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人间乐事
像霍尔伯爵这样的大贵族，对非凡世界未必熟悉，但都是有所了解的，至少对序列途径有所了解，这倒也省了格莱林特费尽口舌解释的功夫，他直接开口道：
“序列6。”
“是吗？”伯爵先生有点吃惊：“可是我听乔弗里说非凡者其实很难晋升，往往要好几年才能晋升一次？”
“这个……看天赋吧。”
格莱林特暗自挠头,他可没法向霍尔伯爵一个普通人解释“扮演法”什么的，而且就算知道“扮演法”，他这个速度也是不太正常的。
索性来了个比较玄虚一点的说辞：“天赋”。
闻言，霍尔伯爵点了点头，仿佛是接受了他的这个说法。说到底，他对超凡世界其实并没有多少关心，和这个相比，他甚至更愿意关注一些家长里短的小事：
“原来是这样,行吧……对了,反正你家也没有人等你，要不今天就在我这里吃个晚餐？”
在鲁恩，如果是不太熟的主宾之间，邀请用餐通常也就等于送客，不过格莱林特和霍尔伯爵一家显然不在此列，格莱林特欣然应允了下来。
格罗斯伯爵家小女儿的生日宴会在这周末，趁晚餐的时候，霍尔伯爵一方面把自己和格莱林特商议的安排告诉了希伯特和奥黛丽，另一方面也告诉了格莱林特他的安排：
下周二晚上，他也会组织一次宴会，把格莱林特正式介绍给同一阵营的政治伙伴。
格莱林特心下了然，这就是带有明确政治意味的宴会了，只要他这么一亮相，也就相当于公开表明了自己的政治倾向。当然，以他现在的资历,就算晋封伯爵，估计也是弄不到固定上院议员资格的，只能说很有政治前途而已。
第二天是周五，回贝克兰德快一周的格莱林特，总算是有了一天真正的空闲。
他差不多是翻了一天的报纸，了解了一下最近的国际形势、热点新闻。
因蒂斯大使贝克朗在鲁恩遇刺，虽然这事被极光会把锅揽了过去，但政治磋商上还是给鲁恩方面留下了一堆烂摊子——这就和始作俑者是谁没关系了，因蒂斯方面就是追住了一点穷追猛打：人是在你鲁恩，是在贝克兰德遇刺的！
“说起来，不考虑背后的‘愚者’的话，这是的始作俑者好像其实是奥黛丽。”
想到这一层，格莱林特忍不住搓了搓牙花子。
就很违和，好吧，就特别违和。
无论是自己亲身和奥黛丽接触的感官，还是各种旁人对她的评价，她都是一个精致得奶油蛋糕似的小公主，和买凶杀人、而且杀的还是敌国大使，和这种事实在隔得太远了。
另一边，鲁恩和弗萨克的交锋,那才是真正的激烈。
因蒂斯这边，要说严重吧,其实也严重不到哪儿去,毕竟不涉及实际利益，只是死了个大使，而且有主动背锅的人……反观弗萨克那边，那是切切实实丢失了大片殖民城市的利益，不仅如此，更严重的是他们还被活捉了一个战神教会高层。
要说，这次战争其实是弗萨克方面挑起的，技不如人就该老实认怂，可脸面是一回事，利益又是一回事，当两者发生冲突的时候，该选哪一个自然不言自明。
鲁恩方面，首先就大力斥责弗萨克罔顾道义，蓄意挑起争端，无故入侵鲁恩殖民地。而弗萨克也不甘示弱，避开战争一开始的争端不谈，逮住鲁恩侵占他们殖民城市的事大书特书……现在两边已经吵了快一个月了。
也没法，这一场战争，本就无所谓对错，都是利益驱使，而只要弗萨克大使没和鲁恩谈妥利益交割，那这场口水仗就注定还要打下去。
其实呢，无非就是比谁的拳头大，谁就从土著那里多剐一块肉罢了。
殖民这东西，从来都是建立在血泪之上的，不仅仅是南大陆土著，鲁恩同胞也是一样，像克莱恩的父亲，格莱林特记得没错的话就是牺牲在殖民战争中的……到头来又成就了谁的利益？无非还是封建贵族、新兴资产阶级罢了。
略开这些不看，格莱林特在贝克兰德日报上还注意到了一则报道：最近，贝克兰德发生了一起残忍的连环凶杀案件，受害人都是女性。
“这是那条‘恶魔’犬在作怪啊……接下来就该是克莱恩意外的查到卡平这个关键人物了。”
视线定格在报纸上，格莱林特起身左右踱了数步，喝了一口红茶，认真的思量了起来。
他其实一直在暗中搜寻乔治三世的罪证，不过他事情一直很多，在这一方面着力不多。还有一个客观原因是，他无论是本人还是关系网，都在南大陆，而王室在南大陆的负责人是黛博拉和卡尔文，都是他没接触到的角色。
“但卡平说到底也只是个小虾米罢了。”
他在犹豫，犹豫到底要不要趁机把这事弄进教会的视线。
“话说回来，尤多拉之前倒是好像和卡尔文搅合到了一起？”想起卡尔文，格莱林特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真要打探情报的话，卡尔文那里似乎是一条更重要的线？毕竟那儿有两位半神，其中一个还是王室。
“有点奇怪的是，序列4的卡尔文，就算再怎么贪恋女色，也不该轻易被尤多拉诱惑到吧？”
这并非出于对卡尔文人品的信任，而是对于其位格的信任。
尤多拉身份特殊，她是因蒂斯间谍、是密修会成员，虽然她好像有一件对应“欢愉魔女”的神奇物品……但卡尔文堂堂半神，不可能不防备“无面人”、不防备“欢愉”……所以这事一定是另有隐情的！
“希望不会牵扯到艾米。”
卡平的事到底要不要插手，他还没个决断，突然又多了些别的担忧。
…………
事情偏有巧合。
晚上，格莱林特洗漱完成，准备休息的时候，他的卧室里，空间水波般荡漾了开来……灵界与现实交织，一个精致得近乎妖异的少女笑意吟吟地从那里走了出来，正是尤多拉。
她只穿了一件无袖的连衣睡裙，别的什么装饰都没有，也没有化妆，整个人显得格外素雅清纯。睡裙是粉色的，由薄纱叠成，虽然有多层，但还是能隐约看见内里，而让格莱林特目瞪口呆的是，里面居然再没有了其它小件衣物，虽然朦胧，但那小蛋糕上的巧克力、象牙玉之间的芳草地，确实都依稀可见。
格莱林特先是吃了一惊，但旋即反应过来，现在主宰这具身体的，显然是卡洛儿。
“好看吗？”
分明是自己搞出来的场景，可见格莱林特这般痴相，她却又忍不住泛起了醋意、咬了咬银牙。
摒除了危险，格莱林特安心之余，心中一动，不禁目不转睛了起来：
“好看！”
他认真的点了点头，好似完全被尤多拉给迷住了，忍不住上前几步，拥向了她……
“哼！”
卡洛儿越发不满，冷哼一声就要发作，却见格莱林特突然认真的盯着她的眼睛，眸子里却一片清明，殊无半点情欲，调侃的笑着开口道：
“好看是好看，不过不习惯……你非要用这张脸来做这种事吗？不能变回你自己的样子？我有点别扭啊。”
女孩这才转怒为喜，满意的笑了笑道：
“当然，没办法，这必须是‘她’的人生经历……
“不过，老实说，你刚才第一眼是不是看呆了？”
格莱林特有些尴尬：
“没办法，第一次看见这种场面嘛。”
“以前没看见过？”
“没！”
“好吧，那我原谅你了！”
女孩嘴角勾起笑意：
“这么说来，我比你还经验丰富咯？咯咯~”
故作坦然地开着玩笑，她自己倒是忍不住先羞红了脸……坦白来说，格莱林特看着尤多拉这张娇羞精致的脸，虽然确实感觉勾魂，但还真很不习惯。
“怎么说？”
“至少我还特意提前看过尤多拉的记忆……唔。”
她接下来的话被格莱林特用嘴堵住了。
这算什么“经验”？格莱林特险些忍不住哂笑出声，理论知识而已，自己也有一箩筐的！你说你真正旁观过尤多拉的经历，都比区区记忆更有说服力。
至少，我还没看过现场不是？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就算这“区区”记忆，其实也只是卡洛儿自我打气的说辞而已。
唇分舌离，格莱林特逐渐熟悉了这张绝美但格外别扭的脸。
卡洛儿倒没什么需要熟悉的，虽然大家都是分身，但她面对的确实是“格莱林特”无疑，外形、灵体、意识，从内到外都完完全全是格莱林特——序列4的“变形”，肉体结构层面已经可以做到完全复刻，格莱林特猜测，这种层次的变形，或许只有基因层面还不是完全一样。
……
“嗯~”
房间里悉悉索索了一阵，随之，一低沉、一轻扬的两道鼻音同时响起。
良辰美景、人间乐事，格莱林特思维却突兀的发散联想到：
这大抵是恋人最完美的结合了吧？彼此都是最为存粹的第一次，但双方却又都没有任何痛苦。
长舒一口气，格莱林特不忙驰骋，而是贱笑着调侃道：
“好像还是我掌握的知识比较贴近‘经验’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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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玫兰妮
云消雨散，温存的时候，卡洛儿变回了自己的模样。
“果然还是这样比较自然。”格莱林特涎着脸笑嘻嘻的道。
“口是心非……刚才你可一点没觉得不自然。”
女孩儿依偎在他怀里，白了格林莱特一眼，脑子里禁不住闪过之前的一幕幕，很快又红了脸颊。
“话说，你这样操作,真的不用担心被她发现异常吗？”
他指的是尤多拉。
“就算你是完全寄生，但这毕竟还是她的身体……呃，你不会打算永远侵蚀掉她的意识吧？”
“暂时还不会……不用担心啦，虽然麻烦一点，但我肯定不会让她察觉端倪的。”
见她如此笃定，格莱林特自然也就不再嘴碎。
闲聊了一阵,格莱林特这才想起来自己下午那一番怀疑，于是向卡洛儿说了一遍,追问道：
“这事,你知道原因吗？”
卡洛儿皱起了眉：
“照你这么一说，好像的确有点不正常……但依我的观察，他俩好像真的只是一般的苟合而已。至少，尤多拉这里是没有问题的，她是真的以为自己魅力够大，所以才成功迷住了卡尔文。”
“这么说来，是卡尔文在将计就计？”
他在就什么计？
格莱林特想不明白，卡尔文现在是在给奥古斯都们效力，但以他的身份，必然是不可能知道王室真正图谋的。
摇了摇头，格莱林特叮嘱道：
“卡尔文现在应该是按黛博拉·奥古斯都的吩咐做事……他们好像在南大陆拐卖人口，你回头帮我查查这件事，要小心，奥古斯都的图谋很大。”
南大陆这边，哪怕是相对稳定的鲁恩殖民区,局势其实也非常混乱，只要不是大规模人口失踪,那就根本溅不起浪花。
“好。”
卡洛儿重重的点了点头。
之前还好,自从格莱林特晋升序列5之后，正经需要她帮忙的事，其实已经很少了。反过来，她得他帮助却很多……当然，恋人之间，谈不上什么亏欠，不过要是能帮上格莱林特忙的话，她当然会更开心。
又磨蹭了一会儿，格莱林特开口问道：
“对了，你过来之前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人家想给你个惊喜嘛，怎么，不乐意啊？”
格莱林特摸着她的脑袋，无奈的笑了笑：
“没，只是你知道的，我周围不一定安全……”
“安啦，我有数的，这不是看情况暂时还好么……回头我再来找你,一定提前报备，行了吧？”
“嗯。”
……
愉快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卡洛儿在半夜就离开了。
第二天，周末。
虽然今天有不少正事，虽然要顾忌贵族的形象，但格莱林特还是罕见的懒散了半日。倒不是累的，只是心理上的眷顾罢了。
下午，格莱林特挑了一身崭新的隆重正装，来到了霍尔伯爵的城堡里。
伯爵阁下不在，虽然是政治伙伴，但他和格罗斯算不得特别亲近，而且这次宴会只是年轻一辈的私人宴会，所以霍尔伯爵并不会参加。
“下午好啊，希伯特，你现在可是成了大忙人了，我回来了一周，还是头回见着你。”
希伯特是褐瞳，继承自霍尔伯爵，而不像二弟和妹妹都是碧瞳，继承自他们的妈妈。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说，格莱林特，你就别挖苦我了，我最近真是忙到脚不沾地了。”
“怎么？内阁秘书这么忙的吗？”
“不是内阁的工作，主要是大气污染调查委员会那边的事。”
“原来是这样，那确实该辛苦一点，毕竟是‘为了贝克兰德、为了鲁恩王国美好的明天’嘛！”
格莱林特继续笑嘻嘻的打趣希伯特。
虽然私下里觉得希伯特才干、气度比不过他的弟弟阿尔弗雷德，但阿尔弗雷德很早就去了南大陆，格莱林特反到是和希伯特更熟一点……当然，三兄妹里，他最熟的还是奥黛丽，一来年龄最接近，二来希伯特毕竟要成熟很多，又对神秘世界没多少兴趣，和他们并没有那么谈得来。
另一边，奥黛丽也已经打扮好了。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夺人眼球，但格莱林特昨晚经历了尤多拉那种开挂容貌的洗礼，对此已经有了相当的免疫力……不过，他却突然有了一种微妙的感觉：
“奥黛丽，今天的你好像格外特别？”
这是他的一点直觉，他没将意识换到高位，如果他换上去的话，一眼就能看清楚，奥黛丽的层次已经有了序列7。
格林莱特看出来我晋升了？
奥黛丽心中微微讶然，她还从没听说过有谁能直接看出别人序列层次。
她没有隐瞒的必要，当即就想通过暗示的办法，向他分享一下自己的进步，可没想到希伯特“哈哈”一笑，拍着格莱林特肩膀损道：
“格莱林特，你这样恭维女孩子实在是太老套了。听我说，你应该这样讲：
他轻咳一声，换上吟诵诗歌的腔调，略显浮夸的咏叹道：
“啊~瞧瞧，瞧瞧，这是谁家的天使？你那金灿的发丝，像是无数纯净的阳光；你那洁白的纱裙，像是一片轻柔的云；你那宝石般的眸子，透彻得宛如一汪清泉……啊，在那里，我总能够捕捉到你的宁静、你的热烈、你的聪颖、你的敏锐。”
格莱林特：“……”
奥黛丽摆出了羞恼的模样，扶额嗔道：
“希伯特，收起你这套滑稽的闹剧！”
……
笑闹了一阵，格莱林特总算想起正事：
“对了，奥黛丽，霍尔叔叔和你说过了吗？今晚你可得帮我！”
奥黛丽微笑着颔首道：
“放心，你可别忘了我的非凡能力，这种事我拿手得很……不过，卡洛儿姐姐的事，你打算一直这样瞒下去吗？”
“什么啊？帮什么？卡洛儿是谁？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希伯特两眼懵圈。
奥黛丽瞥他一眼，嘴角一扬：
“不告诉你！”
也是，“观众”途径的非凡者，应付社交的确是如鱼得水……格莱林特这样想着，也便安心的点了点头：
“这样我就放心了。”
又说起卡洛儿的事：
“她的存在，暂时的确不方便公开，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两人简单交流了两句，也就把这件事略过，只留下了希伯特一个人在那里茫然不已。
……
格罗斯伯爵的小女儿叫玫兰妮，前年在社交意义上就已经成年了，倒是和卡洛儿差不多。
掐着时间，格莱林特和奥黛丽在希伯特的带领下，步入了宴会——这一举动，当然不是无的放矢，正常来说的话，格莱林特应该以独立身份进来。
接待人是玫兰妮的哥哥，格罗斯伯爵的唯一继承人，康明斯，他看起来比格莱林特要稍微大一点：
“欢迎，我的朋友们。”
鲁恩贵族虽然不少，但圈子就那么大，更何况双方长辈处在同一政党，所以康明斯和格莱林特其实是认识的，只是不熟罢了。
4k……今天状态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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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有罪，我反省，我不该写小刘备的……昨天那章，尺度确实不太合适，我已经改出来了。
第七十七章 “正义”和“皇帝”的会面
“晚上好，康明斯。”
相比起格莱林特和奥黛丽，希伯特对他就要熟稔的多，两人甚至还有过公务上的交接。招呼一句之后，希伯特指着身后两人，笑着介绍道：
“这是我的妹妹，奥黛丽·霍尔,
我想你应该是认识。”
康明斯爽朗的点头笑了笑道：
“四年前我们在洛森特侯爵家见过。”
他稍有失礼的打量了一下奥黛丽，啧啧恭维道：
“你好，奥黛丽小姐，数年不见，虽然早就听闻过你的美丽，我甚至也为此做出过无数种设想,
可真正见到你本人的时候,
我还是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想象力过于贫瘠了一些。”
奥黛丽提裙行了一礼，礼貌的微笑道：
“谢谢。”
招呼完,
希伯特又继续介绍道：
“这是格莱林特，不知道你认识不认识？”
“当然。”
康明斯眼睛一亮。
严格来说，希伯特一行里面，格莱林特才是他今天邀请的正主。
“去年格莱林特继承爵位的时候，我有到现场观礼……不过就算不认识，我肯定也不会陌生的，毕竟他可是最近频频登报的风云人物。
“晚上好，我们的勇士先生，我和妹妹都很荣幸、也很高兴能邀请您来参加这次晚会。”
后半句话，却是对格莱林特说的。
“晚上好，康明斯先生，您客气了。”
格莱林特挤出了一个标准的笑容。
客套了几句，又有宾客接踵到来，康明斯也就没再和他们多寒暄，而是让仆人引领他们进入了会场。
没几分钟，晚宴正式开始。
虽然是年轻一辈的宴会,
但格罗斯伯爵作为这里的主人，还是出来简单致辞了几句，随后他就离开这里，把主持权交给了独子康明斯。
而随着康明斯的致辞，格莱林特也终于见到宴会的主角。
那是一个比奥黛丽稍微高挑一点的女孩儿，但不及卡洛儿，她有着一头海蓝色天然卷的长发，容貌不够隽秀精致，但大气又耐看，气质斐然。
“咦？”
格莱林特心中一动，悄然将意识勾连暗日瞥了她一眼。
“果然。”
这女孩竟是个“风暴”途径的非凡者，不过层次不高，只有序列9。
下一秒，他脑袋微摆，将意识撤了回来。
他这一番动作，隐蔽又快速，几乎完全没人注意到——除了观察敏锐的奥黛丽：
“怎么了吗？格莱林特。”
她好奇的低声询问道。
“没什么。”
格莱林特不怎么在意的摇了摇头，事不关己，他也无意揭露别人的秘密。
很快，在康明斯的致辞结束后,
来到了第一支舞的时间。
一般情况下,
夫人们的第一支舞会给自己的丈夫，但这次聚会大多都是没有结婚的年轻人，所以舞伴组合就要随意得多，有想法的年轻男士，可以邀请心仪的小姐——这其实也是一种隐晦的试探，虽然答应下来的小姐未必同样心仪提出邀请的男士，但通常也不会很抵触。
也正是因此，拒绝这种情况下的邀请，并不会被认为不够礼貌。
看着年少慕艾的青春男女，格莱林特一时竟有些感叹。
“唔，说起来，只看年龄的话，好像我比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都要小啊！怎么活着活着，活出了人到中年的味道？”
没有心仪的目标，格莱林特准备邀请奥黛丽跳第一支舞。
说起来，在爱情方面，奥黛丽完全不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儿，人常说少女怀春，年轻未婚女孩儿们，对爱情的憧憬其实通常会盛于男孩，但奥黛丽偏偏不一样……不过这倒是方便了格莱林特，既能免于独身的尴尬，又能省掉应付其她女孩的功夫。
贵族的社交，其实是很费心思的。
同时，这还能帮奥黛丽这个完全没心思谈恋爱的家伙挡下那些热情的追求者。
正想着，格莱林特眼尖的发现两三个年轻男士已经跃跃欲试的往这边靠了过来。
“唔，奥黛丽这夸张的魅力……”
与此同时，奥黛丽也偏头过来，和格莱林特对视了一眼。
无需多言，格莱林特甚至没正式提出邀请，两人就心照不宣的执手迈入了舞池。
“还好有你，不然这种场面我只能拉希伯特过来应付了。”
她小声的吐着槽。
一般的宴会，第一支舞虽然也有特殊的意义，但并像这种，隐约带有一丝示爱的意思。
格莱林特莞尔一笑：
“确实，还好有你，不然我要是不想尴尬，只能等后面挑落单的女孩儿。”
这两人凑到一起，全然没有旁边那一对对舞伴之间的旖旎暧昧。
当先挑起话头的是奥黛丽，她压低声音，却压抑不了语调里的雀跃：
“格莱林特，我前天刚完成了晋升，我也已经是序列7了哦！”
“哦？”
格莱林特一愣，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自己下午会觉得奥黛丽今天有点特殊。
挺快的嘛，她成为“读心者”应该没过很久才对……
虽然很早就成为了“观众”，但奥黛丽之前没有扮演法，实际上是在“愚者”克莱恩点明了扮演法，然后又隔了一段时间才彻底消化“观众”魔药，完成了序列8的晋升。
见他疑惑，奥黛丽还反过来宽慰道：
“放心，我是彻底消化了‘读心者’魔药的……对了，你知道‘观众’途径的序列7叫什么吗？”
她满脸都写着“快来问我”的期待。
格莱林特哑然失笑，非常配合的摇了摇头。
“说说看？”
……
正在奥黛丽显摆非凡能力的时候，格莱林特耳边却响起了一句低沉虚幻的低语：
“明天的塔罗会取消。”
它来自“愚者”克莱恩。
唔，克莱恩果然还是从善如流的嘛！
格莱林特暗自点头。
现在这个关头，阿蒙本体说不定都有可能悄悄来了贝克兰德，硬要召开塔罗会实在不太理智了。
因为一个月前密谋齐林格斯的时候，也有一次罢会，所以奥黛丽和阿尔杰都没觉得有什么异常，而格莱林特知道个中原因，因此也就只有小“太阳”同学稍微有一点疑惑罢了。
片刻功夫，格莱林特已经想到了很多。
而在同一时刻，奥黛丽也得到了“愚者”先生的启示，有着先例，她就没有想太多，很快就回神了过来，深怕格莱林特发现自己的异常。
然而等她回神过来，却发现格莱林特还在发愣。
这么巧……
下一秒，福至心灵的，一道惊鸿照彻了她的心头。
等等……等等！
真的只是“巧合”吗？
这一瞬间，格莱林特的很多习惯性动作，和“皇帝”先生没有故意克制、比较放松时候的动作，在奥黛丽的脑海里重叠了起来……神态细节、语言习惯，全都重叠了起来。
对了，格莱林特在南大陆的时候，“皇帝”先生也自称是在南大陆。现在格莱林特回来了，“皇帝”也找借口来了贝克兰德。
想着想着，一个大胆的猜测浮现在了奥黛丽脑海里：
“皇帝”就是格莱林特，格莱林特就是“皇帝”！
这并非空穴来风的瞎猜，当奥黛丽做出了这个猜测之后，很多的细节也一一印证了它。
格莱林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在新晋“心理医生”那里露了底……这已经是他这周第三次掉马了……第一次是“皇帝”在克莱恩那里掉马，第二次是“秩序之主”主动在卡洛儿那里掉马，这次是“皇帝”在“正义”奥黛丽面前掉马。
片刻后，格莱林特也回过了神来。
“怎么了？不舒服吗？奥黛丽。”
“不，没事。”
拉回思绪，奥黛丽连忙否认道。
“对了，格莱林特，你研究过塔罗牌吗？我听说那也是神秘世界的重要道具。”
“嗯？你怎么想到那东西？”
格莱林特暗自奇怪，不知道奥黛丽为什么突然把话题跳到了塔罗牌上。
“我只知道它能用在占卜方面。”
“呃，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让你从所有的主牌里挑一张，你会挑哪张？唔，我想，我应该会选‘正义’牌！”
她还不清楚，格莱林特一早就知道她是“正义”，因此还在疯狂的试探、暗示。
格莱林特：“……”
到这一步，他要是还不明白奥黛丽的意思的话，脑子可以捐给马里奇喂活尸了。
念头一转，他大概也想明白了原因，奥黛丽应该是根据自己刚才的愣神，联系过往的细节，猜出了自己就是“皇帝”，所以才来试探兼暗示自己。
到这一步，也就再没什么隐瞒的必要了，格莱林特心思电转，压低声音换上了“皇帝”的腔调“呵呵”笑道：
“晚上好，‘正义’小姐……嗯，没错，我就是‘皇帝’……你怎么猜到的？”
得到印证，奥黛丽兴奋不已，她略显得意的扬起了嘴角：
“你可别忘了我的非凡途径是什么，虽然你有刻意掩饰，但我很容易就能分辨出哪些才是你下意识的动作！
“倒是你，真是笨啦！居然这么久都没认出我……同样是‘观众’途径，连序列层次都一模一样、而且同样是鲁恩贵族、身高、声音，全都……”
“呵呵。”
格莱林特只能报之以干笑。
悠扬的音乐里，说着说着，奥黛丽要说的话突然卡在了嗓子里。
她亢奋渐渐退却，冷静下来，语调里多了几分娇嗔：
“格莱林特！”
她银牙暗咬，话语里染上了羞恼：
“你早就猜到了？”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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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我查我自己？
“呃……也没有很早啦。”
格莱林特支支吾吾的含糊道。
可惜，一看他这副表情，奥黛丽就知道他的言不由衷，她追根究底的问道：
“‘没有很早’到底是多早？”
“唔，也就两个多月前吧……”
情知糊弄不过，格莱林特把心一横，硬着头皮开口道。
两个多月前……那不是“愚者”先生刚开始召集塔罗会的时候吗？这么说,
我居然一开始就露底了？
想着自己在塔罗会里面的种种幼稚的表现，奥黛丽的脑子突然一片空白，当场宕机。
相比起来，格莱林特这家伙才是真的狡猾啊！不仅形象大变，和本人一点相同的地方都没有，就连声音也做了伪装……最最最关键的是,
他甚至还从没在塔罗会里面透露过自己的序列途径，就连表露出来的序列层次和实际也不一样！
“这么说来，那份全套的‘梦境行者’特性,
是你特意……”
“倒也不是，有些凑巧罢了。”
没等她误会，格莱林特就打断解释道。
真话。
奥黛丽略有安心的点了点头，她并不希望亏欠格莱林特太多。
“你这家伙，亏我还兴冲冲的向你介绍‘心理医生’的各种特点！”想起自己之前格外旺盛的表现欲，她懊恼的朝格莱林特埋怨道。
“还有之前，我隐晦地写信告诉你的时候，你肯定笑得很开心吧！”
越想越恼，她不禁又狠狠的咬紧了银牙。
格莱林特只能回之以礼貌的微笑。
…………
很快，音乐收尾，第一支舞就此落幕。
趁此机会，奥黛丽赶紧摆脱了直面格莱林特的尴尬，装作饿了的样子走向了就餐区。
望着奥黛丽的优雅的背影，格莱林特倒是没多少不自在，他行事、为人都比较刻板,
而且行为谨慎,
不论是现实还是塔罗会,
都很少有黑历史——当然,
要是“秩序之主”这层老底曝露出来，那情况又不一样了。
“嘿，帅哥~”
微怔的功夫，一道磁性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
谁？
熟悉的搭讪，恍惚间，格莱林特仿佛回到了“前世”21世纪的现代都市……这还是格莱林特“穿越”以来，第一次听到这种会显得“轻佻”的招呼方式，尤其是在这种半正式的“高端”宴会里。
“玫兰妮小姐？”
偏头一看，格莱林特有些惊奇。
“请问有什么事……唔，等等，请原谅我的失礼，我应该先对你表示最诚挚的祝福，生日快乐，玫兰妮小姐。”
“哈哈~”
高挑的蓝发女孩爽朗地张嘴一笑，似乎完全不在意什么“优雅”。
“我说，格莱林特，我知道你是一位真正的绅士……所以你不用再通过语言刻意地证明它了。
“你在南大陆和弗萨克那些蛮子交战的时候，也一直都是这么彬彬有礼的吗？”
“当然不是。”
格莱林特也笑了：
“每一个经历过战争的人都知道,
真正到了战场上，所有的优雅从容的仪度姿态、光鲜亮丽的奢华服饰……都只是华而不实的阻碍,
只有活下去才最为重要，为之，在怎么失态也在所不惜。
“可惜……这里并不是战场。”
格莱林特也不知道，这些发自肺腑的感触，自己怎么就无比自然对一个刚刚认识，不，甚至还没真正认识的人讲出来了。
这个女孩儿，有种很不一样的魅力。
“可惜？”
玫兰妮惊异的追问道。
格莱林特微笑着颔首道：
“我还是比较擅长那种最直接的说服。”
玫兰妮笑着赞叹道：
“确实，你的成就甚至轰动了整个鲁恩王国。”
这样的夸赞是毫无意义的，而且格莱林特这段时间也实在听了太多，可就在他习惯性的想要客气着说一两句“过誉”的时候，玫兰妮却话锋一转，直截了当的开口道：
“所以我来找你了——带着史密斯家族的善意。”
这不着边际的转折，让格莱林特愣了一下。
“你请说。”
对嘛，搞那么多弯弯绕绕，直接进入正题不好吗？
更加热烈的音乐又响了起来。
“不如先和我跳一支舞？”
玫兰妮嫣然一笑。
无论是鲁恩还是因蒂斯，甚或弗萨克、费内波特……所有组织方式的宴会里，通常都是男士邀请女士跳舞，从没反过来的习惯。
可玫兰妮并不是一般女孩。
格莱林特无可无不可的微微一笑：
“当然，这是我的荣幸。”
踏入舞池，稍微享受了一下舞蹈，玫兰妮这才回到正题上：
“你和奥黛丽在谈恋爱？”
她看了看奥黛丽那边，直截了当的问道。
格莱林特神色一变，眉头暗皱，对她的一丝好感顿时降至冰点。
她大概是看出我不喜欢太复杂的交际，所以才故作大方的接近我？可不喜欢贵族那种社交辞令不代表也不顾礼仪……你以为你摆出一副“坦诚”的姿态，就能随意刺探别人的隐私了？更何况我又不是一点猜不到你们的想法。
想了想，他摇头道：
“抱歉，这涉及奥黛丽的隐私，恕我不能告诉你。”
糟糕！
听到格莱林特明确的拒绝，玫兰妮神色一僵，马上就反应过来，自己用力过猛了。
啧，哥哥说得没错，我真不该小觑他的，他虽然喜欢直爽，却不是一点没有城府……也是，能在殖民地那种混乱无比的地方立下赫赫战功的家伙，又怎么可能是一个胸无城府的热血青年？
暗自懊恼了一下，玫兰妮连忙笑着挽回道：
“抱歉，格莱林特，我的意思是，向你这样年轻有为的未婚男士，真的很引人瞩目呢！而且奥黛丽小姐也那么优秀。”
恭维话说得再好听，也不过是别有用心罢了。
格莱林特彻底对这个女人失望了，别有用心没什么，功利的来说，像这些贵族之间的社交宴会，每一个人都可以说是“别有用心”……可你既要工于心计，手段却又如此稚嫩，那除了引人发笑之外，就再没有什么可取之处了。
“贝克兰德的每一位绅士都知道奥黛丽的优秀。”
他不咸不淡的敷衍了一句。
“那么，你怎么想呢？”
还真是“有毅力”呢，死缠烂打得令人厌烦！
“我？”
他反问一句，“呵呵”一笑，自信开口道：
“不客气的说，如果她真要找一个人共度余生的话，那我一定是最适合，也最可能的那一个……反过来，不避讳的说，如果我想组建家庭的话，贝克兰德，不，整个鲁恩王国都绝没有比她更适合的女孩儿。”
他耍了个花招，只说贝克兰德、鲁恩王国，而没有更进一步放宽范围。
格莱林特这番话是早有思量的，他这话一方面隐晦的表明了奥黛丽暂时没有婚姻的打算，表明了自己和奥黛丽暂时还没有实质关系，这也就不至于让自己的事影响奥黛丽的声誉。
另一方面，他又似是而非的给出了一种决绝的态度，好像自己非奥黛丽不娶，正在狂热追求她一样——这就能有效减少某些人对自己的滋扰和试探了。而且绝妙的是，以奥黛丽的身份地位、才貌气度，他的这种表现虽然比较夸张，但并不会显得违和。
这番话气势十足，诚恳真挚，哪怕玫兰妮这种全然不懂心理学的人，也能真切直观的体会到其中的自信和决心，接下来，她再没了什么试探的举动，不是不想，而是知道那些全都是徒劳。
晚会就这样波澜不惊的继续了下去。
…
格莱林特觉得奥黛丽可能需要冷静冷静。
宴会结束之后，他没再凑上前去，和希伯特奥黛丽一同离开，表演是给外人看的，奥黛丽还好，她清楚自己的底细，不会误会，要是让希伯特和霍尔伯爵误会了自己的态度，那才真是个麻烦而又完全没有必要的事。
…………
第二天，周一，格莱林特照常来军情九处总部点卯。
就像他之前想的那样，总部这边，别说给他安排任务了，就连象征性的领他熟悉一下办事流程都没有。
不过今天好像有些任务之外的叮嘱。
就在他露面签到完了之后，负责联络南大陆分部的事务主管凯西女士叫住了他：
“请等一下，格莱林特。”
“女士？”
她递过来一份报纸：
“一点小事。”
格莱林特顺手接过，刚准备翻看的时候，凯西笑着打趣道：
“不用急，确实是一点小事，而且是南大陆那边的事，你急也没用……我的意思是，你这次高升之后，应该不会脱离军情九处吧？”
军情九处是可以脱离的，不过如果是完全脱离，那仅限于二级分部小队长以下，像格莱林特现在就是二级分部小队长，到了这一职位后，想脱离就只能转军方，至于一级分部主事、副主事这样的职位，是不允许脱离的，而且他们都是直接听命于几位半神处长、副处长，包括像达内尔，他虽然快要退休离职，但他回转北大陆之后，也只是不再出任务了而已，仍然还是要在军情九处挂名，接受监督的。
不等格莱林特开口，她替他分析道：
“刚好达内尔也快离职了，我想南大陆应该没有比你更适合接替副主事职位的了。”
这倒是事实。
但格莱林特没有贸然的接话，虽然概率很大，但毕竟是没有确定的事，贸然表态一是有可能被打脸，二也容易引人反感，觉得他太过狂傲、不够谦虚。
自顾说了两句闲话，凯西这才一拍脑袋：
“瞧我，又扯到闲话上去了……是这样的，如果你后面还有回南大陆发展的话，记得顺便关注一下一个叫唐纳德·迪恩的家伙。”
“唐纳德·迪恩？”
格莱林特心里一惊，好悬没吓出一身冷汗，但他旋即就明白过来，如果军情九处知道他这个分身就是唐纳德的话，来找自己麻烦的最少也得是个半神。
“这个名字我好像有点印象？”
这也是不得不表态的，以那批报纸在殖民地造成的影响，他要是谎称完全不知情，那才是大有猫腻！
凯西点了点头：
“这个名字你可能不太熟悉，不过他的事迹你肯定不陌生，你看看这张报纸的第四版第一篇文章。”
格莱林特嘴角隐蔽地微微一抽：
“原来他就是那些文章的作者啊，说起来，这些东西在克里亚的时候，可是被弗萨克手里的‘教唆者’利用，给我们制造了好大的一个麻烦呢……可后来我看那些文章的时候，好像都没有署名？”
“对，只有初版才有署名，后续的都是转载自某某报社。”
这也是格莱林特的小心之举。
点明人物，凯西这才开口道：
“我想交给你的任务，就是回南大陆之后查查这个人。
“虽然我们暂时还没发现他的武装力量，不过你也知道，这个人已经彻底影响到殖民地区的治安了！”
当然，要不现在我那魔药飞快的消化速度是怎么来的？
这几天，格莱林特的“混乱导师”魔药消化速度越来越快，已经完成第一份魔药的一大半消化了……照这样下去的话，他预计三五周就能彻底完成第一份魔药的消化。
虽然很想把这事攥在自己手里，不过格莱林特还是开口道：
“可我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南大陆呢？这事情不是很紧急么？”
没想到凯西却摇了摇头：
“不急，我都说了，只是一点小事……没办法，现在南大陆那边，达内尔全权负责军队的事务，而卡尔文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所以只能等你回去再详查了……放心吧，我会提前让底层成员着手收集资料的，到时候你一回去就能直接上手。”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格莱林特自然再没了推辞的理由，更何况他巴不得这事由自己来主导。
6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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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序列之上
郁金香报社……
话说，这好像是贝克兰德的报社吧？
从凯西那儿离开，看着报纸的边框，格莱林特有些疑惑，他对这个小报社仅有的印象是，几年前沙米拉还在贝克兰德的时候，出于猎奇,经常订阅他家的报纸，他们经常以博人眼球的方式拟写标题，但实际上往往只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
另一边，克莱恩上周受雇于迈克·约瑟夫记者，刚去金玫瑰访谈了某位被害女性的朋友，并顺便向他咨询了一下“郁金香报社”。
转载自南大陆的特特尼克日报？
南大陆是殖民地区，那里的人种歧视是相当严重的,在那种地方首发这样的文章,怕不是在蓄意发起动乱吧？
从郁金香报社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克莱恩先是一愣，随即便敏锐的嗅探到了什么。
而紧随其后的，当他有意识去搜寻相邻几期特特尼克日报的时候，毫无疑问的发现了另外三篇文章。
“这肯定是‘穿越者’了……而且很可能还是我大吃货帝国的老乡！”
虽然之前就有了九成把握，但随着“阶级”、“剥削”等单词相继出现，克莱恩无疑更加笃定了之前的猜测。
“那现在就开始计划前往南大陆？不，不，我既没有充裕的资金、也没有掌握拜朗地区的语言……穷游是不现实的！
“而且我的序列层次也太低了，实际上很缺乏应对危机的能力，甚至连一小股海盗都对付不了。
“等等，‘皇帝’先生刚从南大陆回来，他那里会不会有些消息？”
怀着这样的期待，克莱恩查到了“格莱林特·马里亚诺”的住址后，在周一下午来到了皇后区……
…………
格莱林特刚准备午休。
“先生,门口有个年轻人找您,他自称是您的朋友夏洛克·莫里亚蒂。”
克莱恩？
格莱林特略感奇怪，点点头对哈什吩咐道：
“请他去聊天室，告诉他我马上过去。”
“是。”
聊天室，格莱林特到的时候，仆人已经准备好了茶点。
“下午好，夏洛克，怎么突然找到我，有什么急事吗？”
一边招呼，格莱林特一边屏退了仆人。
克莱恩愣了一下，很快想起来中产阶级和贵族们，往往会在正式拜访之前提交拜帖，除非关系很密切，或者情况特殊、情况紧急。
“呃，抱歉，打扰你了。”
“没事，反正我也是闲着。”格莱林特摇了摇头道。
克莱恩安心下来，喝了一口咖啡，一边往里加方糖，一边开口道：
“我想问问，你知不知道一个叫唐纳德·迪恩的人？”
格莱林特：“……”
他现在就坐在你面前！
嘿,还真是稀罕，怎么突然都在找唐纳德？
“当然知道，那几篇惊世骇俗文章的作者么……嗯,你找他做什么？”
问归问，格莱林特其实很清楚，克莱恩就是想找其他活着的穿越者。
果然知道！今天没白来！
克莱恩暗自振奋，现场编道：
“唔，我觉得，他的那些观点很有意思，所以想和他认识认识。”
格莱林特大摇其头：
“那你可找错人了……南大陆很多人都知道唐纳德这个人一样，我也和他们一样，只限于知道一个名字罢了。”
约略是觉得这样睁着眼睛说瞎话良心难安，格莱林特又补充道：
“你想通过常规办法来找他，那估计是行不通的……据我所知，那些文章几乎是同一时间在南大陆刊载了出来，并且署上了这个默默无闻的名字……也就是说，背后的人应该是意识到了它们会掀起波澜，唐纳德·迪恩很可能其实只是个假名而已。”
克莱恩稍微一呆：
“南大陆那么多报社，彼此政治倾向、人文风俗、眼光格局全都不一样，居然同时刊载？”
这多半得是很厉害的非凡者才能办到吧？如果是单纯的权势或者利益，应该没可能说服多家不同殖民国治下的报社。
假名、突兀冒出来的身份，和其他人没有接触、厉害的非凡者……这还怎么查？
格莱林特颔首道：
“没错……而且你可能还不知道，近段时间鲁恩方面也在严查这个人……因蒂斯那边估计也是一样！所以你如果非要找他的话，很可能还会受到事件本身之外其他方面的影响。”
“这样啊。”
这样来看，直接前往南大陆也是行不通的！
克莱恩声音低到几乎是呢喃，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这么骗克莱恩，格莱林特多少有些于心难安——倒不是良心发现，只是他将来注定是要在克莱恩面前掉马的，如果因为这事引起他的不满，那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他话锋一转，压低声音：
“不过……‘世界’先生，你是刚加入‘塔罗会’，不知道有没有从‘愚者’那里了解过我的情况？”
啊？
克莱恩茫然了几秒才醒悟过来，格莱林特说的应该是他信仰着“秩序之主”、并是其眷者的事。
等等，秩序之主？祂曾经叫我“诡秘”！
隐隐约约的，克莱恩感觉自己好像把握到了一点什么。
他果断点头道：
“当然！”
格莱林特满意的笑了笑：
“那么，我以上的话就全都作废好了。”
“啊？”
克莱恩再次呆住，合着你在逗我玩儿？
“呃，以上这些情况，我是以‘格莱林特·马里亚诺’这个身份告诉你的……他所能知道的、该知道的，就那么多。
“而你既然知道我同时也是‘秩序之主’的信徒，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等等，格莱林特？他？这位子爵阁下的精神状态真的还好吗？
不动声色的，他吞了一口唾沫。
而且既然你知道内情，又不打算对我隐瞒，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的分两个身份和我对话？
“还请指教？”
克莱恩略有不安的喝了一口咖啡。
格莱林特摇头道：
“多的不方便对你透露。
“不过如果你只是想问那些观点和看法的来源、而不是执着于唐纳德·迪恩这个人的话，我想我作为我主的信徒，有义务告诉你：
“那些东西全都是我主的教诲。”
“秩序之主？”
克莱恩嘴巴一张，将要宣之于口的神名卡在了喉咙里。
没想到转了一圈，线索还是回到了这位真神这里……这么说来，除了遇刺于白枫宫、生死未知的黄涛，另一位穿越者居然同样成就了真神？唔……我这个“愚者”表面上也是个真神……当然，罗塞尔是有日记铺垫佐证，的确是由弱小成长起来的穿越者，但“秩序之主”其实也许未必，祂一亮相就是真神，说不定能有别的办法知道我前世的那些知识呢？获取“另一个世界”的知识，真神未必办不到吧？
此外，刚刚的那一瞬间，克莱恩其实还有另一个猜测，那就是“秩序之主”其实也许就是让黄涛和自己穿越的“幕后黑手”……不过他转瞬就放弃了这个猜测，因为“秩序之主”曾经称他为“诡秘”，看起来不像是很了解自己底细的样子。
涉及真神，线索可以说是又断了。
克莱恩还没有直面来历不明邪神的胆子，嗯，只要不是七位正神，广义上都可以算作邪神。
虽然这位“秩序之主”的教义看起来蛮先进的样子……但这可不能证明祂的神品，“真实造物主”的教义看起来也似模似样的！
克莱恩这里思绪千转，格莱林特也在胡思乱想。
他在想要不要提前告诉克莱恩“穿越”的真相，断绝了他“回家”的念头。
“这样的话，他现在还完全没有‘神性’，绝了回家的念头之后，说不定还有机会安心下来娶个老婆？……拯救世界什么的，哪有谈恋爱来得好玩？况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原著’里，克莱恩在中低序列假设自己回不去的时候，也是有过组建家庭、购置房产、庄园这些想法的。
“而且他现在没了‘报仇’的心理压力……这么来看，大有可为啊！”
他满是恶趣味的在心里面揣度道。
“首先，感谢您的信任，‘皇帝’先生，我向你保证，今天的事我绝不会告诉其他人。”
克莱恩很是自觉的保证道。
他用下丘脑想都知道，秩序之主这样暗中宣扬“种族平等”、“反殖民压迫”，“反阶级剥削”肯定是有所图谋的，而既然祂现在还只是在暗中活动，那“皇帝”先生对自己的部分坦陈，就是一种极大的信任……同时，他也想明白为什么格莱林特要分“两个身份”和来自己交谈了，是让自己注意保密的意思。
格莱林特满意的笑了笑：
“那么，你还想继续追寻那些观点的来源吗？呵呵，我能看得出来，它们对你来说绝不仅仅是‘很有意思’那么简单。”
“额……”
克莱恩被噎了一下，继续开口道：
“这正是我想说的第二点，我仍然想了解它们的来源……不过很遗憾的是，我并不能信仰‘秩序之主’，因为我其实是‘愚者’先生的信徒。”
他既不想放弃这条能解决自己所有困惑的线索，又怕格莱林特可能会拉自己信仰邪神，于是率先堵住了这个可能——这个借口，还是格莱林特之前拒绝信仰“愚者”的时候搬出来的。
同时，他自称是“愚者”的信徒，还有另一个好处是，能和格莱林特这个“秩序之主眷者”在某种程度上达成身份的对等，这样会更有利于彼此之间的交流。而且“皇帝”一早就知道“愚者”是“占卜家”的顶层，他对自己和“愚者”的关系，大概率原本就是有类似猜测的。
格莱林特不知道克莱恩这些小九九，他淡定的点了点头：
“没关系，我可以代你向我主请求启示。”
这么好说话？
克莱恩怔了半秒，立马反应过来，起身以手按胸，鞠躬道：
“我将不胜感激！”
他万万想不到格莱林特的恶趣味。
克莱恩这么夸张的反应是格莱林特没想到的，他未免克莱恩怀疑有阴谋，不想让自己显得太过殷勤，于是笑吟吟的摆手解释道：
“不用这么客气，对我来说只是一点小事罢了，我主对待他的仆从非常宽厚，并不像那些正神那么严苛。”
“这是为什么？难道祂不在乎神灵的威仪吗？”
克莱恩好奇的问道。
要说“愚者”和善，那是因为“愚者”是装出来的，本就不是真正的神灵，谈不上什么威仪，可“秩序之主”呢？难道同样也是装出来的不成？
克莱恩险些被自己的想法逗笑。
格莱林特又拿出了亚当那副淡然而又高深莫测的模样，似有深意的开口道：
“神灵和神灵也是不一样的，嗯，在层次上……你已经知道，真神其实不过就是序列0，是有可能被‘亵渎’的，因此祂们就需要宣扬自己的伟大，宣扬神灵不可试探、不可揣测、不可冒犯……其实在我看来，不过是‘故作高深’罢了。
“而我主是超越序列的存在，是真正的伟大者。
“我主无论是宽厚还是严苛，无论是扬名还是隐没，无论是被赞誉还是被诋毁，祂的威仪在那里就始终在那里，至于凡民的眼光，或褒或贬，于祂而言都是没有意义的。”
超越序列、真正的伟大者！
不可否认，克莱恩的的确确被唬了一大跳。不过当他一冷静下来，就觉得这番话其实更像是信徒的自我吹嘘，用来抬高身价的说辞罢了。
不过，说得倒是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真正的伟大，那就应该是超然物外，为什么还要自重威仪呢？
摇了摇头，克莱恩有求于人，当然不好驳对方的面子，只能顺着他的话接道：
“超越序列？那不就是造物主了吗？”随之，他又想起来自己现在是“愚者”的信徒，于是故作不满的补充道：“那么在你看来，‘愚者’先生也是‘不过’只是序列0罢了？”
格莱林特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他知道克莱恩是在表演，所以并没有介意他的态度：
“超越序列未必是造物主，但造物主的确是超越序列的。”
说了一句车轱辘话，他继续若有所指的开口道：
“至于‘愚者’？或许并不只是愚者呢？你要知道，神灵并不一定只有一个身份……依照我主的看法，更适合祂的神名应该是‘诡秘’！”
他同样摆出了虔诚信徒的姿态，对“秩序之主”的说法深信不疑。
克莱恩顿时怔住。
5k……我真想撮合小克和怨魂小姐姐（姨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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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塔罗会发展计划
对呀！
克莱恩在心中俄然惊叹道。
别人不知道，我自己还能不清楚吗？所谓的“愚者”根本就是我自己灵机一动想出来的称号……虽然机缘凑巧，恰好合了本途径的序列零称号，可不代表它就真能代表全部的灰雾！
相比来说，克莱恩莫名觉得秩序之主口中的“诡秘”似乎更为贴切一点？
他默默的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格莱林特的这个看法，不再深究这个问题。
见他点头,格莱林特这才佐证般叙述道：
“除了我主、诡秘之主，能被称为‘真正的伟大者’的，还有一个存在……我想你应该是有所猜测的。”
克莱恩若有所思的试着开口道：
“远古太阳神？”
虽然层次还低，但克莱恩对各位真神并非全无了解。
至少他根据占卜带来的反噬，大略知道“真实造物主”是要强于“永恒烈阳”的，但祂们同样都处于真神一级，祂们都是能动摇灰雾，隔空让大片建筑坍塌的。次一级的就是“皇帝”，也就是格莱林特之前占卜的对象,那绝对应该是天使级。
至于“远古太阳神”，他其实暂时还没接触过这位存在，没占卜过祂的相关事物，但结合格莱林特的提示，结合一些神话传说，他还是不难联想到这个神灵史上最特殊的存在。
除了途径混杂，强大但疯狂的古神，远古太阳神是唯一能碾压其余真神的存在！
第三纪的故事，格莱林特在塔罗会里已经分享过少许。
格莱林特摆出一副“孺子可教”的嘉许表情：
“没错，但祂距真正的伟大，其实也还差了一步……”
“这你都知道？”
克莱恩无比惊奇，这种信息,就算在神灵中也是真正的隐秘了吧。
“额……”
显摆着显摆着,格莱林特就有点没收住嘴，好在,这些都不算什么特别关键的信息。
“呵呵。”
他干笑一声,强自挽回道：
“我真正的身份，可不仅仅是一般神灵眷者。”
真真假假的提点一句，他情知言多必失，于是马上住嘴不言。
这一点，其实不用他特意说明，克莱恩早就有所猜测了，毕竟他看起来在很大程度上能代表着“秩序之主”的意志，甚至还能随时调用天使级力量。
故意带着少许自傲的说完这句，格莱林特拍板定决道：
“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就安心的等我主降下神启吧，这种事我是绝对没有夸口的……虽然时间上我不能给你保证。”
“好。”
克莱恩重重的点了点头，却没说什么报答的话，他这个人，恩仇都是记在心里的，而不是挂在嘴上。
眼看穿越一事和灰雾的秘密或是得到了一部分解答，或是有了全盘弄清楚的契机，压在克莱恩心里面的大石头总算放松了很多，他转而闲聊道：
“对了，卡洛儿小姐是因蒂斯王室的人？”
“对，你问这个干嘛？”
格莱林特狐疑的盯着克莱恩，对于他突然把话题转到卡洛儿那里不太理解。
“呃,这不是我，我主愚者先生一直在追寻密修会的事吗？而且你又说过，因蒂斯情报组织的骨干成员基本都来自查拉图手里的密修会。”
他不久前刚杀了个罗萨戈，难免心里有些惴惴。
自从知道安提戈努斯号称半个“愚者”，而愚者又是“占卜家”的顶层，密修会的查拉图是该途径的高层……那么密修会追逐安提戈努斯笔记这一行为就可以解释了，无非是渴求高层次的某样物品、或者某份配方罢了。
密修会啊……格莱林特点了点头：
“虽然我不清楚‘愚者’先生的想法，不过现在的密修会，应该是没什么能入祂眼的了。”
“哦？为什么？”
我怎么不知道我的眼界有这么大？
不过格莱林特其实是在隐晦的提醒克莱恩，不要再在密修会上白费功夫了，他摇了摇头道：
“我在塔罗会里就说过，密修会里的查拉图已经疯掉了，不知所踪了……而密修会的核心资源其实都在祂本人手里，比如高序列魔药配方。
“其他存在，最多不过序列3，而且祂们并没有‘0’级封印物……这样一个完全不涉及天使级存在、连高序列配方都没有的组织，其实已经走向了败落。”
他知道，克莱恩的目的其实就是高序列配方，所以干脆直接堵死了这条路子。没有查拉图的密修会没有高序列配方，有查拉图的密修会克莱恩惹不起……而且现在查拉图也在迷雾小镇。
克莱恩注定是要上霍纳奇斯山脉的！
这就是黑夜的谋划！
可以说，阿曼尼西斯算是把“占卜家”这条途径给完全把持死了，就算是格莱林特，也想不出什么破局之法。
当然，现今也不是没有看过亵渎石板，知道完整“占卜家”途径配方的高位存在，亚当、阿蒙……祂们如果愿意培养某位“占卜家”的话，倒是还可以一路吃封印物晋升——但大概率也会止于序列3，祂们都没有掌握相应的“奇迹师”特性。
克莱恩略有失望，但并不多，他距离高序列还早。
他简简单单就从罗萨戈那里得到了全套的“秘偶大师”配方，甚至连相应的特性都不用愁了……难免就有了一些不切实际的期待。
虽说如此，他还是开口道：
“我也不清楚‘愚者’先生的想法……”
格莱林特摇了摇头：
“要说的话，小艾米，哦，这是我对女友的爱称。她倒的确比我更了解密修会，可我也不知道你想多了解些什么啊？”
实际上我自己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入手，尤其是现在密修会已经没了刺探价值的情况下……但我，不，“愚者”听了这话，直接就此放弃，那也是很不合理的。
克莱恩吐槽一句，接嘴道：
“要不这样吧，作为‘愚者’先生的信徒，我其实有举荐别人加入塔罗会的资格……嗯，可以免去考核，你看？”
“呃！”
格莱林特脑子一抽，感到莫名的荒诞，好悬没“噗嗤”一声笑出来。
你确定你要拉一个“寄生者”上源堡？
这种半神，肯定是能引发“无主”源堡发生某些变化的，而且这种变化，别说格莱林特，就连真正的“诡秘”都不一定能把握得准。
“怎么？不行吗？”
虽然密修会已经没了太多刺探的价值，但克莱恩觉得给塔罗会拉一个可信的序列5成员也是很好的……尤其是塔罗会现在颇有点“阳盛阴衰”的味道，而且卡洛儿小姐刚好和现有成员的途径都没有重叠。
格莱林特摇头道：
“倒也不是不行……不过，虽然你有，呃，‘举荐权’，但我建议你还是再请示一下‘愚者’先生吧……我必须提醒你的是，就在上次的行动中，小艾米刚刚从序列5得到了晋升……嗯，你应该知道‘相邻途径’的事了吧？‘占卜家’和小艾米所在的‘偷盗者’途径就是有可能替换的相邻途径。”
坦白来说，卡洛儿既然已经注定了在“诡三家”里面，那和克莱恩打交道就是免不了的事。一位“诡三家”非凡者，提前和将来的“诡秘”建立一些交情，那当然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原来她居然已经是一位半神了？
克莱恩直接就是一呆，说实话，他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世界接触到真正的、正常的半神。
回神过来，他认真的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刚才的建议，我会再仔细思考的。”
拉一位相邻途径的半神，对现在的空架子“愚者”而言，无疑是弊大于利的，不过克莱恩也没有一口回绝，一来他拉不下脸当场改口，二来他还想找机会到灰雾上去占卜一下利弊，嗯，这是一个合格“占卜家”的基本素养。
格莱林特一直有点想笑，但他忍住了。
“相比起小艾米，我倒是觉得莎伦小姐其实是一个很适合发展的对象呢。”
“嗯？”
克莱恩微微一楞，下意识附和道：
“只看序列途径和品德的话，确实是这样。”
“哦？那你顾虑的是什么？”
闻言，克莱恩摇了摇头：
“我是‘愚者’先生意志的践行者，就像祂说的那样，塔罗会目前并不以盲目壮大为目标，‘隐蔽’才是我们发展成员的第一考虑因素……如果不是出于对您的信任的话，卡洛儿小姐我也是不会盲目邀请的。
“至于莎伦小姐，坦白来说，我们对她背后的势力既不了解，也缺乏信任……而且就我所知，她好像正面临着敌对势力的追捕，有着不小的麻烦。”
而且最关键的是，除了“皇帝”格莱林特，塔罗会的其他成员克莱恩都不认识，只能通过塔罗会来互惠互助，但莎伦是他现实世界的朋友，他有什么委托、交易可以直接去找她，没必要将她发展进塔罗会，那对他根本没有意义。
“这也有道理！”
格莱林特点到即止，不再多劝。
又闲聊了一阵，两人不经意间聊到了最近沸沸扬扬的连环杀人案上。
克莱恩心中一动，试着开口问道：
“格莱林特先生，你知道‘卡平’这个人吗？”
他已经凑巧的从艾辛格·斯坦顿那里了解到了，卡平很可能是一个拐卖少女的罪犯头目，并以此认识了桥伍德区不少大人物。
格莱林特眉头一挑：
“因为某些缘故，我倒是恰好听说过这个名字，嗯，是那种不太好的名声……不过，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有可能对他有所了解？还有，咱们不是在聊连环杀人犯吗，这和卡平有什么关系？”
“呵呵。”
克莱恩干笑一声，约略解释了一下自己在金玫瑰里打探到的东西。
“原来是这样！”
格莱林特一边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一边心思急转，沉吟着开口道：
“不瞒你说，卡平这个人和我要查的另一件事其实有一些关联……这样吧，我让雪莉配合你去查一下这个人，以此换取和你共享情报，你看怎么样？”
“额，好啊，完全没问题。”
克莱恩有点意外，他没想到，像格莱林特这种真正的大人物也在关注着卡平。事实上，只要他有兴趣，就算什么代价也不付出，克莱恩也是非常愿意和他共享情报的，因为有必要的时候，可以狐假虎威的把他搬出来。
“呃，对了，她是什么途径，序列几？”
他多少有点担心雪莉是一个纯粹的花瓶。
“‘魔女’途径，序列8。”
“魔女！”
克莱恩吓了一跳，但听到雪莉只有序列8，这才放心了不少，接着便有些惊奇：
“魔女”途径居然还有真正的女人？不过，“皇帝”先生为什么要培养一个“魔女”？为了贪欢？可他和那位卡洛儿小姐明明看起来感情很好的样子，每每提到的时候，不经意间都会露出一丝笑意。
“呃，那个，格莱林特先生，您知道‘魔女’是象征着灾祸的吗？”
格莱林特瞥了他一眼，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
“当然。”
“那……”
克莱恩刚准备开口就被格莱林特打断了，他摆摆手道：
“扮演守则并不是固定的……每个人对魔药的理解都不一样。
“而夸张到极致的扮演区别，就像是同一张塔罗牌，通常也会有正位和逆位两种解释……这一方面，你作为‘占卜家’，应该远比我更清楚。”
克莱恩还是第一次听到类似的言论：
“这么说来，序列途径并不能说明善恶？可为什么魔女教派和极光会这些是公认的邪教呢，而且我也从来没听说过他们做过什么好事？”
“嘁，邪教……呵呵，不属于七位‘正神’的，都是邪教，他们的信仰，都是邪神，比如‘愚者’、比如‘秩序之主’。
“当然，我说这些并非要替‘原初魔女’和‘真实造物主’脱罪。我只是想说明，魔药的核心唯一，但理解它、破解它、消化它的方式，也就是扮演，并不是唯一的，可以根据个人意志进行修订。
“最明显的其实就是魔女途径，呵，那明明是一个更适合女性的非凡途径，但‘原初魔女’作为这条途径的顶层，却生生把它变成了针对女性非凡者的一条途径……高位者的个人意志能影响整条序列途径，其他非凡者没那么厉害，但掌控自己服食的魔药，那还是办得到的……
“此外，无论是什么方式，扮演的关键都是必须贴近魔药的内核，如果背离魔药的内核，那必定是会导致实控的。”
虽然格莱林特说得头头是道，但克莱恩还是不能理解：
“可是，像‘魔女’这种，魔药本身就意味着灾祸啊？”
格莱林特点点头：
“你说的也没错，所以这条途径的人如果想维持本心，用自己的方式去解读、贴近‘灾祸’，往往比直接传播灾祸要更困难，但并不是没可能。
“你始终要知道一点，人和魔药两者，人才是主导，魔药只是一种工具……如果一昧的变着法贴近魔药，‘讨好’魔药的话，那到底是人在消化魔药，还是人被魔药同化，那就说不清楚了。”
克莱恩若有所思：
“这就是‘扮演只能是扮演’的原因？”
“对！”
格莱林特简略的肯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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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雪莉晋升
不得不说，哪怕没有刻意催动“说服”，格莱林特的口才也是颇为不错的，这属于刻印到本能里的非凡能力，再加上他说的也的确是事实，因此很容易就折服了克莱恩。
“说起来，我倒是刚好有一份‘女巫’配方,不知道雪莉小姐用不用得上？”
“你有？”
格莱林特稍显诧异的反问了一句，倒没详细追问，只是点点头道：
“当然，你需要什么报酬？”
“原著”里的克莱恩，倒是的确从雪伦夫人那里得到过“魔女”途径中低序列的一部分配方，但格莱林特已经忘了那具体是序列几的配方了……而且现实情况上，由于格莱林特搅局，因斯的阴谋败露得要早很多，并且事情的发展也迥异于“原著”,因此格莱林特并没有把它放在心上。
他原本的计划是，顺着卡平或者卡尔文那条线，不要打草惊蛇，试试看能不能直接查到“绝望夜莺”潘纳蒂亚那里，并尝试狩猎，如果失败的话，就等“疾病中将”特蕾茜露头。
克莱恩颇为意动的想了两秒，还是摇了摇头道：
“不用了。”
得益于不需要再花钱购买“魔术师”主材，他的经济状况比“原著”同期宽裕了不少，目前甚至有想法收购一件较为强力的封印物。
你说不用就不用！
格莱林特现在眼界大涨，也不太计较这些微末得失了，他随意的点了点头,就此答应下来。
“这样来说，雪莉倒是可以尝试晋升了！”
至于“女巫”特性,他这里倒是刚好有一份……不过他仍有一点担忧的是，雪莉作为真正的女性，晋升“女巫”很可能会受到来自序列途径的影响！
原初魔女这个真·老变态！
他略感牙疼的摇了摇头,打算提前帮雪莉占卜一下。
“也好,今晚刚好去我这个所谓的‘情妇’那里过夜。”
又聊了一阵，眼看天色渐晚，克莱恩大感此行不虚的同时，总算告辞离开了格莱林特府邸。
送走克莱恩之后，格莱林特简单吩咐了一下，趁着早早笼罩下来的夜色，草草伪装了一下，一个人来到了希尔斯顿区。
“先生？”
对于他的到来，雪莉显然是没有预料的，因此稍微有点吃惊。
格莱林特刚想说话，耳畔却响起了一个幽远的女声，是卡洛儿。
“小艾米今晚要来贝克兰德吗？也好。”
他眼睑微合，意识跃到序列2，听清楚了女孩儿的祈祷。
略一思忖，他抱上了食髓知味的期待。
“稍等一下。”
格莱林特反手关上房门，吩咐雪莉一句后，几步来到了盥洗室。
秩序世界,格莱林特高居王座,他本来还想拟造出“格莱林特”来说话，然后再把对应的影像丢给卡洛儿,可他想了想之后又觉得那完全是多余，因此直接触动卡洛儿对应的祈祷光点开口道：
“好，我知道了，你直接来希尔斯顿区房屋就可以了。”
“好，我知道……”
希尔斯顿区么？
另一边，得到回复后，“尤多拉”嘴角微弯，笑靥如花，眉眼盈盈，一双清丽的眸子透彻无比，没有丝毫杂质。
联络好卡洛儿，格莱林特这才回到客厅，开门见山的对雪莉说道：
“我今天碰巧得到了‘女巫’配方。”
希尔斯顿区这里物资储备匮乏，没有咖啡茶饮什么的，因此雪莉只倒了两杯温开水。
轻微的“咚”一声，厚实的玻璃杯底撞上了实木茶几。
雪莉的躯体僵硬了一秒，随即神色复杂的偏头过来，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格莱林特，等待着他的后文。
“教唆者”之后，分别是“女巫”，“欢愉魔女”……这些她都已经有所了解，连相应的序列特点也不例外……也就是说，她已经清楚了“女巫”会获得容貌、魅力方面的提升！而“欢愉魔女”在大幅度提升这两者的基础上，还会额外的多出魅惑能力，还能在欢爱里带给对方难以忘怀的快乐。
格莱林特不知道，他一昧的大力投资，却又没什么任务，又让雪莉难免想多了。
他自顾说道：
“是这样，从明天开始，你需要辅助之前来过这里的夏洛克·莫里亚蒂侦探，给我好好查查一个叫‘卡平’的人……他极为不简单，我需要你格外隐蔽，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这就要求你必须要有更高的序列层次。
“当然，我一早也告诉过你，女性‘刺客’途径的非凡者，从‘女巫’开始，就会受到来自序列途径的恶意……所以我今天并没有非要逼你晋升的意思，只是给你一个机会而已，至于要不要晋升，全看你自己。”
至于雪莉层次过低，会不会反过来泄露格莱林特，那倒是不至于的，因为她手里还拿着“异面怀表”。
也就是说，雪莉必须在晋升风险和任务风险里选一个。
当然，即使是“女巫”，面对卡平身边的人，也不可能完全安全，所以即使雪莉选择晋升，也只能是降低一些任务风险而已。
令格莱林特意外的是，听到自己这样苛刻的吩咐，雪莉反倒是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原来是这样，好，我马上准备晋升。”
虽然有些诧异，但听到她这么配合，格莱林特却没了深究的心思，果断点头道：
“材料我已经准备好了……不过，还是再等一等吧，待会儿小艾米要过来，她可以帮你占卜一下，让你能多一些准备。”
“女巫”的辅材里，还是有那么一件不太常用的材料，那是“阴影蜥蜴的鳞片”，需要三片，格莱林特手里并没有现成的，不过索比亚的材料库里倒是刚好储备有。
这边几乎是话音刚落，房里的空间就水一样荡漾了开来。
卡洛儿一走出来，就和雪莉对上了眼神……她当然是知道雪莉的，可她现在顶着的是“尤多拉”的形象，而不巧的是，雪莉是见过尤多拉的。
卡洛儿寄生尤多拉的事，格莱林特和她自己都不希望其他人知道半点。
“格莱林特，她……”
装作并不是很亲密的模样，卡洛儿刚想开口问问雪莉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可格莱林特率先打断了她：
“小艾米，你怎么还顶着那个女人的模样？”
卡洛儿冰雪聪明，一听这话就明白过来，自己要装真正的“尤多拉”是行不通了，大概是自己过来之前，雪莉就已经知道了“卡洛儿”要来。
这样来说的话，就只能假装自己其实本就是卡洛儿，只是“借用”了尤多拉的外形。
她从善如流的驱动尤多拉作为“无面人”的核心能力，变成了“卡洛儿”，小声嘟囔道：
“这不是为了隐蔽嘛……”
两人配合巧妙，就此糊弄过了雪莉，让她真以为之前卡洛儿只是简单使用了“变形”。
随后，格莱林特把自己的想法对她说了一下。
“冒险晋升？”
卡洛儿皱起了眉头，她倒不是怕雪莉“香消玉殒”，作为天生的序列6非凡者，她的人性其实并不是特别丰富，且都集中在厄休拉、格莱林特、嘉德丽雅这些亲近的人身上，远没有奥黛丽那么天真善良。
她只是久在“偷盗者”途径，所以深知序列顶层对该途径的影响，因此特别不看好雪莉冒险晋升罢了。
……
“成功的机会不超过六成。”
进行了一系列占卜之后，她断言道。
低于六成……这确实非常危险了！就连成就真神，如果做好了一切准备的话，也是有将近一半的概率成功的！中低序列，只要身体状况正常、配方无错、前置序列消化彻底，成功晋升的概率其实是很高的。
格莱林特皱了皱眉：
“雪莉，把‘豪赌者金币’拿给小艾米看看呢？加上它，又怎么样？”
雪莉点了点头，依言拿出了那枚金币，但只是将它托在手心：
“卡洛儿小姐，它有些古怪，您直接观察就好了，不要拿到手里。”
说起来，这件封印物，从名义上来说应该是属于格莱林特的，毕竟他花了一笔“3级封印物遗失赔偿”才把它合理的带出了军情九处……不过格莱林特没有很好的处理其负面影响、同时又不影响使用的自信，所以就一直留在了雪莉手里。
闻言，卡洛儿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格莱林特明明知道她的序列层次，但是却并没有反对雪莉的话！要知道，半神已经具有了一定的神性，可以大幅度免疫中低序列封印物的负面影响！
这竟是一件高序列物品？
她信手一抓，凭空从金币那里抓过来了一缕迷雾，眸子里腾起了灰白的光芒……而就在她尝试对那枚邪异金币进行“解密”的同时，格莱林特的眸子也染上了幽黑。
片刻后，格莱林特率先完成观察，卡洛儿则紧随其后。
两人对视一眼，卡洛儿先开口道：
“它原先应该是高序列物品，但现在只具有‘操控厄运’这么一个能力……不过它层次很高，加上它的话，雪莉成功晋升的把握就比较大了……嗯，半神以下都有很强的效果。”
略显迟疑的，她补充到：
“它好像是被什么气息给侵蚀，或者说，‘污染’了。”
哦？
格莱林特眼睛一亮，这倒是极有用的分析结果，至少让格莱林特和雪莉明白了“豪赌者金币”的作用机理，它并不像格莱林特之前想的那样，是“掠夺”了豪赌失败者的“好运”给其主人使用，而是对不同的掷币者，施加两种影响：
抽走厄运，或者说赋予厄运。
他笑了笑：
“这倒是和我的观察吻合了，它的层次是序列4，对应的序列名称是‘厄运法师’。”
序列4！
雪莉吓了一跳，背后的汗毛根根竖了起来。
头一回，她觉得这枚相伴自己那么久的“‘3’级封印物”，是那么的烫手。
她现在已经不是刚走进神秘世界的菜鸟了，知道类似的非凡特性往往会形成“1”级封印物，别说她一个小小的序列8，就算是对圣者也有很大的影响。
格莱林特倒是早就有一定猜测的，他反而感叹道：
“可惜，雪莉对这件封印物的利用效率很低，并不能发挥它真正的的作用。”
卡洛儿反到认真的劝慰道：
“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神奇物品的能力和其负面影响往往都是对应的，如果它的威能全开的话，甚至有可能影响一个小型城市！”
格莱林特当然知道这一点，他也就是说说罢了，不然以他和卡洛儿现在的能力，其实大概率可以解除“豪赌者金币”受到的污染。
但说实在的，没必要，它现在完全够雪莉使用了。
而对于他自己和卡洛儿而言，它又太过鸡肋了一点。
……
得到卡洛儿的断言，雪莉也是松了一大口气……她没那么怕死，可她却怕自己会变成那些极其恶心的怪物。
听格莱林特和卡洛儿聊了一阵，她在两人的注视下，抛了一下那枚邪异金币，毅然拿起那份“女巫”魔药，一口罐了下去。
旁边，格莱林特已经隔绝了声音。
他忍不住吐槽道：
“搞得像赴死一样……明明只是序列7的晋升而已嘛。”
卡洛儿白了他一眼：
“你没有体会过同序列高位者的压迫，给你说你是也不会理解的。”
“对了，我说，格莱林特。”
她突然话风一转，小声咬牙道：
“你怎么一直对这个小‘魔女’念念不忘啊……有什么她能帮你，我反而做不到的吗？”
“咦？”
格莱林特“哈哈”一笑，简直爱煞了她这个吃醋的小模样，他一把揽住了她的纤腰，一手捏了捏她的琼鼻：
“我还以为你根本就不会吃醋呢！”
“哼，谁告诉你的，我警告你，本小姐可是很小气的！惹急了我，我就，我就……把你给甩了！
“反正咱们现在还没有发生什么实质关系。”
她指的是两人的本体。
“……”
姑娘，咱能别自欺欺人吗？
一面腹诽，格莱林特一面笑道：
“谁告诉我的？我自己发现的嘛！要说的话，你难道不觉得奥黛丽远比雪莉对你有威胁吗？可我也没见你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啊？”
“那不一样！”
卡洛儿突然拉下格莱林特在自己身上作怪的咸猪手，一本正经的盯着他。
“我有一种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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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了，有一丢丢想发展多女主……不行，我要忍住，节操不能丢！
第八十二章 休小姐和佛尔斯女士
“预感？
“什么预感？”
眼见雪莉情况逐渐稳定，格莱林特放心下来，不甚在意的问道。
卡洛儿却并不回答，只是紧抿着嘴摇了摇头，眉宇间有着些许郁结。
见此，格莱林特也不好追问，只得泛泛宽慰道：
“好了,我说你就放心吧，我绝对没什么其他想法，真的，我向你保证！”
女孩儿强撑笑脸：
“嗯，我相信你。”
……
“不愧是‘魔女’途径！论外貌的话，明明还比不过现在的尤多拉……可她带给我的诱惑却远远超过了尤多拉的肉体。”
心里面感叹着雪莉区区序列7的变化，格莱林特压抑着心里的蠢蠢欲动，笑闹着把卡洛儿抱回了房间。
云消雨散,“尤多拉”发丝凌乱。
“我说，小艾米，这这种事真的能帮你扮演吗？”
格莱林特有些好笑的抓弄者卡洛儿的发丝，现在两人都是光溜溜的裹在被子里，而她把小脑袋乖巧的贴在了自己胸口。
“当然！”
卡洛儿当即肯定道。
接着，她又底气不太足的补充道：
“不过，效果远远没有我预计的那么好就是了……其实最好的扮演，根本不是像我这样流于表面，应该是以我自己的意识取代她的行动，续演其人生轨迹……这远不只是和你欢爱。
“可尤多拉是很放浪的，我根本不可能那样做。”
看起来“寄生宿主”的选取，远比自己想象的更麻烦啊，而且还会严重影响后续的扮演。
格莱林特在心里微微一叹,拍着她的手背安慰道：
“不用急，遵循你内心的选择就好。”
“嗯！”
卡洛儿眯眼点了点头,使劲在格莱林特身上蹭了蹭，终于找到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卡尔文那里,我还没什么进展呢……你说我们要不要？”
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反正像你说的那样，他也不是个什么好人。”
格莱林特大汗，他古怪的开口道：
“你说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动不动就想着用杀人来解决问题！”
“你教得好嘛~咯咯咯！”
她甜腻腻的撒着娇，自己倒忍不住先撒下了一串银铃般的小声。
格莱林特“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还是先不要打草惊蛇比较好。”
虽然卡尔文是个序列4，但格莱林特做好准备的话，真要想杀他，其实不会太难——有赖于阿蒙分身的帮忙，格莱林特已经基本确定了自己现在的战斗力：
接近但达不到天使级。
主要还是驱动“熵之公爵”特性的方式受限，动作往往会慢上一步。
至于“尤诺指环”，它在一定程度上会受限于格莱林特对源质的掌控，而且需要提前灌注灵性，所以其非凡能力虽然花样全、位格高，但实际战斗中的效果却远没有想象的那么好。
“这种情况，应该会在我晋升序列4之后，得到很大的改善。”
格莱林特已经有了一些预感，他踏出孕育神性那关键一步的时候，源质“秩序世界”、以及散落在那里面的，和他同源的“新混沌之子”灵体碎片,很有可能会发生惊天动地的变化。
…………
皇后区。
周三，格莱林特应奥黛丽和简的邀请，来到了后者的家里面。
早在昨天,格莱林特就把晋升完成的雪莉派到了克莱恩身边，他们已经有了初步的进展，确认了最近的一起凶杀是模仿犯罪。格莱林特给他们的唯一要求就是：
隐蔽，绝不能轻易打草惊蛇。
相比起康明斯之流，格莱林特和简要熟悉得多，但“钟简书”则不然，他自“重生”以来，除了某些宴会，根本没和她私下打过交道。
她的神色有些复杂：
“没想到，格莱林特你和康斯一样，最终还是选择了军情九处这样的官方组织……而且还进步得那么快！”
“巧合罢了。”
他温和的笑了笑，既不过分谦虚，也不多做解释。
“对了，你们今天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吗？”
简点了点头：
“原来奥黛丽还没告诉你……
“我们今天准备试着接触一下‘心里炼金会’，所以想邀请你当一下‘护花使者’啦！”
心里炼金会？
格莱林特一愣，稍有错愕的把目光投向了奥黛丽。
奥黛丽前两天刚在他面前暴露了“正义”这个身份，和他交流起来难免还有几分别扭：
“嗯，如果幸运的话，我也许可以从他们那里得到相应的魔药配方，成为官方之外的非凡者！……呃，本来我觉得没必要麻烦你的，不过简说有你这么个经验丰富、手段不凡的非凡者在肯定会更安全……再加上另外两位介绍人听说了你的存在后，也认同这一点，所以……”
格莱林特恍然。
我就说嘛，就算经验浅薄一点，奥黛丽以高达序列7的层次，应付心里炼金会的几个小虾米还是轻轻松松的。
说实话，他不太想去，这种低序列、而且还是不擅长战斗途径的非凡者，他不用动手都能收拾一打。而如果不打算翻脸的话，他还必须提防对对面的“观察”……这热闹实在没什么可凑的，格莱林特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也绝不敢在贝克兰德对奥黛丽怎么样——况且他们也没那个实力。
不过他转念一想：
“反正也没什么事，顺便认识一下两位未来的塔罗会成员也不错。”
于是也就无可无不可的答应了下来：
“他们不介意你们随便带外人过去吗？”
“当然，明面上这只是一次非常普通的非凡聚会。”
简解释了一句。
很快，格莱林特如愿见到了休和佛尔斯。
“格莱林特，这是佛尔斯·沃尔，这是休·迪尔查……两位，他就是格莱林特·马里亚诺。”
还是简在张罗着介绍。
不知道怎么，她觉得今天的奥黛丽稍微有点奇怪。
一位略显慵懒的成熟女郎，一位短发凌乱的娇小女士……格莱林特迅速的形成了自己的第一映像，出于礼貌，他没有过多进行打量：
“你们好，佛尔斯女士、休小姐。”
对于这位年轻英俊的子爵阁下，休和佛尔斯其实并不陌生，尤其是佛尔斯，之前休因仲裁过猛而入狱的时候，她有调查过奥黛丽身边的贵族。更不必说，格莱林特最近是声名在外的。
佛尔斯略显好奇的打量了一下格莱林特，抢在好友之前开口道：
“你好，格莱林特先生，我对您的大名，可是耳闻已久了。”
资历稍微久一些的非凡者，基本都知道一国将军通常是层次不低的非凡者，而格莱林特居然有击杀对方的骄人战绩，这就不得不令人格外在意了。
“你客气了，女士……您的大作我也是有所耳闻的，尽管它并不是那么适合我。”
击杀埃弗拉夫的事，能低调还是低调一点最好，虽然弗萨克应该不至于失去理智到派人到鲁恩来报复自己，但格莱林特本身也是不喜欢太过张扬的。
见格莱林特不搭自己的话，佛尔斯感到有些没趣，她是有想法试探一下格莱林特战斗力的。
嗯，评估一下自己有没有机会带着休在他手里跑掉。
休比格莱林特想象的还要娇小几分，以他不到一米八的个子，休竟然比他矮了一个头还多，只堪堪打到他的肩膀。
“讲道理，她其实可以转‘律师’途径的……不只是‘巨大化’，‘律师’途径的各级魔药都是能强化身体素质，兼带改变身形的。”
不过格莱林特顾忌自身形象，平常都是用“变形”处理了自己的身材改变。
虽然但是，他也就腹诽调侃、想想而已，哪怕是相邻途径，转序列也是没那么容易的，通常都要求达到一定层次，比如“律师”和“仲裁人”两条途径，最低也只能在序列4的晋升中进行转换。
未免彼此尴尬，格莱林特没过多打量她。
而不知道为什么，休下意识的就觉得格莱林特的气息让自己不太舒服，她连简单客套都没有，打过招呼就拉着好友走了出去。
格莱林特三人各有心思，面面相觑之余，彼此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
只是低序列非凡者的聚会而已，的确没什么可关注的，格莱林特除了看奥黛丽秀演技、唯一的作用就是吓得那两位心里炼金会的普通成员肝胆共颤——不仅仅是出于对其实力的畏惧，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他是官方非凡者。
当然，比起教会，军情九处对待野生非凡者其实要稍微友好一点点，虽然不多。
军情九处主要职责就是为政府利益服务……只要那些野生、甚至邪教非凡者没有企图搞事，那军情九处通常都是不大搭理他们的。
但教会就要极端得多，不属于七神信仰的是“邪教徒”，必须打击（这甚至囊括了作为天使家族的王室，单从这一点来看，奥古斯都企图摆脱教会钳制的想法，其实是可以理解的）；信仰正神，但不属于官方途径的非凡者，全都是“伪信”，也必须打击；信仰正神，同时也属于官方途径，但不属于官方组织的，都是“冒犯”，一样要打击，要查他的配方来源……最最最最后，哪怕是同在七神教会里面，他们很多也是彼此敌对的。
这就是为什么，明明教会的非凡实力远大于各国王室，却还是不得不认可他们的统治——当然，这之中也少不了的一层理由是，教会掌握的非凡途径，其扮演都是和“权力”、“战争”、“统治”这些没有关联的。
也就是说，正神既需要信徒，又没兴趣统治民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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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伯爵
周四晚上，霍尔伯爵庞大的城堡里。
舞会结束后，有的来宾在各个聊天室闲聊、玩牌，而格莱林特正僵着最为标准的笑容，在霍尔伯爵的带领下，应付一位位保守党大佬……相比起上周末格罗斯伯爵家的小打小闹，这场宴会无论是规模还是宾客的层次,都要远远超过。
政治里的刀光剑影，远没有真正的战斗来得明显，直观。
一应交谈里，格莱林特甚至连将来获得上院议席后，一定会倾向保守党的承诺都没有给出，当真就只是简单认识了一下。
可实际上呢？
当他出席今晚的宴会的时候，在鲁恩政坛里,就已经被裹挟到了保守党的战车上，就算他将来想反水,别的阵营也是很难接受他的。另一方面，保守党接纳了他之后，同时也会逐步和他展开合作，以此让渡一部分利益给他，将他彻底绑死——人有可能背叛自己的阵营，但绝不会背叛自家的利益。
“可惜，这些都是镜中花、水中月啊！”
应付完了几位身份超然的大佬，格莱林特走出满是烟味的聊天室，到庭院里准备换换吸进肺里的烟气。
香烟、雪茄这些东西，他是比较讨厌的，在他“前世”的记忆里，钟简书家庭的不幸,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妈妈嗜烟，那是他父母离婚的核心矛盾之一。
……
贝克兰德，当今世界上最繁华的城市之一,万都之都、希望之地……数之不尽的美誉堆砌在这座城市的名字前面。
可走出喧闹热烈的宴会之后,站在庭院里,仰望着清泠浩瀚的夜空,格莱林特却是那么的孤寂。
他再一次真切感受到，除了手中的非凡能力，用“身份地位”这张纸糊成的那只叫做“权势”的老虎，其实是那么的不可靠。
说实在的，他根本就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在乎那个伯爵爵位……无非是配合“作家”的合理罢了。
那一层身份，有用没用？
当然有，所谓“名正言顺”，有了那一层身份，他在南大陆的很多动作就能更具有正当性。可在切实存在超凡力量的世界里，仅凭个人力量就有可能完全压制一个国家的军队，“身份”只能让他省一点事而已，绝对起不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格莱林特？怎么没去茶室玩牌？”
踱步过来的是希伯特：
“有什么心事吗？一个人在院长里发呆。”
格莱林特笑着摇头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贝克兰德的夜空实在和南大陆差的很多。”
其实都是一样的浩渺。
“你指的是星星？确实，以贝克兰德的环境，可看不到那些东西。”
找了个话头，希伯特颇有些期待着他挑起大气污染的话题，最近他着力于这一方面，很有了不少心得。
可格莱林特却没有随他的想法，他开玩笑道：
“看星星？不,我可不是什么星象学家……或者哲学家。”
星空可不像看起来那么浪漫和美妙。
略过这个话题，格莱林特含笑问道：
“你呢？希伯特，你怎么也出来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希伯特先是微微颔首，然后想了想，又摇头道：
“不是什么大事……主要是我听到了某些传闻。”
“传闻？”
“就是，就是你上周末对玫兰妮说的话。”
果然还是传出去了！
格莱林特暗自点了点头，表明上却对希伯特否认道：
“哦，原来是那事啊，只是我用来应付她的权宜之计罢了……怎么，那影响到奥黛丽了吗？”
不至于吧？
自己再怎么前途远大，作为区区一个子爵，就算放出“非奥黛丽不娶”的态度，应该也拦不住那些大贵族继承人甚至王子们才对。
“原来是这样啊。”
希伯特吐了口气，不知道是遗憾还是怎么，他开玩笑道：
“你那番话还真是强硬呢，我听了也觉得好像确实有那么一回事。
“话又说回来，你也的确到了可以组建家庭的年龄了呢？怎么，有心仪的小姐了吗？我可以帮你打听一下哦？”
格莱林特愕然。
这是在替妹妹的婚姻大事操心了吗？不过，我就这么不入你的眼吗？好歹咱也是“鲁恩王国最年轻的子爵”吧？
他暗自摇头，略感郁闷的敷衍道：
“暂时还没这方面想法。”
可没想到的是，希伯特却得寸进尺的皱着眉对他说教道：
“虽然说这是你自己的事，我不该多嘴……可你这样老是和一个半明面上的情妇纠缠不清，也实在影响不好啊。”
格莱林特已经开始腻歪了。
好在这个时候，奥黛丽小步靠了过来：
“希伯特，格莱林特，你们聊什么呢？”
不得不说，看到这个精灵一样的女孩儿，格莱林特的负面情绪一下就被扫进了垃圾堆，他笑着开口道：
“希伯特想给我介绍妻子呢。”
奥黛丽呆立着眨了眨眼睛，忽而“扑哧”一声笑出来：
“好了，我说，希伯特，你就别操心人家格莱林特的事了。”
她是知道卡洛儿存在的，所以就觉得希伯特的举动有些好笑。
可希伯特不知道啊，他当即就有些想多了，还以为奥黛丽阻拦自己是出于其他什么想法，强作欢笑之余，神色不免阴郁了几分。
…………
夜色渐深，宾客散去，喧闹了一晚的伯爵城堡逐渐宁静了下来。
书房，霍尔伯爵和希伯特还在密谈。
“怎么样？希伯特，那话的确是格莱林特说的？”
格莱林特之前就有的隐忧，终究还是成为了现实。
希伯特点点头，把晚上和格莱林特的聊天复述了一下，并隐有担忧的试探道：
“爸爸，那看我们是不是要干涉一下？”
“干涉什么？”
霍尔伯爵眼睛一瞪，恨铁不成钢的责骂道：
“我看你是越来越没长进了！
“怎么？你想把奥黛丽的婚姻当作自己的政治筹码？”
希伯特难掩慌乱，连忙摇头否认：
“不，我绝对没有这样的想法……不过，爸爸，我真的觉得奥黛丽将来应该过的更幸福一些！”
“你呀你！”
霍尔伯爵神色复杂，长叹着摇了摇头，终究还是想着这是自己的继承人：
“第一，我虽然让你去确认真相，却从没想过干涉奥黛丽的追求，你不能、也不应该去干涉。”
希伯特脸色变幻，没敢再狡辩，而是低头小声回答道：
“是，爸爸。”
“第二，你的眼光也未免也让我失望了！”
他对长子分析道：
“对，没错，我也希望奥黛丽将来过得更幸福……可你是认为，格莱林特的潜力就到此为止了吗？”
希伯特皱起了眉，仿佛认真思考了一阵：
“如果他这次爵位加封成功的话……应该很难再更进一步了吧？”
的确，当前鲁恩王室的重点在于削减爵位，如果不是天大的军功，基本不会加封爵位，尤其是大贵族级别。
希伯特自以为合理，没想到霍尔伯爵却大摇其头：
“这谁说得准呢？格莱林特去往南大陆前，你有想过他这有机会加封伯爵吗？
“不可能，对不对？
“可现在呢？这还不到一年啊！将来的事，没有谁说得准的！”
眼看希伯特应该是听进去了自己的话，霍尔伯爵这才吩咐道：
“好了，奥黛丽和格莱林特的事，你不要管了……我也不会插手的，顺其自然就好了。”
可怜这父子俩，只能说实在过于迷信奥黛丽的魅力了，根本就想不到，这只是格莱林特的表演而已。反倒是奥黛丽本人，她清醒得很，虽然也听到了那些留言，可她一听格莱林特原话就读懂了他潜在的意思。
当然，这样侧面证明了格莱林特实在表演得不错。
…………
参加完那晚的宴会之后，时间很快临近了九月下旬。
不知道是洛森特侯爵等人足够给力，还是黄昏隐士会有暗中发力，最近几天，尽管具体封赏还没落实，但格莱林特还是听到风声了，自己这次的确会加封伯爵！
不仅如此，他还将同时晋升少将。
虽然比起爵位，这个少将军衔显得微不足道，可他这个年仅二十出头的年轻将军，还是又一次引发了民众的激烈议论。
通常来说，情报部门的军职普遍要低于军队，不过南大陆是例外。
殖民区形势非常复杂，立功的机会很多，同时他们面临的危险也多，再加上条件恶劣，工作远没有北大陆那么舒适安逸，所以军情九处南大陆分部的军职往往会虚高很多，但实权其实比不上北大陆的同等军职。但落到实际利益，又得是南大陆更胜一筹了。南大陆天高皇帝远、殖民政府的权力又受到限制，根本无力监察各部门……在那里面，贪腐简直是家常便饭。
又一个周末，沉寂了一个多星期之后，克莱恩眼见无事发生，又习惯性的来到了灰雾之上，动用了他的开挂式占卜。
他这次占卜，一方面因为最近的调查不是很顺利，所以想继续走自己的玄学侦探之路。另一方面，他是想确认一下，把格莱林特的女友卡洛儿·索伦给拉进塔罗会，到底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
3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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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混乱的导师
“召集卡洛儿·索伦参加塔罗会对现在的我而言弊大于利。”
解下那串由灰雾拟造出的黄水晶吊坠，克莱恩默念出了自己设计的占卜语句。
顺时针！
表示占卜语句正确！
“呼~”
克莱恩长松了一口气，压力骤减。
我们常说抛硬币的时候，重点往往不在于答案，而在于抛出去那一瞬间自己内心的想法。克莱恩其实也是一样的，只看他设计的占卜语句，明显已经有了倾向。
好在,
占卜结果和他潜意识里的期望是吻合的。
“也好，如果‘皇帝’先生所言不差的话，密修会那边其实是没有太多刺探价值的，所以接触索伦小姐对我来说并不算关键……而且有‘皇帝’先生这层关系，就算她没有加入塔罗会，我也可以通过‘皇帝’先生得到她的助力。
“相比起来，引她进入塔罗会，‘愚者’有可能露底都还是次要的,
她作为相邻途径的半神,
对这片灰雾可能会有一定影响……这种潜在风险才是最致命的！”
克莱恩脑子很灵醒，并没有被卡洛儿这个半神助力冲昏头脑。
接着，他面色一苦：
“可是，这样一来我该怎么面对‘皇帝’先生啊！”
毕竟是自己夸下了海口……如果把责任全推到“愚者”身上，谎称是“愚者”不同意卡洛儿加入的话，又会显得“愚者”太心虚了一点，面对一个相邻序列的序列4都没有底气，和之前的真神位格难以匹配。
摇摇头，克莱恩暂时把这个烦恼抛在了脑后。
就在他打算继续占卜卡平这个人的时候，内心却忽然一动：
“召集莎伦小姐参加塔罗会对现在的我而言利大于弊。”
还是顺时针！
“嗯？”
克莱恩眼睛一瞪，大感意外。
虽然两方暂时还没有太多接触，但克莱恩从一些细节里,
大致已经猜到了莎伦和马里奇同属于一个组织，背景不清不楚，而且正面临着敌对半神的追杀——不然以莎伦的层次,
应该是不会对自己这个区区千镑的委托动心的。
这样复杂的情况,
往往意味着极大的麻烦，所以他虽然眼馋莎伦的实力和背景,
却一点都不看好将她拉进塔罗会。
思索着个中原因，克莱恩犹豫了。
灵界，巨大的城堡旁边，穿着繁复长裙，拎着四个脑袋的蕾妮特·缇尼科尔心里忽然有感，她其中一个脑袋轻“咦”了一声，四个脑袋先后颇为奇怪的自语道：
“命运……有了……波澜，但……结果……却还是……一样！”
灵界通达过去未来，所以，虽然所在的途径和“命运”半点都没有关联，但作为高级“怨魂”，蕾妮特还是从中得到了一定启示。
同一时间，格莱林特还在希尔斯顿区租房里和“尤多拉”缠绵。
两人乍尝禁果，因此食髓知味，最近经常在租房里幽会……
卡洛儿其实还好，虽然她寄生在尤多拉灵体里，不可避免的受到了一定影响，但她毕竟是拥有少量神性的高序列非凡者，想要压制那些**和情感并不算太难。
更难的是格莱林特，他虽然灵体位格一骑绝尘,
已经有了最顶级的旧日层次，但**毕竟只是序列5而已，汹涌的**、澎拜的情感……如果不利用“阿勒苏霍德之笔”或者“尤诺之誓”第四截，根本是没法压抑的。
不过话说回来，他为什么要克制**、压抑感情？
他原本作为高高在上的旧日，却自甘“堕落”，从走一遍序列途径的扮演之路，不就是为了洗去疯狂，保有人性吗？
当下，他一方面得益于灵体和“秩序世界”、和“黑皇帝”途径得天独厚的亲和，另一方面得益于扮演出众，消化魔药、洗去疯狂的行为无比顺利。
那么他另一个努力的方向就是保留人性！
“从这个方面来说，我还真不得不谢谢亚当呢……呵呵！”
自嘲的笑了笑，格莱林特心里面却是暗自一叹：
“可惜……”
可惜他毕竟是曾经的旧日，灵体位格从未掉落，而且“秩序世界”里到处都散布着“新混沌之子”的灵体碎片，每当他获得晋升的时候，它们就会回归主体。这不能说没有好处，毕竟它们已经和“秩序世界”彻底融为了一体，这些灵体碎片回归，也就意味着格莱林特会加深对“秩序世界”的掌控……
但另一方面，每每当他获得晋升的时候，他那原本就孱弱到堪称可怜的人性、情感，就会再次被格外强大的灵体给稀释、摊薄——这在中低序列其实还不太明显，毕竟这个两个阶位的非凡特性并不蕴涵神性，再怎么摊薄和稀释，他也只有人性，没有神性。
然而他一旦晋升高序列……
庞大灵体会再次大幅度摊薄他的人性，同时，虽然圣者的神性在灵体里所占比例还不算太高，但却会给原本就十分薄弱的人性带来无比强烈的冲击。
作为天生的高位者、作为真正的“秩序之主”，扮演和消化魔药，从来都不是格莱林特最核心的工作，压制神性才是。
“序列4，初步苏醒神性，应该就是我最关键的一次晋升了……如果只顾消化魔药，放弃保有人性的话，我大概会走上亚当的道路吧？然而祂仍有融合‘真实造物主’这一张牌，可以恢复一部分人性，而我却别无选择。”
望着怀中睡得香甜的女孩儿，格莱林特目光幽幽。
情感、人性，对于“旧日”、对于“支配者”而言，很重要吗？不，一点都不重要！
“可它对于我来说，却是最最最重要的东西！一旦拥有过，就再也不愿意割舍……如果我没了情感记忆，‘格莱林特’或者说‘钟简书’的人格也就不复存在……那，我还是我吗？”
这个问题，大概涉及到哲学上关于“人”的定义，格莱林特想不透彻，不过他作为“钟简书”的人格，从来都没想过舍去那些东西。
一个“人”，有**、有灵魂、有意识……多个层面。
现在的格莱林特，**是格莱林特、灵魂是“新混沌之子”、意识人格却是“钟简书”，而记忆、情感以及思维方式……这些才是他用来标定自己的东西，它们毫无疑问的都指向了“钟简书”。
“呵，虽然有‘意识’作为主导、作为锚定自身的依据……可我本人，其实就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混乱’啊！”
“喀嚓……”
想着一些有的没的，格莱林特意识霍然跃居高位，随即又落回本体，耳畔响起了虚幻事物的破碎声。
第一份“混乱导师”，彻底消化了。
格莱林特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
明明没有将意识勾连“熵之公爵”特性，但他的眼神却霍然变得幽暗、深邃……
制造混乱，并从中获利，这是“混乱导师”的第一层扮演，最浅层扮演；引领混乱、因势利导，这是“混乱导师”的第二层扮演，中层扮演；成为混乱、却又有所主导，不因此而迷失，这是“混乱导师”的核心扮演。
…………
次日，又是周一。
格莱林特照例去军情九处露了个面，随即迎来了下午的“塔罗会”。
“晚上还得去参加伊斯拉的晚宴……唔，我其实也不是特别闲嘛。”
在霍尔伯爵那里确定了政党后，很多常规晚宴、舞会、沙龙什么的，他已经没有了拒绝的借口，这些都是作为一个贵族的必要社交。
“对了，我也该计划着筹办晚宴了。”
最好在定赏之前，这样既不会显得太得意、猖狂，也不会让一些地位较低的宾客有“攀附”的感觉。
之前，克莱恩提了一嘴，要拉卡洛儿进塔罗会，不过并没有后续……格莱林特大略猜到了，他应该是深思熟虑、或者占卜之后，又觉得不太妥当……至于他不通过格莱林特，直接拉卡洛儿，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卡洛儿既没有用于勾连源堡的特殊物品，又不像休和佛尔斯那种菜鸟非凡者，会用撬动自然力量的语言乱念来历不明的神灵尊名。
有的遗憾。
对于和未来的“诡秘”拉关系，格莱林特觉得卡洛儿比自己更有必要。
但没关系，毕竟有自己在，克莱恩是跑不掉的。
……
“下午好，愚者先生~”
照例，奥黛丽尾音上扬的轻快问候拉开了塔罗会的序幕。
与此同时，她略有好奇的看向了正对面的“皇帝”，现在的她，已经知道了那就是格莱林特。
没有新面孔。
虽然没期待卡洛儿，但格莱林特还是飞快的环视了一圈，他预计着“魔术师”小姐佛尔斯应该就是最近几次塔罗会参与进来的。
奇怪，“正义”小姐第一时间看向了“皇帝”先生……他们最近明明没什么交易？而且他俩不是互相，不，是“正义”小姐对“皇帝”先生不是有点看不顺眼么？呵呵。“皇帝”格莱林特先生看了一圈，他在找人？呃……他不会是在找索伦小姐吧？“愚者”……或者说序列之上的“诡秘”，好像应该能越过他、直接拉人才对……
上首，克莱恩尽览最前面两人的小动作，一时莫名有点心虚。
一无所获，格莱林特和各位成员打着招呼，回望了奥黛丽一眼，很快又若无其事的移开了目光。
唔，格莱林特真的一点破绽也没有呢！
暗赞着格莱林特的伪装，奥黛丽也很快移开了视线。
“感谢您送来的武器，‘世界’先生。”
彼此问好完毕，小“太阳”当先对假人“世界”开口道。
克莱恩操作着“世界”，用那一贯沙哑低沉的声音笑了笑：
“这是一场很公平的交易。”
戴里克点了点头，深感塔罗会举办得实在太妙了，他用一份白银城很容易就能换到的“精神分析师”配方、还有一些神话，就从“愚者”、“世界”先生那里换来了“歌颂者”和“祈光人”魔药配方、还有一件很适合自己的非凡武器……只是简单的帮“皇帝”先生转移了一件神奇物品，就直接获得了直达序列5的非凡特性！
目前他明面上的债务，只欠“愚者”一些神话知识了。
不过戴里克是在座五人里真正的老实孩子，他自觉根本没怎么帮到“皇帝”先生，所以对那五份贴心拆开了的特性受之有愧，对“皇帝”先生无比亏欠……
“我已成功晋升序列8的‘祈光人’。”
他颇为沉静的对着塔罗会各位成员开口道。
既没有炫耀，也没有得意，只是在陈述一个简简单单的事实，
克莱恩、格莱林特：
“……”
这孩子……
奥黛丽嘴角翘起，不无骄傲的开口道：
“祝贺你，‘太阳’先生，当然，你同样也可以祝贺我。”
戴里克惊喜不已：
“你晋升序列7了？‘正义’小姐。”
带着最为优雅的微笑，奥黛丽微微颔首：
“得益于你的帮助。”
她指的是魔药配方，算是侧面印证了小“太阳”的话。
格莱林特、克莱恩：
“……”
阿尔杰瞳孔一缩，真切的对两位塔罗会成员的晋升感到惊讶无比。
“太阳”加入塔罗会才不过一个月出头，就从原本的普通人飞跃到了序列8！
“正义”小姐则更为夸张，大家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明明还只是一个魔药都没有消化完的序列9，这才不到三个月，她竟然就晋升序列8并完成了扮演，追上了自己！退一步来说，就算她当时已经完成了序列9的消化，现在也只是刚晋升序列7，她走完序列8也不到三个月！！
阿尔杰是真正从序列9、序列8一步步磨过来的，在座诸位，没有谁比他更明白这之中的辛苦和艰难。
这就是“扮演法”的绝妙啊！
他悠然暗叹一句，既有少许遗憾，又无比庆幸，同时沉声祝贺道：
“恭喜你们，‘正义’小姐、‘太阳’先生。”
不等两位主角道谢，不等格莱林特和克莱恩道贺，见到原本不如自己的塔罗会成员们进步斐然、来势汹涌，阿尔杰莫名的多了几分急切，他当即向格莱林特开口道：
“‘皇帝’先生，你可以履行我们之前那项交易的后半段了吗？”
“倒吊人”先生也要晋升了？
克莱恩、奥黛丽、戴里克都是一愣，随即很快回过味来，纷纷略有惊奇的看向了阿尔杰……不同途径中低序列的质变点有所差异，但无论怎么样，序列6都是标标准准的中序列，在神秘隐退的现在，是可以被称为准强者的存在。
除了格莱林特这个神秘莫测，似乎一来就是序列5的家伙，这还是塔罗会里第一个正正经经晋升中序列的人呢！
阿尔杰晋升得这么快？
格莱林特眉头一皱，正待开口询问的时候，“倒吊人”阿尔杰迎着几人的目光，暗自十分无奈。
他的扮演天赋并不算特别出众，又背靠教会，魔药消化速度实际上是没塔罗会成员们想的那么快的……那他为什么要急着让格莱林特粉碎“狂风之舞”呢？留着再用一段时间，等晋升前再粉碎不好吗？
实际上阿尔杰也是没办法，他是在最近的海盗聚会里，碰巧遇上了“风眷者”配方——这种东西，他当然没有错过的理由，中序列的魔药配方，很多时候要看运气的。
想要，想要那就买呗！
可惜不行，阿尔杰没钱了……
之前他序列7的主材之一，是用“飓风中将”齐林格斯的情报，从奥黛丽那里三方交易过来的，可以说没花钱，不仅如此，格莱林特还额外给了他一千镑……那段时间，阿尔杰其实是很富有的，毕竟他不像其他水手有好赌、好嫖这样那样的恶习，而且他之前又晋升得很慢，因此很是积攒下了一笔财富。
而这些财富都被格莱林特一件“狂风之舞”给洗劫干净了。
5000镑对格莱林特来说不怎么样，实际上却是一笔极为可观的财富，阿尔杰不仅拿出了自己全部的积蓄，甚至还搭上了他原有的神奇物品和一部分不动产……这导致他的财富直接见底，除了没欠下外债，已经到了向“愚者”举行献祭仪式都要考虑灵性材料价钱的地步！
不过格莱林特也没坑他，序列6的神奇物品，拆了卖特性的话，市场价是超过5000镑的。
阿尔杰也是考虑到了自己会多出一套“水手”、“暴怒之民”以及“航海家”特性，卖出去的话不仅不亏，还有得赚，这才爽快答应了这场交易。可“狂风之舞”一直留在手里的话，他的的确确是拿不出钱来买配方的。
配方肯定不能错过，于是阿尔杰思忖良久，还是向信得过的非凡者借了一笔有息贷款，先把“风眷者”配方买了下来，打算及时请格莱林特粉碎掉“狂风之舞”，然后卖了那三份自己用不上的特性还款。
至于销路，阿尔杰是不愁的，他常年活跃在海上，对“水手”途径的低序列特性，甚至能价比三家，挑最贵的卖。
所以才有了以上的这一幕。
可惜他落在奥黛丽和戴里克这两个刚刚完成晋升的家伙后面，倒是让各位成员都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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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故乡
这是一早就谈好的交易，又是举手之劳，格莱林特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其实也误会了，误以为阿尔杰已经在准备晋升序列6，不过他非常清楚，以阿尔杰在神秘世界的经验，是绝不会贪图非凡能力,
冒险晋升的！
“可以。”
格莱林特淡然的点了点头。
这样一来，我堂堂“愚者”，又再次沦落到了塔罗会里面的最底层啊！
克莱恩满是无奈的在心里面嘀咕了一句。
他现在还是和小“太阳”一样的序列8，还在消化最后一点“小丑”魔药，但距离晋升已经不远，毕竟配方材料什么的都不缺。
接下来,
聚会进入了自由交流的阶段。
其实奥黛丽本来还想向试着求购一件神奇物品，可她虽然借新型蒸汽机工场的事，腾挪了一笔钱出来,
但老这样顶着，被霍尔伯爵察觉的风险还是蛮大的，再加上她也只是好奇，并没有很强的需求，于是也就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打算，准备先攒攒钱。
克莱恩也差不多，他最近挣的都是小笔小笔的钱，目前手里的储蓄远不够买一件称得上强大的神奇物品。
类似的事物往往是由序列7及以上特性制造的，价格通常在两千镑往上。
至于低序列特性制造的物品，倒不是说一点没用，只是适用面一般都比较窄，性价比反而比不上那些贵一点的物品。
……
“今天的聚会就到这里吧。”
没多久,
克莱恩低沉的声音从最上首传了下来。
他的灵性其实还撑得住，没到枯竭的时候,
不过接下来他还要和“皇帝”格莱林特单独交流，因此留了一部分余量。
“遵从您的意志。”
值得一提的是,
就在刚刚的交流里,
小太阳提到了他晋升序列8之后，按照白银城的规矩就要被安排进入探索小队，而这次的带队人是“牧羊人”洛薇亚长老……按照“原著”，接下来就该是老油条阿尔杰教他消耗灵性，规避探索，结果却遇上了阿蒙的分身。
格莱林特当然不会坐视这件事发生。
他倒也没直接劝说，而是客观的解释了一遍“牧羊人”的特点，并且强调了那与个人的堕落无关——这其实还不足以打消戴里克的顾虑，但再加上他非到不得已，实在不愿意欺骗议事团长老的性格，倒是成功改变了事情的原定走向。
……
“怎么样？有结果了吗，‘皇帝’先生？”
送走各位成员，“愚者”也隐没在了灰雾深处，克莱恩以“世界”的形象出现，连忙对格莱林特询问到。
格莱林特早已有了定计。
不过，事到临头他还是犹豫了一秒，然后才肯定的点了点头：
“我已经得到了启示。”
迎着克莱恩期盼的目光，他也不再拿乔,
当即开口道：
“它们来自很久很久以前。”
“很久以前？”
克莱恩心底一沉,
隐有不妙的感觉。
格莱林特微微颔首；
“众所周知,
我们的历史一共有五个纪元……但根据距我主的启示,
实际上在第一纪之前，我们所在的这颗星球上，其实还存在着另一个文明……那些知识就是那个已破灭文明的遗留。”
“轰！”
心里的猜测落实，克莱恩的思维“嗡”的一下忽然炸开，脑子像是被人抡起锤子狠狠的砸了一下。
第一纪之前……已破灭文明……
他全然没怀疑格莱林特的话，毕竟现实世界很多细节都能佐证这个结论，由不得他不信。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怪不得我之前观想核弹失败，怪不得这个世界的星象变化和地球一模一样！
“夏洛克？”……“夏洛克？”……“莫里亚蒂先生？”
连唤了好几句，格莱林特总算把克莱恩的理智从复杂的思绪里拉了回来。
“你没事吧？夏洛克·莫里亚蒂先生。”
“嗯？哦，没事，没事，没事……”
克莱恩摇了摇头，情绪格外低沉，虽然没有特意改变，可他的声线却远比平常还要沙哑难听。
“那就好，咱们回头再见。”
他知道克莱恩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个消息，需要自我调节一阵子，于是不去管他，甚至无需“愚者”出手遣回灵体，而是直接勾连自己在秩序世界王座上的绝大部分灵体，堂而皇之的从源堡上脱离了出去。
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灰雾里，克莱恩安静的瘫坐在属于“愚者”的位置上，呆呆的正对着“世界”的位置，脑子里回荡着一声声满是绝望的咆哮……
虽然格莱林特给的信息还未经证实，但克莱恩对此却有着极大的信任。原因有三，第一是细节吻合，原本一些很怪异的巧合，现在得到了最合理的解释。第二是格莱林特如果不想说，大可以缄默不言，根本没有骗他的必要。第三则是克莱恩对此有一种莫名的直觉，相信这的确就是真相，即使它如此残酷。
“唉！‘故乡’啊……”
另一边，格莱林特长叹了一声，自嘲的笑了笑：
“至少你和黄涛还有值得眷念的地方，不是吗？
“而我……”
两世为人，可“亲情”对他而言，从来都是奢侈品。
虽然人格同样形成于那个世界，可因为各自经历不同，格莱林特完全没用眷念过那个所谓的“故乡”，也从来没将其视为心灵的归宿。
他望向了窗外，越过一望无垠的房顶，越过山川河流，越过重洋，似乎看到了那个英气勃勃的金发少女。
他勾起了嘴角：
“此心安处是吾乡吧！”
“阿嚏！”
凡尔特克，尤多拉莫名的打了个喷嚏，随即警惕的看向了四周，精致的眉毛皱成了一团。
生病了？不应该啊，再怎么说我也是序列6的非凡者。难道说周围有“疾病”方面非凡能力的敌人？
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这一周多以来，她的身体老是会异常疲累。
这种情况隔一两天就会出现一次，最为古怪的是，这还都发生在刚刚睡醒，明明应该是精力最充沛的时候。虽然自“占卜家”以来，她服食的魔药从未强化过身体素质，但这种无端端的体虚还是从来没有过的。
不过她无论是自己“占卜”还是去找“医师”，都没什么收获，而且她的“灵性预警”也一直都没提示，于是只好暂时放下了忧虑。
“就好像，就好像是和那种特别强壮的男人激烈欢好后，第二天的感觉。”
想起某些少儿不宜的画面，她精致的脸颊情不自禁泛起了红潮。
她摆了摆脑袋：
“呵，我这是怎么了？也就两周没做那事，不至于饥渴到这种程度吧？”
就像卡洛儿评价的那样，她是天性好淫，对性事有着格外热切的期盼……此外，抛开性事，她主要是相当热衷于征服各种男人，强大的非凡者、掌权的高位者、英俊的普通人——以包括但不限于上床的各种方式。
不过倒有一点或许值得一“夸”，但凡她选定的目标，那就一定是某方面被她看上了的，她不会单纯的为了任务而曲意逢迎男人，她从未将自己的身体视为纯粹的工具。
当然，如果两者能够重叠的话，她就会格外欢喜。
虽然只是序列4，没到“命运木马”，不具备命运方面的神异，但对于和自己密切关联的人、事，卡洛儿其实是有一定预感的。这来源于途径的权柄，它影响着同途径的每一份特性，哪怕只是最低的序列9，不过，在没真正获得对应能力的情况下，这种影响相当微弱，而且既不清晰、也不一定准确，相当鸡肋。
权柄，是非凡能力集合化的外显。
像“黑皇帝”途径，格莱林特就比较熟悉，祂能够调节三个维度的“混乱程度”：精神层面、物质层面、规则层面。与之对应的序列名称，也就是：“狂乱法师”、“熵之公爵”以及“弑序亲王”。
但这些都不是一蹴而就的，每一方面权柄，在中低序列都有浅层次的体现。
比如调节精神层面的混乱程度，体现在中低序列，就是序列7的“贿赂-魅惑”、“贿赂-狂妄”，序列6的“心灵腐蚀”。
所以说高序列的神异，中低序列也是具备的，但大都微弱到难以显化、无法利用，就像卡洛儿，即使已经晋升到了半神，对刚才突然出现、一晃而过的灵感，也完全不能捕捉，就那启示是好是坏都不能判断，更遑论对其进行解读和利用了。
…………
时间飞逝，转眼来到了月底，乔治三世对格莱林特这批军官的封、赏，终于都确定了下来，下放了正式的文件。
这几天，克莱恩十分消沉，对“连环杀人犯”和模仿犯罪者、对卡平的调查，基本都没做出贡献……
格莱林特倒也不太急，俗话说小不忍则乱大谋，不搞定乔治三世，打掉一个卡平也还会出现十个、百个卡平……事实上虽然克莱恩有划水的嫌疑，但这几天雪莉变化了外形，和吉姆配合，再加上他暗中关照，早就已经掌握了卡平犯罪的铁证。
不过，他不打算像“原著”里克莱恩那样，急冲冲的干掉他。
格莱林特的想法是，要么顺藤摸瓜，至少砍掉乔治三世的一只狗爪子，哪怕这只爪子实际上什么都不知道，这至少也能让祂稍微消停消停，收敛收敛，能在一定程度上阻碍祂的动作……要是不然，那就干脆选择偷偷摸摸干掉卡平，并伪装成野生非凡者寻仇、或者觊觎其财富什么的，反正绝不能打草惊蛇。
如果是后者的话，那就得找他落单的机会。
克莱恩那种，连着保护他的非凡者一起干掉，爽是爽，但卡平这一级人物，只是喽啰，他们被消灭，除了让背后的人更警惕、行事更隐蔽之外，根本起不到实质三的警告作用，不能让他们有所收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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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觐见乔治三世（上）
“鲁恩的贵族，其实从来都不少啊……数位亲王，十数大公，接下来的侯爵、伯爵，然后才是子爵，男爵……粗略一算的有数百近千位。”
清晨，前往索德拉克行宫的马路上,
格莱林特穿着一套全新的正装，端坐在他那还算气派的四驱马车里，左右一看，居然显得有几分相形见绌，于是稍有感慨。
不过，伯爵一级，不管怎么算也都摸得到大贵族的门槛了。
“不但给了‘伯爵’爵位，就连少将军衔也一点都没打折扣……呵，倒是大方。”
明明对自己是好事,
可格莱林特心里却泛起了嘲弄。
今天中午，也或者是下午，那位乔治三世陛下处理完了政务之后，“百忙之中”会抽出一个小时，用来接见以他、伊斯拉为首的十位待赏军官。就在前天，各位军官的封赏全都已经确定下来，虽然封赏仪式还需要不短的时间来筹备，但国王陛下的私下召见却是马上就来了。
无非是些嘉许和激励的套话。
虽然私心里觉得，这不过是乔治三世在没事找事，变着法想要彰显自己的威仪、权力，但格莱林特还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这倒不是对其权力的谄媚，而是对一位大天使、对其非凡层次的重视。
尤其自己和祂相同序列,
尤其自己的晋升速度明显不正常。
祂百分之百会密切关注自己！
……
索德拉克行宫，格莱林特一行人从早上等到了中午。
虽然仆人们的服侍足够到位，虽然行宫的设施相当精致奢华,
虽然这里的茶点、饮品，无一不是外面有钱都买不到的高级货色……可这种连稍微大声一点说话都不被允许的环境,
还是压抑得令格莱林特尤其不爽。
毕竟他“前世”是个从来没接触过所谓“上流社会”的现代人，这种阶级明显，地位悬殊的分层，他自己作为“高贵那一方”的时候，还没觉的有什么，现在作为“低贱那一方”，被别人如此怠慢，不爽倒也是情理之中。
——这其中还有一个原因，是他很早就已经把乔治三世圈定为了自己的“猎物”，把祂看成了一个必死之人。
这他就更看不惯祂的轻怠了。
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行宫伯爵安排的仆人提前带来了通知：
“还请各位大人尽快调整一下，然后随我去大议事厅，静候陛下到来。”
格莱林特心中一凛，很快收拾好那些无谓的情绪，简单整理了一下衣着。
大议事厅，他们又等了半个来小时，总算等来了乔治三世。
由于只是私下接见，并非对外出席,
乔治三世的开道仪队里并没有乐器,
所以虽然近卫队成员相当肃穆严正，可他们全都训练有素，让乔治三世来得很是安静。
其实格莱林特知道，他虽然贵为子爵，但如果留在贝克兰德军方发展的话，很可能就会成为国王卫队里的一员，最多当个领队什么的，如若不然的话，有可能就是某位王子的亲卫——这出于很多方面的原因，但最核心要素，一定是他形象够优秀，而且地位也相当合适。
乔治三世戴着王冠，脸庞坚毅，留着两撇古板的小胡子，他坐在御座上，扫了一眼被近卫隔开的十位军官，然后着重在格莱林特身上留驻了两秒。
“欢迎凯旋，我的勇士们……”
没有扩音器，祂的声音并不算特别响亮，但很有磁性，中气十足，再加上祂有意克制，于是就更显得低沉雄浑。
乔治三世的这场半是激励、半是作秀的演讲，并没有提前准备稿子，可祂三言两语之间，凭借着实打实的封赏、巧妙的画饼、高超的语言技巧、简单的互动，以及自己作为国王，却毫无保留的将重任交托给他们的信任……凭借这些，祂很容易就钓起了众军官的激情，让他们热血澎湃，恨不得能当场为祂赴死才好。
可见，祂的口才也是十分了得的。
“各位，你们都是王国开疆拓土的英雄，是我最值得骄傲的勇士……我衷心的为你们感到自豪。”
“唯效忠陛下！”
无师自通的，包括格莱林特在内的所有军官都梗起脖子竭力表着忠心。
“嗯。”
乔治三世满意的笑了。
祂的确很满意，把黛博拉和卡尔文安排到自己的事里之后，祂其实已经做好了丢失部分殖民地的准备……
毕竟鲁恩殖民区左有土著区，有玫瑰学派的“神孽”，有灵教团的“苍白女皇”，右边有弗萨克殖民军蠢蠢欲动，巴塞尔的压力其实非常大！
这种情况，说句四面楚歌也不为过。
可没想到的是，就是在这样相当严苛的困境下，巴塞尔却给了祂一个不小的惊喜，不但没有失陷城池，反倒是险中求胜，生生凭区区一件“1”级封印物，当场斩杀了弗萨克的一位半神，甚至反攻十数城。
即兴的激励演讲结束，乔治三世十分高兴，大手一挥，又给各位军官添了一笔不小的赏金。
就在格莱林特随同着各位军官转身欲走的时候，行宫伯爵悄悄拦下了他：
“请等一等，马里亚诺伯爵。”
虽然最终的定赏还没有登报，昭告民众，还有最后的调整和缓冲，但他还是果断改口了，直接称他为伯爵。因为后续只会做无关大局的微调，像格莱林特的大贵族爵位，无疑已经经历了很多轮利益交换、磋商，才能够最终确定下来的，没有随便更改的可能……再说了，随意改变这种半公开的重大决策，皇帝陛下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嗯？”
格莱林特心里一紧，连忙恭谨又疑惑的询问道：
“还有什么事吗？伯爵大人？”
行宫伯爵点了点头：
“陛下想私下和你聊聊。”
虽然早有预料，但事到临头的时候，格莱林特还是没忍住头皮一麻……表明上，他还不得不装出一副欣喜的样子，颇为激动的道：
“是！”
心里却拉满了警惕、提防。
……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乔治三世已经换到了另一个较小的会客室里。
行宫伯爵把格莱林特送到了门口，丝毫没有逾越：
“请进吧，马里亚诺伯爵，陛下在里面等你。”
格莱林特情知言多必失，因此不敢多言，只是点了点头，硬着头皮昂首走了进去。
“格莱林特来了啊，坐吧！”
灯光明明很足，可格莱林特却怪异的觉得环境似乎有点昏暗。
看到他，乔治三世显得很是高兴，祂含笑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沙发……霍然间，格莱林特感觉某种很薄弱的无形波纹拂过了他的身体。
突兀地，他竟没由来的觉得乔治三世这位皇帝陛下无比英明，越看越顺眼，待在祂身边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他心里猛然一个激灵。
“西利欧，你先出去一下。”
没等格莱林特反应，祂先就对自己的亲卫这样命令道。
西利欧相当错愕：
“可是，陛下……”
他毫不顾忌的看了看格莱林特，似乎是在提醒乔治三世，不管有什么巧合，这位可都是一个手刃了序列4的强大非凡者。
他根本不知道，他所保护的国王陛下，实际上是一个近乎神灵的大天使。
乔治三世的小胡子微微一抖，面色沉了下来，怫然不悦：
“怎么？你在怀疑我的勇士？”
声音当即变得冷冽，像是最严酷的寒霜。
“不，不敢，陛下，我绝没有那个意思。”
西利欧背脊一凉，冷汗“唰”地就从后背渗了出来……凭心而论，比起过往的君主，乔治三世并没有什么过于暴虐的行为，可西利欧之前那位亲卫意外身亡的历史，始终告诫着他，绝不要触怒这位皇帝陛下。
“我只是觉得，嗯，至少我应该拿走他的封印物。”
乔治三世眉头一皱，想了想，复又一松，然后微微颔首，沉声同意：
“可以。”
虽然实际上祂不怵任何“1”级封印物，可祂表面上毕竟还只是个疏于战斗的序列5，完全相信格莱林特的“忠诚”，甚至自己的生命都不设防，那是决然不合理的。
格莱林特深深的望了一眼西利欧，没做抵抗，很是配合的从右腕解下了“秘法之链”。
此时此刻，他不由得无比庆幸，庆幸于自己早有准备，一方面把其他涉及高序列的封印物全都收进了源质，另一方面他“秘法之链”里面的高级技能，也全都是有所挑选，重新抄录的。
吧嗒~
离开的西利欧顺手拉上了门，这令整个房间一下就被封闭了起来。
他也是“律师”途径，而且至少有中序列……这格莱林特并不意外，虽然没将仪式投射道序列2，不能准确判定目标的层次，但他模糊的感应还是有的。
“坐吧，没事，格莱林特，你不用拘谨。”
乔治三世又流露出了那套和煦的笑容。
格莱林特依言照做：
“多谢陛下。”
他只将大半个臀部落在了柔软的皮质沙发上，脊背挺的笔直，完全不敢真正的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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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觐见乔治三世（下）
这位皇帝陛下和蔼的开着玩笑：
“放轻松，格莱林特，我并不比弗萨克那些蛮子更可怕。
“其实我找你只是一点小事。”
“陛下尽管吩咐。”
格莱林特知机的恭敬应声道。
乔治三世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摇着头，颇为嘉许的解释道：
“不不不，并不是要你去做什么，你是王国的勇士、鲁恩人民的英雄,
我知道你是我最优秀的臣民，我无需你再次证明……只是想问你一些小问题而已。”
格莱林特了然的点了点头，紧绷的肌肉配合着松弛了许多，好像真的放松了下来。
见状，乔治三世直奔主题的开口道：
“克里亚城外那一战的概况，我大概已经清楚了……然而令我不解的是，你的序列层次提升为什么能如此快速？
“嗯，你知道的，作为国王，我虽然不被允许拥有神性，但同样也是序列5的非凡者，对非凡世界并不是一无所知。
“坦白说，我对你的晋升速度非常好奇。”
只是好奇么？难道没有忌惮、贪婪、蠢蠢欲动，和暴涨的控制欲？
格莱林特心中冷笑。
他有意在制造这个分身的时候，用特定的手法融入了几缕“秩序黄雾”，只要眼前这个是真正的乔治三世，而不是亚当空想出来的假人，那祂作为本途径的天使，就一定能够察觉到那若有似无的源质气息！
他故意犹豫了一秒，然后才答非所盼的开口道：
“其实是这样的，在之前的一次任务中,
我的表现让巴塞尔上将比较欣赏，所以他私下把‘扮演法’教给了我。”
巴塞尔？扮演法？
乔治三世略有愕然。
但祂很快反应了过来,
格莱林特能有这样的晋升速度,
单靠那点微薄源质气息肯定是办不到的，他的确应该知道“扮演法”……不过，祂之前的猜测是,
格莱林特的扮演法应该来自那个暗中活动的隐秘存在。
没想到却是巴塞尔。
祂皱起了眉头，假装理解了一大半，但仍旧有些困惑的开口道：
“原来是这样，但就算你从一开始就掌握着‘扮演法’，正常来说晋升到序列6也要好几年吧？更何况你还是接触巴塞尔之后才掌握了它？”
提出了质疑，祂又挽回道：
“当然，我并不是在怀疑什么……其实是这样的，奥古斯都家族的某位先祖，嗯，祂是一位比各大教会三重冠冕者还强大的大天使……祂在你身上察觉到了不详的气息。”
“不详的气息？”
格莱林特面色困惑，似是吃了一惊。
乔治三世点点头道，半是认真半是恐吓的开口：
“可能是某位偏邪恶隐秘存在的手笔……其目的大概是想借你的身体降临现世什么的。”
祂真的是这样猜的，从始至终祂都没怀疑过格莱林特本身就是那个所谓“隐秘存在”。
那根本不合常理，在祂看来，如果格莱林特（作为邪神）已经降生成功，那么他要么会想办法消除那丝源质气息，要么就会拼命隐藏,
尽可能低调,
而不是大张旗鼓的立下功劳,
然后还堂而皇之的顶着源质气息回到贝克兰德。
这正是格莱林特计划的高妙之处。
实则虚之，虚则实之！
没错，他得承认，自己的确有赌的成分，可是，这是一场几乎没什么成本，而收益却绝对大到令人心动的赌局，不是吗？
……
唔，你猜得倒是没错，某种程度上，我的确是降临现世的“隐秘存在”，而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也是我的确干掉的……
心里面吐槽着，格莱林特表面却非常自然的露出了惊恐的神色，他吞了吞口水：
“您，您指的是邪神？
“您的意思是，我有可能是被邪神盯上了？”
乔治三世一脸严肃的点了点头：
“其实我现在最应该做的是通知教会，及时把你控制起来，不过……谁让你是我最忠诚的勇士，是王国人民的英雄呢？奥古斯都家族有这个义务尝试挽救你！”
你确定不是为了源质？
我尊敬的皇帝陛下啊，有希望达成的图谋，那叫野心，但好高骛远的贪婪，就只能是愚蠢……呵，这种情况，用中文里的“利令智昏”四个字来描述，实在是再恰当不过了。
说实在的，如果乔治三世不垂涎源质，不试图追寻他背后的“隐秘存在”，选择把他送进教会，或者直接击杀处理，那他这场赌博，除了被迫放弃“格莱林特”这个身份，还真没有其他结局。
“不过，一个试图成神、野心勃勃的皇帝陛下，又怎么可能抵抗得了‘源质’的诱惑呢？”
要知道，那可暗藏着通往“旧日”的通天之路，一旦祂成就真神、掌握源质，别说三神教会的钳制，就是三神本尊，甚至是亚当、祂那个大有来历的合作者，也无法对抗祂。
“到那个时候，奥古斯都家族的荣光，将会随着我的意志，完全贯彻于南北大陆、深渊，甚至是神弃之地、西大陆！”
想着想着，乔治三世就不免有些心潮澎湃。
……
瞬息之间，两人都是思绪千转。
格莱林特一面在心里鄙夷乔治三世的智慧、嘲笑祂的贪婪，一面又恰如其分的露出了感激和欣喜两种神色。
而乔治三世畅想美好未来之余，倒是没忘了继续诱导、忽悠格莱林特：
“所以，如果你自己察觉到什么异常的话，一定不要试图隐瞒！
“我可以用奥古斯都家族的名义起誓，没有人会觊觎你的机遇……而且从各种卷宗里，你应该知道，类似的情况里，真相往往都是邪神的阴谋，而不是什么机遇。”
不得不说，祂的“说服”技能的确是点到了最高级的。
如果格莱林特真的只是个普通的走运非凡者，那么无论他是不是邪神选中的棋子，都会不可避免的被祂这番话给说服。
“感谢您的重视，陛下，我完全相信您的诚意。
“抱歉，格莱林特·马里亚诺有罪，他不该用那种卑微、狭隘的心思来揣测奥古斯都家族的伟大！”
他故意迟疑了一下，然后才迎着乔治三世嘉许的笑容，期期艾艾的倾吐道：
“是这样的，陛下，大概半年前的那次战斗里，我追随伊斯拉少将，去讨伐某位来路不明、正在试图晋升序列半神的‘收割者’……在正面战斗爆发之前，我领下了一个追杀敌方哨兵、防备其传递军情的任务，在那晚的追逃战里……”
基于自己真实际遇，格莱林特真真假假的讲出了自己提前编好的故事。
“追到凌晨最昏暗的时候，月亮已经落下，我几乎已经完全不能查看道路、追索痕迹。
“就在那个时候，我的脑袋突然一沉，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昏阙了过去——之后醒过来，我才知道，我可能是被拉进了梦里。”
“梦境？”
乔治三世确认了一句，瞳孔放大，死死的盯着他，然后又一抬手，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不，其实我到现在都不能确定那究竟是不是梦境。”
满是迷茫的甩了甩脑袋，格莱林特继续开口糊弄到：
“姑且先当它是个梦吧，在梦里，我看到了一个人，不，用神灵来形容他、祂可能更为准确。
“祂穿着漆黑的盔甲，披着同色披风，端坐在巨大的宝石王座上……”
他描述的正是“黑皇帝”形象的罗塞尔。
显然，根据他的描述，乔治三世很快就确定了他“梦里的那个神灵”究竟是谁，祂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在呼啸：
罗塞尔要归来了？
虽然祂是一个“普通人”寿命的皇帝，并没有见过一百多年前的罗塞尔，不过祂看过对方的照片，而且祂走到“弑序亲王”这一步，对于罗塞尔就是上一位“黑皇帝”这点，同样也是没有疑虑的。
格莱林特不去管祂怎么猜测，编到这一步，接下来的东西就该由乔治三世自己去脑补了。
“不过，祂既没有和我交流，也没有要求我做什么……所以我就没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奇怪的是，之后我的魔药消化就快了很多，这让我一边感到高兴，一边又有些不安。”
说到这里，他长出了一口气：
“呼，说起来也怪我自己贪心，所以才把这件事给拖到了现在，好在这段时间什么都没发生。”
结束了自己胡编的故事，格莱林特反将一军，定睛盯着乔治三世：
“您一定可以解决这个麻烦的，对吗？”
“不，我不行。”
乔治三世牵强的笑了笑，仍不忘开着玩笑给格莱林特吃一颗定心丸，抢在他惊愕疑惑之前，祂笑道：
“我只是序列5而已，怎么可能对抗邪神嘛，面对那种存在，我和你是一样的结局……不过你放心，你是忠于我、忠于奥古斯都家族的勇士，是王国的英雄，即使对面真的是邪神，奥古斯都家族也一定会全力拯救你的！”
说得比唱的好听……
格莱林特暗翻白眼，他天然的对乔治三世，对奥古斯都家族没有半点好感。
但表演还得继续。
他眼里闪着光芒，感激涕零的猛然起身，以拳抵胸，大声效忠道：
“唯忠于王国，终于陛下！”
1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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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三家信徒
见乔治三世满意的点着头，格莱林特忐忑的追问道：
“那么，陛下，我该怎样配合那位大天使阁下？”
他的忐忑倒是真的，不过并不是因为那所谓的“邪神气息”，而是怕露了马脚。
这倒是真把乔治三世给问住了，祂哪有什么处理源质气息的办法？而且祂还想借格莱林特这条线,阻止“黑皇帝”罗塞尔归来，甚至还想图谋源质，又怎么会真心实意的帮他？
稍作犹疑，祂安排道：
“高序列，甚至天使层次的东西，我也搞不明白，而现在先祖又没有进一步给我指示……这样吧,你先回去,等先祖给出了启示我再通知你。”
见格莱林特脸色依旧难看，祂只当格莱林特真是被吓坏了，于是半解释半安慰的补充道：
“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之前过了那么久，你都没遭遇什么不好的事情，现在只是多等几天而已，不会那么巧发生什么的。”
格莱林特面色稍缓：
“是，陛下，那么我就告辞了。”
…………
见过乔治三世，从索德拉克行宫归来之后，格莱林特过上了腐败无度的贵族生活，除了参加各种宴会、沙龙，再没有干过什么正经事——没办法,虽然在灵感上，他并没有察觉到任何监视,但面对一位随时会来访的大天使，他是丝毫都不敢懈怠。
就连去“秩序世界”叮嘱卡洛儿,都要挑半夜假装起来去盥洗室的时候，而且还得在高位格侦擦一下四周,确认安全，然后尽快完成通讯，将意识落回现实世界。。
相应的，他又不得不旷了一次塔罗会。
且说乔治三世这里，送走格莱林特之后，祂也陷入了纠结。
事实上，鲁恩的立国者，那位有着“保护者”称号的威廉一世，现在还并不知道格莱林特身上的古怪……因为他身上的源质气息真的很薄弱，就算乔治三世身为大天使，也只在近距离接触的情况下，才能隐约察觉到异常。
首先，乔治三世并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威廉一世。
祂有更重要的事情，而且既然自己没法通过格莱林特追索到幕后的隐秘存在、源质，那祂理所当然的同样也办不到这件事。因为二者位格一致，只在非凡能力方面有差异而已。
乔治三世纠结的是，要不要把格莱林特的异常告诉亚当。
如果要论对源质的研究的话,当今世上应该没有人能比得过亚当,即使算上那些真神。
祂犹豫的点在于：
“亚当心思阴沉，谋算深远，谁也猜不透祂在想什么……虽然祂答应了和我合作，答应了全力支持我成神，可我根本不知道祂的目的是什么。
“就像罗塞尔这件事，祂那里的说法是，罗塞尔是绝对没可能复活归来的，可现在……
“另一方面，有风暴等三神在，亚当短期之内肯定是成就不了‘旧日’的……这样考虑的话，就算祂现在是真心在支持我成神，得知我有了更进一步的线索之后，祂的想法究竟会怎么变化，也是实在难说得很！”
道理很简单，哪怕祂成就“黑皇帝”，亚当也可以利用诸神之间的利益和矛盾对祂进行制衡。但如果祂提前成就目前唯一的“旧日”，那局势就会完全脱离亚当的掌控。
一番权衡，祂最终还是决定暂时不把这事告诉亚当。
“不过，我倒是可以拿罗塞尔企图复活归来的事试探一下祂。”
其实他不知道，无论他是否把这件事告诉亚当，结局都是一样的。
比起乔治三世，熟悉亚当风格、熟知前因后果的格莱林特，倒是隐约猜到了那位神子的谋算——现阶段，祂的行事准则只有一个，那就是制衡，谁弱祂就帮谁。
至少在南北大陆局势演变成祂规划的那样之前，祂是绝不希望凭空多一位“黑皇帝”的，那只会妨碍祂的计划。
至于格莱林特和乔治三世，究竟选谁做新任“黑皇帝”，祂恐怕是没什么所谓的。
当然，在祂成功谋算格莱林特之前，应该是乔治三世的赢面要大一点，还是那个道理，亚当并不希望提前出现一位态度不明的旧日。
而现在么，格莱林特认为应该是自己的赢面要大一点。
这个猜测倒不是基于逻辑分析，而是基于现实情况，如果亚当更属意乔治三世的话，那祂应该是不会给自己“弑序亲王”特性的，这相当于直接掐死了乔治三世成神的机会。
……
一片覆盖整个南北大陆的梦境中，乔治三世会晤了亚当。
“为什么这么急的找我？”
亚当须发淡金，面色沉静。
乔治三世鼻翼的两撇小胡子微微颤抖，面色严肃的开口道：
“我得到了确切消息，罗塞尔正在图谋复活归来！”
“确切消息？”
罕见的，一向淡然无比的亚当，一边重复祂的描述，一边皱了一下眉。
祂当然不会怀疑罗塞尔。
那是祂一手扶上“黑皇帝”的人，作为心理学造诣最高的非凡者，亚当无比相信自己的判断……别的不说，只要贝尔纳黛还活着，罗塞尔就绝对不会把“堕落母神”带到现实世界。
乔治三世神色冷峻，正色颔首。
那么，就有三种可能：
第一，乔治三世得到的是假消息，这是概率最大的一种可能；
第二，末日将近，“原初”屏障的力量日益消退，罗塞尔越来越挡不住“堕落母神”的侵蚀，被那位外神操控着做了什么手脚；
第三，罗塞尔已经解决了“堕落母神”的侵蚀，已经没有隐患，所以在试图复活归来——这是概率无限接近于零的一种可能。
亚当那婴儿般纯净的眸子，陡然变得深邃。
沉吟片刻后，祂开口道：
“之后我会设法查验一下具体情况……这需要一点时间。”
“要多久？”
“顺利的话，四到五个月，最多不超过半年。”
“这么久？”
乔治三世皱着眉，不是太满意。
亚当也不管祂态度如何，自顾解释道：
“没办法，无论具体如何，罗塞尔那里的情况都极其凶险，不通过某些特殊办法的话，我也没法观测祂的状态。”
“行吧。”
这只能勉强说服了乔治三世——或者不能叫说服，祂只是无奈的被动接受罢了。
“还有什么事吗？”
乔治三世摇了摇头：
“其他都还算顺利。”
“那就好。”
乔治三世瞒下了格莱林特的异常，祂打算把这事暂且搁置，以自己成神为重，到了真神阶位，再来考虑更进一步的事。
至于现在么……
“哦？让我向威廉一世祈祷，成为祂的信徒，这样就可以处于祂的关注之下，免于未知隐秘存在的迫害？”
皇后区豪邸里，格莱林特拆着一封密信，一边读、一边险些嗤笑出声。
这跟无所作为有什么区别吗？
“唔，还是有区别，多少给我带来了一点麻烦。至少，这具分身上了威廉一世的‘重点关注’名单之后，就不方便再幽会小艾米了……相应的，和克莱恩、莎伦见面也一样不行。”
毕竟神灵或者从神标记了某位信徒之后，是可以直接查看其周围情况的。
没有拒绝的理由，格莱林特只能依言照做。
“咦？”
突然，格莱林特想到了一点：
“神灵和信徒之间的连结，好像也是一种‘关联’？
“可惜我不会‘嫁接’之类的操作，不然我可以把自己这边的联系端点，给转嫁到‘秩序世界’上，让威廉一世直面旧日……”
当然，这种操作有很大的局限性，那就是“被信仰者”掌握着主动权，随时可以单方面断掉这种关联。
“唯一的实用价值，就是在打架的时候，猛然给祂来这么一下，或许能收到奇效？”
“呃，这样算起来，我这具分身不是就有三家‘信仰’了？”
秩序之主、愚者、现在又多了一个威廉一世……这可不同于克莱恩随手在胸口画铁三角，都是用古赫密斯语诵念了相应尊名的。
当然，在这三者里面，秩序之主是当之无愧的核心，别的不说，这具分身的行动其实都是受“秩序世界”支配的。
虽然因为这具身体容纳的非凡特性，格莱林特全都彻底消化过，所以他能将意识投进来……但实际上，哪怕他已经将意识投进来了，他也不能直接主导分身的行动，必须先将想法传到“秩序世界”中转一下，然后再由源质支配分身做出相应的动作。
所幸，这个过程虽然复杂，但是实际操作很快，不然格莱林特就要进入动作老是迟缓思维一步的窘境了。
…………
被威廉一世给盯上了之后，“唐纳德·迪恩”这个顶着“格莱林特”身份的分身，已经暂时难以有所作为了。
有鉴于此，格莱林特干脆弄了个虚拟人格来主导他的行动，让他踏踏实实的过上了普通贵族的生活。
他自己可不希望，去个盥洗室都可能被人窥伺……
大部分时间，他都将意识回归了本体，或者在高位格操控两具分身。
第八十九章 顶级军事家（上）
索比亚这边的局势，正是方兴未艾，这得益于格莱林特早早的用武力征服了这里，然后，他一面拉拢本地土著，一面布下绝对的军事力量，刚柔并济,
将自己的意志有效的贯彻了下去、推广了开来。有鉴于此，在他抛出数篇论述，引导了整个殖民区的混乱之后，这里比南大陆绝大部分中型、大型城市都要稳定，正是蓬勃发展的大好时机。
不过格莱林特却有些无餍了。
“以往我不在这里主持大局的时候，阿里斯特他们无论军事、还是在非凡力量，都是守成有余,
进取不足。
“但现在南大陆局势越发混乱，我的非凡能力也有了长足的进步,
是不是可以开拓一下疆土了呢？”
他打的是这个主意。
单靠索比亚这个弹丸之地，想建国称帝，虽然倒也没谁不准，不过仪式是给自己准备的，这样简陋的仪式，对于成神来说根本毫无意义。
心有所想，事有所为。
三天后，刚好是索比亚的常务会议。
索比亚的常务会议是月常，即每月一次，定在上旬末。军政两班人马，只要任了官职，不论大小,
都必须参与——当然，这是因为格莱林特目前盘子还小，所以才能事无巨细，以后肯定是要精简的。
整个索比亚市，大抵也是东南西北四区，再加上中心区域。
前市长文森佐·图雷、或者说索比亚的历任市长，都将市政厅设在了中央潘克拉斯广场北面的埃尔梅达宫……格莱林不是虚荣之辈，他接任索比亚市长一职之后，也没有另起炉灶、再兴土木，而是萧规曹随、因袭旧制，仍然将埃尔梅达宫作为了自己处理事务、召集会议的地方。
另提一句，索比亚的官邸，就是潘克拉斯广场东面的温布尔东宫，那里如今已经成了“艾伦·比伯”的私人行宫。不过，虽然又是“官邸”、又是“行宫”的，听起来很是唬人，但实际上温布尔东宫的条件远不如格莱林特皇后区的豪邸，唯一的长处只是占地面积要大很多。
埃尔梅达宫，顶层大会议室。
主位的高背椅上，格莱林特正身端坐。
他的左手边，依次是索比亚驻军总将、“前罪营”营长阿里斯特，以及四位连长，莎夏、安洁莉娜、巴兹尔、乌里，这是格莱林特的核心人马，后面还有一些新召集的一些军事人才；他的右手边,
首先是市长首席秘书,
文森佐·图雷的儿子摩丹·图雷、阿瓦波娃等革新派骨干。
至于阿芙拉，她并没有领任军职，但有格莱林特特许的“协同令”，可以在必要的时候获知部分军情，协同其兄长阿里斯特行动。与之相对的还有文森佐，格莱林特褫夺了他“市长”的位置之后，倒也没有让他在家颐养天年，而是特许了他阅读、参与各项各类政务，以此给儿子摩丹提建议的权力。
左武右文，格莱林特的班底已然是勉强搭建起来了。
商讨处理完了常规事务，格莱林特准备宣布散会的时候，特意多了一句：
“阿里斯特、莎夏……文森特父子、阿瓦波娃……这些人留下，其他人散会。”
他留下的都是索比亚市的核心人员，总共还不到十人。
虽然看起来仍旧还有些稚嫩，可独揽军权日久、代理军务众多，阿里斯特现在成熟了许多，他和妹妹阿芙拉，是整个索比亚里仅有知道格莱林特真实身份的人。
“先生，你是有什么其他吩咐吗？”
他这一问，其他人也纷纷把目光投向了“艾伦·比伯”。
格莱林特沉吟片刻，拿出了自己提前准备好的说辞：
“不瞒你们说，相比起几个月之前，我的非凡能力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而且我现在已经可以常驻索比亚，或者至少能派一位圣者级战力常驻……
“另一方面，之前的两个月里，索比亚上下一心，各方面发展都相当理想，军队也有了一定的扩编。
“因此我已经有了进一步扩张的想法。”
所谓的“上下一心”是比较好听的说法，真实情况其实是索比亚已经成了他的一言堂。
不过格莱林特绝对不是狂妄自大的人，他其实很能接受别人的意见，也很明白团队智慧的重要性。而且作为领导者，“兼听则明”这个基本道理他也是熟稔于心的。
“不过，索比亚不是我一个人的索比亚，而是我们大家的索比亚，而且我一个人的智慧也有限……所以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呢？”
这话一出，阿里斯特等人全都面面相觑了起来。
说实在的，他们其实已经习惯了格莱林特一言而决的处事方式，现在格莱林特一改作风，就重大决策让他们发表意见，当然就让他们有些不习惯。过往的经验无不告诉他们，比伯阁下是一位毋庸置疑的智者，他的决策，是绝对正确，绝对有益于索比亚发展的……甚至哪怕他们一时还看不太明白的东西，时间也会证明其英明。
这样的发展，其实是格莱林特既高兴、又不太满意的。
没错，在这一点上他自我矛盾了。
“黑皇帝”的成神仪式里，有一条要素是“将自己的名字和‘皇帝’这个称号联系起来。”在格莱林特看来，简单的“称帝”，或许只是对这条要求最肤浅理解，它的真正含义应该是：“对自己的王国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威，拥有绝对的掌控力。”
一言以蔽之，就是独裁，或者说“拥有独裁的能力”（但未必践行）。
所以这是格莱林特高兴的地方……至于他不太满意的地方在于，他必定是做不到万事都亲力亲为的，他需要自己的手下有一定智慧进行判断、有一定能力处理问题、有一定魄力做出决断。
会议厅内沉默半响，乌里忍不住抢先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这是好事啊！我觉得可行！”
他的理由是：
“索比亚境内已经被营长带着我们彻底靖平，肃清了一切内患……而且得益于各位大人的治理，境内的治安也大为好转……如果再不对外扩张、长久没有征战的话，我倒是怕军队有可能会懈怠了。”他小小的开了个玩笑。
乌里本就是格莱林特的心腹，现在他的想法又和格莱林特的意志贴近，因此顾忌最少。
另一边，摩丹也附和道：
“我也觉得可以打！我了解过周边几个城市的军队，说实话，他们无论军纪军风还是硬实力，都比我们差很多。至于大人您的个人战力，我相信他们更是远远比不上。
“而且最关键的是，其他城市大都像大人您来索比亚之前那样，各大势力派系纷杂。仅有的力量，十成里倒有八成是在内耗，在彼此提防……这种情况下，他们连组织有效的防卫，说不定都还要讨论一下谁当首领。”
闻言，格莱林特只是点了点头，并不置可否。
他有点失望，既是对摩丹，也是对在座的各位骨干。
没错，摩丹说的的确是事实，周边小城市的军备力量确实比不过索比亚，而且各自为阵，难以统筹迎敌……可是他还是太年轻了一点，没考虑过那些人在被逼临到绝境的时候，最终还是会联合起来。
而且格莱林特还有另一层顾虑，名义上来说，周边小城市（尤其是西边）都是因蒂斯的殖民地，因此他们如果愿意让渡利益的话，是可以向因蒂斯方面摇人的——这毫无疑问会坚定因蒂斯殖民军攻伐索比亚的意愿，给格莱林特带来不小的麻烦。
至于对在座各位骨干的失望，是因为他没有听到不同的声音……就算是独裁，他也不希望手下全都是应声虫。
更何况他并不想搞独裁，他只需要具有能搞独裁的权威。
忽然，他看到那边的阿瓦波娃好像有些踯躅。
“阿瓦波娃女士，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啊，我？不，大人，我没什么反对的意见。”
深怕一向强势的格莱林特误会，她连忙否认。
正是格莱林特大为失望的时候，没想到她又余味未尽的补充道：
“不过，大人，如果您觉得可以的话，我的建议是您能不能等一两个月再发动战争？”
“哦？理由是什么？”
格莱林特大感兴趣。
略一迟钝，阿瓦波娃组织着语言解释道：
“是这样的，一方面，我从报社方面的信息来看，虽然政策已经贯彻落实，市民们也都已经接受、基本习惯，但舆论、民意方面可能还要再花一阵子才能扭转过来；
“另一方面，大人您可能不太了解，现在正是农户们春耕的时候，这大概还要半个月到一个月才能结束，而索比亚是产粮城市，粮食是支柱产业……”
格莱林特恍然，他还是习惯了北大陆的思维方式。这样来说的话，不管怎么样，一个月内是千万不能大动干戈了！
他点了点头，坦然的认错道：
“是我疏忽了……这就很好嘛，你们要多提意见，大家一起来参考，毕竟我们每个人的智慧都不是完美无缺的……那么，往后推一个月呢？”
“恐怕还是不行……”
开口的是莎夏，格莱林特五位非凡者心腹里，唯一一个和他一样走“律师”途径的女孩，目前已经是序列8。
她在雪莉的帮助下，彻底消除了索比亚顽固派的声音，通过法律，将格莱林特的大部分意志贯彻了整个索比亚——目前，她一方面在“前罪营”里面任职连长，统领一连士兵，另一方面又接管了索比亚内政里面，一部分“立法、执法、司法”方面的工作。
作为一位前“律师”，普通人是绝对没法在她手里钻空子的。
老实说，格莱林特很看好这个女孩子，对她的重视程度甚至不在阿里斯特之下，虽然她比不得阿里斯特、雪莉各有特殊，晋升速度快不起来，可是她有自己的支持，稳扎稳打之下，前途至少比雪莉更宽广。
格莱林特不打算学七神那样建立教会，不需要储备教会方面的人才，但他仍需要至少一个同途径的代表人物——这在很多方面都是有意义也有必要的。
他所在的是“黑皇帝”途径，这是迥异于现有七神的，他所设想的国度，和民众相处的方式，其实更类似于第四纪的所罗门帝国、特伦索斯特-图铎联合帝国，以及后来的特伦索斯特帝国……其中最关键的一点就是：
民众接受他的统治，同时也信仰着他，他就是行走于大地、曝露于公众的真神！
1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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