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曲线救国
安娜刷了自己的交通卡，坐上了公交车。
她的交通卡是张晓阳给她办的，虽然她几乎没有用过，但是这张卡始终放在她的小书包里。
立冬过后冬至未至的下午，阳光温和而不刺眼。温暖的阳光透过车窗洒在安静乖巧的银发少女身上，让她看起来从画中走出来的精灵。
车上有很多人，大家都注意到了这个穿着校服和小格子裙的少女。不少姐姐和阿姨还主动凑上来请求和她一起拍照……她就像橱窗里的人偶一样被围观者，这让她多多少少有些不适应。
不过好在这个过程没有持续很久，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安娜就下了车。
当安娜从公交车上下来时，手中多了一根棒棒糖——是她刚刚在车上给一个带着孩子的母亲让座时，那个阿姨怀里的小弟弟送给她的。
安娜嘴里叼着棒棒糖，终于来到了张晓阳的大学南大门外。
然后，一个新的难题横在了她的面前。
一个身穿黑衣身板挺直的制服人，如同一座高山一般挡在了她的面前。
“你找谁？”保安队长一脸严肃地摆了摆手说，“这里不是可以随便进去玩的地方……小学生放学了就快点回家。”
其实张晓阳他们大学的门禁是相对宽松的，哪怕是非对外开放日，只要来访是因公事或寻人等正当目的，登记身份证后扫个健康码再量体温，然后就能正常进入了。但是很显然保安同志将安娜当成了想要进去玩耍的小学生，他十分敬业地挡在了安娜面前。
“呜……”安娜的抿着嘴，额头上的冷汗流了下来。
——大事不妙……路线被阻断，必须重新规划路线。
安娜的小脑袋里飞速计算，然后迅速地计算出了一条路线。
——只需要先假意从他的右侧突破，然后在到达他面前时急速停止，接着迅速变向在旋转三百六十度，就能在他防御右侧时从他的左翼突破！
安娜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然后她动了。
她的身形骤然电射而出，在保安队长面前Z字抖动形成了一道银色的闪光，随后她一个踏步便瞬间突破了防守。
——YADAZE!
下一秒，她撞在了保安队长的肚子上。
安娜在反作用力的作用下，在地上摔了一个屁股墩。
保安队长一头问号——在他的视野之中，安娜就是自己原地反复横跳了几下，然后一个猪突猛进朝着自己撞了过来。
接着，她就自己把自己撞倒了。
——我大意了，他居然没有闪。
“呜……”安娜眼中噙着眼泪，不知道是因为挫败感还是因为屁股被摔疼了。
看着眼前仿佛快要哭出来的安娜，保安也慌了……他突然开始担心这一幕会不会被好事者拍下来，然后掐头去尾发到网上去。
这些年的网络环境，保安队长也是心知肚明。一旦有好事者将这一幕拍下来发到网上去，他不仅有可能会失去工作在校内待不下去，还可能会被女拳师当成欺负小女孩的恶心国楠典型重拳出击，然后在网络舆论之中被要求剖腹看看究竟吃了几碗粉，最后社会性和生理性双重死亡……
想到这里保安队长自己都快哭出来了——他只是出来打工的，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情啊。
就在两人都快要哭出来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校门内侧的方向传来。
“安娜？”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安娜泪眼朦胧地抬起了头。
一个纤细的身影站在校门内侧，脸上写满了惊讶——安娜认识这个人，这个是住在他们家隔壁的姐姐。
林岚看着校门外的安娜，安娜看着校门内的林岚，两人大眼瞪小眼。
过了一会，安娜举起手指着林岚：“啊，你是哥哥的情人。”
林岚涨红了脸羞怒道：“不是！”
……
大约一个小时以前，林岚收到了赵小郁发来的微信消息。
赵小郁：
林岚：
赵小郁：
林岚：
赵小郁：
林岚：
赵小郁：
林岚沉默了……若不是赵小郁不在她的身边，林岚真的很想揍一顿这个说话大喘气的闺蜜。
在经过短暂的愤怒之后，林岚突然没由来地感觉到一阵失落。她也说不上来这份失落从何而来，但是她就是莫名地觉得自己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动力。
她为了这一天准备了很久，为了重新拾起已经落下的技艺，她几乎每天都去多媒体教室练习。
她原先一直以为自己是为了学院和班级的荣誉才那么刻苦，然而直到这一刻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其实并不是什么所谓的荣誉感或者责任，而仅仅只是女孩子想在喜欢的男孩子面前表现的，那点小小的虚荣心罢了。
在小礼堂后台做准备的林岚，难过地蹲在了地上，然后将头埋在了膝盖里面。此刻的她就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小动物，所在角落里面可怜弱小又无助。
过了一会，林岚站了起来，迈着沉重的步伐向礼堂外走去。
她累了，想出去走走。
走出礼堂的她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走着，她并不是想去什么地方，只是单纯地想走走而已。或许是因为继续呆在学校里会给她一种莫名的窒息感，此时的她本能地走向了能逃离这个地方的方向。
当林岚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学校南大门。
突然，林岚注意到，大门外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银发的小女孩似乎是和保安发生了冲突，在门口瘫坐在地上似乎随时会哭出来。或许是因为那一头银发太过显眼，所以林岚一眼就认出了她，并且下意识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安娜？”
小女孩抬起头看向林岚，从表情来看她也认出了林岚。
林岚记得这个孩子是雪伦的养女，目前住在张晓阳家里，平时总是很黏张晓阳……看起来就像是张晓阳和那个女人的私生女一样。
想到这里，林岚突然觉得有点上火。
——林岚，你在干什么啊！你怎么能那么小心眼，她只是个孩子而已！
她虽然对雪伦多有不满，但还不至于迁怒到一个小孩子身上去。她迅速地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然后调整出营业式的温和笑容向着安娜走去。
——总之先上去问问她为什么在这里
然而还没等林岚走出两步，安娜便指着她说道：“啊，你是哥哥的情人。”
林岚脸上的笑容顿时崩塌，随后恼羞成怒道：“不是！”
……
总而言之，在经过一番美妙的误会之后，林岚将安娜带进了学校。
保安队长经历了险些失去工作的威胁之后，哪里还敢继续阻拦这位小姑奶奶，连忙让认识这个小姑娘的女学生将她带进了校园里面。
安娜嘴里叼着棒棒糖，乖巧地牵着林岚的手，跟着林岚一起慢慢地在校园里走着。林岚不时地瞥安娜一眼，总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犹豫了片刻之后，林岚小心翼翼地问道：“安娜，你……妈妈去哪里了？你怎么会自己一个人在这里？”
安娜嘬了一口棒棒糖含糊不清地说道：“雪伦虽然嘴上说是为了工作离家出走，但是我知道她是因为和哥哥反目成仇才背井离乡的。”
林岚：？？？
安娜一脸严肃地接着说：“现在哥哥每日都独守空闺，只有世界第一可爱的安娜和哥哥相依为命……安娜知道哥哥很辛苦，所以为了不耽误哥哥的学业，提早放学的安娜就选择孟母三迁，来这里接哥哥放学。”
林岚：黑人问号.jpg
安娜用那令人堪忧的成语使用，一度让林岚怀疑自己在是不是在听什么都市魔幻类的有声小说。
过了好半天她才搞明白，大约是雪伦最近出差去了，安娜则是拜托给了张晓阳照顾。而安娜今天似乎是提早放学了，因为某些原因等不及张晓阳去接她，于是就独自跑来学校找张晓阳了。
一瞬间，林岚就明白了——张晓阳大概就是要照顾这位小姑奶奶，所以晚上才没有办法来参加晚会的。
想到这里林岚的思绪电转，心思瞬间就活络了起来。
安娜注意到了林岚看她的眼神正在渐渐变得炽热，这让她莫名地有些害怕——她不知道林岚在想些什么，但她精密得如同传感器一样的洞察力，让她感觉到了这个姐姐体内多巴胺、肾上腺素以及催产素正在加速分泌。
“那个，安娜……”林岚弯下腰注视着安娜，黑色眼眸里仿佛有光在闪耀，“你晚上想不想看演出？”
第313章：永远滴神
当张晓阳在图书馆里与泰勒级数和傅里叶变换“搏斗”的时候，他口袋里的手机震了起来。
张晓阳已经将微信设置成了静音，所以理论上不可能会收到消息——这个时候熟人如果见发消息张晓阳不回，就知道有急事该打电话给他。而那些只是泛泛之交，不知道他电话号码的闲杂人等就会自行退散。
张晓阳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来电的人是林岚，于是快步走阅读室外的走廊里，小声地接起了电话。
“喂，林岚？”
“是我。”
电话另一头，林岚用手指圈着头发说道：“你现在在图书馆吗？方不方便来梅园这边的食堂一趟？”
张晓阳有些不解：“去食堂干什么？”
虽然现在对于一些吃晚饭稍早的同学来说已经到饭点了，但张晓阳并不打算在学校食堂吃晚饭——他要去接安娜然后回家做饭。就算张晓阳懒得做饭，也会就近下馆子或者叫直接外卖，反正是不会在学校食堂吃的，因为接安娜之后直接回家更近一点，不会再回学校了。
林岚看了身边正在大快朵颐的安娜，然后笑意盈盈地说道：“说起来有点复杂……安娜自己跑到学校来找你，然后被我遇见了，现在她正在我身边。”
张晓阳脑袋里浮现出了很多的问号。
十分钟之后，张晓阳来到了女生宿舍“梅园”旁边的食堂，然后看见了相对而坐的林岚和安娜。此刻两位大小美女，正一边品鉴美食一边谈笑风生。
一般说到学校食堂，大多数人可能都没有什么好印象，认为那是食堂厨师与打饭大妈联手作恶的罪恶之地，对食堂里食物的印象，基本也都停留在昂贵的猪饲料上。
然而，食堂和食堂是不能一概而论的。
首先，高校的食堂一方面是因为学生可以出去，面临着校外的竞争压力，并不像封闭校园的中小学食堂一样，可以在安乐窝里尽情割学生韭菜，所以并不敢搞得很难吃。
其次，大学的食堂是有对外承包的部分的，所以食物的品类会比中小学食堂多出很多。
最后，由于高校食堂普遍都有教育部和财政部发放的学生餐饮补贴，经营的成本相比于很多自主经营的店铺要低一些，因此可以提供的食品大多物美价廉。
而且越是综合实力强的学校，国家补贴的钱就越多。有的学校的学生到了其他学校后，会惊讶的发现其他学校的菜品里肉多得就像是在搞慈善——事实上某种程度上来说这还真的是在搞慈善。
不管是林岚面前那铺满了肉丸但只卖10块钱的牛肉丸汤粉，还是安娜那只卖13块钱但是却好多肉的口水鸡套饭，都充分说明了国家对于高校人才的重视。
张晓阳早就知道了安娜其实很喜欢吃川菜，虽然安娜真正的老家——北边毛子家几乎不吃辣，但是安娜却对带辣味和红油的菜品情有独钟。她有时就算被辣得直吸凉气小脸通红，也依旧爱不释手。
然而主食方面，她却不喜欢米饭。就比如此时此刻，这位小美食家居然是用面包配着口水鸡吃的。
“红油味汁微微浸透的米饭是最香的，这个鸡肉要配着米饭才好吃。”
张晓阳突然从安娜身后出现，然后在安娜的身边坐了下来。
安娜在看到有人在自己身边坐下时，先是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但在听见张晓阳的声音之后，她脸上立刻就流露出了惊喜之色。
小姑娘一头撞进了张晓阳怀里，脸颊在张晓阳的胸口不停地蹭啊蹭的……旁边的林岚都看酸了。
张晓阳无奈地推开安娜：“你脸上的奶油蹭到我衣服上了……话说回来你这酸奶油面包加川菜是什么灵魂搭配？”
安娜双眼变成了星星状：“可是……奶油面包真的好好吃啊。”
酸奶油是安娜老家的传统美食，国内很少有人吃得惯，也很少有地方有卖。也就是梅园这边的食堂临近留学生宿舍，所以才有少量供应这种奶油做的食品
张晓阳戳了戳安娜的脸颊说：“吃那么多奶油会胖的。”
安娜鼓起脸颊：“不会胖的！安娜正在长身体，需要多补充营养。”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像一对父女多过像一对兄妹。
林岚一直在旁边目睹着两人的一切，眼见话题半天绕不到正事上，于是便清了清嗓子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对了，晓阳，那个……今晚的晚会你要去看吗？”
张晓阳闻言一愣，然后露出了犹豫的表情，眼神不停地在往安娜的方向瞟显得有些犹疑不定。人这种生物是这样的，一旦原先制定好的计划被打破，就会露出
就在张晓阳犹豫不决的时候，突然一只小手拉了拉他的衣袖。
“去看。”安娜眨巴着眼睛说，“我想看。”
林岚面带笑意地看向安娜，桌子底下的手竖起了大拇指。
张晓阳没有发现林岚的情绪，他转头看向安娜淡淡道：“你作业做完了吗？”
安娜低下了头，显然是还没做。
林岚的眉头皱了起来，她突然觉得大事不妙。
就在张晓阳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安娜却突然抬起头，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只见她小手指着张晓阳怪笑道：“哼哼，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所以我早就在离开学校之前就写完了！没想到吧！我愚蠢的哥哥哟！”
林岚再次兴奋了起来，她的双眼如同高功率的聚光灯一样盯着张晓阳。
“那行吧。”张晓阳点了点头，“既然这样……那就去吧。”
——安娜酱，永远滴神！
林岚在心中高呼安娜的名字，差点就要喊出声来——她现在越看安娜越觉得这个小姑娘可爱至极，简直比亲人还要亲切。至于安娜是雪伦的“女儿”这一身份所带来的偏见和芥蒂，早就已经被林岚忘到了九霄云外。
就在林岚心里美滋滋的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响了。林岚一接起电话，就听到了学生会的学姐那焦急的声音。
林岚！你究竟去哪里了？再过一个小时活动就要开始了，你怎么还不来化妆？
“诶？”林岚惊讶地看了一眼食堂里的大钟，然后猛然站了起来，“不好意思，我现在马上过去！”
林岚说完之后立刻挂断电话，然后朝着张晓阳和安娜欠了欠身道：“不好意思，我现在要立刻去做准备了，必须得先走一步……不好意思啊，安娜~”
“你先去忙吧。”张晓阳看向林岚，做了个鼓励的手势，“祝你表演成功，加油。”
一股甜蜜的滋味在林岚的心底蔓延开来，她轻轻地摆了摆手向两人告别，随后便转身准备离开。
然而她刚走了几步却又似乎想起了什么，于是又回头看向二人，用加重音的语气强调道：“今晚的演出……你们一定要来看啊！”
张晓阳点点头：“我们会去的，你快去忙吧，别耽误了。”
林岚腼腆一笑，随后如森林里的小鹿一样，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第314章：直播事故
张晓阳带着安娜来到现场的时候，礼堂里面已经人山人海。
张晓阳带着安娜在边缘的走道上绕了很久，却始终无处落座。就在张晓阳不知该去向何处的时候，又是赵小郁的声音从舞台的方向传来。
“班长~”张晓阳放眼望去，发现赵小郁正舞台旁边的阶梯下向他招手，“这边！这边！”
张晓阳犹豫了一下，然后向着赵小郁所在的方向走去。
“安娜~”赵小郁在见到安娜的一瞬间，瞬间就用双手捧住了她的脸，然后疯狂地搓揉：，“你怎么也过来了？姐姐好久没见你了，真是想死你了！”
被揉脸的安娜根本无法正常说话：“呜噜呜噜……”
张晓阳张望而来一下四周道：“好多人啊，简直人山人海。”
“来的人多是正常的，毕竟我们宣传部那么卖力地宣传了。”赵小郁双手叉腰一脸得意地说，“而且这种活动一年也就一次，甚至很多人可能大学四年也就大一大二这两年有时间和机会参加，所以当然是能来则来啦。”
到了大三大四，大家各自奔前程的身影就渐行渐远了，所以也就大一大二这两年能好好地参与这些社团活动，因此大家都挺珍惜这难得的机会的。
每年迎新晚会，基本上就和校园祭差不多。
赵小郁松开手之后，安娜连忙躲到了张晓阳的身后，然后冲着赵小郁吐了吐舌头。
张晓阳则是一边摸着安娜的头一边说：“已经没有位置了吗？”
眼下不仅礼堂里面原本的固定座位人满为患，就连许多摆在过道里临时新加的塑料凳子都已经坐得满满当当，观众们的处境可以用“摩肩接踵”来形容，为整个舞台添加了不少消防安全隐患。
“好像真的没有了……等等，其实还有位置。”赵小郁说着到这里神秘一笑，“而且是特等座哦。”
张晓阳和安娜都露出了好奇的表情。
然后，赵小郁凭借着自己内部人员的关系，将带着张晓阳到了……后台。
舞台旁边，侧面幕布后面的角落里，摆放着半截合唱时会用到的阶梯架。赵小郁像是将玩偶摆放上货架一样，将两人安置在了那算不上是“座位”的位子上。
“怎么样？这个视角是不是很独特？”赵小郁擦着鼻子笑道，“诚心诚意地感谢我吧，这可是内部人员亲友团的福利哦，一般人我可不会带他来的……啊，我还有点事先去忙了，演出马上就开始你们好好享受今晚的演出吧。”
赵小郁说完便风风火火地走了，只留下了张晓阳和安娜在原地……也不知道她究竟在着急些什么。
几秒种后，张晓阳知道了赵小郁急于离去的原因。
“晓阳？”
张晓阳和安娜如同电线杆上被惊动的麻雀一般，齐齐回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然后，张晓阳整个人愣住了，而安娜则是捂着小嘴发出了惊呼声。
一如登山者顶着凌晨的寒露，于清晨登上山巅那一刻初见朝阳绝景一般，张晓阳和安娜都被的目光都被牢牢吸引住了——但吸引住他们目光的，并不是天地间的绝景，而是那人间的绝色。
林岚额前的刘海被整齐地梳起，如瀑的长发被梳拢到身后，配合上精雕细琢的妆容……这一刻的林岚展现了她在容貌方面真正的功力。
她的身上也已经换上轻薄而华丽的演出服，流苏装饰半遮半掩之下勾勒出了曼妙的身姿，让人看得不舍得移开眼睛。
定妆后的林岚，展现出了她从未展现过的一面，一反平日里甜美可爱的邻家少女印象。
“哇，姐姐今天好漂亮啊。”安娜一边围着林岚转圈一边发出了感慨。
林岚矜持地说了声“谢谢”，眼中的笑意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林岚……”张晓阳组织了半天语言，本来也想像安娜一样称赞林岚，但不知道为什么话一出口就变成了别的东西，“你的节目是第几个？”
张晓阳的眼神有些闪躲，但是却又忍不住偷偷往林岚所在的方向看——与情感、情绪那些东西无关，纯粹就是雄性人类刻在DNA里的本能。
“你没看节目单吗？”林岚莫名地很享受张晓阳不敢直视自己的样子，说话的语气都趾高气昂了三分，“我第二个上场，第一个节目是乐队演奏。”
当林岚这么说着的时候，舞台上的灯光暗了下来，负责幕后工作的人员，此时已经将乐器都搬到了舞台上。
乐队成员们迅速到位，然后各自到达了彩排时预定的指定位置。灯光亮起之后，鼓手轻敲三下吊镲起头，随后浑厚的贝斯和帅气的吉他声，与架子鼓的节奏声混合成激昂的前奏。
当主唱的声音响起，全场的观众都沸腾了。
“好厉害啊。”
“你说什么？”
“我说他们好厉害啊，这个演奏水准太高了，完全不是学生的水平！”
“是啊，这支乐队是是艺术学院的学长们组建的，听说已经有经济公司来找他们签约了！”
因为现场的声音很吵，所以张晓阳和林岚只能靠近对方，同时大声说话才能互相听见。
此时林岚和张晓阳凑得很近，他们并排坐在合唱的阶梯架上，肩膀不时地会碰到一起，说话时互相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灯光有些昏暗而且林岚脸上化着妆，否则的话张晓阳就能看到林岚的脸颊红得发烫，就像是将天边的红霞当成胭脂抹在了脸颊上一般。
此时两人的手都撑在台子上，林岚不经意间移动着手，指尖逐渐向张晓阳的手靠近……
“哥哥！”
原本在前面的幕布后面看演出的安娜突然跑了回来，然后扑到了张晓阳的怀里，然后仰头注视着张晓阳说：“我也想上台表演！”
张晓阳和林岚对视了一眼，然后摸了摸她的头说：“你先好好跟着老师学习，以后总有一天会有机会的……”
张晓阳这番话，无疑就是“下次一定”的意思，这让安娜着实有些失望。林岚的眼中，也流露出了难掩的失望。
过了一会，乐队的演奏接近了尾声，林岚也必须要准备上台了。
“我……先过去了。”
“嗯，加油。”
林岚一步三回头地离去，走到了舞台边的幕布后面，然后深吸了一口气——紧张和不安的情绪在她的胸腔里激荡。
这场表演对林岚来说非常重要，她绝不允许自己出失误。
过了几秒钟，林岚又悄悄回头看向身后……张晓阳和安娜此时都在注视着她，两人的眼神中都是鼓励的神色，安娜甚至还挥着拳头给林岚加油打气。
在“亲友团”的支持之下，林岚心中虽然依旧紧张，但是却已经不像最初那么不安了。
很快，乐队的演奏结束，现场的气氛已经被炒热。
灯光熄灭之后，负责幕后工作的工作人员将们飞快将乐器撤下，随后林岚走到舞台中间静立，等待着表演开始。
林岚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抬起手臂迅速进入状态。
当第一抹灯光亮起，她的剪影映衬在舞台上，宛如月光下的女王君临自己的国度。
很快，充满节奏感的音乐声响起，她的身影也在度过前奏之后动了起来。
刹那间，锋利的高跟鞋踩破礼堂的寂静，引起了全场的尖叫。林岚的双臂配合着腰肢，似灵蛇般有力而富有美感地扭动，在动感的音乐中迷乱了股观众们的视线。
裙摆在恰恰的舞步下翻飞，扬起的流苏伴随着滑动的舞步而飘扬……舞动的她就像是一把火，不仅燃烧了这个舞台，也燃起了人们心中的某些东西。
观众们心中被勾起的那份情绪，化作了全场不绝于耳的尖叫声，在整个礼堂里面激荡。
张晓阳也已经看呆了了。
这个自信而美丽的姑娘，踏着她最恣意狂放的步伐，每一下都踩在他的心脏上。
他从来没有想过，那个自己无比熟悉的邻家少女，居然在此刻变成了魅惑众生的妖姬。
就在张晓阳看得无比投入的时候，突然音响之中传出了一阵刺耳的噪音，紧接着整个舞台的礼堂的灯光都熄灭了。
正在跳舞跳得投入的林岚，在灯光熄灭之后，后知后觉地停下了脚步。
过了十秒钟左右，礼堂里的灯光重新亮了起来，但是舞台上却依旧一片黑暗。
身处黑暗之中的林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有些不安地张望着四周，一时间不知道究竟是该继续表演下去还是该下台去确认情况。
“发生了什么事？”
张晓阳先是站起来茫然四顾，然后目光锁定了一旁不远处的控制室方向。此刻控制室里传来了吵闹声，张晓阳便当机立断向着控制室快步走去。
“怎么回事？究竟能不能继续表演！？”
张晓阳一进入后台的控制室，就听到了一位貌似是负责人的学姐，正在怒斥着周围的几名一年级学生会干事。
“部长，虽然电力已经恢复了，但是刚才系统重启的时候……好像把音频文件给损坏了。”
“我早都说了要做好应急预案！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对……对不起，我立刻去问问有没有人存备份！”
张晓阳虽然没有进去，但是却也已经明白了当下的境况。他思索了片刻，然后走出了控制室。
这个时候，赵小郁也跑过来了。
“部长，林岚她还在台上，观众们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了，我们得快点……班长？”
赵小郁正好遇到了出来的张晓阳，而张晓阳也没有多废话，而是直接给出了自己的解决方案。
“小郁，能不能帮我借两个话筒过来？对了，还有话筒的支架。”
“你想做什么？”
张晓阳看了一眼那台被推到舞台边缘那幕布遮挡着的钢琴，又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安娜说道：“安娜，还记得上次我教你的那首曲子吗？”
安娜抬起头看向张晓阳，先是有些迷茫，随后认真地点了点头。
……
林岚在舞台上等了很久，始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孤身一人站在黑暗之中，就像是黑暗森林里迷路的孩子，既孤独又害怕。
过了差不多两分钟，就在林岚犹豫着要不要下台去的时候，广播里传出了赵小郁那熟悉的声音。
“喂喂……各位老师、同学们，请大家稍安勿躁。非常抱歉刚才礼堂发生了停电导致演出中断，但是现在问题已经排除，精彩的表演马上重新开始……再次有请为我们的表演者——林岚同学，为大家带来精彩的伦巴舞蹈表演！大家掌声有请！”
赵小郁的声音落下之后，礼堂内再次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台下的观众热情高涨，而台上的林岚则是陷入了迷茫……今天原定的不是跳恰恰吗？怎么突然变成跳伦巴了？
说实话，林岚一度怀疑赵小郁说错了，然而直到那悠扬的钢琴声响起，她才猛然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她吃惊地向着舞台角落里的方向看去——黑暗之中一个孤独的剪影，正坐在幕布后的钢琴之前，弹奏着节奏舒缓的旋律。
林岚很熟悉这首曲子，也始终忘不掉这首曲子的旋律，她就算是闭着眼睛都能踩出这首曲子的舞步。
那一瞬间，林岚的眼睛不觉间有些湿润了，相隔几米之间的两人，仿佛再度一起回到了童年时代。
当灯光亮起，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欢呼声，但林岚的舞姿却不再似最初的热烈。
她此刻的舞姿灵动而柔美，曼妙而妩媚……若最初的她是跳动的火焰，那么此刻的她就是漫游于湖中的天鹅。
身体跟随者本能开始舞蹈，在场的观众们欢呼声渐渐变小。
大家不自禁地屏息凝神，静静地欣赏着那动人的舞，仿佛灵魂都被那一举一动所牵动。
林岚当然记得这首曲子，这首曲子是张晓阳当年放弃学琴之前，所学的最后一首曲子。当初两人曾一起在小学里，用这首曲子表演过的节目。
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
尽管如今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但关于这首曲子的一切，却依然刻在两人的肌肉记忆之中。
钢琴声中，还响起了吉他的伴奏声，让伴奏的音乐更加丰富。
控制室里学生会负责组织活动的学姐，在向赵小郁问清楚了情况后，顿时陷入了深思。
沉吟两秒后，这位学姐当机立断道：“把两边的幕布拉起来，让灯光师把光打到这边。”
十秒钟后，舞台侧面的幕布被拉开了，随后耀眼的照明灯光照亮了钢琴的位置。
正在弹钢琴的帅气男同学，和正在弹小吉他的银发小女孩，一瞬间就成为了全场的第二个焦点。
短暂的沉默之后，整个礼堂都被妈妈粉们的尖叫声淹没了。
第315章：海边少年
张晓阳很久没有弹琴了，他本来还担心自己会因为自己技法生疏而让林岚在舞台上出丑，但现在看来应该是他多虑了。清泉流响般的乐章从琴弦上流淌而出，张晓阳弹奏的动作虽然带着一丝生涩，但是演奏出的旋律却仍旧流畅。
——什么嘛，我的指法还挺熟练的嘛。
张晓阳弹动着琴键逐渐进入了状态，对于灯光照射到自己身上这件事情，也是后知后觉才发现。
林岚在舞台中央旋转、跳跃——虽然她的目光在表情管理的要求下一直面对着观众，但她的注意力却始终在舞台的边缘。
当安娜稚嫩的歌声随着琴声一同响起，礼堂里响起了妈妈粉们的二次尖叫。
当林岚的身体转动时，两人的实现在空中交会
那一刻，虽然礼堂里依旧人声鼎沸、丝竹绕耳，但他们的世界已经寂静无声，他们的世界里已经只剩下了对方。
谁也没有开口，事实上相隔如此远的情况下，就算开口也互相听不清。
但此时无声，胜有声。
乐曲不知不觉到了终章，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全场鸦雀无声。
片刻后，掌声雷动。
林岚行礼谢幕，而掌声经久不绝。
那一刻，她是全场的焦点……但是她确并不想独享这份荣耀。
她转头看向舞台的边缘，向张晓阳投去期待的目光。她抬起手张向张晓阳开掌心，似乎是在邀请他走到自己的身边。
张晓阳不太习惯这种仪式，但是坐在他身边不远处高脚凳上的安娜却自己动了起来。她从高脚凳上跳下来，然后生拉硬拽着张晓阳到了舞台中央。张晓阳站到了林岚的身边，而安娜则是站在张晓阳的身边。
当张晓阳与林岚并肩而立的时候，已经伸出手的林岚顺势握住了他的手。
林岚的神情十分自然，她的手很纤细但是牵起来却格外柔软，捏在手心里有种柔若无骨的感觉。
似乎是因为手心里微微出了一些汗的缘故，林岚手掌内的触感如绸布一般丝滑，但是却又多了几分如羊脂般的细腻，也不知道是因为刚才的运动还是因为紧张。
张晓阳能感觉到她的手有些僵硬，于是下意识在林岚的手心捏了一下。
林岚的耳根子和脖颈都红透了。
张晓阳、林岚和安娜三人牵着手，一同面向观众鞠躬谢幕，最后在口哨声和掌声中下了场。
下场之后安娜蹦蹦跳跳的，整个人兴奋得到处乱窜——这孩子性格中或许有一些比同龄人更成熟的方面，但归根到底也不过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罢了，遇到了开心的事和喜欢的事情难免会活泼一些。
此时张晓阳和林岚的手仍旧牵在一起，仿佛是忘记了松开一般……直到赵小郁那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岚宝，班长，你们好棒……咦？”
赵小郁从角落里冒出来，本来想好好的夸奖一下这两人的，然而她当她看到两人紧紧牵着手之后，赞许的神色就渐渐变成了猥琐的笑容：“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们居然偷偷摸摸地就勾搭上了……班长，你什么时候请全班吃饭？”
两人这才猛然惊觉，随后如触电一般松开了手。
尽管两人瞬间分开，但赵小郁却不打算放过他们，开始不停地围着林岚瞎起哄。赵小郁转瞬之间，就已经帮两人连将来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林岚被赵小郁挤兑得羞涩不已，最终一跺脚一咬牙说道：“赵小郁！你……我……不理你了！”
恼羞成怒地抛下一句无用狠话之后，林岚就飞也似地跑掉了。
“啊，这……”赵小郁望着林岚跑掉的背影有些尴尬，随后转头怒视着张晓阳道：“都怪你！还不快去追！？”
张晓阳一脸懵逼——明明是她赵小郁惹的林岚，怎么还赖上他了？
虽然心里犯着嘀咕，但张晓阳却没有多说什么，当即就向着室外追了出去……然而没追两步他就又回来了。
赵小郁狂皱眉头：“你回来干啥？快去追人啊！”
张晓阳伸出了一根手指：“还有一件事情……”
……
林岚从礼堂后门冲出了礼堂，尽管脚踩着十几公分的高跟鞋，但却依然在校道上健步如飞。羞怒不已的她一直跑到了学校图书馆附近，最终在图书馆前的人工湖边停了下来。
她喘着气站在湖边，情绪也随着夜晚的冷风吹拂而逐渐平复。
——刚才我是不是反应太过激烈了？明明是我主动的……
想到这里，林岚又患得患失了起来。
运动的时候林岚还没什么感觉，可一旦停下来逼人的寒气便渐渐爬上脊背。一阵来自湖上的晚风吹过，林岚被冷得打了个寒颤，随即打了个喷嚏。
就在林岚抽动鼻子的时候，一个温暖的东西包住了她。
林岚猛然回头，发现张晓阳正站在她身后，将她落在礼堂更衣室里的大衣披在了她的身上。
“你怎么做到穿着那么长鞋跟的鞋还跑那么快的？”张晓阳有些无奈地说道，“你们女孩子在这方面都是超人吗？”
林岚瞪大了眼睛看着张晓阳，发呆了好一会之后低下头用细若蚊吟的声音说道：“那个……谢谢。”
“你今晚的表演很棒。”张晓阳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都变了好多……但有些东西还是没有变，我没有想到时隔那么多年你还记得那支舞曲。”
林岚听到这话不自觉地露出了愉快的笑容：“我也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居然还记得那首曲子怎么弹。”
张晓阳：“有关你的一切，我其实都记得。”
林岚闻言张口结舌，微微颤抖的嘴唇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但她那双注视着张晓阳的明眸，却仿佛星辰般熠熠生辉。
张晓阳注视着林岚的目光温柔似水，他的视线仿佛穿透了时间，正直视着那属于两人的回忆：“我曾经以为我们之间太过熟悉，会让我们因为失去相互之间的而渐行渐远，随后逐渐变成最熟悉的陌生人……然而直到今天我才发现，那份共同的回忆或许是我们两人之间最深的羁绊。”
林岚的心脏在狂跳，忍不住屏住了呼吸：“你、你究竟想说什么？”
张晓阳在确认了自己的心意之后，终于不再瞻前顾后，此刻他选择开诚布公：“我还想要和你共同构筑更多的回忆，从清晨的黄昏，从新婚到金婚……你的下半生可以为我留下一席之地吗？”
林岚的眼中雾气朦胧，一时间心中的情绪有些复杂。她的表情从难以置信到迷茫，又从迷茫到释然，最后从释然变成了淡淡的喜悦。
林岚的脸上难掩笑意，用哭笑不得的语气说道：“什么嘛……搞得和求婚一样。”
“我们可以以结婚为前提交往。”张晓阳的手捋着林岚的鬓发，“你同意吗？”
林岚低下头沉默半晌，最终羞涩地点了点头：“嗯……”
张晓阳挑起她的下巴，紧接着在林岚的视野之中，张晓阳越靠越近……
赵小郁牵着安娜寻兄而来，然后根据张晓阳发的信息提示来到了云湖边。
然而当她发现自己要找的人时才发现，那两人此时已经贴在了一起。她先是略微惊讶，但随后很快就反应过来，立刻捂住了安娜的眼睛。
“小郁姐姐，你在干什么？我看不到了。”被赵小郁抱在怀里并蒙住双眼的安娜如是说。
“对不起，安娜，请你稍微忍耐一下。”赵小郁出神地望着远方拥吻在一起的二人喃喃道，“现在的场面对你来说有点早。”
赵小郁此刻眼睛有些湿润，嘴角挂着幸福的微笑，仿佛一个终于等到自家闺女出嫁的老母亲。虽然平日里她总是调戏林岚，但此时此刻她是真心地为自己的好朋友与喜欢的人在一起而替她感到高兴。
——林岚，你终于做到了……
赵小郁想到这里，忍不住用指节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水。
然而正当赵小郁感动的时候，一声清脆的响声却突然想起，响彻了整个云湖湖畔。
啪——
那清脆的脆响，是手掌与脸颊碰撞的声音。
只见远处林岚推开了张晓阳，然后重重地在张晓阳的脸上甩了一耳光。紧接着，林岚发出了声嘶力竭的怒斥。
“你为什么会那么熟练啊！？”林岚颤抖的声音中带着哭腔，“为什么你嘴上和手上的动作都熟练？你究竟背着我跟那个女人做过多少次了！？你这个渣男！叛徒！
林岚骂完了这番话之后，便丢下张晓阳在原地，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跑掉了。
赵小郁愕然，整个人都傻了。
第316章：家庭变故
张晓阳在找女朋友这件事情上，实际上是有点按照执行任务的思路来干的。他总觉得自己必须要找一个女朋友，就如同必须要有一个巫妖王一样。
事实上直到现在他也还是不能确定自己究竟是不是喜欢林岚，但他相信自己在看到林岚舞动那一刻所产生悸动不会有假——虽然这样可能显得不够真诚，但爱情这种东西很多时候本就源自见色起意，所以张晓阳并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错。
表白的起因或许看起来有些乱来，但张晓阳表白的决心可不是乱来的。他是认真的想要和林岚确认关系，并且认真地和她交往、相处直至度过余生的。
为了这次表白能够成功，他拿出了他高达0点的话术技巧，并且专门选择了最合适的时机和最合适的场合，准备当场“攻略”林岚。
然而他没有想到，本来十拿九稳的剧情，掷骰子时居然掷出了一个“大失败”。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失败看似是意料之外，但实际上却也是情理之中。
张晓阳所有关于开车方面的知识，从舌战的交锋技巧到骑乘的实用技术，都来自于雪伦老师的言传身教。
由于雪伦老师的教学风格比较豪放，张晓阳作为她带出来的学生也难免有些不拘小节，以至于张晓阳在林岚那边进行实姬操作时，总是会不小心就忘记了林岚其实是一个相当保守的女孩子。
张晓阳在和林岚舌战的时候，因为十分投入而有些忘我。基于在雪伦老师那边形成的路径依赖，他的手下意识地就手滑到了覆盖林岚体表的复合纤维织物之下，指尖如游鱼般在林岚的上皮组织来回游弋，随后甚至打算继续向更为私密的领域探索。
于是，操之过急的张晓阳，立刻就品尝到了苦果。
只见林岚“啪”的一下就给了他一耳光……很快啊，当时张晓阳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当林岚说出“你为什么会那么熟练啊！？”这句话的时候，张晓阳知道自己彻底搞砸了。
至此，张晓阳的第二次正式告白，以失败告终。
晚上回到家之后，张晓阳思考了很久。他总结了失败的经验教训之后，突然开口道：“娜老师，我悟了。”
本来正在医药箱里翻找药品，准备给哥哥脸上被打的位置敷药的安娜，在听到这话之后顿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你又悟了什么？”安娜歪着小脑袋问，然后小心翼翼地往张晓阳的脸上贴着冰敷贴。
“男人的能力是有极限的。”张晓阳任凭安娜在自己的脸上施为，“越是殚精竭虑地去思考女人心，试图去就越是容易因为预料之外的意外而失败……女人心我终究还是猜不透。”
安娜愈加疑惑：“你究竟想说什么呀，哥哥？”
张晓阳摸了摸脸颊，然后倒吸了一口气道：“我不谈恋爱了，娜娜。”
……
另一头，林岚在拒绝了张晓阳之后回到了宿舍，一回到宿舍她就把头埋在了枕头里面。
赵小郁因为担心林岚所以追了回来，她趴在林岚的床边焦急地问道：“林岚，你们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你突然就……”
“别问了。”林岚闷声闷气地说道，“我是傻逼。”
“啊？”赵小郁更加疑惑了，她挠了挠头说，“什么意思？”
林岚坐了起来，然后脸上挂着泪痕，带着哭腔说起了自己的心路历程。
她当时很投入，张晓阳也很投入。渐渐的，张晓阳直接上手了……那一瞬间其实她还微微有些兴奋，她连两人的孩子名字都想好了。然而就在她沉浸在美梦之中无法自拔的时候，突然一个金发女人的身影映入了她的脑海。
随后林岚突然领悟，突然明白了张晓阳如此熟练的技巧从何而来。
张晓阳与雪伦“上课”的场面在林岚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一股没由来的愤怒从胸腔升腾而起。
然后她在愤怒之下，给了张晓阳一耳光。
“就这？”
赵小郁一副“你在逗我？”的表情。
过了好一会，赵小郁犹豫着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说：“林岚，我觉得你可能对男人这种生物的纯洁性……有着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赵小郁觉得林岚可能有些精神洁癖，于是苦口婆心地给林岚做起了思想工作。赵小郁的思想工作做得很长，但论述核心思想其实只有两点：、男人都是大猪蹄子；2、张晓阳是大猪蹄子里面不那么猪的一个。
“其实我也不是嫌弃他，你说的道理我其实也都懂。”林岚将头埋在膝盖里面说，“我就是刚才一下子不知怎么的有点上火，然后没一时间没忍住……”
赵小郁叹了口气然后说道：“你要不试试给他打个电话解释一下吧，我觉得你们之间其实也没有什么解不开的误会，只需要好好交流一定能重归于好的。”
“我突然打了他然后又去道歉，他会不会觉得我很性格很善变？”林岚有些患得患失：“他会不会认为我是个疯女人？然后怪我以后都不愿意理我了？”
面对眼前被名为“恋爱”的病毒侵蚀的大脑，整个人智商都关闭了的林岚，赵小郁哭笑不得：“你是不是傻？就是因为你并不是故意的，所以才要赶紧在加深误会之前解释啊！至于他会怎么看你……你们两个人都认识那么久了，难道还不够了解对方吗？我觉得班长不会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
此时林岚已经渐渐冷静下来了，聪明的智商又重新占领高地了。回想起刚才的场面，林岚也觉得有些后悔，也觉得赵小郁说得在理。她刚才突然打张晓阳一耳光确实是有些草率了，她回想起来自己刚才的行为，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神经质。
林岚想要和张晓阳解释清楚，但是她又不好意思自己主动。
但最终，还是赵小郁接下来的的一番话坚定了她的决心。
“其实我也喜欢班长。”
“！”
赵小郁的突然自爆，震惊林岚一百年。
赵小郁倒是显得很坦然：“干嘛？长得好看又有能力，而且还多才多艺，既温柔又让人有安全感，这样的男生难道只允许你喜欢不许我喜欢吗？虽然说他家里的情况是困难了点……可是我赵小郁找男朋友，难道还在乎他家里有没有钱吗？倒不如说他这种类型就是我的理想型，结婚之后说不定还能说服他入赘，简直血赚不亏啊。”
林岚一时间脑中有些混乱，瞬间脑补出了赵小郁穿着婚纱，挽着张晓阳手臂步入礼堂的场景。
赵小郁偷偷瞟了林岚一眼，见林岚开始动摇便趁热打铁道：“我是看在你是我的好朋友才不和你抢的……你要是不打算接受他的话，那我明天就去找他告白了。
“他这时候必然空虚寂寞、心灰意冷，这时我突然就像天使一样突然出现，然后用我宽广的胸怀温暖他冰冷的心，俘获他的心岂不是手到擒来？”
林岚已经变成了圈圈眼，脑中的思绪越来越乱。
赵小郁没有给林岚思考的机会，直接就发动了最后一击，只见她拍着林岚的肩膀说：“放心吧，我们两个人结婚的时候会给你发请帖的，孩子满月了记得来喝满月酒。”
“好啦好啦——”林岚再也忍不住了，扁了扁嘴然后气急败坏道，“我给他打电话还不行吗！？”
林岚听出来了，赵小郁其实就是在故意刺激她，逼得她主动去找张晓阳和好……但偏偏喜欢护食的林岚，还就真吃这一套。
林岚拿出了手机，发现手机上显示了很多个来自张晓阳的未接来电——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所以才一直没有接到张晓阳的电话。
她忐忑不安地点开张晓阳的来电记录，正打算给张晓阳回电话……突然，一个电话先她的动作一步打了进来。
来电者不是张晓阳，而是林岚的妈妈。
林岚接通了电话：“喂？妈？”
“岚岚，你快到市人民医院来一趟！”林岚妈妈的声音有些沙哑，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一丝颤抖，“你爸爸他……他出车祸住院了。”
林岚手中的手机掉落在了床上。
第317章：刀刃向内
07
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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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主角：傲婿战神都市：雁门关外
傲婿战神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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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傲婿战神》，作者雁门关外，主角是林玄真江映雪。百度搜索，更多好看免费阅读。主要讲述了：在所有人的眼里，林玄真不仅是一个上门女婿，同时他也是一个大名鼎鼎的窝囊废，因为没钱没权没能耐，就要忍受着所有人的唾弃，可是谁成想，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竟然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那就是黑暗世界的冷血魔王，更是世界豪门财团的第一人
傲婿战神7
傲婿战神7
“镇北大将军林玄真，忠勇英豪，屡建功勋，冠绝全军，封冠军侯！”
晚上七点，官方新闻发出重磅公告，顿时霸占各大媒体头条，锁定热搜，网络线下，大街小巷，各界人士皆议论不休。
“林玄真未满三十便上位封侯，乃是我国第一人。”
“国之栋梁，军中战神，授此封号是实至名归。”
“若非国有规定三十岁前不得封侯，以林玄真的功勋，早该封侯了，这次特例封侯，也是众望所归。”
冠军侯林玄真，他是这个时代的巨星，是亿万人民心目中的守护神。
无数人守在电视机前等待着新闻宣布这个重磅公告。
“林玄真，你给我滚过来！”七·八·中·文··柒捌
宁城枫林小区，江炳山一家也在看着电视新闻，张桂芬愤怒的对着厨房吼道。
一名系着围裙，胡子拉渣的男子走了出来。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人家叫林玄真，你也叫林玄真，怎么差距这么大？”
张桂芬指着电视机，对女婿一顿臭骂，发泄心中的怒火。
“同样的名字，人家是北域战神冠军侯，你却是个哑巴。把我女儿嫁给你这废物，我真是瞎了眼。”
林玄真看了一眼电视，播音员在讲述着冠军侯这些年的彪炳战功，他扭头又往厨房走去。
“你给我站住！骂你两句还不爱听了？你说说你有什么用？没学历没工作，做个饭还难吃得要死，我要是像你这么窝囊，干脆跳楼自杀了！”
“外婆，你别骂我爸爸。百度搜索，更多好看免费阅读。”
江灵兮连忙跑过来，用她只有四岁的娇小身躯挡在林玄真面前，保护她的爸爸。
“你给我闭嘴！大人说话，轮得到你插嘴吗？要不是因为你这小野种，我们家也不会成现在这样，当初我就该把你扔进马桶里淹死。”
张桂芬越骂越生气，江灵兮小嘴巴一瘪，委屈得哇哇大哭起来。
“你还敢哭，看我今天不收拾你！”
张桂芬听到这哭声更恼怒，拿起鸡毛掸子就要打，眼疾手快的林玄真将江灵兮抱在怀里，用手臂挡住了鸡毛掸子。
“你敢护着她？我连你一起打！”
张桂芬作势要打，这时门打开了，一身l职业装的江映雪回来了。
“妈，你干什么？”
江映雪看到江灵兮在哭，赶紧走过来从林玄真手里抱过孩子，不悦道：“我跟你说多少次了，不要打兮兮。你要是再这样，我就搬出去住了。”
“我哪有打她，我是想打林玄真这个窝囊废。兮兮还想护着他，真把这窝囊废当自己亲爹了。”
张桂芬有点怕江映雪，毕竟如今这个家全靠江映雪养着。
“妈妈，外婆没有打我，是我自己摔倒了，你别跟外婆吵架。”
江灵兮赶紧用小手擦干眼泪，非常乖巧懂事，惹人怜爱。
江映雪宠溺的摸了摸江灵兮的小脑袋，女儿是她的心头肉，林玄真默默走回厨房去做饭了。
张桂芬扔下鸡毛掸子，大声抱怨道：“我这辈子造的什么孽啊，嫁给你爸这个废物，而你更让我失望。以你的姿色，什么富家公子不能嫁？”
“王氏集团的少爷虽然名声不怎么好，但人家不嫌弃你有孩子，愿意娶你。你倒好，转头嫁给这个窝囊废，还是个哑巴，我早晚要被气死。”
江炳山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大气不敢出一口。
“我爸爸不是窝囊废。”江灵兮小声说道。
“我再跟你说一遍，他不是你爸爸。你那个挨千刀的爸爸早就死了！”张桂芬双手叉腰骂道。
“我爸爸没死，呜呜……我不要爸爸死。”
江灵兮又哭了起来，厨房里的林玄真身躯一僵，原本看似木讷的双目熠熠生辉，深邃冷峻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妈，你非要在孩子面前说这些吗？”江映雪皱眉道。
“那你告诉我，到底谁是她爸爸？”张桂芬逼问道。
这个问题，张桂芬追问了五年，都没有得到答案。
江映雪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痛苦之色，抱着江灵兮回房间去了。
其实就连江映雪本人，都不知道江灵兮的亲生父亲是谁。
五年前那个晚上发生的事，对江映雪而言是一辈子无法忘记的噩梦。
她本是宁城第一美女，倾国倾城，追求者如过江之鲫，然而谁都没想到这位宁城第一美女却莫名其妙的未婚先育，一时沦为笑柄。
江家在宁城也算有头有脸的豪门，原本引以为傲的孙女做出如此败坏门风的事，让江老爷子十分震怒。
再加上江映雪的大伯江玉山从中挑唆，江老爷子剥夺了江炳山的职务，只把江映雪留在公司安排了一个闲职。
林玄真很快做好了饭，不过他是没有资格上桌吃饭的，他们一家人在客厅吃，林玄真则在厨房里吃，客厅里传来张桂芬的抱怨。
“这做的什么东西？太难吃了！”
“你要是觉得不好吃，就自己做。”江映雪冷冷道。
“我怎么生了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女儿？你竟然替那个窝囊废说话！”张桂芬放下筷子恼怒道。
“好了，吃个饭还吵什么，大不了明天我来做饭。”江炳山开口道。
倒是江灵兮吃得很开心，这时敲门声传来，江炳山起身去开门。
“俊杰，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
来人是江玉山的儿子江俊杰，江家未来的继承人。
江俊杰走了进来，若非为了江家的生意，他是绝对不会来江家老宅这破地方的，跟江家的大别墅比起来，这里简直是狗窝。
看了眼破旧的沙发，江俊杰坐都没坐，担心弄脏了自己的衣服。
张桂芬很热情的去给江俊杰倒水，问道：“俊杰啊，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江俊杰一脸鄙夷，接都没接张桂芬手里的水杯，对江映雪道：“我来是跟你谈点公司的事。”
“说。”
江映雪继续抱着江灵兮喂饭，冷冷道。
“跟王氏集团的合作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你也是江家人，必须要出一份力。”江俊杰说道。
王氏集团是宁城数一数二的大公司，手里的项目很多，江家一直想巴结王氏集团。
王氏集团的少爷王维刚看上了江映雪，提出联姻的条件，江老爷子逼迫江映雪下嫁。
经历五年前那件宛如梦魇的事后，江映雪对男人无比厌恶，严词拒绝，无奈之下特意找了个哑巴下嫁，断绝王维刚的念头。
“爱莫能助。”江映雪冷漠道。
“江映雪！如果你老老实实嫁给王少，合作早就谈下来了。我就不明白了，王少哪里不好？你若嫁给她，还需要住在这破地方吗？难道王少还不如林玄真这个废物哑巴？你当他是冠军侯？”
江俊杰满脸不屑道：“王少没有嫌弃你，这是你的荣幸。王少说了，你去陪他两天，我们的合作就能签约，是你该为江家做贡献的时候了。”
江映雪脸上顿时浮现一抹冷色，冷冷道：“滚出去。”
“你说什么？你敢叫我滚！”
江俊杰大怒，走了过来，趾高气扬道：“江映雪，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不过是残花败柳，你跟我装什么清高？马上跟我去见王少，我这不是在跟你商量，这是命令。”
“滚！”
江映雪猛然把筷子拍在桌上，双目中蕴含着怒火。
“俊杰啊，我们映雪都嫁人了，这样做不妥吧？对她的名声也不好啊，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张桂芬还是要维护一下。
江俊杰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名声？她把江家的脸都丢尽了，还要什么名声？整个宁城谁不知道她的丑事？这是爷爷的命令，她的败絮之身还能做出贡献，是她的荣幸。”
江俊杰一幅施舍的表情，傲然道：“当然，事成之后，江家也不会亏待你们。江映雪在公司的职务会调整，另外再奖励五十万。”
江老爷子批的是两百万，不过江俊杰觉得江映雪残花败柳，给她五十万都多了。
江映雪起身指着门口，浑身都在颤抖，显然已经到了暴走的边缘，冷冷道：“我让你滚，听不懂？”
“江映雪，我给你脸了？”江俊杰一巴掌拍在桌上，一脸凶相，把江灵兮吓得哇哇大哭。
一旁的江炳山不敢说话，张桂芬更噤若寒蝉，惹不起江俊杰。
这时厨房里的林玄真走了出来，站在江俊杰面前。
“死哑巴，你想干什么？滚开。”
啪！htt*ps:^
林玄真抬手一巴掌扇在江俊杰脸上，把他打得原地转了一圈，他还没回过神来，就被林玄真拽住了衣领，直接拖到门口扔了出去。
傲婿战神7
傲婿战神_7)
第318章：山雨欲来
张晓阳很清楚，他和夏莎的相遇并非偶然。
他们两人之所以会相遇，是夏莎利用未来笔记……或者说是命运之书认为操控的结果。
张晓阳梦境魔女夏莎在梦中相会，并且在梦境中交换了许多非常关键的情报。但是在后来撰写行动报告的时候，张晓阳却几乎将两人交谈的内容完全省略。在特卫局的视角看来，张晓阳是在为了解救周灵韵深入创梦公司，然后偶然与梦境魔女相遇的。
张晓阳之所以不上报这部分情报，一方面是因为梦境魔女在交谈中提及了哥哥的名字，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对特卫局从一开始就没有完全信任。
或许是因为成长经历的关系，张晓阳一直无法完全信任基于合同、雇佣等方式建立起来的人际关系。所以他在最初进入特卫局的时候，便对特卫局有所保留——即便是在他最信任的熊星星面前，他也始终没有提起过这部分事情。
也正因这份有所保留的心态，熊星星才一直觉得张晓阳在觉悟方面——或者说工作态度方面差了点意思。
张晓阳原本还担心局里约谈他，是因为发现了他在“梦境魔女事件”中隐瞒的那部分情报。然而当访谈开始之后张晓阳才发现，林冬他们问话的重点似乎完全不在他身上，而是一直在甄礼如何将夏莎安排到他家居住的事情上徘徊。
到后面张晓阳渐渐察觉到……这一次他们针对的对象并不是他。
“甄书记的意思是，梦境魔女的突然失忆很可疑，所以将梦境魔女安排在我身边，认为这是利用她的价值的同时监视她的最好办法。”张晓阳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但是她前阵子因为创梦公司的事务需要出差，局里也安排了其他同事监视她……之后我就再没有见过她。”
“你知道接手监视工作的人是谁吗？”
“局里对我保密。”
“你有没有在梦境世界中见过梦境魔女？”
“见过。”
面前审讯张晓阳的两人都紧张了起来，林冬连忙问道：“你在梦里见到她之后发生了什么？”
“她说时间不多了，那个虚幻的梦境世界要崩塌了，然后她就把我推进了水池里……”张晓阳回忆了一下，随后将他带上头盔之后看见的景象全部描述了出来。
“再然后我就醒了，当时我猜测她应该只是想让我将她救出来……”
“你和她交谈的内容都还记得吗？能不能全部复述一遍？”
“我和她的交流不多，我也已经记不得我们俩当时的具体对话了，但大致内容就是我刚刚所说的那些。”
说到这里，张晓阳看了一眼林冬手边的“落樱神斧”，然后他发现“落樱神斧”一动不动，连要发动的前兆都没有。
其实张晓阳和林冬都心知肚明，“落樱神斧”对张晓阳无效，它之所以摆在这里只不过是起到一个装饰性和象征性的作用罢了。
张晓阳至今也搞不懂自己的体质究竟是怎么回事，好像时而有用时而又无用，就仿佛是介于“免疫”和“不免疫”的叠加态，总是要试过才会坍缩成其中一种状态。
虽然张晓阳经常受到空间类或者幻觉类的魔女能力影响，但那些对张晓阳产生作用的能力，从未对张晓阳自身产生过直接的负面作用。
比如说“落樱神斧”的“对说谎者施以爆头”能力，就对张晓阳没有作用。
“她有没有和你说过，关于魔女结社有关的事情？”林冬问出了最后的问题。
“没有。”张晓阳笃定地摇了摇头。
谈话进行到此处，已经进入了尾声。
张晓阳很庆幸，林冬问的问题都一直围绕在梦境魔女和魔女结社上，并没有问张晓阳关于他在梦境中看到的东西的更多内容。
在经过一番“开诚布公”的谈话之后，纪律部门和督察部门的两位领导得出了结论——在有关梦境魔女的工作之中，张晓阳只是起到了执行的作用，并且他也尽到了自己的职责，并没有任何违纪或违规的。
这也就意味着梦境魔女夏莎如果出现了什么异常情况，责任就完全不在他身上，而在制定计划的决策者身上。
“请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在谈话结束的时候，张晓阳终于发现了这次谈话针对的对象是谁，于是忍不住问道，“甄书记她怎么了？”
林冬收拾资料的手停了一下，但是却没有给张晓阳回答。
她甚至没有看张晓阳一眼，只是自顾自地收拾东西，然后转身就向着审讯室外走去。
反而是那个叫做金成奎的男人停下了脚步，他回头看了张晓阳一眼。
“你现在还有余力去关心别人吗？”
在刚才名为谈话实为审讯的交互之中，金成奎一直都是一个旁观者和看客，几乎全程都没有开口说话。他就像是笼子外面的游客，如看马戏团里的驯兽师调教猛兽一般，看着林冬对张晓阳进行极具压迫性的问话。
然而在谈话正式结束之后，他却突然开了口。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戏谑，“你以为那个女人真的把你当自己人吗？你以为她为什么要将梦境魔女安置到你的家里圈养和监视？”
“金处长……”
林冬想要阻止金成奎，但是金成奎却还在接着说。
“因为她不信任你。”
金成奎指着张晓阳说：“她从一开始就怀疑你和梦境魔女是一伙的，所以才将梦境魔女安置在你身边观察你们的反应，想看看你究竟是一条乖乖听话的小狗狗，还是一条吃里扒外的白眼狼……”
“金成奎处长！”林冬用更大的声音直至了金成奎继续说下去，“谈话已经结束了，请你不要将无关的情报透露给无关人员。”
金成奎冷哼了一下，接着越过林冬所在的位置，率先一步出了审讯室。林冬意味深长地看了张晓阳一眼，然后没有再多说什么，紧随金成奎之后也转身离开了房间。
张晓阳独自一人站在原地，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久久说不出话，身体也忘了动作。
他有些迷茫，像是个在街口迷路的孩子，不知该去向何方。
……
在张晓阳被约谈之后的第二天，特卫局的上级主管部门召开了会议。
根据会议研究决定，甄礼同志作为政工干部不再适合参加业务工作，所以从今以后业务方面的工作全权由李新连同志主管。
此外，会议还进行了一些新的人事安排，提拔了一部分优秀后备干部填补了空缺。甄礼在局里的位置迅速被边缘化，而李新连则是掌握了更大的权力。
林守仁在这次会议之后，正式接替了原本熊星星的位置，成为了作战一科的科长。
虽然局务会和党委会还是没她什么事，但她手下的兵终于不再是只有张晓阳和柯缇这小猫两三只，而是扩展到了整个一科范围，大大小小也算是个官了。
但张晓阳他们还没来得及为林守仁晋升而庆祝，李新连局长就迅速下达了新命令，给全局上下所有的干员布置了新的任务——对滨海市范围内所有的魔女进行“识别”。
根据特别调查组通报的信息，梦境魔女似乎是采用了类似“梦境集会”的手段，在梦境这样一个不受监控的环境来组织协调各个结社的魔女们，并对恐怖行动的进行策划——这也就意味着任何需要睡觉的人，都有可能与梦境魔女接触过。
为了避免无关的风险，如今一切与魔女有关的聚集活动都被禁止，魔女集市也被无限期封闭。
全市所有的魔女都被限制不许出城，并且被要求配合特卫局进行“识别”工作，以确认本市是否还有未登记的“黑魔女”，以及搞清楚“黄昏魔女”事件时究竟有没有已登记在白名单上的“白魔女”参与……
说白了就是要对全市所有的魔女进行全覆盖式的审查乃至审讯。
张晓阳，被要求必须参与这次行动。
第319章：命案现场
以魔女集市为中心对魔女进行广域“识别”，这一举措实际上是一次借题发挥。
李新连将上一次安以明在魔女集市闹出的动静，渲染成了一次与黄昏魔女和梦境魔女有关的恐怖袭击。在官方的说明之中，安以明之所以能混进集市，是因为魔女集市之中有魔女结社的同情者和支持者。
按照这个说法，为了查出这些帮助恐怖分子的奸细，“识别”工作势在必行。
“他还真是努力呢，我还以为他会徐徐图之，没想到他那么快就动手了。”金站在酒店高层房间的落地窗前，目光穿透了遥远的距离落到了某个小巷口上。
那个小巷口寻常人察觉不到异样，但是实际上却是通往“桃花源”的入口之一。如今所有通往桃花源的入口都已经封闭，哪里早已经被拉起了“施工中”的告示牌来作为警戒线
“这可是他的梦想。”莫里斯倒是显得很淡定，他用小勺搅拌着咖啡，“没有魔女的世界……他从很早以前就一直渴望着这样的世界，如今终于等到了实现梦想的机会，他自然是不会有丝毫的留手。”
“他究竟经历过什么？”
“大约是被魔女杀害重要的人，又或者是被魔女背叛之类的事情吧。”莫里斯耸了耸肩膀说道，“反正无非就是那些看起来苦大仇深的东西，为了那些无聊的梦想，他不择手段地爬到现在这个位置……但归根到底也无非就是无聊的自我满足罢了，谁在乎呢？”
金对于莫里斯所说的话不置可否。
“那件事情安排得怎么样了？”莫里斯喝了一口咖啡之后转而问道。
“已经都安排好了。”金回答说。
莫里斯放下咖啡杯怪笑道：“那就让混乱的火种，烧掉阻碍道路的荆棘，开拓同样新时代的道路吧！”
……
魔女集市被封闭之后，很多人的生计成了问题。
魔女集市并不仅仅只是一个集市，它是生活在这个世界暗面的人们赖以生存的平台。
对于很多无法在普通人的世界之中谋生的魔女们来说，魔女集市就是她们做生意的唯一平台。魔女集市的铺面、设备和市场对于这些魔女来说，就像是渔民赖以生存的渔船，又或者是农民用于生产的土地，是重要的生产资料。
对于一些以生产产品为主要生计的魔女来说还好，虽然魔女集市封闭了但是相应的供应渠道还在，所以在生计方面还没有那么困难。
但是做服务行业的，这就没有那么好受了。
在魔女集市内从事餐饮行业的魔女们，都因为长期封闭魔女集市而陷入了资金链断裂的困境之中。
有一些人为了避免资金链断裂，甚至干起了一些违法的勾当……比如涩晴直播。
涩晴直播还只是小事，毕竟社会危害性较小。真正危害更大的是，这些拥有特殊能力的人在走投无路之后，开始以犯罪的方式来维持生计。
自从魔女集市被关闭之后，滨海市的犯罪率就开始不断上升，尤其是那些无法被侦破的案件数量开始急剧飙升。
与魔女有关的案件一开始还只是小偷小摸，但很快犯罪等级就上升到了抢劫、行凶和杀人。
天还未冷到要下雪的程度，苍白偏灰的天空中不断滴落着细雨，阴冷得人觉得骨头刺痛。
而这种阴雨绵绵的日子，寻常人如无必要不会外出因此杂乱的视线较少，此外雨水也会掩盖掉很多的痕迹……是杀人的好日子。
在被警方封锁的雨巷里，有血迹顺着雨水流出来。
林守仁他们穿着雨衣越过封锁线，柯缇一边搓着冰凉的手一边问道：“小林姐，这次的被害者又是死于魔女之手吗？”
“还不知道。”林守仁向着警车灯闪耀的那个巷子走过去，“但是根据信息来报，八九不离十，不是死于魔女之手也是死于魔女遗物。”
柯缇的脸都垮了下来：“啊……这已经是这个星期第三起了。”
当林守仁和柯缇进入现场，来到发现尸体的地方时，张晓阳早就已经在那里了——他原本在附近与A主任接头，在接到命令后便先两人一步到达了此处。
在得到了周灵韵的帮助之后，张晓阳和A主任再次着手开始了对安以明生物样本的检测工作，只不过这一次他们是秘密进行的。检测工作进行了许多天了，A主任那边的检测还是没有出结果，据说是遇到了一点技术上的麻烦。
张晓阳在催促A主任几次无果之后，索性就暂时先放下了那边的活，转头将注意力转移到局里临时分配的任务上来。
“前辈，你怎么来得那么快……咦？你的脸怎么了？”柯缇盯着张晓阳脸上被贴住的部分问道。
张晓阳目光躲闪了一下：“没什么，意外。”
张晓阳面无表情地侧过脸去，然后迅速地转移了话题：“警方技术人员已经勘查过现场了，死者似乎是被拥有利爪和尖牙的野兽撕咬致死的，从伤口来判断那野兽至少是狮、虎或者熊之类的大型猛兽。”
很显然，城市里面是不可能会有大型野兽，除非是从动物园里面意外跑出来的。但是警方在他们来之前就已经联系过了全市的动物园，根据动物园方面的反馈，近期并没有大型猛兽出逃。
那么，所剩的备选答案就不多了。
“是能够变换身体形态的魔女吗？”林守仁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张晓阳俯下身子……地上的痕迹已经被雨水冲刷过了，但是隐隐约约还有一些残留的痕迹。
“应该不是。”张晓阳看向巷子里未硬化路面部分，然后指着泥浆里还未被雨水冲散的杂乱脚印说，“这块位置应该是当初发生冲突的地方，但是地上只有人的脚印而没有野兽的脚印，那说明被害者和凶手都是人类，至少也都是保持着人类的形态。
“这块脚印有很明显的杂乱而且在地上爬行过痕迹，很明显是被害者在逃跑的过程摔倒并留下的。另一种则是不疾不徐靠近被害者的脚印，明显是凶手留下的。”
林守仁看了看已经被雨水冲得模糊的脚印，有看了看警方早些时候拍下的比较清晰一点的照片，在反复观察之后皱起了眉头。
“从鞋码和脚印的深浅来看，凶手应该是一个女人。”
“对，所以凶手是魔女的可能性比是魔女遗物持有者的可能性要略高。”张晓阳指着脚印的距离说道，“此外，二者的脚印之间距离2-3米，意味着这名凶手的魔女能力，并不是变身类或者近身力量型，而是能够将能力独立外放的类型……有点像是替身使者。”
“已经查出来了。”
林守仁在张晓阳说着话的时候，就已经用平板电脑在特卫局的数据库内进行了检索。当张晓阳描述完毕的时候，她已经检索出了要找的人。
“替身使者”类型的魔女有不少，但是能力施放距离在2-3米，并且能够造成这种撕裂伤口的魔女并不多。经过系统筛选之后，一个被登记过的魔女的资料，跃然于屏幕之上。
“白悦，在魔女集市的一家物流公司工作，代号‘影之魔女’，是能够将自身的影子变换成人形或者猛兽自由活动。”林守仁念出了那魔女的名字，同时将那名魔女的照片展示在了两人面前。
柯缇一脸惊叹地看着张晓阳和林守仁，惊讶于两人的默契配合和效率，没想到他们居然那么快就锁定了嫌疑人。
柯缇看着嫌疑人的照片喃喃自语道：“这个姐姐就是凶手吗？明明看起来挺和善的。”
“人不可貌相，而且还不确定是她，但总之要先找到她。”林守仁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手机，联系情报部门利用‘天网’对这名魔女进行定位。
一分钟之后，情报部将“天网”定位后的信息，发回到了林守仁手中的平板终端上。
电子地图上出现了一个红圈圈，那是依据街边的监控摄像头拍摄的画面，并依靠大数据和人脸识别技术分析，而确定的她目前所在范围。
张晓阳和柯缇凑头去看，发现地图上的红圈圈里，套着一个三角标。
“咦？”柯缇歪着脑袋疑惑道，“这个三角标是我们所在的位置吧？为什么缩圈缩在这里？是定位错了吗？”
“不是定位错误……”张晓阳后退了一大步步，随后目光开始在周围扫视。
林守仁拔出了枪套中的双枪说道：“小柯，你知道吗？罪犯通常在作案之后都会在诡异的心理作用驱使之下回到现场……他们希望在现场确认情况，来抑制自己心中的不安。”
柯缇突然觉得脊背发寒。
张晓阳的目光快速游走，很快锁定了他正前方封锁线外的人群。人群之中，一个用雨伞遮住了半张脸的女人，正群围观群众一起看热闹。
“敌人就在我们附近，我看见她了。”
张晓阳说完，便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
第320章：引狼入室
当张晓阳在人群之中锁定敌人的时候，那个女人也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于是当即转身就跑。
既然嫌疑人要跑，那张晓阳自然是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张晓阳刻意控制了追击的速度，因为对方拥有魔女能力，不论是出于保护一般群众的考虑还是出于保密的考虑，他都必须要将敌人驱赶到避开视野的地方，然后才能想办法将其制服。
那个被张晓阳驱赶着的女人不知道是不是察觉了张晓阳的心思，反而故意往人多的地方跑，在人群之中来回穿梭试图用行人的身体来遮蔽张晓阳的视野。
她在人群之中奔逃着，被她推搡开的路人纷纷发出叫骂之声，但是她却依旧自顾自地向前奔逃——她知道追在自己身后的敌人有多么可怕，一旦停下来就是死路一条。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跑了多久，直到她觉得自己的肺都要裂开，整个人都快要不能呼吸了之后，她才逐渐停下了脚步。
——甩掉他了吗？
白悦回头看了身后一眼，只能看到来来往往的行人踪影，丝毫看不到追击者的存在，整个人几乎要站不稳。
她的双腿在发抖。
刚才被那个男人目光锁定的那一刻，死亡临近的感觉是如此真实，以至于她几乎是拼上了性命在逃跑。
她在体力耗尽之后也依旧没有停下，而是不断地尽可能加速离开此地，并且一步三回头地向后张望。在确定身后确实无人追来之后，白悦才终于稍微放松了心情。
之后，白悦在城市里面绕了很多圈，直到她自己都快搞不清楚自己在哪了，才打了个出租车往自己住宅的方向回去。
回到家中之后，白悦迅速地整理了自己家中的东西。
她将一些纸质的东西，点燃之后扔进了垃圾桶里面销毁，接着把自己的手机直接格式化。手机内部的手机卡，早在她逃跑的路上就已经拔出来丢掉了，她知道留着那东西留着会被人定位。
做完这一切的一切之后，她脚下的影子开始蠕动，接着整个活过来变成了如同站立的巨熊一般的形态。那怪物只能隐约看见一个轮廓，但是血红的双眼却散发出了十足的威慑力。
白悦将手中的手机丢给了身后的影子怪兽，随后那影子怪兽张嘴一吞便将手机吞入口中，几秒种后伴随着刺耳的“咔嚓咔嚓”声，整个手机被粉碎成了细小的碎片。
销毁了一切自己应该销毁的东西之后，白悦忐忑不安地躺倒了床上。
——我可以牺牲，但是组织不能暴露。
——或许……我应该就这么死去。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何去何从，眼下她知道自己已经被查到了，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逃。她想过十几种自杀的方法，但是最终还是没能下定决心。
在极度的精神疲劳下，躺在床上的白悦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
这一夜，风平浪静。
第二天，当白悦猛然睁眼从床上坐起，向着四周张望……这里是熟悉的房间，周围的一切都是熟悉的事物，冬日清晨的朝阳一如既往的朦胧而不温暖，一切都和平常别无二致。
白悦有些迷茫，昨夜的一切都仿佛只是一场梦，醒来很久她依旧还是觉得不真实。
但是，她确确实实杀了那个女人，杀了那个背信弃义意图背叛姐妹们的叛徒，她至今仍记得那个女人求饶时的模样。联想到这里，她不禁又回忆起了自己鬼使神差间回到命案现场，然后被那个特卫局的人盯上时的场景。
想到这里，白悦顿觉遍体生寒。
昨天的追逐并非虚假，但幸运的是她最终还是将那个男人甩掉了。
——他为什么在人群中发现了我？难道是因为他感知到了我是魔女？
白悦不知道答案，但很显然此刻她已经不想死了。
人总有侥幸心理，她虽然不觉得特卫局的鹰犬们已经放弃了追踪，但是她觉得眼下是对方追查到自己之前的真空期，必须趁着特卫局的人查明真相之前，去警告和通知组织里的姐妹们。
白悦换了一身衣服，随后带上遮掩面目的口罩，随后立即出了门。
她不敢坐公交车或者打出租车，只敢沿着偏僻的路线走路。她一路穿过素有城市毛细血管之称的巷道，七拐八拐地来到了一条繁华的街道。
这里是解放西路，是滨海市最繁华的街道之一。
解放西路的街道都比较有年代敢，和那些新修建的宽阔商业街不同，这里的基础设施修建至今已有些年头了。整条不算宽阔的街道两侧，有七家大型购物中心，超过两千家大小商铺，三十多家酒吧俱乐部。
这里人流量大、鱼龙混杂、不稳定因素多，因此街道之中的情况和人员关系异常复杂。
白悦走过熙熙攘攘的街道，然后又绕进了建筑与建筑之间的巷道，接着打开一个不起眼的门之后，顺着门后的楼梯下到了地下一层。
绕过狭窄的通道，又推开了一扇木门，白悦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她从一个舞台后面走了出来——这里是一个建设在地下的livehouse。
Livehouse是一种类似与酒吧的地方，但是这里主打项目和主要活动不像一般酒吧一样集中在酒水和泡妞上，而是更多地集中在乐队演出上。但实际上比起酒吧，这里更像是小型的体育馆，为乐队提供了一个表演的舞台。
白天的livehouse里没有表演，但是这里却有很多人此刻正聚集在这里为晚上的营业做着准备。
“灯光调试一下。”
“还有音箱，看看新设备兼容怎么样。”
一个打扮得十分朋克，看起来似乎是摇滚歌手的女青年，正站在整个房子的中央指挥调度组织着人手进行各项工作。白悦向着那个女人跑去，而那个女人也注意到了白悦。
“你怎么湿淋淋的，顶着雨跑过来的吗？”那个女人一见到白悦便开口问道
“沈君，大事不好了。”白悦跑到那个女人面前，然后压低声音说，“特卫局查到我了，我不能继续和你们在一起了，我必须离开组织。”
那个名叫沈君的摇滚风女青年，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立刻就皱起了眉头：“不要在这里说，到秘密基地再说。”
两人离开了演出大厅，随后七拐八拐到了一扇隐藏的门面前，在打开那扇隐藏门之后露出了一个通往地下更深处的阶梯。
两人通过七拐八拐的通道进入了地底更深处，阶梯的尽头是一个更加开阔的地下空间。
这里仿佛地下仓库一般，堆积着许多货物，此外还有许多的人……这些人全部都是魔女。
她们聚集在这个隐蔽而又暗无天日的地下空间里，如流水线上的女工一般有序地，手上的操作始终不停，看起来似乎正在生产着某种东西。
准确来说，这里其实是一个地下工厂。
在见到沈君之后，女工们纷纷主动向她打招呼。
沈君微笑着和她们一一打招呼，然后带着白悦到了角落里的办公室。进入之后她关上了门，接着叹了口气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白悦缓缓道来：“那个想要退出组织，还想要去向特卫局告发我们的女人，我已经处理掉了，但是处理掉她的动作引来了特卫局的调查……现在特卫局已经盯上我了，我如果继续和你们在一起，会把组织也暴露出去，所以之后我不会再来基地了，今天是来给你带来警告，顺便和你告别的。”
沈君的眉头越拧越紧：“特卫局已经盯上你了？你从什么渠道了解到他们的调查进度的？”
白悦有些底气不足地开口道：“昨天他们在人群中盯上了我，然后其中一个‘黑衣人’来追我，他追我我就跑，最后就把他甩掉了……”
沈君听到这里整个人都不好了：“你这个蠢货！你不应该过来的！你这会害了大家！”
仿佛是为了印证沈君的说法，她话音刚落下爆炸的轰鸣声便响彻了整个地下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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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1章：摧枯拉朽
一天之前，命案现场。
“等等，先不要追了。”林守仁这样说着拦住了准备和张晓阳一起去追击的柯缇，同时通过通讯器给张晓阳下达了指令，“晓阳，不要追上她，慢慢放她走。”
“为什么？”正在一路狂奔的张晓阳问道。
“先让其他人跟踪盯梢……可能有大鱼。”林守仁低下头查看着死者容貌，然后对照着平板终端上新发过来的情报，向另一头的张晓阳做起了解释。
根据局里新发过来的情报显示，死者也是一名魔女，并且其生前曾经和特卫局里的人有过联系。据说她曾经想向特卫局方面，出卖一份事关国家安全的秘密情报。
本来她已经和特卫局方面搭上了线，并且约定最近这几天就是交易情报，然而她却在昨天被杀害了……
张晓阳此时已经逐渐放慢了步伐，然后在不起眼的角落里飞跃到了高处。
他以俯视视角盯着依旧在人群之中穿梭奔逃的影之魔女白悦，然后答复林守仁道：“所以你猜测死者的死亡，与她想要交易的那份情报有关？而凶手杀她的理由实际上并非抢劫，而是为了阻止她泄露情报？”
凶手在杀死死者之后，从死者的身上拿走了所有的财物，单看现场第一反应会让人觉得是出于抢劫财物而实施的激情杀人。
事实上在锁定白悦这个人之后，张晓阳就迅速地阅览了一下白悦的个人信息，发现在魔女集市被封闭以后，她所任职的那家公司就已经倒闭，现在的她出于无业状态，生活方面其实比较拮据。因此，单纯地抢劫杀人这种可能性，其实至今仍不能排除。
“对，你说得没错，但正因为有各种各样的可能性，所以我才决定放长线钓大鱼。”林守仁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们先盯着她，看看她接下来去哪，再决定下一步如何行动。”
张晓阳觉得林守仁的怀疑有道理，但却又不太赞成她的操作方案：“小林姐，我觉得你这样有点纯粹浪费时间，不如直接抓回来审讯……”
“那样如果她背后还有同伙的话，就很容易打草惊蛇。”林守仁自信地说道，“放心吧，如果凶手真的就是这个白悦，那么她一定不是一个有耐心而且心思细腻的人……她虽然拿走了死者身上的财物伪装成抢劫，但她消灭痕迹的手法实在过于粗糙，这种人缺乏耐心，很快就会路出马脚的。”
张晓阳望着下方正在回头找寻自己身影的白悦，叹了口气说道；“希望如此吧。”
张晓阳放弃了继续追踪，他将追踪的任务转交给了情报科的同事，然后离开了既定的位置。
……
张晓阳回忆着昨天和林守仁的对话，在看着如今眼前正在给他们“带路”的影之魔女，不由得在心中感叹小林姐料事真如神。
影之魔女白悦出了家门之后七拐八拐，行动路线非常诡异，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她像是要去做坏事。于是特卫局迅速通知了张晓阳到岗预备，也派出了别动队进行支援。
在白悦进入解放西的一幢建筑之后，张晓阳他们也隐蔽地摸到了建筑周边。
张晓阳最先接近了建筑，随后往建筑内扔了一个二轮的遥控小车——小车非常的小而且隐蔽，能够通过通风管道等不易被察觉的通道，隐蔽地进入建筑或掩体内部，为特警们侦察建筑内的情况并未接下来的反恐行动提供战术支援。
张晓阳操控着小车在通风管道内跟踪着影之魔女白悦，并且通过小车抛出的监听器，听到了影之魔女白悦和那个叫沈君的女人之间的对话。
“组织……”张晓阳听到两人的谈论之后，顿时皱起了眉头。
两人简单交谈之后，进入了地下工厂。
张晓阳也操控小车跟踪着白悦与沈君，一同进入了地下工厂内。
进入地下工厂之后，张晓阳看到了一群能力各异的魔女，正在利用自身的魔女能力制造着某种东西。张晓阳虽然不知道他们究竟在制造什么，但是他的作为战士的敏锐告诉他，那是某种十分危险的东西。
在摸清楚情况之后，张晓阳将情报汇报给了林守然，随后林守仁下达了突击的指令。
警察无声而迅速地封锁了接到正面，驱散了任何靠近建筑的群众。
特卫局的别动队第一时间行动，迅速突入建筑内部。在一阵鸡飞狗跳的尖叫声中，迅速控制了livehouse里的所有人。
随后别动队的特种兵们继续向下突入，爆破了地下工厂的大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了地下工厂的内部。
然后，就爆发了战斗。
在经历了短暂的懵逼之后，魔女们迅速反应过来，向冲进工厂内的黑衣人们发起了反击。那些魔女们不仅用自身的魔女能力进行反抗之外，甚至还有人抓起了她们正在制造的东西——那些看起来像是装着某种红色流体的瓶子一样的东西，朝着特卫局一方的战士们扔了过来。
张晓阳不知道那玻璃瓶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但的思路很清晰——不能让敌人的行动得逞。
于是，金属的丝线牵住了即将落地的玻璃瓶，玻璃瓶悬在了半空之中，那本应碎掉的玻璃瓶此刻完好无损。
下一秒，枪声响了。
那丢出了玻璃瓶的魔女，被一发子弹集中头部，永远地失去了生命。
工厂里大部分的魔女都不是战斗系的，面对有备而来的特卫局部队自然是无力抵抗。在第一个人开始流血之后，魔女们便开始不断倒下。
她们也试图反抗，但是很可惜并没有什么用。
特卫局的攻势如摧枯拉朽，魔女们转瞬之间便溃不成军。
血流了一地，哭喊声也渐渐平息……还活着的人都选择了投降，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几十秒的时间而已。
场面有些血腥，让人感到有些反胃，但战斗不是儿戏，在场的人都早有觉悟。没有人敢在与对魔女的战斗之中留手，如果留手的话谁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否见到明天的太阳。
张晓阳闻着有些刺鼻的血腥味，莫名的感到有些不适——他已经经历过不少战斗了，但全都是以弱抗强的战斗，像这样碾压到近乎屠戮式的战斗，他还真的是没参加过。
他如同接瓶子的小丑一般，提防着那些生产物摔落在地，生怕在这个人群密集的街区引发什么重大的安全事故。为此，他甚至没有去阻止沈君和白悦，这两个重要的人物逃跑。
几十秒后，当工厂里面的战斗全部结束，张晓阳当即转身向办公室的方向，并用无坚不摧的祓魔刀直接斩开办公室的墙体时擦发现，那两人已经不见了——办公室里还有一条往上通的密道，那两人应该就是从这里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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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章：行动终了
林守仁失手了。
她失手不是因为她自身的射击技术有什么问题，而是因为那个叫沈君的魔女发动了她的能力。
高速飞行的子弹，在即将命中沈君的时候，发生轨迹的偏移，在空中划过了一条曲线，随后射进了她身后的墙壁里。
沈君回头看向林守仁所在的方向，显然刚才的攻击之后她已经察觉到了狙击手的位置，然后她拉着白悦迅速躲进。
“啧……”林守仁啧了啧舌，随后偏头看向柯缇问，“影之魔女身边还跟着一个人，查查有没有她的资料。”
昨天才刚刚掌握了如何使用数据库的柯缇，迅速利用平板终端，根据连接电脑的电子望远镜中拍摄到的影像，对跟在白悦身边的那个魔女进行起了人脸识别。
几秒钟后，柯缇得到了答案。
“轨迹魔女，沈君。”柯缇念出了她登记在资料上的能力，“她能够改变半径二十米范围内物体的运动轨迹，质量越小而速度越快的物体似乎越有效。”
“哦，原来是这个‘轨迹’……那直接叫‘防弹魔女’不就行了？”林守仁嘴里嘟囔着吐槽道，柯缇讪笑了两声没有答复。
林守仁随后接通通讯器道：“晓阳，你也听到了吧？”
此时位于现场的张晓阳，在听到林守仁的问话回答道：“我听明白了。”
林守仁：“那个沈君我来想办法对付，你专心对付影之魔女，然后顺便拖延一点时间就好。”
张晓阳：“收到。”
随后，张晓阳撞碎了建筑物二楼的玻璃窗，从高空之中一跃而下，堵截住了两名魔女的逃跑的路。
“投降吧，我不想杀你们。”张晓阳缓缓起身，看着眼前的两人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投降并且老实认罪的话，法律审判你们的时候还有可能从轻处罚，但如果你们要负隅顽抗就只能死在我手上了。”
“特卫局的鹰犬，你以为事到如今我们还会相信你们的鬼话吗！？”白悦也不知道是怎么被刺激到了，仿佛回想起了某些东西的她怒声呵斥道，“从你们封禁魔女集市，开始对魔女进行‘识别’的那一刻我们就明白，这不过是有一次屠杀开始的前奏……”
“你在说什么鬼话？”张晓阳皱眉道，“特卫局是特殊国家安全机构，不是中统军统那种特务机构，对魔女集市的封闭也好对魔女进行‘识别’也好，都是为了公共安全考虑……从来就没有人想过杀你们，是你们自己制造危险的武器，引来了杀身之祸。”
此时此刻，虽然张晓阳仍未知道这些魔女们聚集在一起成立组织的目的，但是他已经看出来了，她们所成立的工厂中制造的东西是一种武器。刚才在地下工厂的战斗之中，那些魔女工人们将瓶子向他们投掷而来，就是在用行动告诉张晓阳他们这一情报。
影之魔女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她身后那个打扮得十分朋克的摇滚女却将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够了，白悦，没有必要和他们说那么多。”轨迹魔女推开了挡在她身前的影之魔女，走到了张晓阳的面前。
沈君直视着张晓阳说道：“历史早已证明了一切，如今的一切都有前车之鉴。年轻人，或许你还对特卫局抱着什么幻想，认为这个组织有这么崇高的理念，但实际上早在几十年前开始，这个组织就已经背离了它成立的初衷。
“如今你眼前所发生一切，都不过是几十年前那次魔女狩猎的复刻……”
沈君还没有来得及说完话，便突然察觉了什么一般猛然抬起头。
四面八方而来的弹雨，射向了白悦和沈君所站的位置。
沈君的能力似乎有自动感应，瞬间扭曲了所有子弹的运动轨迹，所有射向她的子弹都在空中转向，然后射向了其他的方向。
“没用的！”沈君嘴角向上扬起，“子弹对我是没有用的，想用同时多发的子弹来分散我的注意力，根本就是……”
然而还没等她说完这话，来自上方的威胁就拉响了她心中的警报。沈君的视线看向上方，只见一个圆润的圆柱状物体就带着展开的飞翼，从高空之中携带者巨大的动能从她的头顶落下——那是一枚导弹。
——他们疯了吗！？居然在市区使用这种武器！？
碰！
导弹没有爆炸，因为那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导弹，而是一种新型的动能武器。他没有炸药的战斗部，只有周身三对锐利的刀刃作为杀伤的手段。
这枚从天而降的导弹，精准地落在了沈君的头顶。导弹的质量极大而且速度极快，以沈君的能力根本没有办法改变导弹的运动轨迹。只见那动能导弹如飞天螳螂一般从天而降，用自身的钝头与周身的刀刃，将沈君的身体砸烂并切割成了肉块与肉酱。
血，建设在了白悦的脸上。
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变成了一滩烂泥……白悦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同伴已经死了。
当白悦用微微颤抖的手，抓起落在自己肩膀上一块带着皮肤的碎肉时，她的精神才如同大坝决堤一般瞬间崩溃。
“啊啊啊——”
白悦发出了绝望的咆哮，她哭喊着她脚下的影子蠕动着凝结成固态，随后变成了如同黑豹一样的形状。
影子凝聚成的黑豹向着张晓阳飞扑而来，张开了漆黑的巨口咬向了张晓阳的咽喉。
张晓阳没有拔刀，也没有移动。
因为他觉得，要用替身来打败替身。
幽灵公主出现在了他的身前，对着飞扑而来的影子黑豹……她重拳出击。
幽灵公主的拳头裹挟着破风声，一记上勾拳打在了影子黑豹的下颌之上，随后抽出自己的横刀一记流星赶月，将那黑豹凌空一刀两断。
在影兽被斩杀之后白悦如遭重创，口中喷出一口鲜血之后直接倒地不起。
张晓阳缓缓走到白悦的面前，然后从后腰拿出了手铐。
“咕……杀了我吧。”
“那可不行，我还得带你回去审讯呢。”
在听到张晓阳这句话之后，白悦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突然间爆发出了一股强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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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章：作案动机
任务结束，回到总部。
有关部门的同事对在地下工厂查抄到的瓶装制品进行了检查，同时对抓到的那些活着的魔女进行了审讯。
通过审讯和检查，特卫局方面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首先，那些魔女们在地下工厂里生产出来的东西，确确实实是武器没有错……而且还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瓶中所乘装的那些紫红色的液体，在接触到空气之后会迅速雾化，然后化作无色无味的微小悬浮液滴。那些液滴会随着空气扩散，一旦接触到人的躯体人的皮肤立刻就会溃烂，随后溃烂的创口会直接扩散到骨肉深处，直至将人整个溶解成烂肉。
简单点说，这是一种扩散能力极强且威力巨大的化学武器。
当然，如果仅仅只是化学武器的话，并不需要那么多的魔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制造，普通的工厂就足以生产。
这个东西的特别之处就在于，它有极强的选择性它只对人类有作用，而且只对一般人有效，对魔女是无效的。
魔女们通过魔女能力制造了这种武器，并且赋予了它这样的特性。
在阅读过那个组织的成员的供词，以及看过实验室出具的报告之后，张晓阳久久沉默不语，而林守仁则是遍体生寒。
很难想象，这样的东西一旦在城市里面扩散开来，会造成什么样的严重后果由此看来张晓阳在战斗之中谨慎选择，没有让任何玻璃瓶被打碎这一行为，至少能荣立三等功。
这群魔女创造出这种危险的东西，当然并不是为了当成手办收藏，而是为了出售。
根据这些魔女们自己的陈述，她们的组织只是产业链上游，工厂里生产的武器早就已经出售给了下游的其他组织。
剩余的魔女们也说不清这些组织究竟是什么，究竟是极端性质的魔女结社还是小型互助会她们也不清楚，只知道每次出货都有固定的人来与沈君接头。
根据地下工厂的生产能力和生产周期来计算，此时此刻这样危险的物品……恐怕早已扩散到了全市。
这一关键情报不仅震惊了特卫局上下，也震惊了国家的高层。随后上级有关主管部门下令，严格追溯此次案件中所有线索，严密追踪化学武器的去向，决不能让任何的化学武器流落在外，必须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
接到命令之后，特卫局立刻开展了大规模的行动。
特卫局局长李新连亲自下令，在全市范围内搜查这种生化武器，查抄出对应样品的魔女全部逮捕，但凡遇到反抗……格杀勿论。
无声无息之间，特卫局在滨海市掀起了一场黑色的风暴……按理说，张晓阳本应参加这场行动，然而他却被闲置了。
事实上不仅仅是他，整个特卫局上下从作战科干员到别动队，都没有参加这次的行动。
据说这次为了保护干员和战士们的人身安全，将从其他地方抽调来特殊的部队，用于参与这次的行动。
不过不参加行动也必须要值守，于是作战一科的同事们，就全都无所事事地在办公室里等待命令。
张晓阳闲着也是闲着，于是索性就去了看守区张晓阳要去提审了一名还在看押室里的魔女。
关于这次的事件，其实还有一些疑点张晓阳其实至今仍不明白，这些魔女制造化学武器的根本目的究竟是什么。
特卫局通报的文件上，关于魔女们制造危险武器的动机，只用了“对特卫局的管控政策导致失业心存不满，意欲用恐怖行为来报复社会。”这一句话来形容，这让张晓阳觉得有些不解谁会因为失业就去报复社会啊。
“你会这么觉得，是因为你拿着铁饭碗，根本没挨饿过。”
被张晓阳提审的这名魔女，看上去十分的憔悴。张晓阳前面问她一些常规性的问题时，她一直都是机械性地回答着，直到张晓阳问到她们参加制造化学武器的动机时，这名魔女才微微抬起了头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对于很多人来说，魔女能力觉醒的那一刻，人生就已经毁了。”不知道是不是勾起了回忆，她的表情悲哀之中又带着愤怒。
“我们被当成病人看待，你们特卫局为了不让普通人察觉到我们的存在，拼命地封锁和监控我们的行动。我们就像是被软禁的犯人一样，甚至不被允许去学校读书……”
眼前这名魔女见张晓阳不回话，也逐渐打开了话匣子。
积累多年的怨气，在此时此刻全部倾倒了出来。
伴随着眼前这魔女带着哭腔的声音，静静聆听的张晓阳才渐渐明白……失业其实并不是动机，失业只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与那些游走于法律边缘的“黑魔女”不同，被监管的“白魔女”在生活等各个方面都受到极大的限制，本就是生活在社会夹缝之中的群体。
她们有些是因为能力而不方便参与社交活动，有些则是从小就作为异类而长大有心里障碍，大多无法正常融入普通人的社会中。
特卫局限制了她们，不允许用魔女能力在世俗社会之中牟利，按理说她们还可以从事普通的工作，但因为监控和监管的原因，魔女们往往很难正常地维持学校和单位的出勤，跨省流动也受到限制，因此她们其实很难找到合适的工作，有时也难以完整地接受高等教育。
这样的背景之下，其实魔女们很难以普通人的身份在社会上立足。
张晓阳其实也知道这个情况，这是长期以来官僚主义和一刀切政策，加上政治压力层层传导到基层落实的结果。
也不是没有人想过解决这个问题，以前局里也多次讨论过这些问题的解决方案。但最终那些解决方案，全都因为各方利益平衡不好，最终被上级主管部门驳回而宣告破产，或是流于形式主义。
魔女集市的存在，则极大地缓解了这一情况。
魔女集市内，允许魔女们运用自己的特殊能力去工作，也允许魔女们自行在集市内开班企业。魔女集市就像是一个蓄水池，能提供很多工作岗位，保障了魔女们的生活稳定，极大地缓解了社会矛盾，因此特卫局才一直没有将这个自发形成的小社会给取缔。
但如今在黄昏魔女事件之后，特卫局加大对魔女的管控，魔女集市被层层加码的政策压力传导下封闭，池子里的水就如同决堤一般涌了出来。
失去了魔女集市这个可以使用能力赚钱的平台之后，很多生活在底层的魔女们瞬间失去了生计。
试想所有的电商平台突然消失，那么得有多少开网店的店主失去生计？
失业的魔女们不仅为了赚钱什么都干，在生活朝不保夕、精神压力巨大的情况下，她们还很容易被一些歪理学说和极端言论诱导，加入了一些类似邪教的极端组织如果这些极端组织还提供工作岗位和工资，那参加的人就更多了。
根据眼前这名魔女的口供，那个魔女工厂里，除了少部分核心成员和死硬分子之外，其实大部分人都只是混口饭吃而已。
“混口饭吃？”张晓阳深深地皱起了眉头，声音也变得严厉了起来，“你们们这是在危害公共安全和他人的生命健康？你混口饭吃难道需要把别人的命搭上？”
“我不在乎，只要给的钱多就行。”魔女自暴自弃地说，“我已经没有钱了，我还欠着银行房贷和消费贷款……这些全都是我前几次失业的时候欠下的钱，如果我这个月再没有收入，欠债就会利滚利，催债的人会一波一波地上门骚扰我，银行会收走我的房子把我赶出我的家……现在我自己都快活不下去了，我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张晓阳沉默了。
魔女的眼中有火，但火焰却又慢慢熄灭：“你们这些当官的只想着自己的前途，满脑子都只想着维稳，从来没有在乎过我们。你们抛弃了我们，又捂着耳朵不听我们的声音，我们已经走投无路了。
“明明我们只是想活着，想活得像个人样而已……”
最终，张晓阳合上了笔记本，结束了这次对话。
第324章：远程通讯
结束审讯之后，已经到了可以回家的时间。
但是张晓阳并没有离开总部，他去到了特卫局总部的档案室，打算查一些历史资料。
此时此刻他心中还有一个疑惑，那就是轨迹魔女沈君在临死前提到的那件事情——几十年前的那一次魔女狩猎。
沈君死前口口声声的说，现在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几十年前那次魔女狩猎的复刻……然而张晓阳却从来没有听到或看到过有关的情报，更没有听谁提起过，所以并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
或许是出于纯粹的好奇，又或者是出于一些他自己也说不明白的动机，张晓阳鬼使神差地走到了特卫局的档案室。
他站在门口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迈过了档案室那并不高的门槛，进入了档案室内。
特卫局的档案室和个小图书馆差不多，里面储存了大量纸质资料、台账，也有储存了大量电子数据的服务器，同时还有电子信息系统进行管理。电子系统管理的档案室，查阅信息非常方便，而且还恒温恒湿更利于信息保存。
张晓阳先是用档案室的电子系统，对“魔女狩猎”有关文档进行了搜索，然而搜索了半天，也只找到了一些西方中世纪的历史记录，根本没有什么参考价值。他又换了几个关键词进行搜索，然而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张晓阳现在的权限等级已经是A级了，理论上来说他如今已经可以查阅很多原本不能查阅的资料了，就算他的权限不足够能查内容，也应该能够看到文件的标题。但是关于国内“魔女狩猎”有关的资料，张晓阳却根本搜索不到——就像是这些资料未曾存在过一般。
几度搜索无果之后，张晓阳并没有因此而失望，反而是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
“果然那个女人是乱说的吧？”张晓阳叹了口气，“我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要把一个极端分子的话当真？”
张晓阳反思自身之后，觉得这大约是自己的心魔在作祟。
“算了，回家吧。”
这样想着的张晓阳放弃了，然后收拾东西离开了总部大楼。
回家的路上张晓阳的脑海中依旧如同电影轮播一般，不断地回放着这几天遇到的人、听到的话和见到的事。他不断地试图甩掉脑海中的那些杂念，但是他越是努力地甩开那些记忆，就越是被那些记忆所困扰。
吃饭的时候张晓阳一直在走神，就连筷子伸进了盘子边的水杯里他都没发现。
安娜在张晓阳第三次用筷子夹了个寂寞后，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哥哥，你是生病了吗？”
安娜说着还伸出略微有些冰凉的小手摸了摸张晓阳的额头。
在安娜那略微有些冰凉的小手贴在额头上之后，张晓阳才从迷茫之中回过神来问道：“不，我很好，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唉……”安娜叹了口气，然后同情地拍了拍张晓阳的肩膀说，“哥哥，我实在没有想到，失恋这件事情对你打击那么大。”
张晓阳有点迷茫：“啊？”
在安娜的视角看来，自家哥哥自从上次被邻家姐姐打了一耳光之后，就整个人都有些怪怪的。
张晓阳最近不仅经常自言自语，还总是无意识地做一些人类迷惑行为——安娜觉得哥哥这一定是受到打击太大，整个人被打傻了。
安娜知道不能任凭哥哥继续颓废下去了，于是她在一番心理斗争之后，做出了一件她觉得可能会对缓解张晓阳的“病情”有所帮助的事情。
安娜“咚咚咚”地跑进了房间，然后一番翻箱倒柜之后，从不知名的角落里翻出了一部智能手机，然后又“咚咚咚”地跑回了餐桌。
“喏，给你。”安娜将手机推给了张晓阳。
“这是什么？”张晓阳盯着手机看了一下，发现这个手机没有牌子，看起来就像是某种杂牌的安卓机。
“我不装了，我摊牌了，我其实有雪伦的联系方式。”安娜双手叉腰自豪地挺着胸膛，“本来这是雪伦给我用来紧急联系她用的，但看你这么颓唐不振，我就勉为其难借给你用一用吧……你可别告诉她是我给你的，就说是你自己找到的。”
“嗯？联系雪伦？我为什么要联系雪伦？”张晓阳突然有点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这个手机是支持视频通话的。”安娜踮起脚尖拍拍张晓阳的肩膀，然后语重心长地说道，“虽然你亲爱的安娜斯塔西娅妹妹还是个孩子，但我知道你们成年人之间有很多排遣寂寞、交流感情的方法方面，总是充满了想象力和创造力……
还没等张晓阳说什么，安娜已经自顾自地拿起了手机，并打开了视频通讯的软件，然后点开了通讯列表里唯一的那个联系人。
那个联系人，自然是雪伦。
张晓阳想要阻止，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安娜已经拨出去了。安娜一边等待另一头的雪伦接通，一边围着餐桌上蹿下跳，让张晓阳想抓也抓不住她——张晓阳第一次发现安娜的身手如此敏捷。
在通讯接通的那一刻，安娜突然将手机朝着张晓阳一抛。
张晓阳下意识地伸出手，然后接住了安娜抛过来的手机。
“我吃完啦~”安娜说完之后，就笑着一溜烟跑上了楼，就只剩下了张晓阳拿着手机在原地不知所措。
手机屏幕上的影像摇晃了一下，看起来似乎是另一边的人正在调整镜头的位置。
片刻之后，那双顾盼生姿的蓝眼睛，穿透千里与张晓阳对上了视线。
雪伦在刚看到视频对面的人是张晓阳的时候，眼中闪现出了一抹为不可查的惊讶与慌乱，但她很快就恢复如常。她的手指轻撩起额前的碎发，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眼中似有碧波流转。
“好久不见……”视频另一头的雪伦这样说。
“其实也没有多久吧。”张晓阳清了清嗓子然后接着说，“距离你离开过了多久？两周？还是一个月？”
雪伦轻笑了一声：“是吗？我总觉得已经过了很久……”
张晓阳一时间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只能沉默以对。
时隔许久之后两人再次对话，沉默的时间远比说话的时间要多。仿佛沉默才是言语，而言语只是标点。
“你……”×2
两人同时开口，都想问问对方最近过得好不好，但是开口后却又同时停下。
“你先说。”×2
互相望着屏幕上张口结舌的对方，最终还是雪伦最先忍俊不禁。
张晓阳看着另一边笑得花枝乱颤的雪伦，不自觉地挠了挠脸颊，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算了，还是我先说吧。”
为了打破尴尬，张晓阳决定转移话题。他搜肠刮肚地在脑海之中搜索着两人可能有的共同话题，最终他脑海中关于话题的轮盘还是停在了今天白天的工作内容上。
“今天白天我……我去了一趟特卫局的档案室。”张晓阳谈到工作之后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认真了起来，“我本来想找一点资料，但是却在档案室里一无所获，本来我都打算放弃了，但是就在刚才我突然想到了你……”
张晓阳将安娜恶作剧的部分一笔带过，倒也不是为了替安娜掩盖一些什么，主要是想通过“谈正事”来掩盖自己被戏耍的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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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5章：冲突预兆
当年特卫局建立的时候，还不叫做这个名字，其作用也并非如现在一般是一个维护特殊安全的暴力机关。那个时候的特卫局更多的是一个协调机构，其工作方式是非常温和的。
在那个时代大家都相信，哪怕是拥有特殊能力的魔女，只要有志向为了人类全面而自由的发展而奋斗，那就是值得团结的好同志。那个时候国内的特殊灾害应对体系自成一派，并不与ISDMO等国际组织，或是西方的教会那一派合流。
但是后来随着时代的发展，社会环境与国际环境发生了变化，因为各种原因国家选择了与国际接轨，在那个大冲突的时代背景下，应对魔女的政策也发生了变化。
随后就是一系列轰轰烈烈的变革，“管理”取代了“团结”，“具有特殊能力的女同志”变成了“魔女”。
一开始大家并不抗拒变化，直到许多人利用这种变化来谋取个人的利益，社会总体氛围瞬间恶化，很多反对的声音才渐渐出现。随着经济危机的到来导致社会冲突的加剧，不同的思潮相互冲击导致了更大范围的社会冲突，于是多年前建立起来特殊防卫体系，在风雨飘摇中变得岌岌可危。
当时特卫局高层分为两派，保守势力不愿意加入世界的体系，而激进势力则渴望加入世界体系，谋求更广泛的合作。但不论哪一方，都认为应当加紧对魔女的管控，以减少特殊灾害对社会造成的危害。
此外，魔女们的内部也在分裂，有些人认为应当回到最初的时代，也有人认为应该大步向前，要按照西方的那一套为魔女们谋取公平的待遇和真正的自由。
视频之中的雪伦似乎有些黯然，“之后特卫局和魔女们发生了冲突，往日积累的矛盾以非常小的事件为导火索爆发，最后变成了流血冲突……处于弱势地位、没有组织的魔女们死伤得更多了一些，但是特卫局也损失惨重。”
如今再回顾过去会发现其实双方的选择都有充足的理由，尤其是在如今这个大环境下，可以很明显的就看出特卫局当时的强力行动，那是时代逼迫之下的不得已而为之。但魔女们难道又做错了吗？她们所流的血却真真实实做不得假，而她们所追求的也不过是生而为人被正常对待的权利罢了。
一时间，张晓阳竟不知道该站在哪一方。
雪伦点燃了一根细长的香烟，然后吸了一口接着说道：“那次冲突之后，比起受伤和死亡以及经济损失，更重要的是某种过去特卫局的创立者们苦苦维持的平衡被打破了。”
那次冲突之后，特卫局损失的不仅仅是人员和物资，更重要的是彻底失去了魔女们的信任。失去了魔女们的信任之后，特卫局维护公共安全的指责依然没有改变，而此时魔女们已经对特卫局心生抵触甚至是仇视情绪，管理难度直线上升。
因此，特卫局只能变成了严格的控制手段，来对魔女们进行管理。
为此特卫局开始从最初的一个协调性质的组织，逐渐变成了一个越来越强力的暴力机关。
暴力总是给人一种错觉，让人觉得这是一种最简单的解决问题的方式。然而实际上暴力往往并不能解决问题，只能解决带来问题的人……解决人终究不能解决问题，只能压制问题不让问题爆发，并不能解决问题或者化解矛盾。
被压制下去的矛盾并不会消失，它们会成为埋藏起来的火药桶，只等待着将来的某一天被导火索引爆。
如今滨海市魔女的生存现状和风气变化，实际上并不是单纯的某人作恶导致的结果，而是长久以来矛盾积累的积重难返。
张晓阳有些难以置信：“特卫局……我们做错了吗？”
雪伦叹了口气说：“这世界上的事情，真的能简单的用善、恶、对、错来形容吗？在不同的历史背景和社会环境之下，不同的人做出不同的选择罢了。每个人都在摸着石头过河，没有人能站在上帝视角观看问题，当年的事对于如今的双方而言都是悲剧。”
张晓阳明白，后人总喜欢站在历史的高地上，对前人的决策指点江山。然而实际上在朦胧的历史迷雾之中，谁也不知道往前一步是深渊还是坦途，只能是根据眼前已有的信息进行有限的选择。
张晓阳感觉到了当前滨海市的风气变化，但身处局中的他此刻正处于被迷雾遮挡住视线看不清前路，于是他想雪伦说出了自己对于未来的担忧。
“如今我们所做的一切，真的是在重蹈覆辙吗？”
雪伦听完之后吸了一口烟然后又吐出，烟雾之中她的模样有些朦胧
“晓阳，我……我感觉滨海市的风气变化不寻常。”雪伦掐灭了香烟然后看向张晓阳说，“我猜可能有人在趁着黄昏魔女事件的后续搅弄风雨，试图引发混乱然后从中获取利益……或许真的如你见到的那个魔女所说，这一切可能是新一场冲突的前兆。”
雪伦作为一个过来人经历了两千年的风风雨雨，她经历过事情的可能比很多人从史书上看到的还多，所以她对于很多社会现象的直觉是相当敏锐的。
张晓阳闻言还以为她知道某些自己不知道的情报；“你知道是什么人吗？”
雪伦摇了摇头，但随后又叹了口气说：“我不知道具体是谁，但无非就是充满贪欲蠢蠢欲动的大人物，或是想要借助混乱的阶梯改变命运的小人物，又或者满怀理想主义的蠢家伙……我反正是见的多了。”
张晓阳想起了一些人，随后他点了点头说：“谢谢你，我会小心的。”
雪伦犹豫了片刻，几度欲言又止。
几秒钟之后，雪伦说出了一句张晓阳没想到的话：“晓阳，虽然我不知道那边的具体情况，但我还是觉得你继续呆在那边可能会被卷入一些难以预料的事情……你要不要考虑离开滨海市一段时间？”
张晓阳闻言先是短暂地愣了一下，随后他的眼神渐渐变得温和：“傻瓜，我是特卫局的人，我走不掉的。”
“没关系，这个不是问题。”雪伦的语气有些急切，“我在滨海市还有些人脉和人情，我可以想办法让你从这件事里面抽身出来！只要你点头我就可以安排……”
“放心吧，不至于到那种程度。”张晓阳宽慰雪伦道，“时代不一样了，特卫局应对突发事件的手段已经很成熟，不会在像过去那样简单粗暴，魔女们也不至于会被逼到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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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章：目标错误
雪伦答应了张晓阳的请求，但是她还需要一点准备的时间。
于是，张晓阳还需要等待。
就在这段等待的时间里，张晓阳又接到了特卫局的命令，要求他立刻赶到现场参加一次紧急行动。
张晓阳赶到现场的时候才发现，这条街区所有的居民都已经疏散了，理由是化学气体泄漏。
张晓阳迎着细腻的雨水穿过封锁线，沿途都是穿着护甲全副武装的特种部队。这支部队并不是滨海市特卫局下属的特种部队，他们身上的装备比特卫局的装备居然还要好上一些，服装的颜色也不太一样。
此外，这支部队的袖标上的纹章张晓阳也从未见过——张晓阳猜测这或许就是那支从外地调来的特殊部队。
张晓阳在现场附近搜寻了半天，没有看到林守仁和柯缇的身影。
张晓阳随手拍了拍一个士兵问道：“兄弟，问一下，你看到局里的干员了吗？”
那个战士没有回答，也没有任何的动作，他甚至没有看张晓阳一眼。
他就像是一个木桩一样站在毛毛细雨之中，全身都已经被浸湿了依然岿然不动。
张晓阳伸出手在那人面前晃了晃，正当他准备再拍拍那人肩膀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别难为他了，他们好像纪律挺严格的，站岗的时候动都不能动，也不和其他人进行交流。”
张晓阳回头看去，发现王维娜正向他走来。
“啊，王姐……你的伤好了啊？”
王维娜自从上次受伤之后就一直在静养，虽然依旧在局里参加工作，但却一直没有上前先来。如今在任务现场遇见她，想来她也是终于伤病痊愈了。
王维娜点点头算是回应了张晓阳，随后指着前面的一个小区说：“我们在逮捕前面那个小区里的一名魔女时遭到了反抗，如今那名魔女受了伤跑不了了，于是就劫持了人质负隅顽抗……其他人都忙不过来了，现在就只剩下你和我两个闲人，我们就互相将就过一下搭伙过吧。”
张晓阳吐槽道：“明明只是合作任务而已，为什么你说得好像相亲男女勉为其难结婚一样？”
王维娜并没有回答张晓阳的问题，而是将话题转到了正经事情上：“时间紧迫，废话就不多说了，让我们立刻就开始营救人质吧。”
张晓阳瞬间正色道：“好的，不过在此之前我觉得在开始行动之前我们是不是应该共享一下情报？”
“不，在那之前，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必须要做……”
“什么？”
“先把你身上的衣服脱了，内裤也要脱干净。”
张晓阳后退了半步，眼神之中充满了警惕。
“别误会，我并不会？”王维娜指着一旁的黑色商务车说道，“我的意思是，你进去之前得先换一套别的衣服，衣服在车上你自己去换！”
张晓阳上了车，然后发现商务车中间的座位上，放置了一套像是泳衣又或者是潜水服一样的黑色套装。那套衣服摸上去像是橡胶一样的质感，但是摩擦力又不像橡胶那么大，穿着居然意外的舒服。
或许是因为光穿着紧身衣出去总觉得有点Dark风，又或者是为了保暖和隐藏所佩戴的武器方面考虑，除了紧身衣之外这套衣服还配相同材质的兜帽长外套以及靴子和手套。
在张晓阳换衣服的功夫，王维娜向张晓阳叙述了这次作战的情报。
挟持了人质的魔女代号为“线之魔女”，具有能够控制纤维的能力，不管是任何物体只要长宽比大到一定的程度，也就是“纤细”到一定的程度，就能够被她的魔女能力所操控。
“所以对付她不能够穿普通的衣服，这套衣服是特殊的高分子聚合物一次成型的，并不会被她的能力影响。”王维娜靠着车门说道，“因为我的体型传不了这件衣服，所以这件衣服就只能由你来穿了。”
张晓阳感叹道：“没想到局里准备得那么周到，居然为了这一次的行动还专门准备了这样的衣服……”
王维娜冷笑了一声道：“这当然不是为这次任务准备的，事实上这套衣服装备实验室的新试制的新装备，是一套具有光学隐身效果的隐身衣。”
穿好衣服刚刚从车上走下来的张晓阳愣了一下：“隐身衣？”
王维娜瞥了张晓阳一眼：“这件衣服是利用魔女遗物制造的产物，它只需要在特定的节点通过微小的电流就能够扭曲光线，因为工艺等方面的原因不能有线缝的痕迹，所以才刚好满足了这一次任务的需要。”
张晓阳在胸口的位置找到了按钮，在按下按钮之后他整的身体瞬间消失。张晓阳戴上了兜帽，然后把配套的面具也戴上了，随后他整个人都消失了。
“去吧。”王维娜指着前面的的居民楼说道：“15楼的1501，魔女和被劫持的人质都在里面，你潜伏进去想办法干掉那个魔女，然后把人质就出来……事情就是这么简单，明白了吗？”
王维娜话音落下，但是却无人应答。
沉默了几秒种后王维娜有些疑惑地问道：“嗯？张晓阳，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你还在吗？”
沉默，让空气中的尴尬开始发酵。
几秒种后，王维娜挠了挠脸颊：“他适应得还挺快……”
……
张晓阳没有走正门，他是沿着大楼外面攀爬上去的。
张晓阳其实有些担心自己爬楼时丝线被控制而跌下去，但好在线之魔女的能力似乎控制范围有限，所以张晓阳算是有惊无险地到达了15楼。
当张晓阳来到1501号房窗户外面时，他听到了房屋内发出的声音。
这里看起来似乎只是一个普通的民宅，房屋所有的窗子都拉上了窗帘，只有一个窗户因为窗帘没拉紧的缘故漏了一个小小的缝隙。张晓阳脸贴在窗上上，透过那小小的缝隙看见了民宅内的情形。
一个成年女性正在安抚一个看起来最多也就是初中生的女孩，两人的对话透过并不隔音的玻璃窗隐隐约约传入了他的耳中。
小女孩有些怯生生地问：“你究竟还要把我关在这里多久？我想要出去……”
那个女人看了一眼窗外然后说：“不行，现在楼下全都是特卫局的人，我现在还不能放你走。”
“可是继续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啊。”那个小女孩颤颤巍巍地说，“继续躲在这里是没有用的，他们肯定会攻进来的……”
“闭嘴！”那个女人冲着小女孩怒吼道，“你根本就什么都不懂！你要是一开始就乖乖听我的话事情根本就不会变成这样！”
说着她就抬起了手，似乎是打算打那个女孩。
但就在这个时候，玻璃窗碎了。
一只无形的手穿透玻璃渣子，将那个女人直接摁倒在地，然后直接另一只无形的拳头直接将那个女人打晕在地。
“啊——”女孩发出了尖叫之声，脸上露出了惊恐不已的表情。
在打晕那个女人之后张晓阳解除了隐身，露出自己的身形之后摘下了面具。
“已经没事了。”张晓阳站起身走到女孩面前，努力在自己脸上挤出一个温和的微笑，“别害怕，我是来救你的，这个人已经被我制服了。”
但是，女孩的惊恐却完全没有减少。。
“姐姐！”那个女孩跑到倒地晕厥的女人身边，在发现那个鼻青脸肿的女人已经失去意识，随后她脸上的表情变得愈加扭曲……甚至有些狰狞。
“你这个混蛋！”
伴随着女孩的怒吼，无数个被丝线缠着的缝衣针从房间的各个角落里窜了出来，接着以极快的速度射向张晓阳——这些似乎都是事先藏好的。
最先射出的那枚被线捆着的钢针，射击的目标是张晓阳的眼睛。张晓阳发现那些针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他当时只是下意识地用手挡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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