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魔女收容
“所以呢？认错了人？这就是你受伤的理由？”
尚玲一边给张晓阳打破伤风针一边说：“这也太蠢了吧？你也不是第一天执行任务了，为什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张晓阳惭愧地低下了头，没敢回答这个问题。
实际上这次任务中受伤，一方面有张晓阳过于草率没有提前确认敌人情报的原因，另一方面特卫局的情报其实也有疏漏。
事实上，线之魔女并没有劫持人质……硬要说起来，其实线之魔女才是被劫持的一方。那个被劫持的“人质”，实际上是线之魔女同父异母的姐姐。两人生活之中比较少有交集，所以不了解情况的人会误以为这两人是陌生人。
然而实际上两人关系非常好，于是就有了妹妹在外面闹事之后逃到姐姐家，而姐姐为了保护妹妹而将妹妹关在家里，让人误解成了人质被魔女劫持的假象。
只要稍微细查一下，这种情报很容易就会查到的。张晓阳不知道情报部门的工作是怎么做的，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他们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他猜测大约是因为最近加班太多，导致情报部门已经力不从心了的原因。
不过事情发展到最后，任务还算是圆满完成了。
尽管张晓阳犯了个乌龙还受了点伤，但毕竟对手只是一个孩子，线之魔女很显然并不是张晓阳的对手，张晓阳在认清形势之后只用了一个照面就解决了对手。
此时此刻线之魔女已经被麻醉弹击晕然后被关押，而张晓阳则是因为受伤回到了医疗科接受治疗。
张晓阳受的伤不算重，但针扎得很深所以也不能说是轻伤。
如尚玲所说，在这种任务之中受伤确实有点蠢，尤其是他身上还有各种克制敌人的遗物的情况下受伤，更是蠢他妈给蠢开门——蠢到家了。
“大约是心乱了，影响了我拔刀的速度。”张晓阳自我反省然后这样说。
“年纪轻轻的别想那么多。”尚玲帮张晓阳打完针之后。在张晓阳的胳膊上拍了一下，“情情爱爱的东西放一边，生命安全才是第一位，执行任务要专心明白吗？”
尚玲很明显是误会了张晓阳的意思，认为他是身陷名为“爱情”的泥潭，注意力不集中才导致了这次的失误。张晓阳不知道怎么解释也没法解释，此时的他疼得龇牙咧嘴，。
那一刻，他突然想念起了温柔可爱的叶莺小姐姐。
“话说回来，这几天怎么没见到叶莺？她休假了吗？”张晓阳一边放下卷起的袖子一边说道。
尚玲收拾东西的手停顿了一下，沉默片刻后说道：“不，她这几天一直都在总部。”
张晓阳有些疑惑：“不会吧，我完全没有见到她。”
尚玲背对着张晓阳，手上的动作不停但是话语却吞吞吐吐，过了好一会她才开口说：“她……最近都住在看守区。”
张晓阳闻言一愣，随后沉声问道：“为什么？她怎么了？”
张晓阳作为看守区的常客，自然是很清楚什么人才会住在那边——那个地方说是特卫局的私有监狱也不为过，只有犯了错误或是要接受审查的人，以及被抓捕回来需要临时关押的犯人，才会被关在那个地方。
尚玲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说出这件事。她端着保温杯到饮水机前接了一杯热水，然后回到了座位上坐下来说出了原委。
原来，最近特卫局关于魔女的政策在不断地收紧，眼下根据上级主管部门下达的最新文件要求，已经不允许魔女在特卫局内部任职了。叶莺作为魔女，马上就要被开除。
虽然说医疗科室并不是核心业务部门，但是却也经常接触各核心部门的人员，因此她必须要隔离审查一段时间之后，才会被允许离开……或者说是被赶出特卫局。
“凭什么？”张晓阳站了起来，“叶莺只是医生而已，她又不会危害到部门的核心业务，而且她还是和我们并肩作战过的伙伴，难道仅仅因为她是魔女就这么对待她吗？”
尚玲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默默地端着保温杯啜饮着热茶。
过了一会，尚玲放下茶杯说道：“她最近应该也很不好过……你去看看她吧，你和她关系还不错不是吗？就算是作为朋友，她见到你应该也会稍微开心一点。”
张晓阳不再多说，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
看守区和医疗科室一样都在7楼，张晓阳来到这里轻车熟路，简直就像回了家一样。
张晓阳在看守区的大门外做了登记，然后顺着指引来到了叶莺所在的看押室。
当张晓阳靠近看押室的时候，听到了一阵隐隐约约的歌声。张晓阳顺着歌声找到了吟唱歌声之人——看押室的铁门后面，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孩正一边哼着歌，一边做着毛毡刺绣。
张晓阳站在门外看着叶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张晓阳敲了敲门，然后叶莺才抬起头注意到了他。
“啊，小张弟弟。”叶莺的眼中流露出了惊喜的神色，她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然后走到门边，“你怎么来了？”
“我尚玲姐说你在这边，所以就来看看你。”张晓阳拿起了手中的塑料袋说，“怕你在这边住得不舒服，给你带了一点零食。”
“哇，谢谢~”
叶莺将手伸出钢铁的护栏接过零食袋，然后撕开了一包薯片，开心地吃了起来。
张晓阳去和管理看守区的工作人员借来了一张折叠凳子，然后就这么坐在了叶莺的看押室外面，和她隔着铁栅栏门聊了起来。
两人聊的话题都很家常，通过聊天张晓阳发现，叶莺似乎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情绪低落，相反她非常地放松，仿佛自己住的并不是监牢而是酒店宾馆。
张晓阳好奇地问道：“你怎么那么淡定？我以为你情绪会很低落。”
“要说情绪低落，那也确实低落了一段时间，但后来我想通了。”叶莺一边吃着零食一边说道，“毕竟我们是特殊部门，有时候为了应对特殊的困难总是要行特殊之事，总要有人承担比其他人更多的责任，只是这次承担责任的人刚好轮到我了而已。”
张晓阳叹了口气：“但是这对你来说太不公平了。”
“没关系的，其实没有什么事是绝对公平的，我其实都已经习惯了。”叶莺笑了笑然后接着说，“而且局里对我其实也并不苛刻，被辞退之后也有相应的补偿，他们答应我会给我在公立医院再安排一份工作。另外住在这里最多也就是无聊了一点，该有的生活用品全都有，也可以上网和看电视……等审查结束之后，我就可以回家去了，你不用太担心我。”
张晓阳喃喃自语道：“审查结束就能回家了……吗？”
张晓阳回想起雪伦和他说过的话，联想到最近特卫局针对魔女在市内展开的大规模行动，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两人又聊了一些年轻人的共同话题，直到负责管理看守区的同事过来提醒探视时间已经结束了，张晓阳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看守区。
离开看守区的时候，张晓阳路过了上一次他审讯的那名魔女被关押的关押室。路过那里的时候，张晓阳下意识地往里面看了一眼，却发现那名魔女已经不在那个房间里了。
“关押在这里的那名魔女，她去哪里了？”张晓阳指着那个看押室，向身边那名负责管理看守区的同事问道。
这位负责管理看守区的同事很客气地回答道：“看守区本来就只是用来临时关押人员的，并不适合长期关押魔女，所以魔女们通常会在几天后被送到更加专门的监狱去进行收容。昨天局里才送走了一批魔女，你说的那名魔女应该也在昨天被一起送走了吧。”
张晓阳闻言沉吟片刻，然后开口问道：“她们被送去的监狱在哪？”
那位同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我不清楚，而且这件事情也属于保密事项。”
听闻涉及保密事项，张晓阳便识趣地选择了闭嘴，没有继续多问。
结束一天的工作之后，张晓阳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开了特卫局总部。
张晓阳刚走出特卫局的大门，就发现自己身上的另一个手机响了——就是从安娜那边拿到的那台手机。
张晓阳接通了电话，来电话的人是雪伦。
电话接通之后，雪伦开门见山地说出了这次通电的目的——帮助安娜离开滨海市的飞机已经准备好了。
第328章：爱的背刺
与雪伦通过电话之后，第二天张晓阳就一早将安娜送到了机场。
背着小书包手中抱着兔子玩偶的安娜，一路上情绪都很低落，显然她还是不太愿意离开张晓阳身边。
在即将进入候机楼的时候，安娜一脸不情愿地开口问道：“哥哥，我一定要走吗？”
张晓阳俯下身子说道：“我们不是都已经说好了吗？这个时候已经不能反悔了哦。”
安娜跑上来抱住张晓阳：“可是我还是不想去，我想和哥哥在一起……”
张晓阳抚摸着安娜的头发柔声道：“不会太久的，就只是一小段时间而已，就当做是度个假吧，等过段时间这边的情况好点了你再回来，或者我再去找你。”
“一言为定哦。”安娜伸出了小手指，“拉钩钩。”
张晓阳伸出了小手指，和安娜的小手指牵在了一起。
十分钟后，两个人一起进入了候机大厅。
根据雪伦的说法，她是安排了自己的私人飞机来接安娜，所以安娜出发的候机厅在单独的区域，与人声鼎沸的国内出发大厅那边相比显得冷清了不少。
张晓阳一带着安娜进入大厅，就有人来迎接他们了。
一名银发碧眼、相貌端庄的女性一眼就看见了他们，在张晓阳和安娜进入大厅之后当即款款地走到二人面前，双手手掌在身前向张晓阳和安娜躬身行了一礼
“日安，张晓阳老爷，安娜斯塔西娅·格里芬小姐。”这位美人向二人行礼后，用口音不算地道但却也十分流利的中文清声道，“鄙人是格里芬家的女仆长贝尔·斯台特曼，雪伦夫人让我负责此次接送两位的有关事宜。”
张晓阳观察着眼前这个叫贝尔的女人——她头上盘着发髻身穿一袭黑色长裙，仔细一看除了没有穿白色围裙和戴帽子之外，完全就是传统的女仆装扮。张晓阳猜测这样的简装或许是为了方便外出的缘故，基于同样的理由她脚下的小皮靴也变成了长筒靴。
就在张晓阳观察贝尔的时候，张晓阳的手机突然响了。
张晓阳楞了一下然后慌忙掏出手机接通了电话。
雪伦的声音从电话的另一头传来：“嗨，亲爱的，贝尔接到你们了吗？”
张晓阳看了眼前的这位女仆一眼说：“接到了，安娜之后的行程就交给她照顾吗？”
“放心吧，照顾人这方面贝尔是专业的。”电话另一头的雪伦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对了，把电话给贝尔，我有点事情要和她交代。”
闻言张晓阳便将电话递给了贝尔，示意她来接听电话。眼前这位女仆双手接过电话，随后将手机捧到耳边，小声和雪伦交谈了起来。
说是交谈但其实也不太恰当，因为大部分时间里贝尔都只是在“嗯”和“好的”以及“知道了”，完全是雪伦单方面地在发号施令……就和你跟你妈通电话时一样。
两人聊完之后，贝尔将手机交还给了张晓阳。
雪伦在和张晓阳寒暄了一阵，在告诉张晓阳接下来一切听贝尔安排之后，便主动挂断了电话。
待到张晓阳和雪伦聊完，贝尔谦恭地行了一礼说：“飞机已经在等待两位了，不如我们先过安检吧。”
“好的。”张晓阳牵起安娜说，“走吧，安娜，我们进去吧。”
即使是乘坐私人飞机，也是需要过安检的。虽然不同地区的安检方式、管控手段和管控强度有所不同，但总体来说还是要过一遍检查。
而到了这里，基本上就是隔绝飞行区和候机区的地方了。
“我就送你到这里了。”张晓阳摸了摸安娜的头发说道，“接下来就让贝尔带你进去吧，要不我就不进去了……到了雪伦那边要听她的话，明白吗？”
安娜闻言扁了扁嘴，眼泪突然一下子涌了出来。她用力抱住了张晓阳，怎么也不肯松手。
“我不要！我不走！我不要离开哥哥！”安娜声嘶力竭地哭诉着。
“别闹了，安娜，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吗？”
“我就是不要嘛……”
一向听话的安娜，此时此刻不知为何突然哭闹了起来。她死死地抓住了张晓阳的衣服，不管张晓阳和贝尔怎么劝她都不肯松手。
张晓阳颇为头疼——他不是那种会对孩子动用暴力的家长，所以面对敌人都能面不改色的他，面对安娜反而一点办法都没有。
就在张晓阳不知所措的时候，贝尔凑到他耳边小声地提出了建议：“老爷，要不然就送安娜小姐到飞机上去吧……手续方面我会想办法沟通搞定，您也可以之后再借机离开。”
面对哭闹的安娜张晓阳妥协了，他决定还是按照贝尔的方案执行。在张晓阳说要和安娜一起上飞机之后，安娜居然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张晓阳不由得感慨，这位女仆小姐在哄孩子这方面还真是有一手。
因为安娜是魔女，而张晓阳也是魔女世界的知情者的缘故，所以他们在进入飞行区之前，她还要过一道特殊的安检程序，确认她的身上是否有携带魔女遗物——魔女遗物是不被允许带出关口的。
“我的手链也不能带过去吗？我只是过去一下就回来了。”张晓阳低声问贝尔道。
“抱歉，老爷。”贝尔一脸歉意地说，“这个是你们国家海关部门和特卫局的联合规定，这边的负责人能通融您过去就已经是极限了，所以遗物还是先在这边寄存一下为好。”
听闻是特卫局的规矩，张晓阳便不在强求，只是将手上的乌木手链摘下来，然后放到了寄存物品的寄物柜里。
当张晓阳放下乌木手链的那一刻，突然之间他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这种感觉很特殊也很奇妙，张晓阳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他总觉得眼前的这一幕似曾相识，仿佛曾经梦到过或是在哪里见过此时的情景一般。
张晓阳听周灵韵说过这种现象，学术上一般管这种错觉称为“既视感”或者是“海马效应”，是一种非常正常的生理现象。
张晓阳以往也有过既视感的经历，但从未有如眼前的这般强烈过。
“老爷，您怎么了吗？”贝尔见张晓阳在寄存柜前发呆，便走上前去问道。
“不，没什么。”张晓阳摇了摇头然后关上柜门说，“我们走吧，先送安娜上飞机。”
十分钟后，三人一行穿过了快速通道，然后登上了一辆摆渡车，接着又在摆渡车的牵引下来到了一座停放着飞机的机库里。
机库的大门打开着，一架白色的湾流G650ER停在机库内，已经做好了出发前的所有准备。
贝尔为两人拉下了机舱门，随后搀扶着安娜和张晓阳踏着阶梯走上了飞机。
上飞机之后张晓阳转身欲走，然而贝尔却挡在了飞机中央的唯一一条通道上。
贝尔面带微笑道：“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请两位尽快落座吧。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只需要吩咐在下或者乘务员即可。”
张晓阳闻言一愣：“两位？不不不，登机的只有安娜，我不走。”
贝尔仿佛早就知道了张晓阳会这么说，从不知什么地方拿出了一台平板电脑，简单操作几下之后递给了张晓*******体的细节，还是由夫人来和您说吧。”
屏幕上显示了一会“正在连接”的画面之后，随着屏幕一阵抖动雪伦的脸跃然于屏幕上。
视频通讯接通后，雪伦调整了一下屏幕的角度，首先确保了呈现出的容貌和妆容是最完美的状态，接着才微微一笑开口道：“抱歉，亲爱的，没有事先和你沟通的情况下我自作主张做了安排……我已经协调好了，你和安娜现在都可以离开滨海市，只要你坐上飞机就好。”
张晓阳沉默两秒钟后开口道：“我们不是讨论过这件事情了吗，我是不会走的。”
“哦，亲爱的，这可由不得你。”屏幕中的雪伦说着打了个响指，“贝尔，动手吧。”
贝尔蹲下身然后撩起长裙的裙摆，从穿着白色丝袜的大腿根部的枪套里，拔出了一把手枪迅速打开保险，接着将枪口对准了张晓阳。
“抱歉，老爷，这是夫人的命令。”
张晓阳看着眼前黑洞洞的枪口，深深地皱起了眉头：“雪伦，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雪伦脸上流露出了略带歉意的表情，她语调低沉地说道：“抱歉，亲爱的，就算是用这种方法，我也必须要把你从那个是非之地带走……之后你就算埋怨我也无所谓，但这一次请你务必听我的。”
一时间，飞机上的气氛有些凝重。
此时舱门已经关闭，飞机已经开始缓缓滑行，正在逐渐驶出机库。
张晓阳放下了手中的平板，手指划过屏幕上雪伦的脸庞说道：“傻瓜，你难道真的能对我开枪吗？”
说完，张晓阳便不管不顾，大步流星地朝着贝尔走去，然后抓起她的枪将枪口顶在了自己的胸膛上：“你挡不住我的，因为即使是这样你也不敢开枪……打死了我，你们究竟要怎么把我带走呢？”
贝尔沉吟片刻，然后抿了抿嘴唇道：“对不起，老爷。”
说完，她便扣下了扳机。
砰——
飞机内部，响起了枪声。
伴随着手枪的响声，雪伦忍着笑意和略带歉意声音从平板电脑传出：“我当然能对你开枪……因为枪里装的是麻醉弹。”
第329章：威慑纪元
“老爷，您怎么了吗？”贝尔见张晓阳在寄存柜前发呆，便走上前去问道。
张晓阳眨了眨眼，他突然觉得意识有些恍惚。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站在寄存室里，这里是他刚才寄存手链的地方，贝尔和安娜此刻就站在他的身边，一脸关切地看着他。
——刚才的我看到了什么……那是幻觉吗？
张晓阳努力地甩头想要让自己清醒，然而他就越是努力地甩头，就越是觉得眼前的一切不真实。
“老爷？贝尔关切地问道，“不舒服的吗？需不需要我联系医生？”
“不，我没事。”张晓阳甩了甩脑袋，然后关上柜门说，“我们走吧，先送安娜上飞机……贝尔，你走前面带路吧。”
“好的。”
贝尔看了一眼关上的柜门，然后便在走在前面领着张晓阳和安娜走出了寄存室，向着登机口走去。
没有人注意到，张晓阳关上柜门的时候，有一根极细的丝线钩在他的衣服上，随后如同蛇一般钻进了衣服的纤维之中，接着如游鱼入海般消失不见。
……
十分钟后，三人一行穿过快速通道出了候机大厅，然后登上了一辆摆渡车，摆渡车牵引着他们向一座停放着飞机的机库开去。
“贝尔，我有个问题。”在车上的时候，张晓阳突然开口问道。
贝尔看向张晓阳颔首道：“您请说。”
张晓阳望向而来远方机库的一角：“我们坐的飞机是湾流G650ER对吗？”
贝尔脸上流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夫人已经和您说过了吗？”
张晓阳沉声道：“不，我猜的。”
摆渡车转过了一个弯，机库的大门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车停下之后，三人一同下车走进机库来到飞机旁边，贝尔为两人拉下了机舱门，随后搀扶着安娜和张晓阳踏着阶梯走上了飞机。
上飞机之后张晓阳转身欲走，然而贝尔却挡在了飞机中央的唯一的通道上。
张晓阳叹了口气说：“我说过，我是不会走的。”
贝尔愣住了：“可我还没说……”
“其实你已经暴露了。”张晓阳一脸平静地盯着贝尔，“刚才我说‘我们坐的飞机’时，你根本没有反驳我……其实你们早就计划了要将我一起带走对吧？”
贝尔沉默了，眼神变得有些躲闪。
张晓阳直接伸出手：“让雪伦来和我说吧。”
贝尔犹豫了片刻后，慢吞吞地拿出了通讯用的平板，接通通讯软件之后将其交到了张晓阳手中。
视频通讯接通的那一刻，还没等雪伦调整好视频角度，张晓阳就开口说道：“我不会离开滨海市的，如果你想强行带我走大可以试试，但是恕我直言我不认为你能挡得住我。”
雪伦一句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就被张晓阳一番话呛得张口结舌。
许久之后，犹豫再三的雪伦才缓缓开口道：“你……都知道了？贝尔和你说的？”
“没有，我猜的。”张晓阳也愣了一下，他思考片刻后歪了歪头说，“话说回来，你们母女俩该不会是串通好的吧？”
雪伦：“……”
贝尔：“……”
气氛一时间有些诡异，安娜低着头不敢说话。
就在这个时候，雪伦突然叹了口气道：“唉，贝尔，动手吧。”
贝尔蹲下身然后撩起长裙的裙摆，从穿着白色丝袜的大腿根部的枪套里，拔出了一把手枪迅速打开保险，接着将枪口对准了张晓阳。
没有多余的废话，贝尔这一次直接开枪。
——等等，为什么是“这一次”？难道还有“上一次”吗？
张晓阳的脑海之中迅速闪过了这个念头，而弹头此时已经到了他的身前。张晓阳来不及闪躲，也没有闪躲的空间。
然而，他并不需要闪躲。
麻醉弹的特制弹头，就像是被冻结在空气中一般，停在了张晓阳的面前再难寸进。在场的三人都清晰地看见，一只虚幻的手穿透了张晓阳的胸膛，然后捏住了他面前的子弹。
贝尔难以置信：“不可能，我明明青烟看着你把手链放在了寄存柜里了……”
话还没有说完，贝尔便瞬间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张晓阳确实将手链存在了寄存柜里，但是也仅仅只是存了手链而已。
事实上，张晓阳并没有寄存幽灵公主。
对于觉醒了能力的幽灵公主来说，载体的形态并不重要，完全可以根据需要进行变化。对幽灵公主来说，载体可以是手链、手杖，也可以是长刀、弓弩……甚至只是一根丝线都没有问题。
刚刚张晓阳虽然寄存了手链，但是幽灵公主的载体却变成了一根丝线，藏在了张晓阳的衣服里面。
此时此刻，手链依旧存在柜子里，而幽灵公主却挡在了张晓阳的面前。她用两根手指夹住了射向张晓阳的子弹，然后一脸无敌地看着持枪的贝尔。
“还有别的招数吗？”张晓阳注视着贝尔，“没有的话我就下飞机了。”
贝尔看向了与雪伦通讯的平板，示意雪伦继续给指示。
视频通讯另一头的雪伦叹了口气，然后一脸遗憾地说：“果然光凭这种小聪明是拦不住你的……”
张晓阳摇摇头说：“不不不，如果我没有戒备的话，其实刚才你已经成功了。”
雪伦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落寞：“你还是不信任我吗？”
张晓阳依旧摇头：“我对你始终充分地信任，否则也不会将安娜托付给你……只是刚才上飞机时要求我存手链的举动有些可疑，所以我本能地防了一手。”
雪伦听了这番话之后似乎是心里稍微平衡了一些，她勉强地笑了笑之后说：“晓阳，你真的不走吗？”
张晓阳很了解雪伦，雪伦一般很自信的时候都会叫他“亲爱的”，而只有在她示弱的时候才会喊他的名字。
雪伦继续柔声规劝着张晓阳：“我已经协调好了，你和安娜现在都可以离开滨海市，只要你坐上飞机就好。不需要长期离开，只需要离开一段时间，可以就当做是外出度假……”
张晓阳打断了雪伦：“我们不是讨论过这件事情了吗，我是不会走的。”
雪伦低垂着眼帘：“无论如何都不走吗？”
“不走。”张晓阳笃定地说道，“就算你拿枪顶指着我也不会走的。”
“是吗？”雪伦声线骤然一变，“如果我拿枪指着的人并不是你呢？”
张晓阳缓缓在脑海中打出了一个问号，接着他心底萌生出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视频通讯另一头的雪伦，从屏幕外的角落里拿出了一个天线非常长的手机，接着她在手机之中输入了一个号码，然后将拇指摁在了接听键之上。
雪伦冷冷地说道：“我最后问你一次，你跟不跟我走？”
张晓阳警觉地问道：“你想要干什么！？”
“我在机场航站楼里安装了炸弹。”雪伦一脸平静地说出了可怕的话，“如果你不跟我走，我就引爆炸弹，让整个航站楼连同里面的旅客一起……灰飞烟灭。”
第330章：一波又起
夜枭握紧了自己手中的武器：“我从来就不奢望能当一个真正的英雄，我也知道这座城市已经病入膏肓……但我依然想要通过尽可能正确的方式，去拯救这座城市。”
张晓阳闻言略微有些诧异。
“影子议会，是这座城市的罪恶之源……”夜枭似乎是被张晓阳的一番话刺激到了，他的话也不自觉地多了起来，“艾德文·德伦还不能死，他是用于颠覆影子议会重要的证人，我要将他带走收押。”
至此，张晓阳终于明白了，这个男人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张晓阳沉默了良久，然后缓缓开口道：“但我还是要杀他。”
自从来到纽伦港之后，张晓阳知道自己在这里如果做错了事情不会有局里的人给他善后，所以他一直都在尽量少惹事。
而如果一不小心惹上了事，那么他就一定会斩草除根，绝不将压力和问题留到第二天。
“我会阻止你。”
“你阻止不了我。”
“大言不惭。”
说罢，两人又再次打成了一团。
……
与此同时，吃瓜三人组，依然在暗中观察。
刚才张晓阳和夜枭的对话，德克萨斯和依克西娅全部都听到了。
依克西娅戳了戳德克萨斯：“小德，我看那个黑衣面具男的目的，好像和我们的目的并不冲突嘛……我们要不要去劝一下架？”
德克萨斯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盒百奇正磕着：“怎么劝？你没看见他们两个正打得不可开交吗？这种时候劝架是劝不住的。”
嘴馋的夏洛特从德克萨斯手里分了一点百奇，然后一边吃一边说道：“唉，男人都是这样，满脑子都充满了荷尔蒙……让他们打个够吧，他们打够了自然也就收手了。”
德克萨斯看着正在打架的两人，突然之间想起了什么：“话说晓阳要救的那个小姑娘找到了吗？”
依克西娅张望了一下，然后用“天堂之门”幻化出一个望远镜望向港口：“我看到港口那边的游艇上，好像放着个像是棺材一样的大箱子，里面好像有个人……”
德克萨斯接过望远镜看了一眼，然后将手里剩下的百奇都塞给了夏洛特：“行，那我先去船上检查一下，看看能不能先把那小姑娘救下来，搞完我们就准备撤离。”
说完，德克萨斯便压低身形，向着游艇的方向潜伏了过去。
她的身影化作光粒在空气中闪烁，没过几下就出现在了游艇甲板上。
上到甲板上时她发现甲板上躺着一个满头大包、鼻青脸肿的人……他似乎是被人从二楼的驾驶室里扔下来的，此刻正昏迷不醒。
德克萨斯绕过了那个人，然后来到巨大的箱子前，仔细检查起了箱子。
箱子里面关着一个看起来不到十岁的小女孩，有着一头银色的头发，她被泡在不明的液体里，身上接着电极和维生用的管子，似乎是陷入了沉睡。
德克萨斯摸索着操控面板，尝试着破解箱子上的锁……然而十秒钟之后，她就放弃了。
“算了，直接来硬的吧。”
德克萨斯用拿出“凝光手电”，凝聚出光刃直接切开了箱子上的锁扣。
在一声连续的警报声之中，关押安娜的运载箱被暴力破解开。德克萨斯掀开了盖子，然后迅速将安娜从维生液体之中抱出来，接着拔掉了她身上的电极和管路。
“醒醒，能听见我的声音吗？安娜？”
德克萨斯拍了拍安娜的脸，试图唤醒沉睡中的安娜。
“咳咳咳……”
在一阵咳嗽声之后，安娜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神之中先是充斥着迷茫，然后迅速变成了恐惧。她拼命将自己小小的身躯缩成一团，然后用尽全力推开德克萨斯，一边惊叫着一边不断后退。
“安娜，别怕，我不是坏人！”德克萨斯安抚着安娜道，“你晓阳哥哥让我来救你的。”
安娜并不知道“晓阳”是谁，但听到“哥哥”两个字，她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她仔细看了看眼前这个女性，发现她和哥哥一样都是亚裔，都有着一头黑色的头发……她一时间相信了大半。
德克萨斯脱掉自己穿在外面的夹克，给安娜披上然后说道：“安娜，别怕……已经没有人会在伤害你了，已经没事了。”
安娜眼神之中还是充满了不信任，但是已经不像最初那样敌视德克萨斯了。
德克萨斯伸出手，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我现在带你去找哥哥好不好？”
安娜犹豫着……她始终举棋不定。
但是，最终她还是缓缓将自己小小的手，放到了德克萨斯的手心里。
安娜能感觉到这个姐姐的手，比哥哥那骨节分明且修长的手要略小一些……德克萨斯的手心有些茧子，但是摸起来非常的舒服，和张晓阳的手心同样让人感到温暖温暖。
在安娜握住自己的手之后，德克萨斯将安娜横抱起来，然后用鼻子碰了碰她的额头说道：“走，我们去找他。”
安娜小声地问道：“哥哥……在哪里？”
“他在这栋房子的另一面，我们走过去就能见到他。”
“哥哥在做什么？”
德克萨斯有点尴尬地说道：“他……在和别人打架。”
安娜闻言先是微微一愣，随后笃定地点了点头，眼神中对德克萨斯的信任又增添了一分。
哥哥不是在打架，就是在去打架的路上——她对张晓阳的认知一直都停留在这一点上，眼前这个姐姐能够说出这番话，说明她真的和哥哥认识。
德克萨斯抱着安娜站起来，然后就想着张晓阳所在的方向走去。
然而她刚走了两步，目光偶然间落到海面上，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的目光越过海面，落在远方的地平线上多出的那几个黑点上。
那些黑点成群聚集，正向着这座小岛驶来。
虽然那些船上没有任何的标记，但德克萨斯在看到船的那一瞬间，也依然凭借丰富的经验猜到了来者不善。
她抱着安娜冲到了豪宅的另一面，然后冲着依旧打得难解难分的张晓阳和夜枭面前大声喊道：“住手！你们住手！你们不要再打了！”
张晓阳和夜枭依旧打得难解难分。
德克萨斯有些恼火地大喊道：“你们两个蠢货！教会的猎人已经包围过来了！再不跑就跑不掉了。”
听到德克萨斯的声音，张晓阳和夜枭同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你说什么？”
“安娜？”
两人的反应各有不同，但好歹两人都停手了。
然而没等两人停手多久，风向就突然变了。
夜枭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猛然回过头朝着豪宅的楼顶看去。
豪宅的顶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排黑色的人影。
他们或是站着或是蹲着，仿佛莫得情绪的雕像，矗立于屋顶之上冷漠地注视着张晓阳他们。
见这些人和夜枭一样身穿黑衣，张晓阳便歪头看向夜枭问道：“你的朋友？”
“影子卫队，是影子议会的武装力量。”夜枭面具之下的脸，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是敌人。”
第331章：暗潮汹涌
“是……是……”李新连手中拿着座机的话筒，低声下气地对着电话另一头的那人点头哈腰，活像是个曰本银行职员在给常务董事打电话，给人一种他随时会土下座谢罪的错觉。
过了一会他挂断了电话，然后坐着自己的座位上许久不语。
他点了一根烟，香烟的火光在黑暗的办公室里，照得他的脸明暗交杂。
他一直都有一个梦想，那就是创造一个没有魔女的世界。为了实现这个梦想他一直在拼命地往上爬，甚至不惜向有权有势的大人物低头俯首。
李新连本以为只要爬上足够高的位置，就能够实现梦想，然而现实却告诉他……他的位置还不够高。
李新连本来以为那位大人物和他一样，是同样将人类的利益至于首位，绝不与邪恶的魔女妥协的先锋派。结果没有想到上面的人居然在背地里与魔女中的古老者——永恒魔女达成了秘密协议，甚至那位大人物也秉持着乐见其成的态度。
“张晓阳……”
李新连越来越确定，这个人不能留。
原本他还想着或许能驯服这个桀骜不驯的年轻人，让他从错误的道路之中回到正途，即便不能将他收下当狗也希望能够让他不要再碍事。但现在看来这个人已经与那些魔女们交集太深，已经不能留下来了。
永恒魔女和张晓阳关系很好并不是秘密，事实上也是因为张晓阳的缘故，特卫局才能成功将这个穿越了千年时光的古老魔女纳入监管。但永恒魔女试图带走张晓阳，这让李新连感觉到了领地被侵犯。
“不过他居然没走，反而还回来了，这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张晓阳在看守区的事情，李新连也有所耳闻。
李新连听说张晓阳刚才去了看守区，试图寻找那个名叫叶莺的魔女，还和看守区的同事发生了冲突。虽然冲突很快就被医疗科室的尚玲主任制止，但是这件事情却依旧传进了李新连的耳朵里。
李新连觉得张晓阳的行为很傻，也不能理解这种与魔女牵涉过深的家伙是怎么走关系进特卫局的。这一切的一切，都更加坚定了他革新特卫局，将魔女驱逐出去一个不留的决心。
李新连想了想，决定去见一下莫里斯和金，商讨下一步该如何行动——目前他们仍是一条战线上的盟友，那两个人在对待魔女问题上的态度，或许比他身后的那位大人物还要坚决。
他掐灭了香烟，然后走出了办公室，向着停车楼走去。
临出门之前，李新连似乎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下之后他走回到办公桌前。他打开桌面上的公事用的加密公文软件，将其解锁之后就这么打开着放在可桌面上，接着仅仅是关闭了屏幕就走出了办公室门。
临走之前他本想不锁上门，但想了想之后他还是上了一道锁——仅仅是简单的一道锁，在特卫局这种人才辈出的地方那个最多就能挡条狗，但凡是个人都挡不住。
这一套操作，不是怕有人进来，而是怕有的人进不来。
这个“有的人”，自然就是指张晓阳。
他不相信张晓阳敢来对他拍桌子，但他觉得张晓阳或许会为了查明叶莺消失的去向，而通过各种手段搜集情报，这些手段中自然包括偷偷潜入他的办公室。
张晓阳不一定会来，但这反正只是一步闲棋，就和他前几次下套一样，成不成功本身无所谓。
张晓阳执行紧急任务营救人质，险些把人质当成魔女的那一次，也是李新连通过信息不对称操控情报的结果。他本打算以几个卑劣的魔女及其包庇者为代价，来抓张晓阳那个的小辫子，要么将他赶走要么将他收下当狗。
但张晓阳运气不错，那一次任务没有出什么大问题，人质只是受了点轻伤——这种程度的上在作战守则里面都属于误差内可以接受的范围。
这一次他同样没指望能够成功，就只是随手所为罢了。
做完这些，李新连就离开了特卫局总部。
然而李新连前脚刚走没多久，一个隐形人就出现在了办公室的门前。那个隐形人先是在门口张望了一下监控探头的方向，接着穿过了安装着监控的长廊，然后上到了特卫局大楼的顶层。然后，那个隐形人从特卫局大楼外面通过极细的丝线垂降下来，接着从局长办公室未关闭的玻璃窗口纵身一跃跳进了他的办公室内。
那人在进入办公室内后，确认了一遍办公室内没有监听和监控之后，当即解除隐身状态——那是特卫局试制的那套隐身衣，而穿衣服的人正是张晓阳。
张晓阳摘下面罩，然后来到了李新连的电脑前。
“咦？居然没有锁定，只是关了显示器……唔，公文系统也没关。”张晓阳打开显示器之后，立刻就发现了开着的公文软件。
张晓阳犹豫片刻后，当即将手按在了鼠标上，接着操作着开始了阅览。
他阅览文件的速度非常快，很快他滚动鼠标滚轮的手指就停了下来，因为他找到了他想要看的那一份文件——《关于新时期处理特殊灾害潜在威胁的方案》
光是看个标题，就能够看出这份文件不简单。
“新时期”意味着这份文件签发之后，新政策将于过去的政策形成较大的区别。而“处理”则意味着主动施为，而不是被动地“应对”。“潜在威胁”则意味着，那些尚未造成实际损害的魔女，也是这个文件的针对对象。
张晓阳向下翻越文件……这确实是他要找的东西。
文件之中提到了对魔女依据危害程度进行详细分级，并且采取主动地处理手段进行处理。
根据文件要求，将魔女依照危害等级分为A至D四个等级，四个等级之中有威胁的A级和B级全部处决回收遗物，而C级和D级则是被送往特殊监狱进行关押。
“关押的地址在……”张晓阳翻看着文件，然后目光聚焦在了那地址之上，“永烈岛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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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新连驱车来到上次和莫里斯他们见面的俱乐部，李新连在见到那个老男人之后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坐下来喝口茶，就迫不及待地开口说道：“上面和永恒魔女做了交易，但是我不知道交易的内容，但我担心这会影响我们的计划。目前我只知道和那个张晓阳有关，我需要你们帮我……”
“先放下那件事吧。”莫里斯抬起手打断了李新连。
“什么？”刚沾上沙发的李新连闻言立刻又站了起来。
“我的意思是，永恒魔女的事情先放一放。”莫里斯不疾不徐地说，“永恒魔女不过是一个旧时代的残党罢了，而且她的一切行动我们都尽在掌握，对付她不急于一时，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李新连的脸色稍微好了一点：“是什么？”
莫里斯将一个可以显示日期和时间电子表递给了李新连说：“将这块手表放进你的‘潘多拉魔盒’之中，从现在起每隔一个小时拿出来核对一次这个表的时间与网络的时间，如果出现差异那意味着时间流速出现了异常，你必须立刻上报，并做好与我们共同行动的准备。”
李新连左看右看，始终看不出这块表有什么特别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委员会给你们新任务了吗？难道出现了新的天灾级魔女？”
莫里斯点了点头说：“是天灾级中的天灾级。”
第332章：犯罪证据
林岚在医院的开水房里用暖水瓶接着热水，神色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憔悴。她的疲惫溢于言表，但比起体力上的劳累，更多的疲惫是精神上的疲倦。
她用瘦削的手臂提着水壶回到病房，然后目光落在了病床上躺着的人身上——她的父亲已经做完手术许多天了，但是依旧昏迷未醒。
林岚轻手轻脚地走进病房内，没有惊动正坐在床边趴在床上睡着的妈妈。
然而她将暖水壶放在角落里时，暖水壶落地发出了轻声响动，还是吵醒了趴在床边的钟歆瑶。
“嗯？”钟歆瑶茫然爬起来，揉了揉眼睛之后说道，“岚岚，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刚到。”林岚走到妈妈身边说，“妈，你要不然先回去休息一下吧，爸这边我来照顾就好。”
钟歆瑶看了看身体上还接着管线的丈夫，又看了看已经长大的女儿，最终缓慢地点了点头。
那一刻，她的眼中更多的是欣慰。
“那好吧，我回去洗个澡，然后休息一下，12个小时后我来替换你。”钟歆瑶看向林岚说道，“我的电脑就放这里了，你帮我看一下别弄丢了，电脑丢了事小，里面的资料要是丢了就不好办了。”
钟歆瑶的老板在听闻她丈夫出事后给她延长了假期，但她还是有不少工作在需要处理。所幸现在信息技术足够发达，很多工作就算在家也能够做。
“妈，我们请了护工，我在学校也请了假，你其实不用那么累的。”
“没事，我就是不看着他我不放心。”
钟歆瑶捋了捋丈夫的头发，整理了一下情绪之后，又叮嘱了林岚一番，然后便离开了病房。
钟歆瑶走后，林岚收拾了一下房间里的东西，忙完之后她坐到了爸爸床边，也就是她妈妈刚才坐过的椅子上。林岚双手托着下巴撑在床边，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父亲说：“老爸，你快点醒过来啊……”
林岚的父亲是在从外地回来到滨海市之后，在滨海市市区内遭遇车祸的。开车撞了林岚爸爸的人据说是患有心脏疾病，在开车时意外发病造成了车辆失控，从而驾驶着小货车撞向了他。
经过警方的调查和查证，这一切情况属实，所有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意外。
这场飞来横祸，对林岚和钟歆瑶来说简直堪比天崩。但是她们没有办法，在这个家庭里的男人倒下之后，她们母女二人就算再怎么难过，也必须撑起这个家。
正当林岚走神的时候，她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林岚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自己接收到了一条来自快递小哥的新消息——因为他们家这一块的区域都是一个人负责，所以快递小哥为了省电话费加了不少常收快递的人的微信。
快递小哥：有一个你的到付快递，家里没有人吗？
林岚：寄给我的？我没买东西啊。
快递小哥：是别人寄的，寄件人叫林生道
林生道，那是林岚爸爸的名字。
林岚不知道爸爸为什么要寄一个到付快递给她，如果是出差买的礼物或者是寄回家的行礼，那么也应该是寄预付快递才对啊。
林岚：不好意思，我现在在市人民医院，不在家里
林岚本来想说她在医院不方便收快递，让对方放值班室然后她转钱给她。谁知对面还没等她发下一条消息就秒回了消息。
快递小哥：算了，我刚好下一个包裹送那附近，我直接送去医院那边给你吧，我看这个件备注说一定要收件人本人亲自接收，应该是挺重要的东西，还是你直接签收好一点。
林岚本想说不用麻烦了，但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让快递小哥送过来——她觉得既然是爸爸特意要求她亲自接收，那应该是某种很重要的东西。
林岚：好的，谢谢你。
快递小哥：不谢，到了联系你。
半个多小时之后，林岚拿到了快递小哥送来的包裹。
林岚原本以为包裹会很大，结果到手才发现只是一个比手掌略大一些的盒子。
拆开包裹一看，林岚发现那不大的盒子里面装着的居然是一个移动硬盘。
移动硬盘已经半旧，明显并不是新买的东西，也不会有人买移动硬盘送给女儿当礼物。这也就意味着林生道想要寄回来的，其实并不是这个硬盘……而是硬盘里面的东西。
母亲的电脑还留在病房里的桌子上，林岚将移动硬盘插在电脑上，然后打开了硬盘里面的东西。
硬盘里面看起来全都是工作有关的内容，比如已经能跑但是一堆“warning”的程序，以及只写了项目名字但里面空空如也的文件夹……一看就是已经在做了。
林岚又看了一下是否有隐藏文件，但发现并没有什么隐藏的内容。
“不对啊，这些文件夹里面的东西，加起来的大小和已使用空间的差距也太大了……”
林岚立刻就明白，这应该是爸爸利用某种加密手段，将文件隐藏了起来使其不可见。而打开那隐藏文件夹的钥匙，就是硬盘之中那些没有隐藏起来的文件当中。
——这些程序也许并不是工作内容，这或许这是一个密码，而且是我能解得开的密码。
不知是不是父女连心，林岚居然立刻就明白了父亲的用意，并且很快就在那些未做完的或是已经能跑了的程序之中，寻找起了打开隐藏文件的方法。
——我记起来了，这些以前老爸好像教过我……
林岚回想起了以前和父亲经常玩的二人游戏，父亲总是会用程序来给她出题让她解。这些文件夹之中的程序虽然和以前父亲教过她的内容不一样，但是思路都是一模一样的，虽然老爸一句注释都没有写，但是林岚就是能看明白。
林岚解题的速度很快，短短半个多小时就解出了十几道题。当林岚解开最后一道题时，一个写着一行路径和一行操作提示的弹窗跳了出来。
满心疑惑的林岚顺着路径进入了一个已经有文件的文件夹中，然后按照操作提示在指定的空白位置处点击了五下。
奇迹发生了，电脑上弹出了一个程序，运行完毕之后打开了一个隐藏文件夹。
这不是那种用来藏“学习资料”的简单隐藏文件夹，而是经过仔细加密隐藏起来的文件夹。如果林岚没有解开前面的题，就算贸然打开这个文件，也只会启动自毁程序将整个硬盘格式化。
林岚打开了隐藏的文件夹，惊讶地发现里面居然存放着大量的录音文件、视频文件、照片以及数据文件。林岚用微微颤抖的手，点开了那些影像资料。那些图片和影像资料中有大量血腥暴力的内容，除此外就是一些衣冠楚楚的人做交易的画面。
这些影像资料看起来十分真实，看角度和不像是特意拍摄出来的，反而像是偷拍的成果。
除了视频和照片，还有许多电子表格或是纸质表格的照片，上面记录着许多数据，看起来像是某种账目。
而当林岚戴上耳机开始听录音中的内容时，一股寒意从她的脚底升起令她全身发抖。
这个移动硬盘里面所有的隐藏文件，全部都是某个组织犯罪证据。
而犯罪证据所指向的那个组织没有具体的名字，但是录音之中的人将他们称为……收尾人。
林岚在看完硬盘中的隐藏内容后拔掉了移动硬盘，然后合上了笔记本电脑，坐在桌前久久不能平静。此刻的林岚只觉得全身发抖、手脚冰凉——既是因为愤怒，也是因为恐惧。
林岚喃喃自语道：“如果说硬盘中的所有内容都是真的，那爸爸所遭遇的车祸会不会也是……”
还没等林岚话音落下，病房里的灯就突然熄灭。
下一秒，整个医院大楼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第333章：败者食尘
医院这种特殊场所，电力供应是十分重要的，因为供电往往关系着正在进行手术的病患或是躺在ICU里的病人的生死，所以条件好一些的医院会采取双回路供电的方式。
所谓双回路供电，简单来讲，就是指当一条线路有故障停电时，另一条线路可以马上切换投入使用的一种供电模式。变压器分为空调变压器、病房变压器、门诊变压器、医疗设备专用变压器四台，每台机器各司其职，进行不同范围区域电力的供给。
在双回路的供电模式下，一般不会出现两条线路都断电的情况。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滨海市人民医院还是配备了发电机组，而且配备了两台机组，以防双回路都无法供电时使用。两台发电机组分别负责不同的情况下的供电，一台负责连接医疗设备的电路，另一台则是负责连接常规照明和生活用区域的电路。
但即便如此多重保护，医院的电力系统还是出故障了。
此刻医院病栋里的照明全部熄灭，只有医疗设备、病人的维生设备依然在运行。
照明电力失效的那一刻，医院的应急照明灯亮起，照亮了一些区域的路口……但也仅此而已，病房里都还是一片黑暗。
林岚有些慌张，她走出病房想要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然而她借着手机灯光走出病房之后，却只看到了漆黑的走廊。
她突然感觉到了一股没由来的恐惧，她普通打摆子一般浑身颤抖，不知道这股危险来源于何处。
她掏出手机来想要打电话，然而拿出手机之后一个问题却出现了……她不知道该打给谁。
林岚本想打电话给妈妈，然而当她打开通讯录的时候，手指却下意识地滑动到了通讯录的最后，点击了那个在“Z”字区的名字——张晓阳。
林岚拨出了电话，然而电话的另一头一片静默。
林岚拿下手机来一看，发现手机上的信号正在减弱，到最后甚至直接变成了“无信号”。
——怎么回事？为什么没信号……难道信号被屏蔽了？
这一刻，林岚回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些资料，然后她突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突然，在走廊里茫然四顾的林岚，听到了从远处的走廊里传过来的脚步声。那脚步声深沉而又浑厚，听着像是厚实的硬皮鞋跟碰撞自流平地面的声音，并且走路之人的体重绝对不轻。
林岚并不能听出来以上信息，但她没有来的地感觉到了恐惧。
于是，她躲了起来。
黑暗之中，一个高大的人影渐渐浮现。那是一个身高超过两米的强壮男人，他穿着黑色的马丁靴和风衣外套，脸上带着口罩和毛织帽让人看不清面貌。然而他裸露在外的那双眼睛，却在黑暗之中泛着凶光。
他在黑暗之中凭借着微光辨认着病房门上的门牌号，在他走到林生道的病房门前时，他停下了脚步。
在确认过病房上的名字之后，他走进了病房内，接着缓步来到了病床前。
他看了看病床上的林生道，借着将目光转向了正在运作的呼吸机。做完手术之后林生道的呼吸依旧十分微弱，必须还要借助医疗设备来维持呼吸。
那个壮汉在看了一下之后，关闭了呼吸机的电源，呼吸机的屏幕迅速暗了下来。接着他拿起了一个枕头，将枕头盖在了林生道的脸上。
“要怪就怪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吧。”那个壮汉隔着口罩闷声闷气地说道，“如果你在车祸中干脆一点死掉，就不用像现在这样麻烦了……为什么你就是不肯老老实实地去死？”
说着，那壮汉加大了手上按压的力度。
他没有什么太多的顾忌，因为他知道只要将场面弄得像是窒息而死，第二天就能够通过各种方法，将林生道的死亡原因改成因为断电导致呼吸机失灵而死……
“放开我爸爸！”
正当那壮汉施力的时候，一个纤细的身影从阴暗的角落里窜了出来，重重地装在了他的身上——是林岚。
林岚用尽全力的一撞，将那壮汉撞得重心不稳，顿时向着一旁踉跄了两步。
林岚的体重远轻于这个壮汉，根据动量守恒定理她在碰撞到质量比她更大的东西之后，立刻就如同撞到大球上的小球一样朝自己冲过来的方向弹了回去。
这一次碰撞不仅没能达到林岚最初设想的将敌人撞倒的效果，还拉远了她和敌人的距离——这让她原本想要先从侧面撞倒敌人再用削水果的刀子攻击敌人的计划落空了。
林岚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女孩子，在战斗方面的经验几乎为零，所以在计划落空之后，她的战斗方式立刻就变成了手持小刀，尖叫着的胡乱挥舞。
那名壮汉面对手持刀刃的林岚先是观察了一下，随后猛然抬脚一记弹腿踹在了林岚的躯干上。身轻体弱的林岚当即被踹飞出去，然后重重地撞到了墙上。
彻骨的疼痛，蔓延了林岚的全身，她此时疼得已经站不起来了。
壮汉迈着沉重的步伐向林岚走来，林岚试图伸手去抓面前的水果刀，但是却被那壮汉一脚踢开。
“救，呕……”林岚刚刚想要呼救，那壮汉的双手便掐住了她的脖子。
“妈的，臭婊子，本来老子可以做得很干净的。”那个壮汉的脸上尽是狠厉之色，手上的力度不断加大。
林岚的双眼已经翻白，她的双腿不断地蹬着不断挣扎，但是她的力量在那个壮汉面前显得是那样微不足道。
她拼命张大嘴想要呼吸，就像一条搁浅的鱼一样拼命地挣扎着。泪水从眼眶里面留了出来，她的双眼无神地望向天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林岚望着天花板深出了手。
最终，她的手无力垂下。
……
噼啪——
“啊——！”
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以及一个尖利地惊叫之声响彻了医院从病房通向开水房的那条走廊。
病房内的不少人纷纷探头出来看，结果发现是走廊上的一个女孩，将热水壶摔在地上打碎了。那个女孩似乎是被吓到了，整个人缩在角落里，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趴在丈夫的病床边小憩的钟歆瑶也被那声尖叫惊醒，随即站起身从病房里探出头来……结果她发现那个摔破了热水壶的人，居然是自己的女儿林岚。
“岚岚，你怎么了？”钟歆瑶连忙跑到林岚身边，“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那么不小心？有没有受伤？”
林岚在看到妈妈之后，先是呆滞了几秒钟，随后突然间泪流满面然后抓着钟歆瑶问道：“妈，爸爸他没事吧？！爸爸他还活着吗？”
钟歆瑶皱了皱眉，本想呵斥女儿不早说那么不吉利的话，但是话到嘴边她却又咽了回去。她猜测林岚可能是太累了，以至于打热水的时候出现了幻觉。
“傻孩子，你爸爸他虽然还没醒，但他也已经脱离危险了。”钟歆瑶摸着女儿的头发说，“你太紧张了，都累出幻觉了……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幻觉……吗？
林岚看着自己的手，不论是刚才被掐住咽喉的感觉，还是那窒息时的绝望都过于真实。
在回过神来之后，林岚渐渐平复了情绪。
她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没事，试图将妈妈哄回病房去照顾爸爸。钟歆瑶虽然觉得女儿还是不太对劲，但此时的她实际上也已经疲倦得失去了仔细思考的能力，所以在林岚的保证之下还是暂时先放下了女儿的事，转而去房间照顾丈夫。
在钟歆瑶回到病房之后，林岚立即掏出手机给快递小哥发了个信息。
林岚：你好，我想请问一下，今天是不是有一个我的包裹？
大约半分钟后，快递小哥回了消息。
快递小哥：没错，确实有一个，你怎么知道的？
快递小哥：
在看到快递小哥发来的图片以后，林岚顿时瘫坐在了走廊里的长椅上，整个人顿觉如坠冰窟。
那个快递盒子，和她在“幻觉”中看到的盒子如出一辙。
这一刻，林岚突然意识到，她刚才的经历或许并不是什么幻觉，而很可能是一段真实的经历。
“难道说我预知了未来？不，不对……”林岚双手捂着脑袋，仿佛有了某种感应一般，楞楞地看对着地面喃喃自语道，“是我改变了一切……对了，是时间……我回溯了时间。”
第334章：偷梁换柱
钟歆瑶已经回家了，而林岚此时也已经冷静了下来。
她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看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父亲，心中既恐惧又愤怒。
在回溯之前的时间里，林岚看过了那个父亲寄回来给她的移动硬盘，此时已经大致推测出了林生道发生车祸的原因。
林岚猜测大约是林生道某种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了那个名叫“收尾人”的犯罪团伙的犯罪证据，而那个犯罪团伙也发现了这一点，于是便制定计划试图除掉他。
但可能是因为计划失误，又或者是遭遇了某些变数，收尾人非但没能成功将林生道杀死，也没能回收林生道手中的人证据。于是这帮人就再度谋划，便在医院展开了第二次的谋杀。
想到这里，林岚已经大致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她看了一下墙上的时钟——她回溯后的时间节点差不多是下午四点，而现在的时间是六点十分，收尾人会在晚上九点钟之后开始他们的杀人行动，也就是说她还有接近三个小时的时间来策划如何对敌。
林岚知道自己不可能孤身一人与敌人对抗，她知道自己必须寻找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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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红旗下长大的孩子，林岚在遇到困难时她第一时间所能想到的，自然就是去找警察叔叔帮忙。
她联系了一下快递小哥，确认了一下包裹送达的时间，随后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向着医院外面走去。
最近的派出所在和医院就在一条街上，从距离上来看算不上太远，只需要过两个路口就能到达。
这个时间医院里的人还很多，林岚推测那个杀人凶手应该不会在这个时间动手。于是林岚和护士台的护士叮嘱了一下，让她们在自己不在的时候多帮自己照看一下父亲，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林岚便离开了医院。
街上的人群熙熙攘攘，心中恐惧的林岚没有走更近的小路，而是沿着人多的大路一直走。
二十分钟之后，她走到了那幢蓝白色的建筑前。
或许是正值晚饭的时间，也有可能是在换班的时间，派出所的接待大厅里面只有一个人。那位瘦削的男警官是这个派出所的副所长章栋，此时他拿着一份从食堂打包的饭，正打开了餐盒打算掰筷子吃饭，在见到林岚进来之后他放下了筷子。
章栋见林岚满面愁容，当即开口问道：“你好，请问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林岚迟疑了一下后缓缓开口：“那个……我要报案。”
随后，林岚简要地向章副所长阐述了她遇到的危险。
她并没有说自己能够回溯时间，并且已经预见到了她父亲会被人杀害一事，毕竟那样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
林岚撒了一个小小的谎，说是父亲曾经和她提到过有一个重要的包裹要寄给她，并且曾经暗示过那个包裹可能与一个组织的犯罪证据有关，并且这个包裹很快就会到达。
她在说完了关于犯罪证据的事情之后，借由“猜测”这一借口说出了自己的父亲出车祸可能也是被这个组织谋害一事。并且林岚还“推断”说，那个组织可能还会来杀害她父亲，因此希望警方能够对她的父亲提供保护。
章栋一边做着记录一边挠着头：“可是这一切都只是你的猜测而已对吧？”
林岚一时语塞，她连忙站起来说道：“我有证据！只是证据现在不在我手上而已！只需要再过一会……”
“好好好，林小姐，请你先不要激动。”章栋示意林岚先坐下然后说道，“我并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你说的太过匪夷所思，所以我就多问了两句……你看不如这样，我和你去一趟医院，你联系快递将那个包裹送过来我们一起看一下，如果真的有问题的话我再动员警力开展行动你看如何？”
林岚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方案，于是点了点头。
章栋带上了帽子，本想就这么和林岚去医院，但随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随即便让林岚在大厅稍等，自己则是转到了接待大厅的后面去。
当他回来的时候，他身上多了枪套——他把配枪也带上了。
“走吧。”章栋副所长压了压帽檐说，“我们现在去医院。”
……
晚上七点十五分，林岚和章栋回到了医院。
他们一直在等快递小哥将林懒的那个包裹送过来，但是快递小哥却很晚都没有等待快递送来。在等待快递小哥的时候，章副所长甚至去买了个手抓饼来垫肚子——毕竟他连晚饭都没有吃。
林岚焦急地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她记得不是太清楚“上一次”拿到快递是几点钟了，但她觉得快递小哥这次将包裹送来的时间慢了很多。
直到过了九点钟，快递小哥终于将快包裹送到了林岚的手上，而这个时候不论是林岚还是章栋都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装着犯罪证据的硬盘吗？”章栋和林岚两个人在林生道的病房里，看着那个巴掌大的包裹问道，“既然你这里也有电脑，我们就不回所里了，就在这边看看其中的内容吧。”
林岚有些犹豫——她并不是因为害怕而不敢打开，而是因为她觉得这个包裹拿到手的时候，感觉和她“上一次”拿到包裹时的触感先去甚远。
她也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如果硬要说起来……她感觉大概是重量不对。
林岚忐忑不安地拆着包裹，当她完全将包裹拆开，她愣愣地站在那里过了很久都没有动弹。
章栋凑过头来一看，发现包裹的盒子里并不是什么移动硬盘——盒子里只有一支口红。
“不……这不可能……”林岚的手在颤抖，她歇斯底里地大叫道，“这不可能！我明明亲眼看到了！这里面应该装的是一个移动硬盘！为什么会变成这个东西！！”
林岚愤怒地将手中的口红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她犹如一支发了疯的雌兽。她拼命地翻找着盒子里试图找到那个移动硬盘，然而盒子里除了那支口红之外空空如也。
章栋皱眉看着眼前的林岚，他的眼神一开始是凌厉，后来渐渐变成了同情。
在章栋的视角看来，林岚手中的包裹，不过就是一个出差的父亲，寄给女儿的小礼物罢了。
如果是平常其他时候，章栋已经将报假警的人扭送回派出所了，但是这一次他却没有这么做。他眼中的林岚，只是一个被现实打垮，因为接受不了父亲突然遭遇飞来横祸，才构筑了一个虚假的幻梦来自我欺骗的……精神病人。
想到这里，章栋看林岚的眼神更加同情了。
章栋沉默半晌后，将手搭在林岚的肩膀上说：“林同学，你冷静一点。”
林岚看着眼前的这名警察，颤抖的瞳孔之中突然闪过了一丝明悟：“你……你也是他们的人！一定是你们串通好了来骗我的对不对！？你放开我！”
“你在说什么呀？”章栋有些哭笑不得，“林同学，你冷静一点。”
林岚和章栋的争执，引来了值班的护士和医生。
“发生了什么事？”值班的医生和护士一进来，就看见了批头散发的林岚和正在努力控制局面的章栋。
章栋见状连忙说道：“这个小姑娘大概是情绪失控了，快帮我控制一下她！”
医生和护士们面面相觑，在犹豫了片刻之后他们还是选择了相信身穿警服的章栋。护士们上前帮章栋一起压制林岚，但是这却引发了林岚更加剧烈的反抗。
医生和护士们没有办法，只能让人去找镇静剂。
不出两分钟，去找镇静剂的医生就回来了——他的手中拿着一只注射器。
尖锐的针头逐渐靠近林岚，她的眼中充斥着绝望与恐惧。她拼命地挣扎着，然而不论她如何试图躲开那针尖，那针尖都在不疾不徐地向她靠近。
“不要……你不要过来啊！”
最终，尖锐的注射针刺入了她的皮肤，冰冷的药液注入了她的身体之中。
然后林岚两眼一翻，失去了意识。
第335章：求救信息
当林岚再度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黑漆漆的房间里。
她挣扎着试图爬起来，但是却感觉浑身都仿佛灌了铅一样沉重。林岚尝试着摇晃了一下脑袋，晕眩而沉重的感觉让她痛苦不堪，此刻她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像是一团被搅乱的豆腐花。
林岚踉踉跄跄地从床上下来，随后她走出了房间——她发现自己此时依旧身处医院，她刚刚所在的房间其实是一间病房。
病房外面的走廊一片漆黑。
她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现在的时间已经是晚上过了晚上十点。
——糟糕了！爸爸！
林岚顿时清醒了过来，随后踉踉跄跄地向着楼梯的方向走去。
——必须尽快回到爸爸的身边！
林岚的心中只剩下了这么一个想法，她不顾自己的身体状况在走廊里跑了起来。期间她几次跌倒，下楼梯的时候更是险些从楼梯上滚下来，但她都咬着牙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继续向前方走去。
终于，林岚一路跌跌撞撞来到了父亲的病房，她用身体顶开病房大门，然后在一片漆黑中摸到了父亲的床边。
林生道静静地躺在床上，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林岚的心在颤抖，她的手也一直抖个不停。她畏畏缩缩地伸出手，摸向了父亲的颈动脉处。
入手之处林岚只觉得一阵冰凉，父亲早已经停止了脉搏，胸口也没有一丝一毫地起伏。
“不……”泪水从林岚的眼眶之中涌了出来，“爸爸……为什么……”
此刻林岚的脸上挂上了痛苦面具，她拼命地想要摇醒眼前紧闭双眼的爸爸。但是无论她怎么呼唤，对方都没有丝毫反应。
林岚双腿失去了力气，她趴在父亲已经失去体温的胸口，一直不停地哭泣。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岚的嚎啕大哭变成了哽咽，然后她缓缓地抬起了头。
“不能让事情就这样结束……”黑暗之中林岚扶着床沿站了起来，她的双眼中闪过一抹决绝的狠厉，“我一定要救爸爸。”
林岚已经下定了决心……她知道自己还没有走到绝路，她还有翻盘的希望，那就是使用她的那个特殊能力。
虽然现在她还没有完全掌握如何发动那个时间回溯的能力，但是她就是莫名地有一种感觉，觉得自己能够做到。
哒——
就在林岚思考的时候，一个厚重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
那个声音林岚很熟悉，那是硬皮鞋跟碰撞自流平地面时发出的声音，从声音的厚重程度来判断那双鞋的主人体重超过两百斤。
在听到那个脚步声的一刹那，林岚就像是触了电一般，心中顿时升起了对危险的本能余烬。林岚很快“啪”地一下站了起来，随后猛然回头向后看去。
黑暗之中林岚什么也看不清，只看到了一个高大的黑影笼罩了她的视野。
“你……”林岚慌乱之中试图发出喊叫，“救——”
然而身后的那个人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在林岚开口的那一瞬间就用坚硬的钝器挥向林岚，直接敲打在了林岚的头部。
伴随着一阵沉闷的声音，林岚被打倒在地，然后再次失去意识。
鲜血，从她的头顶缓缓滑落。
……
不知在黑暗之中沉睡了多久，一阵颠簸将林岚摇醒。
头疼欲裂的林岚试图睁开双眼，然而睁开双眼之后她看到的依旧是一片黑暗。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但是身上却被绳索紧紧束缚，根本就没有办法直立其身子，只能像是。她的头上戴着一个麻布袋子遮蔽了她的视线，嘴里被塞着又脏又臭的布团，她发不出声音也看不见任何东西，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现在，她只剩下了听觉。
她听到了清晰的海潮声，还听到了隐隐约约之间的对话。
此时此刻她大约是在船上，她在船的这一头，而两个陌生的男人则是在船的另一头。
“老大，我们真的有必要把这个丫头也杀掉吗？”一个声音尖锐的男人这样说道。
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则是浑厚而低沉：“她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事情，不能留她了。”
“可是我们不是已经把林生道拿到的证据偷换掉了吗？反正条子也不信她的话……”
“怎么？你起恻隐之心了？”
那个声音尖锐男人闻言语塞了两秒，随后他讪笑着说道：“不是，老大我就是……没干过这种事情，有点不太习惯……”
那个声音浑厚的男人冷哼了一声道：“你最好还是尽快习惯，入了我们这一行，这种事情很快就会变得像是家常便饭一样简单。”
“是，老大说得对。”
“给你一个机会。”那个声音浑厚的男人停顿了一下然后说，“你把那个丫头扔下去喂鱼，就当做是你入行的第一单。”
“啊，这……”另一个男人明显有些犹豫。
咔啦——
在一声似乎是枪械上膛的响声之后，那个声音浑厚的男人沉声道：“你干，还是不干？”
沉默，笼罩了这艘飘荡在海上的小船。
林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只感觉大概过了半分钟之后，自己就被扛了起来，紧接着伴随着一阵失重感传来，她被扔进了水中。
冰冷的海水瞬间淹没了她，她的脚上捆绑着配重，身上紧紧缠缚着绳索。她越是想要挣扎，灌进口中和肺部的海水就越是多。
她已经不能呼吸了，绝望与痛苦再一次漫上心头。
在冰冷的海水之中，她的脑海之中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念头。
——爸爸，妈妈……谁来救救我……
在林岚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感觉到了周围的一切物质，突然开始犹如潮水一般疯狂退去。
……
啪啦——
热水壶又一次摔在地上，脆弱的玻璃内胆在碰撞中化为了碎片，而时间则是再次回到了下午四点。
林岚仿佛一个木头人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双眼空洞地直视着前方，苍白的脸上流露出惊魂未定的神色，绝望和恐惧化作泪水夺眶而出。
察觉到了异动的钟歆瑶从病房里跑出来，着急地检查着自己的女儿有没有受伤，在看到林岚痛哭不止之后钟歆瑶更是担忧得不行。林岚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受伤，随后用刚才被吓到了为由将钟歆瑶骗了过去。
林岚不知道妈妈是否接受这个理由，但眼下她已经想不到更好的借口了——即使到了现在，林岚依旧不想让妈妈知道自己能够回溯时间的事情，而且她觉得妈妈也不会相信这种过于匪夷所思的事情。
钟歆瑶似乎说了些什么，但是林岚却根本没有听进去。
后来，钟歆瑶离开了医院，林岚独自一个人在医院照顾林生道。
在医院的走廊里枯坐了两个小时之后，林岚渐渐平复了自己的情绪，也想明白了一件事情——那个名叫收尾人的组织，势力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大。
林岚不知道收尾人是如何偷换了藏有证据的包裹，也不知道警方之中是不是有他们的眼线，但有了上一次的时间回溯的经验之后，林岚明白报警是死路一条。
林岚犹豫了很久，然后决定给或许唯一能帮她的人，或许也是唯一会相信她那些匪夷所思经历的人打电话——张晓阳。
然而，这世上大多数的时候都事与愿违，当林岚拨通电话的时候，电话另一头回复林岚的是那无情的甜美女声：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林岚的双眼迅速变得暗淡，心中害怕得不行的林岚在绝望之中，用颤抖的手给张晓阳发出了求助的信息：
有人要杀害我爸爸，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该找谁。
我被困在这段时间里出不去了
救救我……
第336章：下定决心
张晓阳向来是一个很有行动力的人，他从来都是想到什么就去做了。
不论是私自行动也好，还是擅自潜入局长办公室偷看文件也罢，他在做这些事情之前都没有过多地考虑过后果。
然而此刻，在阅读过李新连电脑里的文件之后，张晓阳却陷入了迷茫与困顿。
从文件的内容来看，魔女进行集中识别和处置并非是某个人的独断，而是来自上级主管部门研究之后做出的决策。这意味着这个决策在流程上，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就算张晓阳将这个保密的文件公布出去，他也不会得到任何人的支持。
一直以来他都相信，自己所做的工作都是为了保护市民们的生命财产安全，坚信自己所从事的工作是正义的。然而在阅读过文件的内容之后，他对自己所从事的这份工作的正义性产生了怀疑。
事实上他也不是今天才开始怀疑，但怀疑和直面现实从来都是两回事。
张晓阳感觉到非常的不适应，也感觉到不知所措。这种事情就像站着上了十多年男厕所，直到有一天突然发现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以外的其他男生，其实都是没有╰ひ╯的一样。
比起生理上的不适应，更多的是心理上产生的那种身为异类的痛苦。
——我……究竟该怎么做？
张晓阳不知道叶莺此时是否还活着，他恨不得亲自去永烈岛监狱去亲自将她救出来，但是他却不能那么做。
他是特卫局的干员，平时擅自行动性质也就是违反行动纪律，最多就关禁闭写检查通报批评，严重一点的最多也就是记过记大过。可如果私自跑去监狱放走监狱里的魔女，且不论能不能做到，只要触碰了这条红线就是背叛组织，后果极其严重。
张晓阳闭着双眼靠在椅子上，仿佛是在深思又似乎在假寐。
闭上眼睛的时候，回忆如海潮般涌来，张晓阳又回想起了全家一起去海边时的和哥哥的谈话。
……
“哥，我们所习以为常的规则，一定是正确且正义的吗？”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就……突发奇想。”小晓阳坐在沙滩上回头看着张阳说，“班主任开班会老是叫我们听老师的话和遵守校规，说校规都是绝对正确不容违反的，可是思想品德课的老师又叫我们辩证看待事物……那辩证看待的话校规其实也有正确的一面和错误的一面对吧？如果校规错了我们也要遵守吗？”
张阳沉默了很久，然后缓缓开口道：“没有什么事情是永恒正确的，就算是出于好意也会做坏事，更何况规则本来就不代表正义和正确，只代表了规则制定者的意志。”
“那我可以不听老师的话咯！？”小晓阳欣喜若狂。
张阳用手刀在小晓阳的脑袋上拍了一下，等张晓阳捂住脑袋之后：“大部分时候还是要听，毕竟老师大多数时候还是对的。”
“那什么时候可以不听？”
“等到你内心之中有一个很明确的声音，告诉你老师所说和所做的事情是错误的的时候。”张阳带着头盔和口罩声音显得有些沉闷，“任何时候做任何事情，都可以不问自己有没有能力做，但不能不问自己该不该做。
“这个世界上其实并没有什么绝对的善恶对错，最重要的是……不失本心。”
……
回忆如潮水般退去，当张晓阳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的眼中已经没有了迷茫。
——他还是无法认同未经审判就将魔女们直接处决，更不认同仅仅依照身份就判定一个人的死活，他始终相信有罪的魔女要经法律判决然后再定罪，而无罪的魔女即使危害等级是天灾级那她也是合法的公民，没有人有权力剥夺她们的人身权利。
他站了起来然后走进了更衣室。
偷出来的隐身衣还没有还回去，他也不打算还回去了。他非但不打算还回去，反而还要借助隐身衣去偷走更多的东西。
他换上了隐身衣，打算潜入了下层的遗物关押区，偷走一批魔女遗物，然后去干一件大事——劫狱。
计划很简单，大致分成三步：1、进入遗物关押区；2、偷走需要的遗物；3、离开遗物关押区。
然后，张晓阳成功了。
偷走遗物的过程谈不上异常顺利，但总体来说有惊无险。张晓阳有甄礼的授权，轻易地就可以出入下层，而张晓阳此时又是隐身状态，再加上张晓阳曾经去过下层多次，知道哪些地方有监控也知道哪些地方应该躲避，所以并没有花很多的功夫，就从下层盗出了几件魔女遗物……不多，就一点点，主要是在张晓阳的预想之中，可能会起到关键作用的几件遗物。
然后，他离开了总部大楼。
尽管张晓阳做了了一些用于隐蔽的操作，比如冻结监控图像和破坏遗物关押室的传感器等，但遗物失窃的事情最多明天天亮就会被人发现。而在遗物失窃的事情被捅破之后，特卫局的人最多只要两个小时就会查到他的头上，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所要做的事情，就是在这短暂的不到一天内，将永烈岛监狱里的魔女们救出来
张晓阳关闭了手机并拔出了手机卡，防止被定位追踪以及突如其来的电话打乱计划。
不过在这个手机等同于人类的赛博外置义体的时代，张晓阳也不可能完全脱离手机，于是他掏出了另一个手机——也就是原先雪伦给安娜的那台。
那台手机的手机卡认证的身份是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假身份，保密性极强的同时又似乎可以使用各大运营商的服务。张晓阳也不知道雪伦从哪里搞来的，但不得不承认这台手机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张晓阳打开搜索引擎，在输入了搜索关键词——永烈岛在哪里？
虽然说张晓阳是本地人，但是他从来没听说过永烈岛这么一个地方，他甚至一度怀疑魔女们都被抓去了外省。
但好在事情没有那么复杂，张晓阳终究发现了，永烈岛其实是滨海市东面海域上，那些零星密布的无名小岛礁中的其中一个。因为那些岛屿大多都只是无人的荒岛，上面没有人居住也没有什么资源，所以就连本地人都不知道这些小岛的名字。
永烈岛就是其中的一个小岛。
地图上和有关的网络资料里，都说这只是一个没有资源也没有开发价值的荒芜小岛，只有政府投资建设的一些海洋观测设施，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张晓阳如果没有读过特卫局的内部资料的话，甚至不知道这座岛上还建了一座专门用来关押魔女的监狱。
“还得想办法找一个能走水路的交通工具才行。”喃喃自语着的张晓阳说到这里，突然回想起了在李新连电脑上看到的计划方案，“等等，我记得特卫局还有最后一批魔女，会在今天深夜送往永烈岛监狱……”
第337章：触发警报
永烈岛监狱位于一座海岛之上，这座岛上修建了一座钢混结构的方正建筑，还有一座高高耸立的灯塔。
张晓阳能查到的关于这座岛的信息很少，网上仅有的一些关于这座岛的传言，也只说了这是一个海洋观察站而已。
既然有人驻扎，那么岛屿上就必须要修建港口，
永烈岛的西面是乱石嶙峋的峭壁而且有暗礁不适合修建港口，所以只有东面修建了一个不大的码头，可以用来停靠一些中小型的船只。
一艘船于晚上九点左右，趁着夜色停靠在这个小岛上的港口里。明面上这是一艘运送日用物资和技术设备的运输船，但实际上从这艘船上运输下来的却是一个个棺椁大小的方形箱子。
隐身的张晓阳一直站在船的顶部，整个人都隐藏在黑暗之中，静静地观察着下方的一切。
张晓阳早该想到的——魔女这种如同定时炸弹一样的不安分因素，想要稳定地收容和运输，最好的方法就是让魔女失去反抗能力后运输，比如将其收容到特定的容器之中……或者是将其变成魔女遗物。
显然此批运送的魔女，并不是危害等级B级以上的魔女，所以她们很幸运的没有被变成魔女遗物，而是被收容进特制的容器之后被押运到了永烈岛监狱。
眼前的这些方形设备，看起来和当初收容夏莎的和用来收容安娜的设备功能差不多。张晓阳看到了那些箱子上的元件正在运行，猜测那大约是某种维生设备。
这些箱子上段有一块圆形的透明玻璃，透过那透明的玻璃可以看到容器内部正散发着幽幽蓝光，正映照着被收容的魔女的容貌。想来这个小窗是为了确认箱子里的魔女的状态，以及在不开箱子的情况下辨认出箱子里的魔女是谁才特别设计的。
负责运输和装卸“货物”的人，并不是特卫局所属的干员或是特种部队，而是另有其人。
他们身上穿着厚重的装甲，每一个人都武装到了牙齿，每一个战士都令行禁止，看得人心底发怵。他们袖标上的标志张晓阳很熟悉，张晓阳曾经在上一次任务中见过——这是那支专门为进行魔女识别工作而特地从外地调来的特殊部队。
他们沉默地执行着任务，运输魔女的动作一丝不苟，仿佛是没有感情的执行任务机器。他们有条不紊地运送着这些装着魔女的“棺椁”，从设施正面的大门内进入了海岛上的那座建筑内部。
张晓阳没有贸然跟着他们进去，而是留心在四周观察了起来。
张晓阳观察了一下这个建筑的结构，在摸清了他们的明岗暗哨布局，以及探清了监控设备的布局之后，才从死角摸进了建筑内部。
进入内部以后张晓阳发现，这个建筑里不论生活设施还是观测设施都很齐全很专业，不管怎么看都像是正常的观察站。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些设施都太“干净”了。生活设施完全没有使用过的痕迹，观测设施也都看起来至少九成新，很显然这些东西都只是摆设而已。
张晓阳进入建筑的时候，那些人还没有运输完毕，而张晓阳也得以看清了这座设施的真相——真正的监狱在地下。
通向地底的大门是一个像是仓库一样的地方，仓库里面收只放着几个垒起来的集装箱，而其中一个集装箱在从正面开启之后，露出了一个可以通往下层的电梯……就很没有新意，藏都藏得不走心。
张晓阳趁着那些身穿重甲的士兵，押运着魔女进入电梯时，也藏在阴影的角落里偷偷混进了电梯。
电梯可以塞得下两个推箱子的人以及一个棺椁大的大货箱，但是在塞下这些东西之后也就没有什么多余的空间了，多一个人站立的空间都很难腾出来。张晓阳跟着这群人一起进入电梯，意味着他必须和敌人就在他身旁咫尺之处，稍微动一动就有可能与敌人接触——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他一旦暴露拔出武器都困难。
但是，这样的难题难不倒小张同学。机他选择身体贴服在电梯的顶上吊着……就像吊式电风扇一样。
吊扇视角的张弟弟，俯视着电梯上的数字从“1”一直下降到了“-10”。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最下层，但由此可见这个设施地表上那些摆在明面上的设施，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电梯门打开，那两名士兵将收容箱了出去，而张晓阳紧随其后也从电梯顶上下来，在电梯门关闭之前溜出了电梯。
张晓阳跟着两名士兵穿过一条长廊，在穿过最后一扇门后他们来到了一个开阔的地下空间。
接下来映入他眼帘的景象，让他不由自主地停驻在了原地。
放眼望去，宽阔的地下空间竟是箱子。
那些装着魔女的“货箱”，整整齐齐地排在眼前开阔的空间中，直挺挺地插在某种插槽中矗立在那里。那些容器上的元件正在运行，在这个灯光微弱的地下空间里，容器的幽幽蓝光映照着魔女们沉睡的面庞，营造出了一幕肃穆又诡异的场景……眼前的场景一度让张晓阳想起了公墓里整齐排列且贴着照片的墓碑，又想起了被泡在福尔马林中的生物标本。
张晓阳原本还在想，永烈岛监狱究竟有什么特殊之处，竟然可以收容那么多能力各异且危险的魔女，现在看来是他多虑了——反正又不需要考虑食用的口感，散养的魔女哪有将他们放在盒子里插管填鸭式的圈养方便？
张晓阳穿梭在那些容器之间，观察着容器中的魔女们，同时也观察着收容她们的容器。
这些容器之上没有看到任何的按钮或者启动器，甚至就连个触摸屏都没有，显示容器状态的只有老式的黑白显示屏。张晓阳推测这些容器都是不能直接从现场打开的，这些全都是远程控制的电子锁。只有去控制室之类的地方，通过远程智能启动的方式，打开这些容器并释放其中关押的魔女。
若真是这样的话，打开同期就少不了相应的授权和启动密码之类的东西……而这些东西张晓阳都没有，也不可能会有。
——要是安娜在这里，说不定就能直接远程黑进系统里，直接把所有的魔女都放出来，那将会是绝杀……可惜安娜不在。
张晓阳也就是想想而已，劫狱这种危险的事情，他当然不会带着安娜来做。
正当张晓阳胡思乱想的时候，他突然在那一排一排的容器之中，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然后他顿时停下了脚步。
“叶莺？”
张晓阳下意识地低声喊出了她的名字，随即他意识到自己此时身处敌营且是在潜伏状态，于是又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还好，当时张晓阳的周围并没有人，他的低声呼喊并没有惊动任何人。
张晓阳慢慢地靠近关押着叶莺的容器，然后缓缓将手伸向那容器的玻璃……
叮铃铃铃铃铃铃——
就在张晓阳的手指触碰到容器的那一刻，整个地下空间突然开始闪烁起红灯，刺耳的警铃声响个不停，广播里响起了莫得感情的电子女声。
警报，发现入侵者。
全体战斗人员立刻就预位集结。
张晓阳人都傻了……他明明只是摸了一下而已啊。
第338章：不速之客
“大哥，那个毒贩头子已经被你倒吊在钢架上三个小时了。”
“供出他的上级供应商了吗？”
“大哥，他在第二个小时的时候就已经昏过去了。”
一个私人仓库里，地上的血迹还未干，仓库的钢梁上用绳索倒挂着好几个人。
张晓阳看着眼前一屋子里待分装的毒品，还有那一摞绿油油的钞票，不由得陷入了深思……他虽然抓到了在他地盘上贩毒的毒贩头子，但他却始终不清楚这个毒贩头子的毒品来源地。
根据这个毒贩头子的供述，在墨西哥帮的仓库和据点遭受打击之后，拉美种植园新的一批货还没到成熟季节，因此如今市面上都已经断了货。
这一批毒品，他们是通过暗网采购的。
他们交易的方式也很特殊，买卖双方根本就没有见面，也互相不了解对方的信息。他们都是在线上联系，然后将钱放到指定地点，接着卖家告诉买家到指定地点取货的方式进行的交易，因此他们甚至连卖家长什么样他都不清楚。
他们只能隐约从毒品的成色猜到，这些毒品并不是来自拉美，很有可能是来自亚洲。
“算了，不管了……”张晓阳知道自己能力有限，所以索性也没有深究，“反正先处理掉眼前这一批再说。”
张晓阳示意手下动手，而他自己则是换掉了染血的衬衫。
枪声接连响起，这些毒贩纷纷被击毙，而这一批毒品也被统统销毁。
张晓阳换好衣服之后，小马将一大袋钞票拿到了张晓阳面前。
“大哥，这些从他们保险柜里搜到的钱，我们怎么处理？”
“老规矩。”张晓阳想都没想，“战利品分成两半，一半上交给堂里，另一半我们自己留着，留下的那一部分五五分，一半留下给我一半你和兄弟们分了。”
小马咽了一口口水：“大哥，这……不合适吧？”
张晓阳微微一愣：“怎么了？有问题？”
张晓阳以为小马是嫌给他们的钱太少了。
“不是，没问题……”小马连连摇头道，“就是我们拿得多了，其他组的兄弟们会说闲话，兄弟们担心老大对您有意见……”
张晓阳仔细一问才知道，原来其他堂口和其他组的人，最多也就是三七分成——大哥拿走大头然后下面的马仔们分剩下的那三成。
而且这还是待遇比较好的组，因为原则上来说，组里收到的所有的钱都是大哥的，而给马仔们多少钱都是大哥说了算。
一般的组里面，大哥给马仔钱都是按照远近亲疏来分的，俨然一套家族大家长制度的感觉。
因此和他们一比，张晓阳这种有固定分成比率，而且比率还很高的分钱方式就显得相当豪爽了。
张晓阳之所以这么分钱，一来是因为他本人对这些黑帮的利益分配制度不熟悉，二来则是因为他本人也不怎么花钱——他的钱主要都用在给安娜交学费上了。
如今小马提出这一问题，让张晓阳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一丝隐忧。
他觉得自己手下的这个团队，组织方式和利益分配方式都实在是太粗糙了。
目前因为团队的人少，而且大家拿的钱都普遍比过去多，所以短期内不会有什么问题，但长远来看可能会存在分配不均导致人心涣散的问题。
如果他真的想要让自己手下的这个团队，向着他所期望的那个方向去转变的话，那么他必须对这支队伍进行组织制度和利益分配制度的革新
——反正这种事情一时半会也理不顺，那干脆先放一放，等仔细规划好之后再说。
“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吧，先按照老规矩办。”张晓阳穿上外套然后说道，“我得去接安娜放学了……给你们的钱也别乱花，多拿些回去照顾家人。”
叮嘱完之后，张晓阳就在小弟们的恭送之下离开了。
等到放学的时间，张晓阳开着他的迈巴赫来到了安娜的学接她校……这辆车正是上次他们逃亡时开的那辆。
这辆车的原主人齐浩在修好它之后，便将它转赠给了张晓阳，这辆车暂时成为了张晓阳的座驾。
单说物质方面，齐浩对张晓阳还是很大方的。
张晓阳开车来到校门外，在校门外看着离开校门的学生，看了一眼自己手机上的时间，琢磨着安娜这个时候应该也快出来了。
然而，张晓阳等了很久，却一直没有看到安娜的身影。直到人群都散了，张晓阳也没有发现安娜出来。
他试图拨打安娜的手机，却发现安娜的手机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张晓阳隐隐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于是他在和警卫沟通过后，在警卫的带领之下进入了学校里。
他们去了安娜所在的班级教室，然而那间教室早已空无一人。于是张晓阳去了教职员办公室，找了安娜的老师安德森女士。
“你是……安娜的哥哥对吧？”安德森女士一脸困惑，“可是安娜刚才已经被她妈妈接走了呀。”
张晓阳，瞳孔猛地一缩。
安娜的父母将安娜卖到了纽伦港之后，安娜就已经几乎等同于是一个孤儿，来接她的那个人是她亲妈的概率很低。
而且更重要的是，学校的门岗对每个学生及其家长的信息都有记录，外人想要轻易进入学校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个“妈妈”能够视学校的安保如无物，并且轻易获取学校老师，甚至是安娜本人的信任，一定不是一般人。
张晓阳知道此刻大事不妙，于是立刻拿出电话，打算让自己的手下去搜索安娜。
然而就在这时，张晓阳目光一瞥，一个穿着校服短裙的熟悉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内。
只见安娜手里拿着甜筒，牵着一个女人的手，出现在了张晓阳的视野之中。
那个女人身形高挑而且身材很好，一头干练的棕色短发，配合上女式正装显得很干练。
张晓阳不认识这个女人，但他看得出来她在看他的时候，眼神之中带着包含冷漠的提防。
“哥哥。”
安娜脆生生地喊了一声，然后朝着张晓阳跑了过来。
张晓阳蹲下身子抱住安娜，接着将安娜挡到身后，用审视的目光盯着眼前这个女人。
“你是谁？”
那个女人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证件，将其展示在了张晓阳的面前。
“我叫克里斯蒂娜·伯克曼，是DEA的警探……”
在得知对面这人是一名警探之后，张晓阳身体的肌肉紧绷了起来——虽然他不想在学校战斗，但他觉得还是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克里斯蒂娜注意到了张晓阳的变化，但她却依旧保持着从容：“我知道你的身份，但我今天不是来逮捕你的……我们部门主要负责与违禁药品相关的刑事案件侦察，我想和你谈一谈关于墨西哥帮的事情。”
张晓阳观察了一下四周：“我们两人单独谈？”
克里斯蒂娜耸了耸肩：“你也可以带着你家小女孩一起……我知道附近有一家不错的餐厅，那里的汉堡和儿童套餐不错。”
第339章：达成共识
赵曌的头发汇聚在一起，以自己为中心发动了横扫的范围攻击。
然而，她什么也没有打到——通过听脚步声和破风声判断，那个隐形的敌人应该是后跳了几步躲开了攻击。
其余三人听到赵曌这边的动静之后，立刻围到了赵曌身边，摆出了防御阵型。
“是敌人吗？”古月一边问着一边打开了红外透视目镜。
透过红外目镜的视角，古月发现了面前不远处的一个容器之上正蹲着一个人。虽然那个人是蹲着，但古月还是从体格和体型看出来了，眼前这人是一个男人。眼前之人绝无可能是一个魔女，古月猜测他可能是通过遗物实现光学隐身的。
在这次行动之中，她们的任务是拯救魔女，而男人……毫无疑问是敌人。
没有过多的言语交谈，古月率先出手。
她的手臂上弹出有传动杆的延长刀刃，刀刃的边缘闪烁着寒光，随后她向着那个隐身人冲了上去。
古月的身形犹如蹦跳的螳螂，手中的刀刃就像是螳螂的利爪，她与隐身人几乎是瞬间就碰撞在了一起。隐形人不知从何处抽出了一柄横刀，随后横刀与古月手腕上延伸出的螳螂刀飞速碰撞在了一起。
刀锋碰撞的瞬间空间之中火光四射，古月竭尽全力地抢攻，而隐身人则是竭力招架。隐身人只是被动的防守，看起来招架得有些困难，一时间仿佛落入了下风。
隐身人一路后退，和古月一路打到了一堆容器的后面，两人在那对容器后面激战个不停，火花和金属碰撞之声在容器后面不断不断传出，三名魔女看不到古月和隐身人的战况。
正当魔女们打算赶到现场去帮助同伴的时候，突然她们发现那堆容器后面传出的声音……消失了。
三名魔女的心中萌生出了不祥的预感——声音消失一般来说意味着冲突终止，而激战的双方突然终止中途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冲突的某一方失去了战斗能力。
她们无法确定失去战斗能力的就近是哪一方，所以她们试探性地喊道：“古月？”
成堆的容器后面，没有任何的答复的声音。
“古月！”周胜男心道大事不妙，当即一个快步疾跑冲到了那堆容器后面。
然而，容器后面空无一人。
“不！”周胜男大喊道，“你个畜生！不要躲躲藏藏的，出来面对我！”
“如你所愿。”
一个闷声闷气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周胜男下意识地转身出拳……她着一拳打空了。只见一个身穿有着黑底绿纹兜帽风衣，脸上带着面罩的男人欺身上前，然后手持一根不知从哪里折来的棍棒朝她的头部打了过来——那根棍棒的上面貌似还带着像是旗子一样的流苏。
铛——
铁棒打在了周胜男的头上，但是却如同敲打在了金属制成的雕像上一样，铁棒发出了金属的轻鸣声。
周胜男的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嘿嘿……轮到我了。”
说着她伸手抓住了那个铁棒试图夺下，在她的手握住那根铁棒的一瞬间……她消失了。
“胜男！”
后一步到达容器堆后面的汪淼淼没有看见周胜男是怎么消失的，她赶到现场的时候只看见了一个黑衣人背对着她，以及周胜男消失前的最后一个剪影。
汪淼淼对着黑衣人拉开了弹弓，金属球转瞬之间就要向黑衣人射去。
然而还没等汪淼淼松开拉弓的手指，她就突然对面那个黑衣人的手上多了一样自己很熟悉的东西……那个人手中也拿着一张弹弓，那弹弓看起来和自己的一模一样。
汪淼淼下意识地低头看去才发现，才自己手中的弹弓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别的东西——那是一面小红旗，金属制成的旗杆大约四十公分长，看起来像是某种体育器材或者是交通用的信号旗。
然后，汪淼淼也消失了。
此时，三名同伴全部消失不见，赵曌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她的头发开始疯狂生长，疯狂生长的头发如同有生命一般，变成了某种野兽的形状。
赵曌压低了重心，摆出了进攻的姿态，头发汇聚而成的野兽张开口发出了咆哮——三名同伴接连中招让她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远远地提防着前方的黑衣人。
“你究竟是什么人？”赵曌试探性地开口，试图用嘴炮来争取出手的机会，“我的同伴们都被你送去哪里了！？”
“我不是你们的敌人。”
眼前的黑衣人这样说着，然后伸手摘下了自己的面罩。在赵曌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那个黑衣人甩了甩头发露出了一张她十分熟悉的脸。
“如果我是敌人的话，在我刚刚拍你肩膀的时候你就已经死了。”张晓阳这样说道。
“张晓阳……你为什么会在……”赵曌有些语无伦次，她本来身体都已经放松了，但在她想起张晓阳的身份后全身的肌肉当即又紧绷了起来，“不对！你是特卫局派来这边驻守监狱的吧？你在骗我！还是说这个监狱本身就是个陷阱？”
“我没有骗你。”张晓阳举起自己的双手示意自己手中没有敌意，然后他往赵曌的方向走了两步，“我来这里的目的和你的目的是一样的，我也是来救人的。”
赵曌被张晓阳前进的动作吓退了两步，她此时仍然还有些将信将疑：“那你把她们都送去哪里了？”
“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张晓阳走到赵曌面前不远处，捡起了地上的那面小红旗。
这面小红旗是一件魔女遗物，名为“传送旗帜”，编号A－937。这个旗帜有两面，一面为白旗另一面为红旗，白旗放置在地面上之后能够设定坐标，之后任何人一旦握住红旗，就会立刻被传送到白旗设置的坐标附近的空旷区域内。
但是，这个旗帜每个人只能传送一次——不是一天一次也不是一个月一次，而是一个人就只能传送一次。
非到万不得已，没有人会把这种可以救命的东西拿来用。
张晓阳也不替特卫局节省，直接盗出了这件遗物，以避免了转移人员时会遇到的麻烦。有了这件遗物之后，他要做的事情其实就很简单了，只要取得魔女小姐姐们的信任，然后让她们主动伸手握住旗帜的旗杆就行了……
——这究竟哪里简单了啊！？
张晓阳设想了很多个和被囚禁的魔女们沟通的场景，但都想不通究竟要怎么取得她们的信任……总不能将她们放出来之后说“曾经是特卫局干员的我现在良心发现于是决定来救你们，你们只需要握住这个怎么看怎么可疑的遗物，然后传送到一个你们根本不知道是不是陷阱也不知道究竟在哪里的地方，你们就可以重获自由了。”吧？
思虑再三过后张晓阳决定将解释工作留到之后在做，当下最重要的还是先把人捞出去，营救工作进行得越快越好——再慢一步可能就有一批人只能救遗物救不到活人了。
走哪个上所述，他准备了另一件遗物。
“戏法巧手”，编号B－674，外形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魔术师的手套，能够替换持有者和十五米范围内的任意一人手中的物品。当然如果敌人是空手的话会很麻烦，毕竟空手就没有办法替代了，而且每到血月出现的夜晚，这个手套还会上演大变活人的戏码——它会活动起来去寻找活物进行吞噬……被吞噬的货物可能是某种小动物，也有可能是活人，主要看它能不能打得过对方。
鉴于“戏法巧手”欺软怕硬的性格，它在祓魔刀和张晓阳这两个大哥面前，就像是在邪神面前不敢蠕动的饥饿一样，乖巧得像一只摇尾巴的小狗狗。
张晓阳原本的计划是先将魔女们放出来，她们出来之后肯定会想办法寻找武器进行反抗，到时候他趁机取信一批，然后强行送走一批……根据具体情况灵活安排。然而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简单——大多数魔女都被收容进了容器里面，根本就没有动弹的余地，而刚刚赵曌他们又在上层打开了容器的电子锁，张晓阳只需要手动开启容器的门，然后将旗帜塞到她们手里就可以了。
张晓阳的工作在幽灵公主的帮助下进行得飞快，转瞬之间就几乎把所有地下10层的魔女都解放了。
然而，这个时候赵曌她们四人杀到了。
“我凭什么相信你？”赵曌在听了张晓阳的一番讲述以后其实已经相信了七八成，但还是本能地选择了不接受张晓阳的好意，“如果我真的按照你说的握住了那面旗帜，我怎么知道我不会被传送到什么危险的地方……比如湖底或者是岩浆湖的上方？”
“你会被传送到一艘船上。”张晓阳接着说，“我让雪伦……也就是永恒之魔女，我让她帮忙安排了离开滨海市的船，你应该听说过她吧？”
“我都说了我不相信你。”
“那就不要相信我。”
赵曌抬起头看向张晓阳，眼神中多了一丝困惑。
“你可以怀疑我，但现在这个时候我们要做的事情是一样的。”张晓阳向眼前之人伸出了手，“我们一起把这座设施里的魔女全部救出来吧。”
第340章：正确的事
“什么！？收容区的遗物被偷了？”
“什么！？永烈岛监狱被劫了！？”
“凶手竟是张晓阳！？”
李新连在得出了张晓阳偷盗遗物，和魔女合流破坏了永烈岛监狱之后大为震惊，得知这个消息的一瞬间他当场就……差点笑出了声。
谁能想到呢，一个他一直看不顺眼想要踢出特卫局，但又碍于对方的业务能力和身上的荣誉而苦于找不到理由的刺头，居然自己想不开自己跳反了。李新连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天下还有这种好事。
李新连局长立即连夜着急几名关键领导，召开了局内工作视频会议。会议短暂地进行了半个小时，会议研究决定后当即就将张晓阳叛变的事情上报有关部门，同时在全省范围内发出了通缉。
当夜12点，值守的干员被全员召集，许多未值班的干员也被从温暖的被窝之中拉起，被强制要求参与一项令人困惑又震惊的任务——抓捕叛变的干员，张晓阳。
根据任务要求，所有干员务必秉持着“治病救人，惩前毖后”的精神，对叛变的干员采取有力的控制措施，在必要的时候也必须以“杀鸡儆猴”的态度对其采取强制措施……说得简单直白一点，就是如果张晓阳认罪伏法就抓捕，但如果他抵抗就直接当场击毙不需要留手。
特卫局的众人在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内心几乎是崩溃和懵逼的。
张晓阳是什么人？
张晓阳只是一个尚在实习的实习干员，他是前任局长陈嫣然特招进来的“关系户”。
但是，并没有人敢看不起他，也没有人质疑陈嫣然的决定。
因为，张晓阳第一次参加重大任务，就几乎是凭一己之力回收了S级遗物“命运之书”，更是孤身一人深入黑洞之中拯救了滨海市，还受到了市一把手的亲自嘉奖。
当然，最令人印象深刻的，还是张晓阳在上一次的危机之中斩杀黄昏魔女，粉碎魔女结社的进攻的战绩。那一场战斗，他在特卫局的主力干将纷纷战死或负伤失去战斗能力的情况下，单枪匹马迎战黄昏魔女，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挽救了滨海市于危难之中，以一己之力拯救了风雨飘摇中的滨海市特卫局。
在特卫局的其他人眼中，张晓阳可是滨海市和特卫局的英雄啊！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叛变？
特卫局上下的干员和战士们，在接到这个命令时甚至一度怀疑命令发错了。
然而命令没有错，张晓阳确实偷盗遗物并且还破坏了收容设施，释放出了之前被关押的魔女，此时正在逃亡的路上。有关的人证物证确凿无疑，根本容不得半分质疑。
证据确凿之下，没有人能保得住张晓阳。就算所有人都觉得眼下的情况再匪夷所思，也只能严格执行命令。一张用于抓捕张晓阳的大网，此刻已经紧锣密鼓地铺开。
李新连布置完了抓捕张晓阳的有关工作之后，他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他总觉得仅凭特卫局的力量，要抓捕张晓阳还是过于勉强了，或许需要一些外力的援助才更加保险。于是他连夜联系他的老朋友莫里斯，想请他暗中帮个忙。
李新连相信作为合作伙伴兼老朋友，老莫是不会拒绝他的这个要求的。
深夜打电话给那个老头，李新连本来以为莫里斯会怨气很大，结果没想到莫里斯接到他的电话之后比他还急。
“小李，出大事了。”
“是啊，出大事了，还记得上次提过那个张晓阳吗？他……”
“把张晓阳的事情先放一边。”莫里斯当即打断了李新连的话，“把我上次给你的钟表拿出来看一下。”
李新连先是不解，随后他想起了什么。
他从办公室桌子下面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手提箱——这是他持有的遗物，“潘多拉之盒”。
潘多拉的魔盒，编号A-944。这个手提箱形状的遗物可以变形成994种形态，其中既包括强大的机械飞龙，也包括可怕的战争兵器。
能够实现这种变形的基础，是潘多拉魔盒内部的一个奇妙的“盒内空间”。
据有关专家分析，盒内空间内隐藏着潘多拉魔盒真正的本体，外面大家所看到的这个手提箱子不过是它的冰山一角罢了。这个奇妙的盒内空间内不仅隐藏了潘多拉魔盒真正的本体，还储存着奇怪的能量。当这些能量被喷吐出来时，能够“湮灭”现实之中的物质，但是从外界将东西放进去之后，这股能量又会影响放入盒内的物质，让它保持原有的运动规律继续运动。
这种维持运动规律的特性，甚至可以超越时间的影响。
当李新连将表拿出来的时候，他发现表上的时间完全偏离了正确的时间，并且钟表上用于显示日期和星期的数字也发生了偏差——这个表的时间已经超出了现实时间一天以上。
“发生了什么事？这个表的时间错了。”
“错了就对了。”
“什么意思？”
莫里斯沉默片刻之后接着说道：“并不是这个表的时间错了，而是我们所处的时间变了。”
李新连的瞳孔渐渐收缩：“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天灾级中的天灾级魔女的能力吗？”
“她就是这次执行委员会要根除的目标——时之魔女。”
……
张晓阳和赵曌在破坏了永烈岛监狱，救出了所有被关押的魔女之后，他们也通过“传送旗帜”传送到了张晓阳联系雪伦预先准备好的轮船上。
这是一艘格里芬集团控制的游轮，此时正在航线上向着公海航行。船上的设施齐全而且空间巨大，容纳几百名被营救出来的魔女绰绰有余。
救出所有魔女并传送到船上后，赵曌和张晓阳分头行动。赵曌负责去安抚和安置被救出来的魔女们，维持秩序并且预防有人图摸不轨暗中作乱。张晓阳则是迅速去处理“传送旗帜”中的那面白旗，防止追兵通过“传送旗帜”追杀过来。
张晓阳找出了白色旗帜，将预先就系紧重物旗帜往海里一抛，任凭其沉进了海里。
“这样就不会有人追踪过来了吗？”
就在张晓阳望着白旗逐渐下沉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张晓阳回头看去，看见了一个铂金色头发的女孩——那是叶莺。
她此时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然后飘飘悠悠地来到了张晓阳身边。
张晓阳耸了耸肩：“追过来就只能在海底喝海水了。”
叶莺犹豫了片刻后说：“如果局里的人追击过来，会不会……”
“不会的，他们没那么傻。”张晓阳知道叶莺仍然还担心过去的同伴，怕他们传送过来之后被困海底，于是摇头说，“毕竟是曾经的同事，互相对对方的智商还是信赖的。他们看见我大大方方地把红旗留在了地上，自然就能知道我有后手准备，不会傻乎乎地直接传送过来的。”
叶莺手扶着甲板边缘的栏杆，望着漆黑的海面陷入了沉默。张晓阳知道她此时的内心心情一定很复杂——事实上他自己此时的处境也和叶莺差不多。
“我们……回不去了吧？”叶莺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平静。
张晓阳望着西面依旧依稀可见的那被城市光污染所浸染的天空道：“文件是我从李新连的公务邮箱里找到的，你看过就应该明白自己的立场了。”
“他们真的不要我们了吗？”
张晓阳蓦然回首，发现在月色的映照下，身边的魔女不觉间已是泪流满面。泪水流过的痕迹闪烁着荧光，仿佛月光在脸庞上流淌。
“离开这座城市吧，到新的地方重新开始。”张晓阳拍了拍叶莺的肩膀沉声道，“你是无辜的，你不该仅仅因为身为魔女，就被关在箱子里靠营养液饲养，甚至是被处决作为遗物回收……我知道下定决心和过去告别很难，但现在我们别无他法。”
叶莺低着头许久，然后抬起头吞吞吐吐地说道：“晓阳，我知道有些话由我来说可能有点不太合适，但……你将所有的魔女都放出来了……这真的好吗？”
张晓阳沉默，他明白叶莺的意思——那些被他放出来的魔女，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无辜者。
她们之中有些是曾经杀害过普通人的暴徒，有些是制造化学武器意图危害社会的秘密结社成员。她们相互混杂在一起，张晓阳也不知道她们之中哪些人是无辜的，哪些人是有罪之人，他在释放魔女的时候将所有人都一股脑地放出来了。
“抱歉，我没有时间分辨。”张晓阳这样说道，“在这件事情上确实是我做得太鲁莽了，或许本该有更好的做法……但时间不等你我，我不知道他们下一次批量处决魔女是在什么时候，所以只能尽快行动。”
叶莺忧心忡忡地说：“我很担心，如果她们再做坏事……”
“那就阻止她们。”张晓阳的语气很坚决，“如果她们之中还有谁的罪没有赎清，那就等我们修正了特卫局的错误之后，在由特卫局将他们抓回去接受法律的审判，但绝不能靠错误的手段来维持正确。”
“绕了这么大一圈，又会有很多人受伤吧？”叶莺的双眼望着漆黑的海面，“或许你从一开始就不该来救我们……”
“不，小叶，你错了。”
叶莺茫然抬起头，红着眼睛注视着张晓阳。
张晓阳语气十分坚决地说道，“通过残害无辜来维持的秩序不是真正的秩序，而是强者剥削弱者的机器。而不择手段的正义也绝非正义，那是以正义之名执行的强者对弱者的暴行。如果因为害怕有人受伤就选择不抵抗，甘愿成为这种暴行的牺牲品，那么你也不过是那群暴徒的帮凶罢了。”
叶莺缩了缩脖子，她紧紧地抿着嘴唇，手指攥着衣角脚用细若蚊吟的声音说：“我……我只是担心……你来救我们的话，局里也不会放过你的……”
张晓阳沉默，攥着护栏的手渐渐用力。
叶莺见张晓阳不说话，便渐渐鼓起了勇气道：“到时候你就不得不和他们刀兵相向，你所谓的纠正难道就是对自己曾经的同伴举起屠刀吗？”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沉重地点了点头道：“如果真的到了不得不武力相见的地步……就算敌人是过去的同伴，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叶莺看张晓阳的眼神中写满了难以置信，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质问张晓阳道：“可他们只是履行他们的职责而已啊！他们明明就什么都没有做错……靠武力和厮杀的方式去纠正所谓的错误，这样的方式真的是正确的吗？你口口声声地说着‘法律’、‘正确’什么的，那你做的事情难道不是在肆意地破坏法律吗？你难道真的以为自己是什么正义的使者吗！？”
越说到后面，叶莺的声音就愈加激动，到了最后她的声音甚至变成了咆哮。
她抓着张晓阳的衣领，痛苦着用额头撞击着张晓阳的胸膛。
她在质问张晓阳，也在质问她自己。
她……很痛苦。
当她知道自己曾经信赖的组织居然要对自己举起屠刀，而自己自由的代价又是可能让更多无辜者遭受苦难之后，她感到了强烈至极的矛盾感。这种矛盾感让她痛不欲生，她在终于无法忍耐种痛苦之后，将崩溃的情绪全都发泄在了眼前这个唯一能和她感同身受的人身上。
她用拳头无力地捶打着张晓阳，靠在张晓阳的身上泣不成声。
张晓阳握住了叶莺的手腕，叶莺茫然地抬起了头。
两人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叶莺从张晓阳的眼睛之中她看到了……无可奈何。
张晓阳嘴角牵起了一丝十分勉强的苦笑：“从做出选择开始，我就明白我的选择会害死很多无辜之人，也知道我会与特卫局的人刀兵相向……但即便如此我也会去做，因为这世上有比个人的生命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我们所信奉的信条和理念。这些东西虽然无形，但却会为我们守护更多的生命，甚至在生命逝去之后还会一直延续下去。”
叶莺愣愣地看着张晓阳，通红的双眼中充斥着迷茫与哀伤。
张晓阳低垂着眼帘说：“话虽如此，但我也知道这不是对良善之人举起屠刀的借口……我用崇高的借口将无辜者的性命置于风险的天平之上，并不是什么正义的行径，我只是一个自私自利、沉浸于自我满足的赌徒和刽子手而已。”
说到这里的时候，张晓阳的声音之中渐渐带上了一丝释然。而叶莺也逐渐察觉到了张晓阳有些不对劲，她心中萌生出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你要做什么？”
张晓阳接着说道：“这艘船上的魔女，就交给你和赵曌了，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够维持住秩序，让每个人得到她们应有的待遇。”
此时叶莺就算再迟钝，也察觉到了张晓阳的意图。
叶莺开始慌了：“晓阳，难道你要……”
“见到雪伦和安娜之后，替我和她们说一声抱歉。”张晓阳打断了叶莺，然后接着说道，“我恐怕不能如约去见她们了，我要回滨海市去纠正特卫局的错误……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做，但是我必须回去面对自己种下的因果。”
张晓阳说着望向了船尾吊着的救生小船，然后又看向了远方的城市，他的声音穿透了嘈杂的浪花声。
“纠正了他们的错误之后，我会认罪伏法。”
第341章：大杀四方
时间回到晚上八点多的时候，此时张晓阳还在永烈岛监狱里大杀特杀，而医院里也还没有停电。
一个电工打扮的瘦小身影，在医院的配电室里摆弄一堆复杂的按钮和电线，而旁边则是跟着医院负责后勤管理的管理员。
今天医院的电工请假了，于是电力公司派了另外一名电工来处理医院的电力系统日常维护。新来的电工花了比平时更短的时间就完成了维护，而且动作也很麻利——至少在医院的后勤管理员看起来是这样的。
和负责和自己对接的后勤管理员告别之后，电工便离开了医院，随后到无人的角落里掏出一个耳麦戴在了耳朵上。
“老大，都已经准备好了。”电工的声音嘶哑而尖锐，难听得非常有辨识度，“对，九点十五分就会停电，但是也是有限的停电，剩下的只要按计划操作，在他病房里的医疗设备上再操作一下，看起来就会像是意外。”
电话的另一头，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我明白了。”
眼前这两人都是收尾人的成员，电工的名字叫孟平，是这个业务小组的新人。而身材高大的那个男人名叫吴滨，是这个收尾人业务小组的组长。他们小组这一次接到了一个十分重要也很麻烦的单子——他们必须要杀死一个名叫林生道的人，并从他那里回收一个重要的硬盘。
据说这个硬盘非常重要，里面装着足以颠覆整个业界的证据。如果不将这个证人和证据根除干净的话，毕竟他们所有人的饭碗都会不保，而且还会有杀身之祸。外加大老板在将这个单子拨给吴滨他们组的时候，格外认真地叮嘱了他们这次的单子绝对不能出问题，因此吴滨对这个单子格外重视。
既然是重视的单子，那么吴滨自然就不可能只带着一个新人来干，事实上他还有一个搭档了很久的老伙计。
“老七，观望的结果怎么样了？有没有异常？”
医院对面的一幢公寓的民居里，一个男人正在用望远镜观望着医院大楼以及医院面前的街道。这个男人身形高瘦而胡子拉碴，他和吴滨是相处多年的老搭档了。因为他姓谢并且在家里排行第七，所以他一直都以“谢七”作为名字在业内混。
谢七在接到吴滨的通讯之后当即回答道：“是，老大……林生道的女儿一个小时前已经离开了医院。”
“她去哪里了？”吴滨当即问道。
“从方向上看应该是回家了”谢七通过林岚的行动轨迹下了判断。
“确定吗？”吴滨皱眉道，“那丫头不会去报警吧？”
“不会的，要报警早在林生道出车祸的时候就报了……林生道的老婆孩子到现在都没有反应，很明显他并没有将我们的事情告诉其他人。”
吴滨沉默以对，也不知道有没有接受谢七的这番论断。
谢七似乎是为了让吴滨更加信服，于是便接着补充道：“放心啦老大，警方上下都有我们的人，就算她真的报警了也不怕……老板给我们的任务就只是将证据和证人迅速处理掉，只要我们就算完成任务可以拿到钱，到时候就算有人报了警也不关我们的事情，老板会安排其他业务组处理的。”
谢七这个人一开口就是老社畜了，深谙大公司里推诿扯皮的精髓。
事实上吴滨也很清楚谢七说得没错，就算真的有人报警了，只要没有证据也是无济于事。曾经也有过一些人试图揭穿收尾人的真面目，但他们无一例外全都失败了，都是因为没有证据而导致警方认为他们在胡言乱语。吴滨相信只要他们处理掉证据和关键证人，其他人就算听说了一些风声去报警，警察最多也就是把这些当做一个笑话。
“那你盯好了，我准备进去了。”想到这里之后吴滨便不再胡思乱想，随即戴上了兜帽和口罩。
按照原定的计划，吴滨会躲在监控的死角，等到医院断电后进入医院去。接着趁着医院夜间值班人员少，和断电导致混乱的功夫去杀死林生道。
断电时间会持续十分钟左右，林生道住的病房楼层在三楼，满打满算是够时间解决掉他的。
静待时机的吴滨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闭着的眼睛用来适应黑暗，而睁着的眼睛则是死死地盯着手表。
滴答、滴答……
当表针指向九点十五分的时候，原本灯火通明的医院，瞬间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行动！
吴滨在医院陷入黑暗之中，迅速从医院后门进入了医院停车场。
医院后门的停车场这条路，是进入住院大楼最快的一条路，只有从这里进去才能保证第一时间进入林生道的病房，这一切他们早已经通过前期的踩点确认过了。
吴滨的脚步快而沉稳，他大步流星地穿过一辆一辆的汽车，目标直指住院大楼。
然而，正当他走到住院大楼前时，一阵强光突然笼罩了他的视野。
汽车远光灯的灯光在黑夜之中就像是一轮太阳一样刺眼，眼睛刚刚适应了黑暗的吴滨被照得根本睁不开眼。伴随着强光，一阵犹如野兽咆哮一般的汽车引擎轰鸣声响起，引擎声与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一起冲进吴滨耳膜。
吴滨被光照得看不清任何的东西，他只能感觉到灯光的光源正在离他越来越近——他知道车子向他开过来了。
吴滨试图闪躲，但是那辆车却似乎根本不打算放过他，拼着翻车的风险转动方向朝着吴滨狠狠撞了过来。
轰隆——
那辆SUV撞到了吴滨，然后与另一辆车碰撞在了一起。吴滨被夹在两辆车中间，直接承受了巨大的冲撞力量，当场就被撞断了胸骨、肋骨。
断掉的肋骨似乎是插进了肺叶之中，让吴滨不停地在咳血，剧烈的痛苦和失血让他直感觉眼前发黑。在模糊不清的视野之中，他看见了一个带着口罩和鸭舌帽，身材纤细的女人，踉踉跄跄地车上走了下来。
根据牛顿第三定律，这个驾驶汽车的人一定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但因为有安全带和气囊减少了冲量的缘故，驾驶汽车的人和吴滨想必，只是受了一些轻微的擦伤。
吴滨挣扎着想要起身对抗眼前之人，但是他被夹在两辆车之间动弹不得，而且重伤让他失去了力气。
血液也模糊了吴滨的视线，在一片模糊的视野之中，吴滨看见那个人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到自己面前。那个女人伸出手将他的头“啪”的一声按在了他身后的引擎盖上，接着从身后抽出了一把明晃晃的野营刀。
“不……不要……求求你……”无法挣脱的吴滨试图求饶，但对方鸭舌帽帽檐之下的那双冰冷的双眼里只有疯狂的杀意。
那一刻，他认出了眼前这个人——这是林生道的女儿，林岚。
“去死吧，杀人凶手……”
红了眼的林岚紧窝住刀柄，然后借助重力的作用，朝着吴滨的咽喉处重重挥刀斩下。
当身首分离的那一刻，吴滨的脸上还挂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而林岚苍白的脸上，则是被喷溅的鲜血所浸染。
在确认眼前这个“曾经”杀死过自己和爸爸的杀人凶手已死之后，林岚强忍着几欲呕吐的恶心感，用自己微微颤抖的手掀开了眼前这人的大衣，开始摸起了尸体。
……
“发生了什么事？”
原本已经打算离开医院的孟平，在听到了骚动之后站定在原地犹豫了三秒钟，最终还是又转身跑了回去。
他径直来到医院后面的停车场，随后看到了他人生之中见过的最刺激的画面。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好几辆已经变形的车，此时这些车已经成了报废车，此时正在“呜哇呜哇”响着警报。
而其中两辆碰撞在一起的汽车中间夹着一个人，孟平战战兢兢地走到那两辆车中间一看，然后发现那竟然是自己的上司，业务小组的组长吴滨。
屎尿和血液流了混杂在一起发出难闻的臭味，倒在引擎盖上的吴滨的颈部已经几乎断开，只剩下一点皮肉连接着的吴滨的头部与身体。
残破的肢体配合上吴滨脸上残留的惊恐神情，让这幅画面看起来格外吓人。
“啊——”
孟平被眼前的景象吓坏了，当即整个人吓得瘫坐在了地上……今天只是他第一次接触收尾人的业务，虽然他早就知道干这种缺德的活，他从来没有想过第一天干
“老大……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孟平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声音。
孟平的自言自语，让在黑暗的角落里正打算偷偷溜走的林岚听见了。
然后，她停下了脚步。
铛啷——
不知道是谁喝完了饮料乱扔易拉罐，林岚停下脚步的动作意外蹭到了一个空罐子，发出了非常响的声音。
“谁！？”此时的孟平如同惊弓之鸟，当即一下子跳了起来惊恐地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谁在那里！？”
蹲伏着身子行走的林岚缓缓地直起身子，从和孟平只有一车之隔的隐蔽位置里站了出来。孟平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她，但不知是因为太过惊讶还是过于害怕，一时间他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双腿也失去了逃跑的力气。
“你刚才……确实说了‘老大’对吧？”她缓缓地转头望向这个穿着电工服装的孟平，空洞的双眼仿佛深渊一般令人心悸。
“不……我不是……我……”
孟平已经语无伦次了，但是这个时候已经容不得他狡辩了。林岚在听到孟平的声音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辨认出了他的声线，结合他对已死的吴滨的称呼来分析，林岚敢断定他就是在上一条时间线之中，将她扔进海里的那个收尾人。
“你也是……杀人凶手！”
这样说着的林岚举起了手中的武器——那是一把五四式手枪。
孟平这时才注意到，吴滨身上的大衣是被掀开的，身上有明显的被认为翻动过的痕迹……林岚手中的那把枪，是她从自家老大身上搜出来的。
“啊啊——”
孟平在本能地驱使之下，选择了转身逃跑。
林岚打开了保险，然后将手指搭在了扳机上……她曾经在爸爸的朋友关照之下，在民兵训练基地里摸过真枪，并且进行过实弹射击。虽然她的枪法很一般，但在这样的距离之下就算是她也有信心然子弹上靶。
砰——
杀意在林岚的眼瞳之中盛放，枪口的焰火犹如黎明中的花朵。
伴随着林岚扣下扳机，孟平被一股巨力击倒在地，随后他背心的衣服被一片渐渐蔓延开来血花染红。
这一枪明显是命中了要害，孟平身体抽搐了两下之后身体便失去了力气。随后他的瞳孔渐渐涣散，眼眸中逐渐失去了生机。
林岚在杀完了第二个人之后，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呆滞的状态。她就像是脑中某根弦断掉了一般，双手握枪站在原地喘着粗气，怔怔地看着倒在地上的两具尸体，许久都不曾动弹。
直到医院的电力恢复，大楼的光将停车场都照亮，林岚才顿时回过神来。
她匆忙收起枪，随后转身向着医院外跑去，身影遁入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