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章：一无所获
“您是说，这通道里还有其他与外界相连的地方？”
“想得更开一点，说不定，它可以直接通向我们要去找的那地方。毕竟这是在它们挖出来的通道里，一切皆有可能发生。”
“但是我们也没办法找到通风口啊。那种小孔，在这昏暗的地方可能看都看不清。”一名调查员气恼地扬起手中的提灯，如果不是视力特别好的人，甚至看不清岩壁上的坑洼和缝隙，更不要说在这上面找几个小孔了。
“没关系，这一点我也想到了。”杰夫在空中撒出一把粉末，那些粉末缓缓地向一个方向飘去，同时也显示出了通道内空气的流动方向。
“这些粉末是什么东西？居然有这样神奇的效果！”
“我也不知道，这是联邦学者们交给我的。据说把这些粉末撒向空中就是利威尔特的工程师们常用的一种测定气流方向的方法。”说完，杰夫便带着自己的手下们向着粉尘飘动的方向走去。
“又是利威尔特的东西吗？我感觉他们的国家好像人人都是天才。”
“那可说不准，他们只是比我们更会制造东西一些，而且也只是现在。说不准，我们这些人，要是在他们的环境下，会比他们还聪明呢。”
对于利威尔特，杰夫虽然肯定他们的才智，但他同时也反对把利威尔特神化。不过很可惜，现在联邦内有很大一批人，甚至是学者们都将利威尔特当作神来对待。
“杰夫先生，您可别开玩笑了。要不是他们的东西，我们甚至都差点要死在这里了。”
“嗯……先不说这个了，你们看，这些粉末在这里就停下了，而且它们的数量在渐渐减少。”杰夫指着一处岩壁说，而那块岩壁上恰好有数十条小指般宽度的裂缝，就像是有人用一块块的碎石拼在一起一样。
“也就是说，这道缝隙就是有风吹出去的地方。”
“虽然不确定背后到底有什么，但现在我们只能试一试了。”
虽然没有携带炸药，但是几名爆破手还是带了几把工兵铲。坚硬的铁铲很快便将表层的石块和泥土破开，那条缝隙也越来越大，到最后，竟然出现了一条全新的通道。
“我就知道，这背后应该是有东西的。”杰夫自信地拍着胸脯。站在洞口，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冷风从背后吹来，让他脊背发毛。
“快走吧！别待着了！”
这条通道极其狭窄，仅能容纳一人爬行，杰夫的手下们因为长期的锻炼而保持了一副好身材，才不至于被卡住。
向前爬行将近十米后，前方的通道变得越发曲折，调查员们时而上坡，时而下坡，但最终还是摸到了出口处。
“唔诶——！别推我！”在最前面的杰夫被跟在后面的调查员的头顶了一下，差点跌落进洞口外将近十米申的坑洞里。好在他用四肢撑住了洞口，才保住了一条性命。
“怎么了？外面有什么？”
“你们小心点，这洞口外是一个大坑，下面还有好多碎石块，要是掉下去就没命了。要出洞得往右边挪一点。”
好在最后，众人有惊无险地从石洞里爬了出来。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更像天然形成的大洞厅，不过在其角落以及四周依然保有深潜者的痕迹。
“它们这么干的意义是什么？难道就只是为了封住一条路？”一名调查员从地上拾起一块石头，精准地砸中了离他最近的一面壁画。
“这你就不明白了。你们看，这周围可没有其他的通道，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绝无仅有的，只有我们才能到达。”
“所以这里面有很大的可能会藏有关键物品？”
“当然。它们挖出这么个地方，还用石头堵住，肯定是为了保守什么东西。你再想想，那些深潜者要颠覆这个世界，那那东西也必然与这个通道有关。”
杰夫的一番分析，让所有调查员们都再次鼓起来干劲。他们一想到拯救世界的关键现在或许就掌握在自己手中，就恨不得全身心地投入进来。
“杰夫先生，我们大概检查了一番，这里确实不再有其余的支路，只有一条通向前方的通道。”
“哦？那里面有什么？”
“我们还没看呢，哪里会知道。”
“总之，我觉得那里面有可以颠覆这个世界的东西。”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存放在那里的东西确实可以颠覆这个世界，甚至是让整个世界都彻底绝望。
“去找吧，现在我们的时间倒还算充裕。”杰夫也跟了过去，不过他并不是来寻找那个他口中可以颠覆世界的东西的。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想办法离开这里。
如果只是将这个洞厅和他们之前所在的通道连接起来，那么空气倒也不会想刚才那样流动而是处于一个相对稳定的状态。所以杰夫猜测，在这个洞厅内，也还存在着通向外界的暗道。
他的任务，便是找到出去的路。至于发现可能潜藏的宝物，那就是其他调查员们的任务了。
如果杰夫知道地表上的情况，他或许会愿意在这里多待一会儿。深潜者和人类全面战争的风波终于袭击了这座小岛。总数约五万的深潜者从四面八方展开登岛战，凯斯特的副官急急忙忙地组织起部队防御，而剩余的新王国治安部队也再次举起了枪。
“该死的！这些海里的臭虫根本杀不完！”一名机枪手在打完一个弹匣的后大声地咒骂着，但深潜者并没有因为他的愤怒而停止。
就连在城内的平民们也没法继续躲藏了，他们从联邦军队的手中接过了武器，配合正规军一起对抗深潜者。
最初发起袭击的深潜者是将杰夫等人困在洞窟里的罪魁祸首，但现在它们也只能继续挖掘被杰夫等人挖出来的坑洞的基础上继续扩大而已。
“有什么线索吗？”杰夫询问道。
“没有，甚至可以说是毫无痕迹，毕竟这里面很久都没有人来过了。”
第四百八十二章：连环洞窟
“怪了，按理说，这里应该会有深潜者留下的东西才对。”
“别担心，杰夫先生，这个洞厅还有很大的空间，也许只是因为我们还没有找到而已。”
“我想也应该是那样才对，我是实在是难以相信，它们挖掘出来一个洞窟，然后又费尽心思地将它隐藏起来，可里面却什么都没有。”
杰夫带着几名手下继续向前走，前面的空间更加宽敞，但是也一样空旷。直到他们走到了洞厅的尽头，在那里，有不计其数的阴森森的白骨。
“这是怎么回事？”杰夫吃了一惊，他打探着周围的环境，生怕自己走入了什么机关之中。
“杰夫先生，您不用担心，这周围没有陷阱。我想，这些骷髅是属于人类的。”
“人类？怎么会！这个地方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人类来过？”
“不但来过，我想，他们甚至还参与到了这个洞窟的挖掘中来过。”
在手下的提示下，杰夫注意到在他们面前的岩壁上刻有些文字，那是一种在古人类文明中较常见的象形文字。
“我想，他们大概是类似奴隶一样的存在，因为受到了深潜者的驱使和奴役才来到这里挖掘洞窟。”杰夫的手下突然发现，在他们面前的这块岩壁上，竟然还有一条细小的缝隙。
“我明白了！在这背后的才是我们真正要寻找的地方，而这个洞厅就是深潜者用来困住那些奴隶劳工的地方。”
“可既然如此，它们又为什么还要挖一条甬道出来呢？”
确实，如果这块岩壁后的才是真正的深潜者的圣地，那么它们又为什么还要再挖出一条甬道呢？杰夫有些疑惑，他不知道该从哪里找答案。
不过当前最大的问题并不在于那条甬道，而是该如何打开这块岩壁。如果要用镐头和铁铲破坏它，那大概会花费很多的时间。
“杰夫先生！我们有一个重大发现！”还后方调查的调查员们急匆匆地向杰夫跑了过来，“我们在某一个角落里发现了像机关一样的东西。”
“机关？”
“是的，我们正打算打开它，但是又想到您还不知道这件事，所以才来问问您的意见。”
“你们确定它能打开？”
“谁知道呢，但是试一试总比就把它放在那里好。”
“所以那是个什么样的机关？”
“不好说，是铁铸成的像轮盘一样的东西，下方还有许多铁链和像齿轮一样的部件，所以我们才猜测它是一个机关。”
“那就打开它。这种情况下，大概就是沿顺时针或者逆时针旋转那个东西吧。”
“好的，我们这就打开它。”
然而，更加怪异的事情发生了。当调查员们沿逆时针旋转那个轮盘时，在杰夫面前的岩壁却也随之缓缓向左右两边移动。
“那个东西居然可以大概这两块岩壁！这就更说不通了。”
当前的情况说明：这些奴隶劳工并不是被关押在这里直到死亡的。可他们却主动关上了门，将自己关在里面，最终走向了死亡。
“他们为什么要把自己关在里面？这可说不过去。”
“真是奇怪，我可从来没见过主动关自己禁闭的。”
在洞厅内的其他调查员一听到声音就赶了过来。当他们不可思议地看着前方那条幽深的通道时，所有人甚至连一句感叹的话都发不出。
“我们找了这么久了，结果它居然离我们这么近。”
“无论如何，我们先进去吧。这一次的难度可不一样，来两个人和我一起打头阵。”
两名调查员很主动地站了出来。他们尊敬杰夫，也不希望杰夫受伤。
这一条新的通道相比起来更加正式，简直就像是修建在地底下的宫殿。四周也不再是粗加工过的岩壁，而是由石块简单打磨过后搭建起来的砖墙。
“果然，这里面才是深潜者的地盘，它们到底都在这个世界上干了些什么啊。”
“谁知道呢？但如果这里是它们的圣地，那大概是像祭坛一样的地方，而且有很大的可能都是要打压我们。”杰夫也去过了不少被称作是圣地的地方，那些地方毫无例外都是些祭坛或者修道院。
“嘿嘿，那可说不准呢杰夫先生。”一名调查员指着前方的路口说，“这下我们要'怎么办？”
地底下，又遇到了分岔路。如果是在平常，杰夫肯定会选择兵分三路，但现在这个情况，最好还是不要分散队伍。
“我们继续直行，不管它就好了。”
“杰夫先生，这样真的可以吗？”
“听我的，我只会带你们去新的未来。”
杰夫带着众人继续向前进。好在这个地方并没有什么机关或者陷阱。调查员们一边注意留心脚下一边前进，很快又走到了洞窟的下一个洞厅。
“我就说吧，这里绝对有东西。”杰夫一眼就看见了洞厅内的黑曜石石台，“那上面有没有刻什么地名之类的？”
这一次，还没等调查员们开口，杰夫就走向那一方石台。那上面确实刻有些文字，不过也都是杰夫看不懂的东西。
“有人认识这些文字吗？”
很奇怪的是，虽然这一类字体有人见过，但那些文字是什么意思可没人知道。
“或许是名字吧，先不要管了。”
“嗯……不过，为什么我总是觉得这里太空旷了，似乎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呢。”杰夫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那边还有块石台，不过我觉得那上面大概也只是些名字罢了，还不一定看得懂。”
“不，你们没注意到吗。那前面可还有许多在岩壁中上的绘画和文字，如果可以读懂，对我们也有帮助吧。”
“哪里仅仅是绘画和文字啊，杰夫先生，您好好看看，那前面可是有一大堆金银财宝的啊！”
然而，在杰夫的视野里，前面却没有任何东西。无论是他们说的绘画、文字、石台还是财宝，杰夫都没有看到。
一时间，杰夫竟不知该如何判断。
第四百八十三章：搜寻
“你们在说什么？我可是什么都没看见啊！”
“杰夫先生，您是怎么了？这里有这么多的财宝，您竟然熟视无睹吗？”杰夫的一名手下突然走上前去，他微微弯下腰，捧着那看不见的财宝。
其余的调查员们也纷纷走向他们“看中”的东西，他们不停向杰夫夸赞着它们，可在杰夫眼中，他们都只是在向自己介绍空气而已。
“诺巴赫尼德鲁伊，你有看见他们说的东西吗？”杰夫将自己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诺巴赫尼德鲁伊身上。
“没有，我想他们恐怕是被迷药迷住了。”
“迷药？这里怎么会有迷药呢？而且如果真的是那样，为什么我们两人没事呢？”
“那些迷药恐怕是以前就有的，它们弥漫在这里，并且一直到现在都还未散去。至于为什么我们没有被迷惑，大概是因为我们有护符的庇佑吧。”德鲁伊露出了挂在他颈上的塔柯伊部落的护符。
“你是说这个吗？”杰夫也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了那块护符，在从蒂利联邦出发之前，诺巴赫尼将这一块护符交给了杰夫。
“是的，就是这块护符庇佑着我们。塔柯伊崇敬自然，所以自然不会轻易加害于我们。但这样的护符我只有两块，所以只能把另外一块给你了。”
杰夫担心起了他的手下的安危，他不知道那些迷药的效果还会持续多久。
“放心吧，这种迷药并不算多么危险，或许是因为已经经过了很久的淡化。”
那些迷药或许是与这座洞窟同时间出现的，可一直持续到现在都还有效果。在更深处，还不知道会有些什么东西守护着这座洞窟。
但是忽然间，杰夫也想明白了为什么会有两个洞。那些人类劳工也许并不是被深潜者关在这里的，而是他们为了躲避洞窟内的危险而做出的自我保护。但是他们也需要有出路，所以才挖掘出了那条甬道。
但这样的说法也依然有漏洞。例如，为什么他们还要封住新挖掘出来的甬道，并且最后全部死在了这个洞厅内。不过，现在杰夫并不关心这种问题。
果然，如诺巴赫尼德鲁伊所言，这种迷药并没有持续多久。几分钟后，当药效消退，杰夫的手下们似乎完全忘记了之前发生的事情，只是一脸茫然地看着彼此。
“杰夫先生，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一想到刚才的情景，杰夫竟还觉得有些忍俊不禁。他笑着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给了自己的手下，惹得他们都面红耳赤了起来。
“好了好了，既然已经恢复了，那我们就继续向前走吧，里面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东西。”
在提灯发出的光芒的指引下，杰夫等人不断向着洞窟的更深处前进。要说起来，这里的环境比门外要好太多，至少脚下踩着的都是被铺设得整整齐齐的石砖。
“那些深潜者怪物为什么会在这里挖一个洞窟呢？它们难道不是应该在水里生活么？”
“说不定这下面有一个地下湖，我们也不是没见过。”
“但是待在这里无论如何还是不如待在外面吧，我想，肯定是因为还有些其他的原因。”
杰夫没有心思猜测原因，他带领着众人继续前进并关注着周围的一些细枝末节的地方。如果这个洞窟里曾经有过大量迷药，那么说不定还会有些其他什么的机关或者陷阱，杰夫并不希望他的手下因为这种原因而受伤。
“杰夫先生，对面好像有几个较狭窄的通道啊。”一名调查员指着前方的路说。
“嗯……好像是，你们先停下，我过去看看再说。”杰夫让队伍停下，然后自己走上前去。他认为这种地方最有可能出现机关。
不过，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那里没有任何的机关或者陷阱，看起来还算安全。不过有一件事吸引了杰夫的注意力，让他忍不住再走上前去检查一番。
当杰夫继续向前走去时，他被眼前的景象深深地震撼到了。
事实上，他们面前的这几个通道，正是进入深潜者的地下都市的通道。深潜者们以环形修建自己的都市，而最中间则是完全空心的，在环形这一端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对面的情况。
圆环的最大半径或许达到了四五百米，而从他们所在的高度向下望去，也有至少三十米的落差。深潜者们通过从石壁上挖掘出来的石栈进行上下方向的移动，在某些地方甚至还有麻绳编织的绳梯，但杰夫可不敢冒这个险。
“杰夫先生……我们该不会要探索这一整片区域吧？”其他调查员们不知在什么时候也凑了过来，仅仅是看见如此规模的都市就已经让他们头疼了，更不要说他们还要搜查这些地方。
“我想大概是的，现在我们并没有其他选择。”
尽管调查员们发出一声叹息，但他们还是会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不过，就这点人数要搜查这么大一片区域还是会很辛苦。
不过好在，岩壁上大多数独立的小空间内都完全空无一物。杰夫猜测，以前的深潜者们大概以个体为单位居住在这些小空间内，就像人类的旅舍一样。
“这要搜到什么时候啊？”时间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可调查员们甚至还没结束他们所在这一层的搜查。有几名略懂建筑学和地理学的调查员评价着这个都市，言语中充满了对深潜者的轻视，而其他人也只是埋怨着深潜者在地下建造都市的行为。
尽管在有些独立的“房间”内，调查员们发现了些有类似深潜者的文字一样的东西，但他们自然是看不懂的。总体来说，他们并没有任何收获。
“呼——干脆直接去最底下好了。”杰夫心怀怨气地看着眼前空荡的房屋。
“那可不行呢，杰夫先生，我们要一间一间仔细地搜索。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会错过关键的地方。”
“唉，我是最讨厌做这种工作的。”
第四百八十四章：不能动的深潜者
“在这样的地方，又能搜出来什么呢？难不成它们还会把秘密藏在这些石窟里吗？”杰夫有些心不在焉，他一心只想着下到最底部去，那里是他认为最有可能存在线索的地方。
杰夫的手下的调查员们一间一间地调查那些像房屋一样的石窟，不过，即使现在已经搜索了三层，却依然没有任何发现。
“我就知道，在这样的地方根本没有……这是什么东西！？”
杰夫像之前一样走进了小石窟内，但当他揭开一块轻薄的石板后，却发现一双眼睛赫然出现在下面。
“哪里？！杰夫先生！”听到了杰夫的呼喊，其他调查员也立刻赶了过来。当他们到达时，只看见杰夫正端着枪瞄准一个石槽内的怪物。
“就是这东西！我刚刚揭开盖子就看到它了！”杰夫仍然没有放下手中的枪，他不确定对面的怪物是否会攻击他。
有几个胆大的调查员提着提灯凑了上去，但是那怪物却没有要攻击的举动，它只是安安静静地待在石槽内，甚至连动都没有动过一次。
“这是……一个深潜者？”
在他们面前的怪物正是深潜者，而这个石槽就像是它们的床一样。调查员们注意到，石槽的内部有很多水流过的印痕，但是石槽内已经没有任何水了。
“它为什么还待在那里面？”杰夫警惕着，他将枪口抵在了那个深潜者的额头上，可对方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不知道，不过它是活着的，这就很奇怪。”
这个深潜者似乎只有眼珠可以移动，当杰夫将枪抵在它的头上时，它的瞳孔甚至还忽然扩张。它显然很害怕，但不知道为什么，它的身体几乎完全无法移动。
“呵，这恐怕是它们应得的报应吧。它们做出了这么多恶劣的事情，就应该得到这样的结果。”杰夫厌恶地说，随后他扣下了手中的扳机。
子弹穿透了这个深潜者的头部。杰夫知道，仅仅是开了一枪并不至于让它立刻死亡。一般来说，深潜者即使是头部中枪，也还会有一个挣扎的过程。但这个深潜者却完全没有动静，它甚至要亲眼看着自己的脑浆流出来，并在自己身边蔓延。
“杰夫先生，这实在是太奇怪了，它的身体就好像是僵住了一样。”
“我虽然也是这么觉得的，但这种事情我们也不知道。毕竟就连这个洞窟都是它们挖出来的，也许这之中有什么禁忌吧。”
虽然调查员们都不认同杰夫的说法，但现在，他们也想不到更好的解释。调查员们再次环顾这个洞窟一周，最后还是回到了自己本应在的地方。
但没过多久，又有几名调查员发现了同样的情况。那些深潜者安静地躺在自己的“床”里，即使它们看着调查员们走进了石窟也不做任何回应，或者说，它们无法回应。
到了后来，几乎每一个石窟内都会找到一个像这样的深潜者。它们有的或许并没有躺在石槽里，但却一样无法移动。有的深潜者甚至站在门口，也许它们从一开始就察觉到了调查员们的进入。
如果只是一次两次，那么杰夫或许会选择忽略。但现在的情况，无论如何都是不应该忽略的。洞窟内的深潜者全部都无法行动，即使它们甚至依然保持着生命力。
“也就是说，它们都还算是活体，但是却无法移动。”在倒数第三层的一个较空旷的石窟里，杰夫把所有人召集起来一起分析现在的情况。
“是的，我确信它们还是活着的。当我们走进去时，它们的眼珠还会跟着我们的移动而移动。”
“没错，而且它们甚至还保持着体温。”另一名调查员补充说。
“那可真是奇怪了，我可没听说过活着的生物会无法移动的，更何况它们还是怪物呢。”
“但至少它们不对我们构成威胁了，我们也就可以节省些子弹了。”在最开始，调查员们还会开枪射杀那些无法移动的深潜者，但当他们发现越来越多这样的情况后，他们也收起了自己的枪，节省每一颗子弹。
“那就不要乱开枪了，我们的子弹是要留在更重要的地方的。”
杰夫不知道在底下还会有什么东西，或者是新的敌人之类的，所以他必须做好长久的打算。
“不需要查明它们变成这样的原因吗？”
“不需要，我们的补给并不充足，而且没有人知道这个洞窟里还能有多少秘密。”
杰夫一开始并没有计划要在地下待多久，因为他们被困在这里面也算是突发事件。想到这里，他忽然发觉自己甚至还不知道地表上的战况如何了。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不禁让他担心起了地面上的情况。
“杰夫先生！在我们的上方有深潜者出现！而且还是那些可以动的，估计是从外面进来的。”一名调查员压低声音对杰夫说，不禁让杰夫以及其他调查员都紧张了起来。
“数量呢？”
“至少有一个排，估计比我们多不了多少。但是他们有自动步枪，如果要硬打的话我们可能不是对手。”
“这可不妙啊，也不知道地上的情况怎么样了。”杰夫静静地给手枪上膛，“我们目前先不要出击，就待在这一层，等它们下来后，我们再开枪。”
调查员们安静地待在各自所在的洞窟内，他们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深潜者会因此发现他们的踪迹。虽然不知道那些深潜者是从哪里进来的，但它们肯定也是为了这里的秘密而来。
深潜者们也开始逐层地搜索起来，但仍然有许多深潜者从入口处进入这里，它们也很快便投入到搜查之中来。
现在，深潜者们就在调查员上方两层。它们的速度很明显减慢了下来，大概它们也发现了那些在石槽中的深潜者，一些嘈杂的声音从上层传来。
“它们要来了。”杰夫看着渐渐逼近的身影，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手枪。
第四百八十五章：围剿
深潜者逐渐朝杰夫的方向走来，其余的调查员们也瞄准了各自的目标，他们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三……二……一……开枪！”当深潜者走到洞口时，杰夫突然从石槽后站起，一枪打爆了正准备进入洞窟内的深潜者的头部。
而其余的调查员们也迅速掏枪射击，将在外围通道上的深潜者击倒在地上。虽然仅仅是一发手枪弹难以击杀那些深潜者，但是也足以让它们失去行动力。
“把它们的枪缴了！”杰夫快速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自动步枪，随后朝跑向这一层的深潜者开枪。深潜者们纷纷寻找掩体躲避，并时不时探出头来开几枪。
其余调查员们迅速捡起倒在地上的三四个深潜者手中的武器和弹药，也朝对面的深潜者开枪。
这一次突然袭击彻底惊动了其余的深潜者。虽然它们从一开始就料想到杰夫肯定会带着他的部下找到这里，但却并没有发现杰夫的具体位置，因此只能大范围地搜查。
不过现在，杰夫可谓是把自己的位置暴露给了深潜者。在洞窟内的深潜者大约还有一百多个，现在它们全部都朝这里聚集了过来。
“这可不妙，它们始终在数量上保持着优势。”为了节省子弹，杰夫只能采用点射的方式开枪，这样自然就降低了压制力，使得深潜者可以一步一步渐渐逼近。
“我们得给自己找条出路，还是快点向下转移吧，杰夫先生。”
杰夫刚想要回答，但在这时，他却看见深潜者朝他们所在的方向扔来了几枚手榴弹。慌乱之中，他的两名手下却扑过去捡起手榴弹，并将它们扔回深潜者一边去。
不过，不幸的事情依然发生了。一名调查员没来得及扔出他左手上的手榴弹，剧烈的爆炸瞬间将他的身体炸了个粉碎，血液和碎肉飞溅，洒在了同伴的脸上。还有一名距离爆炸中心较近的调查员也因此受伤。
不过，那位调查员的壮举确实也让深潜者遭到了不小的打击。五六个深潜者当场毙命，另外还有将近十个深潜者受到爆炸的冲击波影响而失去了行动能力。
“快！趁这个时机向下面转移！”来不及为同伴的死而感到悲伤，如果杰夫要保证更多的人可以活下来，那么他就要尽可能克制住自己的情感。
所有持有自动步枪，以及少数精通射击的调查员，包括杰夫在内都要留下来拖延时间，大部队则在诺巴赫尼德鲁伊的带领下向底层移动，两队人都在努力做好自己的事。
在杰夫的带领下，深潜者的攻势被有效地遏制住了。但杰夫这边也有三名调查员被杀死。现在，杰夫也要带着剩下的调查员撤离了。
然而，深潜者们却突然把手榴弹从高处抛下。在他们正下方的，正是方才逃脱出去的调查员们。深潜者对底层的调查员们进行轰炸，有不少调查员被从天而降的手榴弹炸死，幸存者们也躲避得很勉强。
“该死的！这要是不把它们给灭了，我们还要死更多人！”自动步枪的子弹已经耗尽，杰夫再次拔出手枪，一枪击毙了一个正准备往下扔手榴弹的深潜者，掉落在地上的手榴弹又炸死了三个深潜者。
“没关系的，杰夫先生，愿意跟您到这，就说明我们早就做好死的打算了。”
从蒂利联邦出发时，也有不少调查员选择了留下，他们害怕自己会死在战场上。杰夫并没有责怪他们，而是直接带着剩下那些愿意跟着他同往的调查员们出发。
“那我不就更不应该让你们死在这里么？”
深潜者的手榴弹耗尽了，但现在还存活着的调查员已经不超过十五人了。剩余的深潜者继续推进，杰夫意识到，如果再不离开，那么他们就再没有离开的机会了。
“我们的任务已经做到了，撤退吧！”
向下撤退也实在是无奈之举。杰夫缺少自动武器，也没有手榴弹这样的投掷武器。他们只有手枪，甚至连子弹都还不够三个弹夹。
不过，比起一开始，深潜者的势力已经被大大削弱了。至少现在就连对面的深潜者也只能使用手枪射击了。
杰夫带着剩余的调查员急匆匆地撤退。为首的深潜者刚打算追击，但他却恰好看见了躺在石槽里的同胞，于是便停止了自己的行动。
“怎样？我们还算幸运吧。”杰夫拍着自己的胸膛说，“它们没有追过来，我们还有机会。”
“是啊，但是我们缺少武器，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那就只好尽快找到我们要找的东西然后逃出去了，只要能跑出去，那我们的压力就可以减轻很多。”
目标很明确，杰夫再次重新分配起了任务。他们最终也成功和其余调查员会合，杰夫便又将他安排的分工告诉给其余调查员。
“现在就要进去吗？”诺巴赫尼德鲁伊指着幽深的底层入口说。
“当然，这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
“我明白，杰夫先生，我们会努力活下去的，无论是对您还是对各位。”
“这样就好，我可不希望出去后还要换一张新的相片。”
杰夫带着三名调查员进入正对着他们的方向的洞窟。这个洞窟看上去很古老了，也许从来没有过人类走到过它的正对面。
“进去吧，我们得快点找到那个东西……或者那个地方……或者……”杰夫心里吃了一惊，他忽然想起，自己似乎还不知道他们来这里最根本的目的，只知道卡拉法尔加要他们调查一座遗迹。
“反正，到了里面，大概就明白了。”杰夫咬了咬牙，还是带着剩下的调查员走了进去。
与此同时，深潜者们也在处理自己的事情。比如说，那些被发现的不能动的深潜者引起了其余深潜者的注意。外来的深潜者将同伴们的身体进行统一搬运，即使它们几乎完全无法行动，甚至是说话。
第四百八十六章：自相残杀
与杰夫想象中的景象完全不同，最底下的洞窟空间极为狭小，但是却到处都充满了光亮，仅仅只有最初的一段稍微显得有些昏暗而已。
“这是什么情况？我也去过许多遗迹了，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经历。”杰夫有些疑惑，但他依然带着部下继续向前。
“杰夫先生，那里有一扇石门，门口似乎还有几个深潜者。”杰夫的手下指着前方说。
“似乎是……不过它们看起来也像那些在棺材里的家伙一样没力气。”
石门旁有两三个深潜者无力地倚靠着墙壁站立，它们的腰间挎着短剑，似乎仅仅是这点额外的重量就足以将它们压倒在地上。
“摸上去，把它们放倒。”
潜行这样的工作对于杰夫和他的手下来说是极其简单的，调查员们神不知鬼不觉地突然出现在深潜者的周围。为了不惊动那些有移动能力的深潜者，调查员们用手勒住深潜者的脖子，但它们的身体竟顺势倒在了地上。
“这……这些深潜者可真经不住折腾。”一名调查员厌恶地将倒在地上的深潜者踢到一边去，它们的身体也如看上去那样轻弱。
“先不管它们了，我们要找的东西，大概就在这扇门内。只要不让那些深潜者夺走它，我们的任务大概就算完成了。”
然而，即使几人一起发力，也完全无法撼动那扇石门。杰夫想知道到底是谁打造了这样一扇石门，又将它关上了。
“杰夫先生，我们打不开，接下来要怎么办？”
“没办法了，把其他人叫来吧，现在必须集结我们所有人的力量才行了。”
三名调查员立刻前往其他洞窟，只留下杰夫一人守在门口，并看住这些倒在地上的深潜者。
“我说你们这些东西啊，为什么总想着要和人类过意不去呢？我可没看出那对你们有什么好处。”杰夫自顾自地对深潜者说起了话，他用自己的手枪戳向一名深潜者的脊背，却发觉它的皮肤迅速凹陷了进去。
“这些深潜者都瘦成这样了吗？大概是因为这洞里面没有吃的吧。我是听说过它们永生不死，但没想到还是要进食的啊。”
然而，其中一名深潜者却醒了过来，它艰难地将头转向朝着杰夫的一面，嘴唇微微地张开，仿佛在说些什么。
“我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想必你也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吧。”杰夫将枪放在一边，随后伸出手比划了起来，他指了指那扇石门，又指了指自己，最后轻轻拍着自己的腿。
“希望你能明白。”
然而深潜者的眼珠却左右转动着，它很困难地移动着自己的手指，而那根完全皮包骨的手指在空中轻微地晃动。
“看来你是不明白的，不过我也不抱希望就是了。等会儿我的人来了，就可以进去了。”
深潜者依然想要向杰夫说明什么，但杰夫却没了耐心，他看见从来时的方向传来了几束微弱的光亮，那一定是自己手下的调查员们。
“杰夫先生，我们得抓紧时间了，那些深潜者正在朝这里移动。”
“所有人加把劲，把这扇门打开！只要我们一起发力，肯定可以打开它的！”
远处，深潜者尖锐的呼号传来。倒在地上的深潜者听见了同伴的声音，眼里多了些欣慰。
“一，二，三！使劲啊！”杰夫等人调整好站位，便一起发力推动那扇石门。诺巴赫尼德鲁伊手臂上的青筋暴起，他面目狰狞两排牙齿死死地叩合在一起，让人担心他会一不小心把自己的牙齿咬碎。
倒在地上的深潜者见杰夫等人尝试推开石门，竟顿时慌乱了起来，它用尽全力，发出了自己此生最后的声音。
“该死！这家伙恐怕是在给那些深潜者报信！早知道刚才就该一刀捅死它！”一名调查员骂骂咧咧地说道。
在众人的努力下，石门最终被撼动，敞开了一条刚好可以供调查员们进入的缝隙。但深潜者此时也已经追了过来，于是杰夫再次带着几名部下，在门前与深潜者交战。
“德鲁伊！你先带着我的部下进去，我等会儿会进去。”
诺巴赫尼已经习惯了杰夫的分工，为了早些让杰夫也进来，他粗暴地将调查员们从门缝塞了进去。调查员们虽然感觉到刺骨的疼痛，但也没有一句怨言。最后，他自己也费力地从门缝中挤了进去。
“好了，我们这边已经解决了，你也快进来吧！”诺巴赫尼在门的另一边呼喊着杰夫。
杰夫射出了自己的最后一颗子弹，那颗子弹精准地射中了一个深潜者的头部。但回报他的是深潜者密集的弹雨，他很不幸地被一颗子弹打穿了肩胛，不过仍然靠着自己的毅力跑向那扇石门。
另外几名在门口阻击深潜者的调查员也抓紧时间向石门转移，他们一边后退一边射击，有力地阻止了深潜者进一步的前进。
“诺巴赫尼……我们来……”
石门的另一边，剧烈的爆炸声传来。火焰的红色瞬间照亮了在这狭小洞窟内的一切事物。杰夫惊恐地发现，在这扇石门的对面，有一个面目狰狞的深潜者正在向他们走来。
“那是什么东西！？其他人还好吗？”调查员们大惊失色，他们从没想过自己竟然会被前后夹击。
而这时，在这一边的深潜者们也追了过来，他们向杰夫抛出手榴弹，可却歪打正着地从门缝中扔了进去。
比之前还要剧烈的爆炸，比之前还要洪亮的声响，比之前还要恐怖的火光，这三者结合在一起，也不足以形容杰夫刚才所看见的景象。
“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深潜者们狞笑着走来，它们迅速击倒了已经没有子弹的调查员们，并试图用它们的语言和里面的深潜者对话。
然而，迎接它们的也不过只是爆炸和火焰罢了。而这一次的爆炸几乎完全是在缝隙中爆发的。强烈的冲击波甚至让石门碎裂，而站在离石门最近的地方的深潜者顷刻间便被火焰吞没。
如果不是因为那几个深潜者对爆炸起到了一定的抵挡作用，那么杰夫和几名调查员现在恐怕已经被火焰所吞噬了。
“这……越来越奇怪了，它们为什么要自相残杀？”
第四百八十七章：乱战
“现在可管不了那么为什么，不过既然它们打起来了，就是对我们有利。”诺巴赫尼德鲁伊满身伤痕地从一阵浓烟中冲了出来，而在他身后还跟着为数不多的几名调查员。
“德鲁伊……还好你没事。”
“当然，塔柯伊人有自己的神灵庇佑，怎么可能那么轻易被打倒呢？”尽管诺巴赫尼这么说，但血依然在从他浑身的的伤口中流出。
而另一边，遭到袭击的深潜者们也顾不得什么同族情谊，纷纷开枪射击。在另一侧的那个深潜者则运用起它的法术，抵挡那些射来的子弹。
“我们还是先躲在一边吧，这两伙深潜者都不是我们可以对付的。”杰夫让两名了解医术且伤不算太重的调查员给其他伤员处理伤口，而他自己则静静地看着深潜者们的混战。
也许持枪的深潜者也不知道为什么它们的同类要向它们痛下杀手，却放过了作为异类的杰夫等人。
“杰夫，我有预感，这里面的东西绝对不是像我们想象得那样简单。”
“啊，这我也知道，而且我从来就没轻视过它们。”
会使用法术的深潜者虽然可以操纵强力的星之火，并在一定程度上掌握着空间法术，但它的法力终究还是有限度的。很快，它的体力渐渐不支，优势也慢慢开始向对面倾斜。
而持枪的深潜者们虽然无法快速用枪弹击杀它们的敌人，但它们仍然可以用数量上的优势实现更为密集的火力打击，以弥补它们和敌人间的实力差距。
一个又一个深潜者倒在了地上，但是闯入的深潜者的数量仍然在那位深潜者法师所能应对的范围之外。它需要使用自己的一部分法力来防守，同时还需要用进攻性的法术来攻击敌人。这样的情况下，它是很难长久地坚持下去的。
事实也确实如此，一发发子弹贯穿了法师深潜者的身体，它已经被打得千疮百孔，只能凭借自己最后的法力和那一口气勉强站在自己的敌人的面前。
法师深潜者的口中含糊不清地说了些什么，杰夫初步猜测那是法师深潜者在交代自己的罪行，但持枪的深潜者们在听到自己的同伴说出那些话后，却变得更加愤怒了。
“喂……喂……它们要开枪当众处刑啊！这可不太妙啊。”
持枪深潜者将枪口抵在了法师深潜者的额头上，但法师深潜者仍然在辩解些什么。对方早已不耐烦了，它却仍然试图让对方听从它。
最后的绝望时刻，那位战败的法师深潜者将头偏向杰夫一边。杰夫清清楚楚地听见了它一生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不要试图唤醒旧日支配者，它们的诞生只会给世界带来无尽的灾厄！”
随后，枪声响起，致命的子弹穿透了法师深潜者的头部，也彻底结束了它的生命。
“它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但现在我知道，那些深潜者已经朝着我们追来了。”诺巴赫尼看着远处的深潜者说。
“就趁这个时候直接冲进去吧。”
深潜者们经过刚才的一战也可谓损失惨重。仅仅是对付一个法师深潜者就自己这一方死去了将近二十九个同胞，甚至还有不少深潜者受到了重伤，现在完全没有办法行动。
杰夫从地上捡起一把还剩下几颗子弹的自动步枪，随后立刻开枪把朝他们赶来的几个深潜者全部击倒在地上。其余的调查员也在这时开枪，连一颗多余的子弹都没有保留。
在枪弹的攻势下，深潜者的阵型很快就被冲散。杰夫带着自己的部下成功冲进了最后的洞窟内。
这最后一间洞窟的宽度与高度又与之前的通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过杰夫并不在乎那么多，他现在只想要快点结束这次任务，然后踏在真正的战场上。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现在还是快点结束战斗吧。我好像看见些什么东西在前面。”
“前面！？告诉我在哪里！”
这一间洞窟内没有什么光源。调查员们能够向前进全靠手中的提灯和在战场上的火焰。但即使是这样不够，为了能够仔细地搜查每一个角落，他们必须保证每一块农田中都不再有敌人的痕迹。
深潜者们自然不会给就这样放弃，他们开始开枪，向着联邦的调查员们开枪。调查员们要一边搜索洞窟，一边保证自己不被子弹打中，工作难度又增加了些。
有几名调查员最终还是被击倒了。极度兴奋的深潜者们加紧了自己的进攻，这让杰夫有些崩溃，他本来以为深潜者还会被自己的部下拖延一段时间。但深潜者攻势的迅猛却完全不在他的认知范围内。
“该死的！这些深潜者什么时候有这种能力了。”
杰夫再次用完了他的子弹。杰夫的部下们想要给杰夫分一点备用弹药，但是他们这才发现，现在就连他们也没有多少子弹了。
“不会吧，我居然要因为这种原因被抓住吗？”杰夫抽出了一把短柄匕首，他是要和深潜者在这里做个了断了。而场上还幸存的几个调查员也学着杰夫的样子，他们每人手上都有些冷兵器，要和深潜者做最后的决斗。
深潜者们见眼前的这些人类决定白刃战，它们竟也将枪扔在一边，然后拔出各自的短剑，准备与联邦的调查员们战斗。
“呵……我之前还以为它们都是些冷酷到极致的家伙，没想到现在居然会和我们一起打一场白刃战吗？”
“是啊，我们居然要死在这样的家伙的手下，实在是不甘心啊！”
“他们来了！”
深潜者们如群狼般扑向幸存的几名调查员。调查员们也快速反应过来，用自己的刀刃抵抗着敌人的刀刃。在这场决斗中，数量更少的调查员阵营竟然占了上风。
面对数量上的劣势，人类阵营里至少还有几位敢于拼杀的英雄。但它们最终还是被深潜者的刀刃打败，全部都倒在了地上。
第四百八十八章：唤神仪式
“哈……哈……你们这些怪物，哈哈哈哈！”杰夫看着自己满身的伤口狂笑着，“就只有这点能耐吗？”
“杰夫先生，您的伤已经很重了。”到现在，杰夫这一边仅仅只有四人仍存活着，其他人都已经死在了深潜者的刀刃之下。
“那又如何呢？现在说这些已经毫无意义了。我们本来就是都要死在这里的吧。”诺巴赫尼德鲁伊甩开他手上的深潜者的残肢，满不在乎地在自己的长袍上擦拭着血迹。
“看着数量，恐怕上面的士兵们也已经被杀光了。这才是它们真正要做的啊。”
杰夫并没有说错，尽管岛上的士兵和新王国的民众进行了顽强的抵抗，但面对将近五十倍的数量差距，他们最终也只有一个归宿。
深潜者这一族群在全世界范围内进行了更加疯狂的进攻。目前，已经登上大陆的深潜者约有一千万。它们向蒂利联邦以及其余的人类国家发起进攻，以完全无法想象的残忍摧毁了一座又一座城镇。
而陆陆续续进入这座洞窟里的深潜者，恐怕也有将近一个营的数量。杰夫麾下所有强健的战士都已经被杀了，剩下的四人也是伤痕累累。
“继续来啊！混蛋！”杰夫挑衅着深潜者，但是那些深潜者似乎也有所畏惧，它们不敢上前，而是推出了一个懂得蒂利语的深潜者。
“杰夫先生，我们已经认可你们的英勇了。我们承诺，如果属于神灵的新世界能够建成，我们会为你们留下一席之地的。所以，放弃抵抗吧。”
“可笑，我为什么要降低身份，和你们这些怪物待在一起？”杰夫紧握着手中已经砍钝了的砍刀，“还是用这种方式来决定生死吧。”
“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过这就是您的错了。”那个深潜者摇了摇头，随后，十多个深潜者一齐冲上前来。
虽然对方的数量占据优势，但是剩下的四人却占据着相对狭窄的地方，以至于深潜者无法有效发挥自己的数量优势。十多个深潜者竟然被四人抵住，完全无法向前推进。
“如果不是枪没子弹了……”杰夫隐隐约约听见那个深潜者抱怨着，它似乎还没从语言中转换过来。
但是，出乎杰夫意料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一把匕首突然刺进他的后背，只差一点就要刺破他的心脏了。另外三人立刻转身解决掉背后的偷袭者，但却还是晚了一步。在前面的深潜者们一拥而上，挤占了最佳的位置，让更多的深潜者把四人彻底包围。
“你们一定没想到，为什么你们的背后会出现我们的族人吧？”
“是啊，那是为什么呢？”杰夫的嘴角淌下一丝血，但他依然没有向深潜者示弱，“我想，一定不是因为有故意装死，然后突然从我的背后发起偷袭的情况发生吧。”
“呵呵，您的反应还是挺敏锐的，不过为了我们的神灵，这样的事情是完全可行的。接下来，我便要让你们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你们将成为第一也是唯一一批能够见到伟大之主宰克苏鲁大人真容的人类！为此而感激我们吧！”
“是吗，你们的那个神，我可是不相信的。”
“哦？那我便让你知道，我们才是真理的拥有者。”那个深潜者缓缓走向洞窟的尽头。在那里，封存着深潜者一族召唤克苏鲁之神降世的最终法器。
只不过现在，在那具法器旁边，还守候着两个格外消瘦的深潜者，它们看上去就和之前所见到的所有原属于这个洞窟中的深潜者一样虚弱。
只不过，它们似乎并不打算将法器交给自己的族人。即使它们的身体虚弱到难以站起，却仍然要死死地守住那具法器。
没有任何同情，那个深潜者毫不在意地用刀砍死了自己的族人。但即使它们被杀了，手却依然死死地握着那件法器的底座。杰夫注意到，那是一个较大的杯状物，在其中间还有一座稍小的风格诡异的黄金雕像。
“真是恬不知耻，我都以和那些家伙是同类为耻。”看起来，似乎它们的行为已经不是第一次遭到抵抗了。
“所以你们要做什么呢？难道就只是要把那个神呼唤出来吗？”
“什么叫‘就只是’？不过如果是你们这样愚昧无知的人类，倒也很正常。你们根本无法看见伟大的克苏鲁之神对这个世界的影响！这个世界是它创造的，天空是它的摇篮，大地是它的附属，海洋是它的归宿。整个世界的一切，都是属于那伟大的克苏鲁之神的！”
其余的深潜者突然间同时张开手臂，向着天空高声呼唤着，它们只是重复着一个名字，那也许就是它们的神的名字。
“是吗？大地也是它的吗？真是可笑！”诺巴赫尼德鲁伊不屑一顾地说，“塔柯伊人明白，大地之神，只有那伟大的赫拉卡德斯。”
“无论你们说什么，现在我都不应动怒。因为我必须怀着最虔诚的心呼唤我们的神灵，这样伟大的克苏鲁之神才能听见我等的呼唤。”
在一旁的深潜者们早已准备好召唤所需要的材料。它们用黑红色的颜料，在地上画出一个五角星。并在中间的五个结点处放上一些不知名的物质，随后用火焰点燃它们，再用混合了深海水和母神海德拉、父神大衮的血液将其熄灭。
在这一切都准备完毕后，它们将那具法器放置在五角星的正中心，并再次吟唱着古老的颂词。
“我倒是要看看，你们会召唤出些什么东西。”杰夫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微弱，他也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终点。
吟唱了三次后，法阵中心的法器缓缓升起，金杯中翻滚起黑色的沸水，但同时也升起了黑色的火焰。在底座上的黄金雕像竟然渐渐舒展开，就好像它被赋予了生命一般。
“神迹！这就是神迹啊！伟大的克苏鲁之神，您终于肯倾听我等的呼唤了吗！”
第四百八十九章：伪神
卡拉法尔加感受到了力不从心的悲哀。
虽然他已经不知道打赢了多少场战斗，但是却依然无法击退深潜者的军团。友军与他的部队一起作战，他们从前线拯救了许多被围困的部队，但无一例外，那些士兵难以在短时间内恢复战斗力，而这之中最主要的原因竟然是因为他们对深潜者的畏惧。
深潜者的数量是最叫人绝望的。卡拉法尔加最初面对的是四个过百万级别的深潜者军团。但深潜者的部队仍然在源源不断地登陆。
即使军队已经通过两次大会战歼灭了将近一百三十万个深潜者，但就保守估计，现在仍然在大陆上的深潜者的数量也不会少于五百五十万。
深潜者似乎不在乎它们会有多少牺牲，它们唯一在意的就是要不停地进攻，不顾一切地进攻。到现在，战前最早建立起来的几条防线几乎完全失守，卡拉法尔加的战略收缩倒是实现了。
不过传给卡拉法尔加的也不止有坏消息。在几天前，联邦军队已经和新王国签订了临时条约，以共同抗击深潜者。双方的政客和将军终于意识到，他们真正的敌人其实是那些深潜者。
“南方面临的压力倒相对较小。深潜者毕竟是住在海里的种族，上岸作战本就有一定的风险，更何况大陆的南方还主要是一些沙漠和高山，这对于深潜者来说就更加不利了。”
凯斯特和吕底亚组织起了一次次有效的反击战，靠着沙漠独特的地形优势击败了数倍于己的深潜者军团。深潜者从南方北进的企图算是彻底破灭了。
但吕底亚也担忧起了岛上的安全。仅从目前他们所面对的深潜者军团来看，深潜者在数量上是拥有绝对优势的，而新王国都城所在的岛屿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深潜者没有理由放过它。
后来的事情证明，吕底亚是一位极有战略眼光的指挥官。但可惜那时候，无论怎样挣扎，他们都没有办法快速回到岛上去了。
深潜者仍然在加强攻势，它们集结起了更大规模的军团，猛烈地冲击着联邦军队的防线。东线的军队在卡拉法尔加的指挥下避其锋芒，通过一场场较小规模的战役尽可能地阻止大会战的爆发。
之前的两次大会战让卡拉法尔加看清了深潜者这一种族恐怖的战争潜力，同时也暴露出了联邦军队一系列的问题。他认为，从当前双方的实力对比来看，进行大规模会战是极其不明智的。
虽然说是会战，但实际上也只是双方兵力的堆积而已。深潜者向某一重点地区发起进攻，联邦军队便出动以抵挡对方的推进。这样的会战的战场宽度甚至不会超过三十公里，但是双方却在短短的三天内损失了一百多万的军队。
这样低效的战争，自然是被卡拉法尔加所唾弃的。现在蒂利联邦的内迁工厂还未完全安定下来，军需物资一天比一天少，如果继续这样高消耗的战争，那么联邦是难以维持这样一支千万级别的军队的。
只不过，深潜者似乎热衷于进行这样的战争，他们无时无刻不在寻找联邦军队的主力，以集中大规模的军队进行决战。
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是常胜将军卡拉法尔加也会有所动摇。他开始怀疑自己的部署，而这种内心的迷茫最终也会由统帅传给全军。
没有人知道这样的战争还要持续多久，但或许它很快就会结束。如果联邦军队在三天就有五十多万的损失，那么很快，联邦所有的预备役都会被清空。
谁也不会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杰夫等人却见证了多么不可思议的一幕。
“杰夫，你看见了吗？！这便是我们所信仰的！神将永伴我们，难道不是吗？”
其余的深潜者们欢呼了起来，它们看着那座金雕像渐渐伸展开自己的身躯，仿佛他们目睹着神的重生一般。
“呵……还真是弄出来了点东西啊。”诺巴赫尼德鲁伊心怀不满，他坚决维护的只有赫拉卡德斯，即那位大地与山脉之神。
“那是自然，我们为了这一天不知付出了多少。”带头的深潜者格外兴奋地说，“但是现在，一切的付出都是为了更远大的理想。”
怪物睁开了他的眼睛，那是一双由万千复眼合在一起形成的丑陋的眼睛。
怪物张开了它的双翼，在一分钟前，它甚至都还畏畏缩缩地蜷缩着。但现在，它已经能够居高临下地看所有人类了。
“伟大的克苏鲁之神啊！请您指引我等迷途的羔羊吧！”深潜者突然跪倒在地上，“请您再次夺回属于您的世界吧！”
听到这里，被召唤出来的怪物忽然飞到深潜者的面前。它怒目圆睁，即使用世界上任何词语来形容，我想也没有哪怕一个词可以描述它们的丑陋。
“既然你们如此主动，那么，我也就给各位一个奖励吧。”怪物竟然用蒂利的语言通告了起来：
“很抱歉，在这里的所有人都会被杀死，就算是深潜者也不例外”
深潜者们顿时安静了下来。
“您……您说什么？”带头的深潜者还有些不敢相信，但它注意到自己的几名部下已经被吓得浑身发抖了。
“所有人，包括深潜者，都应该清楚。我想，你们已经知道自己的命运了吧？所有人都难逃的归宿，即是死亡。”
“你……你要杀死这里的所有人，是吗？”
“那可不止是这里，我们要摧毁的，是整个世界！所有属于你们的，都要被彻彻底底地摧毁！”
怪物突然猛冲向那个带头的深潜者面前，仅仅是轻轻挥动利爪，就将它的头砍下。而其余的深潜者见此情景，都慌乱地开枪射击。
“没用的没用的！你们的武器根本不可能伤害到我。”
“神啊！您为何要如此对待我们！”最后一个深潜者在倒地之前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哀嚎。
“是吗？你们原来把我当成了伟大的神灵啊，呵呵……”
第四百九十章：绝境
“也就是说，你并不是它们口中的神灵吗？”诺巴赫尼德鲁伊打量着眼前的怪物，对方似乎并没有继续发起攻击的意图。
“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会是那伟大的神灵呢，我等也不过只是神灵麾下的一介信徒罢了。”那个怪物扇动着自己的双翅，但是却不至于让自己的身体浮起，“我们是真正侍奉着伟大的克苏鲁的奴仆！”
“那么你的目的是什么呢？”
“我吗？当然是帮助我主彻彻底底地掌握这个世界啊。”那个怪物狡黠地笑了起来，“你们要知道，你们现在正蛮横地占据着我主的领域，无知的臭虫们！”
诺巴赫尼德鲁伊克制着内心的怒火，他现在只希望可以让其他人离开这里。
“那么，这些人类，你们会怎么对待他们呢？”
“怎么对待？这可是个好问题，让我想想，或许你们可以成为伟大的主的奴隶，从出生到死亡不间断地为伟大的神灵大人服务。要不然，就只能被当成废物清理掉了。”那个怪物故作沉思态，但诺巴赫尼德鲁伊看得见它在偷笑。
“真是粗鲁的做法。”
“肆意对待弱者，难道不是强者的特权吗？”怪物得意地说，“不过，我主降临倒也还有些时间，但是也快了，你们就好好度过生命中最后的一段时间吧。”
“是吗？那还请你让开，我们要出去。”
“不不不，既然你们出现在了这里，那就定然是无法出去的。我孤零零地待在这里也很无聊，总还是要找些乐子做的。”怪物露出了它锋利的獠牙，而诺巴赫尼德鲁伊也在这一刻做好了战斗准备。
然而，在诺巴赫尼意料之外的事情却发生了。眼前的怪物突然转化了自己的形态，它的身体变成了无数个几何体，那些方块大小不同形状不一，但朦朦胧胧还是看得出有它原本的形状。
不过，它又迅速发生了变化。几何体向四周散开，分散在了洞窟的各个角落。诺巴赫尼德鲁伊谨慎地打量着那些几何体，但它们却一齐在空中飘动了起来，让诺巴赫尼完全无法锁定具体的目标。
“该死，这个怪物居然有这样的能力！”不仅是诺巴赫尼，就连另外两名保持着清醒的调查员也无法锁定他们的敌人。
“我的目标可不是你们哟！”怪物的头部忽然出现在了诺巴赫尼的背后，当三人回过头去，却发现那个怪物正准备伸出利爪攻击躺在地上的奄奄一息的杰夫。
调查员们立刻扑了上去。不过那个怪物也有意玩弄调查员们，它再次分散成无数个微小的几何体，让调查员扑了个空，甚至差点挥拳打中了杰夫。
“只会躲闪吗？可恶！”
怪物对调查员的说辞很是不满，于是，它伸出利爪，活生生地撕扯下了一名调查员背后的皮肤，并在诺巴赫尼反应过来的一瞬间散开。
另一名调查员则陷入了与怪物的苦战之中。怪物的一只手臂聚合了起来，锋利的爪牙与调查员手中的刀碰撞在一起，竟然没有落于下风，反而是调查员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
那名受伤的调查员刚要倒下，却又被怪物戏弄了起来，怪物的利爪刺穿了他的胸膛，尖锐的指甲抵在了颤动的心脏上，似乎随时都可以将它掏出来。
“不……不……”调查员绝望地呻吟着，他看着血液从自己的伤口里流出。
诺巴赫尼想要反抗，但是却又害怕误伤同伴。更何况，杰夫此时也正倒在地上，他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你就这样无动于衷，看着自己的同伴死去吗？我想，如果你知道在你们的部落发生了什么，你一定不能继续保持像现在这样的冷静。”
“什么……你刚才说了什么！？塔柯伊部落发生了什么！？”听到刚才怪物口中的话，诺巴赫尼无论如何也无法继续忍耐下去了。
“也没什么，只不过是我的另外两个族人趁着那些深潜者入侵你们的种族时去大陆上转了一圈，顺便解决了一些棘手的家伙而已。”
一对紧裹着的翅膀忽然出现在诺巴赫尼面前，它当着德鲁伊的面打开，几颗人头应声落地。诺巴赫尼认得出来，这些可怜的受害者是塔柯伊部落里的几个年轻人。
“你们干了些什么！”诺巴赫尼扑向那双翅膀，用双手死死地控制住了它，随后将其撕碎。他像一头发怒的雄狮一样，又冲向了怪物的另一条手臂，不顾那利爪，便将它折断，然后一拳一拳地发泄着内心的怒火。
“真痛啊——不过我想，肯定还是比不上头被砍下来痛吧！”怪物诡谲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诺巴赫尼怒吼着，他想要用自己的声音压制住那个怪物的声音。但怪物竟然当着诺巴赫尼的面用塔柯伊语说出了那几个遇害者的名字，并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
诺巴赫尼德鲁伊狂躁地向四周挥拳，击打那些环绕在他身边的属于怪物身体一部分的几何体。但它们漂浮在空中，根本无法受到实质性的伤害，诺巴赫尼这样做，只是徒劳地在消耗自己的体力而已。
“好了，我也没有耐心继续陪你玩了，另外，你的丑态我也已经见得够多了。”怪物的身体再次开始聚合，并且甚至不忘记捏碎那名受重伤的调查员的心脏。
在看到敌人的一瞬间，诺巴赫尼德鲁伊就要冲上去。但谁料对方仅仅只是扇动了几下自己的翅膀，就让强壮的德鲁伊倒在了地上。
“愚蠢啊，我作为高等仆役，可不像你以前见过的任何一个敌人那样脆弱。要杀死你们，我也可以有很多种方法，而这一切，也都只取决于我心情的好坏而已。”
在被吹倒在地上的一瞬间，诺巴赫尼就意识到眼前的敌人并不是现在的他可以打败的。而且就算是正常状态的自己，恐怕也得和它以命相搏。
怪物向诺巴赫尼走去，它放任自己脸部的触须飘动着。背后强有力的双翅继续扇动着，每一次都足以在洞窟内引起一阵强风。
另一名调查员还想要出手帮助诺巴赫尼。但怪物仅仅只是一瞥，就让他疲软地倒在了地上。然后，怪物继续向前走去。
“找到你了，索斯人！”
第四百九十一章：仍在永夜前
就在杰夫等人打算就这样在此结束自己的生命时，怪物头顶上的岩层突然被外力击碎，碎石向四周飞溅，并砸在了那个被称为索斯人的怪物的身上。
不过这种程度的攻击并不足以伤害到怪物，它仅仅只是受了些皮外伤而已。只需要再一次重组，它就可以使那点微不足道的伤口彻底恢复。
熟悉的声音响起，就连杰夫也挣扎着睁开双眼，看着那个给他们重新带来希望的人。
“索斯人，你知道自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吧？”罗曼向那个怪物走去，他的声音很平静，但也同样充满杀气。
“嗯……罗曼……可是那又如何呢？你是知道的，那是不可逆的结果。”
“谁在乎呢？反正现在我不在乎。”说罢，剧烈的星之火团从罗曼的掌心飞出，烈焰烧灼着索斯人的躯干，但索斯人仍然在被火焰袭击前分裂开自己的身体，才免于被彻底消灭。
“真是暴躁，不过，我并没有闲心和你较量。”索斯人微微一笑，“你就好好享受那个结局吧。”
索斯人再次变回最初那丑陋的怪物的模样，它试图从顶部的窟窿飞出去，但它的双翅却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索斯人惊异地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由内向外逐渐腐烂。
“你，你做了什么！？”
“一点小小的诅咒，我本来认为这不会对你起作用，但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索斯人痛苦地挣扎着，但是这只是加剧了它的痛苦。那种被称作为腐化之森的诅咒来源于伊波恩制造出的毒气，且经过了罗曼的改良。现在，这种更为稳定的毒咒成为了对付像索斯人这样无定形生物的有效手段。
暗绿色的毒素渐渐传播至索斯人的全身，纵使索斯人可以重组自己的身体，但它却无法净化这些在自己体内的毒素。肉块被溶解为散发出恶臭的黑色液体，并一滴一滴滴落在地面上。
索斯人仍然试图做最后的反抗，它向杰夫所在的方向冲过去，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阻挡。在屏障的另一边，罗曼轻轻地摇了摇头。
“见你的主去吧！”
索斯人发出最后的咆哮声，但那声音也渐渐变得微弱，最后竟完全消失。
“我现在就给你们治疗。”相比于索斯人的死活，罗曼显然更在意杰夫等人的安危，但现在的杰夫就连用生命垂危一词来形容都毫不过分。
罗曼从自己的包裹里取出几管药剂，将它们分给幸存下来的四人。因为杰夫的伤势更为严重，所以罗曼还使用了一些法术加以辅助。
对于罗曼，四人都并不陌生。这几年里，民间关于罗曼的传闻也有不少。不过，罗曼却已经有很久没有出现在公众的面前过了，距离上一次他被联邦军队发现，那都已经有四年多了。
罗曼是不少人崇拜的对象，他们向往一位像这样的英雄。而罗曼也确实不止一次地拯救了人类的世界。
“你回来了啊。”杰夫现在只恢复到了刚好可以开口说话的地步。
“我从未离开过。”
“那么，这几年里，你去了哪里呢？”
“调查。”
“真是言简意赅啊。我能问问，是什么调查会这么重要，让你费尽了心思呢？”
“关于威廉的。而且，我并不是只干了那一件事，只不过，我做的事不能拿到大庭广众之下而已。”
“那我也就不问了。”
现在，杰夫需要一段时间的休息。不过，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那个时间。
“走吧，我们的时间很紧张。”
“地面上的情况怎么样？你把那些深潜者都打败了吗？”
“并没有。所有的人类都被杀了，这座岛上还有至少十万个深潜者。他们很快就会派出下一批进入这里面。”
杰夫不明白，他不明白为什么罗曼可以这么风轻云淡地描述这一切。如果放在以前，他肯定要冲上去揪住罗曼的衣领要罗曼说出个理由。
“深潜者也不是真正的敌人，人类真正要面对的，远比深潜者更恐怖。而且，在祂面前，人类和深潜者处于平等的地位。”罗曼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我明白了，你的事我不会插手，我也愿意相信你是为人类好。”
事实上，杰夫和罗曼之间并没有过多的接触。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过只是在几年前反对旧王国和复生邪教势力是有过短暂的合作而已。但是杰夫愿意相信罗曼，正如人类世界的普通民众信任卡拉法尔加那样。
“好，现在就走吧。大陆上更需要你们。”
“你说‘我们’？难道你不是解决问题的核心吗？”
“只有我一人，是绝对无法解决的。至少，我们需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我最多只能起到一个辅助作用。”
“真是谦虚……”杰夫说这句话，完全是因为他不了解他们要面对的究竟是怎样的灾难。在他看来，深潜者对人类的宣战已经是最严重的危机了。
当然，深潜者的入侵也绝对可以算是人类文明目前遭遇到的最大的挑战。
不过，人类文明并没有因此而放弃。从北到南，整个人类文明都投入到了抗击深潜者的战争中。工人在后方生产，军人在前线作战，所有人都用自己的方式抵抗着深潜者的侵略。
深潜者自己也不明白，它们将会面对怎样的一场危及。而它们和人类之间的战争，甚至都不过只是那场危及的前戏罢了。
“我在这里建立起了传送法阵，准备离开吧。”一个金黄色的法阵赫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现在杰夫已经可以独自行动了，他一步一步走到了那个法阵前，并第一个走了进去。
“从这里到大陆，这么远的距离，居然也可以用法阵，果然还是我的能力不够啊。”在刚才，罗曼向诺巴赫尼解释清楚了之前的那些人头只不过是幻象，现在的诺巴赫尼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并饶有兴趣地看着法阵。
“快走吧，德鲁伊先生。杰夫先生恐怕都要等得不耐烦了。”调查员们催促着诺巴赫尼。
第四百九十二章：战况不明
“目前我们需要做的，仍然是坚守。不过后方倒是传来了好消息，内迁工厂基本上已经全面复工了。”陆军总后勤官施诺芬通过电话向卡拉法尔加汇报当前的情况。
“不过，对于我们这样一支千万级别的军队来说，后勤依然很紧张。”
“没错，凯斯特他们在南方也打得很艰难，他们的补给线甚至中断过两次。”
“从深潜者对我们的全面战争爆发到现在，已经过了将近一个月了。他的情况肯定不仅仅像你们汇报得这样轻松吧？”
施诺芬没有想到，卡拉法尔加竟然这么轻易就看破了他的谎言。虽然在战时欺骗军队的指挥官是大忌，但施诺芬也不想把凯斯特军团完全和本土失联的消息告诉他。
“事实上，我们和凯斯特将军已经完全中断联络了，也就是说，我们完全失去了对南方战区的情报。科莱威元帅紧急调遣了十个师前去支援，我想我们很快就可以恢复对南方的控制。”
不止是卡拉法尔加，就连施诺芬自己也不相信他们能够仅靠十个师就恢复对南方的控制。
“我知道了，让科莱威指挥吧。现在我正准备救出最后一支被围困的部队，联络就到这里吧。”
“嗯……”施诺芬忧心忡忡地中断了通讯。
“卡拉法尔加将军怎么说？”
“他很放心您，没有反对您的计划。”
“那样就好，我们不能失去任何一个同僚，更何况是像凯斯特这样的功臣。但我们也确实抽不出更多的军队了。”
“十个师，去南方，这已经算是我军目前的极限了。工厂确实恢复了生产，但要产能完全达到之前的水平，恐怕短期内是无法实现的。”
“这一点，你告诉将军了吗？”
“当然没有，我可不希望他在打仗的时候还要担心后勤问题。而且目前依然可以使用储备物资，我们的情况也没有想象的那样糟糕。”
“那我也放心了，至少，再撑半个月吧。到时候，情况多少都会有所好转。”
联邦陷入了一场苦战之中，他们不知道为什么那些深潜者有那样多的热武器。最初，他们认为深潜者无非只是一些用刀剑甚至徒手攻击的野蛮人罢了。但现在，他们却发现深潜者也一样可以使用枪炮，而且它们竟然还能够不断学习战术。
总体来看，现在联邦要维持三条战线。因为西部是内陆，所以联邦并没有来自西部的威胁。更何况，在更远的地方，利威尔特也同样在抵抗深潜者的入侵。
但要维持这三条战线并不容易，深潜者可以肆无忌惮地穿越联邦的阵地和据点，向防线内部挺进。但联邦军队却不能均匀地部署在每一段战线上，因此，卡拉法尔加已经舍弃了沿海的所有区域。
当然，在这种情况下，海军的存在显得毫无意义。几天前，海军元帅皮克曼成功带着联邦海军从最后一个大型军港撤离。而剩余的海军守备力量为了掩护大部队，义无反顾地选择了赴死。
海军舰队在海上巡弋，狩猎那些大规模的深潜者集团，甚至摧毁了几个深潜者在海岛上的据点。虽然面对深潜者的兵海战术，战舰的火炮无法发挥出最好的效果，但也成功地重创了深潜者的登陆部队，为主力的撤退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不过，属于海军们的光荣最终还是逝去了。深潜者像藤壶附着在军舰的船体上，用自己简陋的武器破坏了军舰的动力系统，更多的军舰则是因为缺乏燃料而停止运作。海军士兵们最后用殉爆的方式结束了他们和他们的军舰的辉煌。
联邦海军的历史并未就此完结，剩余的海军士兵驾驶着轻型战舰，继续在内河与深潜者作战，书写着新的历史。
“至少我们现在已经将它们抵挡在防线外了。”科莱威在地图上圈出一片区域，“最好是将深潜者集中在这个区域消灭，这样就可以保证后方的绝对安全。”
“如果是这里……后勤是没问题的。我们至少可以保证一次性出动一百个师作战。”
“那就足够了。一百个师，用来组建包围圈算是绰绰有余。”
“叶拉尼河沿岸还有以前的防御工事，留给我们的条件还算宽裕。我现在就去组织物资调配。”说完，施诺芬便掀开帘子走出了作战室的门，只留下科莱威一人坐在位置上沉思。
但是他的思考突然被一阵爆炸打断，他听见作战室外传来了枪炮的声音。有联邦陆军的制式步枪的枪声，还有些他以前没听见过的枪声。
“出事了。”环顾作战室一周，科莱威居然连一名守卫都没有发现。于是他掏出挎在自己腰间的手枪，并打开它的保险，手指轻轻地搭在扳机上。
作战室外，联邦士兵们已经和突袭的深潜者交上了火。因为事发突然，很多士兵甚至是从非战斗岗位上被紧急征调过来的。深潜者通过潜入内河航道渗透入了联邦的防线内，并试图从内部瓦解联邦的防御。
“科莱威元帅？您怎么出来了，快躲进去吧！”见科莱威从作战室内走了出来，施诺芬慌忙地要把他推进门内。但科莱威拒绝了，他要和士兵们一起战斗。
“这可真是胡闹！卡拉法尔加将军去了前线，我们的军队总要有一个总指挥者吧。”
“能代替我的人还有很多。但现在，我希望我的名誉不被侮辱，我不希望后人评价我，说我是一个要让部下保护的懦夫。”
一个深潜者突然冲向施诺芬，但是却被科莱威一枪击毙。科莱威不再继续解释，他直接拉上施诺芬便向军营赶去。
“该死的！这些怪物可以从水里出来，当初怎么就没想到呢。”一名士兵击毙了最近的两个朝他冲来的深潜者，随意地发了一句牢骚。
“是啊，因为它们的登陆，让我们都忘记了它们实际上是水里的生物，也正是这个原因，才让我犯了这么严重的错误。”
第四百九十三章：最后的行吟诗人
“目前战争的状况还很胶着，双方谁也无法保证能够压制对方。”罗曼一边走，一边向四人说明现在的情况。
“所以呢？你费劲力气把我们从那里救回来，难道就只是为了说这些吗？”
“当然不是，但我认为有必要和你们说明目前的情况。”
“那么你要我们做什么呢？你放心，别看我现在这样了，但是真要解决什么重大事件，我还是没问题的。”杰夫拍着自己的胸膛保证。罗曼只是用余光瞥了他一眼，没有做过多评价。
“你要相信我。”杰夫有些着急，他不希望罗曼把自己当伤员看待。
“当然，你的能力我们是有目共睹的。但现在，我们不是要去打仗，而是要尽可能地阻止它，并且让联邦做好必要的应对灾难的措施。”
“你从一开始就说会有灾难，那倒底是什么东西？好像连卡拉法尔加也很在意它。”
“无法挽回的灾难，蒂利联邦被彻底毁灭是不可避免的，更严重的话，可能整个大陆都会沦陷，我只希望能最后为人类文明保留一个火种。”
“真的有那么严重吗……”杰夫知道，自己问了个很愚蠢的问题。
“是的。”罗曼只是在陈述事实。
在即将到来的灾难面前，就算只能保留下人类文明的一部分，那都算是极大的奇迹。罗曼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到，但他一定要试一试。
“你知道，以前有一块石碑从天上掉落下来的事吧？”
“嗯……我是知道。据说那块石碑是个预言？”
“没错，那是人类文明注定被毁灭的预言。”
“别……别开玩笑了。当初复生邪教也是这么说的。你还和我一起对抗过复生邪教，忘了吗？”杰夫倒只希望罗曼是在开玩笑。
“毁灭是注定的，但他们预估错了时间和方式。乌尔贝特将它理解为阿撒托斯的降临，但实际上却是另外一个邪神。”
“邪神……虽然我不明白，但是我想那不是什么好东西。”
“当然，他们都是些可恶的自以为是的家伙，但很可惜，我们无法脱离他们的掌控。”
“所以，我们的毁灭，也会由他们造成？”杰夫大概理解了罗曼的意思。
“是的。”
“该死。”杰夫意外平静地发泄着自己内心的不满。
距离那块预言的石碑降临已经过去很久了，罗曼在等待那一天的真正到来。他拜访过智者法拉泽亚，并看望了自己侄子的遗孀。幸运的是，那里已经成为了脱离于主世界的新世界，即使现在这个世界被毁灭，他们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罗曼也考虑过将一部分人类转移入那里，但是深潜者却几乎占领了所有可以通向法拉泽亚的空间的水域。他一个人要突破深潜者的防线是很轻易的，可他无法让那些被选中的人类也闯进去。
还有一个更加现实的原因，他无法在谁死谁生之间做出抉择。决定任何一个人死生都是极其不公平的，在这种情况下，人类或许宁愿所有人一起被毁灭，也不希望有一个人可以独自活下来。
所以，把人类送入智者法拉泽亚的空间的想法是彻底落空了。
现在看来，人类文明似乎是必然要被毁灭的了。但罗曼依然寄希望于人类本身，他希望人类可以停止和深潜者的战争，并且立刻集中力量应对真正的灾难。那样的话，或许会有更多人能活下来。
“‘行吟诗人’。你最早是怎么想到这个称号的？”
“最早被称为‘行吟诗人’的是我的哥哥，也就是威廉的父亲。”
“威廉·阿尔卡斯的父亲啊……你们家族还真是人才辈出啊。不过你和威廉一样，都是些疯子。一个不择手段地要毁灭世界，一个不择手段地要保护世界。”
“你的评价大体上来说没错，我和威廉只是在道路上走入了两个极端。”
“你的侄子可比你要更极端得多。不过，你们有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毕竟你们不是生来就注定要毁灭或者要保护世界的吧？是什么迫使你们走上了这一步呢？”
杰夫的问题，让罗曼陷入了沉思。在这之前，他很少甚至从未考虑过自己这么做的意图。最开始，自己似乎是为了继承兄长的遗志，然后是为了更好地教育、培养威廉，接着他了解到了更多以前从未了解过的东西，心思也越来越渺远。
到现在，他在为这个世界的安危而奔波，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能力保护文明的火种。即使自己随时可能因为忤逆神灵而被杀，可自己却从没有想过要放弃。
那么威廉呢？威廉又是为什么成为了人们口中的祸害呢？在自己的印象里，威廉一开始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他很快便读完了自己的父亲留给他的所有书籍。或许是因为那些书里有什么内容刺激到了威廉？才让他决定用最纯粹的暴力彻底解决旧王国的问题。
如果有机会，自己一定会上幻梦境好好问清楚。据戏说，威廉在幻梦境似乎过得很自在，甚至成为了诺登斯的贵宾，就连其他的神明见了威廉都会友善地对待他，而不是把他当低贱的人类看。
他不知道为什么威廉有那样的震慑力，以至于足以让高傲的神灵都愿意和他平起平坐。
伟大意志，啊，对了，就是这个。那位神仆经常会提到的奇怪的名词。虽然自己以前在兄长的诗卷里也看到过这个名词，但自己并不明白它的含义。自己也问过戏很多次，但他都只是支支吾吾地拒绝回答。
“罗曼，你好像有点心不在焉？是在思考怎样才能结束战争吗？”
“不，只是有一些困惑而已。”
“像你这样的人也会困惑，实在是罕见啊。在市民们的眼中，你可是相当于古代的大贤者般的存在啊。”杰夫拿这个在市井间流传的称号打趣说。
“我根本配不上那样的称号，我只是最后的行吟诗人而已。”
第四百九十四章：战略混乱
“战争虽然打得很艰辛，但好歹还是在不断推进。”科莱威将几枚代表深潜者的棋子从地图上取下，随后又将代表着卡拉法尔加的军团的棋子向东方移动几厘米。
“那都要多亏了卡拉法尔加将军，如果不是他身先士卒率领军团进攻，恐怕前线的士气早就崩溃了。”另一名参谋官用手指比划着他们新打开的战线，“不过，卡拉法尔加将军的位置很危险啊，他目前在这个突出部上呢。”
“至少我们可以保证后勤。”施诺芬自信地说，“我们征调了许多卡车，物资运输是没问题了。”
“但是还需要加强对内地的安全监管啊。”科莱威看向负责联邦控制区安全防控的准将哈勒斯，对他说，“上次的袭击是一个很惨痛的教训，如果不是因为内河还有我们的军舰，恐怕我们这个最高指挥部就要被彻底消灭了吧。”
“请……请您放心！我保证，这样的事情以后绝不会出现！现在我们已经加强了对内河区域的防控力度，城市内也有更多的巡逻队。”
“是的，我们海军……对，我们海军也把最后的部队全部用来加强对内河及湖泊的保护了。”一直保持沉默的皮克曼此时也开口了。
原本，作为海军元帅，皮克曼也有权召开同样规模的军事会议，但当前情况已经不允许他这么做了。对于深潜者的袭击，最先受影响的就是海军，而遭受打击最大的也是海军。
“我知道，毕竟现在我们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海洋，只能委屈你们做一下‘河军’了。”科莱威向皮克曼点头示意。
“倒也不错，只是那些军舰和将士们的损失让我很心痛。”
联邦海军主力舰队集体殉爆的那一天，东线的士兵们冒死突破了深潜者的封锁，到达了近海地区。他们通过望远镜看到了海军的舰队，但那时它们已经遭受了极其严重的破坏，深潜者彻底让它们失去了行动能力。
于是，士兵们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舰队的集体殉爆。壮烈的火光冲向天空，一股股热浪从海上迎来，即使不用望远镜也可以清晰看见海面上的火光。
当然，这并不说明海军士兵们离港作战是错误的。如果他们在军港坚守，那么不要一天的时间，深潜者就可以彻底消灭他们。那时候，陆军们甚至没有见证海军牺牲的机会。
只是说，即使在海上，深潜者也完全包围了舰队，让他们没有任何可以庇护的地方。而海军士兵们也绝没有想到，最高指挥部会顶着极大的风险派遣一直军团冲破深潜者的包围。
“我们现在需要寻找新的突破口，以支援卡拉法尔加将军。他目前的处境不算很好，深潜者随时都可能绕后偷袭。”
“但是现在就全面反攻也实在是太早了，这场战争才刚刚过去一个月。”
“是啊，一个月，仅仅一个月就让我们损失了四百万士兵，这在世界战争史上都是前所未有的，我们甚至还没统计南方军团的死亡人数。”
“说到这个，南方军团的先遣部队似乎已经回到最初和那些怪物对峙时修筑的防线了。”情报官向其他高级军官汇报着最新的情况。
“回来了？难道凯斯特已经支撑不住了吗？”
“似乎不是，但是凯斯特的撤退是既定事实，而新王国的军队也要随他们一起入境。”
“新王国的军队？”
“没错，据传回来的情报称，新王国整合起了三十万的军队，现在正在和凯斯特一起向边境进发。而且……那位罗曼似乎也在军队中。”
听到罗曼的名字，有几名军官开始小声谈论了起来，科莱威并没有制止他们的行为，因为他也搞不清现在的情况。
“你是指……那个以前被称为‘行吟诗人’的罗曼吗？”
“是的，就是他。”
罗曼这个名字，在座的军官们几乎都有所耳闻。在蒂利联邦还未正式成立的时候，这个名字几乎成了一个禁忌。王国贵族们四处通缉罗曼，因为罗曼在各地传播诗歌讽刺贵族的统治，并鼓励穷人反抗，他试图用自己的方式瓦解贵族们的统治。
甚至在蒂利联邦成立初期，以旧贵族为主体的政府也继续了对罗曼的通缉。只不过，罗曼的一系列作为最终让他赢得了民心，旧贵族们失败的造反也有力推动了联邦政府撤销对罗曼的通缉。
罗曼在民间也被鼓吹成了和卡拉法尔加一样的英雄人物。即使是军队里的军官们，也能在酒馆里听到那些赞美的话语，更不要提在座的这些高级军官们了。
“他已经消失了好几年了吧。我只记得在歼灭复生邪教的时候听说过关于他的传闻。”
“是有很多年了。我们得注意，他每次都出现在一个混乱的时代，而他最终又成功地解决了那些麻烦。我想，他大概看不下去像这样的战争了吧。”科莱威临时将代表罗曼的一枚棋子放在了凯斯特南方军团里，并将那支军团向地图的上方移动。
“如果他真的是个英雄的话，他肯定会帮助我们打败深潜者的。”一名中年军官毫不客气地说。
“不管怎么说，我们必须争取到他对我们的支持。有了他的帮助，这场战争应该会轻松很多。”
罗曼完全不知道他正在被当做关键人物而被联邦的军官们谈论。此时的他，正带领着凯斯特以及新王国的军队向联邦本土行军。
“你确定吗？我们和深潜者之间的战争只是真正的灾难中的一个小插曲？”凯斯特沉不住气，开口询问罗曼。
“当然，我可以保证。我们要面对的，是一位真正的邪神，那不是某个个人，或者某一支军队可以打败的敌人，我现在，只希望可以尽可能为人类保留下文明的火种。”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皮萨罗和他手下的军官们也纷纷摇头，但他们都听说过关于罗曼的事情，因此也不敢怠慢。
“可如果那是真的，我们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南方的深潜者还没被消灭，我们就要离开，这岂不是临阵脱逃？”
不止是凯斯特，新王国的军队中有更多的人对此抱有怨言，他们不明白罗曼想要做什么，他们只知道罗曼要他们离开故土。
“民众都已经撤走了，军队留在这里也没用。还不如把所有的力量都整合起来，这样幸存的几率会更大。”
“那么，利威尔特呢？”杰夫突然想起了那个高度发达的国家。
“他们，他们会自己离开的。”
第四百九十五章：末日前夜
“我想，是时候了？”
“大概是的吧……但是，你真的愿意看着这个灿烂的文明就这样被毁灭吗？”
“有何不可呢？这样的事情我早就不是第一次见到了，如果我怜悯所有人，那么也是一种不公平。更何况，你知道，我在这个世界上游荡，无非只是想找些能让我感兴趣的东西罢了。”说到这里，戏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我当然知道，毕竟你是个可恨的混蛋。”
“我会永远几记住你给我的这个评价。”戏突然凑到罗曼眼前，继续说，“不过，你放心，这个世界上确实有很多让我感兴趣的人，至少，我不会让他们被毁灭掉，也许这些幸存的人类以后还可以重建文明呢。”
“是吗……如果你这样说，那我也只能坦然接受了。”
“当然，我甚至和那位也商量过了，他允许我那么做，他不会破坏我的雅兴。”
“该死的神灵，我们又被你们摆了一道。”说完，罗曼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匕首，直直地刺进了自己的心脏。
噩梦就此结束。
回到蒂利联邦本土已经有十多天了，罗曼早已意识到，那真正的毁灭即将来临。
可是他甚至无法从那些神灵手下救下任何一个人，他也没有制止人类和深潜者之间的战争。即使在这期间内，他用武力短暂地迫使深潜者的几支部队停止了进攻，可那对大局可谓无济于事。
“罗曼，睡不着吗？”见罗曼一人在月光下沉思，凯斯特特意端来一杯茶水，“把这个喝了吧，这里面加了安神的草药。”
“没有用，如果我想睡着，我有很多方法可以强迫自己睡过去。但现在，我并不想睡。”
“为什么呢？你还在为那些事情而担心吗？”
“现在，已经晚了。明天，太阳将不再升起，那时候，便是这个世界毁灭之时。”罗曼看着天空中像火一样炽烈的繁星说。
“可是我完全没有感受到异变？这几天我们已经按照你的建议，安置了很多市民……”
“那只是心理安慰而已，该来的永远不会迟到，特别是对于那些在这方面格外守时的家伙来说。”罗曼注意到，天空中有一颗闪烁着红色光芒的星星越来越大。
守夜的士兵们一句话也不敢说。一想到这个世界明天就有可能被毁灭，没有一个人可以安心，更何况说出这种话的还是那个罗曼。
“杰夫，凯斯特，你们准备好迎接死亡了吗？”
“我？”杰夫不屑地回答道，“我啊，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能活到现在，恐怕也是三生有幸。我自然是不在意的，只是觉得，要这个世界一起毁灭，多少有点可惜……”
“在战场上的人任何时候都有可能毙命，但我不希望这个文明也就此中断。”
罗曼当然也绝对很可惜，他甚至宁愿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取世界的安定，不过那是不可能的。而就在他们谈话的这一段时间里，那颗火色的星星似乎又变大了些。
“不过，现在最大的坏消息中也还有个好消息，也就是说，不是所有人都会死。那些该死的神灵决定至少给人类留下一两颗火种。”
没有人回答罗曼，或者说他们不知道该如何表态。
“你们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吗？”
“那意味着，他们想继续折磨我们。”
罗曼这才突然想到，或许为人类文明留下一点希望也是戏出于娱乐而做出来的决定。更可怕的是，这样的事情，他做过多少次呢？
“通电全军吧，就说明天是世界末日，一定要让所有士兵有尊严地死去。”凯斯特向传令官下达命令。
“这听起来挺像句玩笑话。”
“我倒希望它是个玩笑，哪怕我要因为这个玩笑上军事法庭。”
既然被毁灭已成定局，那么凯斯特至少想让自己有尊严地死去，而不是落得一个被戏弄而死的结局。但很可惜，这场世界末日从一开始就是场闹剧。
杰夫一言不发地离开了，罗曼和凯斯特并没有拦下他。
“所以，我再确认一下，明天真的是我们的末日吗？”
“是的，我已经确认过许多次了。他们完全不给我反抗的机会，从一开始，我们的结局就是被他们定死了的。”
“那还真是一群混蛋啊！”
“是啊，一群混蛋。”到现在，罗曼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只是重复着“混蛋”这个词，把自己的愤怒通过言语发泄出来。
“但至少，我们已经尝试过了，不是吗？我们没有坐以待毙，而是用自己的力量对抗他们。”
“是啊，而且也不是完全没有结果，至少还是有极少数人可以活下来的。”
罗曼忽然又想到了夏莉和娜乌塔，她们可以安全地生活在那个独立空间里，而威廉的血脉自然也能够保存下来。
而威廉的后代，也将和那些被戏选中而幸存下来的人的后代一样，重新投入到新的人类文明的建设中来。
“哼，威廉啊威廉，你这算是有先见之明吗？自己先离开，还给自己的后人留好了退路。”
虽然罗曼没有后代，但是威廉已经成功地延续了他们的家族，自己唯一的一点私心也已经得到了满足，罗曼觉得自己现在就可以迎接死亡了。
“所以，罗曼，你知道那些人被选中了吗？虽然我知道那不大可能，但我至少希望卡拉法尔加将军可以活下去。”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罗曼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因为只有极少数人活下来，在他眼里也就和没有人活下来差不多。
“像卡拉法尔加将军那样的英雄要是不能继续活下去就太可惜了，我相信他也一样可以领导这个世界的第二次建设。”
“那么你呢？你难道不在乎自己的结果吗？”
“当然在意，但是那样的机会，很明显不会降临在我头上，所以我不在乎。对了，你和杰夫要是能活下来也很好。”
“算了，我差不多都想好自己会怎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