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三章 商议
在大街上耽搁的时间太多久了,绿藤也不是什么菩萨心肠的人,有那个黑脸大汉接手这件事,她乐得能脱身,根本就没有再询问苏宜晴,直接让车夫快走。︾樂︾文︾小︾说|
马车刚走几步,突然就听到那妇人爆发出一声更加凄厉的哭叫,“孩子,孩子你怎么了……”
苏宜晴皱了皱眉头,忍住掀开车帘的冲动,在心里告诉自己,她救不了那么多人的,在多管闲事只会让她也陷进去,今天这一出实在不像是巧合,也许又是什么人设的圈套。
可是直到回到王府,她心里还是没有能平静下来。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原来人心真的很容易变冷,无论那个母亲怎么样,孩子始终是无辜的,若是以前,她就会停下马车来看看,甚至带着香山公主一起逃的时候,在大街上听见有人呼救,她还是要过去看看。
可是今天,仅仅是为了一点点可能的麻烦,她就那么冷漠的走开了,又或者不是时间磨灭了人性,而是定王妃这个身份,套上这个身份,她就变得不像是自己了,这或许就是人们常常说的,身不由己。
静坐了许久,她还是忍不住招过绿藤,问她知不知道那妇人母子后来怎么样了。
绿藤听到苏宜晴的询问,神色有些不太自然。
苏宜晴顿时了然于胸,叹道:“是不是孩子最后还是不行了?”
绿藤道:“是的,奴婢听说后来廖将军还是带着那孩子去找了军中的大夫,不过大夫说送来太迟了,若是能早一步,孩子还有得救。要怪只能怪那妇人,耽搁太久,若是一开始就直接收下银子另寻大夫,又或者说肯签下卖身契,也许就能早一步,王妃不必自责,这是妇人太过贪心所致。”
道理苏宜晴也是知道的。那个妇人知道在大街上拦马车。拦的还是女眷的马车,想必也是深思熟虑的,不是随意而为。而在自己提出让她签卖身契之后,她却还犹豫,孩子病得如此之重,还在计算。看到舆论对她有利,更是犹豫。的确也是过了。
只是怎么说呢,始终是一条人命,还是一个那么小的孩子,她心里很不舒服。但想想,又对自己有些不屑,都已经见死不救了。还在假惺惺什么呢?
晚上,连御风可能是听说了此事。又过来了。
不过最近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还是很尴尬,有事的时候说话要小心翼翼,无事的时候更要留意,勉强关心的问了几句,始终没有切入正题。
最后还是苏宜晴先开口了,道:“我今天在大街上碰到了一件事,只觉得有些难受……不过仅仅是难过那么一下,就觉得自己有些虚伪。”
“人之常情,人都是自私的,明哲保身是最常见的。”连御风接过话头,“这件事我已经听说了,你的处置并无不妥之处,你做了该做的事,也给过别人机会,是那个妇人不懂得把握,错失良机,怪不得任何人。”
“道理是那样说,但到底是一条人命,一个小孩子啊。”苏宜晴顿了顿道,“我想到了自己的儿子……”
“别说了。”连御风骤然打断了苏宜晴的话,露出了警惕的神情。
苏宜晴闭上嘴了,她明白了连御风的意思,大概是怕隔墙有耳吧。
连御风这个人一向谨慎,反应也很机敏,打断这个话题之后,随即道:“你心肠软,看到小孩子就想到自己的骨肉,但你要知道,人的能力有限,你救得了一个,救不了第二个,不能损害自己的利益去帮助别人,否则他日,有事的就是你身边的人,包括自己的亲生儿子,如今的世道,想要生存,绝不能有太多的妇人之仁。”
“但我就是一个妇人,一个普通的女人,若是连一点仁慈都没有了,还能算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么?”苏宜晴苦笑一声,“真要变得如此,我跟之前那些为了利益,千方百计陷害别人的女人有什么区别?你会喜欢这样的我么?”
连御风没有说话了。
苏宜晴笑了笑,“记得以前你说过,不喜欢那种心思太多的恶毒女人,但如果我今日能够对于一个小孩子的死无动于衷,他日,为了一点点利益,我可能也会陷害他人,慢慢的变得跟之前你讨厌的那些女人一模一样了,你还会喜欢我么?”
“我不知道。”连御风回答的很坦诚,“人的确是善变,今日喜欢的,明日可能就不会喜欢,连自己的控制不了,但有一点,你要记住,我们是夫妻,有共同的骨肉,仅凭这一点,你就该相信,无论如何我不会害你。”
男人三妻四妾的,尤其是皇家的男人,如今连御风只有一个儿子,他说的可能是真心话,可他日呢?有朝一日,他另有所爱,还会有别的儿子,到时候就难说了。
说穿了,苏宜晴觉得,这古代的日子就真不是人过的,身为女子,是没有半点保障的,世俗约束,男子娶错妻可以有一再纠正错误的机会,绝大多数女子只要求自己是哪个男人最后的女人,而不要去是哪个男人第一个女人,而男子恰恰相反。
她没有回头的机会,虽然她也没有回头的打算,只是还是觉得这日子真的很难熬,难关一道道的,过了这一关,下一关更加艰难。
“还是不相信我?”连御风久久等不到苏宜晴的回答,有些无奈了。
“我不相信的是我自己。”苏宜晴也坦言相告,”我一直没有信心能够做好定王妃,又或者我对以后的路该如何走失去了信心,连自己都不相信,怎么能相信别人呢,你呢?到了今时今日,你对自己的能力还有信心么?”
“事在人为,我相信人定胜天,就算他日真的天不从人愿,只要我拼尽全力,我也不后悔。”连御风坚定的说道。
“你就没有想过抽身而退?”苏宜晴看着面前男子俊逸的脸庞,声音放缓了些,“你有没有想过,其实稍微后退一点点,也许就不用那么辛苦。”
“你还是太天真了。”连御风摇摇头,“我以为你已经见惯了那么多事,追求权势并不是错,也不能说我迷恋权势,只是我是在极端恶劣的环境下一步一步站起来的,很多时候,我也走得很辛苦,但只要我稍微退了一步,就没有今日的连御风,对我来说,退就以为着失败,失败则意味着失望,世上根本就没有净土,你不想要害人,别人就想要害你,我只是在自保。”
苏宜晴想起连御风的身世,还有之前他被当作质子留在大荆一事,的确如此,若不是他能力出众,能自己爬起来,就算不死,也是屈辱的过一辈子,成为两国交恶的牺牲品,想必那段岁月对于他来说,也是一段屈辱的岁月吧。
想到这里,苏宜晴脱口而出,“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将我留在身边?”
“因为有时候明知道危险,还是忍不住如此。”连御风想也不想的就回答了苏宜晴的问题,尽管苏宜晴问得有些没头没脑的。
苏宜晴没有说话了,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或者这是唯一的解释,因为将她留在身边,实在是弊大于利,也有很多的危险。
“今日那个黑脸将军,也是你的人?”苏宜晴转换了一个话题,不想要继续着讨论了很多遍,也没有答案的话题。
“是,是我派的,我让他一直在你回府的路程上多巡逻几趟,一见有事发生,立即就赶过去。”连御风又一次没有否认。
“你这是怕我有危险,还是怕我给你惹麻烦?”苏宜晴对于这种明着保护,实际上有些监视倾向的行为真是极端的不满。
“都有吧。”连御风柔声道,“我这也是关心你,如今定王府的一举一动也是受人瞩目的,难免有些心怀叵测的人想要挑事端,对你不利,再说了,我觉得有些事情你可能下不了狠心,由我来做比较好一些。”
苏宜晴承认,若不是今日那个黑脸将军的出现,她对那个妇人,也的确是有可能会心软,加上周围百姓的起哄,场面可能会失控,但无论如何这样明摆着的控制行为,还是让她很不悦,她身边已经有绿藤和萝草这两个他的耳目了,再多此一举,真的让她很不高兴。
“你今日去了蒙家,跟蒙夫人聊得如何?”连御风见她脸色不太好,适时的也转移了一下话题。
苏宜晴微微皱了一下眉,决定放弃说下去更加不愉快的话题,顺着连御风的话,道:“母亲很是担忧,跟果郡王府的亲事,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对我来说,果郡王府已经无所谓了,但若是你想要保薛老太妃,那么这门亲事就不能退。”连御风道,“圣旨赐婚,想要退掉不容易,哪怕是果郡王府犯了如此大罪,但对薛老太妃的处置尚有转还的余地,若是退亲,就一点退路都没有了。”(未完待续。)( )
第五百九十四章 案子
蒙家的跟果郡王府的亲事还能影响到薛老太妃,苏宜晴倒是没有想过,但经过连御风那么一提醒,她这才意识到,退亲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要退得话,为了不损害蒙家和定王府的利益,定然要把过错都推到女方家头上,最好是利用果郡王牵涉行刺的案子大做文章,将果郡王府彻底给推到,一点余地都不留,但凡要留有一点余地,就没有要推翻御赐姻缘的理由。
说是不容易退,其实是对于她来说的,她不想要对果郡王府落井下石,但对连御风来说,应该是无所谓的,现在这难题抛给了她。
她希望薛老太妃不要临老不得善终,只是她也答应过蒙夫人,若是蒙广改变主意,就帮他们这一次。
连御风见苏宜晴久久不说话,也没有催,就静静的坐在一旁等,看着她闲暇的时候摆的棋盘,随口道:“你的棋局其实也不错,就是太温和了,一味退守,不懂得进攻,是守不了多久的。
苏宜晴思绪烦乱,也没有心思应答,现在她根本没心情讨论棋局。
连御风见状轻轻叹息一声:“我就不明白,你一直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不好,那么不好好替自己打算一番,管别人那么多闲事做什么呢?”
“这不是闲事,我是蒙小福,有些事是为人子女该做的。”苏宜晴对于连御风这样不顾他人死活的做法也提不出什么异议,这是他生存之道,环境恶劣,由不得他有任何的恻隐之心,她能够理解,只是她不想这样。
“如果蒙家还是迎娶果郡王府的小姐,那么多果郡王府影响是不是会小一些?”苏宜晴半晌之后才轻轻问了这样一句。
“是的,蒙也之前有不少的军攻,现在弄成这样,若是坚持婚约毫无怨言。皇家也不好太过严厉的惩罚果郡王府。”连御风一一给苏宜晴分析,之后又道,“我也会从中周旋的,不会有什么问题。”
闻言。苏宜晴不禁有些狐疑的看着连御风,道:“是不是我误会了,我怎么觉得你的意思是说,要蒙家不结这门亲事,你就不会帮忙?”
连御风笑笑。“人心难测,若是蒙家跟果郡王府皆不成亲,那么果郡王府定然会怨恨,我就算帮忙他们也不会感激的,所以我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免得让果郡王府的人喘过气来,指不定会反咬我一口。”
好吧,苏宜晴无话可说,这人真是步步都是算计。
连御风让苏宜晴好好想想,世界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这事也不用太着急,过两日在决定也不迟。
在连御风走了之后,苏宜晴想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顺其自然,看看蒙家如何决定吧,若是蒙家实在不想要跟果郡王府结亲,硬逼着他们答应,果郡王府不过是勉强保住最后一点体面,但很可能成就一段孽缘,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不幸呢。
最近运势不好。苏宜晴只觉得坏消息一件接一件的,又或者说,在这种乱世中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好消息。
在果郡王府的事情还没有了结,绿藤又告之了她一个应该算是坏的消息。
说是邵将军夫人以及一双儿女已经安全回府。
杜鹃安全回府对苏宜晴来说应该是一个好消息。毕竟杜鹃是在她的帮助下逃出去的,现在她平安当然是苏宜晴乐于见到的。
之所以说是坏消息,是因为传来消息,说是邵将军夫人和一双儿女前些时候之所以失踪是受到了邵将军的哥哥,也就是邵大爷夫妻的迫害。
邵大爷夫妻迫害邵将军夫人的消息早就在坊间流传,但一直是查无实据的。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官府也没有办法。
毕竟邵家不是普通人家,邵老太爷健在,清官难断家务事,就算是人命,这种事最好也有邵家的宗族来处置比较妥当。
所以这件事一直就拖着,大概也是各方都在观望中。
可现在不同了,邵将军回来了,还是立了很大的功劳,据说邵将军夫人说是受到了邵大爷夫妇的迫害,幸好在忠仆的掩护下逃了出来,躲了起来一直等到邵将军回来。
如此一来,邵大爷夫妇的罪名就做实了,趁着将士出征在外,迫害起家眷,不管在那个朝代都是重罪。
这事邵将军不便出面,但堂堂男子,也不能看着妻儿被破案,碍于兄弟情而不出声,于是就将此事交给官府处置,是何罪名,由官府顶多。
外人不清楚,但苏宜晴是知道的,这事不是外间传闻的那么简单,邵大爷夫妻或许是有些利益熏心,但不至于有能力迫使杜鹃出逃,杜鹃的出逃是有计划的,她遇到的危险不是邵大爷这样的窝囊废能给的,只是中途可能出了一点变故,所以才需要她帮助。
可如今,这罪名都落到了邵大爷头上。
按大周律例,残害手足子侄都是要判斩刑的,若是官府按律法处置,邵大爷夫妇都难逃一死。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这件事让苏宜晴觉得很不舒服。
她不认识邵大爷,也不知道邵大爷究竟是不是罪有应得,但事实是邵大爷即将要承担一个本不该他承担的罪名,后果及其严重。
苏宜晴有些郁闷过后,突然有些醒悟,绿藤特意告之她这样一件事,是不是连御风授意的?对于上次她帮助杜鹃一事,连御风有所察觉?但转念一想,是不是的,也不重要了。
重要的事,杜鹃能一口咬定是邵大爷夫妇迫害她,明显也有点不妥。
至少杜鹃已经不再是那个她所以为的,单纯会感恩的女子。
当然这也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本来经过如此大变故还能生存下来,并且越过越好的就不是普通的女子,是她认为杜鹃是个值得同情的人,另外她帮助杜鹃也不是纯粹的好心,其中也有怕杜鹃落入别人手中,到时候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连累了她。
无论如何,这件事苏宜晴还是想要关注一下的,就让绿藤继续去打听,
这件案子是燕城府衙办理的,那个燕城府尹朱应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几次间接交道,这个人不是那么轻易被糊弄的。
此时,在燕城府衙,朱应的确也如苏宜晴想的那般,非常之苦恼。
邵家的案子自然而然的转到了他的手中,按理说几乎没什么可苦恼的地方,如今邵将军立了大功回来,自然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邵将军既然说他夫人指正是被邵大爷陷害的,并且也找了一些人证,一个是立了大功的将军,一个是没有官职的闲人。
孰是孰非谁还能分不清?
只是朱应结合一些证据来看,这迫害一说其实很牵强,很多地方都说不听,那几个所谓作证的丫鬟婆子,列举的一些邵大爷夫妇欺负弟妹侄儿的证据,不过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大宅门里妯娌之间常常发生的,都不是很严重。
就凭借这样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要做事邵大爷夫妇谋害弟妹侄儿,谋夺家产实在是太过于牵强。
邵大爷此人是有些贪婪,但不至于全无脑子,把邵将军夫人连同侄儿一起谋害了,就算一时间能占一点便宜,但邵将军总会回来的,若是邵将军回来,事情穿帮了,他岂不是糟糕?并且就算邵将军碍于手足之情或者没有证据,不好追究,但那些家财邵大爷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全搬走,等邵将军回来,就要全数目归还。
此举实在是不明智,虽然之前他也怀疑过邵大爷,但那时候的证据就不齐全,如今更是错漏百出。
本想要再细问邵将军夫人一些过程,无奈邵将军说夫人受了惊吓,不宜见外人,没有让他询问。
朱应又一次觉得这种案子真是窝囊,查不清楚就有可能冤枉无辜,查清楚了,涉及权贵**,不能秉公办理。
别的还好说,现在是牵涉人命,若是按邵将军夫人的说法,他要按律法判。就得判邵大爷夫妇斩刑,可这案子明显存在疑点,要继续追查下去,查出别的什么,比如说邵将军夫人说谎,那么就得判邵将军夫人一个诬陷之罪。
如今邵将军是刚立了大功回来,别说是怀疑一下他的夫人,就算证据确凿,也由不得他一个小小的燕城府尹来处置,到底是家丑。
朱应很是头疼。
师爷跟在朱应身边好些年了,知道自家大人的为人,便劝道:“大人,这案子就那么办吧,邵大爷夫妇的确也有欺压弟妹的行为,邵厉这个人是战场上弑杀出来的,并非善男信女,实在惹不起,既然证据确凿,不然就那么办了。”
朱应沉着脸道:“这案子怎么能叫证据确凿呢?疑点那么多,惹不起邵家难道就要让我草芥人命不成?明知道案子有疑点,怎么能如此草率行事?要我判一个无辜之人斩刑,实在是做不到,哪怕是不要了这顶乌纱,我也不能如此办。”(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五章 突然
朱应执意不肯照现有证据结案,师爷百般劝说也无效。
无奈之下,师爷只能道 :“大人,学生跟随大人多人,还是敬佩大人为人的,只是大人您要想清楚,这个案子就算追查清楚了,也是毫无意义的,邵家大爷也并非良善之辈,他对邵将军家的家财也却有觊觎之心,只是没机会动手罢了。”
“谁人心里还没有过一些过激的念头,想想都是罪,那全天下的人都该杀了。”朱应一肚子火冲着师爷发了,“亏你还是个读书人,这点道理都不懂么?”
“大人,这天下冤案多了去,既然都是人命,您救那个不一样?何必盯着这个不放呢?”师爷劝说,“以前这样的案子咱们衙门也不是没有过。”
“以前没有那么严重,不至于要人命。”朱应说着叹息了一口气,“这也是我的不是,就因为以前我总想着,那么多案子,破那个不是破,与其搅合进权贵的事情里头去,不如多替平民百姓做主,但我最近突然发现,这个想法是错的,为官之道,就是要公正严明,这公正二字就该一视同仁,不能对权贵存有偏见,我以前的心态跟小老百姓仇富的心态根本没什么区别,如此下去,到最后跟那些草菅人命的糊涂官贪官也没什么区别。“
“可是大人,您这样也于事无补,何必搭上自个的前程呢?”师爷还是想要阻止朱应以卵击石。
“前程,这样的前程要来何用?”朱应真是不想要这样昧着良心得来的前程,他为官半生,希望的是为民请命,不是荣华富贵。
“大人……您若是实在不想,不如请命外调吧。”师爷提出了一个建议,以朱应的职位,外调应该不难,职位略有降低就是了,外头有的是想要拼命挤进天子脚下的官员。
“如此为官。到了外头又能如何,哪里没有权贵?”朱应冷笑一声,这世道他是彻底看透了,当下立下决心道。“这次我倒是要看看,那些人究竟能把我怎么样?大不了这官不当了,我倒是要看看,这里头到底有什么猫腻,也不是为邵家大爷。我就是要试试,坚持真相到底会有什么结果,这帮人百般遮掩,到底是为了什么。”
“大人,您千万别意气用事,这哪里能查得下去?邵家人是不会说实话的。”师爷吓了一跳,赶紧又道,“就算底下的衙役去查,邵家不说,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的。让底下兄弟难做。”
师爷知道朱应打定主意是不会轻易改变,用他自个的前程是无法劝服他,只能用底下兄弟来劝说,朱应对底下人一想照顾,希望他能有所顾忌,燕城府尹官职虽然不大,但到底是天子脚下的官员,那些人就算再不满,也不敢明着对朱应怎么样,但对于一般的衙役就不一样了。他们很容易成为权贵杀鸡儆猴的工具,若是阴差阳错,再被那个愣头青查到了一点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更是会被人灭口。
“这件事我再想想。你跟在我身边多年了,若是实在害怕,可以暂时避一避。”朱应也不勉强师爷,师爷也是有家有口的人,没必要跟着冒险。
“不,大人。学生追随大人多年,大人若是坚持,学生也定当坚持。”师爷想也不想,士为知己者死,他当年几次来燕城赶考落第,无颜回家乡见父母,走投无路之时幸亏朱应收留,否则现在都不知道流落何处,朱应对他有知遇只之恩,他必然是要报答的。
朱应欣慰一笑,拍了拍师爷的肩膀,“对了,人总是有些明知道危险还是要去做的事,你也是如此的。”
“那大人打算接下来要从何下手呢?”师爷问出了比较实际的问题。
“就从已知的开始,从邵将军夫人失踪之后,我们得到的第一条线索开始……”朱应沉吟了一下,说出了最终决定。
师爷心一跳,第一条线索,不就是守城士兵的那几句玩笑开始么?有一个个疑似邵将军夫人的女人出城了,而送她出城的人,是一个叫雪娘的女子,这个雪娘大家也不算陌生,她跟张捕头的妻子六儿是好姐妹。
但这案子就间接的牵扯上了定王府,惹上一个邵家就已经够麻烦的了,若是再惹上定王府,真难以想象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朱应这个人坚持己见的时候,是很难改变的,他说查就查,先从当日守城门的士兵查起,将那几个兵卒叫来询问。
虽然已过了许久,但对于当日的情形,那几个守城士兵却还记得清楚,毕竟开了同僚一个玩笑,最要紧的是当初那个雪娘说得好好的,让那个叫三儿的兵卒满怀希望,结果事后,雪娘却百般推脱了,弄得三儿垂头丧气了许久。
一起当兵的感情都很好,问出了原因,大家都替三儿不平,觉得那个女子不过仗着有几分姿色,看不起他们这些守城的。
朱应懒得理这些风花雪月之事,更加认定了事有蹊跷,但不能直通通的就去查问,毕竟雪娘的背后是定王府。
说起来就更加可疑了,当日邵将军夫人和一双儿女失踪,怀疑被人所害的时候,也有些风言风语说是邵将军的政敌所致,而邵将军在朝堂上最大的敌人就是定王,前些日子,邵将军奉命到边关镇守,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提防着定王去的,虽没有传来什么两人起冲突的消息,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肯定不是什么愉快的。
还有那个叫海棠的歌女,之前查邵将军夫人来历的时候就牵扯到了她,询问的时候这个歌女明显有所隐瞒,只是无凭无据,不能逼问,之后又发生了不少事情,这件事就暂且搁置下来。
如今若是再追查,就还得从这个海棠下手,这批人里,也就这个海棠可能容易突破一些了。
正好燕城大乱的时候,周遭许多店铺都被趁机劫掠,朱应不想打草惊蛇。就人借着查这些劫掠之徒为名,却茶庄查问海棠。
海棠在看到衙门师爷的时候,一些意外。
她认得这个师爷,是朱府尹身边的人。她也是出入王侯宅第,见过大场面的,知道一些混混小打小闹抢点东西,根本不必劳烦到师爷这样职位的人,更重要的事。被抢掠的是周围的店铺,她们这个茶庄倒是躲过了一劫,没什么损失,她们也没有报案,怎么要询问她们?
师爷看出海棠的疑问,满脸笑容道:“海棠姑娘,我们也算是有过一面之缘了,客套的话就不说了,关于这些抢劫,你知道什么?”
“官爷。我一个小女子,能知道什么?”海棠更觉得莫名其妙,大乱的时候她根本不在铺子里。
师爷道:“海棠姑娘,说句得罪的话,你别介意,我只是例行公事的询问,据周围店铺老板说,别的铺子或多或少都有损失,偏偏你们茶庄什么事都没有,这……不免有些。让人怀疑。”
“官爷,恕小女子愚昧,不明白您的意思。”海棠其实是品出了一些味道的,不过装作不知道罢了。这也不难猜,周围人都遭到了损失,唯有自己毫发无损,自然让人心里不舒服,有些心胸狭窄的人,不免要怀疑些什么。别说是这个师爷和周围店铺老板们,就是权四太太也旁敲侧击过两回了,权四太太其他店铺都损失惨重,唯独茶庄没事,她就有些怀疑,是不是有人庇护于她。
“海棠姑娘,这你也别误会,我就是问问。”师爷轻叹了一口气道,“如今生意难做,街坊邻居都遭了损失,我们大人心里也很是着急,极力想要破案,替大家挽回损失,所以就多问了几句,这你们这些铺子,是否也给一些地痞流氓交过保护费之类的。”
“朱大人的确是爱民如子的好官,只是我在茶庄是负责品茶泡茶,外头之事是由掌柜的负责,有事您问掌柜的。”海棠顺着师爷的话,夸赞了两句,其实心里却不以为然,这些店铺损失再惨重,也是一些身外之物,城内大乱的时候,还有不少人家走失人口的,那么多人命案子不管,关注这些盗案,官府果然是替有钱人开的。
“说起来,海棠姑娘,大乱的时候,你一个姑娘家也很危险,当时是不是捏了一把冷汗?”师爷仿佛没听见海棠说的让他问掌柜的之类的话,反而估左右而言他起来。
海棠微微皱了皱眉头,心中警觉起来,她身上有不少秘密,有秘密的人紧急一句话,说多错多,不说不错,因此简单道:“是挺害怕的。”
“一个姑娘家,孤身一人,这种时候是最危险的。”师爷同情的叹惜一句,然后仿佛不好意思的道,“是我冒昧了,我就实话实说吧,黄三是我的一个远房侄儿,这他最近精神有些不好,家里人都挺担忧的,若是平日,也不该为这事特意来打搅姑娘,不过既然见了,不免就想要问问。”
海棠忍不住道:“师爷,我有点听不明白,黄三是谁?”
“你不知道?”师爷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眼中有精光闪过。
“我认识么?很抱歉,我不太记得了。”海棠有些歉意说道,并且话也没有说绝,还是留有不少的余地。
师爷道:“哦,黄三这名字有些普通,难怪姑娘一时想不起来,他是守城门口的,姑娘前些日子出城的时候,应该见过他几次。”
一提到城门口,海棠立即紧张起来,认真的想了想,似乎是有个叫什么三的,跟雪娘认识,也正是因为这样,她们才能让那些守城的士兵放松警惕,蒙混过关。
“海棠姑娘,你怎么了?”师爷趁着海棠失神的时候,突然发问。
海棠回过神来道:“没什么,我这人记性有些差,见过的人转眼就忘记了,师爷请别介意,只是我还是不明白,就算见过两次面,又如何了?”
师爷仿佛惊讶一般道:“难道雪娘没有跟姑娘说?”
“师爷的意思是?”海棠谨慎的问道。
师爷道:“这黄三毛头小子一个,对姑娘确是一见钟情,托了雪娘做媒啊。”
“哦,这事啊,雪娘是个热心人,见我孤身一人,倒是略略提到过两次的。”海棠稍微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询问关于邵将军夫人之事就好,放松之后实话实说道,“不瞒师爷,海棠的过去师爷也是知道的,往事不堪回首……如今暂且有了个安身之所,不再以色侍人,海棠暂时还不想找……雪娘刚提了个开头,我就明确拒绝了,之后她就没有再多说,倒不是雪娘疏忽。”
“海棠姑娘,你一个姑娘家,孤身一人,更应该找个好归宿了。”师爷也说出了如之前雪娘劝说的一般的话来。
海棠有些不悦了,不想要继续这个话题,轻轻捧起了茶杯,有端茶送客的意思,原以为这个师爷是个读书人,自然也懂得礼数,既然看出她有送客的意思,就该知趣一些,现在她已经是自由身,不是为了公事,她没有必要应酬一些不喜欢的人。
师爷却还是看不懂海棠送客的意思一般,继续道:“那我就在多问一句,海棠姑娘的那个姐妹如何了?哦!我这人亲戚多,这守城门的小伙有许多没成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姑娘别介意。”
“我的那个姐妹?”海棠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个师爷还有完没完,再问下去简直比街边最下等的媒婆还要无赖几分了。
“就是姑娘生病那日,跟着雪娘一起出城的那位姑娘啊,那不是海棠姑娘的姐妹么?”师爷仿佛漫不经心一般,问出了重点,之前他云山雾罩的说了这许多,其实就是要海棠放松警惕,这才问出实话。
“这……的确是我的姐妹,她……也是不想嫁人的。”海棠被贸然那么一问,有些慌张起来。(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六章 不忍心
海棠想起雪娘的确说过,有人问起,就说邵将军夫人是她的姐妹,她病了,就让邵将军夫人顶替她,跟随雪娘一起出门。
事情已经过了一段时间,她记得也不是很清楚了,邵将军夫人已经顺利出城,现在又安全回来了,她以为这一切都已经过去,那些谎言自然就不会记得太多,如今这个师爷突然提起,她一时间没有准备,显得慌张了些,这慌张只是一瞬间的,镇定下来之后,她觉得没必要害怕。
这事已经过去,哪怕是有人知道又如何?邵将军夫人又不是朝廷侵犯,燕城大乱,邵将军平定有功,她帮助邵将军夫人也算是有功劳,怎么也不能因此获罪,当然这种事也不好张扬出去领功,这里头还牵涉了定王妃,往大里说,可能就是定王府和邵家之间的瓜葛。
到底在王侯宅第呆过,海棠也有知道一点朝堂上的党派之争,这些权贵之间,一点点来往都可能会牵涉大局引起别人无端猜忌,邵将军夫人同定王妃的交情想必不与外人知晓,还是少说为妙。
“姑娘家,哪里能一辈子不嫁人呢?我那个小兄弟家境真的不错,人shuyaya罗罪名陷害要强得多。
这样一来他无形中又会被人利用,当然,利用不利用的,他也不是那么在乎,他在乎的只是会不会造成更大的冤屈。
诚如师爷早前的劝说,邵大爷夫妇也并非良善,的确是心存了歹意,否则邵将军也未必会做得如此绝。
他一直告诉自己,此次并非只是为了邵大爷,而是他不想要听从权贵的摆布,可正义是要付出代价的,若到了最后,付出代价之人并非是他,他又于心何忍呢?(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七章 调开
朱应的纠结只是一时的,他不是一个任由情感主宰理智并且动摇决心的人,随即命人盯住海棠的一举一动,特别是她跟什么人接触,这些人随后又跟什么人接触,都要一一记下来,能够跟踪的就尽量跟踪,人手不足事后也要调查这些人家的关系。
师爷按朱应的吩咐安排好之后,回来禀报道:“大人,都安排好了,只是王捕头回来了,我本来让他回家休息几日的,但他说不用,见弟兄们都在忙,问有什么事情做么?这事估计瞒不了他,您看该怎么办?”
王捕头,倒是个麻烦,朱应皱紧眉头,前些日子,他在犹豫要不要追查这个案子的时候,为了以防万一,就先把王捕头打发到外地帮助追捕江洋大盗去了,根据线报,那个江洋大盗跑到南边去了,一来一回路途遥远,应该没那么快回来,不过这种江洋大盗逃窜很快,运气好恰巧能在半道撞上,早些抓到也不稀奇。
以王捕头跟底下捕快们的关系,很快就会得知消息的,王捕头的为人,朱应是信得过的,不会知法犯法,也不会做违背良知的事,可这件事却没有绝对的正确之分,在事实真相未明之前,也很难说谁有罪谁无罪,深挖下去,结果未必如他所想,在分不出对错的时候,人的行为会被情感主宰。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这件事还是不要让王捕头知道的为好,也是为了少拖一个人下水。
朱应考虑好之后问师爷:“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到外地的案子,随便找一个,让他接着去办,将他支开。”
“大人,这只怕不合规矩,兄弟们会有意见的。”师爷有些担忧,一般来说,外出办案刚刚回来捕快都不会那么快就被指派出去,除非案子棘手。实在没有人手,这样频繁被调派出去,会被人误会是对某个下属的刻意刁难,王捕头在众弟兄心目中很有威望。
“现在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细枝末节。”朱应有些烦躁。“若是能过得了这一关,这点小误会算得了什么?过不了,就更无关紧要了。”
“大人……”师爷欲言又止,叹惜一声退下去了。
按朱应的吩咐,翻了翻卷宗。找了个案子,就去寻王捕头。
师爷事先已经想好了说词,见到风尘仆仆的王捕头,先是赞扬了几句他这次办案办的快速,能那么快就把为祸一方的江洋大盗抓拿到案,之后又露出明显的愁容。
以王捕头的为人看出师爷明显心中有事的样子,自然要询问。
师爷装出为难之色,任王捕头如何询问,就是不说。
王捕头习武之人,性子是直来直去。心中藏不住事,一着急,便道:“师爷,有什么为难之事不能跟做兄弟的说么?若是公事不便透露,你就直说一声,兄弟自然不便打听,若是私事,是兄弟的就说一声,否则就不把我当兄弟。”
话说到这份上,师爷就顺水推舟道:“倒也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公事。只是王捕头你为人义气,我一说出来,你肯定义不容辞,倒是我为难于你。只是这事……我也实在为难。”
王捕头道:“师爷这样说,那就是我能帮得上忙了,一定要说了,不说就是吊我这个粗人的胃口。”
“好吧,那我就说了,事先声明。若是有一丝不便,那就当我没说过。”师爷又叮咛了一句,这才道:“还记得年前,有一桩无赖打死书生的案子么?就是城门口摆茶摊的老夫妇的儿子。”
提到这个案子,王捕头就有些义愤填膺:“怎么能不记得,可怜那老刘头两口每日辛苦摆茶摊供儿子念书,为了多赚几个钱,愣是十多年不曾歇一歇,眼看儿子中了秀才,还找了份私塾的活,能一边继续念书,一边养家,老两口总算苦尽甘来,谁料,就因为六秀才在城门外不小心碰了那喝醉的无赖杜二一下,就被杜二一棍子打死,茶摊老刘头夫妇老来丧子,未来没有了依靠,实在可怜。”
师爷叹惜道:“谁说不是呢?现在老刘头两口子还是每日风雨无阻的在城门口摆茶摊,只是以前是为了赚钱供儿子念书,现在是为了积攒多点钱,能私人悬赏抓拿杀他们儿子的凶手杜二,替他们儿子申冤,实在是可怜,那日我出城遇到他们,他们还问我,现在已经攒了二十两银子,是不是可以通融一下,少点也能帮他们发布悬赏呢?说着就要朝我下跪,这我真是无话可说了。”
说到这个,王捕头也是颇为同情的,按理说悬赏都应该官府出,但这府衙经费有限,除非是危害极大的案子,否则官府不会出悬赏。
老刘头儿子的死让人虽让人同情,但那无赖杜二是酒后一时失手,事发后杜二立即就逃之夭夭了,天大地大,人海茫茫的,找起来也不容易,对于这种一时失手的案子,算不上太过恶劣,后续危害也不大,官府缉拿的力度自然也不大,更不可能出悬赏,要想悬赏抓拿,除非苦主自己掏钱。
但悬赏也不是想要发就得发的,官府的榜文也不能随处发,必须的达到一定数额,能吸引人才发,几两银子肯定是不行的,燕城府衙最低是四十两,老刘头夫妇摆茶摊,还要供儿子念书,这二十两可能已经是他们砸锅卖铁,再多二十两对他们来说难如登天。
师爷接着叹息道:“老刘头的遭遇值得同情,只是这世道,可怜之人多得是,官府未破的案子也多……不是大人厚此薄彼,实在是顾不上。”
王捕头很是同情也立即明白了师爷的意思,若是让衙门专门调派人手去追捕杜二,显然不可行,但若是他去,就可以,因为他刚刚从外地缉拿江洋大盗回来,立了大功按理是有几天大假跟家人好好团聚的,若是他主动请命去缉拿杜二,就不是坏了规矩,当即道:“师爷是否有线索?若是有线索,我可以跑一趟,当帮帮老刘头夫妇了。”
师爷点点头,“线索是有,前些日子杜二的几个猪朋狗友犯了案子,落在了我手里,这种小混混没什么义气,为了求减刑,就把朋友给出卖了,不过只是一个外地一个地址,还是几个月前的,杜二这种人,犯有命案,除非有特别原因,否则不会在一个地方久待,所以这点线索不值得派捕快去追捕,只能是通知一下当地县衙,留意一下,那种小地方县衙估计也不会太过重视,我那日看老刘头夫妇实在可怜,若是不及早将杜二抓拿归案,只怕这老两口就要没日没夜赚钱发悬赏,他们夫妻的年纪,再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
“师爷,这事就交给我吧,我跑一趟。”王捕头没等师爷说完,就一口应了下来。
师爷反而犹豫起来,又提醒道:“你这刚回来,家里有老有小的,再考虑一下吧,别让家里人都心生怨言,要知道好多兄弟都因为办差太过认真,搞得家里满是怨言,夫妻不和,吵吵嚷嚷的,长久下去,日子就不好过了。”
“这无妨的,我家有贤妻,不会有事的。”王捕头没有任何犹豫的地方,能娶到一个通情达理的妻子,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福气,相信妻子听了老刘头夫妻的惨事,也会支持他的。
师爷这才道:“那一切就交给你了。”
……
王捕头回到家里,将事情跟妻子老娘一说,他老母倒没什么,只觉得自己的病拖累了儿子多年,让儿子空有一身武艺只能委屈在王府别院教孩子们武艺,别的跟儿子差不多的,很多都有了好前程,现在好容易儿子娶了个贤惠媳妇,能帮着照顾家里,还当了捕头,家里环境好了,可不能拦着儿子的前程,尽管不舍,却也不说什么。
倒是六儿,到底是年轻夫妻,有些舍不得丈夫,另外还有一件要紧的事,就是雪娘悄悄给她递过话,说是官府似乎有意要追查一些过去的事儿,让她留意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涉及王府的事儿。
六儿对王妃是非常感恩的,但到底离开王府久了,见的人和事儿多了些,思想就没有那么保守,她知道有些事是不能打听的,尤其是衙门的事儿,若是案情重大的,男人偶尔回家说漏了嘴,女人再瞎传出去,很容易出事。
所以雪娘没头没脑的一些话,她决定还是不去刻意打听。
想来若真是涉及王府,相公会主动跟她说,故而也没有可以帮忙询问,想过之后,反而觉得,这个时候丈夫离开燕城,反而能避开一些是非,故而也是支持的。
故而就很干脆的再帮相公整理行囊,让相公不必担心家里,她会照顾好家里的老小的。
王捕头再次对妻子感激不尽。
之后六儿想了想,又将丈夫去外地办案的事告之了一下雪娘,也就隐晦的表示了一下对燕城府衙的一些动向有些不明。(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八章 进宫
苏宜晴刚辗转收到雪娘透露过来的信息,还没有想好如何应对,丫鬟就来禀报,说是蒙夫人来了。◎頂點小說,
想来是蒙夫人对跟果郡王府的亲事有了决断,苏宜晴也不知道她期待什么样的结果,若是蒙夫人答应亲事,毫无疑问,她就要插手后续的收尾工作,如连御风所说,找机会提果郡王府中人求情等等。
她虽对薛老太妃有感激也有同情,但想到要跟那么多权贵周旋,不免有些心烦,她最不喜的就是这些,并且这种事可能不是一时的,帮了这次,可能后续还有许多,比如该如何处置果郡王,果郡王府之后应该还会要求别的。
薛老太妃不是得寸进尺之人,但果郡王妃和李氏却不是那样的,尤其是果郡王妃,她还有个儿子,应该还会想着儿子的前程。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这句话说来简单,做起来其实非常之难,闹不好到最后是帮成了仇敌。
不过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苏宜晴整理了一下仪容,就出去见蒙夫人。
蒙夫人的精神看起来还算不错,至少脸上看不出什么忧愁,苏宜晴见其神色,就猜,大概这门亲事还是继续维持下去,否则蒙夫人不会如此轻松,也罢,自己起的头,就该自己来收尾,这年头好人不是那么容易做的。
后续并未如苏宜晴想的,蒙夫人一上来就提儿子亲事。而是说了一会家常,提了一下蒙也的病情,苏宜晴也装作关切的问了几句,之后就拐到了权四太太家里的事情上。
对于权四太太,苏宜晴其实已经不再关心,在她看来,权四太太是一个善于专营之人,在恰当的时机做了最好的投机,只不过既然是投机,就有风险。后续权四太太没有抓住机会又或者说。在关键时刻退缩了,没有能继续压中。
如今定王府算是安然度过危机并且又上了一个新台阶,而权四太太关键时刻的退缩错失了机会,在想要巴结上来。是不太可能的。
苏宜晴并非圣人。对于权四太太的行为说不上有芥蒂。但不悦也是肯定的,能做事的人多了去,不只权四太太一个。动摇过的她是不会要的。
蒙夫人不知道苏宜晴心中所想,又或者她有别的打算,只道:“你四姨妈最近真的也挺困难的,燕城大乱,她的商铺都受到了波及,损失惨重,日子颇为难过。”
苏宜晴淡淡道:“如此大乱,人平安就好,一些身外物就不必太过计较,母亲就多宽慰四姨母吧。”
“我自然有劝过你四姨妈,只是……”蒙夫人小心看了一眼苏宜晴的脸色,轻声道,“这次的损失非同小可,你四姨妈丢了一批别人订做的货物,很贵重,只怕赔不起,如今她急得跟什么似的。”
苏宜晴摸了摸手上的一只玉镯,没有说话。
蒙夫人见她似乎不喜,但还是硬着头皮道:“小福,你四姨母之前待你也不错……”
“母亲,我并未亏待过四姨妈。”苏宜晴打断了蒙夫人的话。
“当然,当然。”蒙夫人脸上有些讪讪的,权四太太是在苏宜晴嫁入定王府之后才殷勤的,这种富贵之后的巴结是谈不上有什么感情的,这点她也清楚,只是想起权四太太的嘱托,她还是道,“小福,毕竟亲戚一场,你能不能帮帮她?”
苏宜晴微微摇摇头。
蒙夫人不死心道:“小福,你一向是个宽厚的孩子,帮你四姨妈一把,难道真那么难么?”
苏宜晴静默了一会,这才道:“不是难,而是有些事不能开这个头,您知道么?权四太太在定王府有事的时候想要划清界限,我并不怪她,但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既然她想要平安,那么就必须舍弃富贵,此次是四姨母自己出错,我知道她这次的麻烦,是她自己太过贪心了,贪心是要付出代价的。”
听得苏宜晴如此决绝,蒙夫人不敢在多嘴,她之所以明知道苏宜晴不喜还硬要一再的提权四太太之事,其实是一个试探。
试探一下苏宜晴的反应,进而决定后续该如此,现在看苏宜晴对权四太太如此,她不敢再提别的了,叹了一口气道:“也罢,横竖只是一些钱财,就让你四姨妈得个教训吧,言归正传,小福我近日来,是想要告诉你,你广弟弟还是决定娶乐文小姐了,年轻人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决定吧。”
苏宜晴见事情如她所料的发展,也有些欣慰,毕竟这算是好事一桩,虽然后续对她来说有些麻烦,不过以后的事以后说吧,微微点头道:“广弟弟是个有担当的男儿。”
“希望他成家之后,能更加长进。”蒙夫人不悲不喜,她并不看好这门亲事,不是她势利,看不起没落的果郡王府,而是乐文小姐,她也接触过几次,实在不是一个懂事的还是,如今唯有家庭遭遇变故之后,这乐文能长进一些。
对于果郡王府的一些事情,以及这门亲事会不会有后续麻烦,蒙夫人也有些担忧,但从方才对权四太太之事的试探来看,她觉得小福的心似乎冷硬了一些,便不敢在多提要求,毕竟来日方长,有些事儿并未发生,何必此时提出来,硬要一个保证,让对方不快呢?
又说了几句客套话,蒙夫人便起身告辞了,名为母女,其实并无血缘关系又无母女之情的两人,话说得太多,只会引来对方的厌烦。
在蒙夫人走了之后,连御风就过来了。
看样子刚从宫里回来,衣裳都没有来得及换,很是匆忙的样子。
苏宜晴不由得心一紧,这样子不会又出什么是了吧?忍不住急忙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不用那么紧张。”连御风也察觉似乎是自己急了些,安慰道,“并不是出什么事,只是事情有点着急……今晚,皇后娘娘设宴,你要进宫赴宴,时间紧了些,所以我一回来,就过来告诉你,虽是个小宴席,不过进宫不比寻常,你又是第一次进宫,须得及早准备。”(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九章 准备
尽管前几日,连御风已经说过了,最近要进宫一次,苏宜晴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她没想到会那么突然,马上就要去,一般来说,宫里召见不是都提前打招呼的么?怎么这次如此匆忙?
看出了苏宜晴心里的疑问,连御风解释:“这主要是皇后娘娘的意思,前些日子人心惶惶的,大概想要设个小宴席安抚一下众贵妇,请的人不多,也就几家命妇还有各府王妃,没什么的。”
苏宜晴勉强一笑,道:“我知道的,以我如今的身份,要一直不能进宫参拜,才是怪事,以后这种参见应该会多起来吧?”
连御风安慰:“也不会,倪皇后如今算是日理万机,她并没有太多的时间让外命妇进宫说些逗乐的话,不用太过担忧,就当出门饮宴,倪皇后不过是一个身份高贵一些的贵妇,没什么可担忧的。”
“你真的是如此想的么?”苏宜晴直视连御风的眼神。
“当然,不然你以为还会有什么?”连御风毫不避讳苏宜晴怀疑的眼神,神情坦荡。
苏宜晴道:“像你所说的,现在的倪皇后日理万机,不像是平日闲暇可以随意召见外命妇,事发突然,肯定是有事的,而如今你方才寥寥数语,却没有提及半句皇后的目的,不由得我多想……”
连御风眉毛一挑,正想要说什么。
苏宜晴察觉方才的言语似乎不妥,急急补充:“我不是说担心你会害我,只是不喜欢一些毫无准备的事,有些紧张。”
连御风神色略微松了松,道:“我以为,你不喜欢我事事替你安排好,或者说,你不是那种没有自主的女人,所以倪皇后的意图,我没有刻意打听。皇宫也不是随意安插耳目互通消息的地方,总归目前的形势,倪皇后没有道理会害你,她若是个蠢的。也活不到现在。”
“是这样……”苏宜晴低声喃喃,“是我想多了,只是我以前……对于一国之母,我总是心存忌惮的,我不知道会不会说错话。做错事。”
说到这里,苏宜晴心中微微一叹,她想起了大荆的徐皇后,她跟徐皇后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但徐皇后最终却要置她于死地,身处高位的女人,行事不能以常理推断。
连御风道:“你一向应对得体,宫里有宫里的规矩,一切都有宫人指引,想要做错其实也不容易。这点你真的可以放心。”
苏宜晴依旧沉默,过了好一会,抬头,问了一个问题,“若是我在宫里出了什么意外,你会如何?”
连御风声音越发温柔:“你不要想太多了,皇宫也不是那么危险的,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想要做手脚不容易的。”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会如何?”苏宜晴又问了一次。声调很低却透着坚毅。
连御风微微叹了叹:“你要我怎么回答?说我会不顾一切替你讨回公道?我却想要问一句,我现在说的话,你相信么?”
苏宜晴怔了一怔,之后低声道:“对不起。”
她问了一个没有意义的问题。但这个问题却让两人的本就如履薄冰的关系又再脆弱了一分。
本以为连御风不会再回答,然而他却道:“我不会立即就那么冲进皇宫做什么,但我会记下,找合适的时机报仇。”
这样的回答的确很符合眼前这个男人的行事作风,苏宜晴弯了弯嘴角,露出一点笑容。“你一向也很懂说话,为何不说点好听的?而要说一些一般女子都不喜欢听的?”
“因为我的妻子一般女子,不会愿意听到一些虚假的甜言蜜语。”连御风声音很是温柔,带着磁性,认真的时候眼睛更是发亮尤其容易让人受到蛊惑。
苏宜晴凝视的时候,不觉得心神有些恍惚,赶紧避开他的眼眸,道:“既然是晚上就要赴宴,现在我还是先挑一件衣裳,妆容之类也该整整,让绿藤来帮我整理一下吧。”
“这次就让我来替你挑选衣裳首饰。”连御风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神情很是温柔。
进了卧房,他打开衣柜,替苏宜晴挑了一件淡紫色绣大朵牡丹长裙。
这件衣服苏宜晴从来没有穿过,她不太喜欢,嫌弃上面的刺绣太多,太繁琐华丽,不是她喜欢的,而且这个颜色,她道:“紫色好么?要不穿红色的,大红色,上面的刺绣少一些,看起来也很庄重。”
连御风笑着道:“大红色是正室常穿的,去赴别家王府的宴席可以穿大红色,宴客的时候主人也可以穿大红色,不过宫里不一样,宫里除了皇后娘娘,别的妃嫔都不能穿大红,穿这样未免会惹别的妃嫔的眼睛,碰上个胆小的,就会触动心病,无事生非。”
说着的同时,连御风又挑选了一整套的珍珠首饰,给苏宜晴搭配,并又解释:“这个收拾也很讲究,一般的凤钗之类的,在外头戴戴没什么,宫里妃嫔宫娥品级不同,很多首饰也有忌讳,勋贵之家,首饰都很多,花样也多,一不留神,可能就会戴了忌讳的东西,所以为了安全也为了省心,最好不带金银打造的首饰,也不要带留有印记的,免得丢在哪里被有心人捡到,也会平添是非。”
苏宜晴也知道这个道理,不过想的就没有连御风细致了,但首饰她的确从来不做记号,除非是王府特有的印记,否则她任何私人物品都不会留记号,这是小时候在远平伯府养出的习惯,要弄个绣着名字的香囊,说不准那天这香囊就落到什么男人手里,扯不清。
挑好衣服收拾,就该梳头化妆了。
苏宜晴正想要换绿藤进来。
这时候连御风已经拿起梳子,柔声道:“还是我替你梳妆。”
苏宜晴不禁又是一怔,道:“妇人的发髻都比较繁琐,你一个大男人,会梳头么?”
连御风又是一笑:“试试看就知道了,这也许并不是很难。”(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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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章 妆成
当连御风修长的指尖温柔在自己头发上绕来绕去的时候,苏宜晴心中又是一片涟漪,她没敢看连御风此时的神情,但也能想象,他本就有着绝世的姿容,配上刻意的温柔定然是最让人迷醉的,相信世间没有任何女子能抵御这样的诱惑。
这就是很多女人明知是错,也如飞蛾扑火一般的原因,这份悸动的感觉会让人不能自拔,心甘情愿为了这一刻而倾尽所有,不顾后果。
“这发髻的样式你满意么?”连御风温柔的声音打断了苏宜晴的思路。
苏宜晴虽然对着镜子,但其实她一直是闭着眼睛的,她连镜中连御风的神情都不敢面对,生怕多看一眼就更加无法自拔,连御风的突然发问,她回过神来,眼睛睁开了一点点,但依旧没有望向镜子,只低声道:“女为悦己者容,女人的妆扮多数是让男人欣赏的,你觉得好的,一定就比我自己感觉的强。”
连御风笑着说道:“那倒不一定,男人有时候也会有看走眼的时候,再说了,这次是去赴后宫宴席,欣赏的多数是女子。”
“女人怎么看,不重要吧?”苏宜晴说的时候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不由得又是一怔,倒不是说连御风的梳的发髻如何好或者如何不好,实际上女人的发髻挺繁琐的,还未成型没插上首饰看不出有何特别,是镜中的她,双颊泛红,面如桃花,又是一片春意。
如她自己所想的,她从来都抵挡不了他的温柔,就算前一刻,对于今日即将匆忙入宫的举动有所怀疑,可是在他几句话,一个小小的温柔举动,她的心又一次沦陷了。
连御风将一枚珍珠发簪插在苏宜晴发髻上,随口道:“女人不都是希望自己能艳冠群芳。哪怕是在女人之间,也有相互攀比之心,怎么能让自己的妆容落于他人之后?”
“那只是在无事的时候,性命攸关之时。谁还能顾得上这个?”苏宜晴不过有感而发,随口说了这一句,只是说完之后,她一抬眼,看到连御风温柔神情不变。只是眼眸略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黯淡,她不禁感叹,她又说了一句大煞风景的话。
连御风沉默了手上的动作越发轻柔,就像对着一个易碎的娃娃,生怕用力一点就会碰碎。
苏宜晴暗暗叹息一声,他也不容易,想要得到太多的人,付出的都比别人艰辛,早年她居无定所,四处漂泊。虽过得辛苦些,但由于没有刻意追求什么,没有付出过太多心力,也并没有太累。
而他,追求的太多,算计太多,想必是心力交瘁的,想到这里,她对面前这个男人,多了一份心疼。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要不管不顾,拼尽一切帮助他的念头,那只是一瞬间的动摇。她的理智战胜了情感,在心底告诉自己,他要的太多,她帮不起,而且他所求的并不是对的,她的帮助也许只会让他越陷越深。
没过多久。发髻就梳头好了,一开始,苏宜晴以为连御风既然选择了珍珠做为首饰,那么梳的发髻自然应该是温婉简单的堕马髻之类的发髻,想不到他梳的居然是高耸的飞仙髻,最特别的是除了几枚珍珠做的珠钗之外,还用众多圆润明亮小珍珠环绕其中,星星点点的,现在是白天,可以想想,若是在夜晚,灯火通明的大殿之上,这些珍珠会怎样的光芒四射。
连御风的智慧再次说明,只要运用得当,再柔和的东西也能具有杀伤力。
头发梳好了,紧接着就是妆容,毫无疑问了,连御风已经拿起梳妆台上的螺子黛,细细的替苏宜晴画眉。
画眉的时候两人的面容最是接近,能听得到彼此的呼吸甚至心跳,这次苏宜晴没有刻意闭上眼睛,此时不适合闭眼,太过刻意显得矫揉造作,为了集中精神不被他绝世的姿容迷惑,她只盯着连御风的睫毛,在心中数他的睫毛数。
连御风的睫毛也很长,又黑又长,不输给最秀美的姑娘,或者说,他的面容若说有所不足,就是有些偏于秀气,做为一个男子,这样的容貌过于精致了些,有些挑剔的人会说,这样缺少了一份男子气概。
不过这也容易让人失去警觉,能极大的隐藏他的野心。
就算极力将心思放在别处,但两人靠得如此之近,苏宜晴的心跳还是不断加速,古人就有画眉之乐,也就是说画眉的时候,是最容易让人增进感情的。
在如此近的距离中,苏宜晴又一次看到了连御风眼中的深情,一直以来,就是他眼中流露的深情,让她始终坚信,他对她是有真感情的,这种感情没有道理可言。
人的感情是最为奇特的,没有原因,没有道理,不会因为应该爱谁就会爱上谁,不应该爱谁就不会爱谁的。
有时候明明各方面般配的两人,要么是彼此都没有感觉,要么就是一方单相思,有人将此种情况归结为有缘无分,浪漫一点的就说前世修的不够。
多数时候,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喜爱是毫无道理可言的,就算是在很多人眼中,那个人各方面条件都配不上他,可是他还是喜欢,这也是爱情美妙之处,有着太多不确定因素。
有时候她不禁想,这是不是她的错觉,又或者说她在自欺欺人,找一个自己愿意相信的借口,明明是入世俗女子一般,被男人的外表迷惑,却拼命的给自己找借口。
在苏宜晴心神恍惚中,她的妆容画好了。
对着镜子一看,她不禁有些呆住了,倒不是说化得不好不美,而是这妆容很美,也显得高贵,但怎么说呢,细看之下,眉毛的颜色偏重,又修长了些,嘴唇的却画得淡了一些,虽说古代流行樱桃小嘴,但眼色画得淡一些,却显得薄,女人嘴薄一向被人认为刻薄,这一点点细微之处的可以,却让她整个面容隐隐却透着一股凌厉之气,简单来说,不像是善于之辈。
去皇宫赴宴,用这样的妆容好么?就算是不说话,给人感觉也不会很恭敬,如此会不会让宫里身份高贵妃嫔们不悦呢?
仿佛看出了苏宜晴心底的疑问,连御风解释,“这次你去见的都是整个大周身份最高的几个女人,人善被人欺,若是表现得柔和,会让人觉得你好欺负,至少她们会多试探一些,给你使一些小绊子或者说言语上挤兑一下,可若是看起来……严肃些,那些想要捏软柿子的会多掂量一下,给你苦头吃之前,会多想想,你会不会记恨,以我如今的地位,你的身份,真要激怒你,就等于跟定王府为敌,她们是否会愿意付出那样的代价。”
“我知道,只是这次面对的是身份高得多的皇后娘娘,我这样是否会让皇后娘娘不喜?”苏宜晴有些担忧。
“你讨不讨她的喜欢,根本无关紧要。”连御风轻轻一笑,“现在的局势,个人的喜好根本算不得什么,若倪皇后仅仅是根据对一个人的喜好来确定行事,她根本就不是一个值得重视的人,能成大事者,就不能以个人的喜好来决定是否要亲近或者疏远一个人。”
原来是这样,这个道理并不难理解,简单些,就是有些人善于带着假面具做人,段数高一些的,能让假的变成真的,就算再不喜欢一个人,但只要这个人对自己有利,还是要亲近讨好。
能够在险恶的后宫中生存并且成为最终的赢家,倪皇后想必深谙此道。
连御风给她画这样的妆容,就是让所有人知道,除非是想要付出代价,不然别招惹她,这样的做法,之前她也用过,但那时候对上的都是身份差不多或者说比她低得多的贵妇。
如今要面对的是大周身份最高贵的女人,出于之前对大荆徐皇后的畏惧,苏宜晴下意识的就不想要招惹这位倪皇后的厌恶,免得她对自己生出什么恶意的念头,但是她忘记了,现在跟当年不一样。
她的身份不一样,不再是无权无势的远平伯府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女儿,她的丈夫也不再是身份同样低位被当作质子一样的敌国王爷。
她现在是大周定王妃,她的丈夫权倾朝野,现在的倪皇后绝对不能跟定王府正面为敌,她该是所有人拉拢奉承的对象,无需害怕更无需刻意讨好什么人,就像连御风说的,想要欺负她,就意味着跟整个定王府为敌,无怨无仇的很少有人愿意付出这样的代价。
若是她显得软弱可欺,有些人倒是会试探一下,逼迫一下让她胆怯,这就是所谓的人善被人欺。
画好了妆,连御风又命人端来一碗糯米团子,并一小碗浓浓的参汤,让她抓紧时间吃几个。
皇宫的宴席可不是让人去吃饭的,此时不宜吃得过多,糯米能抗饿,参汤能提神,赴宴之前吃这些是最好的。
在苏宜晴吃东西的时候,连御风也已经换上了一套紫袍,金冠束发,更显得俊逸非凡。(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一章 小心
马车缓缓朝宫门口行驶,车轱辘碾压在青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苏宜晴坐在马车上,跟连御风面对面,恍惚中,她仿佛又回到了新婚第二日,不同的是那日是清晨,而如今是近黄昏,按理说当时她心境跟现在是完全不同的,可现在她又有了仿佛回到那日的感觉,或许是因为同样忐忑的心情吧。
“还在担心?”一直沉默着的连御风开口询问。
苏宜晴微微点头,这时候说不担心是假的,她来到这个世界,那么久了,很多事一直都在变,但有一样确是可以确定,每当有糟糕的时候发生,后续总会发生比她原先担忧的要更加严重之事,所以每一次的担心都不是无谓的。
以前总听人说,快乐是一天,不快乐也是一天,在事情没发生之前,担心也没用,道理谁都知道,可有几个人能做到呢?
这大概是她做人最失败的地方,太过于悲观了,她这一路走来,虽没有得到幸运之神的关照,但对比起来,比她不幸的多了,别的不说,就当年远平伯府的姑娘,谁又比她过得好呢?总是一个比一个不幸。
想到远平伯府,就想到苏宜荣,她不由得脱口而出:“不知道大姐姐现在怎么样了?”
连御风深深看了她一眼,好一会才轻声道:“你不该再问或者说你不该在关心这些人。”
“为什么不该?”苏宜晴凝眸,“毕竟……”
“不要说了。”连御风有些烦躁的打断她,“隔墙有耳,祸从口出这些话你不知道么?你总是在害怕,可偏偏时时提及这些事,要知道,越是频繁提起,就越容易被人察觉,想要守住一个秘密,就是连自己都不要提。你自己都管不住自己,还指望谁?”
苏宜晴惊讶的看着连御风,刚才那一瞬间,他烦躁的样子。跟早先时候判若两人,她一时间根本无法反应。
她突然发觉,原来他也没有一直表现的那么镇定自若,原来他也是担心的,只不过他善于掩饰罢了。
大概连御风也意识到自己失态。缓和下语气,转移话题道:“稍后进宫,能不说话就尽量不说……或者说,不要提自己,你不是关心薛老太妃么?可以找机会求情,这次是最好的时机。”
薛太夫人,连御风不提,苏宜晴差点忘记了,早先时候她还很同情薛太夫人的,诶。人就是这样,自己没事的时候,会对旁人多一些同情之心,可一旦自己有了危险,就会将别人丢之脑后。
连御风望了一眼外头,随即道:“快到了,别再想太多,专心一些,宫里不比别的地方,到了里面。要打起精神小心应对,千万不能三心两意精神恍惚。”
“我知道。”苏宜晴握紧拳头,指甲掐紧肉里,传来微微刺痛。她提醒自己,这可能是嫁给连御风之后,身为定王妃遇到的最大的一场硬仗,虽不是最凶险的,却也是及其重要的一仗,若是赢了。后头会轻松不少,若是输了,往后的日子要更加艰难。
这次并没有如上次那样在宫门外等许久,而是在宫门外下了马车,就直接由几个小宫女和小太监领着,通过长长的走道,一步步走入宫门。
皇宫么,占地很广,从宫门到宴客厅,有很长一段路程,按理说,后宫三千佳丽还有太监无数,人应该很多,可是苏宜晴一路行来,却静悄悄的,偌大皇宫仿佛是一座灯火通明的空出,强烈的反差更显得这个地方比别处阴冷。
有引路太监在,一路上,连御风都没有再说话,古代男尊女卑,在很多场合,夫妻两是不能并排走着的,女子要落后男子至少半步。
苏宜晴走在后头,看着连御风挺拔的身影,都说绝色美女只凭一个背影就能让人倾倒,却原来男女都一样的,连御风是个外表上可挑剔的男子,从引路的小宫女不断偷偷看他就可以看得出来。
宫墙内的女子多数是寂寞的,别说如此俊逸优雅的男子,就是一般男子也很少见,难怪这训练有素的宫女也频频张望。
想到宫女,自然而然的想到嫔妃,苏宜晴有了一个奇怪的念头,后宫妃嫔多数是寂寞的,平日难得见外人,偶尔后宫设宴,会不会有妃嫔对连御风倾心呢?这不是不可能,若是有,那么这个妃子稍后见到她,一定会有敌意。
以连御风的敏锐,真有那么一个人,他不会不察觉,但来之前,他也没有刻意提醒她提防那个妃子,是没有,还是不提呢?
胡思乱想间,前面迎面走来另一队人,却是熟人,是香山公主和六皇子。
相互行礼过后,连御风自然而然的跟六皇子走在前头说些含蓄话,后头苏宜晴和香山公主落后几步。
上次一别,时日尚短,但看香山公主的起色,似乎憔悴了不少,她倒是穿着一身大红的衣裳,只是这鲜艳的颜色却没有给她增添多少喜庆的起色,反而衬托出脸色异常的苍白,脚步也有些虚浮。
苏宜晴不禁压低声音问道:“公主,你还好吧?”
香山公主挤出一抹笑容,“多谢王妃关系,我很好,就是这两日府里事情有点多,忙了些,没有去定王府拜访,还请王妃见谅。”
听了这话,苏宜晴更觉得疑惑,她们又未曾约定要相聚,有什么见谅不见谅的,香山公主难道是话里有话。
这样想来,苏宜晴又故意放缓了脚步,跟前头的人更拉开了一些距离,然后又随意跟香山公主客套了几句。
果然,看到无人注意,香山公主快速又压低了声音,道:“小心容妃。”
只说了这一句,香山公主就装作若无其事的扯开话题,闲聊起别的。
苏宜晴怔了一下,从脑海中搜索容妃这个人,也是皇帝的曾经的宠妃之一,不过没有皇子,膝下只有一个公主,这个容妃的娘家是名门望族,颇有势力,所以尽管失宠,但在后宫中还是颇有些体面,不过容妃为人低调,所以也不起眼罢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警惕
在苏宜晴回忆脑海中得知的关于容妃一切的时候,一行人已经走到了设宴的宣华殿外,到了殿外,略等了等,就又有一队小太监和小宫女前来迎接众人。
领头的小太监先是行了一个礼,然后对连御风和六皇子道:“奉皇后娘娘的旨意,请王爷和六皇子殿下去光华殿,几位老王爷都在那喝酒。”
连御风回头看了苏宜晴一眼,微微点了点头,就随太监先走了。
苏宜晴捏紧了一下手里的帕子,连御风之前也曾经跟她介绍过宫里宴席的情况,很多时候男客和女客都是分开的,女眷由皇后和地位比较高的妃嫔招呼,男客自然是同皇帝一起饮宴。
这次情况特殊些,皇帝病了,很可能不分开,但也说不准,这种事也不好事先打听,既然是皇后出面拢络,只怕还是会单独召见。
若是分开召见,苏宜晴就要自己面对这些手段高超的女人,要小心并且随机应变。
方才香山公主又莫名其妙的提醒了那么一句,所以苏宜晴心里更是有所警惕,在宫女的引领之下,走入了金碧辉煌的宫殿内。
宫殿内已经有不少人,苏宜晴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正中间,一身凤袍的头戴九尾凤钗云鬓高耸的倪皇后。
与她先前想象的不一样,原以为倪皇后应该是端庄中带着威严有着强大气场的女性,跟大荆徐皇后一般的女子,毕竟统领后宫。没有气势怎么能压得住阵脚?
可是让她非常意外,这倪皇后面色可亲,身材微微有些发福,圆润的脸庞还有一双圆圆眼睛,就算是穿着凤袍头戴九凤钗,看着也是一个邻家少妇模样,没有丝毫摄人的气势。
苏宜晴和香山公主在宫女的指引下,中规中矩的给倪皇后行礼。
倪皇后笑着道:“都是自家亲戚,无需太过客气,定王妃和六皇子妃请快些入座吧。”
苏宜晴又在宫女的指引下。在下首一个空座位上坐下。一坐下就感受到了周围许多道打量的目光,她谨记连御风的交代,不可以示人以弱,于是大大方方的印象那些审视的目光。微微含笑。
如此一来。那些人倒是收回来目光。本来么,是她们在打量她,又不是她理亏。自然就行。
殿中人挺多的,不能每进来一人就大家刻意招呼,因此众人还是各顾各的与人聊天。
邻座有一个年长些的贵妇笑着低声对苏宜晴道:“定王妃还是第一次来宫里吧?”
苏宜晴矜持的点了点头。
那贵妇又道:“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慕,是瑞承王府的。”
苏宜晴一下子想起来了,瑞承王府的王妃慕氏,以前没见过面,但她跟瑞承王府算是打过几次交道,尤其是这个瑞承王府是秀文县主的嫡母,还有瑞承王的三儿媳宁氏……再有就是宁家的那个宁雅儿,说起来瑞承王府中人对她很是不善,当然,她或者说定王府对瑞承王府也没有客气,且不说秀文县主嫁给一个傻子的事,就是把宁雅儿送回瑞承王府就闹得瑞承王府人仰马翻的,虽然正经主子都没有路过面,但两家算是结了梁子的。
有了梁子,她自然也会留心瑞承王府的动向,调查过瑞承王府女眷的性情,尤其是瑞承王妃慕氏。
听说这个慕氏也是个深居简出之人,平日里大大小小的宴席都是又瑞承王世子妃汤氏出面,慕氏本人并不出来应酬,因此她也没见过,想不到今日会见到。
到底是有过不愉快的,苏宜晴不免有了几分尴尬。
之前那些事,绿藤也跟她分析过,瑞承王风流半生,后院姬妾无数,各自争宠,宁氏的丈夫还有秀文县主都是庶出,根本就不服瑞承王妃,所以她们的那些算计应该与瑞承王妃无关。
瑞承王妃甚至整个瑞承王府对无论是对她还是对定王府应该都没有敌意,但话虽如此,他们毕竟是一家人,一家人内里无论斗得如何,有点理智的都不容外人欺辱,宁雅儿那时候的事,算是给了瑞承王一个很大的打击。
瑞承王妃不太可能当作无事发生?但也说不定,成大事者就是能忍旁人所不能忍的,事情毕竟过去了。
不管慕氏心里怎么想,表现得倒像是丝毫不以为意,又压低声音道:“宫里的娘娘大概你都不认识吧?我给你介绍一下。”
“谢谢……瑞承王妃。”苏宜晴一下子没想好要如何称呼瑞承王妃,按理说瑞承王妃算是长辈,称呼一声婶娘也不为过,但认亲的时候,瑞承王妃没有来,连瑞承王世子妃汤氏也没有露面,就派了个身份最低的宁氏过来,明显就不是很尊重,加上之后的事,苏宜晴的这声婶娘还真是无法说出口。
慕氏道:“不用客气,头一次进宫都是如此的,你看坐在皇后娘娘左侧穿烟霞色罗裙的是明贵妃,而在皇后娘娘右侧的青色罗裙的是谨妃,明贵妃下首则是容妃,而谨妃下首是红妃……
别的妃嫔苏宜晴没有留意,听得容妃两字心一动,装作好奇看四周,就将目光投向容妃,视线正巧跟容妃对上。
容妃此刻也在暗中打量苏宜晴。
同方才一般,苏宜晴毫不避讳别人的打量视线,还朝着容妃微微一笑,算是打招呼,倒是容妃,碰上苏宜晴的视线,整个人好像很不安,急急忙忙的就把目光挪开,若无其事的与旁人说话。
这一举动更加证实了香山公主方才的提醒,看来这个容妃果然是心里有鬼。
苏宜晴再次留意容妃这个人,能进宫并受宠过的,自然是万里挑一的美人,容妃的美貌也是毋庸置疑的,但三十多岁都是生有女儿的人了,加上早已失宠,宫里环境恶劣,虽是锦衣玉食细心保养,但难免会露出失意者的气色,又或者说是今天穿的那身翠蓝色衣裙,还有保守的发髻,看起来整个人有些黯淡,在一群妃子中不是很起眼。(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三章 躲不过
越是不起眼的,关键时刻越是容易发挥作用,苏宜晴从容妃对她的频频打量中判断出,这个容妃对她应该有企图,不过也许只是她的心理作用,在这殿中暗中打量她的目光很多,不光容妃一个。
寻思间,苏宜晴又捕捉到另一道凌厉的目光,是对面一个穿着珠络缝金带红裙的贵妇,三十多岁的年纪,瓜子脸,下巴略微显得尖了些,面相有些刻薄。
瑞承王妃慕氏也是一个观察细微之人,顺着苏宜晴的目光看到那贵妇,主动介绍道:“对面身着红衣的是忠肃侯府的二夫人尤氏,忠肃侯府是容妃的娘家。”
忠肃侯府跟定王府一向是没什么交往,不过这些勋贵之家,苏宜晴倒是记得很清楚,这也是个老牌勋贵,但已经在走下坡路,府中朝中无人出仕,也就还带个侯府的虚名,但这种勋贵最要面子,若是那一日在宴席上遇见,提起来说是不知道,他们必然认为是看不起他们,故而苏宜晴就算死记硬背也会把这些人际关系给背下来。
尤氏的丈夫是现任忠肃侯的亲弟弟,这两兄弟都一个样没什么本事,一个大男人过了而立之年,依旧一事无成,整日里就靠着祖宗留下的基业过日子,只知道风花雪月闲混日子。
一般来说此消彼长,男人无能的府邸,女人的特别强干,忠肃侯府无论是娶进门的媳妇还是嫁出去的姑娘,都是八面玲珑之辈,当然地位最高就是容妃了。
认真说来,一般人提前容妃,第一感觉就是娘家颇有势力,所谓的娘家并不是说忠肃侯府,而是忠肃侯府背后的那些姻亲,老忠肃侯也挺会生的,女儿很多,一个个嫁得都是朝中显贵。
当初第一次听到女儿多的时候。苏宜晴不禁就想起了当年的远平伯府,在了解了忠肃侯府的人际关系之后,又暗暗叹息,都是大家族。姑娘很多,但忠肃侯府跟远平伯府不同,他们家的姑娘都很团结,守望相助,一个拉拔一个。这也是为什么没落的忠肃侯府却可以结那么多显贵姻亲的缘故。
只要有一个姑娘嫁入显贵之家,自然使劲全力帮助别的姐妹,一有事情,大家就相互帮助,这样一个拉拔一个,就像好几根筷子捆一起一样,难以折断。
苏宜晴听绿藤说的时候,就有些羡慕,前世她没有姐妹,今生远平伯府的那些则是勾心斗角。并没有多少姐妹之情,她不知道别人家和睦的姐妹是什么样的,想来姐妹和睦,做姑娘的日子一定很快乐。
若当初远平伯府也能这样和睦,她的命运也许就会彻底改写,但也说不准,另一种命运也许更加辛苦,说起来她走到这一步,自己也要负上很大责任,有些事她若是能处理得好一些。就不一样了。
在远平伯府她就不是一个合格的伯府小姐,到了这里,她依旧做不了一个合格的定王妃,生活不可能随心所欲。不能说她不努力,只是有时候总觉得缺了些什么,没有尽心。
想到合格的王妃,苏宜晴不禁望向旁边的瑞承王妃慕氏,真正合格的王妃应该是慕氏这样的吧,瑞承王为人风流姬妾儿女众多。瑞承王妃却将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完全不受瑞承王的影响,也不以为意。
如今在这宴席上,不管瑞承王妃是真心还是假意,她都做到了一个贵妇该做的,对自己这个有过节之人都那么热情。
想起来,似乎称职的王妃都是这样,薛老太妃当初也是这样的,对自己额外的照顾,等于是雪中送炭,而现在瑞承王妃如此这般热情,是否也是想要在关键时刻结一份善缘呢?
来的时候,连御风说这只是一个小宴会,来的人不多,可是看着殿中那么多的贵妇,这显然不是一个小宴席,虽然人多也有人多的好处,不会刻意留意到某一个人,倪皇后一直跟几位年长些的贵妇说话,宾客就各自跟邻座低声交谈,中央有舞姬伴着悦耳的音乐翩翩起舞,好一副和谐画面。
可越是看着乐融融的,越让人觉得不自在,皇帝不是正重伤卧病在床么?皇后如此大摆筵席歌舞助兴好像有些不太妥当吧,在环顾殿中贵妇,估计也有不少人有跟她同样的想法,也有那么几个一直沉默寡言,低头装作喝酒的。
心中有疑惑,苏宜晴决定放下架子,虚心向旁边的瑞承王妃慕氏请教道:“王妃,我是第一次入宫参加这样的宴席,不知道宫中宴席是否一向如此?”
慕氏低声道:“都差不多,要同时招待这许多人,只能这样。”
苏宜晴又问:“往日这宴席要多久?”
“这情况不一样,看皇后娘娘的兴致了,若是兴致好可能要久一些,若是皇后娘娘觉得乏了,就会早些散的,只是……”慕氏顿了一顿,声音压得更低,“有时候也会留一些客人多说一会话的。”
慕氏这话显然有一份提醒。
苏宜晴立即就明白了,若是留一些客人,比如是留身份特殊的,要么是皇后亲近之人,比如皇后的娘家人,要么就是朝中重臣的家眷,就比如她。
席间,倪皇后并没有正面对大家说什么,她要说的全都有身边的大宫女转述,毕竟古代没有话筒,宴会上人太多,做为母仪天下的一国之母,仪态很重要,平日里自然不能高声说话,声音小了大家又都听不到,自然就由宫女转述。
能当着众多人的面说的,就没什么重要的,无非就是对上次京中乱局对众人带来的困扰说些安慰之言,场面话。
宴席结束之后,果然如慕氏所言,倪皇后身边一个不起眼的小宫女悄悄来到苏宜晴身边,传达了倪皇后的意思,让苏宜晴宴席散了之后留下,皇后娘娘有话要说。
苏宜晴暗叹一声,还以为宴请那么多人能多得过去,没想到重头戏还在后头,只能硬着头皮接下。(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四章 挖坑
在皇后率众妃嫔首先离场之后,苏宜晴以及几个方才被宫女悄悄通知的贵妇在某些有经验的贵妇羡慕的目光中往大殿之后走去。看小说最新更新来乐文小说网,http://www.lwxsw.org/し
大概在多数人眼中,能被皇后留下来的都是受到重视之人吧,权势果然是是诱惑人心,这些人那么快就忘记了上次被留下来的凶险,能记住的却只是可以带来的荣耀,并羡慕能得到荣耀之人。
苏宜晴最后是来到一个相对小的偏殿中的,皇后并没有到,就只有她们几个贵妇,她回想了一下这几位贵妇的身份,有的见过几次,有的是第一次见到,但无论是见没见过的,都是不熟悉的,也就是说不是一个圈子的人。
就像文臣跟武将少有往来一样,燕城权贵圈也分为好几种,不是一个圈子的虽说不至于毫无往来,但交流很少,皇后将这与她不是一个圈子的贵妇召集在一起究竟有何用意呢?忠肃候府的二夫人尤氏也在其中,看到尤氏跟其中几位在暗中交换眼神,苏宜晴心一动逐一细想了一下这几位的身份,似乎这几位或多或少都跟忠肃候府有关系,应该说都是忠肃候府的姻亲。
香山公主提醒的没有错,果然这次容妃要针对她。
论身份地位,苏宜晴这个定王府比在场的几位贵妇身份的高,但轮年级她则最小,所以她的座位被安排在尤氏上首紧靠着,她跟尤氏素无往来,虽说坐下之后,尤氏先对她露出了热情的笑容,似乎有要搭话的人意图,但心里有提防的她只是淡淡点了一下头。
想必是尤氏感受到了苏宜晴的冷漠,热情的笑容顿时有些僵了,不过这僵硬只是一闪而过,随即笑得更加热情。
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别人对自己笑,但苏宜晴并没有跟着报以同样的笑容。早先她是尤想过做一个合格的贵妇,带上虚伪的假面具,不让人看出她心里真正的想法,但是在确定了忠肃候府不怀好意之后。她的面具就带不上去了。
依照以往的经验,若是她对尤氏报以热情,尤氏必然会打蛇随棍的贴上来,然后想办法套近乎接着就设陷阱了,现在冷漠一些。尤氏找不到合适的开场白自然就会善罢甘休了,若是一般乡下妇人可能会死皮赖脸贴上来,但尤氏这种贵妇,再修炼到家,大概也做不来。
果然,尤氏脸上神色变幻了几下,终究还是没在主动大话,而是侧过身去,跟旁边另一位贵妇说话,那位贵妇苏宜晴倒是有过一面之缘。也是一位世家妇,她的夫家复姓端木,是燕城的名门望族,至于她本人娘家则已经没落,没什么值得留意的,不过这种世家一般根基庞大,跟燕城名门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大概跟忠肃候府也沾着亲吧。
尤氏说的什么,苏宜晴没有细听,只装作低头欣赏桌上的精美茶具。又或者说她刻意不听,而身为一个端庄贤淑的贵妇,尤氏她们说话也不会太大声,不刻意是听不到的。
过了好一会。倪皇后才带着容妃姗姗而来。
“让诸位久等了。”大概时间已经很晚了,倪皇后没有再过多的说些开场白的前奏,直接就笑道,“此次邀几位来是感谢几位在燕城打乱时能够处变不惊稳定人心的,特别是定王府,居功至伟。定王妃能让定王无后顾之忧,。”
听了这些话,苏宜晴在心里有些不以为然,燕城大乱连御风也许是有很大功劳,不过她不但什么都没做,还在打乱的时候自己跑了,现在倪皇后说这些显然不是因为不了解事实,而是赞扬之后会另有所图。
“娘娘谬赞了,我只是做了我改做的。”苏宜晴并没有谦虚,淡淡回答,人家都那么说了,难道自己要矫情一番么,反正也只是几句话又不是什么抢人功劳之事,说不上受之有愧。
“定位妃真是谦虚。”这回说话的是容妃,容妃笑眯眯的道,“定王府无长辈,定位妃一个人掌管整个定位府的中馈想必十分辛苦吧?”
容妃的话想也不是白白说的,但苏宜晴在这一瞬间,顾不得分析会不会有什么言语陷阱,她发现了一个机会,立即就抓住了,当即道:“定王府中虽无长辈,但还是有不少长辈指点我,否则真不知如何是好。”
“哦,都是哪位长辈在提点王妃呢?”容妃随口就问了这一句。
苏宜晴道:“最早的莫过于薛老太妃,薛老太妃对小辈一向照顾。”
此言一出,气氛顿时有些冷了一下,谁都知道果郡王府涉及皇帝行刺的案子,无异于谋逆大罪,抄家只在一线间,旁人躲都来不及,别说在大庭广众,就算私下里也很少人敢提,没想到这定位妃如此大胆,居然敢在这时候提及了薛老太妃。
别人还好说,容妃的脸色顿时白了几分,若说定位妃说出这样的话欠妥,那么她这个牵起话头的人也是有罪的。
看容妃的反应,苏宜晴立即就知道了,倪皇后可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和蔼可亲,对后宫妃嫔定然也是严厉的。
众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这时候倪皇后笑着道:“薛老太妃的确是一位慈祥的晚辈,本宫记得,没有嫁入皇家的时候,还蒙薛老太妃教导过,听闻定位妃娘家弟弟跟果郡王府的小姐即将成亲,真是恭喜了。”
苏宜晴道:“这还得谢谢当初陛下成全。”
在场众人的脸上又难看了一分,这定位妃居然就那么直白的提醒皇后蒙家跟果郡王府的亲事是圣旨赐婚,所以不该被降罪,倪皇后毕竟是一国之母,这样显然对倪皇后的权威有些挑衅了。
容妃和尤氏又暗中交换了一下眼神,显然很是担忧的样子。
这时候容妃旁边一个年级小些的年轻妃嫔转移了话头,装作一脸天真问道:“说到姻缘,定王妃跟定王才是天赐良缘,城中的一段佳话,就算在深宫也早有耳闻,不知王妃可否说说。”(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五章 权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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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也只有这年级小些看似天真的小妃嫔能把这话问出来了。
古代所谓的才子佳人之类的佳话只是在戏台上演,并且仅限于民间百姓的戏台,真正有讲究的大户请唱戏的演的都是孝子贤孙贺寿之类的喜庆戏码,才子佳人类的是上不得大雅之堂的更是不能让姑娘家效仿。
如今小妃嫔的这番话,若是闺阁姐妹私下问问还好,大庭广众之下有些不恰当了,可偏偏这屋子里的人都一副好奇的模样,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
苏宜晴微微垂眸,语气有些沉重:“所谓的佳话都是世人向往的美好,期待能出现的故事,都是夸大了的,当不得真,真实情况跟传说有很大差距,并没有什么浪漫的感觉,初初入燕城的时候,我们的车队的确是受到了盗匪的袭击,死伤了不少,惊慌的情况下,很多事我都不记得了,只记得有几个护卫很是忠心,被砍断了一条胳膊,依旧拼死护住马车……”
苏宜晴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更加缓慢并且停了下来,,似乎沉浸在不幸的往事中,良久才继续道:“危机关头,是王爷麾下的军队赶到,那些盗匪大概只是求财见到正规官军自然不敢硬拼,我才逃过一劫,死里逃生,整个人都懵了,直到回到家里,在父母的照料之下才缓过来,别的都记不清了,外间一些传言我也听到一点,所谓王爷及时赶到,在盗匪刀下救人之类的是子虚乌有,来的只是王爷麾下的军队,王爷本人并未出现。”
小妃嫔不敢再继续问下去了,定王妃口口声声多少护卫死了,有些血淋淋的,若是在平日里,皇后娘娘身边的嬷嬷早就出声呵斥了,偏偏这话头是由自己问起的。
尤氏和容妃又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心思都是一样,外间传言这定王妃乡下长大,不是个温婉的,她们并不是不相信。只是觉得出身那么低的庶女,娘家如今又没落了,定王在外头也有新欢,若不是还生有儿子,只怕这定王妃的位置早就被人取代了。在皇后娘娘面前,她应该不敢如何放肆,却想不到居然还是如此刁钻的,偏偏还让人挑不出毛病。
这下子,无人敢在问定王妃什么问题了,一时间场面一下子又有些尴尬了。
但有些事却是不得不说的,指望不上别人了,容妃咬咬牙,硬着头皮道:“定王对我大周尤大功,只是这定王府人丁一向单薄。大家都挺替王爷担忧的,不知道定位妃有什么打算?”
原来所谓的坑居然是那么老套的,苏宜晴在心底暗暗不屑,面上却装做微微羞涩,低声道:“每逢初一十五,我必然是要祈求上苍保佑王爷的……”
“开枝散叶是大事,可不能只是拜拜菩萨。”一直没有出声的端木夫人开口了,有些苦口婆心道,“王爷常年征战在外,身边也没个人照顾。定王妃难道放心么?”
“王爷为国征战,是无上光荣。”苏宜晴装作听不懂端木夫人话里的意思,有些答非所问。
端木夫人微微皱起眉头,又看了一眼尤氏。心里暗暗犯难,无论外间传言定王妃的性子如何,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绝对不是个蠢的,话说到这个份上,还有皇后娘娘和容妃在场。她还敢如此油盐不进,这忠肃王府的打算似乎有些欠妥了。
民间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定王妃骨子里若真是个不管不顾率性而为之人,她们的想法只怕讨不到好处,无论如何这位王妃育有定王唯一的嫡子,除非犯什么大错,否则谁能拿她如何?
有些事情明摆着是要得罪人也要做了,端木夫人早先答应了尤氏,话题会由她提起,因此尽管现在气氛不太对,可在场的除了她,也没有旁人可以提了,这种事总不能让倪皇后来提。
以倪皇后素日的作风,能答应替她们撮合已经很不错了,别的是不能指望的。
收到尤氏频频催促的眼色,端木夫人正想要开口。
苏宜晴却抢先一步说话了,离席跪拜,双手捧着一本册子,道:“平日里总听王爷说,皇后娘娘是个了不起的女子,今日终于能见娘娘凤颜,实在是三生有幸,不知道娘娘喜欢什么,来的时候没有准备,就将近日抄写几篇经文奉上,祝娘娘身体康健,万事如意。”
“定王妃真是有心了。”倪皇后颇有些意外,不过还是示意大宫女将佛经呈上来。
翻看了两页,她不仅在心里暗叹,真是一手大气的好字,想不到定位妃年纪轻轻,却写得这样一手不输给男子的好字,闺阁女子中,字写得漂亮的也不少,但女子多柔弱,字迹皆娟秀有余刚劲不足,而眼前这位定王妃的字迹却是刚劲有力,丝毫看不出是女子的字迹。
都说字如其人,定王妃想来也没有一般闺阁女子的那种娇气扭捏,想必也是个杀伐果断之日,内宅斗争的残酷比之沙场有过之无不及,毕竟沙场上面对的都是敌人,敌我分明,胜负绝对,而内宅斗争,面对的都是至亲,敌我难辨,更显得残酷。
从方才这位定王妃敢冒着触怒凤颜的危险,委婉的替薛老太妃求情,也知道其必定是个知恩图报之人,薛老太妃的为人倪皇后是非常清楚的,若说对定王妃有什么大恩是不可能的,她们之前并不认识,这位蒙家庶女成为定王妃之后,也没有什么需要薛老太妃出大力的地方,无法也就是在收到排挤的时候帮忙说几句话,这也是薛老太妃一贯的做法。
就这滴水之恩,能让眼前这个女子记挂在心,并找机会求情是非常难得的,要为难这样一个女子,倪皇后心里有些不忍心,身为女子,很多时候会莫名对一个女子心生同情的。
倪皇后初嫁给还是不得宠皇子的皇帝之时处境也很艰难,那时候正是诸位皇子夺嫡激烈之时,都想方设法用各种方法打压对自己有威胁的,尤其是在对方亲事上,联姻向来都是增强自身筹码最快捷有效的办法。
各方面争斗的结果,并不起眼的倪家就被推了出来,到现在倪皇后都没有弄清楚当初究竟是谁决定了自己的命运,这些都无关紧要了,反正她的命运已经改变,若不是嫁入皇家,以父母对她的疼爱,会替她选一个脾气温和的谦谦君子,平静的过完一生,就像她一个要好的姐妹一样,有自己的小家庭,不大却暖暖和和的,而不是被锁在这冰冷的宫墙内,想要踏出一步都是难上加难。
那时候的自己就是那么的无依无靠,丈夫不满意,连下人都在背后议论她出身低,若不是顾着娘家,自己死不要紧,但娘家怎么办?若是她出事,娘家毕竟会受到牵连,为着双亲,她苦苦支撑下去,忍受着常人所不能忍受的苦难。
尽管一路走来,是非对错都已经模糊,不过遭遇了众多背叛之后倪皇后心中还是敬佩那些知恩图报之人的。
“娘娘,陛下该吃药了。”倪皇后纠结之际,她的奶娘包嬷嬷低声提醒。
倪皇后先是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包嬷嬷想来是找一个由头,让她暂时的避开一下,让容妃她们自己先应付,稍后回来再收拾残局。
“本宫先失陪一下,容妹妹就先招呼一下诸位夫人吧。”倪皇后冲着容妃微微点头,然后再宫女的初拥下先行离席。
(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六章 蛮横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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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皇后这一走,让容妃以及尤氏等人都有些乱了阵脚,容妃心理不由得暗暗叫苦,后宫新人频出,她一个早已失宠的妃子日子并不好过,不过是靠着娘家人才在后宫中占有一席之地。
而容妃在后宫的生存法则很简单,不招惹是非,也不得罪人,这不得罪人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难了,后宫是非多,不招惹麻烦,麻烦自然会招惹你,她小心翼翼的,如履薄冰,若只有自己一人,她早就放弃了,可偏偏她还有个女儿,想到女儿可爱的小脸,容妃就打起精神。
“定王妃,信佛么?不知平日里喜欢去那座庙宇?”容妃踌躇好一会,找不到合适的话头,只能用着平淡的聊天话语。
苏宜晴轻声道:“信,只多数时候在府内抄抄经文,拜佛讲究的是心诚,心诚则灵。”
端木夫人接过话题,笑着道:“有时候去庙里上上香,除了敬菩萨,也可以散散心的,很多庵堂的斋菜都不错,尤其是城西的桃花庵,王妃可曾去过?”
“倒是不曾。”苏宜晴的回答很是简单,桃花庵,一听名字就不是什么正规的庵堂,太过风雅了。
“那真是有些可惜了,不如改日一起去?”端木夫人提出了邀约,倪皇后一走,她们的计划可能要有变动,也许事情不必急在这一日,得留着后手。
“好。”苏宜晴没有拒绝的理由,只是回答的很敷衍,就一个字,任谁都能一眼看出,她并没有要想去的意思,像是答应了什么勉为其难的事情一样。
端木夫人脸色有些难看了,她的年纪都可以做这定位妃的母亲了,结果却被一个小辈用这样的态度对待,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简直是打她的脸。偏偏这又是她自己主动套近乎的,就像往日那些巴结身份比自己高贵的市侩女子一样,不知道目的的人,真以为她是在巴结这位夫君目前在朝堂上炙手可热的女人。真真让人难堪。
“不知王妃素日喜欢什么斋菜,可事先让庵堂的师傅准备。”尤氏看出了端木夫人的不悦,咬咬牙继续接话。
“没有特别喜欢的。”苏宜晴有些不耐烦了,看向尤氏的表情有些讥笑,目的那么明显了。还虚伪什么呢?利用菩萨来达到自己龌蹉的目的,实在是太让人恶心了。
无论这几个女人想要塞什么女人进定王府,她打定主意,再不像以前那样,接近府里在慢慢想对策了,宁愿一次解决,反正最终的后果都是得罪人,不如干脆些,她如今可没有心情照顾什么可怜女子或者说对付自甘下贱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女子。
从方才倪皇后的离座,她就看出来了。这位后宫之主也是个有心计的,无论之前跟这几个女人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想来是不想要正面难为她,毕竟如今她还是堂堂定王妃,忠毅候府有势力不假,但她这个定王妃也不是任人宰割的蝼蚁。
为了拉拢忠毅候而得罪了一个育有嫡子的王妃,这笔账应该不划算,做为后宫之主,倪皇后不会犯太愚蠢的错误。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要看倪皇后对连御风究竟是想要拉拢还是敌对了。若是敌对,为了给对方添堵,闹得对方家宅不宁,却是可以无所不用其极的。
苏宜晴有些暗暗埋怨连御风。没有把话说得太过透彻,这后宫中,谁是敌谁是友她都没能分得清,以至于现在有些束手束脚的,心烦之时,索性咬咬牙。下了狠心,不管是敌是友,只要惹到她,她就要还击,别的还能忍,绝对不能再让人塞女人进定王府,她实在厌恶处理这些事了。
端木夫人和尤氏也瞧出了苏宜晴的情绪,也不敢再步步紧逼,毕竟她们是要达成目的,而不是跟人翻脸,尤其是在皇宫的宴席上,这位定王妃还年轻,又是乡下长大的庶女,武将之家出身教养有限,真要不管不顾的翻了脸,她们可不愿意陪着一起丢人,倪皇后不在,光容妃一人估计压不住这位定王妃。
就在厅上诡异的气氛中,事情有了突破,只听小太监一声高喊,“金老太妃到。”
又来一位老太妃,苏宜晴轻轻皱了一下眉头,在脑海中搜索金老太妃这个人的资料,是先帝的一个妃子,跟当今皇帝的生母关系极好,在当今皇帝年幼时还抚养过几日,算是有养育之恩,因此在后宫中还是颇有些地位的,虽然这地位来自皇帝的恩典,跟真正的太后没法比。
这金老太妃无儿无女,也就碍不着什么人,在后宫中养尊处优,皇帝顾及名声,敬着她,后宫妃嫔就算不奉承,也不会去惹她,就那么着,倒是让金老太妃脾气见长,成日了就喜欢管闲事,她倒也聪明,管的都是一些鸡毛小事,无论对错都无伤大雅的那种,图个乐子。
现在她来做什么?
苏宜晴心里有了一种不妙的感觉,思量间,金老太妃已经在宫女的初拥下进来了,容妃为首的妃嫔急忙上前行礼,贵妇们紧随其后。
像金老太妃这样的人,最看重体面,要不把规矩做足了,惹怒了她,可没有好果子吃。
金老太妃心满意足的看着众贵人给她行礼跪拜,这才挥手让大家免礼,随即在宫女的搀扶下坐下。
苏宜晴等人也回到座位。
金老太妃扫了一眼下边众人,随后将目光落在了苏宜晴的身上,明知故问的道:“哪位是定王妃?”
苏宜晴只能再次起身再次行礼,“见过金老太妃。”
金老太妃挑剔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巡视,大概过于养尊处优,又不需要刻意维持身材,所以金老太妃长得很胖,脸上肉尤其多了些,看起来面向就有些凶,不笑的时候尤其更显凶恶,这大概也是她在后宫横行,无人敢惹的原因,很有气势。
苏宜晴却不是吓大的,她没有做错事,无把柄可让人抓,更不是后宫妃嫔,能让人用宫规处罚,这金老太妃能拿她如何?
果然,金老太妃想来也是个欺善怕恶之辈,看苏宜晴明显有些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态度,就先有些收敛了,开口道:“打搅了大家的宴席,有些抱歉,定王妃不要介意。”
“老太妃说笑了……”苏宜晴干巴巴的说了这一句,倒不是想不到好听的奉承话来说,只是心烦之下不想说,反正大家都心知肚明,这种情况下谁能高兴?而且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金老太妃来意不善。
接下来一句金老太妃就阴阳怪气的道:“其实也不是我这个老婆子硬要扫你们年轻人的兴,只是有些事别人不好说,只能我这个老婆子当恶人了,说得不中听,你也不要太介意,我这是为你们好,忠言总是耳的。”
这下子,苏宜晴除了笑,更是连敷衍的话都说不出了,对于这种蛮横的作风,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在她辗转流落到民间的时候也不是没遇到过这种倚老卖老蛮不讲理之人,只是那些人与她都没有关系,大不了就是关上门不理对方就是了。
而贵妇圈中则鲜少有这样作风蛮横之人,很多人就算心思歹毒,也会稍微掩饰一下,带上一张和蔼的面具,再则碍于她定王妃的身份,宫外辈分比她高的虽大有人在,但身份比她高的却是几乎没有了,所以对这样直接相逼的倒是没有什么经验。(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七章 取而代之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qu 】
若事先知道,她是坚决不肯卷进来的,她太知道金老太妃的蛮横作风了,一旦金老太妃出面,肯定是要把人往死里得罪的。这忠毅候府的人怎么会出这样的下策呢?
“你觉得我说得如何?”金老太妃说了一大堆,不见有人回应,顿时脸上又沉了下来,盯着苏宜晴问道。
苏宜晴面上淡淡的:“老太妃说得自然是有道理的。我的眼光是不太好,听起来,老太妃似乎有了合适的人选?”
“不错。”金老太妃很直接了当道,“说起来,这还是姻缘天定,这两孩子有缘。御风在回城的路上,救了忠毅候府的五小姐……倒也不是因为这个五小姐就非要嫁给御风,只是危急关头,两人有了肌肤之亲,女子名节是大,所以也只能委屈了。”
“原来是这样。”苏宜晴几乎是咬着牙道,“不过我却从未听王爷提过……”
“怎么?你觉得我还能当着这许多人的面编这种谎话不成?”金老太妃眼皮子一番,又直直瞪着着苏宜晴不放了。
“老太妃息怒,定王妃不是这个意思。”端木夫人想要弥补一下过失,急忙出言解围,虽说方才定王妃对她的态度也不好,不过看金老太妃如此咄咄逼人,她对这位定王妃倒是有了几分的同情之心,处在定王妃的位置上,若是稍微软一些,的确就会尸骨无存。
另外,端木夫人还给尤氏使了一个眼色,暗示她也打一下圆场,毕竟她们是要达到目的,虽说她们的目的肯定不会让定王妃高兴,得罪是肯定的,但也不要闹得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这定王妃那么年轻,万一按捺不住性子,真急了起来,冲撞金老太妃固然讨不好,但始作俑者的她们也不是一点责任都没有的。
尤氏收到端木夫人的暗示,却只是定定坐着,一点要开口的意思都没有,仿佛事不关己的样子。
端木夫人跟尤氏相交十多年,对她的性情也是了解的,当下就明白了,这个尤氏想来是像要定王妃获罪,一旦定王妃在宫里冲撞了金老太妃,就等于得罪了整个皇室,日后在皇室宗亲面前肯定不能抬头,因为别人可能不在意金老太妃,但没有人会喜欢这种不敬长辈的媳妇,定王妃若是沉不住气就要犯大忌讳。
想明白了尤氏的打算,端木夫人又暗暗埋怨,这真是有些欺人太甚了,难道一开始尤氏就在骗她么?
尤氏的说法,忠毅候府的姑娘性子都烈,与男子有了肌肤之亲,若是不能嫁给对方,就要青灯古佛来赎罪,所以她们只求姑娘能有个栖身之所,不要年纪轻轻就常伴青灯古佛。
可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样的,如此咄咄逼人,把定王妃往死里得罪,根本就不怕日后定王妃为难她们家的姑娘,莫不是铁了心要得罪到底,甚至还有取而代之的念头么?
端木夫人被这样的念头给吓到,又暗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想明白这一点?以忠毅候府的门第,他们家嫡出的姑娘岂能与人做妾,还是屈居于一阶庶女之下,哪怕是有品级的侧妃之位,对忠毅候府的姑娘来说,也是委屈的。
她们一开始,冲的就是定王妃之位来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