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顶级军事家（下）
“这又是为什么？”
格莱林特皱起了眉。
现在马上十月中旬，拖一个月，再拖一个月，时间就走到了年底，在他的计划里，今年之内就要图谋晋升序列4……而根据他的估计，只要自己到了序列4,能在乔治三世面前自保、甚至能短暂抗衡祂，亚当九成会把自己推到台面上来。
那时候再想“广积粮，缓称王”，可就完全行不通了。
就在这时，文森佐倒是上前一小步，恭敬的对格莱林特解释道：
“其实原因还是在于农事……大人您有所不知,每年的九月底、十月、十一月初是索比亚的春耕时间,而十一月底、十二月上旬则是夏收时间,往往要抢收麦田。”
这么来说，前后的时间还都卡死了？
格莱林特有点不甘心：
“是这样……那如果我不额外征兵呢？只带无农可务的前罪营人马出征？”
“这……”
文森佐好一阵为难，他已经听出来了，格莱林特发兵的意愿真的很强。
少顷，他还是一咬牙：
“即便如此，大人您最好还是等新粮入仓，再图谋发兵的事。”
这是老成之言，要知道，战争从来都不只是正面的厮杀，它的影响是非常广泛的，像什么人心浮动、粮价上涨、犯罪率提高……
如果预先没有准备的话，应对起来是非常麻烦的。
格莱林特眉头再皱。
他并不是穷兵黩武的君主，非要用武力来彰显自己赫赫威仪，他更看中实际利益。
这次出征的提议,他也是认真思量了好两天的……莎夏、摩丹、文森佐、阿瓦波娃的说辞虽然的确不差,但他们都有一个同样的缺陷：
眼界太过狭窄了,都聚焦在索比亚的一亩三分地上分析。
而格莱林特的看法是,第一，新年将至,左右两个殖民邻国的军事力量都会收缩一些，尤其是鲁恩，无论贝克兰德大雾霾是否还会发生，鲁恩各界的视线都会被引走很大一部分；其次，他抛出的“混乱根源”，目前正是越演越烈的时候，正适合自己火中取栗，过一段时间局势会怎样发展就难说得很了。
“阿里斯特，你怎么看呢？”
犹豫权衡中，格莱林特点将道。
阿里斯特咧嘴笑了笑，挠着头露出了一口白牙：
“我完全遵从先生您的意志……不过，先生，最近我常常感觉的能力有很大不足，所以在花时间阅读各种军事政治方面的书籍，我正有一点渴盼先生解惑……”
“哦？说说看。”
格莱林特暗赞之余，饶有兴致的笑道。
“是这样的，先生，我看见书上说‘很多时候,战争是因为政体发展到一定程度，内在矛盾难以调和，所以才不得不转化为外部矛盾……’可是，我觉得索比亚目前正是蓬勃发展的大好时候啊，您为什么想发动战争呢？”
格莱林特哑然失笑：
“我听出来了，合着你其实也是在迂回着劝我啊！”
他摆了摆手，阻止了阿里斯特的解释，环视一圈索比亚的各位骨干成员，抬高几分声调承诺道：
“你们放心，我不会一时冲动发起战争的，不管这个提议最终结果如何，我相信那都是我们集众的智慧，长远来看是有益于索比亚发展的。
“至于你的疑惑……”
他转头看向阿里斯特：
“那是因为你们都只看到了索比亚的局势，没顾到大局，索比亚现在的确没什么内忧，但外患可是不少的……外部矛盾这东西，对索比亚来说其实一直都存在，并不是由内而外转化出来的。”
阿里斯特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格莱林特却是大手一挥：
“好了，你们的想法、理由，我大都已经了解了，先散会吧，这件事暂且搁置，我再仔细想想。”
他倒不是甩出了“拖”字诀，而是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咨询对象——梅迪奇·索伦·艾因霍恩，当今最顶级的军事家。
…………
下午，凡尔特克花园洋房里，会客厅。
格莱林特仰靠在沙发上，旁边是卡洛儿……她虽然顶着尤多拉身体，但内在意识、外在形象都是自己。
不远处飘着索伦，格莱林特在“秩序之主”位格，找到、并将祂召集了过来。
值得一提的是，格莱林特懒得听祂和艾因霍恩耍心机，于是顺手屏蔽了艾因霍恩的意识——这对祂们两个都是一种强有力的震慑。
至于为什么留索伦不留艾因霍恩？
这不是卡洛儿还有一半索伦家族的血脉吗？虽然她和父亲感情不睦，连自己的姓都给改成了雅各，但这还是影响了格莱林特少许选择的倾向。
“我该叫您索伦先生还是索伦女士呢？”
格莱林特戏谑的看着索伦，卡洛儿同样也目光炯炯，她对这个名义上的“恶灵先祖”，别说亲情了，半点好感都欠奉……这是因为她之前晋升序列4的时候，对方把自己的“分身”交给了阿蒙，这就相当于直接卖掉了她！
虽然祂可能三个意识混杂、身不由己，也可能事先不知道自己有索伦家族血脉——但事实就是事实，并不会因为谁的主观理由而改变。
索伦却并不吃他这一套：
“当然是前者……格莱林特先生，比起之前，现在你挑衅的资质实在下滑了很多……不过不得不承认，你知道的东西，当真出乎我预料的多。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让我猜猜，是军事方面的？”
祂话锋陡然一转，闪得格莱林特险些没回过味来。
啪啪啪！
“精彩，绝对优秀的思维和逻辑，能告诉我你这样猜的理由吗？”
格莱林特稍有夸张的鼓着掌，却不忙进入正题，而是问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索伦一本正经的点头道：
“这很简单，用脑子就好了。”
习惯性嘴欠了一句，祂不等格莱林特发飙，径自解释道：
“第一，你之前的吩咐，我一个都没完成，所以这次召集，肯定不是之前事情的后续，第二，我打不过你……除了脑子、不，除了军事谋划方面，我自问实在没什么值得你在意的。
“好了，让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好吗？我相信您的时间肯定是比我更珍贵的。”
格莱林特眉头暗皱，他突然发现自己和索伦的对话，竟是被祂不经意间完全掌握了主导。
“呵呵，索伦先生您不必这么着急，学学艾因霍恩先生的沉稳不好吗？”
稍稍刺了一下索伦，格莱林特含笑把索比亚的局势描述了一遍，然后诚心追问道：
“那么索伦先生怎么看呢？”
索伦大感惊奇：
“你对一个边陲小城市这么关注干嘛？”
格莱林特是属驴脸的，刚才还言笑晏晏，神色和缓，一听到索伦僭越地刺探自己的秘密，马上翻脸，怫然不悦道：
“索伦阁下，你的好奇心未免过于旺盛了。”
“呃……”
索伦当即噎住，祂虎落平阳，受制于人，实在强硬不起来，连忙开口道：
“不，其实我一点都不好奇这个。”
祂连忙岔开话题：
“至于你描述的局势……
“我认为是不宜发动战争的，哪怕是中小型战争。至于小规模突袭，只要没取得什么太大成果，那就无所谓。
“道理其实很简单，一只蚂蚁，再怎么强壮、再怎么潜力无穷，也不会引起人类的忌惮……但如果它有了吞并同类，迅速壮大的能力，那情况就决然不一样了。
“索比亚就好像这只蚂蚁，它在弱小的时候，在三方大势力之间可以浑水摸鱼、左右逢源——这很安全，谁都不会在意它，因为它实在太弱了。但如果它企图成为第四方大势力……甚至只是有了这个苗头，它都可能同时面临三大势力的联手打压，没办法，谁叫你地缘毗邻三方呢？”
说得很有道理，格莱林特不得不承认，就大局观而言，他比索比亚各位骨干要强得多，但比起索伦又大有不如，祂不只是着眼于周边城市，对两国殖民军、反抗军的心思也拿捏得异常精准。
没错，因蒂斯、鲁恩殖民军，反抗军三方相互制衡，这导致他们都很乐意对方治下变得混乱。但对因蒂斯和鲁恩方面而言，不允许出现新的分蛋糕者，也是一条基本共识。
而玫瑰学派、灵教团反抗军，各自有各自的信仰，和索比亚军不是一路人……作为“异端”，索比亚军和两国殖民军其实没什么差别，都是反抗军要打击的对象。
“这么说来，除了潜伏下来，老老实实的发展，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格莱林特深深的皱起了眉头，他从未有这样一个时刻，感觉索比亚的局势如此棘手。
现实情况是，一方面末日将近，他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潜伏发展；另一方面，索比亚市虽然地广人稀，但地盘毕竟就那么大、自然资源的种类匮乏、人口有限、经济基础也比较差……有这种种限制条件，索比亚的发展就会天然受限，永远也达不到他的预期。
第九十一章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那倒也不是。”
虽然索伦和艾因霍恩意识的竞争，最终裁定权在秩序之主手里，不过一直到现在为止秩序之主都没有对祂们有所指示，而是只让格莱林特和祂们接触，这让红发索伦毫不犹豫的相信，他绝对是能影响自己意识存亡的关键人物，因此表现得很是配合,主动献策道：
“只是不方便出动军队，光明正大的占领周边城市罢了……但你可以凭个人战力，提前在暗中扫平那些城市的非凡力量……这样一来的话，以后只要时机合适，我主的军队就能长驱直入、所向披靡……”
祂颇为兴奋的补充道：
“或者，也可以由代你去做这件事。”
这家伙猜到点什么了……格莱林特淡然的扫了他一眼，直慑得索伦心惊肉跳,不知道自己哪里由做错了什么。
“这件事……”
格莱林特略作沉吟道：
“你让我再考虑考虑吧。”
“是！”
索伦有些失望,但又不敢质疑什么,知趣的退回了骨哨里面，连多的一句劝说都没有。
……
“我觉得祂的办法挺不错的啊？”
回到二人世界，卡洛儿不用再装得一本正经，一下就缩到了格莱林特怀里。
她是问格莱林特在犹豫什么。
坦白了自己的最真实身份后，格莱林特连自己对成神仪式的规划都没有瞒她。
格莱林特摇了摇头：
“我知道……我只是不想因为一己私欲去戕害那些人罢了，哪怕他们可能都是没那么纯善的野生非凡者。”
至于战争，虽然死的人可能更多，但他反而没那么愧疚。
他发动战争虽然也有私欲，但并不乏公心，是站在解放殖民统治、改进辖下社会结构的角度来进行的，这是大义。
“那你可以对他们进行‘审判’嘛，该杀的杀，该拘的拘,该放的放。”
“审判？”
格莱林特错愕反问,旋即苦笑：
“我也是个有私心的人啊,我又怎么能确定,我自己会不会下意识的、为了扩张计划的顺利而改变最公正的‘审判’结果呢？
“而且,我的想法、观点,也不是绝对正确、永远正确的，又有什么资格来审判别人呢？”
“不，格莱林特，你有这个资格。”
卡洛儿突然翻身，呈蛙式跨坐在格莱林特大腿上，一双纤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表情前所未有的正经。
“小艾米，你……”
“嘘……听我说。”
她用食指抵在了格莱林特唇前：
“你知道吗，我最不满意的就是，你真的少了点担当……不是对我，不是之前那件事。
“格莱林特，你要记得，你是要成神的男人，你将成为千万民众的皇帝，而且你本就是秩序的司掌者……你为什么觉得自己没有资格？你凭什么觉得自己没有资格？
“你就应该去行使自己的权力，也必须去行使自己的权力，这才是真正的‘秩序之主’！
格莱林特默然。
最了解你的,往往是最爱你的人和你的敌人,卡洛儿说的的确是事实。
“我知道,你掌握的权力实在是太大了，而你还是普通人的性格，总是怕这巨大的权力在自己手里，一旦判断失误，就会造成不可挽回的灾难……可是亲爱的，的确，没有人总是绝对正确，可难道法官就不判案了吗？
“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既然你已经走到了这个位置上，那就必须对这个位置负责……为此，哪怕是注定会犯错，你也必须去行使你的权力。”
格莱林特怔住。
这个道理，他其实并非不知道，只是一直不愿意去面对罢了。
每一个人都会犯错，但不同的是，一个普通人犯错只会影响自己，一个工厂主犯错影响的是数百上千人，一个市长则会影响数十上百万人……而他呢？卡洛儿说的没错，他掌握的权力实在太大了，整个世界的“对”和“错”都可以由他来进行定义，这权力大到他害怕，根本不敢轻动。
可是，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啊！
格莱林特在心里怅然长叹。
不得不承认，自己之前的确是“惧噎废食”了。
他现在倒有点理解后期的克莱恩了，之前，他那源于“新混沌之子”的执念，一直都在驱动着他，一刻不停的往前走，企图重归旧日……可他其实生性谨慎，惧怕犯错，并不很愿意担那么大的责任。
“我知道了！”
被一向乖巧温顺的卡洛儿给教训了一通，格莱林特却没有丝毫羞恼，而是很郑重的点了点头。
他是个听得进劝的人。
……
格莱林特心中一动，一把揽住女孩儿，靠在其耳畔低语道：
“话说，你刚才叫我什么，小艾米？再叫一声听听呢……”
卡洛儿被他吐出的气息弄得耳垂痒痒，于是不自然的扭动着身躯，娇嗔道：
“你放开好好说话行不行！”
“不放，你再叫一声‘亲爱的’我就放。”
格莱林特涎着脸笑嘻嘻的继续作弄着她。
见男友这样小孩子气的模样，卡洛儿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只得顺服地贴在他耳边，呵气如兰：
“好啦，亲爱的，快放开我，你不会想我用尤多拉的身体和你本体爱爱吧？”
两人用分身欢好过后，卡洛儿倒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娇羞无限了，像这样露骨的话，也只会让她略微臊红双腮而已。
别说，格莱林特还真有点心痒痒……舍弃常驻唐纳德分身之后，忌惮“保护者”威廉一世可能的窥探，他已经好一阵子没和卡洛儿欢好了。
“话说，小艾米，你的‘寄生者’魔药消化得怎么样啊？要多久才能脱离这种寄生的状态？”
他现在是食髓知味，可唐纳德分身曝露了，安西分身格莱林特不能入主意识，用本体的话，卡洛儿又很介意，而为了这种事再弄一个分身也不太现实……
当然，格莱林特也可以用“寄生者之链”快速弄一个分身，不过他是绝对不会那样做的。寄生分身不同于他的分身，寄生宿主的灵体和意识都是还在的，因为格莱林特不是“偷盗者”途径的非凡者，不能进行深度寄生，覆盖其意识，接管其身体和感觉，所以他如果制造这种分身，宿主是一定可以感知外界的，而他反而不行。
“消化过半了，我提前扮演的效果还不错，刚晋升的时候就消化了接近一半魔药。至于剩下的一半……花不了太久，专心扮演的话，大概也就一年左右吧！”
格莱林特当即一囧，还听她补充道：
“不过，我现在经常彻底掌控尤多拉的身体，帮她消化‘无面人’魔药——对‘寄生者’来说，宿主的层次越高，我‘寄生’得越成功，魔药的消化速度就能越快……所以我序列4的消化速度，是不能用常理来衡量的。
“当然了，我并不是整个序列4都必须处在‘寄生’状态，只要过了最关键的时期，我是可以随意脱离寄生状态的。”
居然还有这种差异，格莱林特大感惊奇。
“那你这个‘关键时期’……”
“不长，也就半年吧！”卡洛儿狡黠的道。
格莱林特：“……”
好吧，只能当半年和尚锻炼意志力了……早知道这样，之前就不那么急摘禁果，没做过那种事的时候，别说半年，忍个三五年都没什么，可一旦有过经历，情欲就难以按捺了。
“或者把晋升半神当成对抗欲望的手段？”
格莱林特暗自苦笑，只怕到了关键时候，他又会觉得那些情感、欲念不够强力了。
…………
经此一日，格莱林特定下心思，给安西分身弄了一个虚拟人格，让他查验周边城市非凡者的背景、核定其罪行，以预先设定好的逻辑作为绝对的“正义”，不偏不倚，不带私心，代自己行审判之事——这是他想出来能避免自己下意识偏颇的办法。
不仅如此，他还给自己做了一个规定，那就是尽可能少的根据自己的主观意识去干涉安西的行动。
有这么一出，格林莱特倒是吩咐莎夏，派人在索比亚东郊修建了一座监狱，用来关押哪些有罪、但并不致死的非凡者。
东郊有大峡谷作为天险，有整个索比亚市作为前卫，等闲中序列是不可能劫狱这里的……没办法，毕竟格林莱特手里的非凡力量有限，而他又不想不负责任的一通乱杀。
第九十二章 剑指圣者（1）
老实说，放任安西单独行动还是有些危险的，他毕竟只有序列4，而且内核是虚拟人格，灵性有限，靠位格碾压低序列当然很容易，但对上真正的序列5,
极大可能是拿不下对方的……当然，战胜肯定问题不大。
不过格莱林特倒也不是太担心，他给安西设置的内核逻辑里，想要对付某个非凡者的时候，首要的工作就是查验其背景，而序列5的非凡者，很少是野生的,
应该不会成为他的处理目标——没错,
他就是这么欺软怕硬。
没办法，南大陆的水实在太浑了。
……
十月中旬的第二次聚会里，塔罗会又增加了一位新成员，称号为“魔术师”的女士，佛尔斯·沃尔。
克莱恩总算是摆脱了和小“太阳”一起垫底的状态。
哦，不，哪怕没有佛尔斯的加入，他也会在同一次塔罗会里不再垫底，原因是他已经晋升到了序列7。
格莱林特并不能准确记得“原著”里克莱恩晋升“魔术师”的时间，不过他暗自估算，即使比这更快，也应该非常有限。这也就是说，他对克莱恩成长的速度，其实并没有多大影响。
毕竟是低序列,
怎么都差不了太多的。
值得一提的是,
就在上上周的塔罗会里，克莱恩不知道是在哪次日记里，知道了罗塞尔用书签藏匿“亵渎纸牌”的事，因此吩咐了“正义”奥黛丽去试探那本创意手稿里的书签……
结果当然可想而知。
……
这一天，格莱林特照常在“秩序世界”上监控唐纳德分身四周的时候，突然收到了一段讯息：
莎伦约见了雪莉一次，想要见见格莱林特。
这条祈祷消息是吉姆传上来的，雪莉至今不知道格莱林特的邪神身份，只是隐约知道自己的雇主确实有很多秘密。目前，知道格莱林特“秩序之主”尊名的，有卡洛儿、厄休拉、巴塞尔、亚当、几位塔罗会元老……而吉姆、阿里斯特兄妹用的是他序列2那个尊名。
“莎伦小姐……”
格莱林特心中微动，他和莎伦，是有合作约定的，不仅限于之前的简单交易。
他大概知道莎伦和马里奇要干嘛，他在权衡。
……
巧合的是，就在这时，这片弥漫着黄雾的世界里，另一个祈祷光点也膨胀了起来……它不属于格莱林特的任何信徒。
格莱林特心中一凛，试着把意识接触了上去。
他首先打量了一下环境。
南大陆，大概是东拜朗，一个僻静的普通巷子里……祈祷者是一个目光茫然的普通年轻女性,
看起来像是被什么非凡力量给操控了：
“高维俯视的混沌之子啊！您是秩序世界的独裁君主！您是规则领主、混乱掌控者！”
他用近乎咏叹的古赫密斯念完了尊名后,
立马开口道：
“我祈求您的注视……我是卡洛儿,
尤多拉被卡尔文裹挟了，我现在没法直接向你祈祷，他和玫瑰学派好像有什么阴谋，这应该跟你追查的事有关！”
格莱林特当即眉头一皱。
他并不是太担心女友的安危，她显然是有意不作为，放任卡尔文裹挟尤多拉的，想要以此探查其秘密，要不然以她半神的实力，虽然未必打得过卡尔文和黛博拉的联手，但脱身至少不难。
他困惑的是：
“乔治三世和玫瑰学派现在已经有合作了？还是说这只代表卡尔文个人？”
不管怎么说，他还是顺着神灵和信徒的联系，尽快把注视投到了卡洛儿那边……入眼的还是尤多拉，她本人处于昏迷状态，已经被控制了起来，以格莱林特现在的视角，还可以发现她身上被寄生的痕迹。
他们大概是处在某间议事厅里，黛博拉也在，但并没有卡洛儿说的玫瑰学派成员。
另一边，受卡洛儿操控的普通人还在开口：
“很好，我已经感受到你的注视了……你不要轻举妄动，只需要带着这条时之虫，让它随时能和我本体保持联系就好了。”
“诡法师”的灵之虫操控距离很短，但“寄生者”的时之虫不一样，哪怕只是序列4，它也能在一座城市的范围里和本体实现信息交互，因为它本身就带有“分身”的性质，不像灵之虫，必须活动在“灵体之线”的可操控范围内……当然，相应的，时之虫的消耗的灵性来源于本体，不能像“诡法师”傀儡那样消耗秘偶的灵性。
明黄世界里，格莱林特稍作犹豫，立即依言照做。
机会难得，而且他现在轻率的冲过去，除了打草惊蛇，曝露自身、打断卡洛儿的寄生，什么实际意义都不会有。
他取出了“裁决之剑”，这件即使在圣者层次也大有用处的神奇物品……相比起“阿勒苏霍德之笔”的不可控，这件物品的实战价值其实更大。
二十四小时内，他获得的限制是：
“公正”
回到现实世界，格莱林特变成了一个南大陆随处可见的普通人，随后，他拧动手腕，身形消失，循着刚才卡洛儿的祈祷，找到她临时寄生的那个普通人女孩儿，带走了那条时之虫——没有宿主或者外力帮助的话，时之虫的活动能力很弱，至少序列4是这样的。
出于信任，便于交流，格莱林特主动把这条时之虫纳入了自己灵体。
当然，他不忘叮嘱：
“别乱窥探啊，不然一旦高位格信息波及到你本体，我也没办法救你的。”
女孩的声音轻灵中带着些许不满：
“知道了知道了……拜托，我怎么也是经历过‘解密学者’的序列4哎，什么东西能看不能看，光凭直觉就能判断好吗？”
格莱林特是关心则乱，卡洛儿这么一说，他便放下了心来，转移话题道：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卡洛儿不说话，干脆直接把窥探到的画面给传了过来……她留在这条时之虫里的意识和灵性并不多，不过这怎么说也是一条时之虫，虽然它连最浅层的寄生都没有，但在格莱林特的主动配合下，从他这里“偷”一点灵性过去用用还是办得到的。
距离之前的窥探，已经过了十来分钟。
画面里，还是刚才的议事厅，尤朵拉已经被转移到了另一个人身边……这个人穿着黑色的神职人员长袍，左掌戴着一只黑色手套，脸庞瘦削，皮肤偏棕，眼睛凹陷得仿佛干尸，灰白的胡子从下巴蔓延到了耳侧，不过它们并不怎么浓密。
格林莱特认识他，玫瑰学派的“沉默门徒”扎特温。
卡洛儿正在解说：
“尤朵拉的生日灵数比较特殊，所以被扎特温选为了某种仪式的祭品……至于卡尔文据此交换了什么，我还没打探到。”
格林莱特皱起了眉头：
“你这样和我通讯，不会被扎特温发现吗？”
相比起卡尔文的阴谋，他更关心女友的安危。
“没事，我本体现在什么动作都没有，只是天然能在一定范围内和分身共享记忆而已……这也是我不敢一直监控他们谈话的原因。”
仪式……
格林莱特暗自挠头，这种东西他是一点都搞不懂的。
“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等他们分开我就来救你吧……”
第九十三章 剑指圣者（2）
“……好。”
卡洛儿顿了一下。
虽然没弄清楚他们的密谋，但只能到此为止了，扎特温本身就已经很危险了，更何况“神孽”斯厄阿随时有可能投过来力量。
没两分钟，卡洛儿开口道：
“他们分开了……快，不要让他进入灵界。”
格莱林特答应一声，一手提剑，一手往虚空里一抓，薅出了“尤诺之誓”，与此同时，他定位着卡洛儿，直接穿行灵界，来到了扎特温身边。
空间水波般荡漾了开来。
“谁？”
扎特温提着昏阙的尤多拉，一边喝止，一边跺了一下脚，他的脚底白霜凝聚，寒冷而透明的冰层飞快蔓延，半空飘起了美丽梦幻的雪花，空气温度迅速降低，转瞬就僵住了格莱林特刚刚浮现的身躯。
他张开了嘴，似乎要发出无声的尖叫，把目标变成其他生物，一定时间内失去大部分特质和非凡能力，但他没叫，他忘了自己要做什么……格莱林特一咧嘴，抬手放出了一道素白的光束，一端连结自己，一端连结对手：
平衡。
他选择了平衡二者的位格，瞬间，扎特温脸色一变，他明确的感知到，自己序列4、序列3的非凡能力都使不出来了——类似的感觉他并不陌生，这很像巴塞尔那件“0”级封印物的效果，他惊疑不定的开口试探道：
“巴塞尔让你来的？”
“猜错了，要罚！”
格莱林特用语言扰乱着他的思考，提剑的手抬起一指，让扎特温没由来的心里一紧，仿佛被天敌盯上了那样难受。
又一道细白的光束飞向了他……头顶，化作一并华美的礼仪细剑，悬而欲决。
扎特温想躲，但没用，他完全躲不掉，这束纯净的白光，从发出那一刻就直接锁定了祂，不仅如此，他甚至还诡异的恍惚了一下，等他转瞬清醒过来，他已经丢掉了“怨魂尖啸”这个能力，而相应的，卡洛儿在两个小时内，将能熟练的使用这个非凡能力。
与此同时，和卡洛儿夹攻扎特温，因此违背了“公正”这一美德的格莱林特，被临时剥夺了“心灵腐蚀”和“贿赂-削弱”两个能力。
还有一个敌人！
扎特温心中大寒，已然察觉自己陷入了足以危及生命的险境。
“盗窃”本就是一个相当隐蔽的手段，像“拿走敌人某个想法”这种操作，若不是冷静下来仔细思考，是没那么容易发现的……之前卡洛儿偷走他“释放变形诅咒”这个想法的时候，他并没有前后的衔接想法，而且又兔起鹘落的遭遇了格莱林特的一些列打击，因此并没有发现卡洛儿的存在。
即使是现在，扎特温也仍不知道，他所忌惮、严加提防的对手，正是他手中昏阙的尤多拉。
不得不说，论隐蔽，“偷盗者”绝对是一流的途径。
格莱林特没给他反应的机会，得此空闲，他戴着“尤诺之誓”的左手连忙划拉，划定了一片实行新兴秩序的区域……这其实是用来隔绝内外信息交互，防止斯厄阿发现异常、隔空插手的，当然，这同时也能用来阻止扎特温逃跑。
不过，新秩序的实行区域内，格莱林特还没来得及规定“不得进入灵界”，因此扎特温仅仅是尝试一下，就很顺利的将身形没入了灵界……而由于不知道暗中另一个敌人在哪里，他丢弃了手中的尤多拉。
倒是凑巧，他因此避开了卡洛儿接下来的一轮手段。
虽然遁入了灵界，但可惜的是，这片区域、以及其对应的灵界区域，都已经被格莱林特单独划定了出来，扎特温并不能顺利的穿行灵界，逃得性命。尤其好笑的是，他头顶明晃晃的一柄华美的礼仪细剑是如此的耀眼，无时无刻不在昭示着他的位置。
“你们到底是谁？”
他声色渐厉，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究竟是得罪了哪路大神。
格莱林特不搭理他，他的身形迅速膨胀，变得巨大化，然后一步遥隔十数米迈向了扎特温……被“尤诺之誓”拉低位格、被“裁决之剑”大幅削弱的扎特温，对格莱林特的威胁已经不可能致命，更何况卡洛儿还在暗中窥伺，因此格莱林特全无顾忌，突进到扎特温身边后，大开大合的一剑当头劈了下去。
可惜，扎特温一早释放的冰霜，让他的身体有一丝迟缓，这一个本该迅捷的动作，在分秒必争的战斗里，却显得有点“慢腾腾”的，没能顺利的劈到扎特温……相反，层次只有序列5的扎特温，躲开这记攻击后，得到机会，倒是在一刹那间，做出了自认为最恰当的应对：
恶灵附身。
他化作一道黑影，合身扑向了近在咫尺的格莱林特。
不同于刚才的冰冷，附身怨魂带给人的，是一种仿佛能直抵灵魂的阴寒……阴寒临身，但格莱林特却怡然不惧，他的嘴角甚至诡异的勾了起来……并不是空城计，就在扎特温想要迅速控制这具身体，做出种种自杀动作时，一条半透明的十二节虫豸，从格莱林特灵体那里跃了出来，迅速钻进了他的灵体。
寄生！
这是卡洛儿之前留在格莱林特那里的一条时之虫。
和时之虫争夺身体主权的过程中，扎特温的身体僵滞住了，而就在这个时候，格莱林特狞笑着朝自己虚握了一把：
“给我出来！”
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的捏住扎特温，令他完全无法动弹……他被逼离了格莱林特的身体！
“怨魂”介虚介实，常规的物理手段，很难对他造成有效伤害，因此格莱林特和卡洛儿一合计，选择了把扎特温削弱到一定程度后，以身为饵，故意吸引他附身自己……这对正常的序列3是行不通的，对方有很多手段，完全没必要在情况不明的时候冒险附身。
可惜，现在的扎特温，被压制到序列5之后，拿得出手的非凡能力本就只有“镜面跳跃”、“怨魂尖啸”、“恶灵附身”、“冰霜掌控”、“操纵活尸”……在“怨魂尖啸”又被卡洛儿给偷走了之后，他能选择的攻击能力，只有“恶灵附身”和“冰霜掌控”两个，而且，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说，两者都属于控制技能，但“恶灵附身”至少还有操控自杀这样的攻击操作。
二选一的情况下，格莱林特离的如此近，他选择附身的概率还是比较大的。
果不其然，他的选择完全符合了两人密谋的预期！
捏死了扎特温，让他完全不能动弹之后，格莱林特贴近过去，右臂前伸，一把虚按在了他脑门上，目光眨眼之间变得幽暗而又深邃。随后，一只黑雾凝聚的手，在他的右掌前方浮现，它倏地变小，飞快没入了扎特温的脑子，它开始毫无章法地撩拨他的理智、疯狂剧烈地抓弄他的思维……
虽然之前的计划很成功，虽然扎特温的位格已经被格莱林特拉了下来，但想要仅凭一只序列4的时之虫完全寄生扎特温，那还是很不现实的，他的灵体强度毕竟摆在那里。
所以格莱林特稍作准备，将意识勾连奇异空间里的那轮暗日，调动了“狂乱法师”的权柄。
没错，他不打算使用“熵增之光”直接干掉扎特温，解离其身体，得到存粹的非凡特性，而是想从旁辅助，帮卡洛儿对他进行完全寄生……
这基于两方面考虑，一方面，得到一个序列3战力，卡洛儿的安全会有一定保障；另一方面，格莱林特还想窥探他的记忆，弄清楚他，或者说玫瑰学派究竟和奥古斯都家族达成了什么阴谋。
“尤多拉”起身走了过来，盯着扎特温，一脸紧张。
“怎么样？能完全控制他吗？”
她没答话，而是紧紧皱着眉头，纤手一扬，又丢进去好几天时之虫。
“有点困难……毕竟我不是用主体去寄生他。”
意料之中。
格莱林特点点头，到底是一个序列3，就算自己搞疯他的理智，或者封闭其意识，但他的灵体强度摆在那里，而卡洛儿的时之虫只有序列4层次。
“如果实在控制不了就算了吧……我先把他封印起来，然后送到黄雾世界去，咱们慢慢进行通灵。”
卡洛儿还不知道“源质”，格莱林特也没把“秩序世界”的名字告诉她，而是形象的以“黄雾世界”进行称呼。
女孩儿点了点头：
“我再试试。”
她素手一扬，又丢进去了好几条时之虫。
另一边，格莱林特则配合着加剧了对扎特温理智和思维的扰拨，确保他的自我意识完全不会干扰卡洛儿掌控这具身体，甚至连潜意识的抗拒都不会有……不同于尤多拉，那是卡洛儿扮演的素材，她的意识不能过早抹去。扎特温对卡洛儿来说，只是一个存粹的打手分身，所以为了安全，在查清楚格莱林特想知道的东西后，他的意识一定是要抹去的！
十来分钟后，卡洛儿抹了一把额头不存在的香汗，长吁一口气，展颜笑道：
“成功了！”
前后一共用了十六条时之虫，她总算还是彻底掌控了这具身体。
第九十四章 剑指圣者（3）
“幸亏我的‘寄生者’魔药已经消化了不少，不然还真没法分化出这么多时之虫来。”
卡洛儿颇为庆幸的补充道。
到了半神阶位，她的灵体、意识，已经融入到了每一条时之虫里，在掌控力度不够强的当下，如果她分出过多时之虫离开本体的话，轻则主次不分、思维混乱,重则失控、当场化身怪物。而即使已经消化了超过一半的魔药，她目前的极限也只能分化二十条时之虫。
确实是侥幸……
“你等一等，我马上溯查他的记忆。”
她勉力笑了笑，觉得好像有一把无比沉重的枷锁压迫着自己的灵体，这种感觉，倒是和刚刚晋升的时候如出一辙。
格莱林特心疼女友，便忙道：
“早晚也不差这一会儿，你先休息一下吧,我把他弄进黄雾世界,回头咱们慢慢炮制。”
弄进秩序世界，自然是为了防备玫瑰学派天使窥探……至于瞒过“欲望母树”，格莱林特倒没抱太多期望。
“也好。”
卡洛儿神色疲惫，难掩倦容，得格莱林特安排，她不再强撑，合上眼睑休憩起来。
索比亚，温布尔东宫，格莱林特寝宫里。
处置好扎特温，卡洛儿在格莱林特半强硬的命令下，总算不再坚持，安然陷入了沉眠。
旁边，格莱林特靠在沙发上,同样闭上了眼睛。
当然，并不是休息，他是将意识跃居到了明黄世界……扎特温被收进了一枚硬币,格莱林特并不打算现在炮制他,倒不是没有问讯的手段,“审讯”就是一个很不错的能力，不过这个能力只能对付意识清醒的目标，而且它更适合用在低位者身上……而且为了确保得到的信息完整、真实，格莱林特更期待回头卡洛儿直接攫取其记忆。
通过源质，格莱林特调派出了安西分身。
通过秘法之链，安西在格莱林特的操控下，来到了贝克兰德，他顶着“艾伦·比伯”的模样。
桥区，“勇敢者”酒吧里，格莱林特被马里奇带了进来，他再次见到了五官精致、肤色苍白的怨魂小姐。
碰巧，克莱恩也在这儿。
“好久不见，莎伦小姐。”
格莱林特礼貌的致礼道。
怨魂小姐身躯浮空，优雅的提裙回了一礼，脸上殊无半点表情：
“下午好，我该叫你马里亚诺先生还是比伯先生？”
她这话其实是两层意思，一是确定眼前的是格莱林特本人还是其手下,二是问需不需要配合他称呼假名，如果眼前是格莱林特本人的话,他人就在贝克兰德，却依然选择了隐瞒身份前来，那就很可能是有什么保密需要。
格莱林特错愕一笑，不假思索：
“前者，不过，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了……和你们打交道的，其实一直都是我。”
莎伦点了点头。
克莱恩倒是好奇的追问了一句：
“这么说，艾伦·比伯其实确有其人，不只是你凭空捏造出来的身份？”
精神状态不错嘛！
格莱林特隐蔽的撇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答道：
“唔，现在的话，的确是有这么个人的。”
现在……
克莱恩噎了一下，理智的不再追问这个问题，倒是凭空多了不少对“无面人”的期待。
他望向了马里奇，后者顿时会意：
“是这样的，格莱林特先生，我们需要您的帮助。”
果不其然！
格莱林特点了点头：
“‘放纵派’的追杀者？”
穿着白衬衣、黑马甲的马里奇肯定的点了点头，对于格莱林特的“未卜先知”并不显得惊愕，格莱林特明显很了解他们的情况，最早的时候，他们刚来贝克兰德，谁也没告诉，但格莱林特还是轻而易举的找到了他们。
“序列5、序列6、序列7各一个。”
他言简意赅的介绍道，相比起克莱恩，格莱林特对玫瑰学派足够了解，对“囚犯”途径也是，因此他省了很多介绍的功夫。
和“原著”一致……格莱林特暗自点头，顺口问道：
“没有高序列？对了，话说，负责追杀你们‘节制派’叛逃人员的，究竟是那位半神？他有在明面上出现过吗？”
马里奇点头道：
“有，他是扎特温，你在南大陆应该听过这个名字？”
“呃，扎特温……”
你说这不是巧了吗？
“看起来你应该听过他的名字……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有。”
格莱林特矢口否认、脸色古怪。
他的异样没能瞒过莎伦，她略感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但没说什么。
马里奇没注意到他小小的异常，自顾解释道：
“虽然扎特温有序列3，的确相当危险，不过我们故意遗留了另外的线索，那会把祂引到别的地方去……所以我们无需考虑面对高序列强者。”
做完介绍，马里奇止住话头，不再言语，莎伦、克莱恩也一同看向了格莱林特，等待他表态。
格莱林特当即点头：
“我没问题……不过，我要提醒你们一下，咱们最好马上动手。”
“什么意思？”
马里奇皱起了眉头，对格莱林特的话表示不解。
另一边，莎伦也盯着格莱林特，虽然表情一如既往的淡然，但她那淡漠的眸子里却自然的流露出了疑惑。
克莱恩也很疑惑，这不是莎伦小姐的事吗？怎么你好像更着急的样子？
“咳咳！”格莱林特干咳一声，略一思忖道：
“唔……这个，具体情况不太好说，我只能告诉你们，如果动作迟了，咱们的目标大概率会被吓走。”
扎特温神秘失踪，这肯定是瞒不了太久的，而一旦“放纵派”得到这条消息，那么他们大概率不会再执意追杀“节制派”成员，而是会收缩力量，防备暗中可能的敌人。
“吓走？”怨魂小姐紧盯着格莱林特，语气里明显的带着不解。
“格莱林特先生，你好像知道什么？”迟疑了一下，马里奇还是开口询问道。
格莱林特：“……”
“秩序之主”的存在，莎伦和马里奇当然是不知道的，他们虽然隐约知道艾伦·比伯、格莱林特背后有一股势力，但却决然想不到这股势力的强大程度。
第九十五章 注定不公平的战斗（1）
格莱林特无从细说，但话既出口，也不便否认，只好囫囵道：
“这就不方便细说了，我只能告诉你们，过了今天，‘放纵派’的人必然会收缩力量,
大加警惕……如果你们只是为了摆脱追杀，其实大可不必设计伏杀那几人，但如果你们有心报复，或者为之后反攻做打算，也不是不能将计就计，提前剪除‘放纵派’一些羽翼。”
闻言，不止是莎伦和马里奇，旁听的克莱恩也大为惊奇。
马里奇望向了怨魂小姐，他是拿不定主意了,
格莱林特这番话，他还是不信居多。毕竟双方只是有几次合作而已，交情远远算不上深厚。
倒是莎伦，轻皱了一下眉头，随即当着众人的面隐没了身形，却是遁入灵界查验这番话的真伪去了。
常理来说，格莱林特封锁了扎特温被袭杀的一切信息，事发之地也在“尤诺之誓”的封锁之下，当时并没有与灵界交互——可以这么说，整件事根本不存在直接泄露的可能。
但不是直接，也还有间接，时间从没有什么能永远瞒得住人的秘密。
以此事而论，就在格莱林特和卡洛儿结束战斗,
将扎特温送上了“秩序世界”，然后解除对应区域封锁的那一刹那，“扎特温被俘”这个既定的事实就被记入了灵界……这样的话,
虽然没人能占卜出具体经过,
但对于这个事实造成的影响,
灵界早已是有了推衍的。
片刻后，莎伦重新凝聚身形，径自对马里奇开口道：
“他说的是事实。”除非有人误导了我的占卜……后半句话她没说，这有质疑格莱林特居心不良的意思，而格莱林特根本没有坑害他们两人动机。
与人交往的基础便是信任，如果处处用最坏的、怀疑的眼光来思考的话，那世上也就没有一个可信之人了，哪怕亲如父母兄弟。
事实……
得到莎伦确认，马里奇稍作沉吟，用舌头舔着嘴唇，眼里露出一丝嗜血的凶芒。
“那我们可不能放弃这个绝好的机会！”
莎伦点了点头：
“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这样一来的话，我们最好今天晚上就行动。”她看向了克莱恩：“抱歉，时间紧迫，我们可能没有时间让你仔细权衡了……我需要你尽快做出答复，当然，无论你是否参与这场伏杀，我都表示理解。”
“可以理解。”
克莱恩倒是没什么所谓，格莱林特带来消息确实突然，这怪不得莎伦小姐他们，他稍作权衡,
觉得己方有两个序列5，而且“皇帝”先生还有过击杀弗萨克将军的优胜战绩，四个人对上“放纵派”凶徒，不说是手到擒来，恐怕也差不了太多，再加上自己脱离非凡组织日久，对《秘密之书》的确很有需要，于是开口道：
“抱歉，我去下盥洗室。”
格莱林特：“……”
克莱恩的占卜结果，当然没什么好说的，毫无疑问的促成了他参与伏杀。想也是，扎特温伏诛，而格莱林特哪怕是单人、正面对抗序列2，也最多稍落下风，这一场伏杀完全就跟玩儿似的……唯一可虑的，也就是此处是贝克兰德，格莱林特不便全力出手罢了。
他自切实掌握了天使级力量以来，只在贝克兰德全力出手过一次，那就是卡洛儿晋升的时候，在图铎遗迹里面，不过那里也是加载了高位格“守秘”能力的，不出意外的话，或许应该是“门”先生的手笔。
……
“好，不过既然格莱林特先生也参加进来，那我们或许应该重新商量一下战利品的分配？”
马里奇略显迟疑，这和之前跟夏洛克商量的，肯定不会再一样了。
克莱恩首先表态：
“我没有意见，我可以放弃分配战利品，我的目标只是《秘密之书》。”
虽然自身战力不强，但这对于莎伦和马里奇来说是没有成本的，他们拒绝的可能几乎没有。
莎伦点点头，看向了格莱林特：
“那就你主攻，我们从旁辅助，最后由你按贡献分配战利品？”
虽然上次地下遗迹，交战双方的层次太高，让她对格莱林特的战斗力缺乏直观感觉，但光凭格莱林特视自己为妨碍、而不是助力，选择出手保护自己，她对格莱林特的战斗力还是有一个比较模糊的猜想……况且，一般普通人、甚至普通非凡者，可能对“弗萨克将军”都没什么概念，但她和马里奇可不一样，他们清楚的知道埃弗拉夫是一尊半神！
结合以上两者，她的报价其实是很有诚意的，这相当于完全把主动权交给了格莱林特。
但格莱林特却笑眯眯地道：
“慢来，慢来，我可不想主攻，老实说，我的非凡途径其实更适合打辅助……而且我对什么战利品也没有需求，我之所以配合你们进行伏杀，主要还是为了削弱‘放纵派’的有生力量，这也是我们合作的基础，不是吗，莎伦小姐？。”
这次出战，如非必要，他会尽可能不动用神奇物品，只用本身非凡能力！
这是因为，回顾自己最近几个月大大小小的战斗，格莱林特发现自己实在太依赖封印物了，对自身非凡能力的开发程度相当低，这就有点舍本逐末的意思了，不利于自己加深对所在非凡途径的理解——他也不是胡说八道，“黑皇帝”途径、不，应该说秩序二途径其实确实都更适合辅助而不是主攻，他们常常非常擅长给对手设限。
莎伦稍有惊愕，在她看来，实力强大者，在行动中占据主权、话语权，实在是理所应当的事，没想到格莱林特却愿意主动把战利品留给他们。
她沉默少许，未做反对，算是就此答应下来。
伏杀计划很简单，还是依照格莱林特未参与进来的“原计划”，莎伦负责牵制序列5的“怨魂”史蒂夫，马里奇同时牵制“活尸”杰森、“狼人”泰尔，克莱恩则找机会主攻……至于格莱林特，他负责统筹全局，随时注意支援，随时辅助队友，干扰敌人——其实说白了，就是把他空闲出来，让他找机会抽冷子耍阴招。
真是不讲武德……
克莱恩肚子里吐着槽，倒是大感安心、相当满意，恨不得这样的行动能再多来几次！
……
夜幕笼罩，即使在繁华的街市，也人影渐稀，而塔索克河岸边，一处荒废许久、鲜有人至的西拜朗船坞里，仓库区域。
莎伦和马里奇引诱目标去了，而格莱林特和克莱恩正在设伏，他们有半小时时间，但必须尽快。
克莱恩埋好马里奇准备的炸药，于转角的阴影处，丢下了一个纸人，然后“啪”地打了个响指，令其人立而起，变成了一位穿着黑色双排扣礼服、戴着半高丝绸礼帽、持硬木手杖的绅士……一边做，他没忍住，又看了看外围，嘴角隐约抽搐。
鬼能想到，这位年轻的子爵先生，“律师”途径的强大非凡者，兜里的纸人居然比自己还多——而且裁剪手艺居然离奇的不错！
而在他简单的幻术帮助下，它们都变成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人影，有的倚靠在走廊里、像是尸体；有的藏在门后，像是小偷或者刺客……这都不算什么，离谱的是还有坐在窗台上、挂在房梁上的人影。他们无一例外，全都非常虚假，一眼就能看出来不对劲。
克莱恩不知道格莱林特到底想干嘛，他配合自己弄好这些就消失了。
而格莱林特呢？
“不错，这里正适合统御各处战斗！”
他其实并未远离，而是蹲在栅栏门口的一颗梧桐树上，这里也有四个纸人，他藏在其中一个纸人的阴影里，“混乱”了彼此的空间位置，“扭曲”了自身周围的光线。
要“苟”的话，“律师”途径也不是不行！
……
“来了！”
不多时，眺望的格莱林特低呼一声，神奇地令声音单单只传向了克莱恩藏身的方向。
凌空的绯红遮蔽在厚实的云层里，空地上只有些许微光，在不用非凡能力辅助的情况下，借着些微的光芒，格莱林特分辨清楚了三个奔跑的人影。
当先的是马里奇，他虽然“吭哧”地喘着粗气，但速度飞快，凌乱的头发被刮向后面，脸部的表情扭曲且狰狞。
和马里奇隔着七八米，稍落后的是一个面色同样苍白的男人，脸上有着几块的黑斑，像是中毒一般，他的眼里透露出深重的恶意，全然不做压抑，气息冰冷而又疯狂。
“活尸”杰森。
在他们后面十几米，则是指甲长如匕首、反射着绯红微光的“狼人”泰尔。
蹬蹬蹬！
大步地奔袭中，“噗”地一声微响，泥土里钻出两只腐烂的手掌，它们准确地抓住了“活尸”的脚踝。
“啪！”
杰森止住狂奔的身形，扭身用力一踢，踢飞了一条苍白的手臂，而那活尸断裂的臂膀处，一条条蛆虫正争先恐后的往外蠕动。
到了设伏地，马里奇不再一昧奔逃，他左手捏着嘴唇，吹了声凄厉的口哨
噗！噗！噗！
十多处空地的泥土被掀开，一具具活尸面无表情的翻身爬了出来，合围向了杰森。
一股股带着腐蚀意味的阴冷之风，打着旋儿，纷纷裹挟向了后面的泰尔，它们像是一个个无形的幽灵，有的啃噬着他的手臂、有的撕咬着他的腹股、有的钻进了他头部的所有孔洞……“哼”，“狼人”不得已止住脚步，冷哼一声，逼离那一道道形似幽灵的阴风，让它们飞快消散。
近乎同时，马里奇和杰森同抬右手，拇指竖起，食指前点，瞄准对方……“呼”地一声微不可见的轻响，两人之间的空气忽然炸开，翻腾出一缕黑气。
不见胜负，马里奇却是小退一步，前额凌乱的头发凋零了几根，无声飘落。
“啧，马里奇，你还是这么弱，不懂得利用欲望的力量！”
杰森沙哑的低笑着。
这时候，“狼人”泰尔赶了过来。
“别急着杀他，等莎伦来救，史蒂夫大人马上到！”他压低嗓音道。
旋即，他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
“不知道莎伦脱光衣服会是什么样子……”
第九十六章 注定不公平的战斗（2）
泰尔话音刚落，他的“活尸”队友陡然一顿，僵硬的转过脑袋，惨白的脸上嵌着两粒空洞的眼珠，隐约浮现着两道相同的身影：
黑色的古典哥特式长裙、淡金的头发、精致的五官，苍白的皮肤。
喀嚓！
他两只手突然伸出，一把掐住泰尔的脖子,生生拧出颈骨破裂的吱嘎声。
“怨魂”莎伦来袭！
泰尔惨白的眼球猛地突出，快要被那股巨力硬生生挤出眼眶，他深呼一口气，脖子陡然膨胀，长处一根根黑毛，它们彼此纠缠，死死绞住杰森的双手，短暂避免了气管被捏碎、颈骨被掐断的命运。
趁此机会，他的右手猛然伸进衣兜，打破了某个预设的灵性枷锁。
整个仓库区域，连带周围的大片空地，突然亮堂了起来，绯红的月光充塞了全部空间。
感受到脖子上的力道飞快消退，泰尔带着得意勾起了嘴角。
史蒂夫大人猜得没错，莎伦果然选择了附身层次更高的杰森，给了自己使用“深红月冕”的绝佳机会！
但是，突然！
“找到你了！”
仓库里面的克莱恩眼睛一亮，没花太多时间，他极其粗糙地利用已经纯化过的“秘偶大师”特性，通过“灵体之线”锁定了史蒂夫……他打了个无声的响指，让远处的某个纸人“哗”地腾起火焰，借此吸引了敌人的注意力,同时飞快的拔出左轮，对准目标,将一枚用“太阳胸针”附加了“净化之斩”的“驱邪子弹”射向了史蒂夫。
他在泰尔和马里奇中间,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从泰尔那里拿过了那枚巴掌大小的绯色圆形饰品——不持有这件物品的情况下，他在“满月”状态下，虽然非凡能力虽然会得到强化，但理智会受到影响。
格莱林特还要慢一步，不作弊拔高位格、没有提前构建“关联”的情况下，“混乱导师”的确缺乏找出隐藏目标的办法……当然，如果是其他“混乱导师”单独对上一位“怨魂”的话，倒是也可以使用范围影响型能力“心灵腐蚀”，这个非凡能力相当隐蔽，几乎完全没有动静。
慢一步的情况下，他来不及顺着克莱恩的发现，优先去对付史蒂夫，而是关注到了怨魂小姐那边。
绯红爆发，得益于预先喝过一支镇静剂，马里奇没被突然临身的痛苦击溃，他当机立断的摸出最后两只镇静剂塞进嘴巴，一口咬碎、就着玻璃渣吞了下肚。
莎伦的情况则不太好，诅咒加身,她被迫浮出了身形,虚弱到双腿好像难以支撑身体的重量,一下瘫软在地,华美的宫廷长裙沾上了尘埃。
不仅如此，“活尸”杰森本就冰冷的双眼越发没有感情，而是多了些满带残暴的疯狂，他扑向了被迫实体化的莎伦……
这就是史蒂夫的计划，让杰森趁莎伦虚弱的时候缠上去，而他自己会尽快解决马里奇——虽然双方都是“怨魂”对“活尸”，但莎伦大幅虚弱，杰森反而得到增强，拖到史蒂夫自己联手泰尔解决马里奇是不难办到的！
可惜，出了点意外。
意外出在两个方面，一是史蒂夫自己，一抹淡金色的流光飞速划过，打在了看似没有人的空地上，那里突兀地浮现出一道穿黑色燕尾服的身形，左臂燃起了一道神圣明净的火焰，烧灼出道道黑中泛绿的烟雾。
“哼！”
有埋伏！
“怨魂”史蒂夫冷哼一声，惊疑但并不失措，他已经发现，虽然这能力很克制自己，但它并不太强，而对方既然是偷袭，那么大概率已经用出了最强的攻击手段……他的脑袋机械地扭转过来，木然又满是恶意的盯着仓库顶的克莱恩。
克莱恩忽地怔了一下，浑身冰冷，连“太阳胸针”的炎热也不能给他带来丝毫温暖。
他的眼神变得呆滞，瞳孔里浮现出了两轮史蒂夫的身影，彼此的纠缠里，克莱恩简单的尝试了一下对抗，但没什么用处，很快，他变成了一个燃烧起来的纸人……
另一边，“活尸”杰森脸上挂着冷酷的狞笑，他爪牙锋利，染着毒素和冰霜、附加着死亡领域的力量，恶狠狠的扑向了莎伦，不，他没扑向莎伦，他不受控制地扑向了自己的“狼人”伙伴……倒霉的狼人，另一个“活尸”和他养的活尸们，居然也全都一起围向了他！
两位序列6的“活尸”，以及一群用来凑数、阻挡他闪避的活尸进行围攻，只是一个照面，泰尔就被撕成了几截，内脏流了一地，部分身躯枯萎的枯萎、腐烂的腐烂。
他没能做出任何抵坑！
与此同时，莎伦的不远处、某个假人身上黑光一闪，“吸走”了那些照射向她的绯红月芒，让她获得了喘息修养的机会。
惯性太大、前冲的势头太猛、疯狂压抑了脑子，等到攻击落到队友身上，杰森才恍然发现自己扑错方向了！来不及思考，他遵循自己的战斗本能和近在咫尺的马里奇纠缠到了一起。而没过几秒，消除了诅咒之后，莎伦充分相信格莱林特对局势的把控，根本不去管“夏洛克”那边，而是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优先秒杀杰森！
这边有状态完好的莎伦，格莱林特稍微出手奠定局势后就不再理会，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克莱恩那边，他要确保克莱恩的安全，以及防备史蒂夫见机不妙逃窜。
还不到十秒，哪怕有“魔术师”的各种奇妙保命能力，克莱恩还是险象环生，几次都是险险从史蒂夫手下逃生。
格莱林特看向这边的时候，史蒂夫和他隔着七八米，正让一大群幽影缠着克莱恩。
但是……
“啪！”
克莱恩打了一个响指。
随后，楞了一下的史蒂夫，又是疑惑又是惊奇的发现，他驱使的那些死灵、还有马里奇的活尸，它们先是静止了一下，随后疯了般冲到空地中央，活像是一群饿了几天、突然见到食物的鬣狗！
呵……
格莱林特隐蔽地抽了一下嘴角。
趁此机会，克莱恩又引爆几处炸药，借火焰跳了出去。
“该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史蒂夫低喝一句，他本打算先碾死这只可以轻松解决的小虫子，可没想到他居然如此滑溜！
而就在刚刚，他观察死灵和活尸的时候，已经注意到了杰森那边的战局，让他大吃一惊的是，他们居然败亡得如此快！还不到半分钟，不仅泰尔被撕成了碎片，连杰森也已经战败了，只是凭“活尸”强大的生存能力在苟延残喘。
这怎么可能？
有趣的是，由于注意力不在杰森两人那边，自己又没直接受到影响，他居然至今都没发现格莱林特的存在！
史蒂夫隐蔽地瞥了一眼墙角，那里有一个半透明的棕色瓶子，他有些犹豫自己是应该立即撤退还是应该再等等。
“最多二十秒！”
按道理说，在“满月”环境里，没法灵体化的莎伦，是抵挡不住“生物毒素瓶”的，马里奇和那只小虫子就更不用说了……也就是说，只要拖的时间够久，那胜利的只会是他！
可不知怎么，史蒂夫总有一股不安的感觉。
凋零的梧桐树上。
“嘿，我还真忘了这东西！”
莎伦和马里奇那边局势一定，克莱恩保命手段足够丰富，格莱林特轻松得很，他一下就注意到了史蒂夫的小动作，于是心里面嘀咕了一句，于本战里第三次伸出了黑手……墙角，棕色小瓶的旁边也有一个纸人黑影，它隐蔽抵抽搐了一下，像是突然活了过来，在呼吸之间，吞走了全部的毒素，没让它扩散半点。
史蒂夫没敢犹豫太久，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他敏锐地察觉到发生了某种变故，自己不能理解的变故。
他决定跑了！
“唉！”
格莱林特暗叹一声，突然觉得自己的加入，虽然有几次关键性出手，但其实进展并不比“原著”更顺利。
这是因为杰森和泰尔那边局势格外糜烂，而莎伦状态正常，因此史蒂夫一点没掉以轻心、麻痹大意，没在手持“深红月冕”的情况下，同时去拾取死灵、活尸们争夺的“阿兹克铜哨”（那枚铜哨上串了“万能钥匙”，而后者在“满月”下，会给持有者带来“门先生”的呓语）。
关键是他在划水，试图用最少的非凡能力撬动局势，以此达成最理想的效果。
回顾他的三次出手，一次改变杰森的攻击方向、一次解决莎伦的麻烦、一次解决“生物毒素瓶”这个麻烦……其实全都是被动出手，在尝试以点破面地引导局势。
没错，他在模仿“堕落伯爵”利用一切环境的能力，想要探究其奥秘。
眼看是失败了……
学着克莱恩，格莱林特“啪”地打了个响指。
史蒂夫正待虚化身形逃命，突然，他的身边七八个纸质假人同时爆炸，并且被格莱林特操纵了其炸裂开来之后的飘动方向，纷纷化作一团团黑雾袭向了史蒂夫——它们在某种程度上，都是“格莱林特的物品”，他借此在同一时间完成了4次“贿赂”：
削弱、狂妄、关联，以及魅惑，一个不落！
有“贿赂物”，并且“贿赂”这个仪式完成得比较理想的情况下，“贿赂-狂妄”和“贿赂-魅惑”叠加，对付单个敌人的时候，效果要比单纯的“心灵腐蚀”好很多，后者的优点在于隐蔽，在于范围影响。
虽然凭借预先的准备，他将4种贿赂同时完成，但这对史蒂夫来说，都并不致命。
不过，格莱林特是什么人？
怎么说他现在也是能单杀大部分圣者的存在，虽然不能依靠封印物，但要是让他一个序列5的小小“怨魂”逃掉了，那也太没面子了吧？毕竟自己是一路吸收多份非凡特性的上来的，即使不靠外物，各方面能力也都比正常的“混乱导师”强了不止一筹。
因此他不出手则已，出手就必是要命的招数。
那一团团黑雾，其实另有奥妙，本质上来说，全都是格莱林特用“混乱”移到纸人身上的、自己的气息，并和自己构建了“关联”，而也正是因此，他才可以引爆纸人，完成“贿赂”！
第九十七章 可“利用”的机会（上）
即便不知道那些黑雾是什么东西，史蒂夫也不敢任由其落到身上，他继续灵体化身躯，企图用虚化来摆脱“袭击”。
但没有用，这些黑雾本也不是客观存在的真实物质，而是格莱林特的非凡能力效果……况且，“贿赂”是不需要你老老实实“受贿”的，这个举动做出来的一瞬间就发挥了作用，你的“配合度”只是会影响其强弱而已。
史蒂夫一下就中招了。
受到“削弱”之后，他的“虚化”不那么彻底了，只完成了一半……可笑的是，他竟诡异的觉得这也没什么影响，毕竟敌人是那么地弱小……此外，凭借那不对等的“关联”，他也模模糊糊地察觉到了第四个敌人，不，并不是敌人，史蒂夫觉得暗中的那个潜藏者是那么地亲切，他怎么可能害自己呢？完全没有理由啊！
“砰砰砰砰……”
然而现实给了他无数记残酷的迎头痛击，那些黑雾化为了一个个握紧的黑色拳头，给人一直观的力量感、尊贵而又邪异，它们纷纷锤向了未完全灵体化的史蒂夫。
“嘿！这招叫‘黑帝流星拳’……唔，以后我得把它写进序列途径里！”
这算是格莱林特自己开发出来的技能，本质上只是操纵空气，将它压缩到一定程度、形状，然后再操纵其高速砸出去……也不仅仅只是如此，这里面还融入了他对“力量本质”的理解，另外就是，这一批拳头和常规的“黑帝流星拳”也有所不一样，他在准备假人的时候，有提前引入自己的气息。
史蒂夫沙包一样被击打得飘来飘去。
哪怕是生命力超强、常规物理手段几乎不可能击杀的“怨魂”，这种最直接的、接近力量本质的打击，也是他无法承受的，他的魂体活活被锤得裂开了来，像是受不了沛然巨力进行锻打、因而被迫开裂的铁块。
严格来说，格莱林特还是作弊了，他附上了“秩序之主”对力量的理解。
七八只黑拳落下，史蒂夫重伤濒死，再难以维持他那不完整的“灵体化”状态，身体被迫完全现形；十来只黑拳后，他被锤得五脏破碎、筋肉移位、骨骼断裂；全部的黑拳打完，他彻底变成了一团由血、肉沫、骨渣混合成的泥酱。
“效果可以啊，这招，得有一般序列4攻击性非凡能力的效果了吧？”
格莱林特一步从梧桐树上迈了下来，稍感意外。
“咕噜~”
七八米开外，克莱恩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肚子里一阵一阵的剧烈翻涌，脸色难看，不是之前被史蒂夫吓的，而是被这一幕给刺激的……稍远处，马里奇和莎伦还好，只是皱了一下眉，下意识侧目看了一眼格莱林特。
这看起来挺绅士、挺随和的一个家伙啊？怎么比最凶恶的“恶魔”途径还残暴？
“不好意思，下手稍微重了一点……”
格莱林特歉然的笑了笑，确认史蒂夫已经直接被锤死在了乱拳之下。
“没，没事儿……”
克莱恩激灵灵打了一个冷颤。
你管这叫“‘稍微’重了一点”？
解决敌人，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些，有意识的腹诽了起来，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舒缓压抑的情绪，平复严重不适的消化器官。
“‘机械之心’们随时会赶过来……”
提醒一句，压下少许不适，莎伦附身了上去，她要加快史蒂夫非凡特性的凝聚。
克莱恩更加咋舌……
“你先挑。”
不多时，莎伦让马里奇配合着收起了两件神奇物品，以及三团非凡特性。
格莱林特也不矫情，干脆的点了点头，当先拿走了“深红月冕”，这东西对阿里斯特也很有用，至于全套的“怨魂”特性，他手里已经有多余的。
“其它东西，对我都没什么用。”
他补了一句，婉拒了怨魂小姐示意他再挑一件的目光。
莎伦点点头，又看向了克莱恩：
“你也可以挑一件，至于《秘密之书》，已经在你家客房内。”
他对史蒂夫的牵制还是很有意义的，不然哪怕是加上格莱林特，莎伦和马里奇也没法在十秒内速杀泰尔、半分钟快速解决杰森，而且他承担的风险也不小。
我也能挑一件？
克莱恩眼睛微微睁大，一半惊喜一半惊讶，战斗过程很快，他实在没觉得自己的贡献很大。
犹豫了两秒，他最终还是没能吐出“皇帝”先生那种壕气的发言，点点头选走了本战里“价值最小”、“毫无作用”的“生物毒素瓶”。
分赃完毕，四人就要分离的时候，格莱林特心中一动，对两位合作者开口道：
“对了，回头可以查探一下，为什么‘放纵派’最近突然加大了对你们的追杀力度……南大陆那边，‘放纵派’同样也有一些异常，他们好像是在筹备什么……”
莎伦不解其意，但还是配合地点了点头，惜字如金地道：
“好。”
…………
让莎伦和马里奇去查探，其实本质上是让蕾妮特·缇尼科尔去查，虽然扎特温已经被俘，但格莱林特担心，如果是极其重要的秘密，扎特温这样的圣者，同样也可能只知道皮毛……或者扎特温有防通灵、防读心的被动手段。
温布尔东宫，格莱林特的意识落回了本体。
一个下午过去了，卡洛儿还在沉睡，她的脸上挂着安心的笑容，格莱林特靠在床边，痴望了一会儿，又是怜惜又是心疼的抚摸着女孩儿脸庞，撩捋了一下她耳畔凌乱的发丝，他的动作相当轻柔，生恐惊醒了睡熟的美人。
夜渐深。
“嘤咛~”
不知道过了多久，卡洛儿低低呻吟一声，惊醒了床边单手拄着脑袋的格莱林特。
“醒了啊，小艾米？”
格莱林特招呼一句，自己倒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像吃饭睡觉这些基本需要，大部分非凡者到序列3都还是不能完全免除的，当然，他倒不是真的身体犯困，而是心理上有睡觉的习惯。
卡洛儿眯着眼甜甜笑了笑：
“你一下午都在这儿守着啊？”
“对。”格莱林特毫不犹豫的肯定道。“我可是一步都没踏出这个房间呢？”虽然意识其实离开了一段时间的说……
不过她想要的，其实本就只是格莱林特一个简单的肯定。
……
说了一会儿情话，两人的灵体来到了明黄世界。
卡洛儿瞥了一眼王座上的格莱林特，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开口吐槽道：
“说实在话，亲爱的，你这样一点都没有皇帝的威仪，还比不上在索比亚和手下开会的时候。”
格莱林特哑然失笑：
“之前这里除了你，一个真人都没有，我抖什么威风呢？自己逗自己好玩儿么……”
至于平时和阿里斯特、摩丹、文森佐交流，他当了这么久的老大，凡事都可以一言而决，确实也培养出了一些上位者的威严——这和非凡特性带来的威严，好像一模一样，却又好像有那么一点不同。
准确的说，威严是同样的威严，但之前的时候，他本人没有上位者的气质，那些非凡特性带来的威严，该有的作用、影响是不缺的，但就是不契合他，和他融洽得很生硬，而现在它则和自身毓养的威严气度很好地交融到了一起。
哂笑一句，格莱林特笑道：
“要威仪，那还不简单么……”
他随手抓起了黄铜长桌上的“黑皇帝牌”，将它纳入了自己的灵体。
顿时，镶嵌着各种宝石的黑色皇冠在他头顶浮现，漆黑的盔甲、同色披风加身，冷酷而又超然。
决大的威严概莫能当，压得卡洛儿几乎要当场拜服下去。
惊咦中，她的小嘴张成了O形……而格莱林特稍作展示，自觉没趣，也就撤去了纸牌。
“那张纸牌……”
卡洛儿指指那张扑克牌，一脸好奇，想问又不太敢开口，这些东西什么时候该告诉她，格莱林特一向是很有主意的。
没想到这次格莱林特却很干脆的点了点头：
“没错，这就是之前那张，‘黑皇帝牌’，和我的序列途径顶层同名。”
他想了想，突然一笑，抽出另外一张牌，将正面展示给了卡洛儿：
“嘿，其实同样的牌，我还有一张……‘红祭司’，猎人途径顶层。”这是得自三合一恶灵的，他从没用过。
炫耀完自己的收藏，他又客观的说道：
“不过这张牌就没多大用处了，拿出去也是自找麻烦。”
卡洛儿有些羡慕，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种东西，就算途径不契合，没什么特殊作用，价值也不比‘0’级封印物更低吧？要知道那种级别的东西，整个‘命运隐士会’也只有一件呢！妈妈他们也只能轮流掌握它。”
“也不一定，我觉得这还得看个人需求，至少正常来说，大部分天使，哪怕是同途径亵渎纸牌，对祂们也是没多大吸引力的。（相应的知识祂们基本都知道，而相应的特性也各有着落，不需要纸牌感应。）
“‘1’级有余，‘0’级不足吧……当然，对圣者来说，亵渎纸牌应该是价值更大的，尤其是同途径纸牌，那不仅记载了他们迫切需求的知识、还能用来强化自身非凡能力、感应自己需要的材料和特性……呵呵，你就不用想了，‘错误牌’肯定在阿蒙那里。”
格莱林特大煞风景的打断了卡洛儿的遐想。
至于和他有关的，另一张“审判者牌”，他觉得大概率在贝尔纳黛手里，或者不如说在“灯神”旁边，如果不在的话，那就是“战神教会”、“特伦索斯特黄铜书”旁边最有可能……威廉一世和卡斯蒂亚家族两边，可能性都是比较小的。
当然，这只是根据“非凡特性聚合定律”做出的简单猜测，不能用于实际参考。
就好像“暴君牌”一直在亚当手里，而不在“风暴”手里；“黑皇帝牌”自罗塞尔死后，也一直没被回收了“黑皇帝”特性的亚当得手，没被当世唯一的“弑序亲王”乔治三世得手；“门牌”应该也没有可能透过黑夜和风暴的封印，落到“门先生”手里？
卡洛儿稍微嘟了一下嘴，对格莱林特展示了自己的气愤……
随后，她很快放下了对“错误牌”的渴望，不再萦绕于心，她不缺魔药配方，对“亵渎纸牌”虽然有那么一点好奇，但得手的欲望很弱，刚才只是和格莱林特逗趣罢了。
他们是来刺探扎特温记忆的。
第九十八章 可“利用”的机会（中）
之前在图铎地下遗迹，格莱林特和序列3的阿蒙分身斗得旗鼓相当，而受限于序列途径，卡洛儿连插手的资格都没有，因此她那时候对格莱林特的实力还没有一个足够清晰的把握，只是隐约感觉有了序列3的样子……可这一次两人临时起意对付扎特温，她才总算是看明白了：
这哪里只是序列3啊，绝对接近天使级战斗力了！
如果当时那个地下遗迹里，他们的对手不是阿蒙分身，而是其他普通序列3，格莱林特就算做不到速胜，至少也应该能压着对方打。
之所以这次对付扎特温如此顺利、快速，除了两人计谋高超、配合到位，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格莱林特的“平衡”位格够高，一下就把扎特温拉到了中序列——其次，扎特温之所以连逃都没得逃，也无人营救，这同样要得益于“尤诺之誓”丢出的“划分区域”位格够高。
不得不说，很多时候，非凡者之间的战斗，其实拼的就是位格！
而身为“旧日”的格莱林特，最喜欢的战斗方式，也正是位格碾压。
……
读取扎特温的记忆的同时，卡洛儿忍不住深深皱起了眉头。
“呼……”
不多时，她收回虚按在硬币上方的纤手，揉了揉额头道：
“可惜！”
“怎么了，是没收获吗？”
卡洛儿摇了摇头：
“有一点，但缺乏最关键的信息。”不等格莱林特追问，她径自叙述道：“是这样的，玫瑰学派近期在搜罗欲望足够张扬的年轻女人，目的是为了一个仪式……卡尔文他们则只是适逢其会，为玫瑰学派提供了几个符合要求的目标，和整件事倒是没什么关联。”
“欲望张扬？”
格莱林特面色古怪，卡洛儿臻首微颔，并不避讳：
“对，主要是那方面欲望。”
还真是自己像的那样……可他们突然大力抓莎伦和马里奇干嘛？前者可是“节制派”仅存的硕果，理应一点都不会有什么“张扬的欲望”？……格莱林特咋舌惊奇之余，追问了一句：
“对了，你刚刚还说，他们是为了一个‘仪式’？具体是什么情况。”
卡洛儿苦笑：
“这就是缺乏的关键信息，对于那个仪式，我唯一探查到的情报是，仪式的主持人就是那位‘神孽’……扎特温的记忆没有异常——也就是说，不是我们触发了他记忆的保护措施，而他是从来都不曾知道整件事的具体情况……格莱林特，我怀疑这件事背后涉及的层次很高！”
合理的猜测。
听了卡洛儿探查记忆的结果，格莱林特同样也做出了类似的判断。一个谋划，让序列3都只有知道边边角角的资格，怎么想也是极其惊人的。
可惜，没有得到更进一步的情报。
算了……
格莱林特暗自摇头，不再得陇望蜀，也无意打击卡洛儿，于是笑着夸赞道：
“很不错了，至少我有了进一步精确查探的方向。”
而且格莱林特最担心的、奥古斯都家族和玫瑰学派媾和这件事、是子虚乌有的……这就已经是很好的消息了！
…………
谈笑几句，两人回到了现实世界。
“卡尔文那里，‘尤多拉’应该是回不去了吧？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回密修会吗？‘尤多拉’脱离密修会、只身跑到东拜朗来已经很久了吧……还能回得去吗？”
一边问女友，格莱林特一边递给了她一枚硬币——扎特温就在里面，他已经被抹去意识、成了卡洛儿活着的战斗工具。
卡洛儿要通过寄生尤多拉来完成扮演，那就要尽可能沿着她的命运走下去，而不是随心所欲的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女孩儿眨巴眨巴眼睛：
“当间谍什么的，别说卧底几个月半年，就算卧底几年十年也是很正常的吧？
格莱林特：“……”
道理的确是这么个道理，不过不管哪一国的情报组织，肯定都不允许组织成员无故旷工两三个月……人家那种卧底三、五甚至是十年的，往往是为了极其重要的情报，那些东西重要到到什么程度呢？不夸张的说，一经得手就能改变国际局势！
可尤多拉只是借着卧底的借口，在卡尔文身边浪了几个月吧？
“安啦~”
可能是看出了格莱林特的担忧，卡洛儿神秘一笑：
“尤多拉这几个月里，可不是只会在卡尔文身上发浪，她已经拿到了足以威胁他性命的情报，这完全够我向上面交差了……而且，这不正是你希望看到的吗？”
卡尔文和黛博拉替乔治三世所做的事，格莱林特没亲自查过，不过他多方印证之下，已经确定了他们是在拐卖人口……不得不说，这些杂种还真是会挑地方，南大陆这种混乱的地方，人口失踪实在是太司空见惯了，根本不可能掀起半点波澜。
老实说，格莱林特已经想过好几次暗杀卡尔文了——这不仅能剪除乔治三世的走狗，还能通过“打草”来惊动乔治三世这条“蛇”，让祂有所顾忌，从而延缓其筹备仪式的速度。
可惜，这样做的风险也很大，如果卡尔文，或者黛博拉不明不白死在南大陆的话，奥古斯都家族是一定会派出天使进行查探的……不仅仅是为了追查其死因，也肩负着确认“计划”是否泄露的职责。
但如果卡尔文是被因蒂斯高手杀死的，死的“明明白白”，祂们应该就不会怀疑什么了吧？
好一招“借刀杀人”啊！
更进一步想，自己是不是也可以趁机把黛博拉一起干掉？那么在卡尔文“明明白白”死于因蒂斯高手的情况下，奥古斯都会怎么揣度黛博拉之死？
而且这口锅因蒂斯不想背也得背！他们绝对不可能解释到鲁恩方面信服……唯一的要求就是，自己必须做得天衣无缝、不能在灵界留下任何线索。
“很好……小艾米，你走‘偷盗者’途径真是屈才了啊！”
卡洛儿一愣，诧异的问道：
“什么意思？”
“你应该走‘猎人’途径的，那里面有‘阴谋家’序列……唔，猎人途径果然人才流失严重，就连你这种本就身怀一半‘铁血骑士’血脉的优秀人才，居然都没能留下。”
他低笑着，就好像真的在替“猎人”途径惋惜一样。
卡洛儿却低声冷“哼”一句，大为不满的嗔道：
“你怕不是忘了，‘猎人’途径还有个序列4会变性呢！”
“呃……”
格莱林特顿时语塞。
…………
“尤多拉”回西拜朗之后，没过两天，莎伦找到了他：
“你想查的东西，有线索了。”
“具体是怎么回事？”
格莱林特大感兴趣，虽然和卡尔文、和奥古斯都家族没多大关系，但玫瑰学派现在是“神孽”说了算，而祂又是“欲望母树”的娃……双方的地盘毗邻，早晚要打交道的，而且是注定不会友好的那种。
莎伦却摇了摇头：
“具体情报在我老师那里，她想见一见你。”
因为不确定格莱林特的底气，怕直接把他吓走，她故意没有使用“祂”这个代词。
“哦？”
格莱林特稍有惊讶，对于这件事，他已经期待了蛮久，他并不需要权衡、思考，连简单的沉吟也未，于两秒之内，他用食指敲了敲桌子，果断地颔首道：
“没问题！时间？地点？”
无论是南大陆这边，还是克莱恩那边，蕾妮特·缇尼科尔都是他天然的盟友。
似乎是没想到格莱林特答应得这么爽快，莎伦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按老师的吩咐开口道：
“以示诚意，这些都由你来定。”
不用，我很清楚祂的处境，毫不怀疑你们的诚意……而且现在的祂，和我打起来也就半斤八两的样子吧？
没多矫情，他点点头，定下了会面地点：
“时间的话……越快越好！”
莎伦更加惊讶，她奇怪的道：
“事实上，老师一开始也说了‘时间越快越好’，不过考虑到你这边……”
话里的未尽之意，还是怕格莱林特忌惮祂，导致适得其反、事与愿违。
当然了，毕竟双方都知道了玫瑰学派正在为“神孽”筹备仪式。
“呵呵……”
格莱林特低笑一声，并不多嘴。
……
几天后，时间来到了十月下旬，格莱林特等人的封赏终于公布了出来，再没有了微调、交换利益的机会。
封伯、领少将衔，这两项，格莱林特居然一个不落的同时搞到了手！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格莱林特这个待正式晋封的伯爵，虽然仍然还是土地贵族，但乔治三世替他补齐伯爵所需要的最低封地时，把增加的封地划在了南大陆……这在其他贵族眼里，含金量其实要低上一筹——不是身份，没有人敢质疑一位封地伯爵的地位，他们已经迈入了真正的大贵族行列，主要是实利方面，南大陆封地的收益往往要低上很多。
殊不知，格莱林特其实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还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啊！
另一边，蕾妮特·缇尼科尔也给他带来了一条极其有价值的消息……
第九十九章 可“利用”的机会（下）
法兰兹街124号，格莱林特等到了蕾妮特·缇尼科尔。
在既不便暴露索比亚老巢，又不便在皇后区豪邸会面的情况下，他不得已把这里选为了双方的约定地点。
权宜之计罢了。
第一次见到这位天使，格莱林特还是有几分惊奇的，虽然是灵界生物，一只真正的“鬼”，而且身子上没有脑袋，反倒是在手里拎着脑袋，造型不可谓不骇人，但格莱林特见到祂的时候，倒还真一点都不觉得祂形象可怖。
无他，祂长的很好看……就算祂有四个脑袋，也一样很好看，容貌明艳大气，完全没有一般亡灵的阴森，衣裙繁复古典，比格莱林特见过的九成贵族都更有气质。
“晚上好，女士。”
灵感触动，注目着祂的出现，格莱林特优雅的行了一礼。
“晚上……”“好……”“你……”“知道我……？”
祂手里的四个脑袋错落有致的吐出一个个单词，刚好凑了一轮，说话的时候，祂的八只眼睛齐齐地盯着桌上的一个大盒子。
“这是……”“给我的……”“礼物……？”“很好……”“我……”“非常……”“喜欢……”
四张嘴轮了一圈，又三个脑袋说完，祂仅剩那个脑袋朝格莱林特开心地笑了笑，就像是一个得到了心仪礼物的邻家少女，随即，祂不等格莱林特回应，张嘴一吸，把一米长短的偌大一个盒子吞进了肚……呃，嘴里。
格莱林特毫不在意。
那盒子里的东西，得自扎特温，不是别的，正是蕾妮特·缇尼科尔的一条“美腿”。
他故意拿出这玩意儿，堂而皇之的摆在客厅里，什么用意不言自明。
“喜欢就好，这是我的诚意，呵呵。”他低声一笑。
蕾妮特拎着的脑袋上下摆了摆，权且算点过头了：
“不……”“只是……”“诚意……”
“你……”
“或者说……”“你们……”“的……”“实力……”“和……”“底气……”
“我也……”“看到了……”
虽然断断续续，可祂竟抑扬顿挫的表达出了自己惊叹、肯定的语气。
这自然是格莱林特本就期望的，若不证明自己手里的力量，蕾妮特如何会相信自己，愿意以堂堂天使的身份和自己合作对付“放纵派”？
“击杀”扎特温正是他故意展示给祂的信息，主要还是为了表面自己的立场。
格莱林特听祂说话费劲得很，于是抢先开口道：
“很好，我想，我们已经有了很好的合作基础。”
“是的……”
蕾妮特剩下的三个明艳的脑袋还待说话，格莱林特却无视它们的幽怨，打断道：
“那就长话短说吧，我已经从扎特温那里撬出了一部分信息，‘放纵派’正在帮‘神孽’筹备某个仪式……对此，我所知的只有两点：第一，仪式主持人是‘神孽’；第二，仪式的目标，或者说‘材料’，是欲望张扬的年轻女性……我所疑惑的也是两点：第一，仪式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具体的信息又是怎么样？第二，据我猜测，莎伦小姐应该也成为了他们的目标，而这和我了解的，他们对仪式目标的选取是矛盾的！”
他一口气说了一大通，仿佛是在向没法好好说话的蕾妮特炫耀一样。
蕾妮特·刚刚说了话的脑袋：“……”
第二个、三、四个脑袋紧随其后的开口道：
“你……”“真是……”“不礼貌……”
又开始四个脑袋一轮：
“不过……”“看在……”“礼物的……”“份上……”
格莱林特头疼的捏了捏额头。
好在，故意说了两句废话、以此稍作逗趣后，祂很快回到了正事上：
“仪式目标……”“没有错……”
“关于……”“你的……”“第二个……”“疑惑……”“答案其实……”“很简单……”
“节制的……”“欲望……”“和……”“张扬的……”“恶性……”
“有办法……”“转化……”
轮了三圈又三个脑袋，祂总算说完了这番话，仅剩的脑袋无话可说，无可奈何的看了看另外三个脑袋，然后上下一摆，肯定道：
“没错！”
格莱林特：“……”
他又想捏额角了，没法，脑仁一阵阵的疼。
格莱林特闭口不言，蕾妮特却才刚刚说到了正事上：
“仪式……”“我已经……”“打探……”“清楚了……”
这一次，祂没再费劲的详细描述仪式，而是开口道：
“具体情况……”“回头我……”“让莎伦……”“转告你……”
谢天谢地！
格莱林特默然。
蕾妮特继续说道：
“仪式的……”“目的是……”“用……”“欲望……”“引动……”“‘欲望’的……”“力量……”
说到第二个“欲望”的时候，祂正是第二个头，不仅加重了语气，还让第三个头仰着望了望窗外……不，它望的是，星空！
格莱林特骇然，身体猛然想要抬起，只留了一丁点力量将屁股贴在硬木椅上。
“欲望母树？”
蕾妮特一只脑袋惊奇的望着他，一直脑袋上下摆了摆，算是点头确认，另外两只脑袋的嘴先后开口奇怪地道：
“你居然……”“知道……”
祂真正的意思是：
你明明没有天使阶位，知道了那种东西，居然毫无伤害。
格莱林特无心解释，皱着眉头，仍旧追问道：
“引动祂的力量……这是想干嘛？”
当前，欲望母树能投过来的力量应该极其有限吧？抛开位格不谈，强度上可能连天使级都达不到，这有什么用？
这一次，蕾妮特沉默了两秒，随后开口道：
“祂们在……”“试图……”“污染……”“被缚之神……”
“目的是……”“制造……”“另一个……”“‘神孽’……”
原来如此！
明白了，这下全明白了，“放纵派”所正在筹备的仪式，应该是释放足够张扬的欲望，以此为引子，引动，或者说“接引”欲望母树的力量，祂的力量虽然未必强，但位格严重压制“被缚之神”托尔兹纳……
“制造另一个‘神孽’”估计是不太可能的，据格莱林特所知，现在的托尔兹纳应该是“1+1”，理论上应该是不可能再生娃一个序列1的……蕾妮特的意思应该是，把托尔兹纳污染，让祂变成另一个和“神孽”一样的、服从于外神欲望母树的走狗。
不行，这事儿得插上一手！
稍稍皱眉，格莱林特果断做出了决定。
虽然按“原著”，“放纵派”这一次尝试应该是没有成功的，但他来南大陆这么久，改变的局势可是一点都不少！谁知道这一次会怎么样？打击阻挠“放纵派”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格莱林特隐约嗅到了一个机会，一个供自己“利用”的绝佳机会！
可以搞事！
他的直觉如是疯狂提醒他……所以，哪怕脑子里暂时还没有成型的想法，他还是果断的做出了决定。
他急切地朝蕾妮特问道：
“祂们的仪式筹备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举行？你能想办法混进去吗？”
“你……”“很想……”“让我去……”“送死吗……？”
“还是说……”“你自己……”“活得……”“不耐烦了……？”
蕾妮特四个明艳的脑袋逐一反问道。
格莱林特：“……”
沉默了几分钟，他首先没了耐性，先道：
“不，没那么严重，女士，不瞒你说，我这边也能拿出一个和您相近的战力。”
蕾妮特的第一个脑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放纵派’……”“有两个……”“完好的……”“天使……”
“其中一个……”“序列1……”
“而且……”“玫瑰学派……”“还有少量……”“‘月亮’的……”“力量……”
堕落母神？
“嘶~”
格莱林特倒吸了一口冷气，前所未有的皱紧了眉头，感觉这件事情的确棘手无比……如果单纯的想破坏仪式的话，他其实可以找亚当来着……但如果想火中取栗、虎口拔牙，他感觉自己加蕾妮特也力有不逮……
“算了，你告诉我时间吧，我回头仔细想想。”
蕾妮特有些疑惑，但只是点了点头：
“之后……”“让莎伦……”“一并……”“告诉你……”
格莱林特沉稳点头：
“好。”
……
……
第一百章 倏然两月
“咚咚~”
晚间，法兰兹街124号，格莱林特正在考虑晚餐该吃什么，忽然听到两下沉闷的敲击玻璃声，他终于等来了怨魂小姐。
“晚上好，莎伦小姐。”他简单致意一句，没多寒暄,直至主题的问道：“仪式的具体细节和举行时间究竟是怎么样？”
“仪式？”
没想到，莎伦从窗户的玻璃上浮现出来，却奇怪的反问了一句。
格莱林特皱着眉头：
“怎么？缇尼科尔女士不是说会让你把相应情报交给我吗？”
莎伦恍然，取出了一张折叠多次的信纸：
“我就是来做这件事的，具体信息，都写在这里面了……老师说，有些东西暂时还不适合让我了解……”
原来是这样。
格莱林特不再疑虑,点点头接过信纸,迫不及待地阅读了起来。
另一边,莎伦完成任务后，自觉离开了这里，完全没有窥探所谓“仪式”的想法——“知欲”同样是需要节制的一种欲望。
十三名欲望张扬的年轻女性、十倍数目以上的精壮男性、人员要求和仪式步骤分别是……材料方面，目前“放纵派”已经筹措好了一大半。时间则不确定，需要根据行星的运转，等待某一个契机，判断方法是……稍微估算一下，时间大概在明年冬季。
“这……”
阅览这张信纸记载内容的同时，格莱林特不禁瞠目，这个仪式，已经突破了他对伦理道德的认知下限。
“咦？”
带着厌恶，格莱林特再次审视仪式流程的时候，突然发现这上面的描述,竟然有一点点熟悉。
“这种‘狂欢’，和赫瑟尔遭遇的差不多啊……是‘放纵派’的一贯风格吗？还是说两者有什么关联？
“哦,原来是我想多了。”
信纸的末尾,蕾妮特明确的提到了,这个仪式不属于“固化仪式”，算是“放纵派”根据某些基本逻辑，自主设计的新仪式。
“有这种‘创新意识’，做点什么不好……”
一边吐槽，格莱林特一边收起信纸，脑袋隐隐作痛。
“仪式方面，我算是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所以我的选择其实不多，一是抛开仪式不管，只关注那个‘契机’，到时候直接在仪式进程里用非凡能力插手；其次是请教神秘学知识丰富，位格够高的专家……目前我只认识一个亚当。”
至于贝尔纳黛、厄休拉，位格上还有所不足，贸然参与涉及外神的仪式，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卡洛儿就更不用说，一来她的神秘学知识储备，相对于专精仪式的高序列强者，还比较浅薄；二来格莱林特虽然可以带她在“秩序世界”进行分析，但她总不可能到序列2之前,一直呆在里面吧？
再三权衡,格莱林特使出了“拖”字诀。
“算了，先准备直接插手仪式吧……毕竟我现在就算愿意找亚当，都找不一定找得到。”
…………
格莱林特专心于索比亚政务的时候，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过去了近两个月，来到了1349年最后一个月。
“神孽”斯厄阿那边，时间没到，他们并没有什么异动，格莱林特也就没太关注这边。
密修会这边，卡洛儿顶着尤多拉的身份，把刺探到的情报提交上去之后，密修会和因蒂斯军方都没有什么动静，并不如格莱林特预想的那样，派人击杀卡尔文。
“不会是之前巴塞尔借卡尔文晋升高序列的机会，坑杀了他们一个半神，让他们成惊弓之鸟了吧？”
他不无鄙薄地揣度道。
当然，卡尔文死不死，或者死得早一点、晚一点，对格莱林特来说还不算什么坏消息……甚至严格来说，他更希望密修会晚一点、等他晋升半神之后再动手，因为他打算同步伏杀黛博拉，而两位序列4的“失踪”，肯定是会引出奥古斯都家族天使的，如果他没有半神阶位的话，应付起来会相当危险。
序列4、半神，对现在的格莱林特来说，已经不再是那么遥不可及，就在今天，他已经消化完了自己服下的全部“混乱导师”魔药，具备了继续往上晋升的资格，而且除开作为主材的“堕落伯爵”特性，其他辅材他也都在这两个月里筹备好了。
“只差仪式了……”
即将踏出最关键的一步，格莱林特却没有想象的那么心潮澎湃，而是带着深深的茫然，对于那未知的前路。
“对我来说，序列4的晋升，应该是整条序列途径里最困难的一步了，既不能有信徒作为锚来平衡神性、人性维系难度偏偏又会暴增。”
并非自怨自艾，而是他对自己的情况，有着足够精准的把握。
以他灵体的特殊性，在完全消化前置序列魔药，仪式完备的情况下，晋升的时候几乎不可能克制不住疯狂、被异化为怪物……退一万步来说，哪怕他真倒霉的碰上了晋升失败的天然概率，他都还有最后一招，那就是将意识跃迁到高位，用源质来压制活化、趋于疯狂的特性，就像压制安西那样。
……
整个南大陆，经过几个月的发酵，格莱林特当初播撒下的“混乱种子”，称得上愈演愈烈，几乎每一周都有游行，宣扬“种族平等、阶级平等”的演讲更是在每座城市都有轮番上演。
令格莱林特惊喜的是，他当初的期望果真实现了一部分！
一些拜读了他著述的有志之士，真的觉醒了民族意识，开始投身于殖民解放、消除阶级压迫的斗争，而其中一些受教育程度较高、思想先进的人士，甚至在他著述的基础上，有了推陈出新的论述、艺术……
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碰巧还是格莱林特认识的一个人：莫林·华纳，那位才华横溢、极富同情心同理心的小提琴家，他结合自己曾经为原住民鸣不平的经历，思想往前大迈一步，明白了自己之前做那些事的意义、正确性和正义性，谱写了三章共十四曲唱诉殖民压迫的悲歌，讴歌种族平等的礼赞。
比起枯燥而又乏味的论述，艺术才是更具感染力的教化方式。
也正是在这样统治混乱、思想激荡的情况下，格莱林特才如此迅速的完成了全部序列5魔药的消化。
……
贝克兰德。
上个月中旬，乔治三世举办了一场盛大的表彰仪式，邀请各家媒体、各大贵族、外国使官……当众封赏了包括格莱林特、伊斯拉在内的一百多名军官。
其中，格莱林特所得，一如之前的正式通告，晋封伯爵，领少将衔，此外，他的实职私下也有所提升，成了“军情九处南大陆一级分部副主事”，会在次年一月上任，因为达内尔准备“退休”回北大陆了。
至于上院议席，以他现在的资历，还没有获取的资格，不过正常来说，有了世袭伯爵的身份，他只要老老实实的混个几年十来年，这个议席自然而然就会落到他手里，不需要再费心折腾什么。
随后，格莱林特作为此次封赏的核心角色，还是按照“礼仪”举办了一场晚宴，向保守党各位大力扶持他的大佬展示了自己的态度……
当然，以上这些杂务，除了和乔治三世打交道，其他时候格莱林特都是用虚拟人格在应付。
卡平这边，格莱林特本人没出手，只靠克莱恩、雪莉还有吉姆，果然还是没查出什么深层的东西，最终只好模拟“非凡者寻仇”，单单击杀了卡平一个目标……也还好，真要是惹出什么高序列人物，他们三个肯定应付不过来，而那时候，格莱林特忌惮乔治三世和威廉一世，也不方便用高序列能力进行救援，事情肯定会变得相当棘手。
这一天是周末，格莱林特根据厄休拉给的方式，用安西分身约见了贝尔纳黛，地点还是在金色蔷薇咖啡厅，罗塞尔纪念馆旁边那个。
相比起之前，这一次他们彼此之间的气氛就要微妙许多，各有心思。
沉默良久，贝尔纳黛当先开口道：
“看起来你并不缺适合的封印物？”
格莱林特意识处在高位，他操纵安西“嗯？”了一声，搅弄着自己的咖啡杯，对她没头没脑的话开口问道：
“什么意思？”
贝尔纳黛没有动桌子上的饮品，淡然开口道：
“厄休拉姐姐和我说过，你和小艾米近期有可能会找我定做封印物、以及帮她粉碎‘寄生者之链’晋升……”她早就已经暗中注意到了安西手腕上的“寄生者之链”，现在更是明目张胆的瞥了一眼他的手腕，似有深意地开口问道：“说起来，小艾米的‘窃梦家’魔药，应该消化得差不多了吧？她怎么把手链给了你，是让你来找我粉碎它、准备晋升了么？”
她倒也没有什么怀心思，主要还是格莱林特一向神神秘秘，让她很怕卡洛儿会遇人不淑，被他“骗财骗色”。
不过，她这副姿态，格莱林特就很不爽。
你有什么资格来问东问西？尤其还是这样一副居高临下的、质问的口吻。凭你是“长辈”？可小艾米和你也没多熟啊？凭你是序列3？不好意思，我不久前刚处理掉一个！
他皮笑肉不笑的咧了咧嘴，没说卡洛儿不但已经序列4、甚至连“寄生者”魔药都已经消化了一大半的事实，而是有意无意的误导她：
“小艾米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粉碎封印物什么的，我也做得到。”
浅浅暗示过她卡洛儿还没晋升，顺手埋了个不知道用不用得着的引子之后，格莱林特进入了今天找她的正题。
“很遗憾，我今天并不是以厄休拉阿姨名义来找你帮忙的，而是关于你晋升的契机……你得承认，的确是我引导你来到贝克兰德的吧？”
贝尔纳黛顿时皱眉道：
“没错，但我记得自己已经支付过报酬了……而且，我必须强调，我更在意的是那些你所谓‘只有天使位格才有资格了解的信息’，而不是晋升本身。”她以为格莱林特是贪得无厌。
格莱林特并不在意她的态度，也故意不正面接她的话，径自点了点头，自说自话地问道：
“所以你准备得怎么样了？介意分享一下你手里的情报吗？”
第一百零一章 阶段性战略同盟
“我的确‘预言’到了一些……等等，你想干嘛？”
贝尔纳黛立马警觉。
从一开始，她不是特别信任格莱林特，在贝尔纳黛的认知里，格莱林特来历神秘，信奉的又是似乎位格奇高、但此前却从未出现过的新神，偏偏似乎还和她父亲有极大的渊源。
到了她这个层次,身在专精于神秘学知识的非凡途径、又“家学渊源”，已经能从不同神名，隐隐感觉出，真神也是有差异的。
格莱林特咧嘴一笑：
“你不会真以为，我特意帮你晋升天使，只是为了一张没多少用的纸牌吧？”
贝尔纳黛眉头一皱,既是不太服气他对“亵渎纸牌”的评价，也或许是为了可能存在的“议价”做铺垫,就要开口反驳,格莱林特却伸手虚按，打断了她说话的意图，淡笑着自顾说道：
“你也不用争辩，你我都知道，‘亵渎纸牌’最核心的东西，应当是里面记载的内容……而我恰恰不需要以此来获得魔药配方。至于舍此之外，感应高序列主材的内核在于‘非凡特性聚合定律’，只能说是利弊参半的附加作用，持有者还得费心防备对应途径的天使。”
而略微提升施法位格这一点，他甚至连提也不提了。
贝尔纳黛默然，虽然她明白格莱林特是在有意贬损“亵渎纸牌”的价值，可她对这番话，却实在找不到什么驳斥切入点。
“可你提供的,也只是一个‘机会’而已。”
“当然,所以这两者是等值的,我并没有事后提价的意思。”
渐渐掌握了谈话的主动权，格莱林特笑着“坦诚”道：
“可能你有些误会,我想表达的是，阻止这场灾难，本身对我主也另有意义，所以我毫无疑问地希望你仪式成功……必要的时候，我主甚至会派来祂忠实的信徒，直接提供武力支持。”
真说来，格莱林特现在倒也已经不算是“光杆司令”了，多的不说，至少他有“安西”、巴塞尔、索伦·艾因霍恩、甚至卡洛儿四个半神级战力可以调派……甚至蕾妮特也勉强可以算半个，倒不是蹭合照，而是他主动归还了对方的四肢之一，这除了释放善意、便于交流，也是让祂欠了自己的人情，必要的时候，可以邀请其助拳。
当然，神灵不可轻动，哪怕只是从神。
贝克兰德这一摊事，摆在“明面上”的那一部分，拥有多件“0”级封印物的贝尔纳黛已经完全可以处理了，反正慑于教会，乔治三世和威廉一世同样不敢轻举妄动。
“原来是这样。”
贝尔纳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暗自推断一番，对格莱林特的话已经信了七八成。
作为一名合格的“预言大师”，她早就已经感觉出了这场灾难背后另有隐情，似乎有一股未知的力量在干扰自己……
“原著”里，她是没人提点，所以遗憾的“被动”错过了这次晋升机会，而现在则不一样，“占卜”和“预言”这些东西很玄奇，只要有了和事件相关的很少一点信息，不论真假，“占卜家”和“预言师”们，都能以点破面的得出很多有用的东西。
“所以，不论将来怎么样，至少在阻止这场灾难上，我们的目标是完全一致的，完全可以结成战略盟友！”
格莱林特含笑总结了一句，有意无意的强调着，这句话只适用于“目前”，只在当下的局势下有效。
未来或许会彼此敌对也说不一定呢？
不过，这些时日，又经历了不少事，逐渐理解了非凡途径的底层规则……尤其是和卡洛儿的关系有了突破性进展之后，他对“责任”、“家人”等有了进一步的认知，于是重新审视罗塞尔行为的时候，多少有了些感触，因此想法越发复杂，令祂彻底入灭的心思，已经不再如原来那般坚定。
贝尔纳黛不知道他的复杂心思，也完全没想到他的话里另有深意，她赞同的说着客套话：
“这很好，我也的确需要你们的帮助。”
她想了想，边总结自己这边的信息，边组织语言，斟酌着开口道：
“根据我的预言，灾难的源头应该在东区。”
贝尔纳黛其实一直有一个误信，那就是格莱林特或是他背后的主使者有着极高明的“预言”水准，所以她一说完，就定睛看着格莱林特，试图根据他的反应，印证自己的预言结果。
她不仅在提供情报，同时也在刺探情报、印证自己情报的准确性。
不过格莱林特是何等样人？他早先初来这个世界的时候还好，城府不算太深，现在经事愈多、又常在“统治者”高位，多番历练……最关键的是，他甚至还时常琢磨，该怎么利用好自身不会被直接窥探想法的优势，竭力表演，瞒过那两位神子……于是心思复杂得已然一塌糊涂，不要说贝尔纳黛，就算是等闲“观众”，不动用非凡能力的话，也未必能准确把握他的真实想法。
他也不急表态，而是不动声色的追问：
“还有其他情报吗？”
贝尔纳黛没有收获，倒也不恼，当即淡笑着转换策略：
“当然，这么说我来这儿也有小半年了……你不会这么小看一个序列3、小看我手里的非凡势力吧？
“不过，我好像没看到你的‘诚意’？”
她较为柔和的转变成了“情报交换”的合作方式。
格莱林特笑了，俗话说：人最讨厌的人，其实是和自己性格一样的人。这话诚然不假，他自己就是心思深沉之辈，却偏偏不待见贝尔纳黛在自己面前耍心机，更喜欢她现在这种相对坦诚、相对直接的交流方式。
他点点头：
“有道理……那么我就负责确认你‘预言’到的东西好了。
“首先，灾难根源的确就在东区！”
确认？你凭什么确认？
贝尔纳黛当即就非常困惑，在她的认知里，所有预言都该是模糊的、启示性的，根本就不应该存在“确定”这个概念。
但格莱林特的底气，却又不像是空穴来风……
格莱林特也不管她……或者说他本就不是专业的“占卜家、预言师”，因此细节上根本处理不到位，不经意间就泄露了一点：自己根本不是通过这两种办法获得的信息……可巧合的是，贝尔纳黛偏偏还就很吃这一套，她先入为主的认定了格莱林特这边有相当厉害的“预言师”，于是甚至自己找了个理由来说服自己：
“或许‘秩序之主’预言到什么之后，已经派眷者确认过那些信息了？”
在她看来，那等伟大存在，做更详细的预言，首先肯定是办得到的，其次祂作为神灵，身边大概率应该有真正的天使侍奉……
稍有思索，她便沉吟了片刻，然后才颔首道：
“好！
“其次，我隐约感觉到，整件事存在专精于神秘侧的天使出手隐瞒，手法似乎更倾向邪，嗯，魔女教派或者极光会方面……呵呵，如果不是你提点的话，我应该没法预言到什么。”
呵……你直说“邪神”这个单词，其实也没啥关系，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被认定为邪神。
格莱林特腹诽一句，根据她的话，稍作沉思，却坦然摇头回应道：
“有天使隐瞒是必然的，不然教会早就把她们收拾了，哪有我们什么事？”
她们？魔女教派？
仅一个人称代词，贝尔纳黛就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不过，格莱林特转眼就进一步明确开口：
“但很遗憾，我也不确定你究竟会遭遇哪条途径的天使，只能说魔女教派的可能性更大，而且是大得多。”
的确不能确定，毕竟极光会也不是不可能出动天使，甚至就连亚当也有那么极其微小的一丝可能。
这么说，已经肯定我会对上天使了？
贝尔纳黛暗自心惊，不由更添了几分警惕。倒有一点，格莱林特的坦陈，很是出乎她的预料，于是稍加思忖，抛出了自身的计划之一：
“除了以上两点，我其实还预感到了这次灾难的规模，不过这与我们对敌，没什么直接关系，我只是根据灾难波及的人数，判断出这次的事非同小可，于是散布了一批‘要素黎明’的骨干在东区，以便随时向我提供最新消息……”
格莱林特点头，不吝称赞：
“很好的想法！
“嗯，除此之外就没有了吗？”
贝尔纳黛摇头：
“还有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我就……”
她本想说也就不再细讲，免得浪费时间，但格莱林特却分外看中这些细节的讯息，希望两方信息综合以后，能据此锁定更多的细节，于是追着她一一讲了出来，彼此印证了一番，随后，他权衡再三，还是开口提点了一句：
“这件事背后涉及的人物，可能会远超你的形象，同时祂们也分外危险……所以我劝你一句，虽然你底蕴非凡，但最好还是别往深了追究。”
老实说，这在一定程度上，已经违背了他当初想借乔治三世之手，坑害贝尔纳黛的思路。不过，他今天这句提醒，倒也不全是心善，一部分考虑还是暂时不想过份刺激乔治三世，以免祂狗急跳墙，毕竟前番已经有了“‘黑皇帝’罗塞尔即将归来”的预兆……虽然祂跳墙的资格，可能其实早就已经被亚当卖给自己了。
要不怎么说，亚当这位神子，可借用其势，但绝不可依靠呢？
完全相信祂的，梅迪奇是一例、罗塞尔是另一例、乔治三世又是一例……当然，罗塞尔的情况很复杂，祂的悲剧，亚当倒不是最主要因素。
听到格莱林特的警告，贝尔纳黛心中莫名一紧，但只是默然点点头，算是收到了这番好意。
第一百零二章 塔罗会进行时（上）
第二天，周一，格莱林特本体在索比亚，以艾伦比伯的形象处理日常事务……整个索比亚上下，除了阿里斯特兄妹，其他人完全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竟是最近声名鹊起的、鲁恩新晋大贵族。
下午三点,他稍稍准备一番，眼前随即涌现深红，等到它消散，他那孱弱的一部分灵体已然来到了灰雾之上。
“下午好，愚者先生，还有各位女士们、先生们。”破天荒的,格莱林特抢在“正义”奥黛丽之前向塔罗会众员问好道。
“皇帝”先生\格莱林特（先生）今天的心情好像很不错？
不约而同的，阿尔杰、戴里克以及佛尔斯,奥黛丽，克莱恩都有了这样的认识……实在是格莱林特表现得太明显了！这里面感到最奇怪的，还要属奥黛丽和克莱恩，他们两个都知道格莱林特的真实身份，而即使在一个月前格莱林特晋封伯爵的时候，他也是那么风轻云淡的，好像半点也没有影响心情。
那么今天？
上首，“愚者”克莱恩微微颔首，用那万古不变的低沉嗓音开口道：
“下午好，各位。”
他也有些打破常规，因为往常都是由奥黛丽带领，众塔罗会成员会先向他问好，而今天,格莱林特突兀的表现，当然没能顺利引起众成员的共鸣。
奥黛丽，阿尔杰等人不敢怠慢，忙不迭回以问候道：
“下午好,愚者先生。”
“愚者先生,很抱歉,这周我并没有收集到新的罗塞尔日记。”
笼罩在灰雾里，奥黛丽撩了一下耳鬓的发丝，如是说道。她现在已经顺利混进了“心里炼金会”，并且之前也从里面带出来了几张日记，但面对一群“观众”，她绝不可能目标极其明确地，一来就直奔罗塞尔日记去，只能在平时做好铺垫，表示自己对这方面东西有一定兴趣，会比较乐意出资收购那些“笔记”。
克莱恩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
“没关系，这注定是一项长期的工作。”
但他还是颇有期待的看向了“倒吊人”阿尔杰。
阿尔杰正身端坐，背脊挺得笔直，却也没给他带来好消息：
“很抱歉，愚者先生，最近我都飘荡在海上……而且忙于晋升，同样没有收获。”
阿尔杰\“倒吊人”先生终于晋升序列6了？
格莱林特，奥黛丽、克莱恩均有所感触。
他们四个是塔罗会最早的成员，那时候,除了“皇帝”格莱林特一来就神神秘秘,疑似一开始就已经有序列5，克莱恩还只是个普通人，奥黛丽序列9接近消化完全、阿尔杰是待晋升的序列8……现如今转眼半年过去，“正义”奥黛丽的“心理医生”魔药已经消化了绝大部分；克莱恩的“魔术师”更是接近完全消化；而阿尔杰，也终于完成了加入塔罗会以来的第二次晋升，成功跻身各种定义上的中序列，真正成为了神秘世界的准强者。
至于小“太阳”，他倒没多大感触，在白银城，只要用心扮演，能幸运地在一场场战斗里存活下来，晋升序列7、乃至序列6都是很寻常的事……更何况，他也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晋升序列七了！
不那么幸运的，暂时只有“魔术师”佛尔斯，奥黛丽他们四个，机缘巧合，全都直接或间接得到了格莱林特“成套非凡特性”的支援……只有她，格莱林特不但没法提供非凡特性，甚至还等着以后从她那里收购“学徒”途径的魔药配方，因为阿芙拉现在也到序列8了。
佛尔斯现在还是序列9，不过她倒也已经搭上了亚伯拉罕家族、老师多里安的线，未来可以说是一片坦途。
事实上，虽然不少人都知道扮演法，也的确都在用心扮演，但像阿芙拉这种，在序列9也要花上个半年左右，其实才是最常见、最普遍的。不像她哥哥，现在甚至已经在准备晋升序列6了……这速度简直快追上克莱恩了，比早期的格莱林特都快了不少！
为此，格莱林特惊疑中，怕他不知不觉中成了那个什么“诅咒之神”的复活后手，还特意请教了一下蕾妮特·缇尼科尔。
好消息是，并没有什么“诅咒之神”复活后手的事，但也有一个坏消息，阿里斯特的灵体，确实是被“诅咒之神”的意识侵蚀过的，这既是他现在能一路高歌猛进的基础，同时也会成为他高序列（获得神性）之后每一步的绝大束缚。
……
佛尔斯也只是刚接触多里安，同样没能搞来“罗塞尔日记”，小“太阳”就更不用说。
有些遗憾，但也并没有太多。
从格莱林特那里得知，自己很可能来自千万年前已灭绝的上一个文明后，克莱恩多番印证，越来越肯定这一猜测，于是心态就变化了很多……现在的他，和原著的同期比起来，猥……稳健不足，但心理上其实还要成熟得多！
“那你们自由交易吧。”
他话音刚落，就操纵假人“世界”用那股特有的沙哑嗓音，尝试闻讯道：
“我要千面狩猎者的血液，嗯，最少100毫升，还需要精灵之泉的髓质结晶，你们谁有？”那是“无面人”的重要辅材之一，其实配方只需要80毫升，至于另一辅材，深海娜迦的头发，他准备年后出海求购。
自然是没有收获的。
其实如果他今天的目标是“深海娜迦的头发”，阿尔杰倒是有极大可能随时帮他弄来。
求购无果之下，他掩耳盗铃的操控着“世界”，迥异于自己真实习惯地耸了耸肩，就此放弃。
随后，“正义”奥黛丽小幅度的举了举手，试探性的看向了格莱林特：
“我的目标还是和之前一样，一件负面效果比较小、非凡能力足够神奇的强力物品。”
看格莱林特的原因是，上次塔罗会里，格莱林特答应了下来帮她打听打听。
格莱林特：“……”
老实说，他手里的中序列非凡特性，其实很是不少，但落实到神奇物品，本就只有寥寥几件的他，手下还有一大帮人用得着它们，哪里能匀出一件给她？
更何况，奥黛丽的实战需求非常很小，你看她提的要求，其实更像是一个孩子在要奇幻的玩具。
他摇了摇头：
“我问了一位朋友，不过她手里的神奇物品，全都是负面效果比教大的封印物，普通非凡者很难进行有效利用。”
格莱林特问的是卡洛儿，她手里的“2”、“3”级封印物其实很不少，大都是厄休拉准备来给她应付各种情况的……不过她的使用方法，常人根本没法复刻，她从来不直接使用那些封印物，而是哪它们作为“非凡能力临时借取器”，必要的时候，直接“窃取”其某个能力为己用。
也正是因此，卡洛儿根本不太在乎那些封印物的负面效果。
闻言，奥黛丽还未来得及失落，阿尔杰就插嘴道：
“说起来，我这里倒是有一个‘组队探险委托’……不知道你们谁有兴趣？”
他主动说起了，自己知道某个非凡材料丰富的隐秘岛屿坐标，但刚刚晋升，缺乏神奇物品，并不敢只身前去探索，所以希望和塔罗会成员组个队，并且还对奥黛丽提到：
“如果我们在探索中能收获一些用不上的材料，我可以帮忙联系‘工匠’将其制做成神奇物品。”
说到组队这一提议的时候，阿尔杰有意无意的瞥了瞥格莱林特，在塔罗会全部成员里，除了不在讨论之列的“愚者”，他最忌惮格莱林特的实力，但同时也最信任他的战斗力。
格莱林特：“……”
不是，你老瞄我干啥啊？
那地方……他摩梭着下巴，摇头“啧”了一声，意味莫明。
没兴趣、不了解、不合适，亚当谋划相关，懂得都懂，匿了匿了~
“咳咳~”他清咳一声，果断摇头表态道：“我不怎么需要那些材料，而且我最近在准备一件很重要的事，没有时间参与。”
阿尔杰无奈，要不是实在缺钱了，手里没封印物可用，他其实也更愿意把那个秘密保留到序列5，独自前去探索。
没想到，果然是壕气无比的“皇帝”先生，居然直接说用不着那些材料……
其实格莱林特也不是故作姿态，他如果真缺中低序列材料、特性，其实有两个特别好的渠道猎杀怪物，一是凡尔特克以北、开发程度几近于无的“远古森林”，二就是神弃之地。
格莱林特没兴趣，克莱恩倒是有些心动。
虽然他不用额外花钱购买“魔术师”、“无面人”主材，最近并不是很贫穷，可金镑这玩意儿，谁会嫌多呢？
不过，他根据“倒吊人”先生的描述，确认了那里的危险程度之后，还是果断操纵“世界”摇头认怂道：
“我也没兴趣。”
奥黛丽和佛尔斯就更不用说，至于小“太阳”，便是有心也无处使力了。
阿尔杰：“……”
合着一个摆在面前、明确无比的击杀怪物收益材料的好差事，居然还没人乐意去了？
唉！要不是为了晋升，我连合用的低序列神奇物品都变现搭进去了，现在怎么会至于火急忙慌地想要赶紧搞一笔钱、搞一两件神奇物品傍身？
第一百零三章 塔罗会进行时（下）
“好吧。”
“倒吊人”阿尔杰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并非找不到其他野生非凡者，只是觉得塔罗会成员有“愚者”作为见证，可信度会比较高一点。
克莱恩、奥黛丽、阿尔杰之后，其他人都暂时没有交易和发布委托的需求……无需“愚者”主持，彼此熟悉的各位成员，很自然地准备进入自由交流环节。
“‘世界’先生，我已经确认埃德萨克王子的确发生了某种改变。”
奥黛丽饶有兴致地道，她指的是对方很突兀不再追求自己。
“哦？”克莱恩精神一振：“具体呢？表现在什么方面。”
之前因为某个意外，他一度怀疑塔利姆的死亡，或许就和埃德萨克爱上的那个“平民女孩”有关。
“他，嗯，他的爱情，或者说‘择偶观’有了很大的、奇怪的变化，唔，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我只能说那是极其突兀的转变，不符合常理的转变！”
呵，只能说不愧是“魔女”啊！
待在贝克兰德这端段时间，格莱林特也在暗中关注埃德萨克王子和特莉丝。
虽然知道内幕，但这时候格莱林特还是忍不住憋着笑点评道：
“‘正义’小姐，我倒觉得，爱情本就是极其突兀的、不讲逻辑的，不是吗？”
埃德萨克这边，即使没了“0-08”影响，他也还是走上了原定的命运轨迹，这不大可能仅仅是“魔女”的魅力，她们能征服目标的身体，甚至让目标达到欲罢而不能的程度，但对其意志、情感，是无从干扰的。
所以一定还有“观众”途径的暗手在推动！
“呃，虽然道理的确是这样，但……”
奥黛丽一时无言以对。
她敏锐地品味出，格莱林特这话是另有深意的，并非在无的放矢。
克莱恩则眼睛一亮：
听这语气，“皇帝”先生好像是知道什么？
他按下当即追问的想法，操纵假人“世界”，将目光投向了格莱林特，希望他接着往下多透露一些信息。
格莱林特摩挲着下巴，选择性的透露道：
“不过，他那突然到来的‘爱情’，倒的确是不太‘合理’的……嗯，我就直说吧，那其实是一个‘魔女’。”
到现在，局势千钧一发，火药随时可能被任何一根引线点燃，倒是已经不用再担心克莱恩向教会举报会引火烧身了。
“魔女？”“魔女！”
一声疑惑，一声惊诧，先后从“正义”奥黛丽和假人“世界”嘴里吐了出来，克莱恩操纵假人有一个反应时间，到底还是比真人慢了半拍。
奥黛丽听格莱林特提过这条途径，但真正接触相关事宜尚是首次。
克莱恩则不同，他和魔女打的交道可不少，远的不说，就在不久前，他都还和格莱林特手下的雪莉合作了一阵，听过格莱林特对消化魔药的理解，他的视角倒不像以往那么片面了，于是很自然的问了一句：
“她属于哪一类？”
虽然认为埃德萨克王子有权知道真相，但如果塔利姆的死和她没关、而她又不属于那类会危害社会的魔女，那克莱恩就觉得没必要加以打击。
格莱林特自然没有维护特莉丝的念头：
“和绝大多数魔女一样，该被投进深渊的那一类。”
听见“皇帝”和“世界”显得有些奇怪的问答，阿尔杰下意识张了张嘴，就想反问一句“难道还有善良的、不该击杀魔女？”可他按捺住了询问的想法，根据他对“皇帝”先生的了解，对方不是会在这种事上开玩笑的人。
克莱恩心下了然的同时，陷入了短暂的迟疑。
塔利姆的死因，其实就是埃德萨克王子在委托他进行调查，而偏偏，事情可能和他最近爱上的那个人妖，呃，女人有关。
且不说克莱恩的心理活动，这边格莱林特不动声色的顺手又丢出了特莉丝更多情报：
“我这边得到的消息是，她叫特莉丝，似乎是来自廷根……”
廷根、特莉丝……竟然是她！
克莱恩微微一怔。
还没完，格莱林特接着揭露道：
“不仅如此，根据我们的查探，她现在的处境也很不乐观，似乎被魔女教派控制了起来。”
“为什么要控制？他，不，她不是魔女教派的成员？”
阿尔杰奇怪地问。
格莱林特淡淡一笑，学着亚当那种不带感情的淡然口吻：
“理论上来说，应该算其中一员的，不过……未必是自愿，我了解到，她被魔女教派更名为了‘奇克’。”
“奇克？”
阿尔杰语带疑惑，克莱恩心里却是瞬间扬起了惊涛骇浪。
格莱林特含笑点头：
“那是‘原初魔女’的真名。”
…………
索比亚现在是夏初，白昼渐长，时间虽然过了四点，日头却威风不减，正是猛烈。
结束塔罗会，格莱林特低低一笑。
“呵呵，举报这种事，果然还是交给‘专业人士’会比较好？”
虽然只有序列7，但克莱恩手里拿着无污染的“全黑之眼”，再配合源堡召唤灵体，想办法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把特莉丝举报给教会是做得到的。而且这能让他避免正面接触特莉丝，多少会更安全一点。
这边，格莱林特敛住笑意，将意识跃到了高位。
他触动了“索伦·艾因霍恩”对应的祈祷光点……瞬间，远在北大陆东岸，红发恶灵的耳边，响起了一道令祂心神震颤的低沉嗓音：
“到温布尔东宫，听格莱林特的安排。”
语气口吻如此生硬，索伦和艾因霍恩对视一眼，却不敢有丝毫不满，眼里只有浓浓的惊骇，刚刚那一瞬间，祂们真的有了位格被完全压制，瞬间就可能被击杀的感觉，这是真神也不曾给过祂们的压迫。
“旧日……”
艾因霍恩不再僵滞，声音沙哑，祂吐出这么一个单词，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这还是“秩序之主”首次直接联系祂们，上一次格莱林特找祂，用的是自己“熵之公爵”身份，转达了“秩序之主”的意思。
随后，格莱林特触动了卡洛儿对应的祈祷光点。
西拜朗，尤多拉带回了对付卡尔文的关键情报，这阵子过得还算舒坦，除了某方面欲望长期得不到满足，整个人有些容易躁动，没再外出公干。
她刚完成了维持曼妙身材的日常锻炼……要知道，“无面人”对形貌身材的修改，是有一定限度的。
豁然，她的双眸失去了焦距，变得透彻而清丽、深远，仿佛能直击人心的幽暗。
“我准备好了……”
格莱林特传给她的，只有寥寥数个单词。
无需多言，他和卡洛儿之间没有任何隐秘，早就商量好了一切。
“尤多拉”往虚空里一捞，右手捞出了一盏古旧的老化玻璃提灯，从身前斜斜划过……左手捏着一枚造型精美的费尔金，若有似无地透露着不同寻常的气息。
温布尔东宫。
形貌普通，但威严气度卓然的艾伦·比伯，正在窗前静默伫立。
一前一后，卡洛儿和索伦·艾因霍恩穿行灵界来到了他身边……旁边还站着安西，一个原本的东拜朗死刑犯。
“神使阁下？”
索伦的开口，语调里居然滑稽地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全然没有半点“挑衅”的意味。
心下难免奇怪，格莱林特表面却不动声色：
“嗯？”
“呃，没，我只是想问问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事到临头，格莱林特不再隐瞒：
“魔女教派……对了，你能容纳高位的魔女途径特性吧？……或者说，容纳之后不会改变什么吧？”
他问得还算隐晦，但在场的，除了没有本我意识的安西，无不是心思灵通之辈，当然听得出，他的言外之意是：
“你不会因此而变性吧……”
“尤多拉”漂亮的脸蛋当即些微一抽，好悬没能憋住笑意。
红发索伦微微一愣，随即脸庞略显扭曲，闷声答道：
“不会，经历过‘征服者’之后，除了真正成为‘原初魔女’，那方面影响不可能再改变。
“您的意思是？”
不会是想伏杀魔女教派高层吧？
格莱林特点了点头，认可了祂的猜测，却没有进一步给出保证或者允诺。
巴塞尔统领鲁恩殖民军，目前正悄悄筹备“平衡者”仪式，兼且身份敏感，适合作为暗子，因此格莱林特没有传唤他过来，只是吩咐他抹去了军情九处里关于“艾伦·比伯”的信息，避免牵扯到“格莱林特”，他这个新晋“伯爵”兼少将，含金量可是一点不少呢，可不能草草曝露了底细。
蕾妮特则在暗中牵制放纵派，以防他们找不到伏杀扎特温的敌人，因此会狗急跳墙。
不得不说，格莱林特伏杀扎特温。真正是走得极妙的一步棋，既震慑了放纵派，让他们极罕见的猥琐了好两个月，同时又提前剪除了一个不弱的敌人。
时间不过五点，冬日里，贝克兰德东区，已经全然昏暗了下来，天空稀稀落落飘下片片雪花，却全然裹挟不走空气里的尘霾。
“唉……”
莫名的，格莱林特暗叹了一口气，心中思忖：
“哪怕是没有邪神、没有邪教非凡者，这样的东区，每天因疾病而死亡的人，恐怕也绝不在少数。”
片刻后，他收拾情绪，指了指“尤多拉”，不容置疑地吩咐红发索伦道：
“你跟在她身边，听命令行动。”
“是！”
祂答得肃然，倒真有几分铁血战士的冷峻。
希尔斯顿区124号租赁房，格莱林特顶着“艾伦·比伯”的形貌，见到了克莱恩。
鸽*10086（断更感言）
我要准备进宫了（十到二十万字暴力完结，原本大概还有五十万字左右）
首先给大家道个歉，我这本来就断断续续的更文，现在居然还想切书，真的很对不起大家。
说说我的想法吧。
之前我一直都是很嚣张、很坚定绝不断更的，因为我只是凭兴趣写书，完全不用管成绩，而且我有愿意分享的东西写，不过最近一个多月里，很多书友都看出来了，我这全都是流水记账（连我自己都看不下去，感觉就像是每天【甚至隔两天】抽点时间来敷衍大家），根本没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可写（还是得承认自己的浅薄，一本书的计划内容都不够丰富，构思不完善，只凭一时热血就拿出来了，现在来看的确是有点冲动的）
所以我的确有暴力完结的想法了，只把原本设想好的、几个还稍微有那么一点意思的东西分享给大家。
另一方面，也是西幻、西方人文我其实都特别陌生，当时只是因为很喜欢诡秘的升级体系，所以强行插了进去，终究是底蕴不够的。
走到这一步，只能说，的确是我太菜了。
之前的鸽，要么是偷懒玩儿去了、要么是确实没时间，但今天不是，今天我其实十点钟就已经码了一千多字，努努力其实是能“凑”一章的，但我突然觉得这样真的很没意义，完全违背了我一开始写小说的想法。
好了，唠叨到此为止。
有兴趣的，评论里讨论讨论吧，迅速暴力完结，还是按部就班，一步步走下去，我征求一下你们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