五叔!”杜尘澜喊道。

    “我思来想去,觉得此处还是不安全。我刚才去府城买粮食回来,发现那些人将村口给拦了,谁要进出都得被盘查。我正巧遇上两名护卫,他们拉着我,非要晚上来我家吃酒。我觉得他们还是怀疑了,咱们还是想办法,躲到别处去。”

    若此子真是大哥的孩子,他自然要保护这孩子周全。他们顾氏一族只剩下这几人,嫡支嫡子,原本是身份尊贵之人,如今也不知是何身份了。

    他还有许多事要和杜尘澜说,然而此刻不是认亲的好时机。

    杜尘澜顿时勾唇一笑,与慕然对视了一眼,“既然说要来吃酒,那就请他们来吧!多备些酒菜,咱们在这里恭候大驾!”

    “啊?这?”顾五一脸错愕,心中不禁有些茫然。

    弦月高高挂在夜空中,四周围绕着几颗暗淡的星辰。从远处望去,村口四散着火光,点缀在这黑幕中。

    待近了,才发现竟然是一只只火把。

    “哈!”一人打了个哈欠,而后嘟囔着道:“怎么还不来,我都犯困了。”

    “再忍忍,等换了岗,咱们就能回去了。这该死的小贼,若不是他们,咱们何至于到现在还在这儿守着?”

    “也不知几时能抓到!”

    “来了!”那护卫看着几人向这里走来,立刻推了推身旁的另一名护卫。

    “等等!你们不能走,现在要重新搜查李家村,跟我来!”突然,一名管事模样的男子带人匆匆走了过来,对着正要换岗的人道。

    其中两名护卫闻言对视了一眼,眼中满是震惊。

    “现在怎么办?那三人的尸首还在顾五家,不会被发现吧?”一旁一名护卫凑了过来,轻声说道。

    “莫慌!咱们的身份不容易被揭穿,等会儿趁机离开这里,顾五叔那儿我已经想好了对策。”

    慕然看了一眼镇定的杜尘澜,不得不说,此人是做大事的,面对危险,能临危不惧已很是难得了。且杜尘澜竟然还提前想好了对策,是个走一步算十步之人。

    “都给我好好搜,我就不信他们能插翅膀飞了!”那管事的领着众人,吆喝着往村里去了。

    “着火啦!快!着火啦!快去救火呀!”几名村民敲锣打鼓,向着着火的地方跑去。

    “怎么回事?”管事的一脸发懵,立刻带着人过去查探。

    救火的百姓多了起来,杜尘澜朝着慕然他们使了个眼色,趁着夜色,快速消失在黑暗中。

    “哎哟!我的屋子,这房子要是烧没了,我可怎么活呀?”妇人坐在地上哭天抢地,心疼得要发疯。

    “顾家嫂子,别喊了,快救火吧!”旁人见状便上前安慰了一番。

    “呀!我当家的呢?刚才还在这儿呢!这是进去救人了?快!快把他拉出来!”妇人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本想爬起来救火,却不想转头一看,自家当家的竟然不在。

    妇人立刻哭诉道:“那三个杀千刀的柳家护卫,非要在我家吃酒。喝醉了,连油灯烧着了都不晓得,这房子都给他们烧了,谁给我家赔房子呀!”

    那管事的闻言脸色顿时铁青,对着身后的人吼道:“还不上前帮忙?把那三个混账东西给我带出来!”

    ......

    金正铭快马加鞭,赶到了柳家矿山。

    “主子,正要和您禀报!有人闯进了石室,其中一名护卫叛变,属下也不敢进去,不知里头现在情形如何了。”

    金家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一见着来势汹汹的金正铭,便知道这次金正铭必定不会放过他。

    那处石室,除了投喂的护卫,是禁止其他人进入的,这其中也包括他。进不了真正的石室,虽说他们都好奇里面是何物,但一想到这东西吃人,大家就都打消了念头。

    谁能刚想到,这样一个危险的地方,竟然也有人敢闯进去。且不但闯了,还全身而退了。

    “几人?”金正铭抑制住激动的心情,问道。

    “两人,还有一名叛变的护卫。虽说已经逃出了矿山,但您放心,属下一定能将他们抓回来。”柳家主看着金家主,眼中闪过一丝惊惧。

    不过是数日不见,金正铭竟然又显年轻了不少。斑白的发色,然而面庞却十分红润,就连肌肤都变得细腻起来,之前老脸上的褶皱皆消失不见。

    “逃了?这怎么可能?”金正铭不敢相信,怀疑地看了一眼柳锦赟。

    “是!您放心,已经在搜查了。”柳锦赟心中一颤,他竟发现金正铭对他的压迫感不小,使他不得不臣服在这对方的威严之下。

    他心中惊骇不已,金正铭到底修炼了什么功法?是那本天书吗?竟然这么厉害。

    他话音刚落,金正铭便冲进了山洞。他一路快速前行,很快就到了石室前。

    深吸一口气,他将门打开,手中的火把照向四周。

    那本书上所述,只要能将这阵法完成,找到阵法核心之人,便能开启阵法。而核心之人就是阵眼,此人便是他要找的开元之子。

    然而,他按照书上所述布置阵法之后的一年,却不知哪里出了乱子,竟然有一件异物钻进了阵法之中。

    自从有了那异物开始,每个月月初和月半就得以活人供食,否则他的阵法就岌岌可危。

    为了让阵法继续下去,他就不得不养着这怪物,此处可是他找到的绝佳之地,否则当年他也不会与柳家合作。此处矿山本就是柳家的矿山,不过当时只是其中一个小山头罢了。

    柳家得了他的好处,当然要替他看护好阵法。

    万幸的是,只要有按时投喂,这阵法依旧有用。

第八百三十二章 放长线钓大鱼

    前儿他突然有了感知,便知道开元之子出现了,且还进入了阵法。原本以为要自己寻找一段时日,却不想对方竟然自动出现在了阵法处。看来阵法对开元之子有极大的吸引力,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若是按照这般看来,那开元之子就是杜尘澜无疑。

    他看了一眼四周,有些不敢动弹。那怪物可不会对他口下留情,若是他进了阵法之中,说不定还真会吃了他。

    他看了一眼阵法,找到了阵枢,小心翼翼地开启了阵法。

    幽蓝的光在石室内亮了起来,金正铭一见之下,不禁大吃一惊。

    不对!怎么会恢复成了原样?虽说之前他布置阵法时,这阵法便是这般,可自从有了那怪物之后,怪物进食之时,他观察过,明明是血红色的。

    “难道那怪物叫杜尘澜给带走了?可这阵法又为何没有真正的启动?难道杜尘澜不是开元之子吗?”

    金正铭十分困惑,他思忖良久,这才恍然大悟,“倒是忘了!光有开元之子还不成,还差了一件东西。看来,没这件东西在,其他都是徒劳!”

    ......

    “皇上!大理寺卿付大人求见!”周绵看着还在批阅奏折的皇上,禀报道。

    此刻已经过了宵禁,宫里都落了锁,可皇上依旧在批阅奏折。而大理寺卿付连壁,竟然这么晚还要进宫面圣,难道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发生?

    皇上顿时目光一凝,“传!”

    付连壁在两排宫灯的照射下,穿过长长的回廊,望着前方出现的巍峨宫殿,大步往御书房走去。

    他脸色极其凝重,一进御书房,便跪倒在地。

    “臣付连壁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付爱卿平身!”皇上将手中的奏折放在了桌上,看了一眼付连壁,不禁心中一沉。

    “可是有了眉目?”皇上有些急切地问道。

    “臣按照皇上之前所述,这段时日反复查探过曲国公府二房,终于叫臣发现了一丝端倪。”付连壁激动得道。

    “哦?快快道来!”皇上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之情,等了这么久,终于查到了些眉目。

    “启禀皇上,那曲国公府二房的嫡子曲容翰经常出入一家茶楼,名为扶风楼。臣派人打探过,发现那处实则是一家青楼暗女昌之地。那处十分隐蔽,后院错综复杂,每个院子都有逃离的特别路线。而来往于那处的,多半是朝廷官员。”

    付连壁偷眼去看皇上,当发现皇上脸色铁青时,便住了嘴。

    皇上冷哼,男子好色是常理,帝王一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闹到朝堂上,皇上也不至于多事。

    然而,那处如此隐蔽,还多是官员来往之地。若是有敌国奸细混入其中,在其中探听情报,是极有可能的。

    “这扶风楼多半有问题,幕后主人是谁?”皇上起身在书房内走动,背后之主一定不是简单的人物。

    “还未查明,那主人十分神秘,来历不明。而臣觉得此人动机不纯,若是朝堂大员多喜欢去此地,极易泄露咱们的朝廷机密。”

    “不错!你再去打探,定要摸清那主人是谁。”皇上点了点头,这个扶风楼,是个很大的隐患。

    “不如臣秘密抓两个来往于扶风楼的官员,审问一番,或许他们会知道些蛛丝马迹。再者为防止日后会泄露机密,这扶风楼也绝不能留。”

    皇上闻言立刻反对,这般行事太激进了,得不到任何好处。

    “不成!咱们得放长线钓大鱼,抓人会打草惊蛇。他们能想到在里面得到情报,咱们也能。”

    皇上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付连壁,随后冷笑出声,“你派人潜伏进去,咱们也能在里面得到想要的机密。记住!谁进了扶风楼,做了什么,只要打探到,都得向朕禀报。”

    皇上觉得这扶风楼可利用一番,他正好得用之人太少,若是能在其中打探到什么,总比自己派人去查省事的多。

    “是!”付连壁连忙应下,心中有些遗憾,但也不敢表露出来,他总觉得皇上已经看出了他的私心。

    看来公报私仇、排除异己要不得,最近他看皇上行事,比之前可雷林风行多了,连查太后上次与皇上交锋都落了下风的。他还是莫要轻举妄动,将私心先放一放。

    “那曲容翰去扶风楼做甚?”皇上想起付连壁提到的这人,于是问道。

    “他去见一人!”付连壁正色道。

    “何人?”皇上疑惑地道。

    “一名先生,名号为易云,听说在南边算是小有名气,此人目前就住在扶风楼后院的主院,扶珠室。”

    “易云先生?查过他的底细吗?总不会是一般的文士吧?”皇上明白付连壁的用意,若只是一般的文士,不会特意指名。

    “此人十分神秘,臣也是派人打探了好久,才见了此人的真面目。臣命人将此人的画像画了出来,还请皇上过目!”

    付连壁从怀中掏出一张叠好的宣纸,他相信皇上见了,定然会大吃一惊。

    皇上立刻上前一步,亲自接了过来。

    将纸摊开,他定睛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

    “这是谁?”他惊呼道。

    不可能,这不可能,难道那人没死?皇上双眼瞪着画像上的人,微微颤抖的手紧紧攥住画像,心中翻江倒海起来。

    他的目光在画像上的人脸上一一扫过,眉眼,鼻梁,嘴唇......

    付连壁也能理解皇上的惊讶,他第一眼看见之时,也是大吃一惊。

    此人,与刚升为右佥都御史的杜尘澜十分相像。不过看久了之后,他发现此人与杜尘澜其实是有很大区别的,首先气度就不像,而后身板也较为魁梧一些,也就是眉眼间比较相似。

    不对!皇上将手中的画像拿远了一些,他对顾玄瑧实在太熟悉了,虽说已经过去了多年,但那道身影已经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海中。

    此人,绝对不是顾玄瑧。然而这世上当真有这般相像之人吗?那杜尘澜与顾玄瑧又当真是父子吗?皇上忍不住又自我怀疑了起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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嗣子荣华路介绍:
顾诚玉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到了大郡朝,成为了商贾之家杜氏的三房嗣子杜尘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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