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迎接末日
罗曼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盼望着白昼的到来。
怀表上的时针已经指向了七，在以往，现在已经数日出之时了。但现在，东方的地平线上却没有任何光亮，只有天空中焰火一般的群星闪烁着。
不止是人类，就连深潜者也意识到了事情的诡异。一小队深潜者躲在被炮火轰击后的废墟里，它们低声虔诚地祈祷着，完全没有料到它们已经成为了神的弃子。
罗曼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他的脸色惨白，随后将怀表仍在了地上。
“罗曼，情况怎么样……算了，我已经知道了。”凯斯特不甘心地将自己的配剑插进了土地中。
“正如我之前所说的那样，我们做了很多的无用功。”杰夫勉强挤出了一个微笑，“我想，我们，现在还可以通电全国人民，让他们好好准备……”
一颗巨大的星球赫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它在一瞬间发出比太阳还要耀眼的血红色的光芒，彻底照亮了整个世界。但那光芒却迅速黯淡下来，只是人们依然可以用肉眼看见它的表面有像日冕一样的东西喷射出来。
“赫格罗斯……”罗曼呆呆地重复着这个名字。
“那是什么？”
“审判之星，它的出现，也就意味着灾难的正式降临。”
所有喷射出来的日冕状物体突然在那颗星球的表面重新聚集起来，并再次放射出耀眼的光芒。出乎意料的是，它们逐渐变成了一颗红色的会移动的眼珠，那位赫格罗斯正高傲地欣赏着地球上的人类慌乱的神态。
学者们诚惶诚恐地搬出天文望远镜，想要进一步看清楚这颗突然出现的星球。但是当他们的眼睛刚刚对准镜头时，强烈的光线瞬间便灼烧坏了他们的晶状体，他们也许永远也不能知道它究竟是什么了。
那颗红色的眼珠在星球表面高速移动着，赫格罗斯喜欢看见像人类这样的低等生物面对自己时表现出的惶恐，但这位神灵也清楚地看见，有那么几个人正用轻蔑的眼神看着自己。
巨大的轰鸣声突然在杰夫等人的耳边响起，那声音震荡着他们的耳膜，让他们的身体也产生了一种惊悚的共鸣，几乎要让他们彻底晕厥。身体上的伤害是无可避免的，杰夫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耳朵倒下，他的身体同样痛苦地在地上扭动着。
杰夫听到了像柴火燃烧一般的声音，随后是滋滋的响声，还有像潮水拍打礁石一般的声音。种种奇怪声音混杂着袭击他，到最后，他甚至连任何清晰的声音都无法听见，只有嗡嗡的响声在脑子里回荡着。
凯斯特，以及他的士兵们都出现了类似的状况。身体较差一点的，甚至直接口吐鲜血暴毙。而像凯斯特和杰夫这样的虽然不会立刻死去，但被戏弄的苦痛却继续折磨着他们。
此时，赫格罗斯发出的光芒甚至掩盖了其余所有星辰的光芒。那位神灵点燃了地表的干枯的植物，让野火迅速地在原野上蔓延。许多躲在草丛中的士兵浑身着火，他们在地上翻滚着，却始终无法扑灭那些火焰。
“赫格罗斯！你所要做的就是这样吗？履行你的职责，宣判这个世界的毁灭吧！”罗曼张开双手，向那颗突然出现的星球高喊着。
那颗眼珠上下扫动着，似乎在对罗曼点头。随后，那颗星球突然爆炸，而爆炸所释放出的极强的能量彻底激活了在赫格罗斯背后的黯淡的辰星，它们瞬间联结在了一起，在天空中形成了一个怪异的图案。
“是它吗……克苏鲁……”罗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杰夫认为他只是在强装镇定。
“罗曼，那又是什么？是谁要取走我们的命？”
“没必要知道，不过，继烈焰之后，降临的居然是滔天的洪水吗。真是可笑！”
天空中的星辰依然在燃烧着，完全没有减弱的势头。如果这个时候有哪个天文学家胆敢再次观察那些星星，那么恐怕连他们的身体都会被点燃。
“我们居然要被这种东西毁灭吗？”
“不，这还只是个开头而已。你们看看，我们已经完全置身于火海中了。”
幸存者们惊愕地回头，却发现自己几乎完全被火焰所吞没。放眼望去，地表所有覆盖有植被的地方都燃起了熊熊烈火，那绝不是只凭勇气就可以冲出去的囚笼。
在滨海地区，深潜者们同样发现了自然的异样。生于海洋的它们自然比任何一个种族都更了解海洋。所以当它们看见海岸线以极快的速度向后退去时，一个个都抛下手中的武器，不顾一切地向远离海岸的地方跑去。
当然，也有些深潜者希望回到海洋中去，它们认为，至少自己的故乡不会葬送自己。可当它们看见海水退去裸露出的海滩上遍地的尸体时，它们才意识到自己犯了怎样的错误。
如果它们可以飞，那么它们就会知道，现在海面所在的位置绝不是它们的双腿可以抵达的地方。即使是那正向后退去的平静的海面上，也漂浮着无数的尸体，还偶尔有含有毒气的气泡从海底冒出。
深潜者不会知道，目前海水的水温早已高过了其沸点，可它们却依然平静，平静地向后退去。
当然，它们自认为，这是它们的神灵降临的征兆。体型巨大的父神大衮和母神海德拉恭谨地守候在原本的海岸边，静静地等待着它们的神灵的降临。
如果罗曼看见这荒诞的场景，他甚至可能会笑出声来，即使他自己也将在这场浩劫中被毁灭。
不过，深潜者们愚痴的信仰倒确实让它们比人类更加有序地迎接自己的死亡。相比之下，蒂利联邦的国民们早已乱作一团，城市内燃起的大火更是让情况变得更加混乱，有不少市民甚至死于踩踏之中。
在这样的情况下，无论是人类还是深潜者，竟然都停止了向对方的进攻，双方都在以自己的方式迎接着那末日。
第四百九十七章：逃离
利威尔特人一直注意着天空中的异变，虽然他们的文明在这个世界上似乎缺乏存在感，可他们却比所有的原住民更了解这颗星球。
“我们的探测卫星已经全部被坠毁了，和空间站的联络也完全中断了。”一名愚痴者工程师正向第一公民们汇报着当前的情况。
“嗯，知道了。”一位第一公民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好在我们已经做好了我们该做的准备。现在，是时候启程了。”
全息屏幕中显现着外部的实时影像。第一公民们作为利威尔特的智力和决策核心，自然也知道外面发生的异变意味着什么。
而现在，所有愿意追随第一公民们离开的利威尔特人已经全部登上了方舟。虽然第一公民们知道留在这个星球上的结局是什么，但他们不会干涉其他国民做出自己的选择。
“在我们正式脱离这颗行星之前，不要打开瞭望窗，也不要解除‘生态囚笼’的保护。”
所谓生态囚笼，是第一公民们为那些选择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利威尔特人最后的保护。在生态囚笼内有一套完整的生态循环系统，显然他们早就知道这场异变会发生，但他们从未告诉过自己的国民。
“我们一直这样向他们隐瞒事实好吗？”
“完全没问题，各位，你们要记住，我们虽然在某种意义上是独裁者，但那是因为我们的能力能够让我们担负起这样的职责。”
其他第一公民们都沉默了，因为他们确实曾是各个部门最精英的负责人，而且在成为第一公民的时期内从未停止学习，因此利威尔特才始终能够在这样的“民主独裁”中做出最明智的决策。
“新一届的第一公民选举也要开展了，到时候，我们中也有些人要离开这个位置。但是，根据传统，任何一名卸任的第一公民都要被清除关键部分的记忆，布伦德尔的新发现倒是让这一过程变得更加简便了。”
“确实，他证明了用拟生物电来控制生命体是可实现，并且能够用在人体身上的。”
“当然，可想而知，这样的东西必须掌握在我们的手上，至少要始终牢牢掌握在‘第一公民’这个集体手上。”
第一公民们面面相觑。
“不过，几百年来的事实已经证明，我们的制度是没有错误的。我们的科技弥补了一切的问题。至少，我敢保证我们中的每个人都没有自己的贪欲。”
这一点，在蒂利联邦的国民们看来是最不可思议的，但在利威尔特，它确实事实。
利威尔特极其发达的科技可以保证所有国民享有同样的资源。在利威尔特，完全没有奢侈品或者生存必需品的概念，所有人都可以按自己的需求得到足量的物资，无论是第一公民还是普通国民都没有区别。
“那倒是，得到更多对于我们完全没有意义。在几百年前，我们的先祖就已经过上了无忧无虑，不用为了生存而奋斗的日子了。”
“所以说，那种技术就算在更广的范围内推行也是完全可以的。在以后，我们甚至可以研究出意识共享网络，让所有国民在数据的世界里永生。”
“现在还是不要想那么远了。我们该来谈谈它更现实的意义。”一位第一公民轻轻用指节敲击着桌面，“我们面对的困难，各位都知道吧？”
“是的，那也是我们研究那项技术最根本的目的。”
“也就是说，我们需要在国民中形成一种统一的意识。在回到家园之前，我们肯定会被迫做出一些‘恶性’事件。我们应该让国民们知道，那是为了我们的生存必须做的，利威尔特和利威尔特人的利益应该永远放在最高层。”
“当然。在我们这个发展阶段，物质已经不再是维持稳定的首要因素了，我们真正需要的，是拥有统一的强大的集体意识。任何对利威尔特政策的质疑都应该被视作是反叛。”
“说得好啊！我们的国民们应该知道，为了利威尔特的生存，我们可以不顾一切地前进，就算会因此毁灭一些弱小的文明也无所谓。”
第一公民们仍然是利威尔特人，他们也是利威尔特的一部分，所以他们并不会做出任何背叛利威尔特的事情。在这一点上，利威尔特的“独裁者”和人类文明的独裁者似乎完全不同。
“我们不会在意有多少文明成为了我们的奴隶，也不会在意我们杀死了多少不是利威尔特的种族，我们所做的一切的出发点都是利威尔特的利益。”说到这里时，第一公民们竟然得意地笑了起来。
“当然，愚痴者也是一样的，我们同样把你们视作是利威尔特的公民。”一位第一公民向那位愚痴者工程师点头示意，而后者也礼貌地对他微笑以回应。
“所以，那项技术真的可以给国民们加上这样的意识吧？”
“如果再加以实验的话，肯定是可以的。现在直属于我们负责的项目并不多，它就是其中之一。”
“嗯……那样就好，我相信，利威尔特的未来必然是光明的。”
就在第一公民们商讨着利威尔特的未来时，方舟的动力系统已经完全启动。这艘集全利威尔特之力和几乎整个世界的资源造就的宏伟星舰正在缓缓上升，在生态囚笼中的利威尔特人甚至都可以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在急剧升温。
“我从来没有想象过，这样的东西居然真的还能被我们造出来！而且我们现在就在驾驶它！”工业部的几名学者鼓掌欢呼了起来，他们将手边所有的文件都拋向空中，尽情地宣泄着心中的喜悦。
“不要高兴得太早啊，我们最终的任务可是回到曾经的家园。”经过了这一段时间的修养，布伦德尔的精神状况也日趋好转，现在他又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是的，布伦德尔先生，不过我们只是太兴奋了而已。”那几名学者稍稍镇定下来，但仍然激动得来回走动着。
“真想看看外面的景象，让我看看喷射出来的尾焰也好啊。要驱动这么庞大的方舟，没有一套世界上最强的动力系统是根本不可能的。”
从公民们登上方舟以来，所有的观景窗都封闭着。布伦德尔猜测，这肯定和外面的异变有关系，利威尔特的学者们都知道这个世界将会迎来很大的灾难。
第四百九十八章：启航
“布伦德尔，这次选举第一公民，你会参加吗？”希尔顿不知何时站在了布伦德尔的身边，而后者则因为沉迷于自己的思考完全没有注意到友人的出现。
“啊？哦……你知道的，我对那种事是没多大兴趣的，我只想安心搞研究而已。”
“嗯……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答案啊，十年前你也是这么说的吧。”
“也许，至少‘第一公民’这个头衔对我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吸引力。”
“那就当我没问吧。不过，你不是一直都在好奇高层到底是怎么想的吗？这算是唯一的机会吧。”
的确，成为第一公民也就意味着利威尔特所有的信息都能被布伦德尔掌握，但现在，在有了那些经历后，他只对“第一公民”这个头衔心生反感。
“不重要了，都已经到方舟来了，没必要再纠结那些问题了。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之前肯定是有什么事件发生的吧？不然，第一公民们也就不会动用那些战争机器了吧？”
“是的，有一些……嗯……你熟悉的生物试图进攻我们的海岸，我们拦下了它们。现在这个消息已经向全体国民公开了。”
希尔顿轻轻触碰他倚靠着的墙壁，墙壁立刻变成一块光洁的全息屏，那上面弹出了几条时事新闻，其中之一就是关于抗击深潜者入侵的。
“数量……五百万！？这么多！我之前可没有遇到这样多啊……”
“这还是粗略估计，你知道的，我们忙着离开，所以没有时间和它们继续耗下去。到最后，连集束型激光武器都用上了，你知道的，就是规划出一大片区域，然后用激光彻底气化里面所有的物质。”
“那留在地面上的国民怎么办？！我们走之前可是解除了他们所有的战争机器和重型工业啊！”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第一公民们当然也考虑到了。那些生态囚笼随时可以沉降入地下五千米，而且在近海还有许多自动化防卫武器，他们的安全是有保障的。”
无论如何，第一公民们都不会抛弃任何一个利威尔特国民，这也是利威尔特人愿意让第一公民们决定国家大事的原因，第一公民和普通的利威尔特国民始终是命运一体的。
“我还是担心。”
“没什么好担心的。我知道，你的那个学生……奥利弗留在了地面上。当然，留下来的也不止他一个，甚至有很多骨干学者都留下了呢。我们不会干涉他们的选择，那是他们的自由。”
“有时候我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我们一定要离开呢？明明对我们所有人来说，这个星球才是我们真正的家园。而且，既然我们的先祖是从其他地方来的，那不也说明原来的居住地不再适合生存了吗？”
希尔顿似乎在小声嘀咕着什么，但布伦德尔并没有听清。
“希尔顿，你其实也是更愿意留在那个星球上的吧？”
“如果一定要我回答的话，是的。毕竟我也是彻彻底底在那个星球上出生、生长的人。”
“那为什么我们还要离开呢？”
“至少，该回去看看我们最初的家园是什么样子吧……？布伦德尔，如果我告诉你，第一公民们已经完全确定了母星的坐标，你会怎么想？”
听到希尔顿的回答，布伦德尔先是错愕了几秒，随后才反应过来，就好像希尔顿刚才说了个晦涩难懂的句子一样。
“你说……他们确定了母星的坐标！？那是怎么做到的！？我们甚至没有多少关于母星的文献记载。”
“我当然也很想知道，但他们并没有告诉我更多。所以我才要参加这一次的选举，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我就要再等十年了。”
“真是不可思议……几百年来一直没有头绪的东西……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布伦德尔自言自语道。
“好像还和你的那项研究有关，你算是立大功了。”
“我的研究？”
“没错，就是那个在你去探索时完成的研究。”
布伦德尔刚想要继续追问，通讯器的提示音便响起。希尔顿接通了联络请求，布伦德尔只见友人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在应付似地回答后，希尔顿无奈地结束了通讯。
“怎么了？”
“当然是关于方舟的问题咯，我们接下来要进行极高负荷的工作，这样才能以最高的效率离开这个恒星系。”
“你的工作重要，你去忙吧。”
“嗯，我想在接下来的几年里，见面的次数应该会少很多了。”
在与友人分别后，无事可做的布伦德尔便参观起了方舟对外开放的区域。当然，如果是用走的方式的话，恐怕他要花上几个月的时间。
在方舟的很多区域都有专门配备的虚拟现实设备，利威尔特的国民们可以在穿戴好一系列专属装备后进入一个完全由电子信号模拟出来的方舟，他们就是那个虚拟世界里的神。
不过，这样的娱乐时间久了倒也没什么意思。利威尔特的国民们几乎一生下来就被各种全息屏幕和高科技包围着，他们更愿意看到现实中的景色。
可惜现在，四周的观景窗禁闭着，就算它能打开，看到的也只有一望无际的黑暗而已。
布伦德尔取下了他身上的虚拟现实装备，他想起了在地面上的那些日子，他想起了那位戏剧之神。
虽说那位戏剧之神的表演有些浮夸，但无论如何，那都是实实在在的真人表演，所带来的感觉，是完全不同于那些冰冷的电子信号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布伦德尔总感觉自己似乎看见那位戏剧之神从自己的身边走过。只不过他不再穿着那些破破烂烂的戏服，取而代之的是利威尔特学者专属的白色大衣，脸上的污渍也全部被清洗干净。
但当布伦德尔定睛一看，眼前哪有什么戏剧之神，不过只是几个路过的年轻学者罢了。其中有一个似乎还曾是布伦德尔的学生，他也被称为全利威尔特最有天赋的年轻人。
第四百九十九章：教唆
布伦德尔不知道的是，那位年轻学者早已从身心上都沦为了他人的奴隶。
在和身边同行的年轻学者们分别，并确保没有人在身后之后，埃弗拉回到了自己的舱室内。神仆戏已经等候多时，他半眯着眼睛，轻蔑地看着埃弗拉。
“抱……抱歉！我来晚了！”埃弗拉颤颤巍巍地走向神仆。
“是啊，比预订的时间晚了……三十秒。这三十秒，可是决定了你们的命运啊。”
“您……您要毁掉利威尔特吗！？无论如何……这样的事千万不可以啊！”埃弗拉突然向戏跪下，他企图用这样的方式换来神仆的宽容。
“别紧张别紧张。”戏轻轻地摆手说，“如果我真的要毁掉你们，只是像这样挥挥手就可以做到。不过，你以前不是问过我关于你们的母文明的事情吗？”
“是……难道说，您同意告诉我了吗？”埃弗拉原本黯淡的眼里又闪起了光芒。
“呵呵……是吧。不过，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
埃弗拉握紧了拳头，在心里暗暗较劲，最终，他认为自己已经能够接受任何可能。
“请您告诉我吧。”
“好啊，那我就用你们的方式展现出来吧。”戏轻触一面墙壁，那面墙壁也变成了和外面一样的全息屏，全息屏上开始出现一个个色块那些色块最终聚合在一起，形成了一整个画面。
方舟人曾经居住过的星球出现在画面的正中间，此时镜头逐渐拉近，埃弗拉看见，一个又一个微小的光点在那颗星球表面出现。
很明显，那是方舟人的文明向外太空探索的证明，那些光点聚集在一起，在星球自转的效果下，就像是一条条纵横的光环。
没过多久，全息屏上的视角再一次被拉近，在穿过了星球的大气层后，画面终于聚焦到了陆地和海洋上。一个个洁白的机械体在星球的表面有序运行着，方舟人的科技和自然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
观看者的注意力随着画面的移动而转变埃弗拉的视线顺着那个星球上的大陆的海岸线而移动。在滨海地区，一座座玲珑智能的城市组建成了方舟人的家园。
“我们的先祖以前就居住在这样的地方吗？感觉和现在的利威尔特很像啊。”
“没错，那时候每座城市最多也只有十几万人。”神仆面无表情地解说着。
埃弗拉还沉醉在他所看到的方舟人的繁荣里，但神仆可不是为了给他看这些东西。镜头再次被拉回星系的层次，在那个行星所处的恒星系边缘，一团黑色的未知物质正在逐渐逼近。
那种黑色的物质从恒星系的边缘入侵，它很快便扩散到了接近方舟人所处的行星的位置。方舟人派遣出了一支支星际舰队，并试图用他们所拥有的所有武器来阻止黑色物质的扩散，但是无济于事。
很快，黑色物质笼罩了方舟人所在的行星，但那颗行星并没有因此而被毁灭。黑色物质在带走了行星上所有生物的生命后，便又像是呕吐一样将那颗行星吐了出来。
当然，在这一过程中也有不少方舟人的星舰从黑色物质的吞噬中逃离了出来，他们和其他在卫星以及太空站内幸存的方舟人一起逃离了自己的家园。
黑色物质却也察觉到了那些幸存者的存在，而且它不打算放过任何一个方舟人。许多更加微小的黑色物质便从本体中脱离出来，向幸存者的方向追击。黑色物质内部似乎还分化出了其他的东西，不过埃弗拉无法看清。
为了保留文明的火种，一部分方舟人自愿留下，抵抗那些黑色物质的侵袭。他们似乎找到了某种可以对抗黑色物质的方法，并成功为逃离者争取到了时间。而那些逃离者最终也因为某些原因，降落在了另一颗全新的星球上。
而那颗星球上，已经有了属于本地人类的文明。方舟人的文明虽然在逃亡的过程中遭受到了很大的损失，可却仍然是这个星球上最先进的文明。
到这里，画面也就渐渐黯淡下来。
“也就是说，我们先祖的文明就是被那些黑色物质摧毁的吗？”
“是的，可以这么说。”
“可它们是什么呢？”
“‘混沌’，你可以这么理解，我也只会告诉你这么多。”
凭直觉，埃弗拉认为这是个不可深究的问题。
“虽然很感谢您，可是您为什么要在这时候告诉我这些呢？”
“你的问题倒是挺刁钻，不过，对于你来说，我没什么好隐瞒的。如果我告诉你，其实现在还有一个方舟人活着，而且他就在你们的方舟上，你会怎么想呢？”
“什……什么！那根本不可能吧？！”埃弗拉在心里默默计算着，自从方舟人登陆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几百年了。
“不用想了，他确实存在，那也算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啊。”
“请您一定要告诉我，他是谁！我实在是无法想象！”
“他是谁么……如果要说名字的话，他应该叫莫兰特，不过你也知道，我不是很在乎别人的名字，所以也有可能是我记错了。”
对于埃弗拉来说，这是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你知道的已经够多了。本来，这个时候我就该走了，但是，我听说，似乎你们内部的什么选举又要开展了，是吗？”
“您是说第一公民的选举吧？”
“啊，没错，就是它。如果我再告诉你，你们的第一公民每个人都知道我知道的秘密，而且甚至还知道些我不知道的秘密，你又会怎么想呢？”
埃弗拉惊惶地四处张望着，但这个舱室内除了他和神仆再没有第三者。
“看来你还是太年轻了，不适合参与他们的游戏啊。”神仆笑着向埃弗拉走去，并用他宽大的手掌轻拍埃弗拉的肩膀，“好好努力吧，这位年轻的第一公民。”
是暗示，又或是某种预言？但无论怎样像，无论是出于主观还是被逼迫，埃弗拉都认为自己有必要参加第一公民的选举了。
第五百章：毁灭时刻
“该死！它真的来了！”罗曼的眼中闪过一丝难得的恐惧。
当群星回归到正确的位置时，也就是世界毁灭之时。来自地心的震颤瞬间撕裂了地表，而蛰伏在地下的恶魔们也一哄而上。
伴随而来的，是同样足以毁灭世界的滔天巨浪。从刚才开始，海岸线足足向后退去了数百公里，凝聚在一起的海水在一瞬间内爆发，喷涌而出的浪花似乎与天空同高。似乎全世界的海水都在一瞬间全部被转移至天上，然后不顾一切地向下坠落。
无论是深潜者，还是人类，都无法躲过这恐怖的海浪。跪在地上祈祷的深潜者无疑是最先丧命的，它们始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它们衷心侍奉的神灵会想要毁灭它们。
地震，无休止的地震，贯穿整个世界的地震。地表所有的建筑都在一瞬间坍塌，甚至连活物的五脏六腑都被完全震碎。仅仅是伴随着地震而释放出的强烈音波，都能够杀死一半以上的活物。
“小心，可不仅仅是地震那么简单！”罗曼用手擦去嘴角的血，随后谨慎地看着天上盘旋着的怪物们。它们为了等这一刻，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久。
“哈……哈……全死了……哈哈哈哈！”凯斯特被杰夫从废墟之中抢救了出来，但倒塌的承重柱却永远夺去了凯斯特的左臂，此时他的意识已经有些不清了。
“该死的神！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吗？愚痴的索斯人，残暴的克苏鲁！这就是你们所期待的吗！？”罗曼再也无法压抑住内心的愤怒，他挥舞着手臂破口大骂。有一些怪物被他吸引来，却全部都被他用星之火烧死。
“罗曼……你的情况也不算多好……”
“它们认定我们终将被毁灭，但谁也无法夺走我们最后抵抗的权利。”罗曼环顾四周，在这片废墟之上，除了他、杰夫、凯斯特，已经再没有第四个活人。
世界其他地方的情况并不比这里更好。蒂利联邦的文明成就几乎在一瞬间全部化为灰烬，地震、洪水、大火，各种所谓的天谴轮番破坏着满目疮痍的大地，天空中的怪物们则肆无忌惮地开始狩猎，而它们的猎物就是那些还没有被杀死的幸存者。
“开枪！射击！”有些军团受到的损失较少，但也只是相对而言。幸存者们并没有慌乱到完全不知所措，他们早就被告知：今天便是人类的末日。
但这样的死亡宣告，却反而让他们更加无畏地战斗着。或许打完弹夹里的子弹之时，就是他们生命的终点，但即使死亡就在眼前，却也再没有一人退缩。
神灵显然并不满意这样的结果，怪物们展开了更加残暴的攻势，一旦它们抓住联邦士兵，就必然要将他当场撕碎。
卡拉法尔加还活着，这位世人心目中的英雄并没有退缩，而他麾下仅存的几百名士兵也依然和自己的统帅在同一线战斗。
当然，能够在这样的战场上继续厮杀的，想必也不是一般人。不过很幸运的是，这样的将军，在蒂利联邦并不算少。
“我们还有要保护的人！拿起武器啊！士兵们！”
蒂利联邦还有许许多多幸存下来的国民，而那些国民就是联邦军队所要保护的对象。将军和士兵们都认为，至少他们要在死在国民们的身前。
倒塌的屋舍倒也为士兵们提供了掩体。如果是之前那样的大规模集团作战，这些庇护所显得极其微不足道。但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它们就成为了士兵们生存下来的最大的希望。
“等到那些怪物俯冲下来就开枪，它们也是肉做的！”
在滔天的灾难面前，联邦士兵们再一次展现出了他们的勇气。
“杰夫，你看看能不能带着凯斯特离开这里。”罗曼很困难地抵挡着索斯人的进攻。他既要保护好自己，又要为凯斯特和杰夫争取转移的时间。
“我看是不行了，这周围都是那些该死的怪物！”杰夫环视四周，有不少从地缝中爬出的怪物并没有飞向天空，它们将自己的身体转化为更加巨大的肉块，并缓缓向被围困的三人走来。
“那看来我们也就要死在这里了。能以这种方式结束一生倒也挺光荣，至少比因为签了什么契约而死好多了。”
又是一团巨大的星之火，罗曼勉强荡清了挡在他们面前的怪物。
“可惜啊，我是帮不了什么忙的。”杰夫的身上只有一把手枪，他瞄准一个受伤的索斯人，一枪将它打倒在地上，“和这些东西作战让我的神经都衰弱了不少。”
“那也好多了，不少人甚至不敢直视它们，他们觉得这些怪物是不死不灭永恒的存在，并且认为自己永远都只能给它们当奴隶。”
“那可真是可笑啊！至少我看，我们都不会有那种念头。”
“对……对！可笑！”凯斯特勉强可以正常对话了，这和罗曼刚才做的简易处理有关。
“但是很可惜，我们还是要交代在这里。”杰夫身上的手枪子弹已经打完，他被迫扔下手枪，抽出自己的匕首随时准备近身肉搏。
“死而无憾！”
短短的一个小时里，几乎所有的深潜者和百分之八十的人类都被杀死。但这场灾难还将持续，直到这个世界上的文明被彻底毁灭。
海洋上飘来一阵浓雾，以及一股带着恶臭的腥味的海风。一个极其巨大的朦胧的身影出现在海雾里，它仍然在向陆地逼近。
大衮和海德拉的体型本来已经足够巨大了，但是和这位神灵比起来，它们也显得相形见绌。深潜者的父神和母神恭恭敬敬地低下头，乞求得到这位真正的邪神的宽恕。
然而，这位邪神似乎毫不在意，天空中燃烧着的星辰突然坠下，一瞬间便杀死了这两位深潜者的最高领袖。
天空中飞舞的怪物们更加恣意了，它们环绕在这位邪神的身边，迎接这位从海底苏醒的王者。
第五百零一章：面对
“他出现了，他出现了……我可以感受到那种绝对压抑的气息。”罗曼喃喃自语道。虽然杰夫不清楚现在的状况，但仅看罗曼的神色就知道接下来的事情绝对不简单。
“是那个叫克苏鲁的神灵吗？”
“是的，就是它，它正在向这里移动，它离得越来越近。”
“呵呵，神灵居然还真的会现身，这也算是很罕见的吧。”
不过，那位神灵的出现倒也为他们减轻了不少压力。怪物们全部飞向了一个地方，天空再一次恢复了寂静，不过那是遭受灾难磨折后死一般的寂静。
“赶快寻找这附近的幸存者！那里还有辆卡车没有被毁！”经过之前的大战，就连罗曼的法力也所剩无几，现在，他必须依靠蒂利联邦的技术，以保存他最后和神灵谈判的资本。
而在罗曼的背后，已经堆积起了不计其数的索斯人的尸体。
“真是幸运，这车的油箱还是满的，它没有被毁恐怕也算是奇迹了。”杰夫赶快将凯斯特安顿好，随后坐上驾驶位，猛踩油门冲出了周围的火墙。
只不过，火墙外的世界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地上到处都是尸体，有人类的，有深潜者的，也有索斯人的，今天发生的一切，对于任何一个种族来说都是一场灾难。
更让人寒心的是，一道幽深的裂谷彻底撕开了大地。那道裂谷大约有二十多米宽，数百千米长，这样的裂谷，在如今的大地上还有很多。
“它们是要彻底毁了这个世界啊。”无法越过裂谷，杰夫只好沿着裂谷前行，不过他们的前方依然是毫无生机的。
“这个世界就这样被分成了两半吗？呵呵，不过它可不会好心地为我们留下一半的生存空间吧。”
时间非常紧张，索斯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起下一次进攻。目前，蒂利联邦缺乏有效的武器抵抗它们的侵略，而勉强在第一波进攻活下来的人也只是在苦苦挣扎。
“力量对比是极其不均的，或者说，我们根本就没有在同一个天平上。就从这附近的情况来看，我估计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人类都已经被毁灭了。”
“那我们该去哪里？”在后座躺着的凯斯特发问，经过了罗曼的紧急处理，他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哪里都不去，我们就停在这里！”杰夫突然将车停下，随后拔出车钥匙，一把将它扔出窗外，随后若无其事地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倒也是你会做出来的事，不过我们现在就算继续逃跑也是没用的，反正最终也要被杀死。”罗曼也从车座上跳下。
“这里怎么样？如果要被埋在这里的话。”
“被埋？你想的还是太天真了，它可不会好心把你埋进土里，不让你彻底灰飞烟灭就算好的了。”罗曼轻轻握拳，感受着自己最后残存的一点法力。
“你为什么能有法力呢？我一直都在想，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既有科学又有神学，既有神灵又有凡人。”
“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想过，可能这个世界喜欢矛盾。”
“你的诗里从来没有过这些内容吗？”
“没有，我不愿意让古老的文学被那样的东西玷污。”
“呵呵……我们都到现在这个地步了，请你为我吟首诗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吧？你以前也经常在民间吟诗吧。”
“是啊，在这个世界变成这样之前。”罗曼想起了往事，那个时候，他还不用为这么多事情操心，他经常带上自己那把简朴的手琴，和着那些古老的诗文弹奏。
当然，最早做这些事情的人不是他，而是威廉的父亲。路西法耐心地教会了罗曼弹奏手琴，还让他学会了那些古老的文字以及用那些文字写出来的诗作。
在路西法被处死之后，罗曼保留下了自己兄长生前唯一留下的一把手琴，并在威廉长大后将它转交给威廉。不出意外的话，那把琴现在就在法拉泽亚的空间里，被夏莉和娜乌塔妥善地保管着。
“他没有学会，你的儿子不是个好学生，至少在乐器这方面不是。”罗曼喃喃自语道。
“所以，罗曼，为我吟一首诗如何？”
“倒也没问题，只是我现在没有手琴，效果肯定不算很好。”
“没关系，到现在了，我不会计较那么多的。”杰夫故作大度地摆了摆手，而躺在后座上的凯斯特也全神贯注地盯着罗曼，准备听罗曼的吟诗。
“温暖的南风抚慰枯涸的河床
雪山上的流水欢快而轻灵
就像波诺可村青春的姑娘
姑娘的头上别着新采摘的迷迭香
那是她的爱人赠给她的信物……”
在吟诗的时候，罗曼的声音显得格外温柔，似乎所有的伤痛都能被他吟诵出的文字治愈。一种无名的温暖流入了两位听众的心。
“你这样的人不去当艺术家实在是可惜了，不过既然是行吟诗人，倒也算另一种艺术家吧。”杰夫毫不吝啬他的夸赞。
“这没什么，我只是吟唱那些我曾经读过的古老诗作而已。威廉的父亲几乎给我留下了一整屋的书，我到现在都还没读完它们。”
“所以我早就说过，你们这一家人都是大人物，个个都不得了！”
罗曼只是轻轻一笑，但旋即他的脸色又凝重了起来，那些索斯人发起了它们的第二轮攻势。
“敌人来了，做好准备吧。”
卡车上倒是还有些物资，包括一些武器和弹药。但是仅凭三人对抗铺天盖地的索斯人，也是不切实际的。
“这下可是真的没退路了，那串钥匙不知道去哪儿了。”杰夫迅速打开步枪的保险，三点一线地瞄准了起来。
“我相信，这些怪物绝对不是随意发起进攻的，只要坚持一会儿，它们背后的那个神灵就要出来了。”
怪物们在三人的头顶盘旋，它们发出凄厉的叫声。而更多的怪物则是向其他方向飞去，很明显，它们并不只是要来对付罗曼的。
“它们还想着对付其他幸存者呢。”
“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先从它们手上活下来再说。”
第五百零二章：斗争
“不不不，你们现在要面对的，可不止是那位大人而已啊。”因为罗曼的实力大不如前，他甚至没有察觉到神仆戏的突然出现。
“呵！可恶，你这家伙怎么会在这里？”罗曼知道，戏也是个不可轻视的威胁，而他现在出现在这里，肯定不止是来说几句风凉话这么简单。
“反应这么激烈吗？我可还没表示出任何恶意啊。”
“你……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凯斯特突然回想起来，在多年前威廉的处刑仪式上，这个怪人曾经出现过，并且夺走了威廉的尸体，“啊！你是当时那个怪人！”
“哎呀，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除你罗曼之外的人记得住我的吗？实在是我的荣幸啊。”
天空中飞舞的索斯人怪物并没有因为戏的出现而收敛，相反，它们倚仗着自己的神灵的威严，变本加厉地发起袭击。三人十分勉强地使用武器抵抗着索斯人的进攻。
“咳，真是不会审时度势啊，这些低等生物！”戏平静的面孔突然狰狞了起来，他的身体变成黑紫色，无数尖锐的倒刺从他的手臂上生出，而在他身上原有的所有肌肉发生了怪异的扭曲形变。
戏的前胸突然被撕裂，数十个头上长着尖角，完全没有任何面部器官的黑色怪物从他的身体内钻出。怪物从戏的体内钻出的一瞬间，就伸展开自己身上的膜翼，像黑色的闪电般冲向索斯人怪物。
很明显，戏释放出来的这些新的怪物是在帮助三人。那些黑色的怪物更具有速度上的优势，它们在空中对索斯人展开猎杀，用利爪和尾部的倒刺撕碎索斯人。索斯人受到它们的攻击竟无法自愈，被彻底撕碎后也就完全失去了生命力。
“真是吵闹啊，就该让我的这些‘宠物’们好好教训它们。”再看向戏时，他却已经再次恢复了常态，只有他释放出来的黑色怪物仍然在天空中与索斯人作战。
“你为什么要放出那些夜魇？”
“这不是很明显吗？罗曼，我是在救你们。”戏等我嘴角浮起一抹异样的微笑，“就像我对威廉做的那样，我是在拯救你们——这些可怜的但是却又富有想象力的低等生物。”
对于这位不速之客，杰夫始终保持着最高的警戒。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戏会帮助他们，但直觉告诉他戏一定是站在人类对立面的那些存在中的一员。
凯斯特也同样将枪口对准戏，即使他们都知道普通的武器可能完全不起作用。
“你们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吗？实在是太无礼了，如果我愿意的话，我随时可以让那些夜魇来把你们杀了。罗曼，你不要忘了，你现在并没有足够的法力，而且就算你还拥有一年前的力量，我也可以轻易将你玩弄于鼓掌。”
“是啊，可那并不于我要捍卫自己的尊严相冲突。”
“有趣。你觉得，你在那位克苏鲁的面前还可以保持自己的尊严吗？祂可以用自己的力量让你永远跪下，让你从心底里感到害怕，让你放弃任何抵抗的念头。”
就算是杰夫，在面对这样的威胁时，手心也会不住地冒汗。然而罗曼却一脸平静地面对着他的对手，丝毫看不出他有半点胆怯。
“当然，你们会这样做，你们也确实有能力这么做。但你们始终也有害怕的东西，甚至为了遏制它，你们会不择手段地滥用自己的力量。我说的没错吧？”
戏注视着罗曼，他知道自己始终无法真正让像罗曼这样的人从心底里屈服。而罗曼所说的也确实没错，就算是神灵，也会有害怕的东西。
“对，对，你说的没错，这次又是我输了。”戏摊开双手，故作轻松状，“不过，你们至少也拿出点诚意吧，比如，让这两位英雄把枪放下？”
杰夫和凯斯特放下了枪，一是因为他们知道枪只是一种心理安慰，而是因为他们相信罗曼和自己一样不会有任何畏惧。
“对嘛，明明可以好好坐下来谈的，为什么一定要动刀动枪呢？”戏再次召唤出他的金王座，优哉游哉地坐了上去。
“那么，你要说的是什么呢？如果是让我们放弃抵抗，那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不不不，我可不会这么无情。”戏对着罗曼摇头，“我就直接说吧，我曾经和那位神灵达成了一项协议，这样我就可以在不干涉祂的行动的前提下让一小部分我感兴趣的人类活下来。”
“所以你选中了我们三个？”
“最开始是没有这位将军的，但是现在我倒觉得你也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凯斯特不知道这算是对他的夸赞还是嘲讽。
“当然，在全世界范围我可不止选中了各位。至少说来，这个世界比我以前遇到的许多世界都有趣多了，生活在这里的有趣的人自然也更多。”
“那倒不如你去和那个神商量商量，让它不要再破坏了，这样你不就也能够见到更多有趣的人吗？”
“不，你们的消亡，是为后面的演员的登场提供舞台。”戏突然伸出右手的食指，“但至少现在，这个文明就是我见过最好的一个了。”
“被这样夸奖反而觉得挺恶心的。”
“不用谦虚，你们可以接受这个荣誉称号，不过，还是好好考虑考……”
“我们拒绝！”三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随后，三人互相看着彼此，竟然放声大笑了起来。
“为什么？难道活着这个奖励都还不够优渥吗？哦，我忘了，我要带你们去的是幻梦境，那里是一个完全不同于这个世界的地方，任何人……”
“我们拒绝！”三人再次大声说道。
三人坚毅的眼神让戏脊背发凉，他极为罕见地从王座上走下，仔细观察起了这三个拒绝他的好意的蒂利人。
“你们一定会死的。”
“我们不在乎。只有我们活下来的世界也是极为单调无味的。”
戏不解地摇了摇头。随后，他举起双手，释放出两道富有巨量能量的射线，瞬间气化了所有接触到的索斯人怪物，并让那两束能量波扩散开，为三人开辟出了一条安全通道，而之前阻拦他们的地面裂谷也在那些能量的驱动下渐渐聚拢，最后彻底消失。
“从这里走，你们会遇到你们想遇到的人的。”
没有半点犹豫，杰夫第一个走了过去，凯斯特和罗曼也紧随其后。
“罗曼啊，像你这样的人，竟真的不是伟大意志么？”
第五百零三章：杀戮
“怎么？你还是要他们的命么？”神仆戏平静地说，“我知道了，毕竟他们拒绝了我的邀请，如何处置他们都是你的选择。”说完，他便收起自己的王座，再次回到了属于自己的领域。
卡拉法尔加带着他的残兵奋力抵抗着，之前和深潜者的战斗几乎让他们陷入了绝境，可如今的形势却更加糟糕。
“卡拉法尔加将军，后方的情报传来了，我们的兵力损失了将近百分之九十五，民众伤亡率接近百分之九十八，所有的居民点都被地震摧毁了。”
那位神灵从海洋中重生，伴随着祂的苏醒的是极具破坏力的地震和海啸。数百米高的巨浪扑向低矮的沿海岸陆地，海水轻易便淹没了大片大片的土地。
而地震就更加糟糕了。它们没有固定的中心，而是在整个地壳表面随机发生。按照蒂利联邦的标准，仅仅在从灾难爆发到现在短短的十八小时内，就爆发了一百二十多起强度超过十级的大地震，而每次地震几乎都会持续近一个小时，造成的灾难可想而知。
没有任何一座建筑可以在这样的环境下苟存。当然，人员伤亡就更加惨烈了。联邦军队虽然位于更加开阔的区域，可为了保护国民们，他们也义无反顾地冲向地震的核心迫坏区。
大片区域完全失联，就连军队也无法联系。坐守最高指挥部的高级军官们虽然损失过半，但他们依然要担负起重任。
“施诺芬，应灾情况如何？”科莱威沉重地说道，而他本人刚刚醒来没多久，现在正躺在临时医院的病床上。
“我很想回答说一切安好，但您知道的，事实远远不是那样。几乎所有的通讯设施都被破坏了，我们之前恢复起的工业区也全数被破坏。当前的情况可以说是再糟糕不过了。”
“国民们的情况呢？”
“那就更糟糕了。您知道的，我们现在缺少水、食物、能源、药物……总之现在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伤员！”
“真遗憾……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居然受伤了，没能和国民们一起战斗……”
“您还是安心休养吧，我和其他将军们会担起责任的。工作还算是在有序开展，我们唯一能做到的也就是保持秩序了。将军们带了很多士兵前往去救援，也有些为了减少地震的损伤而带着部队分散在最高指挥部周围了。”
“前线呢？学者们呢？这次灾难恐怕是深潜者的阴谋，它们就想看到我们这样。”
“恕我直言，科莱威元帅。但这次的灾难绝对不是深潜者搞出来的。”布莱克博士一脸严肃地推开帐篷的帘子走了进来，“这次，是真正的灾难。”
“布莱克博士……”施诺芬伸出手要阻拦布莱克，但他已经走到了科莱威的面前。
这位全蒂利最有权威学者已经在科莱威因受伤而昏迷的时间里把他所知道的都告诉给了施诺芬，也包括那个末世的预言。
施诺芬完全没想到，他们要面对的敌人根本不是深潜者，而是那位莫名其妙出现的乖戾的神灵。其实布莱克也是几天前才从罗曼那里得知了关于审理克苏鲁的事情，但他很快就把这个新出现的名字与那块石碑联系了起来，并在和伊莱姆、阿拉斯的研究下得出了新的结论。
“那么，我们有办法摆脱吗？”
“没有，完全没有。那位神灵是无法战胜的，至少以现在的我们的力量，是根本无法抵抗的。”
话音刚落，索斯人怪物再次从空中袭来。它们在空中发出凄厉的尖叫声，并撕裂开帐篷的顶部，屠杀那些正在休息的士兵和伤员。
施诺芬快速拔出手枪，用了整个弹夹的子弹，才杀死了一个正准备伤害科莱威的索斯人怪物。
“快撤退！有敌袭！”
身心疲惫的士兵们仓促应战，战局很快便倒向索斯人那边。因为派出了许多部队去后方救助伤员，所以最高指挥部的兵力极为空虚，索斯人的数量几乎是他们的十倍。
“呼——！好险！”布莱克博士捡起一把掉落在地上的霰弹枪，一枪打爆了一个正向他俯冲而来的索斯人的头，索斯人便一头栽倒在地上。
“这里已经不能再待下去了，快撤退。”施诺芬背起科莱威，并将重新换上弹夹的子弹交给科莱威，“麻烦您了，但是我这样实在没法开枪杀死那些怪物。”
“快！保护科莱威元帅！”几名士兵冲向施诺芬身边，将他和科莱威团团包围了起来。而布莱克也在另外几名士兵的保护下向外撤离。
“现在还能撤到哪里去？我们没有任何退路了。”
“至少要和大部队会合吧，警备旅的驻地就在离这里不到五百米的地方。海军的皮克曼元帅和其他将军就在那里，在那里我们还有兵力。”
包括布莱克在内，整个最高指挥部驻地就只有三十多个活人了。因为这里大部分都是伤员，所以战斗力相对低下。而索斯人又是突然从天空中俯冲而下，在冲下来之前，它们在天空中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所以很多伤员甚至直接死在了病床上。
“没想到，我有一天居然也会像这样狼狈地撤退。”
“保命要紧，如果您再死，军队可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如果没有了指挥官，那么一支军队也就失去了最重要的灵魂。就算施诺芬只是后勤官，从来不亲自上前线，他也明白这个最基本的道理。
索斯人怪物很快也组织起了攻击阵型，它们在杀死了所有伤员后，便将注意力放在了那些尚且还可以行动的士兵身上。这些剩下的士兵们集中起来了他们能找到的所有武器，毫不吝啬地向索斯人开火，给予了索斯人很大的打击。
当然，索斯人很快就接受了教训，它们知道，强攻是很难起效果的，于是彼此间就在空中保持更远的距离，让机枪和自动步枪的扫射基本落空。
随后，它们在空中找准最佳角度蓄力，并在士兵们更换子弹时犹如闪电般俯冲而下，用这种方式，一个一个地杀死联邦的士兵。
最后，只有十名保护科莱威转移的士兵还没有被杀死，索斯人也自然把他们列为了新的猎杀对象。
第五百零四章：艰难
索斯人并不会可怜人类，即使它们和人类一样，都只是些卑微到随时都可能被那位神灵抛弃的弱势种族。
“真是穷追不舍啊，这些家伙！”
“以掩护科莱威元帅为第一任务！”如今的形势由不得士兵们耽搁。科莱威作为目前唯一还有威信和能力调动整个军队的人，必须首先保证他的安全。
当然，在施诺芬背上的科莱威也没有闲着，他在剧烈的晃动中依然开枪杀死了一两个怪物，为他的部下们分担了些压力。
自动步枪交替射击，形成了相对集中的链条式火力，即使索斯人怪物想要从中部穿过，也会被不间断的枪弹射杀。
但是，一小部分怪物却从空中降落，它们在地上重新聚合，变成了拥有厚重的保护外壳的新形态。
“该死！可没人告诉我它们会变成这样啊！”
新形态下的索斯人虽然无法飞行，移动速度也相对减缓了不少，但是它们却也得到了更好的护甲。有不少索斯人在小队的前方变形，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下可不妙，它们把前路挡住了。看来是变聪明了啊。”
不过士兵们倒也不是完全没办法，机枪手还有些穿甲弹，用来击穿索斯人的外壳是绰绰有余的。当前情况下，他们也顾不得要节省弹药，一股脑地把穿甲弹扫射了出去。
穿甲弹的威力比起普通子弹来说提升了不少，高硬度合金制成的子弹轻而易举地就击穿了索斯人身体上的硬壳，在它们的身上开了一个大洞。
不少索斯人因此被击杀，前方的道路又被开辟了出来。士兵们也不多停留，继续向着警备旅的驻地狂奔。
渐渐的，他们可以看见警备旅驻地内飘扬的旗帜了。在军营帐篷前的掩体里躲避的士兵们也发现了这支从最高指挥部逃离出来的小队，立刻给予他们火力支援。
“快！再跑快一点！”见到科莱威元帅正被施诺芬背在背上，警备旅的旅长焦急地大声喊叫着，而他自己也亲自架起一挺机枪，扫射空中盘旋的索斯人怪物。
在警备旅的火力支援下，逃离小队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将科莱威带了过来。虽然索斯人也向这里发起了进攻，但情况比起最高指挥部要好得多。
“放心吧，科莱威元帅，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其他军队呢？他们有没有把民众救回来？”刚刚松了一口气，科莱威又询问起了关于剩余的军队和民众的情况。
“怎么说呢……情况很糟糕。我们最后派出的几支队伍只疏散了不到四十万的民众，我们估计至少还有这十倍的民众被困在了地震区。”
“为什么没有把他们也带回来？”科莱威明显对这样的结果感到不满。
“您知道的，从大战略上来看，我们这里算是前线区域，而在这样短的时间里，我们也只能疏散更靠近战线的民众。可事实上，大部分民众都被安置在了中后方，而我们和那些区域的联络已经完全中断了。”
警备旅旅长说的没错，在和深潜者的全面战争爆发之前，卡拉法尔加就将很大一部分民众迁往后方。只是谁都没有想到，突如其来的地震几乎摧毁了所有区域，就算是后方也无法幸免。
“那么我们现在能动用的军队还有多少？”
“可能只有十万不到，从千万瞬间降至十万，这样的结果，是我们都不想却也不得不面对的。”
科莱威感到头晕目眩，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卡拉法尔加，如果那位将军还活着的话。
“卡文迪许先生，以及其他的政府工作人员还有学者们呢？”
“卡文迪许先生受了很重的伤，现在还处于昏迷状态。地震的时候几乎摧毁了所有的学院，现在没有多少学者还活着了。”
伊莱姆，此时正在和其他人一起挖掘坟墓，用来埋葬在灾难中死去的学者们的坟墓。阿卡斯就静静地躺在一边的担架上，他不再会有任何笑容，即使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有些悲观的学者们甚至为自己挖掘好了坟墓，只要地震再次爆发，他们就乖乖地自己躺进去。但他们却又想到了更加消极的事：如果地震把他们的坟墓也毁坏了，那么他们的一切努力就都成了泡影。
“五十万人……十万人……这个比例倒还在我的控制范围内。我主要还是担心那些仍然在地震区的国民们，如果有可能，一定要向外派出更多的搜救队伍。”
“现在倒是不担心深潜者的袭击了。我想，卡拉法尔加将军一定很快就会回来，他也一定会带回来很多在第一线作战的士兵们。”
临时军驻地距离卡拉法尔加军队目前的位置不过而是千米。在灾难降临之前，卡拉法尔加收到了来自布莱克的警告，布莱克告诉他那位神灵将会苏醒，冰要他提前向内地转移，现在看来，这确实一个好建议。
当然，这样重要的事情，布莱克也绝不会只告诉卡拉法尔加一人。实际上，他几乎把消息传给了每一支在第一线作战的部队，这也让蒂利联邦保留了很多有生力量。
只不过，卡拉法尔加部的目标就更大了。绝大多数的索斯人都冲向了卡拉法尔加的队伍，就是为了要消灭卡拉法尔加，让他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让全蒂利不攻自破。
罗曼、凯斯特、杰夫三人顺着神仆标记出的路向前走，竟然意外地发现了卡拉法尔加的部队，杰夫赶紧把凯斯特转移到医疗车上，随后从士兵们手上接过了一把步枪，向那些可恶的怪物开枪。
人类，还在尽他们最大的努力挣扎着活下去，而他们最初的敌人深潜者却完全向那位神灵屈服了。
在大衮和海德拉轻易被神灵杀死后，所有的深潜者都改变了自己的崇拜对象，但却完全没有提高他们在神灵心中的地位。相反，那位性格乖戾的神灵轻轻挥手，便让索斯人立刻发起进一轮的进攻，势必要消灭所有的深潜者。
第五百零五章：希望
“简直像恶鬼一样！”杰夫端起步枪便向敌人扫射了起来，“吃枪子儿吧！”
有了强大武器的杰夫便不再担心索斯人的袭击，相反，现在他到了他反击的时刻。而他也毫不吝啬子弹，尽他所能地猎杀在天上的怪物。
“还是稍微节省点弹药吧，我们可不确定还有多久才能到指挥部。”
“这点你就放心吧，我们就是从指挥部来的，这里到指挥部不过只有几公里的路程了。只要你回到军队里，局势很快就能稳定下来。”杰夫开始给卡拉法尔加做思想工作，想让他尽可能少担心一点。
“天灾可不是我能左右的。”卡拉法尔加也见识过地震和海啸的威力，至少目前他大部分的士兵都是被这些灾害杀死的。
“去他的天灾！那就是那些所谓神灵搞的鬼，它们不想看我们的好，想让我们臣服，做梦！”
卡拉法尔加没有反驳，在指挥军队撤退的途中，他似乎看见了一个庞大的身影出现在满是迷雾的海面上，那大概就是导致这一切灾难的神灵。当然，为了让士兵们安心，他并没有公开自己的发现。
“没错，导致这一切的就是一场阴谋，虽然我们比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选中了我们。那些神灵明明可以在宇宙间自然穿行，但他们却紧咬着这里不松口。”罗曼也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大概，它们根本就不是为了生存，而是单纯为了把我们弄死，好满足它们的虚荣心罢了。”
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至少，罗曼就知道那位神仆有这样的恶趣味。
“无论如何，我们现在先快点回到指挥部吧。只有把我们仅有的这些力量聚集起来，我们才能有更大的胜率。”
实际上，就算是全蒂利的军队也没办法伤害到那位神灵。微不足道的十多万人一起开火，甚至无法给神灵留下任何一个伤口。
索斯人的下一波袭击已经到来。这一次，它们的来势更加汹涌。不少索斯人的身体上附带有炸药，当它们飞到军队上空时，便抛下那些炸药，让炸药在联邦军队的中间爆炸。
索斯人的身体也分化出了可用于攻击的部件。它们的可以通过口器向四周喷射出只对人类有影响的毒气和毒液，并试图用这些毒雾将联邦军队彻底包围起来。
联邦军队在地上开枪射击，然而效果却不是很理想。索斯人变得更加聪明了，它们频繁地在空中改变自身的形态，以躲避呼啸而过的子弹。这种方法虽然作用很大，但缺点也同样明显，索斯人的体力消耗大幅增加，导致它们不得不落在地上。
“它们在我们的周围组建包围圈！这些畜牲！”
“如果只是这样，倒还挺好对付的，我们只要用机枪扫射，就可以把它们代替。”
卡拉法尔加的军队也不是第一次突破敌人的包围网了。大部分时候，他都会被迫孤军作战，以至于被敌人包围。所以这种时候，他很冷静地调动起部队，组织士兵进攻索斯人的包围网。
“这些家伙还真是麻烦，打又不好好打，就只是拖延时间。”
在索斯人的骚扰下，卡拉法尔加被迫以较慢的速度行军，可现在，他最需要的就是和大部队会合。
“怪物们的包围网被开了个口，我们需要尽快冲过去，将包围网进一步撕开。”
天上和陆地上的索斯人都无法阻拦联邦军队的攻势，它们有序地向北方撤退，清扫那些在北方战场上的幸存者。
卡拉法尔加也没有闲着，现在他们的物资已经没有多少了，他就盼着回到指挥部进行物资补给。
在临时军驻地内，科莱威自然也是不敢怠慢的。虽然他卧病在床，但却依然要指挥军队。为了打通与东线幸存联邦军队间的联系，他派出而几个营的部队进行搜救。
当然，其他人都心知肚明，这次行动最主要的目的是找到卡拉法尔加。人们都相信卡拉法尔加还活着，他们相信自己的英雄可以再次带领他们走出困境。
“科莱威元帅已经联续二十多个小时没有休息了。”施诺芬小声说道。
“是啊，这里所有的情报他都要看一遍，还有那些关于后方的报告，我看到那些字都只觉得心烦，没想到科莱威看得这么仔细。”皮克曼回应说。
“对了，您的海军怎么样呢？之前海军中有很多部队加入陆防了吧？”
“没错，只是现在已经没多少剩下的海军士兵了。本来我们的人数就少，之前的地震啊、大火啊，又杀了不少我们的士兵。”
“这一战打得不容易。”施诺芬感慨道，“我们可是堵上了文明的未来啊。”
“和深潜者的战争好像早就结束了，它们似乎彻底被消灭了。所以现在我们要面对的，是那些更加恐怖的存在。”
深潜者几乎倾巢而出，但可惜回报的结果并不让它们满意。它们没想到会遭遇联邦如此强烈的反抗，又没想到联邦提前把工厂和居民移到了内地。
但是更让它们绝望的，是神灵的抛弃。大衮和海德拉是深潜者的领袖，可它们被伟大的克苏鲁杀了，而克苏鲁又继续屠杀那些剩余的深潜者，几乎不留一个活口。
因此，极少数能够独立思考的深潜者认为，它们已经被神抛弃了，那么现在也就是它们逃离的时候了。
那些深潜者试图重新进入水中，然后回到自己的家园。很可惜，海水并没有如它们所想的那样迅速回到正常水平。深潜者们刚打算冲向海岸线，索斯人便在空中开始屠杀。
更多的深潜者则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虽然它们不能够再接收到信息，但却依然记得要拿起武器，要和人类战斗。
不过，它们是没有那个机会的。伟大的神灵不会在意它们的价值，甚至还不顾一切地开展杀戮。深潜者，也不过是充当了神灵的棋子罢了。
第五百零六章：会师
最激动人心的消息，莫过于卡拉法尔加重新回到了联邦的最高指挥部中了。
将军们早已站成两排，在临时据点的门口迎接这位统帅的归来。卡拉法尔加的部下们略显疲惫，他们中有的人甚至两天都没有过真正的睡眠。
但士兵们的步伐并没有因为他们的疲惫而变得懒散，所有人都强打起精神，在将军们庄严的目光下走进了军营。没有任何一个人退缩，即使索斯人凄厉的叫声就从不远处传来。
临时据点里的守军们很自觉地将床位让了出来，那些刚刚从地狱回来的英雄们很明显比他们更需要休息。炊烟从后勤处升起，炊事兵们正在为凯旋的战士们准备食物，尽管他们的资源已经很紧张了。
“卡拉法尔加将军，前方的战事怎么样？”科莱威在施诺芬的搀扶下，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向卡拉法尔加。
“很糟糕，但至少我已经把所有能救出来的部队都带回来了，不过大部分士兵都死在前线了。”这位将军的语调显得有些低沉，科莱威也能想象他在前线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虽然很不愿意告诉您，但现在我们必须要让您知道这个国家的情况。连续的高强度地震爆发后，我们尽全力从灾区中抢救国民，但效果并不好。现在，全国大概只有四百万人了。”施诺芬将情报汇报给自己的上司。
“差不多是灾前的八十分之一吗……那他们现在的情况如何？”
“基本的生存可以保证，卡文迪许先生管理内务还是很有一套的。但是我们缺少药品，如果这个时候突然爆发什么瘟疫的话，现有的医疗体系会彻底崩溃。”
“后备……算了，想必也是没用的。军队呢？还有多少士兵？”
“军队有很多都被打散了，现在能直接受到最高指挥部管辖的军队只有十万人，不排除以后有军队回归的可能。”
卡拉法尔加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现在的情况可以算是糟糕至极，蒂利联邦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灾难。
“卡拉法尔加将军，您有什么进一步的指示吗？”
“首先重点保障人民生活吧，我们从前线带回来不少物资，维持军队是绰绰有余的。之后还是尽可能地保持集中，这样能方便管理一些。”
将军们早就注意到在卡拉法尔加的队伍中那装得满满的卡车了，现在那些卡车里的物资就成了军队的救命稻草。
“是，所以您还是去休息吧。军队里有科莱威和皮克曼两位元帅负责，政务上也有卡文迪许先生代理，您更需要好好地休息一阵。”
卡拉法尔加浑身哆嗦，他甚至无法保持好自己的重心，但手下的将领们都知道他不会接受他人的搀扶，所以只能看着他用自己的佩剑做支撑。
“我想也是的……在前线稍微染上了点小病，头有点昏。”
“需要叫军医吗？”
“不，还是把药物留着吧，我只要自己恢复就好了。”
和卡拉法尔加一起作战的军官们知道，他的病是十多天前和深潜者交战时染上的。那时，一队深潜者突然从右翼冲出，试图包抄他们的军队，但是卡拉法尔加却带着两个排的士兵阻挡了它们的前进。
只是可惜有几个深潜者冲进了小队的内部，它们似乎从一开始就瞄准了卡拉法尔加，打算实行自杀式冲锋。卡拉法尔加虽然击毙了它们，但自己的肩胛也被刺刀刺穿。
来不及消毒，卡拉法尔加随便撕下一块布条进行简易包扎，随后继续带领部队进攻，最终取得了那场战斗的胜利。
但卡拉法尔加也就落下了病根。
刚一走进病房，卡拉法尔加几就看见自己曾经的副官凯斯特躺在一张病床上。他的眼睛紧闭着，胸腹有规律地上下起伏着。
“你也受伤了啊，凯斯特。”卡拉法尔加笑得有些悲凉，他只是走到凯斯特的床前，将一枚崭新的荣誉勋章放在了凯斯特的床头。
凯斯特的伤还未痊愈，而这几天他的睡眠时间倒是显著增加了，或许是因为自己有很多工作都无法再做了。如果他还醒着，那么他一定会和其他军官一起迎接自己的将军。
卡拉法尔加是真的累了，在自地震发生到现在的这几天的时间里，他带着士兵们击退了不知多少次索斯人的进攻，并且还要在重重包围中穿插，拯救那些遭受围困的友军部队。
以往，凯斯特还可以和他一起部署战斗，但自从卡拉法尔加进入政坛以来，凯斯特甚至很少再直接和卡拉法尔加见面了。
没想到，再见面居然会是以这种形式、在这种地方，而且对方似乎还未醒来。不过现在的卡拉法尔加可管不了这么多了，身心双重的疲惫让他在躺下的一瞬间便昏睡过去。
卡拉法尔加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去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那个地方的天地是完全颠倒过来的，太阳从天空中生起，脚下的土地发出白色的亮光，反而是天空格外阴沉。
但更奇怪的是，他看见了威廉，威廉似乎住在一个比太阳大不知多少倍的月亮上，那个月亮发出的冰冷的白光也比太阳要耀眼得多，当然也毫无温暖可言。
威廉在邀请他，威廉向他伸出手，似乎要将他拉到那个月亮上去。卡拉法尔加下意识地要掏出枪射击，但是当他的手探向下时，却什么都没有摸到。
“你是不是想掏枪？算了吧，这里可是不允许出现那种东西的。”威廉的语气里略带调侃，但是绝无敌意。
“你倒是很了解我。”
“至少也是曾经和你交过几年手的敌人。不过，你是不应该来这种地方的，你还有要去的地方。好好证明自己吧。当然，休息也是必不可少的。”
梦中的卡拉法尔加格外疑惑，他迷茫地看着威廉，不知道自己的的对手在想些什么。
“快点回去吧，担负起你的责任，挽留所有人的生命。”
第五百零七章：饥荒
联邦所能控制的区域，在逐渐缩小。即使将军们有太多的不甘，也难以改变这个令人绝望的事实。
和突然出现的神灵的战争仅仅进行了五天，联邦军队和政府就已经到了濒临崩溃的极限，而那位神灵甚至还未真正苏醒，仅仅只是让忠心的奴仆们担负起进攻的任务而已。
军队需要弹药，民众需要粮食，但现在这两样都无法得到满足。被叫做索斯人的怪物似乎无穷无尽，它们精准地袭击了联邦剩下的所有工农业产区，让联邦彻底陷入了绝境。
更不要说，那位神灵的气息稍微有所扰动，便可以掀起一场风暴，引起一场地震。在这样的威压面前，蒂利联邦毫无胜算。
“情况还是和之前一样吗？”施诺芬再次询问卡文迪许。
“是的，我们没有任何机会重新恢复生产，储备物资基本上全部耗尽了，卡拉法尔加将军从前线带回来的物资也维持不了多久。”
“这可真是够糟糕的……我们现在什么办法都想不出来！”施诺芬和其他的军官们早已急得焦头烂额，但任凭那些精英们如何忧虑，也无法凭空变出食物出来。
就算罗曼曾经拥有强大的法力，也无法解决数百万人的温饱问题。
人口数量在锐减，最早死去的是那些年老体弱的公民，然后是青年们。在饥荒面前，幸存的普通成年公民们仍然坚持把宝贵的食物留出来让给孩子和士兵。
“到目前为止，让我们损失这么大的不是那些怪物，而是饥饿！饥饿是更加恐怖的敌人。我们已经无法制止同类相食的情况了。那些死去的公民没有被埋葬，而是被分割后腌制起来作为食物储藏！”
卡文迪许在担忧，这种情况下，只要再爆发一次像枯萎症那样的瘟疫，联邦内的所有人都可能会在一瞬间全部死去。
“我们已经把很多的人力都用在物资的搜索上了。那些被地震摧毁的城市的废墟里还有很多未变质的粮食，只要能从老鼠的嘴下抢来就是我们的胜利。必要时候，老鼠也不是不能吃……”
施诺芬作为总后勤官，比谁都更了解这个国家的物资情况。和老鼠抢食物已经是他们目前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了，至少他们不能鼓励灾民们吃死去的同胞的肉。
“军队的情况呢？如果军队也没了，那我们最后的保障就也没了。”
“很糟糕……士兵们只能得到最低标准的干粮，有时候连那一小袋干谷物都得不到，还要剥树皮，拔草根。”
一想到这里，负罪感瞬间涌上施诺芬的心头。为了保障食物供应，他多次建议科莱威等人主动发起对索斯人的进攻，这样可以减少士兵的数量，补给自然也花费不了多少……
“也许，我们该放弃了。”卡文迪许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出了积压在他心里许久的话。
“您在说什么呢！？那些怪物可不是人类，我们和它们之间的战争是不同于和其他人类政权之间的战争的，它们是抱着必定要消灭我们的决心的呀！”
“现在已经无能为力了，您想必也看得出来，我们的败局已定。”
最基本的军事素养，施诺芬是具备的，更何况他以前也是军官学校中的优秀学员。现在的蒂利联邦，完全没有任何翻盘的可能。之所以蒂利联邦还能苟延残喘，或许只是因为神灵的恶趣味罢了。
当然，那位神灵也没有闲下来。神灵高傲地看着自己脚下的陆地和身后的海洋，享受着在蒂利人看来极为奢侈的宁静。
远处，神灵的眷族们一个接一个地升空，它们还有自己的任务，那便是为神灵，彻底毁灭蒂利的文明。
“很抱歉打扰你的雅兴，不过既然到这个地步了，我也很想在和你谈谈之前的事。”
神仆戏轻盈地走到了那位神灵的面前，有几个眷族以为神仆是来挑衅它们和神灵的，于是纷纷冲上前去。神仆自然不会害怕，他仅仅只是一挥手，便将那几个怪物彻底撕碎。
“看来，你没打算和我说话啊。但是我却一定要和亲自把它处理好。”戏轻轻用法杖抵住土地，他最常坐的王座再次出现在了这里。
“还是那个问题，我至少要留下我感兴趣的那一批人类，其余的，你可以随意处置，这个世界是你的。”
神灵用巨大的眼睛看着眼前的小个子，甚至仅仅是眼瞳都比普通人的脑袋还要大。但就是这样一颗微小的头脑，却蕴藏着足以毁灭一个世界的恐怖智慧。
“咳咳……当然，你也不要把它想得太过夸张，我只是来告诉你我的态度的。”
神仆虽然看似游走在各位神灵之间，但那并不能真正说明他的实力。即使是一般的神灵，也要畏惧他三分。
“怎么样？你接受吗？”神仆看着那颗巨大的眼球说。
神灵没有直回答。
“我知道你的态度，你同意了。放心，我也不是随便选人，我认为有必要留下的人，那都是真正有趣的人。而且，在你统治的时候，我不会让他们活动的。对于那些人来说，让他们进入幻梦境倒是个不错的选择。”神仆自言自语道。
随后，他从自己的王座上站起，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份清单，那上面就是他想要留下来的人的名字。
“罗曼，杰夫，卡拉法尔加，凯斯特……反正我只要遇到觉得有趣的人，就会让他们存活在这个世界上。当然，不会和你冲突。”神仆没有耐心念完那份冗长的名单，尽管上面有很多名字都已经被划去。
神灵点了点头，他同意了神仆的要求。
“很好，就应该像这样。如果这世界上所有的神灵都像你一样通情达理就好了，那样这个世界上倒是会少很多斗争。”说罢，戏故作遗憾地摇了摇头，准备离开这里。
“等等，不要急着走！神仆戏！”罗曼的声音突然从周围响起，而他本尊，此时正站在正对着神灵克苏鲁和神仆戏的地方。
而卡拉法尔加和他手下勇敢的士兵们也出现在了这里。当然，杰夫和凯斯特也是少不了的。
“罗曼……卡拉法尔加！？你们居然……会在这里？”
“是啊，高傲的神灵们。”
第五百零八章：不屈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我可不认为这是你们该来的地方。”神仆戏保持着他一向高傲的态度。
“谈判，或者战争。如果你们愿意夺去我们的生命，然后留下人类的文明的话。”
戏冷漠地看着眼前这群不怕死的军人，但同时他也畏惧着这些人。那是不同于他在面对伟大意志时的恐惧，他第一次发现，这些被他看作是低等种族的人类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那是不可可能的，一切都由我们说了算。”
士兵们齐刷刷地举起了手中的枪，并将枪口对准两位神灵。即使神灵依然试图恐吓他们，却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你们真的是要把我惹火了！”戏挥舞着手中的法杖，随即便出现在了军队的正中间，高速旋转着的法杖像镰刀收割麦子一样将士兵们的身体拦腰斩断。可是那些被杀死的士兵死前却都带着万分凶恶的神色，完全没有戏想象中的那种恐惧。
“你们……你们这些愚昧的生物。”戏依然屠杀着联邦的士兵们，可那些蝼蚁完全没有要屈服的意思，他们用手中落后的武器还击，尽管那根本无法伤到神灵的身体。
狂怒之下的戏再次释放出夜魇，成千上万只夜魇从他的法杖中飞出，像利剑般刺向联邦的士兵们。
“保持射击阵型，保持链式火力！”卡拉法尔加向他英勇的部下们下达命令，而这些冷峻的军人立刻便反应了过来，集中起优势火力打击天空中的夜魇。
“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还能坚持多久。”戏给另一位神灵使了个眼色，随后，索斯人怪物也铺天盖地地袭来。而戏则飞在天空之中，用全知全能的视角观看这一场死战。
但是士兵们依然没有退缩，他们紧握着手中的步枪，向它们的敌人开枪。每个人都做好了死亡的准备，或者说，在来到这里的时候，他们就没打算要活着回去。
“西北方向有较集中的敌军，优先进行火力打击！”
“东部有敌人着陆，点射射击！”
“敌人俯冲进攻，外围步兵上刺刀，列环迎敌！”
除凯斯特外，许多联邦的高级军官同样和卡拉法尔加来到了他们最后的战场。他们像往常一样指挥起部队，尽全力要让自己生命中最后一战有个完美的收尾。
索斯人和夜魇交替着进攻，它们从高空中俯冲而下，只要能够突入联邦军队的阵列中，就一定可以杀死一个联邦的士兵。
它们的利爪自上而下贯穿了士兵的身体，血液不仅喷溅在它们污秽的身体上，同样也玷污了在牺牲的士兵身边仍在奋战的勇士。
“真是烦人啊！干脆直接杀死你们这些指挥官好了！”
戏再次挥舞起手中的法杖，并将它变化成一柄长枪，向着一名准将冲了过去。
锐利的长枪瞬间刺穿了那名准将的身体，并将连带着的许多器官挑出体外。准将的嘴猛地张开，一股鲜血立时喷出，他的瞳孔也在逐渐涣散。
但是就在戏以为他已经死去了的时候，这位准将却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拔出腰间的军刀，用尽最后的力气，向戏砍去。
这凝聚了全部生命力量的斩击斩断了戏的右手手腕，那柄长枪滑落在地上，准将的尸体也顺势倒下。枪尖划穿了他的身体，又将被切成两半的肠子挑出。
戏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伤口，又看了看已经倒在地上的准将。对于他来说，这样的伤口根本算不了什么，就算他被完全切成碎末也不会死去，但被这样一个普通人类砍伤，是无论如何也不可接受的。
周围的联邦士兵们并没有因为指挥官的死而军心动摇。相反，他们被准将的勇气鼓舞，更加狂热地向他们的敌人发起进攻。
“乱了乱了！这个世界乱了！”戏疯狂地大笑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笑过了，“你们，和那群方舟人一样，也试图要挑战这世界上唯一不可动摇的权威吗！？”
几名联邦士兵举起上了刺刀的步枪向戏冲过来，他们的眼睛布满血丝，手上也沾满了不知道是谁的血液。
“呵呵……去死，去死！”一股强大的风力以戏为中心席卷而来，那几名士兵瞬间被吹倒在地上。戏以肉眼无法见的速度飞扑到其中一名士兵的身上，他狂躁地挥拳，每一拳都狠狠地砸在他眼中的低等生物的身上。
戏打断了他的肋骨，打断了他的脊椎，打断了他的颅骨。戏狂暴地挥出每一拳，不是为了杀死他的对手，而是为了发泄自己心中的怒火。士兵全身的骨头都被打碎，他的肌肉被彻底砸成肉泥，他的两颗眼珠突然从眼眶中蹦出，戏也要将它们从地上抓起，扔进自己的口中用力地咀嚼，然后将被咬碎的软组织啐在那名士兵的身上。
“你这个魔鬼。”罗曼站在戏的背后看着这一切，而在这之前，他已经杀光了这周围所有的夜魇和索斯人怪物。
“我？怪物？我是神！我是最伟大的神！”戏重新生出右手，通过这一番怒火的发泄，他似乎重新找回了作为神灵的傲慢。
“神存在的意义就是随心所欲地抹杀其他生物吗？”
“当然，但是那也要看我们有没有兴趣。我们代表了世界的规律，不，我们就是规律本身！我们代表的就是宇宙中最永恒的规律！谁也无法抗拒！”
“痴人说梦。”
如果是在平常，戏绝对不会因为这种出自“低等种族”之口的粗鄙之言而有任何情绪波动，但现在的他甚至会因为一点风吹草动而勃然大怒。
“你是要抗拒我们吗？罗曼·阿尔卡斯？！”
“我从未屈服。”
再没有任何话语可以压抑神仆戏的怒火。
“你以为，自己也是伟大意志吗？”戏突然出现在罗曼的背后，并以极快的速度扭断了他的一条手臂，随后他用同样的方式废掉了罗曼的两条腿，想要以这种暴力手段让罗曼跪倒在他的面前。
然而，罗曼却用另一只手握住了枪柄，并以这种方式制成起了自己的身体。
“你还有一条手臂，是吗？”戏的手掌变成一把锋利的剑，轻而易举地斩断了罗曼握住枪柄的手臂。
可即使是这样，罗曼依然没有倒下。戏看见，步枪的枪托顶住了罗曼的胸口，即使他的双腿已经弯曲，可他的身体依然屹立着。
“那就，那就都去死吧！谁也不要想活了！”
第五百零九章：决心
神仆本可以像以前那样使用他的法术，轻而易举地将在场的所有人类都杀死，谁也无法阻挡。但现在，他只想亲手用那根法杖砸碎所有人的头骨，让他们怀揣着极致的痛苦死去。
“去死，去死，去死！”戏狂躁地击倒了所有在他周围的人类，然后用沉重的杖头砸碎他们的头骨，再将他们的尸体挑至空中，用星之火彻底焚灭。
另一位神灵没有任何反应，从一开始，祂就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俯瞰着地面上的厮杀。祂的身翼几乎遮住了整个天空，让本就昏暗的世界显得更加死寂。
联邦军队仅剩的炮兵部队开始向逐渐变得空旷的战场开炮，一颗炮弹在戏的身边爆炸，尖锐的声音一时竟然震得他有三秒钟无法听见任何声音，眼前只闪过一阵白光。
当然，能够造成影响并不意味着就也能伤害到戏。短暂的意识模糊后，戏完全清醒过来，而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攻击他的人复仇。
下一颗炮弹即将射出，然而戏却用法杖堵住了炮口，于是炮弹在炮管内爆炸，夺去周围几名炮兵的生命。随后，凌厉霸道的钝击袭来，又有几名炮兵被打倒在地上。他们浑身的骨头都被打断，死相很是难看。
周围的炮兵们立刻停止炮弹的填充，他们举起手中的步枪，向戏射击。尽管子弹穿透了他的头部，他的躯干，他的肢体，但戏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相反，他奋力挥舞起法杖，让炽热的岩浆流喷出，又杀死了几名炮兵。
余下的士兵们并没有被戏释放出的岩浆吓倒，他们飞快地拖起弹药箱转移，不让那些炮弹被引爆。
“你们似乎很重视那些东西，那就让它们华丽地释放出来吧！”戏突然冲到拖着弹药箱的士兵身边，随后用星之火点燃了那一整箱的炮弹。
那名士兵的身体瞬间被炸成碎块，而飞溅的弹片也穿透了离得较劲的士兵，整个阵地都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这就是，你们和我作对的下场！”戏狰狞地狂笑着，看着脚下的一地的血液和残破的肢体，他只觉得无比欣慰。
然而回应他的，是更加密集的火力打击。被爆炸吸引来的士兵们举枪射击，尽管他们知道这并没有多大的作用。
在天空中盘旋的夜魇和索斯人怪物基本上已经被清理干净，余下的几只也只是在不间断的链式火力中苟活。戏瞪大了双眼看着干净的天空，他实在是想象不到联邦军队竟然已经消灭了远超过他们数量的仆从。
迎着枪林弹雨，戏看见联邦的将军们依然在最前线指挥着战斗。他们中不少人已经受了足以致死的重伤，但那种更加坚定更加狂热的意志却让他们坚持到了现在。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这些家伙还活着！？你们又不是像威廉·阿尔卡斯那样的伟大意志！你们只是低贱的下等生物罢了！”
更加令戏惶恐的是，他感觉自己的力量正在退散，无论是召唤夜魇，还是控制星之火，亦或是其他他本应熟练掌握的法术都在渐渐变得无力。子弹打在他的身上，越来越痛。
“为什么呢……这是为什么呢！？”戏第一次露出绝望的表情，他抬头看向那位一直在旁观的神灵，可对方并不能给他任何解释，那位神灵也正在为自己身上发生的异样而困惑。
“不是伟大意志成就了威廉，而是威廉成就了伟大意志。也就是说，我们不是因为成为了伟大意志而不向你们屈服，恰恰相反，正是因为我们最终的抗争，才让我们成为了伟大意志。”罗曼平静地阐述道。
“呵呵……你这么说，搞得好像你很了解伟大意志一样，充其量，也不过是个普通的人类罢了。罗曼，你不要忘记，你的法术是谁赐予你的？”
“我不会再使用那样的力量，那不属于我，也不是真正的伟大意志。”
伟大意志，是神灵们最感兴趣的传说。即使是戏，也不知道这个传说到底起源于哪里，宇宙中唯一知道有关它的内容的智者也彻底陷入了无边的疯狂。
但是这个传说的内容，却是每个神灵都铭记于心的。那种叫做“伟大意志”的力量，或者说是某种不知起本源的物质，拥有足以毁灭一切神灵的力量，在它的面前，神灵们的法术将不再起作用，为他们所玩弄的真理也将得到自由的解放。
“我想你应该比谁都知道，在神灵的面前提起伟大意志是很大的冒犯吧？罗曼·阿尔卡斯。”戏再次露出了他的獠牙，一步一步恶狠狠地向罗曼走去。
“那又如何呢？如果我们下定决心要和神灵战斗，那我们又为何还要担心会冒犯你们呢？更何况，这场战争并不是我们挑起的。”罗曼举起了手中的枪，将枪口对准了戏的额头。
“不得不说，伟大意志还真是了不起的东西，竟然能让像人类这样低贱的生物鼓起勇气和神灵作对，可惜你们的力量还不算强。当然，我也是现在才想到，我完全可以趁现在彻底要了你们的命！”
枪声再次响起，戏迎着枪林弹雨走上前去。每一次中弹，都会让他的身体稍稍抽搐，可他仍然在坚持一步一步地前进。到最后，士兵们的子弹几乎都打光了，但戏却仍未倒下。
“这就是伟大意志的力量吗？很好很好……我身上现在大概没有一处皮肤没有被枪打中过。但是，看来你们的力量还是不够强啊！”
士兵们早已架上刺刀，他们用刺刀刺向戏，却被戏用双手接住，完全动弹不得。
“很好，我的手掌已经流出血来了，但是至少你们也动弹不得了。”
戏的手掌已经要被完全切断，特别是他的手指，锋利的刀刃此时正抵着他的指骨。
“真是群疯子啊，不过比起我来说还是差那么一点点。”戏再次恢复了他那一贯的鬼魅的笑容。
第五百一十章：重演
“好了，到这里就该结束了。虽然刚才让你们耍了点小聪明，不过现在的我可是毫无破绽的。”
罗曼明显可以感觉到戏的力量在增强，他似乎又变成了平常那个高高在上的神仆。
“罗曼，如果你肯跪在地上乞求我的原谅的话，我倒是可以放过你，甚至可以考虑把那些本来毫无干系的人也赦免了。我相信我还是可以决定像这样的小事的。”
戏抬头看向另一位神灵，那位神灵以沉默的肯定来回应。
“让我跪在你的面前，就像你所欺骗的其他可怜人那样，向你投降，是吗？你觉得，我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吗？我的理性告诉我，我必须拒绝。比起你们口中所谓的神谕，我更愿意相信我自己的理智。”
“你……呵呵，算了，既然你已经拒绝了，那我也没必要继续怜悯你了。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记住，最早主动来寻求力量的，可是你自己。”
戏的法杖变成了一把燃着火焰的长剑，那些火焰或许是这位神仆心中愤怒的化形。但有一点是肯定的，罗曼将会被戏用这把剑杀死。
但就在戏手执长剑冲上前去，打算一剑砍下罗曼的头时，另外一把同样凌厉的长剑的剑刃却直直地迎了上来，并为罗曼挡下了这次攻击。
“卡拉法尔加……”戏默默地念着这个名字，随后他快速收回剑刃，打量着眼前的新对手。
“虽然好久没有像这样比试过了，但我的剑术应该不逊色于你。”卡拉法尔加用剑锋指向戏。
“我知道，你和威廉比过一场……不，是两场。本来第二场你差一点就要输了，但是却因为在你身旁的副官扔给了你一把新的剑，所以你赢得了胜利，是吧？”
“没错，打败威廉的正是我手中这把剑。”
卡拉法尔加的佩剑闪烁着紫色的光芒，即使在这样黑暗的环境下依然熠熠生辉。这把剑，戏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了。在第一次全面战争时期，它几乎陪伴着威廉经历了每一场战役。
“可是你知道吗，你手中这把剑，它之所以可以克制威廉，就是因为有我的法力。所以，我随时可以剥夺它的力量，就像这样！”
戏扬起自己手中的长剑，卡拉法尔加的佩剑的光芒立刻黯淡下来，许多紫色的能量从卡拉法尔加的佩剑中涌出，最后全部进入了戏手中的长剑内。
“没错，就像这样。你看，你的剑不再发出光芒，因为它的力量是我给的，我自然也有再收回来的能力。”
不过，即使被戏吸走了法力，卡拉法尔加的佩剑依然是把削铁如泥的宝剑。现在，它在天空中极其微弱的昏黑的光线下闪着更加令人胆战的寒光。
“那么，我就将用最纯粹的剑术将你打倒。”
“口气还真是不小。你要知道，我可是神，即使是普通的剑术我也能够完美地掌握。我看过你和威廉的决斗，你们两人的剑术我都可以在一眨眼间全部学会。我想，就算你们都是剑术天才，也无法达到我这样的境界。”
“废话少说，开始吧。”
卡拉法尔加率先发起了进攻，如果对手是人类，那么根本无法在他的前三招下活下来。卡拉法尔加现在使用的是以快速找到对手破绽并发起破袭为核心的剑术，每一招都尽显威力。
但是正如戏自己所说，他可以学会卡拉法尔加和威廉的每一套剑法。戏现在用出了那时候威廉使用的防御式的剑法，并且更加完美地挡下了卡拉法尔加的进攻。
“你刚才的招式对体力消耗很大，如果再进行几轮，我想你一定会因为体力不支而倒下的。”戏故作高深地解说了起来，这让卡拉法尔加有些心烦意乱。
“闭嘴，我当然会调整自己的剑法。”
但是戏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这一轮，戏率先发起了进攻，不过也只是一些较为常规的进攻式剑法卡拉法尔加感觉自己似乎在重演当年和威廉的决斗。
当然，像戏这样的神灵是不会老老实实和卡拉法尔加比试剑术的。他的手腕突然以人类永远无法做到的方式扭曲，剑锋也随之发生偏转，卡拉法尔加的手臂被他刺中。
“你作弊！”罗曼在一旁怒吼，不过戏却笑得更加放肆了。
“谁在乎呢？而且你凭什么说我这样就是在作弊了呢？毕竟剑术也是要身体能力的。这无非就是，你们做得到的事我也做得到，你们做不到的事我还是做得到罢了。”
对于戏的强盗逻辑，罗曼是想不到任何反驳的话的。
“好啊……那就这样比下去也好。”卡拉法尔加强忍着剧痛说。虽然戏刚才的攻击看似无力，但是剑刃却深深地刺进了罗曼的肌肉内，甚至在他的骨头上留下了刻痕。
“你在强撑吗？那可不是最佳状况啊。虽然和威廉笔试的时候也受了不少的伤，但是被我击中，每一次都是致命的哦。”
“你这是……什么意思……？”
“剑刃上有毒，我就这么说吧。这样你们满意了吗？”
“什么！？这场决斗从一开始就是不公平的吗？”杰夫恨不得立刻冲上去，用自己的剑杀死戏，但是他知道自己做不到，而且他不愿意破坏卡拉法尔加的决斗。
“当然，不过，我个人认为这仍然是公平的。你们自然也可以下毒，只要你们班能找到什么对我能起效的毒药就好。莎布·尼古拉斯可真是伟大啊！”
没有心思在意那个奇怪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卡拉法尔加咬着牙齿，颤颤巍巍地举起剑，再次用剑锋指向戏。
“这样是很粗鲁的行为，我个人认为是这样的。对于那些没有礼貌的家伙，我一般不会手下留情。”
戏飞快地扑向卡拉法尔加，再次奋力劈砍。卡拉法尔加的力量明显减弱了不少，他只有用双手握剑才能勉强抵挡。
“看来毒药发挥得很出色呢。对了，顺便一提，这还是你们人类自己制造出来的东西。就是那位伊波恩子爵，他可真是算是个富有创造力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