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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贱宗首席弟子     三国之宅行天下txt下载     三国之宅行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四章 战初!

    俗话说得好,一件好事的背后总是跟着一件坏事,这也许就是古人口中的福祸相依吧……

    与关羽、张飞且说且笑,江哲缓缓步向曹营,还没等他走到营,早有一名曹兵等候在那处,见到江哲走来,叩地禀道,“先生,主公有言,若是先生归来,速速前去帅帐!”

    “唔?”江哲面色一愣,疑惑得望了望四周,犹豫说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那曹兵沉吟一下,低头说道,“夏侯将军被吕布偷袭,重伤昏迷,先生侄儿陈到小将军与夏侯兰将军亦是重伤……”

    “什么?”江哲眉头深,疑声喝道,“竟有此事?!”随即望了一眼营内,疾步而入。

    关羽与张飞对视一眼,皱眉跟了上去。

    一路疾走,来到了曹操帅帐所在,江哲猛得撩起帐布,同时口中说道,“元让、叔至伤的如何?”

    “唔?”帐内的曹操身坐主位,见有人不经通报而入,心中顿知是江浙归来了,起身急忙说道,“守义勿忧,叔至与子尚随说重伤,但太多事皮外之伤,歇息调养一番便不碍事……”

    “……那元让呢?”江哲感觉曹操的话听着有些不对,遂疑惑问道。

    “……”曹操语塞,望了眼江哲黯然复回座位。

    不会吧……“难道元让他……”江哲睁大着眼睛,满脸诧异得望着帐中众人,震怒说道,“你等说啊!元让情况如何?”

    “世叔……”曹昂耷拉着脑袋,一脸哭腔得说道,“大叔他……至今昏迷未醒……”

    “什么?”江哲心中好似挨了一锤,很是胸闷,狐疑地望望郭嘉与荀攸,荀攸走前几步,小声说道,“夏侯将军流血过多,伤势及其严重,就算是我等给他包扎,亦是止不住精血外淌,如此下去,恐怕……”

    “守义!”曹操叹了口气,上前欲对江哲说些什么。

    “你等会……”在众人愕然的眼神中,江哲伸出手止住曹操,转身狐疑对荀攸说道,“你方才说……元让是伤势难以包扎?”

    曹操自然是一脸尴尬,而一边的刘备,心中却是若有所思。

    “包扎?”郭嘉自嘲得一笑,用手指点点自己胸口,直直划下,随即叹了口气说道,“如此伤势,如何包扎?”

    “用缝的啊!”江哲气乐了,整了半天竟然是这么回事。

    “缝?”不光是郭嘉与荀攸,就连曹操刘备也是一脸愕然,至于曹昂嘛,他根本就听不懂这位叔父在说些什么。

    “对呀!”江哲点点头说道,“就是用针线……”说了半截,他却是猛然醒悟,三国时期好似还没有这样的技术……

    “针线?”郭嘉瞪大着眼睛,双手比划了几下,狐疑说道,“守义,你莫要告诉我,用……用针线缝合伤口?这……我等又不是衣物,如何用针线……”

    曹操摸着下巴沉思着,好似在思考江哲的话,可惜因思维的局限性,就连非常人一般的曹操也对此事抱有怀疑态度,不过嘛,对江哲,他还是极其信任的。

    “守义的意思是说……”曹操望着江哲眼神,徐徐说道,“用针线缝合元让的伤口,助他止血……”

    “正是!”江哲点头说道。

    “好!”曹操沉沉一点头,忽然望见赵云、关羽、张飞从帐外走入,指着三人凝声说道,“你等速速去取些针线来!”

    “诺!”三人下意识得领命,随即心中一愣,迟疑得抬头,赵云面色古怪得说道,“针……针线?”

    关羽也是一脸难色,犹豫说道,“妇道人家之物,军营之中如何会有?”

    “妇……有了!”江哲心中一动,对曹操说道,“孟……主公,你且与诸位先去元让营中,待哲讨了针线,随即便赶去!”

    “也好!”曹操说了一句,却见江哲飞也似得走了,面上狐疑说道,“守义欲去何处取那针线?”

    “主公莫非不知?江府大夫人可是精通女红呢……”郭嘉微笑着说道,他话还没说完,只见江哲反身回来说道,“差点忘了,还取数坛美酒,愈烈愈好!”随即,转身便走。

    帐中众人对视一眼,均是不解其意。

    曹营戒备森严,来回巡卫着无数曹兵,但是有一处士兵却是相对较少,仅仅数百人罢了,但若是你认为那里防备较弱,那你就大错特错了,那里反而是防备最严密的……

    “先生!”远远望见江哲匆匆走来,守备此处的陷阵营士卒由衷行了一礼。在如今与吕布对战的时刻,这位先生亦是这般信任自己等人,这无疑不让全营将士心中感动。

    要知道,吕布可是他们曾今的主公啊!

    朝那些士卒点点头,江哲撩起帐布便走了进去。

    “咦?”帐内,秀儿正与蔡妍说笑着,而糜贞则是一脸闷闷地坐在一边,见江哲走入,三女大为好奇。

    “夫君,莫非出了什么大事?”最为了解江哲的秀儿自然是看出了自家夫君脸上的焦虑。

    江哲摆摆手,对秀儿轻声说道,“唔!就是……唉,一时半会说不清,你处可有针线?越细越好!”

    “针线?”秀儿诧异地望了眼江哲,轻声对蔡妍说道,“妹妹,姐姐行动不便,你帮我将包裹中的针线给夫君……”

    “恩!”蔡妍颔首,起身找到了秀儿说的包裹,从里面取出针线交与江哲。

    小手好滑……咳!现在怎么是想这种事情的时候?江哲暗暗说了自己一句,从面色羞红的蔡妍手中取走针线。

    “你要女儿家的东西做什么?”糜贞闪着疑惑的眼神好奇问道。

    “想知道?不告诉你!”江哲冲糜贞咧咧嘴。

    “哼!”糜贞气闷闷得哼了一声,嘴里嘟囔着什么。

    “我有事先去了!”江哲说罢,转身便走出帐外。

    “夫……”秀儿眼角有些黯然,随着时日的增多,她越发感觉到身子的不适,怀有身孕的他多么想让自家夫君多陪陪自己,幸好……

    秀儿微笑着抚摸着自己滚圆的小腹,叫蔡妍看得心慕不已。

    “差点忘了!”没想到江哲又回来了,嘿嘿笑着走到秀儿榻边,揉着她的秀发在她耳边悄然说道,“今日他有没有乖乖的?”说着,伸出手在秀儿小腹上抚了抚。

    我的儿……应该是孩子才对……孩子,别太欺负你娘亲啊……这个时代的医疗不行啊……

    秀儿感受着江哲的爱意,咬着嘴唇,面色潮红,痴痴望着江哲,在他耳边悄悄说道,“他……他踢妾身……”

    踢?以前好像也听过……江哲狐疑得俯下身,在蔡妍与糜贞诧异的眼神中,用耳朵贴着秀儿小腹,静静一听,却听到里边有个微弱的声音,一跳一跳的……

    “夫君!”秀儿望了眼两女,羞涩说道,“夫君做什么呢……夫君不是有要事在身么,速速去吧……”

    “哦对!”江哲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在秀儿嘴角一吻,随即匆匆跑了出去。

    “夫君小心……”望着江哲的背影,秀儿微笑着摇摇头,伸手抚着自己小腹,低声喃喃说道,“儿呀,你看看你那父亲,日后莫要与他一般哦……嘻嘻。”

    值江哲赶到夏侯惇营帐之时,却愕然望见那里已经围满了人,不说曹操、刘备、郭嘉、荀攸等人,就连伤势颇重的陈到与夏侯兰也在。

    “伤势那么重还到处乱跑?”江哲皱眉说了陈到一句,但是面上却是隐隐带着赞许。

    只见曹操手中托着一坛烈酒,犹豫说道,“这……这酒……”再看他身后,却是足足堆着数十坛酒……

    怪不得那么挤!江哲没好气得望了眼众人,心中说道,“都瞎跑什么呀,有什么好看的?”

    摇摇头,江哲指着帐内说道,“一坛与我,其余的,撒了!”

    “撒了?”曹操还没来得及说话,郭嘉与张飞却是一脸愕然。

    “对!撒了!”

    两人讪讪退后一步,早有赵云、关羽上前,将酒水倒在帐内地面,曹昂、陈到与夏侯兰也想帮忙,却被曹操拉住了。

    这个酒应该有些消毒作用吧……直到帐中酒味极浓之时,江哲才罢手。

    让赵云去点燃一盏油灯,江哲接过之后,将细针弄弯,在火中烤来烤去,直将曹操众人唬得连退数步。

    “子龙,将元让的伤口清理一下……”江哲淡淡说道。

    “是!”赵云应命,转身便朝帐外走去。

    “你去做什么?”

    “先生不是叫我清理夏侯将军的伤口么?那末将自然要去取水……”被江哲喊住的赵云显然有些弄不懂情况。

    “用水不行,用那个!”江哲指指单独留下的那坛酒。

    曹操众人对视一眼,倒抽一口冷气,他们岂能不知道,伤口遇到酒水,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是!”赵云迟疑一下,还是照着江哲的吩咐做。

    幸好元让此刻昏迷着……曹操暗暗擦了擦额头冷汗。

    紧接着就是正戏了,只见江哲抓着那针线,皱着眉头用弯针穿过夏侯惇伤口两边,随即轻轻一扯……

    郭嘉下意识得望了望自己衣服上的针线,一头冷汗。

    “唉哟……”忽然,帐内响起一声呻吟。

    “禁声!”江哲皱眉望着身后诸人。

    “非是我等……”曹操面容古怪得摇摇头,用手指指榻上的夏侯惇。

    “唔?”江哲转身朝夏侯惇望去,只见他缓缓睁开双眼,无神得望着自己,咧嘴笑道,“先生安好……”

    得,这下好,该醒的时候你不醒,不该醒的时候你醒了……现在麻醉他爹都还没出来,怎么弄?江哲有些迟疑了。

    “啊!”猝然,夏侯惇一声痛嚎,稍稍抬起头,震惊地望着自己胸口说道,“这……这……先生……末……末将……”伤口被酒水擦拭之后的巨痛让他练话都说不完整。

    江哲见夏侯惇一动,伤口为之撕裂,怒声喝道,“忍着!”

    “诺!”夏侯惇下意识地应道,随即紧咬牙关,痛得一头汗水,艰难说道,“先……先生,末将实在……实在受不了了……”

    “子龙!”江哲望了身边的赵云一眼,冲夏侯惇处使了个眼色。

    赵云一愣,心中有所意会,对夏侯惇抱拳说道,“夏侯将军,恕末将无礼了……”随即,在夏侯惇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赵云伸手在他颈处一击,夏侯惇身子一颤,瞪大着眼睛,脑袋歪向一边。

    这比麻醉好使……江哲暗暗说道,却不知身后的曹操众人早已是退到帐门处了。

    观夏侯惇全身上下,需要缝合的伤口的伤口竟有十余条之多,直将曹操看得心中叹息感动不已。

    “唉哟……”又是一声呻吟。

    “子龙!”江哲望也不望,径直处理着夏侯惇的伤口。

    待一声闷哼之后,夏侯惇再度昏迷……

    而待江哲将他伤口全部缝合之后,夏侯惇已是醒来昏去十余次了,直将身后的曹操众人看得心惊胆战。

    更有甚者,曹昂与陈到对视一眼,均是看到对方眼中的惧意,心中暗暗说道,“日后切记不可惹怒叔父(世叔)……”

    “终于好了!”江哲从座位上站起,只觉得全身酸痛,也不怪他,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实在是首次。

    望了眼歪歪扭扭的线痕,江哲皱皱眉感觉不是很满意,随即心中释然:效果好就可以了,要美观做什么!

    “这个……”曹操身为君主,此刻不得不上来,这个了半天方才说道,“元让如何?”

    “伤口已经缝合了,只要不剧烈运动,不会有大碍,不过他失血过多,当是要好好休养一段时日!”

    “哦,如此……如此甚好……”曹操讪讪望了眼歪着脑袋,睁着眼睛‘躺’在榻上的夏侯惇。

    “还有,伤势未好之前不得饮酒!”江哲继续说道。

    “……”曹操点点头。

    望了眼手中的污血,江哲皱皱眉,欲出帐清理一番,直将陈到与夏侯兰惊得倒退三步,低头不敢看江哲的眼神,方才夏侯惇的惨剧,他们可是足足看完全程的……

    “咦?”郭嘉好奇得打量着夏侯惇的伤口,见少有鲜血再流出,转身对荀攸说道,“观守义此技,不似是寻常医学,恐怕是冠绝天下之技……”

    “是啊!”荀攸点点头,面色古怪得说道,“若非亲眼见到,攸断然不敢相信,人竟可同衣物一般……啧啧……”

    “守义怪才,我等早知!”曹操仔细查看着夏侯惇的伤口,见那些伤口大多不再淌血,面色大喜,心中暗暗说道,我就知守义当不会诓我!

    数个时辰之后,夏侯惇便悠悠转醒,待意识恢复之后,急忙欲起身望自己胸口,但是旁边却忽然伸出四条手臂,将他牢牢按在榻上。

    “先生有命,让夏侯将军好生安歇……”

    陷阵营……先生的护卫?夏侯惇面容古怪得望着伫立在榻边的四名陷阵营将士,心中好生无奈,若是寻常士兵,早被他喝退了。

    偷偷望了眼伤口,见伤口已不在淌血,夏侯惇心中暗暗庆幸,不过嘛,那些歪歪扭扭的缝线,让他又惊又惧,不过转念一想,他认为江哲自不会害他,也就安心得在榻上歇息。

    忽然,一名陷阵营士卒走入,手中端着一坛酒水。

    不经意得望了那坛酒一眼,夏侯惇只感觉喉咙发痒,笑着说道,“先生知我,我此刻正……”他话还没说完,却愕然见到那名士卒举着酒坛将酒撒在帐内地面……

    那名名叫孙宇的陷阵营士卒望着夏侯惇解释道,“将军,此酒非是给将军的,乃是先生下令如此,先生还有言,待将军伤势痊愈之前,不得饮酒!”

    “……稍许也不可?”夏侯惇迟疑说道。

    孙宇摇摇头,与榻边的四位同泽对视一眼,复身走出,而那四名士卒,则是站在夏侯惇榻边,一动不动,直直望着他。

    “吕奉先……我与你势不两立……”夏侯惇喃喃说道。

    此次征战徐州,曹操先后伤了典韦、夏侯惇、曹昂、陈到、夏侯兰数位将领,只余下赵云、刘备、关羽、张飞可统兵,面对着吕布布下的那些营寨,曹操遂招曹洪等将领前来。

    听闻江哲说服了臧霸,让其引兵围困下邳,曹操连夜发出数道将令,令那六位将军前来萧关汇合。

    吕布依陈宫之策,命麾下部将时而前来骚扰,然均被赵云、关羽、张飞三军击退。

    建安元年九月初前后,曹操麾下六将陆续引兵赶到,与其主公合兵一处。

    见时机已至,深恨吕布的曹操立刻下令发兵。

    出战之下,曹操命于禁、乐进两将把守萧关,一来防备臧霸变卦,二来便是防备吕布侧出前去下邳,除了他们,典韦、夏侯惇、陈到、夏侯兰、曹昂、高顺并江哲家眷均是留在萧关,前些是为在此养伤,至于高顺嘛,自然是为了护卫江哲家眷了。

    次日,曹操命赵云为先军将领,关羽为左军将领,张飞为右军将领,至于他自己,则亲领中军,并曹洪、李典、李通、徐晃四将,起兵三万余,浩浩荡荡朝吕布营寨杀去。

    时听闻曹操大军赶到,吕布麾下谋士陈宫谏言说道,“主公,曹军初来,士气如虹,不可与之硬拼,不若紧闭营寨之门,休战三日再行复出,待得那时,曹军士气且退,如此再交锋亦为时未晚!”

    “紧闭营寨之门?”吕布望着陈宫愕然说道,“曹军初来,当时要灭其气焰才是,为何反而固守营寨不出,如此我等麾下将士士气亦不是也大减?”

    “如此乃是不得已而为之!”陈宫凝声劝道,“曹孟德麾下猛将如云,不好对付,若是主公定要与他硬拼,当邀主公麾下大将,一同攻曹,当可胜!”

    不得已而暂时留在吕布身边为谋的陈登也笑着出言说道,“我观公台之策极佳,不妨如此为之!”

    “猛将如云?”吕布冷声一声说道,“那夏侯元让可属曹阿瞒麾下猛将?我十招便可败他,此等‘猛将’在我眼中,与寻常小卒何异?再者,我吕奉先征战多年,岂曾固守不出?如此之策,便是绝佳,我也不欲为之!要败曹操,唯有以兵敌之!”

    陈宫见吕布主意已定,遂皱眉说道,“既然如此,我等便在营中迎接主公……”

    “唔!”吕布点点头。

    值曹操大军经过原来夏侯惇屯兵之处,虽说此处战死的将士那日之后已被徐徐运走,但是望着留下的战痕,曹操心中怒极,喝令麾下将士兼程赶路。

    时军师郭嘉出言劝道,“主公,兵书有言,百里而趣利者蹶上将,五十里而趣利者军半至,若是主公令麾下将士备道而去,就算到了吕布营外,将士亦无力再战!”

    曹操醒悟,惊声说道,“非奉孝几误大事,如此,我等当如何为止?”

    “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主公不妨令麾下将士徐徐赶路,虚设旗帜,做出七八万军之假象,令吕布麾下心生疑虑,如此其士气必然大降!”

    曹操听罢,点头深然之,乃令麾下将士放缓行程,虚设旗帜,每日仅行三里,做步步逼近之势。

    早有吕布斥候将曹军动向报之其主公,听闻斥候之报,吕布哼声说道,“我还欲与曹孟德一战,不曾想他却如此无胆!”

    “非是如此!”谋士陈宫沉声说道,“相必有能人对曹孟德进言,让他行此步步为营之策,乃是欲让我等麾下将士心惧丧志……”

    “哼!”吕布冷笑说道,“且不管曹阿瞒如何施计,我当败其一阵,以灭曹军气势!”

    又过两日,吕布得闻曹操引兵仅离营寨二十余里,遂点起营中五千兵马,欲与曹操交锋。

    时陈宫担忧吕布为曹操所趁,欲亲自跟随出战,遂对陈登说道,“元龙,主公骁勇而少谋略,我恐他为曹孟德所败,欲与他同去,营中诸事,便要劳烦元龙了!”

    “公台何以如此信任与我?”陈登嬉笑说道,“若是我举营投诚,你等却不是皆数被擒?”

    “元龙乃君子,我等又有君子之约,想来元龙不会如此……”陈宫微微一笑,轻声说道,“然,为以防万一,我且将我护卫留下看着你……如此,想来元龙不会做无智之举了吧?”

    “好个陈公台!”陈登哭笑不得,摇摇头说道,“我自思这数日也与你相交甚欢,却不曾想到公台仍旧如此防备与我……”

    “私交与公事,岂可混为一谈?更何况元龙乃大才之士,宫岂敢松懈!”陈宫笑着说道。

    “逢你错爱!”陈登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不过,倘若吕布轻出,为曹公所害,我等约定,便止于此!”

    “……自然!”陈宫闻言,正色说道,“若是如此,我当放元龙出营!”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时曹操已引兵至吕布营寨之前,还未曾前去搦战,便见吕布引数千兵马出营,口中笑道,“曹阿瞒,此行何以如此之慢,叫吕某等得心焦,莫非是心中惧我?哈哈哈!”

    曹操面色一沉,还未来得及说话,右军有一将大喝说道,“三姓家奴,岂还认得老张我?趁我不备,夺我大哥城池,今日当叫报此仇!”

    “唔?”吕布闻言一笑,心中一沉。

    “哼!”左军亦是传来一声冷哼,只见关羽手持青龙偃月刀,望着吕布淡淡说道,“当日在洛阳,我等不曾尽兴,不妨今日再决一胜负!”

    这红面的也在此处?吕布眉头一皱,待望见远处曹操身前的那员将领时,更是心中暗暗叫苦。

    赵子龙、关云长、张翼德……若是单打独斗,他们均不敌我,倘若是三人合力,我恐怕无一丝活命机会……

    当要想一计策……吕布心中暗暗说道。

第三十五章 曹吕交锋!

    时东汉末年,天下纷争顿起,各路诸侯或为野心,或为天下,拥兵自重,分割领土,致使大汉连年征战,民不聊生。

    或许有人认为,这是一个武将的时代……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这给了武将多么崇高的荣誉……

    但是,武将当真是那么耀眼么?耀眼地将其他人尽数笼罩在自己光辉之下?

    不!

    还有比武将们更加显要的存在,那就是……

    谋臣!

    谋臣,也就是谋士,定策思计、安民主政之人,若是一路诸侯身边不曾有着得力的谋士,那么,他离败北的日子也就不远了,就如早期的刘备一样……

    当然,这里我说的谋士,可不是指一般的谋士,而是诸如贾诩、诸葛亮、周瑜、庞统、荀彧、荀攸、郭嘉、司马懿等顶级谋士的存在!

    要成为诸如此类的存在,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首先,你要有书读!不管是兵书也好,内政之书也好,你首先得看,将先贤的学问印在心中……

    勿要认为这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若是容易,那么古人为何不在家中读书学问,而要四处游学呢?

    除了像荀家、庞家这类的顶级世家,家中存有无数书籍外,就连徐庶、司马懿等历史中鼎鼎有名的人物,也不惜为学问四处奔走。

    更不必说像刘备这样的草根了……

    难道大汉时期也有所谓的学堂不曾?

    呵呵,学堂自然是不曾有的,不过倒是有类似的存在!

    襄阳,天下士子云集之处!

    为何?盖因襄阳有名师!

    名师为谁?司马徽与庞盂,不熟悉?那么换个称呼,水镜先生与庞德公!

    司马徽字德操,颍川人,庞盂字德公,襄阳人两人与卢植的老师郑玄一样,都是大汉名士马融的学生,学问极高,天下传名。

    故而天下不少学子均往襄阳求学,比如庞统、徐庶、崔州平、石广元、孟公威、还有因战乱迁家到荆州居住的诸葛亮,均在这两位门下。

    依山旁水,草木融融,期有一处,仅为一草庐,却冠之以雅名,“水镜居”……

    伴着朗朗读书声,‘雅居’之前庭院,却有两位老者对弈着。

    “呵呵!德操兄,此局却是你输了……”

    “好好……”有好好先生之称的司马微笑着点点头,让对面的老者摇头不已。

    “两位好雅兴!”忽然,庭外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随即便有一人身着素袍、缓缓而入。

    庞德公转身一望,起身指着来人大喜说道,“许子将,你何时到得襄阳?也不曾告之我等,如此其为友乎?”

    “劭初到襄阳,便过来探望两位,如此也算不得友?”许劭笑着走了过去,听着此处朗朗读书声,笑着说道,“数年不来,不曾想此处倒是更为雅然了……”

    “呵呵!”闻琴声而知雅意,庞德公转身望了眼草庐之内,抚须笑道,“见美玉而加以雕琢,岂不也是平生快事?”说着,他与司马徽对视一眼,两人眼中均有笑意。

    “哦?”许劭稍稍有些动容,随即展颜笑道,“如此劭便拭目以待了!”

    “好好!”司马徽笑着点点头,抬手笑道,“若是子将看得起,将草庐内之学子尽数点评一番,徽当感激不尽!”

    “额?”许劭愕然,随即望着司马徽中的笑意,心中方才释然,指着他笑道,“德操欺我……”三人对视一眼,畅笑。

    “对了!”庞德公收起笑,望着许劭复眼说道,“子将今日前来,莫非是要事?”

    “呵呵……”许劭望了望二人,神秘说道,“我欲著一书……”

    “哦?”庞德公面色一愣,疑惑问道,“早听闻子将欲将先贤之学问整合一二,莫非便是言此?”

    “非也非也!”许劭摇摇头。

    望了庞德公一眼,司马徽轻笑说道,“子将,你便从实告之我等,你欲著何书?好叫我二人观摩观摩……”

    许劭一听,点头缓缓说道,“我欲著一书,将天下能人异士一一点评,收入此书……”

    “什么?”便是司马徽如此大贤,也为之震惊,而庞德公更是一脸震惊问道,“子将,可否详细说与我等?”

    “有何不可?”许劭微微一笑,凝声说道,“我欲著一书,书中分武将、谋臣两类,欲将天下英杰一一收入此书!”

    “与你那‘月旦评’相类似?”庞德公疑惑问道。

    “正是如此!”许劭点点头,叹息一声说道,“我泄露天机乃多,时日无多,三年之内,我当归去……惧倒不惧,不过未曾评尽天下英杰,心中存有遗憾,故而欲著此书!”

    望着许劭萧索的眼神,庞德公与司马徽心中嗟叹,拱手说道,“若是子将有欲我等效劳之处,我二人自当助你!”

    “固所愿,不敢请尔!”许劭复笑,随即疑惑问道,“怎么不见承彦?”

    “他?”庞德公微微一愣,随即笑着说道,“见我等收了门生,他也欲如此,云游天下,广收美玉去了,期间无有音信,最近才有一书信与我等,让我等安心……”

    “这样……”许劭点点头,心中颇为遗憾。

    “呵呵!”笑着望着许劭,庞德公朗笑说道,“子将,听闻你点评那曹孟德为‘乱世枭雄’,如今他在徐州,与吕奉孝交兵,孰胜孰败,你心中知否?”

    “岂能不知?”许劭苦笑一声,从怀中取出两本书,轻声说道,“当初我见此人,隐隐有真龙之相,心中大惊,本不予点评,无奈他久久纠缠,而后,便是张角那厮断了我大汉龙脉,是故不得已而点评曹孟德!”

    “哦?”庞德公诧异得笑了一声,随即望着石桌上那两本书,面色微变。

    “名将榜?贤士录?”司马徽望着这两本书,抚掌笑道,“好好……”

    “这个……”庞德公指着那两本书,犹豫说道,“依子将眼界,可曾将人收入此书?”

    “有!”许劭点点头,神秘说道,“两榜之中,已确定的俱有一位,其余人等,我自当深思之后,再将其排名……”

    庞德公与司马徽动容,他们岂能不明白许劭这句话的意思?榜上各有一人,换句话说,就是两榜的第一人已经列定了,这如何能不使两人震惊?

    “子将如此怕是不妥吧……”庞德公指着那两本书,犹豫说道,“至于名将,我素来不知,不予评说,至于这贤士录,过早敲定首位,恐怕不妥……不说天下,就说我此处诸多小辈,子将也不曾见过,这……”

    “德公此言差异!”许劭叹了口气,有些黯然得说道,“早先我甚是狂妄,以为已点尽天下贤士,却是万万不曾想到,还有一人我不曾点评,甚为可惜,便是此人,居贤士录首位!”

    司马徽稍稍一皱眉,随即释然,嘴角挂起一丝笑意。

    庞德公深深望着那贤士录,伸出手将其翻开,只见书中首页,确实已有一人上榜……

    “江哲?”庞德公错愕地望着许劭,疑惑问道,“此人为何上得此榜?天下名士我自认知之一二,却从来不曾听说过此人之名!”

    “不曾听到此人之名?”岂料许劭比庞德公更为诧异,指着那名字说道,“此人之名,如今传遍兖州、豫州、徐州,就连袁公路所在扬州,袁本初所在冀州、幽州、青州,也始传其名,德公竟然是不知?”

    庞德公一脸愕然,转头望着司马徽。

    “德公平日教导学子,不甚关心天下变动,是故不知……”司马徽凝神望着书页上那个名字,点头说道,“凭心而论,我等学子还差他多矣……”

    “不可能!”庞德公皱头深眉,沉声说道,“众学子中,孔明、士元、元直,皆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此人可比之此三人乎?”

    “此番徽却是要说德公言错……”司马徽眼中一丝笑意也无,凝声说道,“日后之事,徽不知,但是此刻,孔明、士元、元直尽数不及此人……”

    “唔?”庞德公面色为之动容,惊奇说道,“竟有此事?此人年岁几何?何人学子?出身何处?”

    许劭摇摇头,自嘲说道,“劭探查数月,均不晓其出生……大致是徐州人士,如今年仅双十有三,位居司徒……乃故司徒王子师侄婿、蔡伯喈女婿……至于他本家出身,劭愧甚,如今未有头绪,好似凭空出现一般,或许是天下隐士之后吧……”

    “竟有此事?”庞德公面色大惊,狐疑说道,“此子学承何人?”

    “不知……”许劭摇摇头,嗟叹说道,“此子深悉兵韬,虽为文弱书生亦可统帅三军,在军中名望甚高!传闻他治下许都,原名许昌,仅为一县城,如今,比之旧日京师亦是丝毫不差,如此可见一斑……”

    “竟有此事,我实不知也!”庞德公甚感可惜得摇摇头,能让天下闻名的许子将点评首位,这是何等的荣耀,他早些时候还为自己门下学子暗暗打算此事呢……

    只是事已至此,许劭已定首位,庞德公也无话好多,只是心中有些不甘,凝声说道,“子将相比不曾见到过我等新收的学子吧?”随即转身朝草庐喝道,“孔明、士元、元直,你等出来一趟!”

    “德公之意我知也!”许劭哈哈大笑,望着庞德公说道,“若是此三人当真身具贤士之资,我便破例点评一二,更将此三人收入此书中!”

    “此话当真?”

    “自然!”

    “好好……”司马徽望着二人,抚须笑道。

    片刻,就有三人徐徐而出,一望许劭,面上皆有疑惑之色。

    庞德公得意地笑笑,指着许劭说道,“此人乃天下大贤许子将,你等还不速速见礼?”

    只见一素衣消瘦青年大拜唤道,“小子诸葛亮,字孔明,见过大贤!”

    “唔?”初见此人,许劭心中便是一动,待深深一望那人面貌,震惊说道,“德公,此子有伏龙之相,假以时日当位极人臣……”

    “哈哈!”庞德公抚须大笑。

    “小子庞统,字士元,见过大贤!”

    “凤雏之相?”许劭深深一望,大惊失色说道,“我早先依术书所言推算,伏龙凤雏,若是得一,便可安天下;若是俱得,天下亦可得,却不曾想到便在此处……”随即转头望了眼剩下那人,点头说道,“不愧是德公得意门生,三人均是王佐之相……”

    “子将且住!”庞德公打断许劭的话,疑惑问道,“你方才说‘早先推算’那么如今呢?”

    “这……”许劭犹豫半响,随即见庞德公面色焦急,心中不忍,方才说道,“两者俱得,或许可败此人!”说着,他的手指轻轻点着贤士录首页的那个名字……

    江哲、江守义?诸葛亮与庞统、徐庶对视一眼,暗暗将这个名字记在心中。

    “我不曾听错吧?”庞德公皱眉诧异说道,“孔明与士元,俱是王佐之才,两人合力,却只是堪堪可败此子?”

    “莫要小觑此子!”许劭摇头说道,“我观此子,就算比之留侯、淮阴侯,亦是不遑多让!”随即,他复眼打量了一番诸葛亮等三人,笑着说道,“此行所获甚多,你三人之名,当留我书中……”

    “小子谢过!”诸葛亮三人拜谢道,只是心中却不是那般的兴奋,心高气傲的他们自然也想去见识见识这位排在第一的人物。

    “可惜……”庞德公望着诸葛亮三人,心中嗟叹。

    “呵呵……”久不曾言语的司马徽却是笑着问道,“既然谋士之中,此子居首位,子将,那么名将录中呢?何人居首位?”

    许劭微微一笑,翻开书页,缓缓说道,“吕布、吕奉先!”说罢叹息一声,“可惜此人勇则勇矣,可惜……唉!”

    “怎得?”司马徽疑惑问道。

    “恐怕时日无多……”许劭摇头叹息道,“念其骁勇,怜其身世,是故敲定此人排众将之首!”

    “原来如此……”

    与此同时,徐州吕布营外十余里处平地!

    望着赵云、关羽、张飞三人各持兵刃、策马伫立在曹军之前,吕布心中暗思对策。

    合战三人,我必败,若是逐个对敌,或许可胜,然胜算亦不大……

    吕布心中转过万千念头,均想不出一个可行的对策,心中自是焦虑,忽然眼神一亮,朗笑说道,“江守义,你我也算故人,为何不出一言?”原来他看到了曹操身边的江哲……

    故人?鬼和你才是故人!江哲勒马上前几步,淡淡说道,“且不说你我本就不算故人,便是算,如今在战场之上,你欲让我如何?让开道路让你逃去不成?”

    “你!”吕布面色一沉,驾驭着赤兔马缓缓向前,手持画戟遥指江哲,口燥口中怒声喝道,“你且是忘却旧日洛阳之事?若不是我罢手,你今日岂能这般模样在我身前?早成我戟下之鬼也!”

    “放肆!”赵云、关羽、张飞三人出声喝道。

    “呵呵……”江哲淡笑几声,嘲讽说道,“你扪心自问,可是真心放我?”

    “……如何不是真心?”吕布低头说道,“我还曾教你武艺,这般对你,你却三番两次与我作对,助曹孟德起兵攻我,试问,你当如此深恨我耶?”

    “武艺?”想起当日在洛阳时,吕布教自己武艺的情景,江哲就恨得牙痒痒,不过他也能理解吕布的感受,可是理解归理解,行动便是另外一回事了……

    秀儿还是跟着我比较好,你爱去哪去哪!江哲摇摇头,望着吕布真挚说道,“吕奉先,先前诸事,哲自可一概不纠,只要你举兵降之……”

    “让我投降?”原本打着故意让江哲触怒自己,然后挥军掩杀的吕布,如今却是真的怒了,“我吕奉先自幼驰骋并州,经历战阵无数,如今我等胜败未分,你便大言不惭叫我投降?好大的口气!”

    “你……”江哲为之语塞,身边曹操策马上前,拍拍江哲肩膀冷笑说道,“有些人,就是要到将死之时,方才后悔莫及……”

    “曹阿瞒!”吕布一举画戟,怒声喝道,“且不知将死之人,乃是你也!”

    “哦?”曹操瞥了吕布一眼,淡淡说道,“若是你方才遵从守义之言,那曹某反倒是有些遗憾,哼!如今你之言行却是叫我大为赞赏……他日得你头颅,我当高挂徐州城门,好叫天下人看到!”

    “好胆!”吕布眼神一变,心中愤怒竟是忘却了方才心中的计策,策马上前,赵云、关羽、张飞心中一动,拨马挡住吕布来路。

    深深望了几眼赵云三人,吕布一皱眉,心中转过几念,望着曹操嘲讽道,“曹阿瞒,你言你麾下猛将如云……却是这般?”吕布身后众军大笑,就连陈宫也是暗暗点头。

    “贼子休要张狂!”张飞手持蛇矛,指着吕布怒声喝道,“敌你,何须我二哥与子龙出手,我一人足矣!”

    “环眼贼,你当杀不了你耶?”吕布亦是大怒,拍马上前迎战张飞。

    赵云眉头一皱,欲上前时却被关羽伸手按住,低声说道,“翼德之勇,不在我之下,抵挡吕布数十合不在话下,子龙将军勿要担忧!”

    感受着关羽的力道,赵云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如此甚好,那我等便替张将军压阵如何?”

    “善!”关羽点点头,收回手,单手持着青龙偃月刀,与赵云一同为张飞压阵。

    这环眼贼仍是这般难缠!吕布手持画戟,左挡右突,一时之间竟是战张飞不下,抽空瞥了一眼为张飞压阵的赵云、关羽,心中暗暗说道,“若是文远在此,当可帮我抵挡一人!若是……若是公孝也在,也可拖住一人……唉!”

    “战中分神,你欲死耶?”张飞明显看出吕布走神,震开他的画戟,止矛怒喝喝道。

    “唔?”吕布早先被张飞震开画戟之时,心中已是大惊,此刻却愕然望着张飞,诧异说道,“方才你本可伤我,为何收手?”

    “哼!你道我与你一般耶?”张飞哼了哼,凝声说道,“贼子,我且告之你,就算你实力在我之上,若是战中分神,也唯有一个死字,仅此一次,下次若再是如此,我便一矛刺死你!”

    “唉,可惜……”阵中的曹操摇头叹息一句,低声说道,“若是方才刺伤吕布,操便可下令挥军掩杀,吕布不死也是大败,可惜……战场之上岂可留情?翼德何以愚也!”

    “孟德勿担忧……”江哲低声回道,“武人有武人的骄傲,若是那吕布在翼德之下,翼德想来一矛便了结了对方性命,但是吕布武艺却在翼德之上,试问,如此得到的胜利,换做孟德,你心中会畅快么?”

    “这……战场厮杀又不是切磋武艺……单逞匹夫之勇又有何用?”

    “呵呵!”江哲摇摇头,望着曹操哂笑说道,“当日洛阳之内,是何人取了我伯父七星刀,独自刺杀董卓?”

    “……”曹操面色一滞,讪讪说道,“那时操又不成有贤士相助,唯有如此……也罢,还有子龙、云长,吕布必败,只是,事后当要叱责翼德一番,如此岂能为将?”

    “如今的还仅仅只能称作猛将吧……”望着场中的张飞,江哲轻声说道,“我想就算是翼德单独遇到吕布,也不会趁对方心神不定之时出手,虽看似愚笨,然武人的骄傲且不是我等能明白的……”

    曹操诧异得望了眼江哲,嘀咕说道,“操自幼习武,也算武人,我怎得不明白?”

    因为你是枭雄啊……江哲微微一笑。

    时张飞与吕布激斗数十合,期间兵器交击之声响彻全场,两人衣甲均已破碎,但是比起张飞的狼狈,吕布显然要好得多。

    “碰!”劲道一发,将张飞连人带马震开,吕布深深吸了口气,单手指着张飞沉声说道,“张翼德,你非是我敌手,且退!”他自然是要回报刚才张飞的义举。

    “赫赫……”与吕布力拼数十合,就算是张飞也是力气不加,但是听闻吕布此言,他却是心中一愣,抬眼望了吕布半响,随即沉声说道,“我仍有力复战!”

    “翼德!”远处关羽淡淡说道,“你且退下,让我来敌他!”

    “这……也罢!”张飞用颤抖不停的双手勉强握住蛇矛,转身望着吕布说道,“我二哥武艺你也知晓……吕奉先,好自为之!”说罢,拨马便走。

    这环眼贼……呵!此前竟不曾深交此人……可惜……吕布面上稍稍露出几许笑意,望着拨马而来的关羽,望着他眼中莫名的神色,哂笑说道,“怎得?”

    关羽摇摇头,忽然沉声喝道,“接招!”随即便是挥刀朝吕布直直劈去,去势甚快。

    也不管双手有些发麻,吕布取戟便挡,但是挡下之后,他却是心中一愣,怎么……

    你与翼德久战,见他败绩也不出手伤及,既然如此,我便用七分力与你对敌!关羽眼神精光一闪,连劈数刀。

    刀招还是如今的精妙,但是力道也减少了几分,吕布如何能不知?

    但是,阵中的曹操却是看得直摇头,低声对江哲说道,“守义你口中那武人的骄傲,确实厉害……如今还得靠我等!”说罢,他暗暗李通、徐晃各领一军悄悄迂回而去,欲将吕布五千人马包围。

    “好个曹孟德,阵前斗将也欲使诈!”吕布阵中的陈宫暗暗嘲讽一句,下令变换阵型,从圆阵变换为月牙阵,更传令两翼的偏将做好曹军冲击的防备。

    而场中,关羽仅仅与吕布交战了二十余合,心中暗暗思量了一番,感觉不是全盛时期吕布的对手,摇摇头,也不欲再战。

    于是,改由赵云出战……

    就在此刻,见吕布已无几分气力的曹操手一挥,沉声喝道,“全军,杀!”

第三十六章 各有妙策!

    吕布,名副其实的三国第一武将,素有人中吕布、马中赤兔的美誉。

    但是在此刻,面对着赵云、关羽、张飞这三员相比自己差之不远的猛将,就算是吕布也唯有颓败。

    早在曹操下令全军突击的那一刻,对面吕布阵中的陈宫也同一时间令麾下将士列阵,以御曹军。

    吕布见曹军涌上,心中一惊,正欲回阵统帅时,却被赵云等三将团团围住。

    以三敌一,确实胜之不武,但是也决然不可让你离开!赵云、关羽、张飞心中想道。

    “可恶!”吕布大吼一声,手中方天画戟舞得飞快,但是终究因久战气力不支,与三将交手连连败退。

    “这陈公台倒是谨慎得很!”曹操嘲讽一句,冷冷得望着场中的局势。

    那便是元龙的老师江守义么?陈宫远远望见曹操身边的那位儒生,见那人气度沉稳,心中暗暗点头。

    “唔?”忽然,曹操身边的郭嘉面色一变,眼神直直望着吕布军,随即惊声说道,“不好!”

    曹操正疑惑间,忽然吕布军中阵势一变,前排刀盾手徐徐散开,露出后面的中军,只见那中军尽是由数千弓弩手组成,对着冲来的曹军便是一通激射。

    “好家伙!”冲在最前的李通用手中长枪打飞射向自己的箭支,正欲趁机上前时,却愕然望见吕布前排弓弩手整齐向后一步,同时后边亦步上一排士卒,手持弓弩,对着曹军急射。

    反复轮回,这不就是……

    “三段射?”曹操张张嘴,对于自己看到的有些不敢相信。

    “呵呵,那陈公台计穷矣!”郭嘉凝神观察着吕布军,呵呵笑道,“上次在我手中败了一阵,这回竟是将守义兵阵偷学过去,不过倒是使得炉火纯青,守义,你又得一门生矣……”

    对于郭嘉的揶揄,江哲面上一愣,心中说不出是何等感受,微笑说道,“此法看似简单,其实最重令行禁止,然对于阵中将士要求极高,陈公台能御此阵,确实不凡……”

    “你们……”曹操一脸无奈,望着江哲苦笑说道,“万万不曾想到此人竟偷用守义兵阵,如此奈何?”

    怎么老来问我啊?江哲很是无奈,随即心中一动,对身边郭嘉淡笑说道,“军师大人?还不发号施令,更待何时?”

    “你当我破不了此阵?看好了!”郭嘉嘿嘿一笑,手中举起令旗开始发号施令。

    “将军,中军令旗动了!”李通身边的将士拉住自己将军说道。

    “唔?”李通闻言,转身凝神一望,心中顿悟,大呼说道,“刀盾手集合在前,长枪兵在后,如此反复列队!”

    “诺!”附近的曹军一声应喝,集合在李通身边。

    “这是何等兵阵?”偷学了江哲兵阵的陈宫望着面前的曹军不禁有些心疑,待看到远处曹阵令旗挥舞时方才醒悟,心中暗暗说道,“莫非那郭奉孝有破此阵之法?”不及多想,他唯有令弓弩手激射,逼退曹军。

    而对面着如雨一般的箭支,李通与他所率领的军队却是大大出乎了陈宫的意料。

    每当有箭雨至时,前排的刀盾手便举盾下蹲,与身边同泽组成一道盾牌的防线,而后排长枪兵便上前一步,躲入盾牌之后,全军皆是如此,一时之间陈宫的兵阵竟是伤不得曹军几人。

    “奉孝做的好!”曹操眼睛一亮,赞赏说道。

    “非是嘉对策秒……”郭嘉笑着望了望江哲,又望着远处的吕布军,嬉笑说道,“观陈公台此阵,虽是形似,而神韵不在……此阵守义大多是用在守城之中,而陈公台不在阵前设置防御,却单单用此阵,其乃大失……不过此人将此法运用得如此得心应手,倒也不可小觑……”

    “不过……”少有说话的江哲却是疑惑说道,“陈公台应该不至于看不清此事吧……”

    “唔?”郭嘉转头望了眼江哲,心中若有所思。

    “中我计也!”隐在吕布阵中的陈宫见曹军果真汇聚于一处,举盾缓缓而来,心中暗笑一声,随即对身边护卫说道,“发响箭!”

    “诺!”几名护卫应喝一声,举弓搭箭,随即数支响箭射上半空,炸裂开来。

    “好家伙!”曹操身边的郭嘉显然是看到了那几支响箭,也听到了炸裂的声音,冷笑一声对左右说道,“速速传令徐晃、曹洪两位将军,令他们各自引军挡住左右来敌!”

    “左右来敌?”曹操为之差异,待转头一望,却猛然望见左侧远处树林中窜出一军,再看右侧,也是如此。

    时遵陈宫号令,吕布麾下两将曹性、成廉引一军埋伏在此,于此刻一同杀出……

    “陈公台相比是在此军之中!”郭嘉冷笑一句,随即喃喃说道,“不过此人可算准我等欲在此地与其交锋,倒是可敬!”

    就在郭嘉说话的空当,吕布部将曹性、成廉已从左右两侧分别杀入战场,若不是徐晃、曹洪及时赶到,恐怕李通那军就要被吕布这二将团团围住。

    “可惜,就差一步……”陈宫暗暗叹息一句。

    望着面前的曹将,曹性沉声喝道,“曹性在此,来将通名!”

    “哼,看我徐公明来取你首级!”徐晃大喝一声,上前举枪便是一招。

    “口气倒是大!”曹行冷笑着举枪挡住,但是一挡之下,却是面色大变,只觉对方那将劲道极大,凝神望了眼徐晃,心中暗暗警惕。

    而另外一边,曹洪自也与成廉斗得不相上下,两将策马战做一团,就算身边士卒想帮忙,亦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该死的!”望着自己麾下士卒与曹军交锋,自己却是帮不上任何忙,吕布不禁心头火气,望着面前三人沉声怒道,“你等为何这般纠缠于我?”

    只见赵云一挺手中银枪,淡淡说道,“将令所在!”

    “好一个将令所在!”吕布冷笑一声,深深吸一口气,怒声说道,“好,便是战你等三人,我吕奉先又有何惧?”说罢,径直朝着赵云一戟挥去。

    “唔?”望了眼吕布眼神,关羽眉头一皱,大呼说道,“他欲拼命,子龙小心!”

    “拼命?”赵云听闻吕布之言,心中一凛,急忙运长枪挡住,只见枪身一弯,想来是受了极大的劲道。

    好沉……赵云心中为之一惊。

    “吕奉先,看刀!”见赵云显然有些吃力,关羽自然不能不出手。

    “呼……”吕布双目通红,转头望了眼关羽,怒声喝道,“挡我者,死!”随即一运画戟,从赵云枪身弹起,借势直直朝关羽斩去。

    “锵!”戟刃对刀刃,吕布与关羽狠狠拼了一记。

    “方才你们留手,乃是你们最大的失误!”怒吼一声,吕布血红的眼睛直直盯着关羽。

    “吕奉先,撒手!”见二哥关羽死死被吕布压制,张飞心中大怒,挺矛便是一记直刺,而同时,赵云亦是驭枪挥来。

    “我吕奉先岂会惧你等?”吕布大吼一句,竟是右手持戟压制关羽,左手一把抓住张飞的蛇矛,用它挡住赵云的银枪……

    “轰!”四将的气势撞做一处,散开数道波纹,将周围的曹兵吹得人仰马翻。

    “好一个吕布!”一直关注着四将情形的曹操为之大惊,口中喃喃说道,“早闻吕布……吕奉先勇武冠绝天下,如今一见,果然如此……以一敌三竟是压制我麾下三员猛将……”

    压制?江哲微微一笑,翼德与吕布战了良久,早已力尽,子龙与云长虽看似用尽全力,然想必留有余力,这三英比之历史的‘三英’可强了不止一个档次啊……

    郭嘉淡淡望了吕布那处一眼,摇摇头对曹操说道,“主公,不论那吕奉先何等的骁勇,也不是赵、关、张三位将军的对手,如此主公不必心忧,此战若是陈公台计穷,必败!”

    “唔!如此便好!”曹操望着吕布,喃喃嘀咕一句,也不知说得什么。

    本来杀却曹操一军,以降曹军士气,不想却被那郭嘉、江哲看破……陈宫摇摇头发出一声叹息,“久战无益,鸣金!”

    “诺!”早有身边护卫前去传令。

    正以一敌三,且‘压制’对手的吕布,忽然听到自己军中传来鸣金之声,偷空望了一眼战场,见自己麾下士卒被曹军死死压制,心中大噪,正欲出手杀却几名曹兵出出心头怒火,却见面前出现一柄银枪,那银枪的主人淡淡说道,“吕奉先,若是你出手伤我军将士,我赵子龙必然不会叫你好过!”

    “……”吕布心中一凛,关羽他不知,但是这赵云他可是太了解了,当日单独与其交锋,虽说消耗了些气力,但是百余合均是拿他不下,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对面实力相差自己不远!

    而且,今日这人根本没有使出全力,更别说他那两项绝技了……

    想着想着,吕布心中暗暗思退,深深望了一眼三将,驾驭赤兔缓缓后退。

    “就让他这般走了?”张飞挠挠头,心中有些不甘。

    “你还想怎得?”关羽望了一眼自己的三弟,淡淡说道,“若是你方才不留手,我等亦会全力施为,就算这吕布武艺远高于我等,以一敌三,岂能不败?”

    “这么说……怪我?”张飞瞪大着眼睛,来回望着关羽与赵云。

    “好了!”赵云微微一笑,轻声说道,“阵前斗将,以众敌寡,确实不妥!不过……这次我等放过了那吕布,当要去主公处请罪……”

    “唔!”关羽抚须点点头,望见张飞还是一脸尴尬,失声笑道,“翼德,你真以为二哥与子龙将军欲怪罪你耶?呵呵,算做是我,亦不会趁那时机出手……吕奉先,可惜如此好对手,时日无多……”

    “……”望着关羽眼中的暗惜,赵云回眼望了眼远去的吕布,随即淡然说道,“两位,此战还未平息,我等不妨去助几位将军一臂之力!”

    “善!”关羽点头说道。

    吕布败退,而赵云、关羽、张飞三名猛将加入,曹军更是气势大增,如狼似虎一般将吕布军打得节节败退,而同时,徐晃与曹洪亦是击溃了吕布部将曹性、成廉,两人无奈,唯有随吕布一道退去。

    与吕布汇合一处,陈宫急忙下令撤军,但是曹操又岂能如此轻易放两人走?正欲让众将追击时,却猛然望见吕布军中出现一军,打着吕字旗帜,显然是吕布大营的援军。

    “今日我等以得全功:败吕布,降其军士气,再行追之也是无益,更何况此地周边三面,均有吕布部将设下的营寨,若是他们趁我军追击吕布时断我后路,我等恐怕要反折一阵……”见曹操有些发闷,郭嘉笑着劝道。

    “唔,操也知,欲速则不达……只是如此望着吕布安然离去,操心中有些无奈罢了……也罢,奉孝,下令鸣金,令将士就地扎营,埋锅造饭!”

    “主公英明!”郭嘉拱手说道。

    徐州啊……

    趁着众军安营扎寨的时机,江哲站在营门处望向远处那山。

    山,自然是没什么好看的,只是山底下有一村子,而江哲,正是在这里遇到了秀儿……

    “如此……三年了……”江哲喃喃叹了口气,令身边十余名护卫有些摸不着头脑。

    暗暗挥手令众护卫散开,曹操缓缓走了过去,与江哲并排站着,望向远处,他背手笑道,“守义,临战尚且有如此雅兴,操自愧不如……”

    “孟德?”江哲小小诧异了下,疑惑说道,“你不在营中与奉孝商议战事,怎么也跑出来了?”

    “你还晓得我等要商议战事?”曹操翻翻白眼,苦笑不得地说道,“操在营中找了你良久,不想你却在此处……恩,操知守义乃徐州人士,莫非此处便是你之故乡?”

    我的故乡很远……想起旧日,江哲心中思绪万千,指着远处那山轻声说道,“孟德,你可知,当日我与秀儿便是住在此地,说来也好笑,当日诸事不懂,若不是遇到秀儿,我恐怕就饿死在那时冬季了……”

    “守义通晓的是大道!”曹操首次听江哲说起以前的事,心中有些欣慰,不是至交,谁会将自己以前的事告诉别人?

    “那守义是如何遇到了你如今的夫人?”

    “如何?”江哲一愣,有些怀念得抚着自己的额头,展眼一笑,直叫曹操深感莫名其妙。

    “孟德,徐州之日了却之后,我想在此地暂居些时日……”

    “什么?”曹操面色一紧,随即好似想起了什么事,心中释然,且笑说道,“可是欲陪伴你三位贤妻在此游乐一番?”

    “三位?呵呵,三位……”江哲无可奈何得点点头,叹声说道,“当日我心中所想,便是赚些钱物,与秀儿安安稳稳得过完此生,可惜……”

    “如此操岂不是要失却一位大贤?”曹操哈哈大笑。

    “孟德,徐州之战后,当是要好生安顿一下了,如今袁本初攻伐并州、袁公路兵败休养,至于荆州刘表,关中张绣,他们断然不是一战便可了结的对手,如此我等更是要好生休养,不战则已,战则一举拿下,休要久战,如此不但与我军不利,对于百姓亦是一场浩劫……”

    “唔,守义言之有理!”曹操点点头,忽然脸上露出一个怪异的表情,笑着说道,“守义,我方才刚刚得文若来报,说是乔公族人已到许都,如今便住在你江府之中……”

    “唔?”江哲转过身,明显看出了曹操笑容中的不怀好意,古怪说道,“此事乃我早先答应乔公的,有何不妥?”

    “有何不妥?没有不妥,操只是随便说说……”曹操嘿嘿笑着。

    “……”江哲气结。

    “好了,不说了!”曹操挥挥手,收起笑容正色说道,“守义,此次了结了吕布,天下便又少一诸侯,如此你可稍加安心了?”

    “差得远呢!”江哲淡笑一声,望着远处轻声说道,“如今天下诸侯,难缠的仍有坐拥四洲的袁绍、西凉马腾、扬州袁术、荆州刘表、益州刘璋、江东孙策,都不是善与之辈”

    “咦?”曹操一声错愕,诧异问道,“守义为何不说那占据长安的白波黄巾?”

    “占据长安?白波黄巾?”岂料江哲比曹操更为差异。

    历史中有这段?白波黄巾占据长安?江哲皱皱眉。

    “确有此事!不过令人诧异的是,此波贼寇颇似初期张角麾下的黄巾,对百姓倒不是那般的残暴,如今占据长安,休养生息,也不知欲图哪般……”

    “……”怎么可能?我印象中好像没有白波黄巾这段吧……难道是我看漏了?江哲很是诧异。

    “呼……”迎面一阵风吹来,曹操皱皱眉,转身对江哲说道,“风大了,我们且回帐去吧。”

    “唔……”江哲有些心不在焉得点了一声。

    入夜,曹营已大致建成,曹操召麾下诸将商议破敌之机。

    时曹操身坐主位,诧异得望见赵云、关羽、张飞三人出列,单膝叩地,低头沉声说道,“我等敌吕布不利,请主公赎罪!”

    “唔?”曹操错愕地望了眼江哲,江哲耸耸肩。

    “三位起身!”曹操抚掌说道,“何为不利?你等心思操知晓,乃是操不该让你三人合战吕布,好了,起来吧,三位仁义之心我知,此事必然不会怪罪,不过日后若是遇到……呵呵,勿要让吕布如此轻易便走了……”

    “多谢主公不罪之恩!”赵云三人抱拳一礼,回身复坐。

    “诸位!”摇摇头望了眼三人,曹操面色一正,环视帐内众人,沉声说道,“如今吕布分兵,在此地设下数个营寨让其麾下大将把守,若是我等攻一处,其余营寨必有吕布军后袭,如之奈何?”

    “主公不必担忧,嘉心中已有定夺!”军师郭嘉嘿嘿一笑,冷然说道,“吕布无谋,仅为一将之资,想来是陈宫统帅着此处数万兵,然他却是不知,分兵乃兵家大忌,既然他欲待我等袭一处时趁机攻我营寨,我等为何不给他这个机会?”

    江哲撇撇嘴,望着郭嘉说道,“听说你上次对付袁术也是用的这招?不过陈宫可不比袁术麾下的谋士……”

    “喝你的酒!”郭嘉没好气地说了一句,不过他心中却是极其赞同江哲的话。

    “依我之见……”荀攸笑着望了眼江哲与郭嘉,轻声说道,“攸倒是认为,陈公台分兵,乃是为了令我等来回奔走,以乏我等麾下将士气力……”

    “哦?”曹操面露疑惑之色,一抬手说道,“公达不妨详细言之!”

    “是!”荀攸起身,对众人一拱手,轻声说道,“攸细细看了吕布部将营寨的分布,见此些营寨分别安扎于我营北、西、东三面,距离三十里者有之,距离二十里者也有,更有甚者,吕布有一营寨仅仅在我营东北十余里处,若是他引兵来袭,片刻便至!”

    “竟有此事?”曹操面色一沉,帐内众将也是面有忧郁之色。

    “他攻我营只需片刻,我等攻他也是如此,主公与诸位又何必担忧?”郭嘉微微一笑,自信说道,“我观此营,不过是故弄玄虚罢了,放着四十日破三城的司徒大人在,陈公台岂敢如此托大?”

    “去去去!”江哲撇撇嘴。

    “这么说……”曹操皱皱眉,有些跟不上郭嘉的思路,疑惑问道,“奉孝可否细言,陈公台到底欲如何?”

    “就如嘉方才所说!此营乃是一饵,为的便是让我等引兵击之,而后,他自然可令吕布其余部将趁我营中空虚,引兵来袭!”

    “如何破之?”曹操猛然站起,随即见自己失态,有些尴尬地坐下。

    “主公莫急……”郭嘉望了眼江哲,轻声说道,“我本是如此想,但是方才得守义提醒,我想那陈公台想来不是那般简单行事,恐怕我军营外,此刻伏有无数斥候,若是我等派遣的将士众多,那么陈公台自然是袭我营不假,然,倘若我等看破其计,仅派遣一军佯攻,那么他必然是中途改计,伏击此军,徐徐蚕食我等兵力……”

    “那……那如何办?”曹操的脑袋显然有些晕了。

    “呵呵,嘉之计便是,先遣一军,假作佯攻十余里外那营,中途改道,不管是哪里都好,只要引走那些斥候便可,而后,我等再派一军,直袭吕布大营所在,不管陈宫如何施计,若是大营一失,军心必然大震!”

    “那若是吕布弃大营来攻我等呢?”江哲很‘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嘿嘿,守义放心!”郭嘉嘿嘿一笑,轻声说道,“如此施计,我等自然要在营中伏下一军……”

    “说来说去,你不也是分兵两路,啊不,分兵三路么?”江哲愕然。

    “额?”郭嘉一愣,讪讪一笑。

    “不过此策确实可行!”曹操点点头,沉声说道,“如今我等兵力多过吕布,只要我等谨慎,想来陈宫也弄不出什么花样来!便如此行事!诸将听令……”

    “我等在!”

    与此同时,吕布大营中,吕布正与陈宫、陈登商议对策。

    “公台此计虽好,不过还有不妥!”陈登望着行军图上数营的分布,笑着说道,“我师向来谨慎,营中必留下足够的守备之力,且不会让你如此轻易袭击大营……”

    “哦?”陈宫望了陈登一眼,疑惑说道,“那你说如何施为?”

    “主公若是要袭曹……曹孟德大营……不妨另攻一处!”望着吕布,陈登微笑说道。

    “另攻一处?”吕布皱皱眉,犹豫问道,“何处?”

    陈登淡然一笑,伸手指向行军图上一处,沉声喝道,“便是此处!”

    “……”陈宫诧异得一望,心中细细一想,大惊呼道,“妙!我怎么想不到如此妙计?”

    “盖因你不曾与我一般,学与我师门下啊……”陈登嬉笑着说了一句,令陈宫为之气结。

    “这里是……”吕布细细一望,诧异说道,“萧关?”

    “主公看错了!”陈宫摇摇头,凝声说道,“元龙说的乃是此地,萧关之外,沣岭!主公可尽遣营中骑兵,星夜而去,大营自有我等在!”

    “为何要去此处?”吕布诧异问道。

    陈宫与陈登对视一眼,齐声说道,“盖因沣岭乃是曹孟德关押袁术部将纪灵与其麾下士卒之所在!”

    “……”吕布瞪大眼睛,凝神望着行军图上那处……沣岭!

第三十七章 奇兵!

    八九月的夜,吹来的风中已有了几丝寒意,刮过官道之旁的树林,带起一阵

    ‘窸窣’之响。

    一只从暗处窜出觅食的野鼠,借着幽暗柔和的月色,咀嚼着眼前的腐叶。

    “踏踏……”

    野鼠的脑袋猛得一抬,惊恐得望了一眼远处,急忙闪进夜色之中。

    随即,便有一只骑兵急速而至,观其数量,怕是有五六百之多。

    “勒马!”为首的大将一声轻喝,其后五六百骑兵猛地勒住马缰,眼神一致望向眼前的主将。

    “呼!”那将遥遥望了一眼远处,又望了望天上的月色,回声低喝道,“沣岭便在眼前,我等一并杀入,休要给曹军防备之机!”一转面,月色自然便照在他脸上,此人竟是……

    吕布!

    “诺!”吕布身后五百骑兵深深吸了口气,左手死死地握着马缰,右手持着长枪,面色极其凛冽。

    “出发!”吕布一声轻喝!

    沣岭,位处萧关之下五六里处,旧时乃是一处荒弃的粮仓,如今被曹操用做关押袁术部将纪灵与其麾下整整四千袁兵……

    莫非吕布此行便是欲将纪灵救出不成?难道他以为曹操傻到在此处不设防?

    不!此地有曹操两千精兵把守!而吕布自也不认为曹操那傻到那种地步……

    以五百袭两千?难道吕布当真有这般自信?

    当然了,因为他是……吕布!

    “……到了……”一边驾驭着胯下赤兔,一边握紧手中方天画戟,吕布的眼神越来越冷冽,因为他已经望见营门箭垛之上几名曹兵惊恐的面容。

    “挡我者死!”吕布怒吼一声,双腿猛然一夹,胯下赤兔嘶吠一声,鼻中狠狠喷出几团白气,速度竟然比方才快了一倍有余。

    “骑……骑兵?”箭垛上的守夜曹兵望着营外的情景,惊恐地喊道,“敌袭!敌……”忽然,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再观他喉处,竟然插着一根羽箭,箭尾犹颤抖不停。

    “哼!叫你咕噪!”冷哼一声,吕布将战弓挂在箭囊之上,复取画戟,直冲营门而去。

    “射箭!射箭!”营楼、箭垛之上的守卫将领急色喊道,周围的曹兵这才如梦方醒,举起弓箭遥遥对准吕布,随即一齐射出。

    “汰!”望着急速而来的几十点寒光,吕布双手持戟,在身前舞得滴水不漏,别说射到他,便是胯下的赤兔亦不曾受到半点伤。

    靠着赤兔的马力,区区一里吕布片刻便至,望着那厚实的营门,吕布大吼一声,猛得从赤兔之上跃起,手中的画戟猛然劈向营门。

    “轰!”区区山木所就的曹营营门如何能挡得吕布神力?待得一声巨响之后,漫天木屑飞溅,而吕布却是刚好落在赤兔背上,单手持戟,冷眼望着营门内那区区几十的曹兵,口中冷然喝道,“挡我者,死!”

    随着吕布那声怒喝,他身后的五百骑兵亦是赶到,一同杀入曹营,曹营登时乱成一片。

    飞将吕布果然不是善与之辈,二十余名曹兵竟是三下两下便被他杀尽,凝神望了一眼营中深处,吕布暗暗说道,“那袁术的部将纪灵恐怕是关押在此营深处……”

    正如吕布所料,纪灵所关押之处,乃是曹营的最深处,而此刻的他,却不是那般好过……

    曹营深处一破瓦房中,隐隐传来“啪啪”的声响,那是棍子抽在人体之上的声响……

    只见就着昏暗的火盆光芒,依稀可见一大汉被铁索死死绑在木架上,满头的乱发上缓缓滴着血水,虽是垂着头,但是他眼中隐约闪过的几丝厉芒,足以证明他不是一个寻常的角色。

    他正是袁术部下大将纪灵,是袁术最为信任的将领之一。

    但是此刻,这位大将却是饱受着曹将的侮辱……

    “嘿嘿!”垂着脑袋,纪灵口中发出一阵沉笑。

    “你笑什么?”纪灵身前那名手持粗棍的偏将怒道,“莫非是我下手太轻?”随即朝着纪灵脑袋便是一下,但是这次却被他身边的部下拉住了。

    “将军!”只见那名曹兵皱眉劝道,“若是再这么打下去,他恐怕就要我等打死了,日后若是被先生得知此事,我等恐怕逃不过那百记军棍……”

    “……”曹将面色一滞,犹豫着将举起的棍子缓缓放下,随即走前一步,左手猛得抓起纪灵的头发,盯着他的眼怒声说道,“纪灵?袁公路麾下大将?哼!”

    “呸!”纪灵吐出一口血水,望着那曹将嘲讽说道,“为何停下?继续打啊?我若是喊一声,便不是纪灵!”

    “好胆!”那曹将勃然大怒,也不管身边麾下士卒的阻拦,朝着纪灵劈头盖脸一棍,随即扯起他的头发,怒声说道,“好,就算日后我被先生仗毙,今日我也要一泄忘弟之恨,纪灵,你可知,你将我唯一的弟弟杀了,我就那么一个弟弟!”

    “哼!”听到这里,纪灵哪里还会不明白,斜眼望着那曹将,冷笑说道,“纪某杀的人多了,你指的是何人?”

    那曹将气得面色涨红,怒然喝道,“好,不愧是袁术麾下大将,如此嘴硬,今日我便叫你死个明白,我与我弟原先是主公麾下裨将,而你主袁术,与我主公有盟约在先,引军攻我军在后,我与我弟兵败撤退之时,你亦不放过我等,引兵追击……”

    “哈哈!可笑!”纪灵哈哈大笑,一脸轻蔑说道,“你我份属敌对,见你等败退,我身为将领,岂能不追?”

    “那为何我弟弃械欲降,你麾下士卒也不放过?!”

    “……”纪灵面色一愣,深深望着一脸震怒的曹将,疑惑说道,“竟有此事?我不知!”

    “你休要狡辩,若不是你放纵,你麾下士卒岂敢如此?”曹将面色狰狞,怒声喝道,“可怜我弟,欲让我退走,孤身奋战;而你麾下士卒,竟是口中喊着‘投降不杀’,刀下却决然不留半分人情……呼……”

    “你弟唤作何名?”

    “哼!事已至此,还有何用?”曹将冷笑一声,放开纪灵,徐徐抽出腰间战刀,冷声说道,“纪灵,今日我张匡便取你性命,以祭我弟在天之灵!”

    “不可,将军!”见张匡抽出兵刃,身边的数名曹兵急忙拦住,口中说道,“将军如此为之,必逃不过先生立下的军法……”

    “诸位兄弟且放手!”张匡深深吸了口气,望着纪灵淡淡说道,“了结这厮之后,我便自刎以全先生军法,必不连累诸位弟兄!”

    “将军不可……”张匡越是如此说,周围的曹兵却是阻拦得紧,口中连连劝道,“将军,于将军让将军你把守此营,乃是极大的信任,将军不可辜负于将军重望,若是此人一死,你欲让于将军如何向先生交代?”

    “这……”想起于禁对他的信任,张匡显然有些迟疑了。

    而此刻,纪灵亦是抬头沉声说道,“这位将军,纪某平生杀人无数,但是决然不杀手无寸铁之人,我麾下将士亦是如此,若是有一人如你所说,对弃械之人动手,你便是砍下我之头颅,纪某决然不皱寸眉!”

    “……”张匡深深望着纪灵,见他眼神坦荡无比,口中冷笑说道,“生死关头,你当然说得这般好听!”话虽这般说,但是他手中的战刀却是缓缓放下了。

    “将军!”就在此刻,门外传来一声惨呼,随即便有一曹兵浑身染血,跌撞而去。

    “发生何事?”望着那士卒的惨状,张匡眼睛一瞪,急声喝道。

    那曹兵勉强一抱拳,忍着伤痛说道,“启禀将军,有一军前来袭营,尽是骑兵,有数百人马,前营……营地大乱!”

    “竟有此事?”张匡瞪着眼睛一声大喝,低头沉思片刻,望着身边士卒猛然喝道,“你等看好此人,我亲自出去看看,若是……若是敌军势大,便杀了他!”

    “诺!”屋内三四名曹兵沉声应命。

    莫非是那袁术引兵前来解救其麾下大将?不可能,有萧关在,那袁术决然过不来,那么就是……吕布军?张匡抽出战刀,心疑地望向走,方才走到屋外,就望见前营火光冲天,厮杀之声传至此处。

    猛然瞥见几十余名士卒傻愣愣得望着前营方向,张匡大喝一声,怒声说道,“你等在站在此处为何?还不速速唤醒众弟兄迎战?!”

    “……诺!”那些士卒被张匡一声大喝,如梦方醒,跌跌撞撞跑了开去,欲唤醒沉睡中的曹兵。

    “该死的!何人胆敢前来?”张匡怒骂一句,提起战刀便朝前营奔去。

    时吕布率领麾下,在曹营之中来回冲杀,又令麾下士卒点燃曹军帐篷,而后,艺高胆大的他竟是孤身一人往营内深处而去。

    此人……张匡正欲去前营,忽然望见对面有一骑急速而来,全身精甲,坐跨一血红战马,手持方天画戟……

    吕……吕布?张匡猛然感觉心中好似要窒息一般,全身提不起半点劲。

    而吕布正欲孤身赶到营中深处,忽然望见一名曹军小将站在远处傻傻得望着自己,冷声一笑,从他身边飞驰而过。

    对于失却斗志之人,吕奉先向来不屑出手。

    待马蹄之声行远,张匡咽了口唾沫,双腿一软跌坐在地,待深深吸了口气之后,他才按下心中的恐惧,那种铺天盖地的气势,吕布当真是人么?

    过了良久,张匡才从地上站起,站起之后第一件事,便是重重给了自己一个巴掌,口中怒骂道,“废物!”随即,他竟是转身向吕布所去的方向紧追。

    而营中深处的纪灵,自然也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厮杀之声,心中暗暗怀疑,莫非是主公派遣前来营救?唔,恐怕不是……

    还没等他想完,忽然屋门被人一脚踹开,随即一人身着战甲,大步而入。

    “吕……”纪灵张张嘴,竟是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你是何人?”屋内的数名曹兵惊喝道。

    “哼!你等也配知晓我名?”吕布冷笑一声,驱手中画戟稍稍使了几招,便了结了那些曹兵性命。

    “吕……吕奉先……”面对着酷刑毒打纪灵面色丝毫不变,但是如今望着眼前这人,纪灵眼神中闪过一丝畏惧。

    “纪大将军也知我名?”吕布淡淡一笑,将画戟顿入地面,随即上前扯起纪灵身上的铁索,大喝一声,“与我开!”

    在纪灵惊愕的眼神中,铁索发出咯吱的‘声响’,渐渐变形,随即只听‘嘣’的一声,铁索断了……

    这岂是人力所能为之?缓缓倒下的纪灵脑海中还充斥着方才的那一幕……

    “唔?”吕布单手托住纪灵,望着他身上的伤势,淡淡说道,“莫要如此轻易死去啊,如此吕某岂不是白来一趟?”

    原来如此……纪灵心中转过千万个念头,挣扎站起,对吕布抱拳说道,“承蒙温侯搭救,纪某感激不尽……”

    “感激就不必了!”吕布复取画戟,回身淡淡说道,“若不是欲借你与你兵力一用……哼!”

    “……”纪灵为之愕然。

    “纪将军……”吕布逼近纪灵,直直盯着他眼神,口中淡淡说道,“我与你主乃由盟约,是吧?如今又救你等一命,你说你是否要助我一臂之力,击溃那曹阿瞒……”

    望着吕布充满杀意的眼神,纪灵心中一凛,急忙点头说道,“温侯所言极是,温侯与我主有盟约在先,救我等在后,如此纪灵自是要助温侯……”

    “好!”吕布哈哈大笑,持戟喝道,“事不宜迟,我等便趁此乱去营救你麾下将士,走!”

    “是!”

    两人方至屋外,忽然望见不远处涌来一队曹兵,吕布眼神一凛,翻身上马,对纪灵喝道,“你且自己小心!莫要死于此地!”

    “……是!”

    那队曹兵之前,张匡冷眼望着吕布,口中喝道,“想走?没那么容易!”

    “我欲来就来,欲走就走,你拦得住我?”面对数量多达两百余人的曹兵,吕布丝毫不惧,策马便上。

    “射箭!射箭!”张匡心中惊惧,大喝道。

    “方才本已放过你,想不到你竟来找死!”冷哼一声,吕布挥舞着画戟直直冲来,两百余只箭竟是一箭也不曾射中,尽数被他拨开。

    见吕布如此骁勇,曹兵惊恐后退,张匡环视左右,一咬牙,提刀便上,口中呼道,“吕布,且来受死!”

    “杀你,易如反掌!”吕布轻哼一声,挥戟迎去。

    仅仅一合,吕布便劈断张匡手中战刀,在他胸腹重重划了一道,随后竟然望了不望,径直杀向其余曹兵,直杀得那些曹兵四散逃逸。

    一招都当不下么……张匡倒在地上,只觉得嘴角发苦,忽然,他望见一人走至自己跟前,眼神复杂得望着自己。

    “怎得?想报……咳……想报仇不成?”张匡说了一句,嘴角已涌出大量鲜血。

    摇摇头,纪灵指着远处的吕布说道,“你可知那人是谁?是吕布……”

    “我岂能不知?方才……方才我竟是不敢……不敢出手施为……咳……确实厉害……”

    “那你为何又要回来?”

    “可笑!我乃……乃此营守将,主公与将……将军付我以重任,我……我岂能……畏惧而逃?”

    “唉!”纪灵嗟叹一声,蹲下身沉声说道,“若是纪某有命回扬州,而事实正如你所说,我当斩那斯以正我军纪!”

    “……”张匡一愣,深深望了一眼纪灵,随即展颜笑道,“想来……我弟是等不到了,哈哈,有……有先生在,你……你决然……决然回不……”话未说完,他已气绝。

    摇摇头,纪灵伸手将张匡睁开双目合上,方才对他的恨意顿时烟消云散。

    而远处,吕布已孤身一人杀散那些曹兵,重声喝道,“此地距萧关甚近,你欲死耶?”

    “温侯赎罪,纪灵只是心生一计罢了……”

    “何计?”吕布策马至纪灵身边,疑惑问道。

    一指张匡尸首,纪灵沉声说道,“此地乃是曹孟德关押我等之所,若是此地火起,萧关之上乐、于二将必有一人引兵前来,何不伏其一阵,趁机杀入萧关,断曹孟德之后?若是如此,曹军必然军心震荡!倒时候温侯再趁乱杀之,曹孟德如何不败?”

    吕布皱眉一思,点头说道,“好计!事不宜迟,我等早做准备!”

    “是!”

    如此,吕布与纪灵反身杀入战局,一路之上,救出的袁军竟有三千之多,其余或是死于乱军之中,或是被见机不妙的曹兵所杀,而余下的曹兵见势不妙,纷纷奔走逃逸,但是如何比得过吕布残存的三百余骑兵?

    两千曹兵在营中被趁乱杀了千余,又与吕布军厮杀时折了三四百,余下那五百曹兵欲逃时,又被吕布领军赶上,乱杀一阵,堵住曹兵西去之路。

    如此一来,原先两千之众竟只剩下百余东行投曹操大营去了,其余尽数被杀……

    沣岭失守!

    与此同时,萧关!

    时乐进同于禁二人得曹操之命把守萧关,忽然得报沣岭处火起。

    乐进面色一变,猛得站起,再看看于禁,亦是一脸惊色。

    “文则!”乐进喝退传令兵,着急说道,“沣岭乃是关押袁术俘虏之所在,如此奈何?”

    “啧!”于禁懊恼地得一对拳掌,皱眉说道,“我思非是袁术,不说得闻袁术已退至寿春,就算他欲要袭沣岭,必要过此萧关,我却不曾听到麾下报此间有袁术兵马,想来是吕布派兵攻之……主公与先生怎得让吕布兵马如此轻易便过来?”

    “慎言!”乐进轻喝一声,随即沉声说道,“沣岭失去也无大碍,但是关键在于彼处关押着数千袁术士卒,便是那纪灵也在彼处,若是纪灵趁主公不备,引兵袭后,如此我等如何面对主公?”

    “沣岭守将乃是我麾下偏将张匡,此人有勇有谋,又有两千将士把守,理应不会如此……”于禁皱眉喃喃说道。

    “事已至此,再说无益!”乐进在屋中踱了几步,转身正色说道,“文则,你好生把守此关,我引两千兵前去探探究竟!”

    “不可!”于禁抬手止住乐进,深思说道,“我观沣岭之火燃了足足有一炷香时间,此事不合常理,再者,沣岭到如今也无半兵半将来此,想必是被吕布军杀散,不欲沣岭将士向我等禀告实情……我怀疑,此间有计!”

    “何计?”乐进诧异问道。

    “文谦你想,沣岭之火久久不熄,乃是欲让我等以为期间战事未停;中途截杀我等将士,乃是欲让我等不知沣岭虚实,如此一来,我等岂不是要引兵去探个究竟?”

    “你是说……”乐进眼睛一瞪,恍然大悟道,“你是说,那支吕布兵马欲将你我二等引出,中途截杀?”

    “此乃我一人所思……”于禁点点头,忧虑说道,“我就怕是如此……”

    “那我小心行事不就好了?”乐进在屋内转了几圈,摇头说道,“沣岭有两千将士,如今不明生死,如此,我等又岂能安处?不行!我定要去探个究竟,萧关便劳烦文则了!”

    “这……”于禁心中犹豫,待望见乐进坚持的眼神,点头说道,“如此也罢,你且引三千兵去,若是见势不妙,当要速退!沣岭若失,区区百记军棍便可;若是萧关一失,不说主公难饶我等,我等又有何面目复见主公、先生?”

    “恩!”乐进点点头,急步走向屋外,待及屋门时,转身说道,“若是有军前来诈称是我麾下将士,你断然不可相信,不见我面,你休要开启关门!”

    “此事我岂会不知?”于禁微微一笑说道,“莫要被那军取了头颅去!”

    “去!”乐进笑骂一句,转身便走。

    一刻之后,听到关内隐隐传来几声喧哗,于禁心知是乐进引兵去了。

    在屋内跺了几圈,于禁暗暗说道,“文则此去,凶险不知,我当要亲自去关后镇守,以防不测……可是如此一来,关前何人镇守?”

    正犹豫着,于禁忽然眼前一亮,轻笑说道,“我且通报先生之夫人,让高将军镇守关前,我镇守关后,少将军坐镇关中,统帅全局,当无有纰漏!”思罢,于禁急忙奔出屋门。

    夜极深,萧关之内一处宅院,秀儿与糜贞早已安歇,只留下蔡琰还在翻阅着江哲的书籍,一丝睡意也无。

    习惯了有江哲在身边的她,一离开自己的夫君,心中总是担忧难安。

    “唔?”隐隐约约听到院门外传来话语声,蔡琰披上长袍,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而此刻的于禁正与把守在院门外的陷阵营将士纠缠着……

    “你……我当真是有要是禀报啊……”望着这四名陷阵营士卒,于禁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怎得?难道要用强闯进去不成?

    “咦,于将军?”忽然院内传来一声轻呼。

    下意识得瞥了那处一眼,于禁面色大喜,抱拳唤道,“江夫人安好!”

    “于将军不必多礼……”蔡琰走上前盈盈一礼,望着于禁被四名陷阵营将士死死拉住,掩嘴轻笑说道,“诸位便放开于将军吧……”

    见江家二夫人如此说,这四名陷阵营士卒对视一眼,放手退后。

    “如此夜深还来叨扰夫人,乃末将之过……”于禁也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大半夜的过来,也难怪这些陷阵营士卒不让自己入内。

    “于将军言重了……”蔡琰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妾身本无睡意……恩,不知将军此来,有何要事?”

    “沣岭有失,文谦且引兵探查究竟是去了,末将一人恐怕难守此关,是故特来请高将军把守关前重地,还请江夫人派人转告高将军一声……”说着,于禁便将沣岭之事尽数说出。

    “原来如此……”蔡琰小脸紧皱,缓缓点了点头,随即抬头对于禁说道,“如此当真是是……恩,高将军便住在此宅隔壁,也不知是否睡下……”

    听到了蔡琰的弦外之音,于禁抱拳说道,“多谢,末将亲自去请!”

    “如此也好,那妾身便先回房了……”

    “恭送江夫人……”于禁低头抱拳说道。

    “事况紧急,于将军还是速速去罢……”

    “诺,末将告退!”于禁一抱拳,急忙向旁边那宅邸跑去。

    对这守卫的四名陷阵营将士微笑着一点头,蔡琰盈盈向屋内走去,望了一眼半空的月色,她轻声一叹,随即嘟嘟嘴,喃喃唤道,“夫君……”

    而另外一边,于禁赶到高顺所在的屋子,诧异得望见屋外无一人把守,正欲上前叩门时,却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沉厚的话语。

    “进来吧!”

    于禁一愣,推门而入,只见高顺身着全甲,盘着双膝坐在榻上,离手不远处,伫立着一支长枪。

    于禁心中暗暗敬佩,抱拳恭敬说道,“高将军安好!”

    “唔?”诧异得一望于禁,高顺疑惑说道,“于将军,你来此为何?”

    “沣岭失守,乐进将军引兵出关欲探个究竟,于某恐独力难守此关,故来请高将军助我!”

    “沣岭失守?你是说关押着袁术军俘虏的沣岭?”高顺皱皱眉问道。

    “正是!”

    “……”深深望了眼于禁,高顺面色古怪得说道,“你可知,我旧日乃吕布麾下将领,如今你叫我把守此关?若是我放其入关……”

    “高将军乃忠义之人,岂会如此?”于禁知道是高顺在试探自己,抱拳正色说道,“先生既将身家性命托付于将军,这般信任何其之重?”

    “身家性命?”高顺面上一愣,随即猛然醒悟,那江守义的身家性命指的就是他那几位妻子吧?

    好笑得摇摇头,高顺猛然,取了伫立在榻前的长枪,凝声说道,“既然你如此说,我当尽力!不过我麾下陷阵营把守此地,不可轻动……”

    “将军安心,关前原本就有五百兵把守,于某又特地调了一千士卒赶往关前,尽数归将军统帅!”

    “好!”高顺点头说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我当赴关前镇守,以防宵小!”

    “如此,于某也至关后去了,若是有要事,将军便派麾下将士通报与我!”

    “恩!”

    两人商议已定,便各自至关前、关后把守。

    至于曹昂,如今正在于禁住所与陈到下棋呢……

    不说于禁镇守的关后,我等且来说关前高顺处。

    得于禁如此信任,高顺自也不会懈怠,反正依他所思,固守一夜罢了,哪里会有什么兵马到来。

    但是事情,却恰恰出乎高顺的意料……

    关前城墙之上,高顺就这火盆搓了搓双手,眼神渐渐有些迷离。

    奉先、文远、阿秀、恭……哼,李肃!

    唉,早前在并州之时何曾想到会有如今这般局面?

    阿秀嫁给了那江守义……不过那江守义确实是个大才,又待阿秀甚好……

    而奉先、文远……唉!真不知当如何面对他二人……

    “将军!”忽然,高顺身边的一名曹兵一声惊呼,“远处有兵马至!”

    “唔?”高顺心中一凛,急忙起身望向关外,只见远处昏暗之中,隐隐有一军徐徐而至,盔甲参差不齐,及其混乱。

    “叫此军止步!”高顺沉声喝道。

    “诺!”身后走上前一员偏将,对高顺一抱拳,随即对关下喊道,“来者何人?就此止步!如果还敢上前,我便喝令放箭!”说着,那偏将一招手,早有七八百曹兵或是搭弓欲射,或是举盾握刀,俱是暗暗戒备。

    “误会误会!”随着关下那军中传来一声轻笑,随即那军便止住了步伐,为首一人策马缓缓而出,抱拳说道,“我等亦属曹公麾下……我家将军名讳姓臧名霸,投身曹公麾下,你等岂是不知耶?”

    “哦?臧将军麾下兵马?”那偏将望了一眼高顺,见高顺点点头,转身复对那将说道,“……你等不在下邳,来此何为?”

    “这……也罢!”那将迟疑一番,抱拳正色说道,“这位将军,可曾见到吕布兵马至此?我等遵臧将军之命,围困下邳,岂料被张文远施计遁出,我等一路追赶到此,将士又乏又饥,可否让我等入关饱食一顿?将军想来不知,我等一路急行,三日仅食一顿……唉!”

    “三日仅食一顿?”那偏将喃喃一句,心中有些钦佩,但还是谨慎地说道,“可有凭证?”

    “那自然是有的,我有我家将军令书在此,我射伤关去,将军接好了!”那将说着,将一纸卷在箭支上,射上关墙。

    那曹军偏将接住,展开递给高顺,岂料高顺看也不看便还了回来。

    莫非将军不识字?偏将稍稍腹议一下,瞥了一眼那纸,只见纸上末端确实有个臧霸的注名,喃喃说道,“咦,确实有……将军,放不放他们入关?”

    高顺冷笑一声,指着关下淡淡说道,“你且看此军,骑兵便有五六百骑之多,若是当真是臧霸属下,想来是他麾下得力之将……但倘若如此,那臧霸面嘱亦或是心腹传令便可,为何要用令书?更何况我识此人……”

    “啊……那这……”偏将面色一惊,不可思议得望着关下。

    轻轻退开那偏将,高顺徐徐上前,望着关下那人,嗟叹说道,“文远,别来无恙……”

    就着关墙之上的篝火,关下那将面色大变,喃喃说道,“公……公孝……”

第三十八章 奇兵!(二)

    文远,自然是一个人的字……

    张辽,张文远!

    可是张辽不是身在下邳么,又被四万余臧霸麾下士卒团团围住,如何出得来?

    这便要从十日之前说起!

    十日之前,臧霸被曹操谋士江哲说服,引兵五万直趋下邳,而此刻,留守在下邳的曹洪等将领自然也收到了曹操的书信,于是当日便拔营向萧关而来,且将彼处营寨让与臧霸。

    然臧霸虽说投了曹操,但是仍不忍对阵旧主吕布麾下的大将张辽,令孙观等四寇分别设下又数个营寨,挡住张辽东去之路,一次也不曾兵犯下邳。

    如此下邳的守将张辽便有些心疑了,往日曹洪等人虽说也是围困下邳,但是时而领兵在下邳之外游荡,若是碰到吕布军斥候,追上便杀,但是如今,斥候竟是尽数而归……

    “臧霸?”得斥候之报,下邳城中的张辽喃喃念叨一句,心中暗暗说道,“莫非是那厮投了曹操,心中有愧,不欲与我交兵?”

    日日担忧吕布安危的他,想着想着,心中忽然一动,思得一个计策。

    次日,张辽便引三千精兵前去臧霸大营之前搦战。

    而臧霸自是也得闻麾下来报,说是吕布部将张辽引兵前来搦战。

    “反之已是不义,不可一错再错!”臧霸说了一句,随即便喝令全军上下,固守不出。

    于是,张辽无功而返。

    复明日,张辽又引兵三千,前去臧霸麾下四将营前搦战,但是因为得到了臧霸的严令,四将亦是对张辽不闻不问。

    可是,正当张辽欲向东行的时候,却愕然发现面前已有数军阻拦在前,但是那些军队也不对张辽用兵,只是堵住他去路罢了。

    如此一来,张辽心中便有了定论:臧霸乃是欲围困下邳,但是又不欲与自己交锋,但倘若自己引兵东进,那么臧霸便派遣大军在前阻拦,逼迫自己归城。

    相必臧霸也不曾想到,仅仅因为他的羞愧心,张辽可以借此遁出城去……

    时第七日深夜,臧霸正与麾下部将孙观等人在帐中喝酒,酒醉之际隐约见到一名斥候走了进来,于是出言问道,“今日下邳有何动静?”

    那斥候叩地一抱拳,沉声禀道,“启禀将军,除了一些下邳斥候外出巡查外,下邳无有动静!不过,观斥候数量,好似与日俱增,今日更是比昨日增添了三十余人,已有百余骑……”

    “嘿!”孙观嘿嘿一笑,醉醺醺说道,“不想那那张文远如此胆怯,我等又不攻他,何必如此紧张,每日增添斥候数量,嘿嘿,我等又不曾令将士掩杀,还不是让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啧啧,这种阵仗,我倒是首次遇到……”

    “哈哈!”其余三人均笑,便是臧霸也是面带微笑,摇摇头说道,“我等心思,那张文远岂能知晓?就算是我等当面实言与他,他亦不信我等,为将者,自然是要谨慎处事,算了,日后关于下邳斥候之事,你便勿要再来禀……”

    说了半截,臧霸却是面色一愣,望着那斥候疑惑说道,“似乎我三日之前便如此说与你等了吧?为何又来禀告?”

    “叨扰众位将军乃是属下过失,只是属下发现一个很不寻常的现象……”

    “嘿,说来听听!”孙观嬉笑着说道。

    “诺!”那斥候一抱拳,沉声说道,“军中斥候归报,想来皆是以两个时辰为限,但是属下偶然发现,两个时辰之后,却不曾有下邳斥候归去……”

    “唔?”臧霸放下正欲与众将碰杯的手,眼神经惊疑不定望着那名斥候,沉声说道,“此言当真?”

    “属下断然不敢有半句虚言!属下当日心中甚是疑惑,暗暗将此事告之众兄弟,让他们心中留意一番,方才证实:唯有望见下邳斥候东去,不见他等归来……”

    “糟了!”臧霸心中巨震,酒意顿醒,猛得站起失声说道,“我等中张文远之计矣!”

    “何计?”孙观举着酒碗,迷惑问道。

    “想必是张文远知我等不欲与他交兵,借此机会,令麾下骑兵扮作斥候,分批赶往萧……糟糕!”臧霸解释了一句,转身对孙观四人喝道,“你等四人,速速引尽营中兵马,与我一同追赶,想来今日那百余骑兵方才过去,当是不能行远,事不宜迟!”

    “是!”四将见臧霸面色颇紧,不像是开玩笑,连忙起身去营中招呼骑兵集合。

    估摸一刻之后,臧霸营寨营门一开,近两千骑兵呼啸而出,急急朝萧关追去。

    待行入一处山坳,夜色深沉。

    追着追着,臧霸忽然望见面前出现一处浅林,焦急地远远一望,可是夜色极黑,如何能看到?

    “走小道,当是要截住张文远!”臧霸大喝一声,策马窜入林间小道,欲抄小道赶到张辽面前截住,若是让张辽引此军偷袭了萧关,不说成与不成,日后如何应对曹孟德的责难?越想臧霸心中就越焦急。

    忽然,臧霸感觉马儿好似被什么绊了一下,身躯猛得前倾……

    心中一惊,臧霸单手在地上一托,翻身跃起,再看身后骑兵,俱是人仰马翻,倒成一团,口中惨嚎不已。

    隐约望见好似有类似绳索的东西绑在小道两旁的树上,臧霸心中又惊又怒,抽刀上前便砍。

    只听“叮”的一声,绳索上溅起几丝火花,臧霸心中起疑,上前一看,勃然大怒,那岂是绳索,分明是犹如孩童手臂般粗的铁索!

    “张文远!我知你在此处,岂是不敢出来见我?”

    “哼!”小道深处传来一声冷笑,随即一将引着憧憧骑兵缓缓从黑暗中策马而出,正是张辽。

    “两千余骑追我区区百余骑兵,啧啧……”

    “张文远……”望着麾下将士的惨状,臧霸咬牙切齿说道,“若不是我心存不忍,你竟能算计与我?”

    “如此……多谢了!”张辽淡淡说了一句,随即一挥手喝道,“杀!”言罢,他身后冲出数百骑兵,直直杀向臧霸骑军。

    臧霸面色一惊,正欲阻拦,却见张辽匹马赶来,急忙举刀迎战。

    “锵锵锵!”激斗十余合,臧霸不像张辽一般,可借马力,只觉得双手颤抖不已。

    “大帅速走!”臧霸麾下昌豨一把扯过臧霸,朝着张辽大吼道,“若不是我等留情,下邳数日之前便破了,你还欲张狂?”

    “放肆!”张辽大怒,拍马激斗昌豨,臧霸正欲上前帮忙,却被孙观一把拉住,焦急说道,“大帅,今日中此贼奸计,事不可为,唯有退却!”

    望了眼仍倒在地上起不了身的麾下将士,臧霸正犹豫着,猛然听到面前昌豨传来一声惨叫。

    “昌豨!”不敢相信得望着昌豨背后透体的枪尖,臧霸怒吼一声。

    “大帅……”昌豨缓缓地转过头,艰难说道,“速……速退……”

    “张文远!”臧霸怒吼一声,却被孙观三人死死拉住。

    “撤!撤!”尹礼一边拉扯着臧霸,一边呼喝后军撤退,至于前军将士,早已被那铁索绊倒马身,摔在地上动弹不得,如何能退?

    “勿要再追了!”张辽抬手止住众人,望着那些哀嚎着的臧霸军,冷冷说道,“杀!”

    一声将令,近两百臧霸士卒尽数授首。

    剥下昌豨身上的铠甲换上,张辽环视一眼左右,沉声喝道,“诸君,换上此军衣甲,随我长袭萧关!”

    “喝!”麾下士卒应喝道。

    整整三日,不眠不休,尽数赶路,张辽终于赶到了萧关,而此关果然已落入曹军之手。

    令麾下将士在隐蔽处歇息,等至夜深,张辽才引军来到萧关之后,如此才有了以上那一幕……

    “公孝……”张辽张张嘴,仰头望着关上的高顺,眼神很是复杂。

    “是吕布麾下部将?”高顺身边偏将关佑心中大惊,额头竟是吓出一层冷汗,话说他方才还想将这只‘友军’放入关来呢……

    “竟敢前来诈关,看我……”又惊又怒的关佑正要下令关上的曹兵放箭,却被高顺淡淡的一句吓住了。

    “此处,乃你主将耶,抑或我主将耶?”

    “自然是将军为主将……”关佑低下头,退后一步,他看得出,面前的这位先生的得力家将似乎有话要对那关下之将说。

    “文远,别来无恙!”高顺尽力露出一丝微笑,但是不管关佑怎么看,那都是很勉强的苦笑。

    唉,三日急行,功亏一篑……张辽心中黯然叹了口气,仰头笑着说道,“当日许都城下一别,如今已有年许,也不知你过得如何……不过观你如今模样,呵呵,显然是不错啊,如此张某便安心了……”

    “……”听到张辽自称张某,而不是往日的辽,高顺心中叹,欲言又止,直直望了关下张辽良久,方才淡淡说道,“多谢张将军挂心!奉先……咳,你主吕奉先不是叫你固守下邳么?为何你现身在此?”

    张辽自然也听到了高顺那声‘张将军’,心中又叹息又痛惜,但面上却不露分毫,仰头淡然说道,“见主身处危难,我等身为将领,又岂能龟缩城中?就算是孤军,张某亦要引兵助我主一臂之力!”一边说,他一边暗暗叫麾下将士做好撤退的准备:先机已失,强攻无益!

    短短一句话,张辽直说得高顺哑口无言,面上带起几丝羞愧,喃喃说道,“玩玩不曾想到,被臧宣高四五万大军团团围住,你亦可从下邳引兵至此……唉,文远,还是速速引兵退去吧,顺……不予追击!”

    “哼,臧宣高四五万人马便可困我?”张辽淡笑一声,随即望着高顺皱眉说道,“公孝,当真要与我等为敌么?”

    “我本不欲,乃为势所趋,萧关,断然不能失却!”与幼年至交好友兵戎相见,高顺自然也是心中暗叹不已,但是想起江哲、于禁对他的信任,想起关中临近诞子的秀儿,高顺深吸一口气,沉声喝道,“张文远,此处非是你等该来之地,若是再不退却,我便当着不客气了!弓弩手何在?”

    “我等在!”随着关佑的一挥手,关上数百曹兵齐喝一声,俱是上前一步,从关墙上探出本个身子,搭弓遥遥指着关下的张辽与他麾下士卒。

    “将军小心!”张辽身边,偏将王充面露惊色,急忙取枪护卫在张辽之前。

    “让开!”张辽大吼一声,连人带马将王充扯后一步,随即策马上前几步,面色冷然得望着高顺,口中怒喝道,“好!好一个不客气,高将军,你且叫你麾下将士往张某这处射!往张某这处射!”说着,张辽用手指狠狠地戳着自己的心口。

    “……”高顺面上闪过一丝犹豫,随即冷冷说道,“此刻你我是敌非友,高某岂会因私废公?”说着,他猛地躲过身边一名曹兵手中的弓箭,举弓搭箭,遥遥对准张辽。

    公孝……你当真丝毫不念旧情?张辽心中叹息一句,面如死灰,猛地听到关上传来一声弓弦之响,随即只觉得一股恶风直直袭向自己。

    “将军小心!”王充仅仅只来得及大吼一声向张辽示警。

    若是死于公孝你手中,我张文远……无话可说!

    “锵!”金属相击之声。

    在王充惊愕的眼神中,自家将军的头盔竟是被对那只箭远远击飞,露出他用黑布绑着的发束……

    而张辽,从始至终未曾动过一步!

    “哼!”透过遮掩在眼前的乱发,张辽望着高顺冷笑道,“公孝,张某未动一步,你竟也射偏?”

    “你错了,我不曾射偏!”高顺收弓淡淡说道。

    “唔?”张辽一愣,正疑惑间,只听一声琐碎的轻响,随即头发竟是掩住了自己的眼睛,这在此刻,关上高顺沉声喝道,“高某早先认识的文远已死于我箭下,如今的你,乃是吕奉先麾下大将张辽、张文远!与高某非亲非故,素未平生,若是你欲造次,高某身为此处守将,当与你为敌!”说到最后,声响已与嘶喊无异。

    “公孝……”听着高顺嘶喊,张辽愣神良久,最后黯然策马而退。

    偏将王充小心地上前说道,“将军,既然诈关不成,我等便另寻他路吧……”

    “萧关乃徐州屏障,萧关不破,如何去得徐州……”张辽虽说缓缓退却,但仍有些不甘心得回望关上,隐约望见一将持枪伫立。

    “那倒不尽然……”王充轻笑一声,随即连忙收起笑意,小心说道,“启禀将军,末将乃是徐州人,幼年便居住此地不远,我隐约记得萧关之北有条山间小道,直通沣岭,只是山势险峻……”

    “当真?”张辽听罢,凝神问道,“你可还记得此路之所在?”

    “唔!依稀记得!”王充点头说道,但是想了想,他还是补充了句,“只是山势极为险峻,若不是常年居此之人,怕是不会走这条路……”

    “便是此道难如登天,我又有何惧?若是死在此处,那便说明,我张文远只有如此罢了,乃是天欲亡我!”沉喝一句,张辽在铠甲之内的粗衣上撕下一条,绑紧发束,随即大手一挥,重重喝道,“事不宜迟,出发!”

    “喝!”

    而另外萧关之上,望着张辽缓缓退去,高顺心中隐隐松了口气,一回身,望见附近将士复杂的眼神,黯然说道,“此事我自会如实禀告先生,请先生重加责罚,诸位,抱歉,我高顺愧对你等!”

    “将军何出此言?”偏将关佑好似十分诧异。

    “唔?”高顺眉头一皱,低声说道,“便是方才之事……此事由我一人承担,断然不会牵连到你等!”

    “将军说笑了!”见高顺好似有些生气了,关佑笑着抱拳说道,“末将实不明将军的意思,莫非方才发生了什么事不成?”

    听闻关佑此言,又见张辽引兵撤走,附近的曹兵自是松了口气,哄笑说道,“方才发生了何事,我等亦不知也……”

    “你们……”高顺环视四周,这才明白他们的意思,叹了口气,摇摇头沉声说道,“高某敢作敢当,既然是我那般轻易便放走了敌军,如此大罪如何能赦,待我……”

    “将军此言差异!”还没等高顺说完,关佑便打断了他的话,抱拳正色说道,“我们职责,乃是守卫萧关,且不是追击吕布兵马;更何况,将军三言两语便喝退了那将,解了萧关一场浩劫,如此,将军又何来罪责?再者,我等皆亲眼看到,将军一箭击飞了敌将头盔……唉,可惜此处风太大,要不然,想来那将便死于此地!”

    “对对,关副将所言极是!”

    “皆是这风之过,可惜,仅仅差之微毫……”

    “将军神射……”

    “你们……”高顺显然有些闷了。

    “将军!”关佑拉过高顺,轻声叹道,“将军以为我等欲战耶?此些兄弟何人不是家中有着妻儿老小挂念?若是能不战,我等又岂是欲战?”

    “……”高顺哑然,深深望着关佑问道,“你为何从军?”

    “我上有老,下有小,早前又不曾有半亩地,若是不从军,我等一家十余口人早早便饿死了……”

    “……江先生不是已经发给你等田地了么?为何不找份安稳的事当?”

    “恩,得蒙先生大义,如今家中已有百余良田,然主公与先生如今厚待我等,我等自是要报此恩……”说着,关佑脸上有些涨红,讪讪说道,“不过,若是能保全性命归家看望妻儿,那自是最好……”

    望着关佑讪讪笑着,高顺亦是微微一笑,轻声问道,“你家中可还有兄弟?”

    “早前还有两位兄长,不过在吕布攻许都时尽数战死了……”

    “……”高顺面色一滞,犹豫说道,“那你如今便是家中独子,为何不脱下这身盔甲,归家务农?”

    “将军说笑了,末将不及弱冠便与两位兄长从军,以兵饷糊家中之口,可惜那时兵饷极薄,仅是糊口罢了,而后投了主公,日子倒是好过了,如今家中更是放着百余亩良田,可惜末将如今除了杀人,什么都忘却了,如何归家务农?不如就在主公麾下为将为卒,聊表某心中感激之心,若是他日连我也……呵呵,反正家中如今吃用不愁,我也不必再担忧此事了……”

    “不……不惧死么?”

    “将军说笑了,是人皆是惧,我等自然也不例外,将军你可知,当初我与我两位兄长,皆是许都守卫的将士,当时的豫州刺史是郭贡那个老不死的,待我等将士甚薄,后面黄巾贼兵袭豫州、兖州,我兄长与我便做了逃兵,将军勿笑,非是我等惧死,只是若是我等死了,家中老小如何存活?”

    “……唔,你、你两位兄长可在许都墙上……”

    “就在东城门左走一百十九步的墙上!”关佑面上露出几丝自豪,笑着说道,“街坊都说,墙上那奋勇杀敌的模样必然不是我两位兄长,哼,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两位兄长当初将重伤的我丢上马,自己却是数十名吕布的士卒相斗,如何不是这幅模样?”

    “原来如此……”高顺喃喃说了一句,心中暗暗想到,曹军上下若是一概如此,奉先……你如何能胜?唉!

    既然萧关暂时无恙,那么乐进呢?

    话说乐进引步兵三千,徐徐望沣岭而行,为了谨慎起见,他更是让一偏将陈亮引一千兵行军在前,乐进自己则领其余将士行军在后,两军相隔三四里。

    果然如于禁所料,吕布与纪灵如今便是埋伏在陈亮前面不远处。

    “来了!”吕布淡淡说了一句,浑身的杀气令纪灵不敢近身。

    “温侯休要冲动……”纪灵望着吕布,只感觉背后泛起凉意,缩缩脑袋劝道,“早前我与曹将乐文谦、于文则交兵数回,不得不说,此二人进退有度,确实是个将才!眼前这军虽说数目不知,但是依我之见,当是诱饵,不管来此的是乐进还是于禁,此二人相必是会令一军先行一步,以探此间凶险……”

    “哦?”吕布诧异得上下打量着纪灵,犹豫说道,“如此,依你之计,当如何行事?”

    纪灵欠欠身,抱拳说道,“不若放过前边那军,待得乐进、于禁所在之后军赶至此地时,末将便引麾下将士猝然发难,杀他个措手不及,有劳问侯率三百骑兵迂回袭其之后,两面夹击,不管来的是乐进也好、于禁也罢,亦无还手之力。”

    “唔……”吕布深思着点点头,欣然说道,“就按你计行事!”说罢转身便走。

    纪灵暗暗擦了擦额头冷汗,凝神望向远处徐徐而来的陈亮之军。

    “再行一里余便是沣岭所在,为何见不到一人……”陈亮皱皱眉,心中有些奇怪,一抬手令全军止步,他孤身一人走上前去,凝神望着远处的官道边的林木。

    “若是有埋伏,想来便在此处!”陈亮冷笑一声,举弓搭箭,让身边将士用燃火之物点燃箭支前端,随即一箭射向那处林木。

    “糟糕!”埋伏在此林中的纪灵,见这队军止步不前,已是心中暗道不妙,待见那将点燃火箭欲射,如何还会不明白?

    若是在春夏,那么自然好在此躲藏,可是如今是深秋的,光秃秃的林木若是被火箭一照,那不是一目了然?

    “杀!”纪灵当机立断,引兵杀出。

    “果然有伏兵在此!”陈亮冷笑一句,令麾下将士列好兵阵,抵御伏兵,忽然猛然听到一阵马蹄,只见一队骑兵从侧面杀出,心中大惊,更有甚者,为首一将手持方天画戟直直朝自己杀来。

    仅仅是一员裨将的陈亮根本挡不住吕布一招,被击碎兵刃,打落下马气绝。

    陈亮一死,曹军顿时士气大降,难当纪灵与吕布联手施为。

    一面挥喝杀敌,吕布一面找到厮杀中的纪灵,怒声问道,“你方才不是说欲放前军过去么?”

    “非是末将不欲……”纪灵危难得将事实如数道出。

    “哼!”吕布怒哼一声,将这队交给纪灵处理,自己则率领那三百骑兵急忙向萧关之处追赶。

    时乐进听闻面前响起厮杀之声时,心中已暗道不妙,且在犹豫是进是退的时候,他竟是听到一阵马蹄之声,渐渐接近。

    “众军戒备!”乐进大吼一句,令麾下士卒摆开阵势。

    只见那三百骑为首一将,全身精铠,坐跨赤兔马,手持方天画戟,乐进面色大惊,失声叫道,“吕……吕布?”

    “唔?”吕布遥遥望了眼阵中的乐进,眼神的冷冽让乐进不敢与他对视,不过吕布也没想到,自己赶来的这短短半柱香时间,这支曹军便已摆好兵阵,严正以待了,这叫他如何冲杀?

    骑兵是步兵的克星不假,骑兵有些时候可以以一换十也不假,但若是叫三百骑直直冲入近两千步兵的枪阵,这绝对是送死的行为,更何况吕布曾亲眼见到曹军那小将(陈到)用一种怪异的兵阵折了他麾下数百骑兵,俱是以一换一……

    两军陷入了僵持,就算是万人敌的吕布,亦不敢直冲两千曹兵的兵阵,待得纪灵杀败陈亮一千军,挥军赶来时,吕布却是有了这个念头……

    “不可,温侯!”见吕布欲冲杀此军,纪灵急忙劝道,“如今我等身处曹孟德所在腹地,周边尽是曹军,就算杀败此军又如何?先计已失,萧关守将必然不会开启关门……反之,倘若我等将士疲乏,曹军趁机来攻,那又如何是好?”

    吕布犹豫了良久,终究见事不可为,缓缓退去。

    乐进自是重重松了一口气,他万万没有想到,吕布会亲自前来……

    “如此要事我当上禀主公……”望着吕布缓缓退去,乐进暗暗思道。

    而与此同时,曹操亦令曹洪把守大营,令赵云、关羽、张飞各领三千兵马,分别向北、西、东三面杀去,他自己则提五千兵马,直直杀向吕布大营所在。

    而此刻,吕布大营,陈宫、陈登拟定计策,令五百将士把守营寨,其余近万士卒,尽数交割曹性、成廉,让其二人埋伏在营外……

第三十九章 最后的一战序!

    建安元年九月中旬。张辽终于引那数百骑兵翻山越岭抵达丰岭。

    而此刻张辽与他麾下已是疲惫不堪数日穿梭在险恶的山岭崖壁之上就连身为大将的张辽如今也是后惧不已更别说麾下的将士了。

    不说别的单单说那崖壁当真不是一个“险”字可言尽百丈高的崖壁只有区区三、两人可行的小道而下面便是奔流不息的泗水。若是不慎跌下唯有粉身碎骨可言。

    用铠甲内的衣衫罩住战马的眼睛。张辽他们几乎是用尽力气才让自己的战马险之又险得走过然即便是如此仍有近百人连人带马跌坐下去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又饥又乏走近丰岭张辽便望见远处竟伫立着一座营寨心中一惊。暗暗叫苦:若是此营乃是曹军所设。我等当如何?

    思罢张辽便叫偏将王充前去查探。王充仅仅带了十余人前去估摸一炷香的工夫便回来了。

    “将军那营中好似并无曹兵把守”王充说话时的面色十分古怪。

    “无曹兵把守?”不曾觉王充的面色张辽一听面露喜色说道“天助我也弟兄们我们便去那营中安歇一日若是曹兵现我等。也好有可御之处……不过此地距离萧关甚近诸位弟兄不可轻举妄动!”

    这些骑兵一路跟随张辽而来。又在险恶山道折了整整两百人马如此如今仅剩下四百余骑且俱是疲乏不堪竟是连应声的力气也无只是点了点头。

    只走到了丰岭营寨张辽却有些错愕。

    这也算是营寨?

    望着那被火烧却了一半的营门又望望里边厚沉的灰屑张辽皱皱眉也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将军末将已是尽数探查遍了这好似是一座荒废已久的军营……张辽身边王充小声说道。

    “不我思此营恐怕废之不及四五日你看!”张辽策马到半处营门跟前在一旁的营门木柱上用手一抹只见手中漆黑一片俱是火灰。

    “唔?”王充一愣犹豫说道“莫非是曹军在此与人交兵?”

    “恩!若是当真如此那么引兵前来的相比是主公麾下唔你可知此处用途为何?”

    王充摇摇头望着那漆黑的木柱说道“我只知此营往日乃是作为粮仓重地之用此地离萧关不远。若是有人欲袭粮仓想必会被萧关守将觉只是近年好似荒废了甚知…”

    “粮仓么?”张辽喃喃念叨一句。望了眼萧关方向低声说道“叫将士们回复力气此地断然不可久留!”

    “是!”王充抱拳应道。

    虽仍然处在险恶之地但是望着麾下将士小声言语者有之取囊饮水者有之更有甚者竟是躺在地上出轻轻的鼾声不过有一点却是相同的那就是将士的脸上少许出现了几丝笑容无他仅仅是因为他们还活着!

    “呼!”深深呼口气张辽靠着一处断壁坐下眼神却是不经意得望向西方口中喃喃说着“我身为奉先麾下将领唯有如此勿要怪我……”

    “将军?王充走了过来在张辽身边坐下疑惑问道“将军方才说什么?”

    “呵呵无事!”张辽淡笑着摇摇头。

    西边正是下邳所在的方向而此刻这座城池却是将要遭受一场浩劫……

    下邳城外臧霸营中!

    狠狠地举起一坛美酒仰头喝了几口臧霸面色涨红怒喝一声将坛子重重砸在地上只听“啪”的一声。瓦坛迸碎酒水四溅。

    “张文远!”臧霸血红的双目散出择人而噬的凶光。

    “大帅”吴敦有些担忧得唤道。

    重重坐在地上臧霸一抹嘴角。沉声说道“我欲伐下邳你等意下如何?”

    孙观面上一愣随即起身抱拳说道“若是大帅当真欲伐下邳为昌兄弟报仇末将乞做先锋!”

    “此战不需要先锋!”臧霸血红的双目扫过帐内三将沉声说道“若是攻不平下邳我便不予退兵!”

    吴敦、尹礼对视一眼上前一步抱拳喝道“我等愿随大帅攻伐下邳为昌兄弟报仇!”

    “好!”臧霸猛得起身“锵一声抽出腰间宝剑”望着宝剑的锋芒他冷声说道“张文远我等本是不欲与你交兵多次忍让与你。不想你不思报答反坏我兄弟性命……既然你不仁在先如今也休要怪我等不义!”

    说罢臧霸目视孙观三人一同出帐点尽兵马直望下邳而去。

    而下邳城中张辽亲自引兵遁出之后城池的防守重任却是交给了张辽的副将李璜。

    难道张辽就那么信任李璜么?

    当然不是原因无他:若是下邳失而吕布尚存日后当是能再东山再起;但倘若吕布有失那么就算下邳安然无恙又有何用?

    为何臧霸会出现在下邳城外。而曹洪却是没了踪影张辽岂能想不到事情的缘由?

    无他盖因曹操欲召集麾下所有将领与吕布、吕奉先一决生死!

    想到这里张辽却是再也待不住了急忙暗暗嘱咐了副将李璜随即扮作斥候遁出。

    至于妻室张辽自然也去见了一面轻言说了几句但就是那几句话却叫他的妻室陈氏面色苍白……

    是日臧霸驱哀兵攻伐下邳令三将各领一万军猛攻北、南、西三门。自己却是领余下的两万兵强攻东门。四门齐攻竟是不给李璜留一丝遁走的机会。

    当听闻臧霸前来攻城李璜心中又惊又疑为何整整半月不见动静的臧霸竟会在此刻引兵攻城?

    然事况却是容不得他多想李璜急忙尽驱麾下邳九千余将士分别拨与四门死守而自己则是镇守城中:若是那面情况紧急他便去那面救援。

    按李璜所想下邳城固粮足。又有油水之险臧霸应当不会死攻才是。但是事情却恰恰出乎了他的意料。

    短短一个时辰臧霸军便已阵亡了足足一万余士卒如此可见战事是何等的激烈?

    但是就算如此臧霸亦是不退!

    得闻此报李璜心中惊怒他决然想不到前些日子还置身事外的臧霸如今便是这般模样……

    “不克下邳誓不回军!”在乱流之中臧霸大喝一声竟是身先士卒。奋不顾身强渡护城河而护城河中已是漂满了中箭身亡的臧霸士卒。

    东门告急…

    李璜二话不说抓起桌上的配剑便直奔东门。

    待得他赶到东门望着臧霸麾下士卒一个个疯狂的模样李璜大急呼道“弟兄们射箭射箭!若是失了此城我等无颜向将军复命矣!”但是就在他说话的空闲城墙处已经搭上了十几架云梯铁制的钩子待几声“锵锵”之后均是牢固得钩住了城墙。

    “砍断绳索砍断绳索!”李璜大喝一声上前一刀便砍断了连接铁钩的绳索随即举起城墙处的一罐火油狠狠朝那架云梯砸去只听“砰”的一声瓦罐崩碎开来其中的火油自是淋湿了云梯一角。

    “烧了云梯!”李璜指挥道。

    待一阵“啪啪”的声响之后那个余架云梯便燃起了熊熊大火虽说这些云梯是臧霸士卒死命拉扯过河的其中木头早已湿透但是面对着火油的淫威云梯木头中的河水显然抵不了些许作用。

    “攻上去!”云梯之下的臧霸怒声吼道但是他麾下的士卒却对燃起大火的云梯退步了。

    “哼!”臧霸怒哼一声竟是丝毫不顾及云梯上的熊熊大火几步便登上云梯随即一翻身跃入城中而那时就连他身上亦是燃起了大火

    “大……大帅?”臧霸的护卫惊愕得对视一眼一咬牙亦是不顾生死强登云梯以上城墙。

    其余士卒见大帅如此纷纷照做除开一些中途中箭跌落的士卒已有百余臧霸军强行登上了城墙。可惜付出的是十倍的代价……

    手持枪杀敌一手拍着身上的火。臧霸一路杀到李璜身前直将后者惊得呆滞不已人如何会不惧烈火?

    待李璜回过神来之际却是现一柄长枪已经穿透了自己的胸口。而面前自然是臧霸那被烈火熏黑的脸……

    “杀!”随着臧霸的一声怒吼下邳东门已注定失守……

    果然仅过片刻下邳东门处的守军尽数被臧霸等人杀却不曾留下一个俘虏。

    只见臧霸杀意满满引兵一路从东门杀到城中死在他手中的敌兵怕是已有百余人……

    忽然有一名下邳守卒弃械苦求道“将军我等亦是徐州人放过我等吧。”而此刻的臧霸的长枪已经触及了这名守卒的面门。

    听罢此言臧霸心中的杀意才缓缓收起收回长枪沉声喊道“降者不杀!尔等当丢下手中兵刃如若不然杀无赦!”

    “丁当”随着一阵叮当之响附近的吕布士卒惊恐得丢弃手中兵刃拜到在地不敢抬头。

    得闻臧霸军已攻入城中下邳其他三门守卫着的吕布士卒心中大惊纷纷弃械投降。

    四门皆破不曾放走一个下邳守卒但是臧霸一方付出的的代价也是极其巨大全军五万

    战死将士近两万其余尽数负伤……

    令麾下偏将善守臧霸怒火未消。领着孙观、吴敦、尹礼三人并百余护卫直直朝城中府邸而去。

    那是张辽的住所……

    “砰”一声踹开府门臧霸大步走入只见府内下人一阵惊慌之后皆数跪到在地求生。

    望了臧霸一眼孙观上前一步恐吓说道“若想要我不杀你等你等却是要告知我一事张文远妻儿何在?”

    只见那几个名下人侍女惊恐地对视一眼其中一侍女惶恐得指着院内方向说道“夫人便便在里面……”

    “哼!”孙观冷笑一声与吴敦、尹礼对视一眼引着十余护卫便朝府邸深处走去无人敢阻。

    “唔?”仅仅过了片刻臧霸忽然望见府内火起眉头为止一皱。

    “这该死的……”随即孙观便骂骂咧咧的回来了臧霸低声说道“仲台如此有些过了!”

    孙观一愣随即好似明白了臧霸的意思摇头苦笑道“非是我放的火乃是张文远他婆娘自己点燃了火油我本还想拿她威胁张文远呢。岂料那婆娘举剑自刎了……

    臧霸细细一望见孙观身上铠甲被烟熏得隐隐黑心中释然随即望了眼火起之处。低声赞道“好个奇女子”

    “大帅”吴敦犹豫一下上前说道“听闻吕奉先妻妾也在此下邳城中……”

    臧霸猛得望向吴敦张了张嘴心中迟疑不定。

    “大帅”吴敦抱拳说道“大帅仁义我等自是知晓早先我等遵大帅之命不曾对张文远难。但是结果呢?昌兄弟却被张辽这厮害了性命大帅我等对张辽仁义。他可是一分都不曾留下情面啊!而如今我等夺下下邳不说折损的众弟兄就单单说吕布依吕布之气量他岂会放过我等?不若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干净再将吕布妻儿头颅送至曹公处以乱吕布心神如此那匹夫岂能不败?”

    “这……”臧霸一脸犹豫。

    “子遑所言甚合我意!”孙观点点头冷言劝道“不若我等留下一军把守下邳将吕布妻儿头颅送至曹公处哼!想来张辽那厮必在吕布处昌兄弟之仇。不可不报!”

    “也罢!”想起那晚昌稀拖住张辽临死一刻犹让自己撤退。臧霸面上浮起几丝狰狞怒声喝道。“吕布妻室在何处?”

    吴敦望了一眼跪着的众下人淡淡说道“不曾听到我家主将话语耶?吕布妻儿何在?”

    只见方才说话的那名侍女犹豫得指着一个方向说道“就在府隔壁诸位大人勿要害我等性命呜呜”

    “只要你等不乱跑自然不会伤害你等”吴敦淡淡说了一句与臧霸一对视。

    臧霸转身便向隔壁那座宅院走去其余人等自然跟上。

    走出府邸落后几步的吴敦一把拉住一名护卫望了眼府内低声说道“杀!”

    “……将军?”

    “哼此些都是张文远府内之人。必然有其心腹在此若是怀恨在心。惹出事端当如父仔?宁可杀错休要放过!”“诺!”只见那名护卫一抱拳招呼了十余名同泽便复身朝府内走去随即府内便传来一阵惨叫。

    而另外一面臧霸等人愤然闯入隔壁的那处宅邸正巧望见一名妇人抱着幼童坐在厅中待望见臧霸等人世她脸上一丝血色也无。

    “你便是严氏?吕奉先妻室?”臧霸凝神问道。

    “……”那妇人咬了咬嘴唇眼眶微红低头说道“妾身便是”

    “哟!”望着那妇人手中的幼童。孙观冷笑着说道“不曾想到吕布还有个儿子哈哈!”笑罢他上前几步望着那孩童恶狠狠说道“小子算你命不好投在何人之家不可偏偏投身在这户人家”

    “哇”被孙观一吓那孩童竟被吓得大嚎起来。

    “虎儿”那妇人面色一紧退后几步拍着怀中的幼童哄道“虎儿莫怕有姨娘在”

    瞪了孙观一眼臧霸上前几步望着那幼童问道“此便是你与吕奉先的儿子?”

    那妇人咬着嘴唇低头不语良久才甚是迟疑得点点头。

    “唔唤作何名?”

    “唤作虎儿……恩吕……吕……”

    “吕虎?”臧霸诧异得望了那妇人一眼轻声说道“勿要怪我等”随即猛然抽出腰间的剑。

    那妇人一惊猛得抬起头露出一脸的惊容还有满脸的泪痕。

    “咦?”臧霸心下一迟疑忽然听到有一人喝道“将军且住手她非是吕奉先妻室

    转身一望臧霸愕然看到又一名妇人徐徐从堂后步出皱眉问道“你乃何人?为何说她不是吕布妻室?”

    “盖因妾身才是吕奉先妻室严氏”

    “你?”臧霸一皱眉指着怀抱幼童的女子问道“那她呢?”

    严氏深深望了那女子一眼叹息说道“如乃是妾身夫君帐下大将张文远将军妻室姓陈欲扮作妾身替……唉!”

    “你是张辽的妻室?”臧霸傻眼得望着陈氏随即指着她怀中幼童连连问道“若你是张文远妻室那方才在你府中自刎的乃是何人?此子又是何人?”

    “唉那是她的姐姐她们姐妹同嫁给了张文远将军至于她怀中幼童自然是张文远将军虎子……

    “张虎?”臧霸喃喃念叨一句。心中对张辽激起一片钦佩之情不过……

    望着这两位女子臧霸淡淡说道。“也罢不管你等是张辽的妻室也好吕布的妻室也好今日……”

    “将军……”臧霸还不曾说完严氏打断了他的话盈盈行了一记大礼。轻声求道“将军可否放过妾身夫君那一丝血脉妾身无能只为妾身夫君生下一女儿如今仅有一两岁大诸事不懂将军可否放过她除此之外妾身别无所求”

    “妾身也是如此”张辽的妻室陈氏哭求道。

    犹豫着在两女面上扫了几眼。只感觉两女的眼神甚是坚定无有一丝惧色再想起方才自别的张辽正妻心中大叹。转身便走。

    “大帅?”吴敦皱眉唤道。

    “张文远虽说杀了我等兄弟盖因我等乃他敌就算是要为昌兄弟报仇自是要找张辽才是何苦祸及他之妻儿?至于吕布妻儿”说着臧霸回身望了两女一眼淡淡说道“不如将此二女押送至曹公营寨处叫曹公亲自落!”

    孙观、吴敦、尹礼对视一眼。抱拳说道“大帅所言极是”

    “多谢将军不杀之恩”严氏、陈氏盈盈曲身一礼。

    “不必了!”喝令一声臧霸引着余众大步走出心中叹道张文远。当是仁义无双!

    既然如此臧霸也不欲怠慢。随即便令孙观之兄孙康引军把守下邳。自己与孙观等三人策马赶向曹操大营。

    为了照顾严氏与陈氏臧霸征用了一辆马车为其二人行步徐徐赶路而去。

    而此刻的吕布自是不知自己妻女被俘正与纪灵及他麾下三千袁兵星夜而回;而张辽自也不知自己妻儿被俘因为在他想来若是臧霸欲攻下邳没有自己在必然失守但是若是自己死守下邳又如何帮助主公吕奉先?

    于是他只好对自己两个妻室说“主公将他妻女交付与我乃是莫大的信任决然不可有失若是下邳失守事况紧急你等便……”

    于是两女听罢面色苍白。

    “呼!”用溪中的冷水敷了敷面张辽神智为之一清暗叹得望了一眼西北方双目充满了痛惜。

    “将军”王充此刻过来抱拳急色禀告道“将军前面好似有一军徐徐再来!”

    “唔?”张辽面色一变急声说道“隐蔽!”随即便引四百骑遁入附近树林之中。

    望了一眼天色只觉天色尚明。为此张辽心中暗暗焦急:怎得在此刻遇到曹兵?“咦?”忽然王充传来一声轻呼“那不是侯成将军么?”

    “侯成?”张辽定睛一眼只见侯成领着千余人仓皇而走在他身后。有一队曹军正死死追击着。

    “救!”张辽急色喝道。

    “这该死的曹子廉竟追得如此紧!”侯成心中又惊怒又无奈忽然望见曹洪侧面一支骑兵窜出又惊又喜大呼喊道“文远?”

    时曹洪有两千步卒但是追击侯成的他一时不察被张辽引区区四百骑中途拦截心下大怒喝道“你乃何人?”

    “曹子廉岂是不识我?”张辽持枪策马冷笑说道。

    “张……张文远?”曹洪面上大惊。失声说道“你不是在下邳么?如何到得此地?”对于张辽曹洪与他在下邳斗过几阵知道这是一个很难缠的家伙武艺比自己高谋略也是不差自己在他手中吃了不少亏……

    “从何而来?自然是从萧关而来咯”张辽冷笑诈道。

    萧关?曹洪面色大惊失声说道“不可能萧关有文则、文廉把守岂会有失?”

    “信不信随你!”张辽冷哼一声。策马上前迎战曹洪。

    可惜曹洪本身武艺就逊张辽一筹。此刻又是心神不定如何能胜十招一过便被张辽在臂上划了一道

    而与此同时侯成亦反身杀入。与张辽军汇兵一处曹军节节败退。

    见事不可为曹洪无奈撤退回去曹操处复命。

    可是这侯成与曹洪为何会在此处交兵?

    “休要再追!”张辽喝止全军。策马至侯成面前疑惑说道“侯将军你如何会在此处?”

    “我?都是那……”说了中截侯成忽然想起一事面色大惊说道“主公此玄乃被曹操团团围住。危在旦夕!”

    “什么?”张辽双目一瞪面色冷峻沉声说道“到底是如何一回事?劳烦侯将军告之与我!”

    “我等边走边说也不迟!”侯成喝令全军从原路返回随即望着张辽叹息说道“此事说来话长要从三日之前说起……”

    三日之前便是吕布夜袭汗岭那一晚也是曹操率领全军强攻吕布大营的那一晚

    当日曹操令刘备随江哲、郭嘉、荀攸三人把守大营其余将领全数带出欲一鼓作气拿下吕布。

    令赵云、关羽、张飞各领三千兵分别抵御三面吕布部将的营寨。曹操自己则领曹洪、李典、徐晃、李通四将直攻吕布大营所在。

    远远得还未曾接近得了荀攸嘱咐的曹操十分谨慎叫李通、徐晃两位猛将率两千精兵先行一步而曹操自己则领大军在后。

    但令曹操疑惑的是一路上却是不曾有吕布兵马前来。

    陈宫到底在想什么?曹操皱皱眉显然有些想不明白还有那吕布。他在何处?营寨之内?亦或者率兵攻我大营?可我一路而来为何不曾碰到?难道他迂回从他路行军?

    越思越心疑想着想着曹操猛然觉自己竟是已离吕布大营不远。但是此营到如此尚且无有一丝动静。

    “莫非是计?”曹操心下一惊更改将领令李通与徐晃分兵一军在左一军在右自率大军徐徐压境。

    只见吕布大营漆黑一片不曾有一处篝火整斤小大营好似一头择人欲噬的凶兽朝着曹操大军张开血盆大口。

    “哈哈哈!”忽然吕布营中传来一阵笑声“曹孟德我就知你会引兵到此!呵呵欲夜袭我营耶?”

    “唔?”曹操急忙喝令全军止步。皱眉喝道“你乃何人?”说罢他好似想起一人冷然说道“你可是陈公台?”

    “哼!”营中那人冷笑说道“便是我又怎得?”说罢营中顿时射出数百箭支。

    曹洪与李典对视一眼上前一步护住自己主公周全而其余士卒仅有寥寥数人受伤而已这波箭显然不是以杀敌为目的的”

    “陈公台你欲挑衅曹某不成?”曹操的眼神极其冷冽望着漆黑的吕布大营喝道。

    “在下岂敢若是曹公不顾一切。率军攻入那在下岂不是成了曹公阶下囚?如此不智之事在下岂能做得?”

    “你!”曹操气结恨不得当真率军杀入但是陈宫越是如此说曹操心中便越是怀疑不敢轻易进攻。

    “主公”曹洪凝神张望了几眼对曹操小声说道“主公营中好似伏着甚多兵马恐怕是计

    曹操点点头轻声说道“待我再用言语试探一番尔等做好突击的准备!”说罢他朝营中喊道。“陈公台你主吕布何在?为何不敢出来见我?”

    “咦?莫非曹公不曾遇到我主?在下献计叫我主引兵袭曹公大营去了呀”漆黑的营内陈宫故作惊讶得说道但是话语中显然掩盖不了取笑的事实。

    “此人甚是该死!”见曹操如此被人奚落曹洪为之大怒抱拳对曹操说道“主公。不管是否是计待我冲他一回自见分晓!”

    “不可!”曹操一把拉住曹洪低声说道“我等一路前来不曾见到一名士卒若是吕布麾下尽数在此营中当如何事好?”随即他转身对身后护卫说道“你等传令李通、徐晃两位将军让他二人在附近巡查一番以探周围虚实!”

    “诺!”曹操两名护卫一抱拳策马便各自奔向李通、徐晃之所在。

    只待片刻之后李通与徐晃得曹操之命率军前去附近试探虚实。

    吕布营寨漆黑一片但是曹操大军此剪见偷袭不成为防止被袭已是燃起无数火把是故李通与徐晃的行踪被陈宫看得一清二楚。

    “呵呵曹公何必如此多虑曹公且安心营寨之外无有一人!”营内陈宫嘲讽说道。

    你说无人我就得相信?曹操冷笑一声出言喝道“陈公台你且叫你主出来回话我也不趁机进攻。退后一小二里叫你等摆好阵势再战如何?”

    “哈哈哈!”陈宫哈哈大笑。口中嘲讽道“曹公好是仁义见偷袭不成便故作如此宫不如也哼!曹孟德若是你有胆量便攻将进来。宫势必叫你等有来无回!”说罢又是一阵箭再射出。

    “可恶!”曹操低骂一句身旁曹洪低声说道“主公且叫我前去试探试探!”

    曹操皱眉想了片刻。低声说道。“谨慎处之若是不对退却!”

    “是!”曹洪抱拳一礼引了一千兵缓缓朝营寨而去。

    直直走到距离营门仅二十余步。吕布营寨亦无半点动静哦有动静了…

    只见营内陈宫哂笑说道“这位将军何必做如此惊慌之态恩既然将军欲前来试探也罢宫便大开营门叫将军探得彻底!”

    说罢营寨大门竟是当真缓缓打开。但是曹操还是着不清营中虚实。

    面对着这种局势曹洪心中也有些紧张生怕忽然从哪边杀出一支兵马来是故越走越慢待离营门仅十余步时他几乎已不是在走而是在挪步了…”

    “咚咚咚!”猝然营内响起一阵鼓声曹洪面色一惊身后的将军不禁被这突然而来的声音吓得退后一步而曹操更是急色喊道“子廉。退!”

    如此我岂能退却?曹洪心中羞怒正欲近前探个究竟忽然心中一动。夺过身边将士的火把便丢向营内。隐约见营内无数吕布士卒整装待手持兵刃列队而站……

    “该死!”营内传来陈宫一声低骂随即那火把便被熄灭了营内又是漆黑一片。

    见营内情况如此曹洪心中大惊转身便退。

    “子廉可曾看到营内虚实?”见曹洪回来曹操皱眉问道。

    摇摇头曹洪低声回复道“营内太暗洪仅看得一处不过里边果然是有伏兵数量不少!”

    “如此奈何?”曹操心中很是犹豫。

    “曹孟德进又不进退又不退你欲如何?”营内又传出了陈宫的嘲讽之语。

    “哼!”冷笑一声曹操皱眉说道。“如此唯有待文达、公明探得附近虚实归来…”

    曹洪犹豫一下心有不甘得望向吕布营寨。

    而吕布营寨营门依旧那么开着。鼓声亦是不断……

    估摸足足过了一个时辰李通与徐晃方才率军返回亲自前往曹操跟前禀告。

    “启禀主公我等已是探便附近虚实不见吕布兵马一人!”

    其实只要看李通与徐晃身上的铠甲曹操就已知晓两人不曾遇到吕布兵马但是愈如此他心中却愈忌惮。

    在曹操心中陈宫虽然比不过自己麾下江哲、郭嘉、苟攸但也是个饱学之士往日出的计谋虽说被自己麾下三个谋士所破但是不得不说。那些计谋也是十分之妙”

    那么现在么?他想做什么?就仅仅将兵马埋伏在营中?仅此而已?

    曹操心中闪过一连串的问号。暗暗说道“若是守义、奉孝在此必不让这厮如此猖狂!”

    “曹孟德若是你不敢进兵。何不退却?宫再等你半个时辰若是仍不敢来宫便歇息去了

    “此獠安敢如此欺我?”曹操勃然大怒但是随即心中却是一惊:为何此人定要我军攻入营中?若是此营还有奥妙不成?

    “哼!陈公台曹某想来就来想走想走此刻我便向在此待上一些时辰若是你心有不服便率军出来曹某断然不会惧你!”

    “哈哈曹公说得哪里话既然如此外边风大曹公莫要因此受了风寒才好”

    “该死的陈公台他日若我擒你必然不会叫的死个痛快!”又被奚落一通的曹操低声骂道。

    但是他显然不知营内的陈宫却是暗暗松了口气转身对身边陈登悄然说道“事已成我等当走!想来曹孟德得知营中虚实。必然心中愤恨率军追赶我等便将他引往那处“恩!”陈登点点头暗暗招呼麾下士卒悄然而出不多仅仅三四百人而已可是为何曹洪却是看到无数吕布士卒呢?

    直直过了半个时辰而吕布营门依旧大开营地鼓声依旧响着曹操的心神也愈焦躁怒声喝道“陈公台今日便叫你得逞他日的你我当千刀万剐以泄我心头之恨!”

    可是这次却久久不见陈宫回应……

    “陈公台?你可曾听到?”曹操怒声喝道但是等了好久还是不见陈宫回应曹操心中疑惑凝神听着营中的鼓声只见一开始十分密集的鼓声如今却很是疏懒

    “文达、公明、子廉、曼成。你等四人且率军攻入此营操自在一旁压阵若是当真中计你等退却操为尔等断后!”曹操深深吸了几口气才将这句话尽数说出。显然是心中的怒火已走到了极限。

    见曹操如此曹洪、李通、徐晃、李典四将亦是心中难平抱拳说道。“主公安心就算此营凶险异常。我等也必要诛杀陈宫以报主公!”

    “好!”曹操沉声应道。

    但是一炷香之后……

    曹操身处营内一脸震惊得望着被绑在架子上的几头羊又望望它们脚下的大鼓……

    曹洪望了一眼曹操叹了口气上前用长枪一抽羊身只见羊儿吃痛四蹄乱蹬自然鼓声也就响起。同方才听到的一模一样

    转身走向一边曹操摇摇头。望着面前密集的草人它们皆是用木杆戳在地上才得以“站起”为的两排草人身上盔甲、头盔、兵刃、旗帜一应俱全算算数量怕是有三四百“全副武装”的草人。

    “好一个陈公台”曹操气急反笑转身环视众人冷笑说道“不杀你我便不唤作曹孟德!诸着随我追我当要手刃此獠!”

    “主公”曹洪上前抱拳说道。“主公莫要动怒想来陈公台此举便是欲激怒主公叫主公轻兵追赶其中必然有诈!”

    “我岂能不知耶?”曹操深深吐了口气怒声喝道“我怒的不是他我乃是怒我自己若是方才便引军杀入此獠必死!若是不杀此人。我今生难安无论是何诡计我曹孟德岂会惧他?”

    “如此”曹洪与其他三将一对视抱拳说道“我等愿为先锋!”

    “好!”曹操转身喝道“事不宜迟我等追去我到要看看。此獠千方百计引我过去究竟为何?!”

    与此同时赵云所在之军……

    时赵云单手持枪在吕布部将一营中策马四处张望眼中很是疑惑。

    “启禀将军营内并无一人!”几名曹兵匆匆跑来禀告道。

    “并无一人?”赵云喃喃念叨一句。望着那些尚未取走的帐篷心中一动随即面色大变。

    “莫非”赵云心下一惊急声喝道“叫将士集结我等援助主公一臂之力!”

    而此刻关羽、张飞也是如此。攻入吕布部将的营寨却是不见一人”

    与此同时曹操大营!

    时郭嘉、荀攸二人无事在帐内弈棋逗乐。

    “公达败矣!”郭嘉笑着举起手断绝荀攸一条大龙可是手臂一动。却是不慎打翻了茶盏。

    “唔?”躺坐在一旁看书的江哲自然是听到了茶盏摔碎的声音疑惑得瞥了一眼。

    “抱歉抱歉”郭嘉嬉笑着说道。“打扰了守义研究学问嘉甚是愧疚…”

    无语愕白了郭嘉一眼江哲起身走出帐外喃喃说道“那吕布怎么到现在还不来袭营?奇怪……”

第四十章 心计!

    吕布营寨不是仍然有近万兵么?

    曹性、成廉不是埋伏在外么?

    为何如今陈宫身边唯有区区三四百兵士?

    夜,才堪堪过罢丑时,距离天明仍然有一段时日……

    “唔?”急速行军中的陈宫回身望了一眼,淡淡说道,“曹孟德真不愧乃曹孟德,短短半个时辰便看出破绽,引军追来……”

    “这不正是你心中所期望的么?”身旁的陈登瞥了陈宫一眼,不愠不火地说道,“若不是你一路故意留下痕迹,曹孟德岂能如此轻易追来?”

    “元龙是心中怪我么?”陈宫淡淡一笑,轻声说道,“怪我为败曹操,不择手段?”

    “正是!”没想到此刻的陈登却是面色一变,猛得勒马,冷然说道,“陈公台,你为败曹孟德一人,欲让我徐州万千百姓为他殉葬不成?”

    陈宫默然,向左右使了一个眼色,早有两名裨将心中意会,一左一右,上前牵过陈登胯下之马,令它向前。

    “哈哈,”陈登望着身边的两名裨将,冷笑嘲讽道,“过河拆桥,公台倒是使得甚是熟手……”

    “元龙勿要取笑,”陈宫拽着马缰,淡淡说道,“我不将我心中所思尽数告之予你,便是忧心如此,然你自可安心,我说过,我当不会坏你性命……”

    “可是你却是要坏我徐州数万百姓性命!”陈登面色一沉,策马几步追上,死死盯着陈宫喝道,“如今正是秋收时节,百姓一年生计便在此刻,你竟欲掘开泗水,行水淹曹军之策?”

    “事急从权,宫乃是不得已……方才作此抉择!”陈宫面色很是平静,转头望了陈登一眼,缓缓说道,“连日来元龙劳心劳体,宫甚是感激,但是此刻,为败曹孟德,我唯有行此之策……若是徐州百姓日后要怨,便他们来怨我;然宫自是不负主公!来人,将他绑上!”

    “诺!”随着一声应喝一声,那两位裨将取出绳索便将陈登绑了个结实。

    “你!”陈登面色大骇,忍着怒火说道,“陈公台,你欲如何?”

    “元龙莫要误会,”陈宫叹了口气,喃喃说道,“事已至此,宫必然不会留下些许破绽,叫那曹孟德看破此计,元龙你是怨我也好,恨我也罢,就算是从此不与宫等小人为伍……也必然要在今日之后!”最后一句,铿锵有力。

    陈登眉梢一皱,刚要说话,却见陈宫对自己身旁两人使了个眼色,随即那两将便撕下一段衣料,塞入陈登口中……

    望着陈登愤怒的眼神,陈宫叹息说道,“好生照看陈先生,若是有些许差池,你等提头来见我!”

    “诺!”那两名裨将抱拳应道。

    曹孟德,为败你宫不惜行小人之举,你若不败,岂能对得起我?!

    望了眼身后,陈宫沉声喝道,“众军加紧行程!”

    “喝!”那三四百军轻声应喝,脚程加紧。

    而与此同时,曹操却也如此,令全军赶之又赶……

    “主公,”望了眼身后将士,李典策马上前悄然说道,“陈公台此举分明是欲将主公引入埋伏之地,主公勿要中计啊……”

    “如此之事我岂会不知?”赞许得望了李典一眼,曹操面色一沉,冷笑说道,“当初我对阵黄巾贼,其中诸多阴谋诡计,若是我曹孟德当真如此无知,岂能存活到此?陈公台,你太小看我曹孟德了!”

    “主公?”王和曹操面上的自信之色,李典心中为之诧异,疑惑问道,“莫非主公已知晓陈宫那厮欲行何计?”

    “即使不中,亦不远矣!”曹操一记冷哼,望着远处的黑暗,嘴角挂起一丝笑意。

    唉,有了守义、奉孝等重谋之士后,我竟变得如此疏懒,这倒不是一件善举之事……

    哼!陈公台,今日我便叫你看看,当初我是如何击败数倍于我的黄巾贼!

    细汌,泗水途径之所。

    此地位于徐州城西南两百余外,在下邳甚是凶险的泗水到了此地,却显得分外地的平静,亦或是藏凶险于内,不叫他人发觉?

    “踏踏踏!”一阵急促的马蹄之声,几名曹军斥候匆匆来至自家主公面前,抱拳禀道,“主公,前方五里处,发现吕布兵马,观他等行军,似乎便是逃窜直至此地的陈宫兵马。”

    “唔,我知晓了!”曹操冷冽的眼神望了一眼远处,挥手喝退了斥候,冷笑着对李典说道,“曼成,看,陈公台欲图穷匕见了,哈哈!”

    “主公……”好似感觉到了远处的凶险,李典面色为之一沉,十分担忧地望着曹操,但是待望见自家主公自信的面容,不知怎得,竟是缓了缓心中焦虑之色。

    “咦?”曹操身边久不说话的曹洪疑惑得望了望四周,诧异说道,“主公,文……文达与公明呢?”

    “他二人不在此地么?”曹操神情玩味得笑道。

    “倘若在,洪岂会如此发话?”曹洪凝神望了望左右两翼,皱眉说道,“此二人竟抛下麾下步卒,莫非是主公令二人先行前去探查陈宫虚实?”

    “探查?呵呵,就算是吧……”曹操淡淡一笑,下令全军缓缓而行,在不明陈宫到底欲如何行计,曹操自不敢托大。

    曹孟德,宫恭候已久了……一处山坡之上,陈宫冷眼望着山下有一支军队缓缓而来,心中冷笑一声,转身对身边传令兵说道,“诸位将军可安置妥当?”

    “诸位将军已派人前来禀告,”那传令兵一抱拳,低声说道,“一切皆按军师之计行事……”

    “好!”陈宫点点头,转身复眼望着不远处的曹军,淡淡说道,“成将军,那佯攻之事便交予将军了,如我方才所言,只可败,不可胜!”

    “诺!”从陈宫身后转出成廉来,只见他抱拳对陈宫一礼,低声说道,“此事便交予末将吧,然兵事凶险,军师不如暂且行望他处……”

    “如此甚好,”陈宫点点头,望了眼双手被绑着结结实实,就连嘴上也塞着一块粗布的陈登,微笑说道,“元龙,请!”

    哼!陈登冷冷望了陈宫一眼,大步向黑暗之处走去。

    摇摇头,陈宫复言对成廉说道,“如此此地便劳烦将军了,宫告退!”

    “不敢!”成廉亦行一礼,随即悄然喝令麾下士卒做好突击的准备。

    而另外一面,曹操紧步慢步,已渐渐接近成廉之所在山坡……

    此地倒是正好伏兵……曹操不经意得瞥了一眼成廉所在,心中冷笑。

    “砰!”果然如曹操所料,山上一声炮响,随即便有一人大呼喝道,“曹孟德,你中我家军师之计也!”此人正是成廉。

    “哼!”曹操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好似吃了一惊似的,大声喝道,“全军戒备迎敌!”

    随着曹操的话语,曹洪策马上前,举枪迎战成廉,两将力拼十余合,不分胜败;而曹操与李典,则是指挥着曹兵杀向敌军

    见自己方败绩已成,成廉瞥了一眼麾下将士,心中暗暗点头,忽然口中大呼道,“敌众势大,我等当速退!”说罢,全力施为逼退曹洪,拨马便走。

    “敌将哪里走!”曹洪大怒着欲追上,却愕然发现被一人一把抓住手臂,丝毫不能动弹。

    “主……主公?”望着来人,曹洪惊愕唤道。

    “放他归去,他若不归去,我等又岂能找到那陈公台?”只见曹操双目中射出两道寒光,其中的冷冽令曹洪为之一凛。

    孟德,认真了……

    “当真不能小觑曹军实力啊,军师还欲让我诈败,诈与不诈,有何区别……”成廉飞马疾奔,苦笑着回头望了一眼。

    半山之上树林!

    “咦?那不是成将军么?怎么……”一名偏将皱眉疑惑说道,“怎么如此狼狈?”

    “大惊小怪,若是成廉不诈败而回,如何骗得曹孟德前来?”随着一声淡然的话语声,一人从后边缓缓走前,正是吕布麾下大将宋宪!

    “将、将军?”

    只见宋宪松了松浑身筋骨,淡淡问道,“曹军可有追赶成廉而去?”

    “唔……不曾!”那名偏将眺望一眼远处,回身禀道,“曹军仍在官道之上追击我等将士……”

    “好一个曹孟德!”宋宪从地上拾起长枪,面色一正,低声对自己麾下几名偏将、裨将说道,“军师有令,待曹军行过一半,我等中途截杀!”

    “诺!”宋宪麾下将领悄然应命。

    “将军,”一名斥候低声急色说道,“曹军快至我等所处之地了!”

    “唔?”宋宪凝神一望,却是望见曹军就着官道,一路追杀成廉麾下将士而来,皱了皱眉,他朝着身后一挥手,低喝道,“众军隐蔽,听到号令!”

    只见曹操一面查探着此地概况,一面喝令麾下士卒追赶成廉兵马,但是他心中却是暗暗想道,陈公台令那将诈败,欲行何事?

    正想着,曹操忽然望见面前道路从大道渐渐变窄,到最后恐怕只能令二十余名士卒并排而行,与方才的宽敞决然不同。

    “亏得陈公台能找到如此之地……”曹操面色冷峻。

    李典上前,悄然问道,“主公,末将思此地想来也有陈宫兵马埋伏,不知主公心意是否是与方才一般,放敌将为我等带路?”

    “此一时彼一时也,你看此山道……”曹操抬眼示意着前方,冷笑说道,“此处仅此一条道,我等还能走错不成?定要给他个教训,我曹孟德可不是任人摆布之人!子廉,你去队列前处,曼成,你去后边,若是有敌分击我军头尾,你等各自为战,操自会援助;若是有人欲死,袭我中军,我们便两面杀入!”

    “诺!”曹洪李典二将领命,分别向头尾策马而去。

    陈公台,在曹某将你碎尸万段之前,我且要看看,你到底玩什么花样!

    等……再等一番……宋宪手持长枪,在半山之处遥遥观望着曹军动静,低声喝道,“张澎,你引几将袭曹军之前;魏尧,你袭曹军之后;余下众将,随我杀入曹操中军!”

    “诺!”

    山道之上,只见曹操麾下士卒一手握着兵刃,一手举着火把,沿着狭窄的山道缓缓而行,远远望去,好似一条绵延数里的巨蛇。

    策马在曹军前军的,自然是与曹操同为一族的曹洪,只见他低着头驾驭着胯下之马,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久久不曾见到孟德那般认真了,曹洪面上挂起一丝怪异的笑容:身为一军统帅,身先士卒,阵斩黄巾寇首张梁,这种情景,洪似乎有段时日不曾见到了……

    “砰!”猝然间,小道旁半山腰响起一通战鼓,随即便有无数滚木、礌石丢下,更有甚者,密集的火箭的也是同一时间射下,曹军多有损伤。

    “来了么?”曹洪瞥了一眼从山上杀下的敌军,大呼说道,“迎战!”麾下曹兵一声应喝,严正以待。

    “杀!”宋宪部将张澎手持大刀,率军从半山之上直杀下来,与曹洪战成一团。

    曹军后队!

    瞥了一眼远处军列之前火光乍起,李典不顾身边将士与此地伏兵的厮杀,凝神望着面前那人,淡淡说道,“你唤作何名?”

    面前那人一愣,举剑凝神说道,“魏尧!”

    “好,”李典点点头,一展长枪淡淡说道,“记住,杀你者,李曼成!”

    曹军中阵,曹操之所在!

    望见前后两处火起,曹操嘴角边却是挂起一丝微笑,分兵击我军三处么?胆识倒是不弱!

    望了一眼有些惊慌失措的麾下士卒,曹操大喝道,“有我在此,尔等慌什么?”

    “好大的口气!”忽然半山之上传出一声冷哼,随即便有一将手持长枪,缓缓步下,眼神冷峻,重喝说道,“曹孟德,此地便是你归西之处!”

    “哟?”曹操一愣,仰天大笑,随即抽出腰间宝剑,凝声说道,“我曹孟德之头颅,却不是你等鼠辈可取!”

    “放肆!”宋宪大怒,提枪直直来战曹操。

    与此同时,此地往北十余里处山顶!

    “唉!”望着远方的火气之处,陈宫黯然叹了口气。

    “哼!”旁边却是传来一声冷哼。

    “元龙,”陈宫转身取下陈登口中的粗布,口中哂笑说道,“元龙心中想必对我很是不满吧……”

    “呸呸!”皱眉吐了几口唾沫,望着那脏兮兮的布料,陈登腹中一阵犯恶,待望了一眼远处火光,却是嘲讽说道,“军师大人当真是好大的手笔,为诛曹孟德,就要令麾下将士前去殉葬不成?还有几道伏兵你便要掘开泗水?”

    “一道!”陈宫苦笑着指着远方一处说道,“便是那处,地势极低,我会在此之前令其余将领且战且退,将曹操引入该地,随后下令掘开泗水……”

    “如此一来,不单曹军成了鱼鳖,便是你麾下士卒,也是如此……”陈登摇摇头,叹了口气劝道,“公台,登虽是与你相交不久,然也知你脾性,如此恶毒之计不像是你之手笔……何苦为之?”

    陈宫叹了口气,亲自上前解开陈登身上的绳索,平淡说道,“只需曹孟德一死,其余皆不足惧,为此,宫便是死在此地,又有何妨?”

    “其余皆不足惧?”陈登动了动手脚,哂笑道,“我师亦在曹孟德麾下,你岂是不知耶?”

    陈宫抬眼望着远处火起,平淡说道,“同样,不足惧!若将曹军比之一木,那么曹孟德便是树中主干,主干一倒,此木岂有不倾之理?”

    “主干?”陈登愣了愣,好奇说道,“那我师呢?”

    “……”陈宫望了陈登一眼,默然不语。

    正如陈登所料,宋宪等人仅仅是去送死罢了……

    曹军前阵,曹洪望了眼躺在地上的张澎,环视四周大喝道,“尔等将领已死,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随着曹洪这一通话,此地的吕布士卒惶恐地望了一眼四周,果然见张澎倒在血泊之中,顿时面如死灰,弃械投降有之,仓皇而遁者亦有。

    “不必追了!”曹洪喝了一句,对麾下副将说道,“你且好生在地,我去中军看看!”

    “诺!”那副将抱拳应道。

    而此刻曹军后阵,李典亦是结束了战事,也是,区区数百人马而已。

    望了一眼麾下将士提过来的吕将魏尧头颅,李典却是沉声对一名偏将说道,“好生在此,我去主公所在之处看看!”

    “诺,将军且去!”偏将点头应道。

    相比于曹洪,李典不知曹操武艺,更为担忧,但是当他赶至了中军,他却是愣住了。

    只见道上堆着一堆吕军士卒的尸首,‘尸山’之旁站着一人,眼神淡漠地擦拭着手中的宝剑。

    “主……主公?”李典惊愕地上前唤道。

    “唔?”望了眼李典,曹操原本冷冽的眼神为之一清,笑着说道,“宋宪那厮竟还欲取我之头,当真是自不量力!”

    听着曹操的话语,李典不经意地望了一眼曹操脚下,只见那处有颗头颅,面带震惊之色,正是宋宪……

    “主公勇武!”也不知何时到此的曹洪抱拳说道。

    “呵呵!”曹操淡淡一笑,举起手中散发着寒意的宝剑,喃喃说道,“驱鼠辈染我之‘倚天’,陈公台,当是该死!”虽是喃喃之语,但是其中冷意,不禁令李典背后一凉。

    悄悄捅了捅曹洪,李典悄声问道,“将军,主公这是……”

    “你我分属同僚,唤我子廉便可!”说着,曹洪凑到李典耳边,悄悄说道,“这才是真正……”

    “砰!”曹洪话还没说完,脑袋上边挨了一剑鞘,望着曹操玩味的眼神,曹洪与李典对视一眼,暗暗低头。

    “走!”将倚天剑收入剑鞘,曹操冷然望了一眼远处,心中暗暗想道:观方才宋宪,却是不曾行得诈败之举,莫非陈宫的计谋便是令成廉诈败,令宋宪偷袭?

    前些日子,我只见吕布麾下曹性与成廉引军来助陈宫,其他将领却是不曾见到,但是如今,宋宪却在此处……

    哈哈,陈公台,就如我曹操想杀你一样,原来你也是这般恨我?好好,那我们就看看,到底是谁死谁活?

    为将帅不识天时地利乃是匹夫,如今正是九月秋汛之期,你又将我引到此处……

    当真太小觑我曹孟德了……

    不管那吕布去了何地,只要我围你在此,吕布必然前来搭救,陈公台,为此,且留你一日性命!

    Ps:抱歉啊,今天不行了,实在困死了……OTZ

第四十一章 弃子!

    唉!陈公台啊陈公台,为了一个匹夫,值得么?

    就在陈宫站在崖边眺望远方曹军所在之时,在他身后的陈登如是想道。

    陈登见过吕布,但是他却不认为吕布是一个明主。

    自持武力,刚愎自用,徒逞匹夫之勇,这如何称得上明主?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个武夫罢了,公台,当真值得么?

    “曹将军,此地便交予你了!”就在陈登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陈宫却是一转身对黑暗处坐着的曹性说了一句。

    “军师且安心,末将必定按照军师之计行事!”曹性起身抱拳说道。

    “好!”微微一笑,陈宫回身对陈登说道,“元龙,还且劳烦你在此多留片刻,待事成之后,宫当亲自负荆请罪……”

    “是对徐州百姓么?”陈登哂笑说道。

    “……”陈登面色一沉,皱皱眉犹豫得望着陈登,一抱拳黯然转身而去,口中叹息说道,“不管是对元龙,还是徐州百姓……”说罢,他的身影已是消失在夜色之中。

    陈登皱皱眉,欲追上去,突然旁边伸出一只手,正是曹性。

    “陈先生,此地凶险,还望先生勿要乱走……”

    “你,”陈登深深望了一眼曹性,回身向崖边走了几步,在曹性诧异的眼神中问道,“深沉的夜,唉,也不知要有多少人折在今日……对了,曹将军乃何方人士?”

    “末将?”曹性一愣,随即抱拳笑道,“末将自然是并州人士。”

    “家中可还有妻儿老小?”

    “这……”说到这里,曹性的脸上却是浮起一丝迷茫,摇摇头走到陈登身边坐下,望着远处曹军的火把之光,叹息说道,“末将双亲,均死在外寇战乱之中,而后末将投了丁刺史……便是如今,也是了然一身,何在家之说?”

    “咦?”陈登好奇得转过身,疑惑问道,“将军到徐州也有好些日子,为何……莫非是嫌弃我徐州女子不成?”

    “哈哈!”曹性哈哈大笑,可是陈登却听得出,他笑得极苦。

    “末将将死之人,何以还要祸害他人?这些日子跟随主公一路征战,如何还有心思去想他事?能保全一条性命已是不易……”说着,他抱着后脑勺躺在地上,望着天上的星斗。

    本是心闷与他厮聊,此刻陈登却是听出些蹊跷来,试探说道,“将军何出此言,虽说如今乃是乱世,但依将军武艺,岂是不能存活?乃是将军不得其中之法罢了……”

    “不得其法?”曹性一愣,面上浮现几丝好奇,盘腿坐起,笑着说道,“还请先生名言?”

    望了眼身后不远处的数名偏将与隐约埋伏在此的士卒,陈登低下身,也同曹性一般盘腿而坐,口中淡淡说道,“将军可曾听先贤说过一句,‘良禽择木而栖’……”

    “唔?”曹性面色巨变,深深望了陈登一眼,沉声说道,“末将乃一武夫,不曾读书,先生说的话,末将乃首次听到,也不想在听到,先生好自为之!”

    “呵呵,”陈登面色如常,微微一笑,望着远处的点点火光转移了话题,“曹将军,军师所行之计你意下如何?”

    曹性皱皱眉,低声说道,“末将乃是领兵之将,却不问出谋划策之事,军师如何说,末将便如何做,若是陈先生还欲说我,还请打消了心中念头,哼!至于投敌之事,末将是决然做不出的!先生莫要再枉费心机了……”

    “将军忠勇可嘉,登心中佩服……”瞥了一眼曹性,陈登淡淡说道,“且不知最后一道伏兵领兵之将乃是何人?登可曾见过?”

    “魏续、侯成!”

    “哦,”陈登点点头,喃喃说道,“原来是那二位将军,登此生无缘拜见,惜哉,惜哉……”

    “先生何出此言?”曹性猛得起身,居高俯视着陈登,低声喝道,“若是先生再无言乱语,扰乱军心,末将便不客气了!”

    “将军误会了,登只是心中有一件事不明白罢了……”

    “何事?”

    “登乃思,待魏续、侯成两位将军与曹孟德军队鏖战之际,将军你下令麾下将士掘开泗水,这底下,又有几人可以存活?”

    “你……”曹性面色顿变,冷冷说道,“先生说得什么,末将不甚明白……”

    “将军何以欺我?敢问将军,在此为何?”

    “乃观曹军动向!”

    “登再问,将军如今麾下将士几何?”

    “四百余人,为何有此一问?”

    “呵呵,”陈登缓缓起身,拍了拍衣衫下摆的尘土,回头盯着曹性眼神,徐徐说道,“将军骁勇,我便不信如此紧要之刻,军师竟将将军闲置,依我之见,当是委托将军以重任……既然将军说麾下将士仅有数百,那么登敢断言,军师托付将军的,正是欲令将军把握时机,掘开泗水……”

    “够了!”曹性一声低喝,“若是能诛曹操,我便掘开泗水又如何?便是生灵涂炭又如何?曹某非是为一己私利,当是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陈登淡笑一声,嘲讽说道,“害死同泽,亦当问心无愧么?”

    “……魏续与侯成想必已得了军师密令,待我掘开泗水之际,他二等必当远遁!”

    “我却非是如此认为,”笑吟吟得望着曹性,陈登冷然说道,“若是诈败,万一被曹孟德看出破绽来,又当如何?必然是要死死拖住才是,岂能远遁?再者,曹孟德何须人也?久经战阵之人,若非拼死,曹孟德必然起疑!”

    “你……”曹性眉头一皱,深深望着陈登,低声喝道,“巧言令色,曹某却是不信……”

    话未说完,忽然有一名传令兵满脸急色,匆匆而来。

    “启禀将军,曹军已破首道伏兵,如今正向魏续、侯成两位将军所在而去,军师有命,只要将军见到响箭,便引兵离此,依计行事!”

    “我知晓了!”曹性点点头,忽然心中一动,出言问道,“成廉、宋宪两位将军如何?”

    “成将军诈败诱敌,无大碍,已与军师汇合……”

    “哈,”不待那传令兵说完,曹性轻笑一声,望着陈登嘲讽说道,“这便是你说的,军师欲令我等拼死以消曹操戒心?”

    “……宋宪将军战死!”

    “呵呵!”陈登耸耸肩,一脸哂笑。

    “你……你说什么?”曹性心中一惊,回身望着陈登冷笑的脸孔,心下暗暗怀疑。

    而另外一边,曹操已经与魏续、侯成两将交上了手。

    “哈哈!如此也叫伏兵?”望着挡在自己面前的魏续,曹操哈哈大笑说道,“陈公台欲令尔等前来送死耶?如此,我便成全尔等!”说罢,亲自提剑,策马杀向二将。

    此时战场乱成一片,吕布军与曹兵战成一团,李典与曹洪早被人流冲散。

    虽然曹操亦是算出陈宫必有伏兵在此,但是这次伏兵的数量远远超乎他的意料。

    方才引兵偷袭的宋宪,满打满算亦唯有两三千士卒罢了,但是此地,却有整整万余,如此也算伏兵?俨然是猛攻!

    “曹阿瞒你休要张狂,待我侯成来取你首级!”见曹操身边好似并无将领在旁,仅仅领着几名护卫罢了,侯成心下大喜,也不管其余士卒,直直朝着曹操杀去。

    “取我头颅?”曹操冷笑道,“若是你主亲来,我曹孟德亦是不惧!”说罢,手提倚天剑迎战侯成。

    “锵!”兵刃相交之声。

    此刻再看,曹操面带冷笑,但是侯成却是神情大变,连连撤马退后几步,望了眼手中长枪枪杆处的斩痕,神情惊疑不定得望着曹操手中长剑。

    “怎得?不是说要取我头颅么?”曹操缓缓举起倚天剑,哂笑说道,“待我先斩断你手中兵刃,再砍去你项上头颅,且叫你再大言不惭!”

    “徒逞兵刃之利,非英雄也,曹阿瞒,看招!”随着一声重喝,魏续也不知何时到了曹操面前不远处,于此刻猝然发难。

    “哼!”曹操面色不变,正欲挥剑抵御,忽然身后一阵急风,在他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便有一支长枪径直从他身边飞过,直直飞向魏续。

    魏续只见眼前寒光一闪,心下大骇,急忙挺枪横档,但听“铛”得一声,他竟然被击落马下。

    “什……什么?”曹操心中也是愕然,急忙回头一望,只见自己护卫之中,走出一名彪形大汉,论体格恐怕能与典韦相比。

    “你……你是何人?”曹操惊异得问道。

    “……属下乃主公护卫,归典将军麾下,”那大汉一抱拳,铿锵说道,“唤作许褚,字仲康……”

    我麾下还有如此人物?曹操张张嘴,狐疑问道,“你于何时从军?”

    “当日主公在许都募兵,被属下正巧撞到,那将军说,只要成为了主公护卫,管我每日饱食,幸得属下有几分力气,才不至被筛落。”

    饱……饱食?曹操望着面前这九尺大汉,只感觉面上一抽,狐疑问道,“你既为我护卫,方才敌将来袭,你为何不前来相助?”

    “嘿,”许褚挠挠头,憨憨说道,“属下观那将非是主公几合之敌,为何要出来?”

    曹操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伸手一拍许褚肩膀,点头赞许道,“说得好!”

    不远处,侯成见魏续被一柄长枪击落下马,急忙上前查看,见魏续并无大碍,心下才松了口气。

    “那厮气力甚大……”魏续惊疑不定得望向许褚,待见他与曹操正说着什么,丝毫不将自己等人放在眼中,顿时怒喝道,“曹阿瞒,休要如此以欺我等!”

    “哼!将死之人尚且不自知!”曹操望了一眼魏续,面色一沉,随即对身边许褚说道,“仲康,若是你等杀却此人,我当提你为将!”

    “为将?”许褚皱皱眉,犹豫问道,“那……还管饱不?”

    曹操瞪大眼睛望着许褚,失笑说道,“若是你能杀却此人,我管你一世!”

    “当真?”许褚深深吸了口气,大步上前,口中说道,“如此,我杀了此二人,主公管我两世……”

    哈?曹操张张嘴,哑口无言,摇头苦笑之后却眼神一凛。

    “与我死来!”只见许褚一面口中大呼,一面大步迈向魏续、侯成二人。

    见对方如此小看自己等人,侯成心中大怒,策马提枪直戳许褚面门,没想到许褚左手抓过那枪杆,右手一把将侯成提起,随即重重砸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令周围两军士卒连退几步。

    “厮……”曹操也倒抽一口冷气,心中暗暗说道,“此人气力不在恶来之下……”

    对这许褚的怪力,就连侯成的战马亦是惊乱、嘶吠不止。

    “休要鼓噪!”许褚直听得心中火起,左手弃枪重重一挥,径直打在马脖子之上,只见那马上连退十余步,撞翻了几十人之后方才倒在地上,再观那马,早已口吐白沫,显然是活不成了……

    附近的吕布士卒心中大骇,惶恐得退后几步。

    此人确实不弱于恶来!曹操凝神望着此景,心下暗暗点头。

    “侯成!”魏续面色大变,急忙取枪上前,欲救侯成,然许褚却是面色不变,从地上拾起一柄长枪,口中沉声喝道,“还有你!”

    “咕,”望着许褚的面容,魏续不禁暗暗咽了咽唾沫。

    半山之上,曹性所在之处!

    望着山脚下的战事,曹性心中急躁得一刻也停不下来,在崖前跺来跺去,口中诧异说道,“两位将军已与曹孟德交锋,为何军师仍是不发响箭?”

    “响箭?”陈登心中一动,疑惑说道,“你是说,军师若是令人发了响箭,你才可引兵前往水坝处?此前便一直呆在此地?”

    “是又如何?”因方才陈登欲说自己,此刻曹性对他一丝好感也无。

    “发出响箭再行前去?这如何赶得及?”陈登皱皱眉,狐疑说道。

    “如何赶不及?”曹性冷哼一声,嘲讽说道,“只待军师一下令,我便引我麾下前去,且叫你看看赶不赶得及!”

    “等等!”陈登好似想到了什么,狐疑问道,“将军且告知我,军师身边,可还有军士?”

    望着陈登,曹性迟疑一下,冷哼说道,“将士且无,不过倒仍有近百护卫,怎得?”

    “此地可是去泗水必经之路?”

    “……是,怎得?”

    “糟了!”陈登面色大变,望着曹性凝神说道,“将军恐怕得不到响箭了!”

    “唔?”见陈登一脸沉色,曹性怀疑问道,“为何?”

    猝然,有一名斥候满脸惊慌,匆忙而来。

    “禀告将军,探得曹军踪迹!”

    “荒谬!”曹性沉喝道,“曹孟德且在远处山下与魏续、侯成两位将军交锋,何来曹兵?”

    “属下万万不敢谎报军情,来者数量虽是不多,然俱是骑兵,离此,仅有两里之地!”

    “我知晓了……”陈登长长叹了口气。

    “你知晓何事?”

    “曹孟德亦深通用兵之道,见我等将其引往此处,心中必定怀疑,是故令麾下将领前去占据泗水上游,而将军……恐怕军师根本不欲叫将军去掘泗水,乃是令你在此抵御曹孟德所遣之军!”

    “什……什么?”曹性一脸惊容。

    陈公台,你算准我欲说他而不离开此地么?日前的君子之约,登倒是不曾违背,反而是你失了道义!

    “踏踏踏!”就在陈登叹息的时候,马蹄之声却是渐渐逼近。

    待陈登抬眼望时,却已是望见一支兵马,想来必是曹军……

    “唔?”此军为首将领一路从山间要道而来,此刻勒马站在曹性、陈登面前,哂笑说道,“哈哈,主公妙算,果然有军埋伏在此,喂,你等欲掘泗水耶?”

    “哼!”那将身后有出现一名曹将,望着曹性、陈登冷笑道,“此刻便是他们想去,亦为时晚矣!”

    不可能……军师当真将我等视为弃子耶?

    曹性一脸震惊……

    Ps:每天就睡五六个小时,还真的很累,先让我缓缓,睡一觉,明天码个大章补上好不?OTZ

第四十二章 最后一战!

    主动而有计划的舍弃次要的棋子,以得先而占优势或主攻,谓之为弃子争先!

    这不单是弈棋上的策略,亦可做兵法之用,但是对于充当弃子的人来说,这是何等的残忍?

    尤其是曹性、魏续、侯成这般的忠贞之士……

    死死地握着手中长枪,眼神中充斥着名之为愤恨的神情,曹性,怒了!

    “公明,我也不欲贪功,我等一人一个,可好?”早先那名曹将如是说道。

    “呵呵,文达何以如此重我,既然如此,我也不侨情,谢了!”被称之为公明的,想必只有曹操麾下将领徐晃、徐公明了,那么刚才那将自然就是李通、李文达!

    “我等疾奔数个时辰,若是功劳皆备我取了,李某情以何堪?”李通微微一笑,随即笑意一收,一挥手喝道,“杀!”

    听闻自家将军下令,李通身后的曹兵自是欲冲杀而去。

    “这位将军且慢!”早在李通下令冲杀的时候,陈登已是上前一步,口中呼道,“将军可识徐州陈元龙乎?”

    “唔?住手!”李通心中一动,猛得下令全军止步,心下狐疑得说道,“陈元龙,这个名字好生熟悉啊……”

    “陈元龙?”徐晃也是低头深思,随即他好似想起了什么,策马前行几步对李通说道,“文达,这陈元龙……”

    “我也想到了!”李通点点止住了徐晃的话,冷笑着上前几步,提枪对陈登喝道,“怎得?莫非你乃徐州名士不成,然就算是名士,为何助吕布而挡我天兵?”

    “将军何以欺我?”陈登笑着对李通行了一记大礼,拱手说道,“若是将军当真不曾听过我名,不知我为何人,何以止住麾下将士杀来?”

    “你,”李通面色一愣,哈哈大笑说道,“好一个陈元龙,我且问你,你可知你师在我主公麾下为谋?”

    “自是知也!”陈登点头说道。

    “那为何还欲助纣为虐,与我主公、与你恩师为敌?”

    “非是我不欲投曹公,实不能也……”陈登苦笑一声,随即拱手说道,“此事在下日后定会亲自说与我师,如今……”说到这里,他猛地想起一事,急色说道,“将军,陈公台已亲自赶往泗水掘河,还请将军速速前往制止!”

    “什么?”李通与徐晃面色大变,指着曹性对陈登说道,“他……他非是掘河之将?”

    “非也!”陈登苦笑着说道,“乃是疑兵,欲让将军与我等厮杀,且不去那泗水罢了!”

    “这陈公台甚是可恶!”李通低骂一句,转头对徐晃说道,“公明,如何?”

    徐晃自方才开始一直在打量着陈登,得李通发问,他开口说道,“如此,你且随我等一同去,对了,听说先生在徐州时住在你府上?”

    “呵呵,将军之意在下明白……”陈登哂笑着说道,“初时不知我师之学,误用为账房,不过我师却不是住在我府上,家父拨了一处宅院与我师……”

    “哦!”徐晃点点头,终于疑虑顿消,笑着说道,“方才乃戏言也,你且过来!”

    陈登亦点头,正准备过去,却见旁边伸出一只手,吕将曹性凄然说道,“两位竟如此不将在下看在眼里?如要过去,先过在下这一关,诸军备战!”说着,他身后涌出数百枪兵,与曹兵对峙。

    “将军!”陈登又是错愕又是焦急地喝道,“陈公台如此算计将军,将军亦欲为他效命耶?”

    “非是为那陈宫效命!”曹性握紧长枪,低声喝道,“乃是为我主效命!主公有令在先,若是他不在,一切皆听军……皆听陈宫之命!”

    “好一个忠义之士!”李通与徐晃已是隐隐知晓此军亦不过是弃子罢了,但是望着面前那将如此,心中也不免暗暗钦佩。

    “将军!”陈登扯住曹性铠甲,急色说道,“将军,一旦泗水掘开,徐州生灵涂炭,首当其冲便是将军两位同泽并他们麾下万余将士,若是他们皆陨于此地,将军于心何忍?!”

    “……”曹性面上青白交加,随即重重叹了口气,拄着长枪盘腿坐下,闭眼再也不看李通、徐晃等人,他身后的几位偏将见得自家将军如此,心中也是暗暗领悟,让开一条道让曹军通过。

    呼!陈登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转身对李通拱手说道,“两位将军,请!”

    “唔,”李通应了一声,谨慎得策马来到曹性身边,却见他无有丝毫反应,随即对陈登说道,“陈先生不与我等一同前往么?”

    “在下乃一文弱书生,于将军又有何助?”陈登笑着回道。

    微微一笑,李通面色一凛,大声喝道,“众军随我来!”随即策马从曹性麾下士卒身边疾驰而过。

    “那陈元龙恐怕是先生的学生不假,不过……”徐晃策马赶上李通,与他并排而行,望了一眼身后,他犹豫说道,“那曹性可是吕布麾下大将啊,若是他反戈一击,与陈宫两面夹击我等……”

    李通微微一笑,神秘说道,“我认为他不会!”

    “为何?”徐晃有些诧异。

    “直觉!”

    “……”徐晃气结,笑骂说道,“我亦是武人也,我怎得感觉不到?”

    “盖因如此,你才非是我敌手……戏言戏言……”

    “他日定要欲你大战百合,架!诸君,加速行程,定要在陈宫那厮掘泗水之前赶到!”

    “喝!”

    与此同时,陈登曹性处!

    “多么美妙的月色啊!”陈登赞赏一句,席地坐在曹性身边,轻声说道,“将军可是心中左右为难?”

    “……左右为难乃是方才,如今末将心中唯有悔恨!悔,乃悔末将竟如此轻易便让敌军过去;恨,乃恨陈宫竟将我等数万人视若弃子,他为何不想想,若是主公失了我等将领,何以东山再起?”

    “呵呵,原来连将军也认为吕奉先此战必败……”转眼望着曹性,陈登微笑着说道。

    “……”

    “将军既知,陈公台何来不知,今日之事,无非就是他想搏一搏罢了,若是曹公败,吕奉先便可重夺徐州,若是曹公不败……那唯有另辟他路咯。”“搏一搏……用我等性命搏么?”

    “呵呵,”陈登微微一笑,淡淡说道,“将军可知,为何陈公台力主吕奉先死守下邳?”

    “下邳城固有险可拒,若非如此,我主为何会将家眷与粮草皆数运往那处?”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将军可知晓?”

    “唔?”

    陈登嘴角挂起一丝冷笑,淡淡说道,“下邳距离寿春乃近!”

    “什么?!”曹性终于色变,急急说道,“陈先生是说,陈宫有让主公投袁之意?”

    “将军也明白了么?”陈登望了眼天上月色,冷然说道,“吕奉先之骁勇,天下难当,若是麾下将士充裕,袁公路如何敢收于麾下?是故,此乃是陈公台一石二鸟之计啊,成与不成,他皆有后招……”

    “好一个陈宫!”曹性面色愤恨,怒声说道,“我等如此敬他,他竟是行此下作之事!”

    呵呵,公台,非是登不仗义,乃是你不道义在先,休要怪我……

    “陈先生……”曹性深深吸了口气,犹豫说道,“听闻你乃是江司徒门下弟子?”

    陈登面露微笑,轻声说道,“正是,将军明智之选……”

    而正如陈登所料,在陈宫的心中,曹性也仅仅做得弃子之用罢了。

    非是陈宫不信任曹性,而是此事实在关系重大,陈宫唯恐出了纰漏罢了。

    带着百余名心腹护卫,陈宫早早得侯在此地河流的上游水堤处,只见水堤两边的水高决然不同,相差竟是有五、六丈之高。

    望着那木制水堤,陈宫深深叹了口气,沉声下令道,“开坝!”

    百余护卫对视一眼,俱是身带巨斧走了上去……

    唉,今日我失道义也!陈宫黯然一叹。

    百余护卫中,其中一名手持巨斧,走向水堤,只见高达七八丈的水堤前,拄着一根根原木所成的支柱,拍了拍其中一根支柱,他举起巨斧重重挥下,只听“砰”的一声,斧头陷入木柱之中,狠狠拔出,他又斩了几下……

    “轰!”一根木柱轰然倒下,随即便是第二根、第三根……

    在百余护卫的砍伐之下,仅有的二十余根木柱已折了近半,而水堤,已是摇摇欲坠……

    “还差一下,我等用力!”其中一名护卫说道。

    忽然,百余护卫中传来一声惨叫,众人心惊一望,只见那人脖颈处插着一支箭,尾部犹是颤抖不停。

    “唔?”陈宫猛然一转身,却愕然望见不远处窜出一队军,观其旗帜,正是曹操麾下之军。

    莫非曹性……

    陈宫心下大惊,急急对那百余护卫喝道,“速速将剩下的木柱砍断!”

    “……是!”那百余护卫操起巨斧便砍。

    “安敢如此!”随着一声怒喝,一将拍马杀来,观他面容,正是李通!

    “休要管他,速砍!”陈宫抽出腰间宝剑,遥遥在李通来路之上。

    一名护卫听罢,猛得举起巨斧,正要麾下之际,却错愕得感觉有一股恶风接近,还未等他诧异得转身去看,他胸口已被一柄长枪穿透。

    “不惧死的便上去砍试试!”远处徐晃面色极冷,沉声说道,随着他的话声,身后无数曹军骑兵涌出,直直向对面百余人杀将过去。

    “功亏一篑么?”陈宫仅仅一招便被李通击飞数丈远,倒在地上口吐鲜血不止。

    “我不甘心!”陈宫大喝一声,将手中的剑狠狠丢向水堤处,正欲上前时,脖颈处忽然一冷,待他看时,正是那枪尖散发着的冷寒气息。

    “这位先生,莫要再轻举妄动……”手持枪柄,李通冷笑说道,“在下受不得惊吓,一旦在下受了惊吓,手便会不听使唤……”

    徐晃上前,望着那百余护卫大怒道,“尔等此刻不降,更待何时?”

    百余护卫见陈宫已被李通所胁,自己等人又被敌众团团包围,对视一眼,纷纷弃械而降……

    “你便是陈公台?”徐晃皱眉望着陈宫,冷声说道,“竟将麾下将士作为弃子,好毒的心!”

    事已至此,见自己所谋功亏一篑,陈宫紧闭双目,不替自己辩解。

    “啧啧!”望了眼那木坝,李通摇头说道,“看来这厮早在多日之前,便欲行此计,好险……”

    李通话还未说完,忽然水堤上传来吱嘎吱嘎的响声,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水堤上有块木坂好似是有了间隙,正缓缓着向外淌水……

    而那间隙,正是陈宫那柄剑所造成的。

    “看你做的好事!”李通下马,一推陈宫怒喝一句,随即朝徐晃庆幸说道,“幸好这厮力小……”

    “唔?”疑惑中的陈宫睁眼望向该处,随即面色大喜,仰天大笑说道,“天助我也!”

    “你胡言乱语什么?区区小洞,待我将它堵上便是!”

    “哈哈哈,何其不智也!”陈宫嘲讽说道,“你等你不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乎?曹孟德,今日便是你葬身之地!”

    李通与徐晃对视一眼,心中大惊,猛然望向水堤那处,只见伴着吱嘎吱嘎的声响,木板上已是布满了裂痕……

    “轰!”那块木板轰然碎裂,被水一冲,水堤猛然向前而倾,随即轰然倒下,其后的大水呼啸着朝河流下游冲去,幸好李通等人离得远,不然,早随着大水被冲下河去了。

    “糟了!”李通面色一变,提起陈宫怒声说道,“如何制止?”

    “哈哈哈!”陈宫哈哈大笑,斜眼望着李通说道,“此非人力可敌,除去此事,你认为我会告知你?”

    李通大怒,狠狠将陈宫丢给麾下将士,怒声说道,“将其绑上,回头交与主公处置!”

    “是!将军!”

    李通余怒未消,皱眉对徐晃说道,“公明,此事如何处置?”

    徐晃望着那大水,黯然得摇摇头说道,“唯有待水势平缓之际,再趋物挡之,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与此同时,山下的曹操自然也听到了轰轰的水声,面色微变,皱眉说道,“文达、公明,尔等在做什么!”当机立断的他立刻让麾下士卒占据高处,以防大水。

    策马走了几步,曹操忽然一愣,回头一望,却愕然见到许褚仍与魏续打着,大声喝道,“仲康,走!”

    “啊?”许褚诧异地望了眼曹操,随即憨憨应命一声,转身便走,竟是连地上的俘虏侯成也不顾了。

    “侯成!”全身重伤的魏续上前扶起半死的侯成,急色说道,“你伤势如何?可有大碍?”

    “幸好那厮不曾……”说了一半,侯成好似听见了什么,紧紧抓着魏续肩膀,焦急说道,“走,速走!”

    魏续面色一愣,随即醒悟过来,转身望了眼身后,心中大骇,大呼说道,“军师为何不放响箭令我等退却?莫非……”

    “勿要再说了,走!”侯成摇摇头,决然说道。

    水、火,自古以来便是大自然向人展示威力的存在,而这个时代的谋士,也喜欢用此二物拒敌,自古以来皆是……

    难道曹操当真是死在此地?

    隐隐得,远处传来一声畅笑……

    “哈哈哈,不想我曹孟德今日如此狼狈,实在不曾想到!”说这般话语的,恐怕只有曹操了。

    只见他全身湿透,发冠早已被水冲走,手持倚天剑站在一处高坡,放眼望着远处的景况,随即望了一眼躺在脚下的许褚,大笑说道,“我观你甚是勇武,然如此惧水也?”

    “咳咳!”许褚眼中仍有惊色,后惧说道,“幸好主公唤我退去,否则如此大的水,属下又不……多谢主公救命之恩!”

    原来许褚并不习水,是曹操一手抓着他将他拖出水中的,为此,曹操的战马却是被水冲得不知去了何处……

    “还不起身?”曹操笑着踹了一脚许褚,望着远处喃喃说道,“陈宫啊陈宫,区区此水岂能坏我性命?兵书有言,借势在前,趋兵在后,反才是正途,我看你如何引兵击我!”

    “主公!”曹操身边的曹洪看了一眼水势,小声说道,“水势好似降了……”

    “哦?”曹操一愣,望了一眼水位随即笑着说道,“想来定是文达与公明到了上游,复截了泗水……啧啧,可惜咯,陈公台!”

    “不过这厮当真可恶!”曹洪震怒说道,“他日得此人,我当亲自斩杀!”

    “哼!”曹操面露冷兄,淡淡说道,“也好,他乃吕布麾下,如此行事,岂能再居徐州?待日后,将此事广传徐州,也好叫徐州百姓知晓此事……”

    正如曹操所料,区区一水,确实奈何不了曹军,只见水势缓缓退下之后,曹军大小将领亦开始齐集军队。

    可惜的是,此刻曹操麾下,大多是兖州、豫州兵将,并不习水,大水一来,竟是惊慌失措,目瞪口呆,随即便被水冲走……

    待得天明,水势已全然退下,正如曹操所料,乃是李通、徐晃在上游砍伐林木以填河道,故而令河水缓行。

    在细汌一处高地等了数个时辰,被水冲走的曹兵亦是寻到了大军,汇聚一处,清点一番,算上一路上的埋伏,曹军竟是折了三千有余。

    不过此刻,曹操却是不恼,盖因他面前跪着一人……

    “陈公台,别来无恙啊!”坐在一根巨木之上,曹操朗笑着说道,“你可知晓,你所行之策,其实曹某心中略知一二!”

    “哼,荒谬!”陈宫被两位曹兵死死按着,故而起不了身,但是眼神却一直是狠狠地望着曹操,口中大骂道,“事已至此,唯有一死,陈某岂会惧之?!”

    “你如今可死不得,曹某此行折了三千将士,所为何事?便是为你也!”

    “如此,陈某便要谢过曹大将军如此看重了!”陈宫嘲讽得说道。

    “哈哈!”曹操哈哈大笑,忽然正色说道,“当初你乃兖州东郡郡守,我乃兖州刺史,你乃我麾下也,何以叛我?”

    陈宫沉默不语。

    “哼!”曹操冷笑一声,大声喝道,“我知你为何叛我!乃是因我不重世家,光收寒门之士,亏待了尔等,是否?”

    陈宫面色一抽,抬头强辩道,“乃为你徐州恶行也!”

    “哈?”曹操哂笑一声,嘲讽道,“当日我为报父仇伐徐州,可曾杀得一名无辜之人?”

    “然你却焚烧十余座城池,百姓失了存生之地,岂能长活?让万千百姓因饥饿而死,与你手持兵刃而杀,有何分别?”

    “那么如今呢?”曹操冷笑道,“你为杀我,掘泗水而淹我军,非但不顾徐州百姓死生,更将麾下将士视作弃子,比我如何?”

    “……”陈宫望了眼站在自己面前左侧的两人,凄然笑道,“将军与元龙欲投曹孟德乎?”

    站在那处正是曹性与陈登,只见陈登摇头叹道,“乃是兄先失了道义,如此一来,君子之盟自然崩解,如此,我师乃在曹公麾下,我岂能不投?”

    而曹性却是复杂得望着陈宫,恨恨说道,“枉我等先前如此重你,你竟……哼!”

    “主公,”随着一声大喝,许褚大步而入,手上各自抓着一人,口中说道,“方才与我对战的那两员将领被末将寻到了!”

    “魏续、侯成?”曹性疾步走到许褚身前,抱拳恭声说道,“请将军将此二人交与在下,可否?”

    许褚狐疑得望了望曹性。

    “仲康,与他!”曹操笑着说道。

    于是,许褚便将手中的两将丢给曹性,曹性急忙接住,小心放下,随即望着许褚,心中暗暗说道,久闻曹孟德麾下猛将如云,今日一见,果非虚言。

    “魏续?侯成?”曹性拍着二将的脸庞。

    “曹将军?”渐渐转醒的二将迷糊得望了曹性一眼,随即又望了望四周,待见到虎踞于巨木上的曹操时,惊出一身冷汗。

    “两位将军安好?”曹操一挥手,朗声问道。

    “……”魏续与侯成心中大惊,对视一眼,抱拳说道,“败将魏续(侯成),见过曹大将军!”

    “哈哈!”曹操朗笑一声,眼珠一转,望着陈宫说道,“陈公台,如此骁勇之将,你亦当成弃子耶?”

    “弃……弃子?”魏续与侯成面色一愣,随即望了眼曹性,见曹性面色难堪,随低头不语。

    “如今乃乱世,何人非是盘中棋子?”陈宫淡淡说道,“要杀便杀,休要多言!”

    “主公!”忽然传来一声通报,一名曹军斥候匆匆而入,抱拳禀道,“启禀主公,李典将军身负重伤,败阵而回!”

    “曼成?”曹操心下狐疑,疑惑问道,“此地已无吕布兵马,何来败阵?”

    “哈哈!”面前的陈宫大笑说道,“我主至矣!”

    “吕布?”曹操抚了抚下巴,朗笑说道,“便是他来又如何,区区三千余兵力,加上那不知死活的纪灵,前来送死?”

    “……”陈宫望了一眼陈登,陈登微微一笑,口中说道,“公台,休要怪我,乃是失义在先。”

    “非是怪你……”陈宫淡淡一笑说道,“只不过我心中有一疑问,你确定我主身边仅有三千袁兵?”

    陈登面色一变,对附近的曹将喝道,“诸位,可曾寻获吕将成廉?”

    曹洪、许褚、李通、徐晃对视一眼,摇摇头。

    “元龙无需再问了!”陈宫淡淡说道,“他诈败之后,我便叫他孤身一人,从小道回营,召集余下的五千兵马,静待我主,如此,我主麾下,乃有八千之众!”

    “哼!”陈登面色涨红,冷笑说道,“长奔而来,岂能复战?”

    “此地曹兵不也是如此么?”陈宫大笑说道,“元龙莫要忘了,成廉麾下仍有五千……”

    “何来五千?”陈登上前几步,冷声说道,“你派遣兵将时,我皆有所看到,吕布兵马已尽!”

    “那么你不曾看到的呢?”陈宫淡淡说道,“勿要怪我瞒你,宫从始至终,对你实是放心不下!”

    “原来如此!”曹操大笑着起身,拍了拍陈登肩膀,笑着说道,“你故弄玄虚一夜,又是掘水又是伏兵,乃欲消耗我军气力耶?好叫你主来此,一网打尽?”

    “哼!”陈宫望着曹操冷笑道,“可恨我见不到此事!”

    “不!你可以见到!”曹操笑了一声,环视四周,大喝道,“随我一同迎战吕布!”

    “主公!”李通上前抱拳说道,“此二人如何处置?”他指的正是魏续与侯成。

    “我等愿降!”魏续与侯成跪倒说道。

    “明智之选!”曹操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曹性,此二人便交与你看管!”

    “多谢主公……”曹性抱拳应道。

    淡淡一笑,曹操大步走前,待走至李通身边时,悄然丢下一句话。

    “看住此三人!”

    李通瞥了一眼曹性三人,心中会意。

    如此再说吕布,昨日吕布深怕被曹军所伏,与纪灵并三千兵马兼程赶回大营,却愕然发现营寨已被曹军占据,心下怀疑。

    在林中伏了一个时辰有余,吕布正巧撞见成廉孤身一身策马而来,急忙唤住他询问。

    成廉撞见吕布,心下大喜,随将陈宫之计一一道出。

    “耗曹军气力?”吕布对纪灵对视一眼,均感机不可失。

    成廉遂将吕布与纪灵引到一处营寨,此乃是陈宫秘令成廉所建,营中屯着五千精兵……

    听说陈宫被围细汌,吕布急忙引兵欲去搭救,通行的还有成廉与纪灵并那三千袁兵。

    而此刻,赵云、关羽、张飞亦是从曹操大营出发,欲前往细汌。

    早先此三人各自引兵攻伐吕布数个营寨,但见那些营寨均是空营,三将心中大骇,均提兵前往吕布大营。

    而此刻正是陈宫退后,曹操引兵追击之际,也怪曹操当时心怒,不曾留下士卒把守,是故三将在吕布大营寻了个遍,却是不曾找到吕布军与曹操的踪迹,狐疑之下,三将乃令那九千士卒占据大营,自己则匹马赶回曹操大营欲将此事告知江哲。

    而此时江哲早已睡下,帐外的曹兵说什么也不让赵云、关羽、张飞三人入内……

    张飞大怒喝道,“军情紧急,若是耽搁,你但当得起么?”

    此言一出,帐外的数名曹兵有些迟疑,正巧此刻郭嘉还未曾睡下,举着酒壶巡视营中,忽然望见了赵云三人,疑惑说道,“三位将军何以在此?”

    三人回身一望,见是郭嘉,赵云急忙上前,将事情说出。

    郭嘉皱皱眉,感觉事态有些严重,随不顾帐内曹兵的‘阻拦’,径直而入,身后三将自然跟上。

    只见江哲半躺在榻上,用一书遮盖着脸,沉沉睡着。

    郭嘉好笑得上前,欲上前唤醒江哲,但是正当他的手触及江哲脸上的书籍时,郭嘉却面色一变,手也同时缩回。

    “奇门遁甲……”一字一顿得念叨一句,郭嘉脸上浮现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唔?”沉睡着的江哲动了动,将盖在头上的书拽下,迷糊得望了望四周,待见到郭嘉时,才郁闷说道,“大半夜不歇息,你来找鬼啊?”

    “呵,”郭嘉摇头苦笑一声,拉扯着江哲起身,口中说道,“事态紧急,主公不知被那陈宫引去了何地……”

    “唔?竟有此事?”江哲自是望见了郭嘉身后的赵云等三人,一正神情沉声说道,“速速说来!”

    赵云随将事情经过一一道明。

    江哲皱皱眉,从怀中取出龟甲,占了一卜,疑惑说道,“主公好似性命无忧……好似在此处北地……好似……”

    “你等会!”郭嘉本见江哲取出龟甲占卜时,眼神一亮,此刻却是一脸啼笑皆非,拉住江哲好笑说道,“好似?我从书上看到,他人占卜,皆是一算便准,怎么到了你处,尽是‘好似好似’……”

    江哲面色涨红,强自说道,“天机不可泄露你可懂?我能算到一二已是不易……此刻你还来管我?还不想想,主公且在何处?”

    “北处……”郭嘉被江哲一说转移了注意,皱眉说道,“如此看来,唯有细汌了,莫非是陈公台欲掘泗水以败主公?”

    “泗水?”江哲面色猛变,当初为败吕布,他无奈之下听从了李儒的计谋,掘颍水,但是大水退后的情象他却是久久不曾忘记,起身下令道,“子龙,云长、翼德,你等速速引你麾下九千将士,前往细汌,若是有机制止陈宫,便决然不可叫他得逞!”

    “诺,末将领命!”赵云等三人一抱拳,转身便出。

    “主公去了已有四个时辰,要掘早掘了!”郭嘉淡然说道。

    “啧!陈公台理当不应如此呀……”江哲疑惑说道。

    郭嘉微微一笑,举起葫芦喝了一口酒,瞥眼望着江哲榻上的那本书,《奇门遁甲》……

    听闻当初张角举事之时,手中乃有‘天地人’三卷天书,身陨之时三卷天书一分为二,遁入世中,不想如今却是见到一本……

    《奇门遁甲》,应当归属于《天》卷之中,却不知是上卷还是下卷,恩,既然被守义所得,我倒可松口气……

    三卷天之中,《地》卷与《人》卷乃是以记事王佐之学,唯独《天》卷有不测之威……

    既然一本在守义处,那么另外一本呢?

    此刻荆州某处,却是有一青年手捧一书,彻夜苦读,观那书书名,谓之为《六丁六甲》,正是《天》卷上策!

    “孔明,如此夜深,仍旧不睡?”

    “士元?”青年将手上之书随手放置一旁,嬉笑说道,“你方才夜观天象,如何?”

    “还能如何?一无所获,我又不比你,手握重宝,若是我有那《奇门遁甲》,我定要算算那江守义的来历!”

    “呵呵,天意无常,其中奥妙非是我等所能猜到,可惜此事我也帮不得你,对那江守义,我也是好奇得很啊……”

    “对了,我欲去冀州看看那袁绍虚实,你可愿同去?”

    “袁本初优柔寡断,非是明主,不去也罢!”

    “我观如今局势,能得势的唯有袁绍、曹操二人,你我约定不投那曹孟德,如此我唯有去袁绍处了……”

    “再等等吧……”

    “等等等,还欲等到何时?”

    “等到明主乃出!”

    “嘿,那若是明主不出呢?”

    “那我便一生不出此山!”

    “空老一生?”

    “空老一生!”

第四十三章 以战神之名!

    我,乃吕布,字奉先,五原郡九原县人……

    三岁习武,至八岁时,百里之内已无有敌手,家父乃请文人为我取字,谓之奉先!

    我的幼年,记忆中未有马与草原,还有那四位幼年好友,高顺、张辽、李肃以及阿秀……

    别人都是二十及冠之时方才有字,但是我们却在十岁之前便有了,盖因我等四人便剿灭了一支数十人的马贼……

    记得当初,身为郡守的丁建阳,亦亲自来谈访我等,让我做那城门校尉,但我却不是很兴奋,因为阿秀走了……

    因为她的父亲升官去了京城,洛阳!

    洛阳啊,大汉的京师……

    本是不觉得,但是阿秀一走,我便好似心中空了许多,做什么事也全然提不起精神来,随后,李肃也走了,他远方的叔父将他接走了。

    剩下的,只有我、高顺与张辽……

    在家父逝去之后,我还是投了丁建阳,做了一名城门校尉,每日点卯、训练、训练、点卯……

    终于有一日,有贼兵入寇五原,为数不多,区区三百余人罢了,可是那丁建阳竟要我引五百精兵,前去破敌。

    我才十二岁啊……

    结局很出乎我的意料,那波贼兵之中,竟是没有一个能与我抗衡的,而那战场之上的氛围,却是久久不能让我忘怀……

    待我十六岁之后,五原郡已不曾再有贼兵肆扰了,而那丁建阳,却升任了并州刺史。

    令我十分反感的是,丁建阳竟将我用做主簿,我知晓主簿权利乃大,可是那不是我想要的!

    每日应付着那些琐碎的杂物,更要应付丁建阳时而的教训,难道他不知,我对什么《汉书》、《春秋》、《礼》、《仪》之类的丝毫不感兴趣么?

    我唯有每日盼望那些该死的贼寇速速前来进犯,让我好引兵出击,但是等了好久还是不见贼寇的踪迹,听人说,那些不长眼的家伙去了西凉……

    该死的!

    浑浑噩噩过了四年,有一日,我忽然想起了阿秀,托人去了京师,但是那人回来之后,说出的话却叫我惊呆了:早在数年之前,阿秀的父亲便被党锢之事牵累,被斩首于菜市,阿秀的母亲亦是自刎而死,而阿秀,却是再无半点音信……

    我怒了,那一日,我与张辽、高顺二人并麾下三百骑兵,追到西凉灭了十余波马贼,但是回了并州之后,我却被丁建阳削了军职与兵权;而张辽与高顺,却被狠狠打了五十军棍……

    于是,此后的几年,每日对着那些烦人的账本、书籍,我感觉我快被那丁建阳逼疯了!

    终于,有一天,丁建阳匆匆过来对我说,“奉先,收拾一番,我等去京师!”

    京师,那不是洛阳么?

    “为何?”我如是问道。

    丁建阳望了我一眼,沉声说道,“清君侧!”

    清君侧,说得好听,不就是杀人么?!如此也好……

    但是很出乎我的意料,身为刺史的丁建阳竟是被区区一名城门守将给拦在了洛阳之外,呵!就算是那家伙是什么近卫军统帅,那又如何?

    可是丁建阳退却了,更令我发笑的是,他第二日,却又后悔了。

    董卓,这个家伙的名字第一次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武艺平平,若不是他胯下那匹宝马,我早用手中的方天画戟将他斩杀了,不过在那日,我却见到了一个幼年的好友,李肃!

    这家伙在董卓麾下么?

    但是,李肃却是前来说我的,说我杀丁建阳而投那董卓,更糟糕的是,丁建阳偏巧在此时进来……

    我平生第一次恨自己,恨自己为了那该死的李肃阻拦了丁建阳……

    丁建阳死了,腰间与胸口被李肃那厮狠狠得刺了一刀,在他临死之时,我终于问出心中藏了数年的不满:为何要用我为主簿,我乃欲做领兵之将!

    丁建阳是如此说的:为将不读书,不通晓道理,乃一匹夫尔!此言我时时记在心中,奈何幼年寒苦,后来诸多事,不曾读得些书,只粗知大略而已,你乃我子,我不希望你同我一般,只为一武夫……

    当我真心唤他义父的时候,他却走了……

    我很想杀李肃,但是他却告诉我,阿秀在洛阳之中,只要我投了那董卓,他便领我前去。

    无奈之下,我唯有投董卓,而后也见到了阿秀,可惜是身为人妇的阿秀……

    她的丈夫叫江哲,区区一文弱书生罢了,我看阿秀擒他都用不了一招,可就是这个该死的书生,做了阿秀的丈夫……

    而后诸多事,记不清了,无非就是关东联军袭泗水、虎牢,然后董卓被我所杀……哦,期间还教那个江哲习武,可是那该死的家伙竟趁董卓身死、洛阳混乱之际带着阿秀逃了!

    难道我吕奉先连一个文弱书生也比不过么?

    我,我要做大将军,我要阿秀看看,我比她丈夫如何!

    时机很快就有了,兖州刺史曹孟德兵伐徐州、后防空虚,我便与豫州刺史郭贡一同攻伐兖州。

    但是在许昌,我又碰到了那个该死的江哲!

    更该死的是,我竟然被他所败,三万精兵竟是敌不过他一万兵……

    此后曹孟德回军,我无奈唯有退却兖州,听陈宫之言,投新任徐州刺史刘备。

    年余的流亡,我有些累了,便听了曹豹、陈宫之言,夺了徐州,虽是有些对不住那刘备,不过我也帮他挡了袁术前来攻他的大将。

    树欲静而风不止,袁术、曹操两路大军皆欲图我徐州,陈宫费尽口舌让那袁术与我结盟,可是那家伙太过没用,被曹操与江哲轻易击败……

    哦,好似是被那江哲吓住了,被月余破三城、败三将的江哲吓住了……

    袁术退回寿春,难道让我一人对付那曹孟德么?

    不得不说,那江哲确实有些本事,一日之内就破了陈宫把守的萧关,兵指徐州,想起义父的话,唉,文人亦不可欺啊!

    为何我今日时常有些力不从心?算了,此刻不是想那事的时候,陈宫与我麾下数将还等着我前去搭救呢……

    也许,这会是我最后一战……

    “主公?”

    “唔?”主公心中一惊,摇摇头将脑海中的不祥预感挥去,转身望着出言的成廉低声道,“何事?”

    成廉面色一愣,他好似从来没有见过自家主公的神情如此凝重,诧异说道,“主公,前面便是细汌,方才主公击败了曹操麾下李典,想必曹操已有防备……主公你不碍事吧?莫非是行军一夜,疲乏……”

    “休要胡说!”成廉还未说完便被吕布低声喝断,深沉说道,“临战之刻,你欲扰我军心耶?你欲找死耶?”

    成廉心中一凛,低声再不敢出言,他身边的纪灵却是诧异得望着吕布,心中若有所思。

    正如成廉所说,待吕布此军前行不到数里,便已遥遥望见了曹军的列阵。

    “全军止步,缓行!”吕布大喝一声,策马徐徐而前,待见到曹军旗帜杂乱,衣甲不全,士卒面上均有倦容时,心中冷笑。

    “曹孟德,出来回来!”手持方天画戟一指曹军,吕布深然喝道。

    只见曹操阵前数位将军退至两旁,曹操背负双手徐徐走出,朗朗笑道,“吕奉先,怎得,还欲与曹某浅谈几句不曾,不过本大将军可是没空闲与你闲谈!”

    “哈哈!”望着曹操披头散发,竟是连发冠也丢了,吕布心中大畅,大笑喝道,“大将军?你如此也算大将军?”

    “为何不算?”曹操冷笑一声,大喝道,“众将士,曹某可为大将军否?”

    “自然!”曹洪、李通、徐晃、许褚并身后近六千曹军大声应道。

    “吕奉先,你可听到了?”曹操望着吕布如是说道。

    吕布皱皱眉,按他所想,既然曹军中了陈宫之计,折损无数将士,理当士气低落才是呀,怎么……

    也罢,吕布深吸一口气,大声问道,“曹孟德,我麾下谋士陈公台何在?”

    吕布这一问不要紧,隐在曹军阵中的曹性、魏续却是面色猛变,就连侯成亦是皱眉不已。

    “已被曹某所杀!”

    “你敢!”吕布勃然大怒,就连额头竟是迸出了青筋,口中怒声喝道,“我当杀你亦祭公台在天之灵!”

    “哈哈!”曹操仰头大笑,随即望着吕布摇摇头,嗟叹说道,“曹某只是开个玩笑,温侯何以如此动怒?”说完,曹操身边的将领亦是大笑不已。

    “主公,”成廉凑近吕布,急色说道,“曹孟德乃是欲激怒主公,主公万万不可中计啊!”

    “我知!”吕布冷眼望着曹操,口中淡淡说道,“曹孟德,如今你已成我囊中之物,有何话说?”

    “岂是曹某乃你囊中之物耶,非是你?”曹操大笑三声,随即正色说道,“我曹孟德一生不曾示弱于你,便是你,吕布吕奉先也是如此!你若欲战,我便战!”

    “主公,”成廉低声提醒道,“为防夜长梦多、曹孟德援兵赶来,当速战!”吕布身边纪灵也是点头符合。

    “哟!”好似才望见纪灵,曹操嘲讽道,“纪将军何时投了温侯,曹某倒是不知……”

    “你休得胡说!”纪灵唯恐日后被袁术猜忌,大喝辩解道,“曹阿瞒你挟持天子,大逆不道,我乃顺从吕将军,一同击你!”

    “好胆!”说起天子,曹操心中大怒,皱眉说道,“若是你此刻引兵退去,我当不怪罪,若是不退,哼!”

    “将死之人,亦敢逞凶?”吕布冷笑一声,驭马上前喝道,“九原吕奉先在此,谁人敢与我一战?”

    “……”曹操面色微变,皱眉暗暗说道,“若轮单打独斗,如今我身边将领恐怕非是此人敌手,莫非当真要轮战不成?”

    还未曾曹操想完,他身边一将大声说道,“休要猖狂,待我前来敌你!”

    曹操心中一愣,待凝神看时,却见许褚左右张望一下,从一名曹兵手中夺过一匹马,翻身而上,来战吕布。

    望着来人仅仅身着士卒的服饰,吕布就连看了一眼的兴趣也没有,缓缓上前,一戟挥去,口中冷笑道,“曹孟德,你不是说你麾下猛将如云么?为何此刻派个小卒前来送死?”

    “哦?是么?”曹操玩味得一笑。

    不对劲……望着曹操的笑容,吕布心中一凛,正待复眼望向许褚时,却猛然感觉到手中画戟传来一股古力。

    “锵!”两兵交合。

    好家伙!吕布诧异得望着许褚,招式一变,画戟直直向下一劈,只听轰的一声,许褚胯下之马陷落了整个马蹄,但是许褚面色却是丝毫不变,用枪挡开,随即重重一挥,直直向吕布腰间击去。

    一拉马缰,吕布策马退后一步,手持画戟指着许褚喝道,“你乃何人?报上名来!”

    “唔,”许褚持枪想了想,大喝说道,“我乃谯县许仲康!”

    “……”皱眉望着许褚身上的士卒铠甲,吕布狐疑问道,“现居何职?”

    “恩……现居牙将!”许褚吭声回道。

    “牙将?”吕布皱皱眉,摇头说道,“如此屈才矣,若你投我,当为大将!”

    “主公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岂能投你?!”没想到吕布爱才的一句话,却是激起了许褚心中怒气,手中长枪竟是当做棍使,狠狠朝着吕布砸去。

    该死的,这厮丝毫不懂枪法,持仗力大罢了,哼!你以为天生神力者唯你一人耶?吕布被许褚一通狠砸砸得心头火气,大喝一声,以硬碰硬,震开许褚长枪,冷言说道,“如此不识好歹,那便休要怪我!”

    “糟了!”曹操面色大变,急对左右说道,“子廉、公明,吕布非是一人可战,你等上前相助!”

    “诺!”曹洪与徐晃得令,拍马便出,口中大呼道,“吕奉先,看招!”

    正值吕布用蛮力震开许褚,见到如此光景,嘲讽说道,“曹阿瞒,你素来以仁义自称,为何此刻如此行径?你为何不叫你身后数千将士一同前来相助这厮?”

    “哈哈!”曹操朗笑说道,“阵前斗将,岂能派遣士卒相助?温侯说笑了,哦,曹某忘了说了,温侯也可遣将相助啊!”

    吕布不善言辞,对着曹操的强词夺理没有丝毫对策,冷笑一声说道,“哼!区区三人,能奈我何?待我斩下此三人头颅!”说着,上前迎战三将,当真是丝毫不弱于下风。

    吕奉先何其勇也……望着场中四将战做一团,曹洪等人聚合三人之力,却只能堪堪抵挡吕布,曹操心下惊愕。

    “汰!”随着怒喝,吕布反身一劈,天生神力的竟是将曹洪胯下之马斩成两半,幸好曹洪早时心中预警,翻身弃马方才逃过一劫。

    斩了曹洪胯下之马,吕布望也不望许褚袭来之枪,一手抓住,狠狠一扯,口中喝道,“与我过来!”

    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人高九尺的许褚竟被吕布硬是拉落马下,跌跌撞撞朝吕布而去。

    徐晃一惊,一面收回手中长枪,一面喝道,“许将军,弃枪!弃枪!”

    没想到许褚面露狰狞之色,左手一拳狠狠击向吕布胯下赤兔。

    “你敢!”吕布大喝一声,双腿一夹马腹,赤兔随即跃起,双蹄狠狠击在许褚胸口……

    “噗!”只听一阵骨裂之声,许褚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倒飞而出。

    “许将军?”徐晃下意识得望向许褚。

    “与我吕奉先对阵,亦敢分神?找死!”吕布大吼一声,一戟挥下,徐晃猝然惊觉,却已来不及抵挡,胸口被撕开一道口子,击落马下。

    仅仅数息,三将尽数败阵……

    “速救!”曹操心中大骇,急忙下令护卫前去搭救两将。

    而此刻纪灵亦是看准时机,对成廉急色说道,“曹军折了两将,士气大降,将军速速下令全军掩杀!”

    “恩!”成廉点点头,一挥手喝道,“杀!杀曹兵,赏一千钱,杀曹将,赏一万钱,若杀曹操,为一郡之守!”

    “喝!”吕布麾下将士士气大振,而此刻曹操亦是出言喝道,“众将士,休要惧那吕布,随我杀!”说罢,曹操率先而出。

    “喝!”见主公身先士卒,麾下的曹兵士卒亦是大振,大喝一声与吕布军冲击到一处。

    见吕布欲上前击杀许褚与徐晃二人,曹洪急忙跑前几步,死死缠住吕布。

    有兼数千曹兵一同掩杀而来,吕布四面受敌,虽说是一戟便带走几名曹兵性命,但是却是寸步也上前不得。

    曹操的护卫死命救出许褚与徐晃,曹操细细一看,见二将伤势不重,心下遂松了口气,随即命护卫将二人护住,自己则亲自上前杀敌。

    曹洪与吕布战了几合,早已力竭,见许褚、徐晃获救,他急忙退却,吕布正欲策马赶上时,却被无数曹兵死死缠住。

    “与我死来!”大怒中的吕布双手持那方天画戟,左右挥舞,只听得一声声惨叫,再看时,他身边三丈之内,已无存活曹兵,俱是肢残臂断,死于他画戟之下。

    望着这犹如战神一般的人,曹兵首次心中起了畏惧之心。

    冷哼一声,吕布环视一眼左右,正巧望见了厮杀中的曹操,心中大喜,拍马便朝曹操杀去,口中呼道,“曹阿瞒,与我死来!”

    曹操待听得吕布之声,心下大惊,正欲退却时,却望见了身后护卫手中持着的帅旗,一咬牙,挥剑迎上……

    “锵!”两兵交击,吕布丝毫不动,而曹操却是连人带马,倒退丈余,再观他持剑的右手,虎口处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护卫主公,誓杀此人!”见曹操对阵那战神一般的人物,亦是丝毫不惧,曹操麾下士卒士气急涨,咆哮着冲向吕布。

    “蝼蚁!”吕布本欲趁机斩杀曹操,奈何为他麾下护卫死死缠住,他忽然听到一人低喝一句,“主公,末将前来相助!”话语甚是熟悉。

    看也不看,吕布一面杀着曹兵一面说道,“好,随我一同杀贼!”

    忽然,又传来一声示警,“主公,小心!”

    吕布心中一惊,急忙抽戟回挡,只听“叮”的一声,一杆长枪狠狠砸在吕布画戟之上。

    吕布大怒,但是待他看清楚来人时,却是面色大变,愕然说道,“曹性?你……你欲杀我?”

    “主公小心,此人已投曹……魏续,你竟与我为敌?”话未说完,猝然生变。

    吕布心下狐疑,转身一望,只见魏续手握长刀,神色复杂得望着侯成,大喝说道,“如此不仁不义之人,我等何苦追随?!”

    在吕布惊疑不定的眼神中,侯成右手捂着左臂,强自辩解道,“此乃是陈宫独断专行,想必主公不知也!”

    “若是没有他的首肯,陈宫安敢将我等视若弃子?”曹性一脸愤然,对吕布怒声说道,“我等一路追随你来得徐州,期间多有功劳,待到如今事急之时,你竟将我等视若弃子?吕奉先,你情何以堪?!”

    好一个情何以堪!我吕奉先日夜兼程所为何人?便是为你等与公台也,不想却是如此……

    “你等已投曹操?”吕布淡然问道。

    “是又如何?!”曹性怒声回道,魏续犹豫一下,亦是对吕布举起手中长刀。

    “主公,我且未曾真心投曹!”侯成急声说道。

    “投也罢,不投也罢,你等速速离去,如若不然,便是对你们,我也不容半分情面!”

    听到吕布的冷言冷语,曹性与魏续更是心中大怒,口中喝道,“吕奉先,我等知你骁勇,然你也莫要视我等!”

    “冥顽不灵!”吕布脸上露出几分狰狞,挥起画戟便朝曹性劈去。

    只听“铛”的一声,画戟却是被一旁伸来长枪挡住,吕布淡淡一望来人,只见李通涨红着脸,双手持枪抵挡着吕布的劲道,口中说道,“久闻温侯之名,今日一见,果非虚名!”

    “陈将军?”逃过一劫的曹性错愕地望着李通。

    使尽全力将吕布的画戟逼退,李通喘着粗气说道,“这吕布果非是一人可战……主公令我看着三……你二人,若是你二人有个差池,李某如何向主公交代?”

    “不想曹公如此……”曹性显然有些不敢相信,仰天苦笑道,“上苍,何以如此待我!”随即他深吸一口气,对吕布冷然说道,“吕奉先,我久欲与你较量一番,今日乃得此机会,当一偿心愿!”

    “然,如此行事的代价便是死!”吕布一手抚着赤兔额头上毛发,一手持着画戟,淡淡说道,“方才是三人敌我,如今尔等欲要几人?”

    “然你可不曾击败了我等!”忽然身边传来一声怒喝,吕布皱眉一望,却见许褚、徐晃不顾身后护卫的拉扯劝阻,手持兵刃而来,而曹洪,亦是见到此地局势,直杀过来。

    “哈哈!”吕布仰天大笑,环视四周,冷笑说道,“六人么?像尔等这般的,便是多上百人,我亦不惧!”说罢,竟是率先迎战六将。

    时曹操正指挥麾下士卒与吕布军交战,忽然心中一动,望向一处,只见吕布以一敌六,画戟如风,竟将曹洪、徐晃、许褚、李通、曹性、魏续打得节节败退,心下大惊,暗暗说道,“此人乃鬼神耶?”

    “主公,我来助你!”侯成大吼着上前。

    “休要来与我捣乱!”吕布一戟迫开六将,回身对侯成使了个眼色,侯成心中会意,急忙赶至成廉处。

    时成廉杀死一名曹兵,忽然望见侯成,惊疑喝道,“你已投曹耶?”

    “非也!”侯成心中大急,竟是丢下手中兵刃,疾步至成廉面前,低声说道,“主公欲令我等去救军……去救那陈宫,你去是不去?”

    “你唤军师……陈宫?”成廉心下狐疑。

    “哼!我思主公必然不会弃我等于不顾,想必是那陈宫暗中欲图我等,如此我何必对他心存敬意?”

    “……”成廉深深打量了侯成几眼,点头说道,“如此,我且随我一同前去!”

    “如此甚好!”

    与此同时,战场后方!

    望着陈登,陈宫摇摇头,淡然说道,“元龙,我不知你用何法让曹性、魏续两位将军误会,误会我将他们视作弃子,呵呵,弃子,我仅是初时有此心罢了,然我还是给他们留下了退路,无奈……唉,还是你棋高一着……”

    “呵呵,”陈登微微一笑,将陈宫扶起,淡淡说道,“公台,方才对着主公,我不曾言,泗水乃于下邳处时已有分支,到此地时已化作两条支流,一条便是你去的那处,仍有一条却在此地向北五、六里处,与下流处汇合,为何不连同那条一同掘了?”

    “哦?是么?”陈宫面上浮起几丝笑意,淡淡说道,“你乃徐州人士,自然通晓此处地脉,而我不是!”

    “公台何以欺我?”陈登微微一笑,对陈宫拱手说道,“如此,陈某代徐州百姓感谢公台手下留情……”

    要疲曹操之兵,一处支流已是足够,就算再说数条又如何?曹操是那般容易死的人么?一处,足够矣!

    正当陈宫想回话的时候,却见陈登面色一变,大呼喝道,“敌军来袭,众军戒备!”说完,此地留守的百余士卒皆是手持兵刃,以待来兵。

    “先生!”一名士卒望着陈宫说道,“敌军此来,想必是欲救此人,不若先且杀之!”

    “休得胡说!”陈登沉声喝道,“主公乃令我等看守此人,可有说过,若是敌将来袭,便杀此人?”

    “这……”那曹兵犹豫而退。

    区区百余人,如何挡得住成廉、侯成数百精兵?

    是故陈宫还是被他二人劫了去,望着陈宫离去的背影,陈登暗暗叹息道,“且不知,如此放你,是对是错……然我心中有感,吕布此战必败!”

    而见到陈宫被救,曹操心中也是极其惊愕,但是此刻却容不得他多想,急令喝道,“杀,中途截杀!”

    只见曹军阵势一变,将成廉、侯成与陈宫围在当中。

    吕布一见,心中焦急,放弃了眼前了六将,孤身一身杀入阵中,与成廉等人汇合。

    有这位战神加入,场中局势顿变,但凡吕布所到之处,曹兵悉数退开。

    曹洪大怒,正欲令麾下士卒上前,却被曹操一把拉住,摇头皱眉说道,“此人便是我等亦心中有惧,如何让麾下将军不惧?”

    望着曹操脸上少有的焦虑之色,数员曹将心中更是羞愧难当。

    “哈哈!”策马冲杀,如入无人之境,吕布冷眼望着曹操,大笑说道,“你虽有数千之众,然在我眼中,皆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哼!”曹操亦是深吸一口气,手持倚天剑缓缓上前,淡淡说道,“吕奉先,只要我曹孟德未死,便容不得你如此放肆!”

    “好胆!”吕布面色更冷,将陈宫让成廉与侯成看护,孤身一身缓缓策马而来,其余曹兵大多后退不止,唯有曹操面色不改,亦是徐徐上前。

    “曹孟德,明年今时,我当去你坟之上拜祭!”

    “岂能是劳温侯大驾……”说了一半,曹操面上一愣,随即哂笑道,“依我之见,当日明年今日,我去你坟上才是……”

    “主公小心!”猝然,侯成的话语传至吕布耳中。

    只听得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之时,吕布算准时间,猛得一回身,画戟重重甩去……

    “当!”伴随着兵戈交击之声的,还有那令人无法抵挡气势,两兵交击所产生的气浪竟是将周围的士卒尽数逼退丈余。

    感觉到了画戟上传来的劲道,吕布咬紧牙关,死死与来将对峙。

    “这柄枪……”好似此刻才看到与自己画戟力拼的银枪,吕布猛一抬手,瞪大眼睛望着那将。

    “赵子龙?”

    收回银枪‘豪龙胆’,在身前甩了几个枪花,赵云冷面喝道,“有我赵子龙在此,当容不得你如此放肆!”

    “还有我!”黑面环眼的张飞从赵云身后驭马而出,手持丈八蛇矛大吼说道,“当日不敌于你,今日我等再战数百回合!”

    张飞身旁,便是红脸长髯的关羽,只见他淡淡瞥了吕布一眼,手中的青龙偃月刀刀光一闪,令吕布一阵心惊。

    此刻的我,恐怕连他们其中一个也没把握,更何况三个?

    上苍,你真欲绝我吕奉先耶?

    望着面前的赵云、关羽、张飞,吕布心中暗暗叫苦,待他望见远处隐隐涌出大批曹兵时,眼神更是决然……

    就算上苍真欲我陨落在此,我也叫世人永远记住!记住我九原吕布、吕奉先!

    在赵云、关羽、张飞凝重的眼神中,他们面前这位战神的血沸腾了……

第四十四章 末路亦是英雄

    “赵子龙,你等欲拦我?”吕布的脸上亦挂起几分狰狞之色,犹如绝境中的野兽一般,血红的双目周边的曹兵一阵心悸。

    “以众凌寡虽属不义,然……吕奉先,休想再进一步!”说话间,赵云、关羽、张飞已是将吕布团团围住。

    “主公!”远处的侯成与成廉一声大喊,欲上来相助。

    “过来找死?”吕布望着两人大吼一句,“带军师先走!”

    “可是……”

    “走!”吕布怒吼道。

    “是!”成廉与侯成对视一眼,带着陈宫杀将出去。

    “想走?”见吕布兵马欲退,李通引兵从侧面截住。

    “侯成,我来挡此人,你且带军师先去!”一面杀着曹兵,成廉一面说道。

    “如此你可要小心了!”侯成重喝一声,扯过陈宫胯下之马的马缰,冲杀而出。

    “贼将休走!”远处的曹洪见侯成欲走,急忙引兵追击。

    成廉虽是骁勇,但是如何挡得李通?两人相斗二十余合,李通便一枪将成廉刺落下马,令左右曹兵捕之。

    而侯成行了数里,终于被曹洪赶上,无奈之下,明知不敌也唯有上前迎战。

    十余合之后,侯成便已是不敌,令身后士卒缠住曹洪,回头欲带陈宫逃却时,却惊愕得发现此人竟是回身拨马,朝吕布方向而去。

    一愣之下,侯成便被众多曹兵团团为止,好不容易杀出一条血路,那曹洪却是紧追不舍。

    幸好天见可怜,他竟是碰到了从下邳一路赶来的张辽,两人汇合将曹洪杀得大败。

    得知吕布有危,张辽随即便与侯成再复杀入,欲救吕布!

    正如张辽所料,如今的吕布却是不怎么好过,与那三位绝世猛将相斗,却是全盛时期的吕布亦是难以办到,别说此刻他又消耗了许多力气……

    但是,战神之所以被称作战神,盖因他已超越了人所能达到的境界……

    “汰!”用尽力气的一劈,直直将张飞的蛇矛劈得弯了半尺有余,只见张飞咬紧牙关,一幅很是吃力的模样。

    “吕布看枪!”赵云大喝一声,早前用过的百鸟朝凰枪法亦是使出。

    但是已知赵云攻击深浅的吕布,却对他的攻击视若无睹,待近身之时,竟是左闪右避,将赵云的枪招闪开大半,余下的就算受伤,亦是小伤。

    “这……”赵云明显有些震惊了。

    握了握拳头,吕布的眼神也有些诧异,深深吸了一口气,指着三人喝道,“来!”

    “好胆!”久不出手的关羽猛得睁开双目,一刀径直劈出,急若雷霆。

    “小伎也!”吕布亦是手持画戟之尾,狠狠甩出。

    只听“轰”得一声巨响,关羽连人带马,倒退三步,再观吕布,却是左手握着张飞的蛇矛,轻笑说道,“张翼德,你欲如何?”

    “撒手!”张飞怒吼一声,使劲一挑,只见蛇矛已是弯曲,但是吕布的左手却是丝毫不动。

    “百鸟朝凰!”随着赵云一声轻喝,枪尖如同急雨一般朝着吕布呼啸而去,只见吕布稍稍有些迟疑之下,胸前铠甲已被刺了数十下。

    “啊!”随着吕布一声大吼,他用画戟一砸左手上蛇矛,张飞一时不察,待手上一麻,兵器却是已被吕布夺了去。

    右手持画戟挡住关羽青龙刀,吕布左手倒持蛇矛,狠狠向赵云挥去,赵云眼神一凛,急伏身马上。

    身后张飞大怒道,“还我蛇矛!”

    “好,还你!”吕布大喝一声,狠狠将蛇矛朝张飞丢去。

    “翼德,小心!”关羽示警喊道。

    只见张飞面色一正,双手伸出猛得握住蛇矛,但是蛇矛上的余力亦是将他击退马下,双脚在地上滑了数丈。

    吐出一口鲜血,用手随意一擦,张飞朗朗说道,“多谢还我兵刃!然,来而不往非礼也,接招!”

    疾跑几步,张飞猛得跃起,竟将手中蛇矛当成棍用,朝着吕布重重劈下。

    “该死!”吕布急忙用画戟抵挡,只听轰一声,两兵交击之处散开一道波纹,吕布胯下赤兔四蹄尽是没入土中,观周围土地,竟是如蛛网一般裂开。

    这张飞远在那许褚之上!吕布用尽全力才挡开张飞此招,待心下一松懈,背上已是一凉:竟是被关羽狠狠划了一刀,而同时,赵云的银枪亦在眼前。

    一夹马腹,不顾背上疼痛,吕布策马跃开几步,用脚夹住画戟,取弓搭箭,朝着赵云连射三箭。

    见吕布取弓时,赵云亦心道不好,同一时刻持弓,亦发三箭。

    只听“砰砰砰”三下,六只箭支撞到一处,轰然炸裂。

    “呼……”场中四将与此刻方才回气。

    “这吕奉先……”在远处,曹操看得目瞪口呆,而场中的两方士卒,早已停止了厮杀,震惊得望着那四将。

    “休要以多欺少!”忽然一便传来一声怒吼,随即便有一军直直杀入,为首一将,正是张辽,见吕布以一敌四,唯有有失,急来相助。

    时张飞离张辽最近,疾奔几步翻身上马,挺枪来战张辽,口中喝道,“来将止步通兵!”

    “我乃雁门张文远也!”张辽大吼一声,持枪与张飞相斗,数十合不分胜败。

    “文远?”吕布一愣神之际却是忽然听到一句怒喝,“吕奉先,此刻分神,欲死我刀下否?”

    吕布急忙回身,只见关羽朝自己连劈数刀,也不抵挡,直接用画戟硬拼。

    “噗!”两人均是吐出一口血,两败俱伤。

    “吕奉先,看枪!”随着赵云的轻喝,他的枪亦到。

    此人最是难缠!吕布心烦意乱,挡了几招之后也不欲再挡,竟是不管赵云的银枪,一戟横向斩去。

    “啧!”赵云一皱眉,回枪挡住。

    吕布正要冷笑时,却望见赵云银枪尾部竟是朝自己刺来,这才想起此人的枪法最是怪异。

    而场中的战事早已停息,见大势已去,吕布遂思退路,一戟避开赵云,狠狠撞开关羽的马,冲出两人的包围,但是关羽何等人,就是胯下之马不稳,亦是出刀在吕布背上划了一道血痕。

    “文远!走!”吕布大吼一句,上前一戟劈向张飞,而同时,张辽亦是取枪击之。

    张飞见独力难支,唯有退后,叫吕布与张辽冲杀而出。

    随着吕布的离开,场中的两军好似如梦初醒一般,吕布麾下士卒自然是跟随其主而去,而曹兵则是一路掩杀。

    追了一程,赵云与关羽的马不比吕布胯下赤兔,岂能追得上?

    皱皱眉,赵云从箭囊中取出三只箭支,搭上弓,大喝道,“吕奉先,看箭!”

    此刻吕布正是正巧撞见陈宫,正欲上前带他一起杀出,却见陈宫望着自己身后呼道,“主公,小心!”

    吕布急忙一回头,猛然见到三只箭支曾品字型向自己飞来,有右手一戟扫飞一支,左手且不顾上面伤势,一把抓住,只闻几丝肉香,第二只箭亦被吕布所挡。

    那么第三箭呢……

    “主公!”就在陈宫疾呼的同时,吕布望向身后的头猛得后扬……

    “呸!”吐掉口中的箭支,吕布只感觉嘴边发麻、牙齿松动不已,吐出一口混杂着血水的唾沫,上前一把抓过陈宫放置在马前,大呼喝道,“撤!”

    “天下竟有人骁勇如厮乎?”曹操不敢相信得摇摇头,随即沉喝说道,“事已至此,不可叫吕奉先遁走!与我杀!”

    待曹操一声令下,曹兵尾随掩杀,吕布终究是摆脱不掉曹军,唯有引兵逃至一处高坡,依地势抵御曹军。

    而曹操见到自己麾下将士疲惫不堪,是故下令围山,乃待将士力气回复之时再行厮杀。

    如此一来,两军便相持了,而此刻,已近天明……

    天色,渐渐亮起,东方的山麓之上冉冉升起一轮红日,伴随着红日升起的,是满天的红霞,如赤焰一般,远远望去,随着云层的浮动,整个天空好似燃起了熊熊大火一般,久久不曾消散……

    自被赵云等人叫起之后,江哲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拉着郭嘉在营中喝了一宿的酒。

    “吕布……”举着酒杯,望着杯中的酒,江哲暗暗叹了口气,随即望着对面满脸困意的郭嘉,微笑说道,“奉孝,再弈一盘如何?”

    两人竟是在弈棋?

    只见郭嘉捧着酒葫芦重重打了个哈欠,翻翻白眼说道,“早前你说三局两胜、然后是五局三胜、接着是七局四胜,那么如今你二十一败零胜,嘉实是及其困倦,守义高抬贵手……”

    “咳!”江哲咳嗽一声,强自说道,“方才那几次皆是失误,待我凝聚心神,再与弈一局!”

    “这话我听……啊不,守义,嘉甘拜下风,求守义高抬贵手,放我回去歇息……”

    “喂喂,你把我叫醒,如今我睡不着了,找你下几盘棋你就这样?方才你差点不也输了么?”

    你再拖我几局,我必是一败涂地……郭嘉苦笑一声,忽然好似看到了什么,猛得睁眼,一脸紧色大声叫道,“火烧云?!”

    随着郭嘉的叫唤,两人身边的护卫愕然望了一眼天空,亦是满脸畏惧。

    很是随意地望了一眼天空,江哲诧异说道,“区区朝霞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朝霞?”本是想诈过江哲行金蝉脱壳之法,但是如今见江哲对面如此天象竟是这般平静,郭嘉也有些好奇,犹豫说道,“莫非守义知晓此物来历?”他指指天上的云。

    难道我能说这是大气变化的现象之一?江哲翻翻白眼,指指面前空无一子的棋盘。

    只感觉嘴边发苦,郭嘉犹豫着望着江哲,忽然灵机一闪,故作迟疑得说道,“不过此等天象大多在夏季出现,如今已是深秋,何以如此?莫非是上天预警?”

    “子不语怪力乱神!”江哲手持一枚棋子下了一步,淡淡说道,“如此小伎,你明知我不会中计,就莫要在我面前卖弄了,且叫你安心,就这一局,下完我便放你归去!”

    “此言当真?”郭嘉狐疑问道。

    “自然!”

    摇摇头,郭嘉很是无奈,只得陪着江哲接着下。

    “对了,”打了个哈欠,郭嘉轻笑着说道,“守义,快要做父亲了吧?”

    “呵呵,”江哲脸上洋溢着浓浓的笑意,点头说道,“是啊,到时候我请你们吃饭!”

    你请吃饭?在主公府上请我们吃饭?郭嘉面上挂起一丝古怪的笑意,摇摇头苦笑道,“你孩儿之名可曾想好?”

    “啊?”江哲一愣,手持棋子的手悬在空中,望着郭嘉喃喃说道,“这事让我给忘了……”

    “噗!”本想喝口酒提提神,却听到江哲如此说,郭嘉一脸呆滞得望着他,任凭葫芦中的酒径直倒在杯外。

    “忘……忘了?如此大事你也忘了?”郭嘉为之哑然,随即眼珠一转,讨好说道,“若是守义不嫌弃嘉才疏学浅,且叫嘉帮你一把如何?”

    “不用!”江哲伸手止住郭嘉,迟疑说道,“我儿子的名字怎么可以让你取?不行不行,我自己想!”

    “别别别,”郭嘉好似有些着急,扯住江哲衣袖正色问道,“守义,你我可称之为至交否?”

    “别说至交,就算世交也免谈!”

    “那……那若是嘉想出一个极其好的名字,而你又不曾想到呢?莫非守义你欲弃明珠不取,而取顽石乎?”

    “你,好名字?”江哲狐疑地上下打量着郭嘉,直看着他有些心中有些坎坷。

    “若是当真这样……切,你不是还没想到么?”

    “就等你这句话!”郭嘉面色大喜,起身跑远,口中喊道,“嘉这便去想!”

    “……”望着郭嘉远远离开的背影,江哲疑惑说道,“到底是我做父亲还是他做父亲?怎么他比我还兴奋……”还未说罢,他却是面色一变,惊声说道,“糟糕!被他跑了!”

    太可恶了!恨恨得将手中的棋子仍回棋盒,江哲起身望了一眼天象,喃喃说道,“这真的是天象么?”

    本是二十一世界无神论者的他自从得到了《奇门遁甲》之后,心中的疑团却是越来越大,难道古代当真有些玄之又玄的事?

    早前在学校的教育与如今得到那本奇书上的知识,决然相反的两种学识却是叫他越来越迷惑。

    “报!”随着一声大喝,一名曹兵匆匆从远处跑来,于江哲身前叩地禀道,“启禀先生,营地数里之外出现一支军队,打着‘臧’字旗号……”

    “臧?臧霸?”江哲愣了愣,起身皱着说道,“我知晓了,你且引我前去看看!”

    “诺!先生请!”

    待江哲来到营寨西面,那处的曹兵早已登上了寨楼,一脸警惕得戒备着,对此,江哲暗暗点头。

    登上箭垛,江哲遥遥眺望了一眼,果真见到有一路军徐徐而来,为首的旗帜上打着‘臧’字旗号。

    “臧霸?他来这里做什么?”正所谓事违常理必有妖,局势未明之下,江哲唯有令麾下士卒好生戒备。

    这为数千余的军队在营外一里处止步了,其军中有数将策马而出,为首一将江哲更是熟悉,正是臧霸。

    只见臧霸喝止身边三将,孤身一身来到营寨之外,抱拳笑道,“见过司徒大人!”

    深深望了一眼臧霸,江哲下令道,“开营门!”

    营门之下,江哲望着下马徐徐而来的臧霸笑道,“宣高,你不在下邳围困,何以来此?”

    “下邳乃破!”臧霸微笑着说了一句,随即走到江哲身前,环视了一眼大开的营门,单膝叩地,抱拳由衷说道,“末将乃降将之身,竟得司徒大人如此信任,末将心中感激不尽!”

    “宣高客气了!”微笑着扶起臧霸,江哲皱眉问道,“你说,下邳破了?”他望向臧霸的眼神有些古怪。

    “非是末将不仁,兵攻旧日,乃是张文远数次计算与我,又杀我麾下兄弟,末将忍无可忍,遂引兵破下邳,还望司徒大人见谅!”

    “哦,”江哲心中释然,笑着说道,“兵破下邳,此乃大功也,日后主公必有赏赐,不过,你不在下邳把守,为何来此?”

    “司徒有所不知,末将一是欲追那张文远,以报兄弟之仇,二来,便是押送两人至此!”

    “押送?”江哲有些诧异。

    臧霸微微一笑,望了眼身后军队,大喝道,“还不速速将马车驶来!”

    “诺!”数名臧霸士卒驾驭着一辆马车徐徐来到江哲身前,其中一名更是朝着里面喝道,“大人在前,还不速速下去!”

    在江哲诧异惊愕的眼神中,两名妙龄女子皆是报着一名孩童,缓缓步下马车,对江哲一曲身,盈盈拜道,“奴家见过大人……”

    “此乃是司徒江大人!”臧霸在旁喝道。

    “宣高,”江哲拍拍臧霸肩膀止住他,上前几步温声问道,“你等乃是何人?”

    臧霸望了一眼被江哲所拍之处,一愣之后,随即脸上浮起几丝笑意。

    “司徒大人,”较年长的女子诧异得望着江哲,随即低头回道,“妾身乃吕严氏,夫家姓吕……”

    “你是吕……吕布的……”江哲有些吃惊了,转身望了眼臧霸,却见他点了点头。

    “额……那这位怎么称呼?”江哲望着那名较小的女子问道。

    “她乃张陈氏,乃我夫君帐下大将张文远将军侧室……”

    “张辽……”吕布苦笑着摇摇头,得,还真是不得了的人物。

    见严氏从始至终,不曾露出半分惧色,江哲暗暗点头,待望见两女在冷风之中冻得瑟瑟颤抖之时,江哲一伸手,吭声说道,“还是帐内再说吧,请!”

    “妾身等岂敢,司徒大人先请!”

    点点头,江哲率先而走,路过臧霸时却是一拍他臂膀,轻声丢了一句,“宣高,随我一道来!”

    “额?是!”臧霸面色大喜,忽然犹豫说道,“可否让末将先去传令一句,叫末将麾下将士在外扎营……”

    “扎营?”江哲停住脚步回身好笑说道,“扎什么营,一同前来吧,我信得过你!”

    只见臧霸一脸激动,抱拳铿锵说道,“司徒高义,末将谢过!”

    一刻之后,江哲帐篷之内!

    “有点乱,莫要介意!”笑着招呼一句,江哲招呼着两女与臧霸就坐,臧霸道谢一声,欣然而坐。

    倒是那严氏与陈氏有些迟疑,待江哲第二次说时,才缓缓坐下。

    “她,唤作什么名字?”江哲指着严氏怀中的女童问道。

    “玲琦……吕玲琦……”

    “好名字……”江哲微笑着点点头,随即望着严氏有些犹豫得问道,“你可知,你夫君吕奉先,如今正与我军交战?”

    “妾身知晓……”严氏咬着嘴唇回了一句,忽然起身步到江哲之前跪下,痛哭说道,“司徒大人,听闻我夫君说,您乃夫君旧交,求求您放过我夫君可好?”

    旧交?当初差点死在他手里还旧交?江哲皱皱眉,起身虚扶一下,迟疑说道,“你夫吕奉先,我亦敬之,然公私岂可混淆?当初你夫兵犯许都,害死多少人姓名,你可知晓?”

    “妾身知晓……”严氏痛哭回道,“如今,还请司徒放过我女性命……”

    “便是说她么?”江哲上前几步,望着那粉嘟嘟的女童,轻声问道,“放心吧,就算是对吕奉先有怨,我等又岂会怪罪到你二人身上?再者,孩子本就是无辜了嘛!”

    “多谢司徒!”陈氏起身,与严氏一同拜道。

    就在这时,严氏怀中的女童睁开眼睛,盯着江哲看了半响,忽然张开双手嚷道,“抱抱……”一边嚷,她还一边抓着江哲腰间的玉佩。

    “啊?”江哲一愣。

    “我儿不可放肆!”严氏面色大变,急声喝道。

    “哇……”见母亲责怪,女童随即便是大哭。

    “别哭别哭!”江哲好笑着从严氏手中接过那女童,拽下腰间的玉佩递给她,口中笑着说道,“是要这个么?”随即对严氏说道,“小孩子嘛,你先起来!”

    只见那女童收起哭脸,双手拽着江哲玉佩好奇得看着,而严氏则是起身深深望了江哲几眼,眼角的一丝焦虑之色缓缓退去。

    “守义……”随着一声呼唤,荀攸徐步而入,望着里面的景象,打趣道,“守义,此乃你女乎?”

    “胡说八道!”抱着那名女童,江哲步到荀攸身前,小声说道,“此乃吕布之女!”

    “啊?”荀攸心下一惊,狐疑得望了一眼严氏,皱眉说道,“这……你欲如此处置?”

    望着女童那可爱的脸容,江哲犹豫说道,“我欲去劝吕布一回,劝他降之!”

    “这……”荀攸一脸愕然,疑惑问道,“我已听说主公在细汌与吕布大战,可是你如何赶得及?”

    “策马疾奔!”江哲吭声说道。

    “荒谬!”荀攸大声说道,“此地离细汌,便是策马疾奔,亦要两个时辰有余,不说那吕奉先是否会降,先且说你,你向来身子骨便弱,如何策马两个时辰?不行!此事休要再提!”

    “就让我试试吧,也许他看见了自己女儿,降了也不一定呢……如此可爱的女儿,出生不久便失了父亲,岂是善事?”

    严氏亦是跪地求道,“妾身谢过司徒大人,向来我夫定会降的……”

    “就这样吧!”江哲说了一句,望着臧霸说道,“宣高,可有力气随我一同前去?”

    “固所愿,不敢请尔!”臧霸可是正想要去找张辽报仇呢,听江哲如此说,岂能不从?

    “胡闹……好好,随你随你!”荀攸摇摇头,在一旁坐下,看也不看江哲。

    “……事不宜迟!”江哲望了眼臧霸,两人一同出帐,片刻之后,江哲便引了区区十余骑,急速向北奔驰。

    而用布帛绑在江哲胸前的女童,却是好奇得打量着两边急速倒退的景观,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

    而此刻,大营之内。

    严氏重重叹了口气,荀攸望了眼严氏,淡淡说道,“你夫当真会降么?”

    苦笑一声,严氏摇头说道,“妾身夫君乃刚强之人,岂会投敌,只是在此之间,我儿已有半年未曾见得他父几面,妾身实不忍让她连她父临死前一面也见不到……”

    “哼!”荀攸冷笑一声,淡淡说道,“就为此事,劳我主麾下重谋亲自先去,你可知守义身子向来柔弱,岂能经得起如此颠簸?”

    “盖因妾身私心……呜呜……”

    “……”荀攸皱皱眉,忽然叹息说道,“算了,守义向来固执,决定的事别人是劝说不得的,既然他想去,便让他去吧……”

    抹了抹脸上的泪水,严氏梗咽说道,“大人如何称呼?”

    “鄙人荀攸、荀公达!”

    “如此……”严氏起身,朝荀攸盈盈一礼,轻声说道,“妾身有一事相求,还请荀大人成全……”

    “你……”诧异得转头望向严氏,凝神望着她的眼神良久,荀攸心中一叹,起身唤来数名曹兵,指着二女吩咐道,“腾出两个帐篷,将此二人分别押入其中,去吧!”

    “诺!”得荀攸之令,麾下曹兵便拥着严氏、陈氏出帐。

    “多谢荀大人成全……”路过荀攸时,严氏轻声说道。

    荀攸摇摇头,暗暗叹了口气。

    待被押一处空帐之中,严氏望了眼帐门,竟是从怀中取出一柄匕首,咬着嘴唇,两道泪流缓缓淌下。

    “夫君,阴曹黑暗,妾身先去为夫君掌灯……”

    说罢,一咬牙,狠狠将匕首刺入腹中……

    “寰儿,你说长大之后不欲嫁给那张三,那你欲嫁何人?”

    “当是嫁给一位英雄豪杰!”

    “愚儿,若是你嫁给那张三,当可平安过却此生,若是你嫁给豪杰之士,日后想必多有波折……”

    “夫君,还未曾睡?”

    “哼!兖州被那曹孟德所夺,我且不说,如今我初得徐州,这厮又来伐我,当是可恼!你且下去歇息吧,休要管我!”

    “……是,夫君……若是夫君得空,去陪陪玲琦可好?”

    “我身边诸多事,烦乱不堪,你还欲给我添乱不成?下去!”

    “是……”

    夫君虽面冷严厉,然实乃天下盖世豪杰,妾身能嫁于夫君,此生不悔……

    还有那位平易近人的司徒大人,妾身实不欲相骗,谢过大人……

    “大人!大人不好了!”

    淡淡望了眼来人,见正是自己派去看押二女的士卒,荀攸心中已是明了了几分,点头说道,“你且说,发生了何事?”

    “启禀大人,不好了,那唤作严氏的女子在帐中用随身匕首自刎而死……”

    “我知晓了,制备一棺木,将她好生放入,不得有丝毫怠慢,他日得了吕布尸首,当一同下葬……你且下去吧!”荀攸平淡得回了一句,轻声喝退了那曹兵。

    “诺!”

    而此刻的江哲却是丝毫不知营中发生的事,仍是策马疾奔。

    时间越久,他越是感觉双腿麻木、全身酸痛不已。

    “司徒大人,”臧霸驭马靠近,小心说道,“不若我等歇息一刻?”

    “算了,我还坚持得住!”江哲摇摇头谢绝了。

    望着江哲满脸的风尘,臧霸欲言又止,随即大喝道,“众弟兄,我等且驰骋在前,为司徒大人挡风!”

    “喝!”随着一声重喝,十余人排成一列,疾驰在前。

    “你们小心!”江哲自是知道他们的心思,又欣慰又好笑地说了一句。

    而待江哲赶到曹操大军所在时,以近巳时。

    早前望见有数人到此,守卫在附近的曹洪急忙起身,待望见是江哲时,却是抱拳唤道,“先生!”

    “子廉,”江哲急欲翻身下马,却是一个踉跄,幸亏曹洪几步赶上扶住。

    望着江哲胸口用布帛绑着的一大块,曹洪指指上面盖着的那件江哲的外衫,错愕问道,“先生这是……”

    “说来话长……那吕布可死?”江哲急切问道。

    曹洪诧异得打量着江哲胸口,指着面前不远处一高坡说道,“那吕布便在上边,通行的还有陈宫、成廉,我本欲望追那侯成,反被吕布麾下大将张文远所破,甚愧,那张文远冲入我军阵中,与吕布一同杀出,幸好有赵、关、张三位将军在,是故吕布冲不出此阵,被围在此!”

    “哦!”江哲望了一眼远处那高坡,点头说道,“我知晓了,主公呢?”

    “洪乃为先生带路,请!”

    “恩,有劳!”

    跟着曹洪,江哲来到了曹操所在之处。

    只见曹操虽是衣甲不全,然威仪俱在,半躺在一块巨石之上,悠闲得翻阅着手中的兵书,身旁护卫着一名九尺大汉。

    “呵呵,”江哲甚感好笑,上前唤道,“主公好是悠闲!”说着便要走过去,却愕然望见那九尺大汉站前一步,拦住了自己去路。

    “守义?”曹操神情一愣,待望见江哲,面色一喜,起身对身边那将喝道,“仲康不可无礼,此乃操之所重!”随即将手中的书随意地丢到许褚怀中,轻笑着上前说道,“守义,你为何来此?”

    “乃为吕布而来……”江哲说了一句,忽然望见了曹操左手缠着的布帛,诧异问道,“孟德,你受伤了?”

    “区区小伤而已!”曹操很随意得说了句,待仔细望见江哲那副模样,失笑说道,“守义,你……哈哈!抱歉抱歉……”指了指远处那高坡,曹操叹息说道,“吕奉先当真不愧是吕奉先,你可知方才他力敌子龙、云丈、翼德三将,竟是硬被他突围而出,此次我看得分明,子龙等三人未曾留手,然便是如此也叫吕奉先杀出,当是可敬、可惧!”

    “可敬?”

    “你不曾看到方才那幅场景,啧啧,吕奉先浑身浴血,亦是气势不凡,反将子龙等三人压制,唉,虽是身受重伤然却是被他冲去,占据此山……”

    “既然吕奉先身受重伤,”望着曹操,江哲疑惑说道,“为何不下令攻伐?”

    环视了一眼左右,曹操凑近江哲,小声说道,“你可知我如今心中很是迟疑,若是那吕布能归我所用,那……”

    “嘿!”江哲摇头轻笑,小声问道,“吕奉先如此人物,孟德你敢用么?”

    “如何不敢?”曹操朗朗一笑,吭声说道,“只要他肯投我,我自是重用,若是他日此人反我,想来也是我驾驭不当所致,天下无有我曹孟德不敢用之人!”

    “好!”望着曹操那自信满满的样子,江哲不禁对他肃然起敬,说起来,历史中好像还真没他不敢用的人物……

    “如此,便让我见那吕布一面!”

    “什么?”曹操面色大惊。

    时吕布被围山上,数次冲杀皆被曹军击退,心中大燥,忽然听到一声在外喝道,“吕奉先,我乃江哲,出来见我!”

    “江哲?”吕布一愣,冷笑一声提戟策马便出,待望见江哲只带了那赵云孤身而来,大笑说道,“江守义,你欲来送死耶?”

    只见他全身精铠早已破损不堪,全身布满伤痕,伤痕之多,伤势之重,令人咋舌。

    “非是送死,乃欲来说你,说你投降!”江哲边走边说,对面吕布气势亦是面色不改。

    “让我投降?”吕布冷笑一声,瞥了一眼江哲身边的赵云,哼声说道,“赵子龙,方才你等三人亦是挡我不下,如今若是我欲杀此人,你可挡乎?”

    “温侯骁勇,然遍体鳞伤,在下不才,寸伤未有!”赵云淡淡回道。

    “哼!”吕布面色一滞,说实话三人之中他最是忌惮赵云,怒哼一声对江哲说道,“你不在曹孟德大营中好生呆着,来此何为?若是欲说我投降,便趁早死了这条心,吕某便是死,亦不会投降!”

    “奉先,不为家人考虑一番么?”江哲撩起胸前盖着的长衫。

    “……”吕布双目瞪出,脸上一片凄然之色,仰天大笑道,“想我吕布自持勇武,如今却连妻儿也保不住……”随即,他脸上怒气更甚,冷然说道,“江哲,你休要用吕某之女来胁迫我,我吕奉先岂是易屈之人?!”

    “非是胁迫……”江哲淡淡说了一句,解开布帛,抱着那女童走了上前,望着吕布劝道,“奉先,我主已说过,若是你敢降,他便敢用!你敢降否?”

    “我敢降,他便敢用?”吕布哈哈大笑,正与破口大骂,忽然望见了江哲满身土尘,再观自己之女,却是安稳得熟睡着,原本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一路备道赶来?”

    “若不是疾驰而来,万一你已死,那我岂不是白来一趟?”江哲笑道。

    “荒谬!我吕奉先岂是如此轻易便死之人?”吕布哂笑一句,面上的冷色收起了不少,将画戟顿入地面,迟疑得走向江哲,眼神更是直直盯着江哲手中的女童。

    赵云皱皱眉,深深望了几眼吕布眼色,握紧的银枪随即又放松了几分。

    “咦,睡着了?在马上如此颠簸,亏她还能睡着……”江哲轻笑一声,望着吕布问道,“让我唤醒她么?”

    “不不不!”吕布连连摇头,眼神复杂得望自己的女儿,沉声说道,“我欠了她们太多……”

    “你且放心吧,就算你不欲投降,我等也不会祸及你之家眷……奉先,为何不降?你妻严氏亦托我前来劝你……”

    望着近在咫尺的江哲,吕布如今心中对他是一点恨意也无,俯头说道,“江守义,往日我深恨你,恨你夺我所爱,如今一看,阿秀跟着你却是比跟着我好了许多……”

    江哲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吕布深深打量着比自己低一个脑袋的江哲,叹息说道,“若是你与我早识,又不曾有阿秀之事,我当与你为友!”

    “此刻亦是为时未晚……”

    “哈哈,为时未晚,说得好!”吕布畅然一笑,深情望着自己的女儿,轻声说道,“那么,守义,吕某乃求你一事!”

    “奉先你真不欲投降么?”江哲皱皱眉,点头说道,“你且说来,是否让我好生安置你妻儿?”

    “非也!仅她一人!”吕布摇摇头,对错愕中的江哲说道,“你错了,我妻深知我性格、决然不会投降,乃是欲让你带我女前来见我最后一面,想来她已先去,是我岂能负她?多谢!”

    “这……”江哲显然有些吃惊。

    “守义,我欲将我女托付于你,请……请念在阿秀的面上,好生对待,可否?”

    望着面前的这位末路豪杰,江哲心中涌出一种情感叫做惋惜。

    “也罢,她是唤做吕玲琦么?”

    “不,守义你还未曾明白我的意思!”吕布摇摇头,沉声说道,“让她随你姓,只求你好生待她,将她视若亲女,如此,我吕布感激不尽!”

    “……”江哲望了望吕布,又望望怀中的女童,微笑说道,“如此,便叫江铃儿,如何?”

    “嘿!”吕布失笑说道,“堂堂吕奉先之女,岂能取这等破名,你身为大儒,岂是连个名字也想不出?”

    “喂喂!”被说到痛处的江哲不满说道,“既然你已将她与我为女,当是我女,我取如何名字,关你何事?”

    “额?”吕布错愕一下,仰天大笑说道,“好!守义,我吕布这辈子欠你一个人情……”随即回身走到赤兔马之前,摘下马脖子上的铃铛,回身递给江哲,口中说道,“就让我最后以父亲的身份将此物送她……”

    “你……真不欲投降?”

    虽是已知你为人,然我若是要日日在曹操麾下见到你与阿秀,呵呵,吕某还不如死了干净!再者,她久随我,不曾享到如何荣华,如今却是先我离去,我又岂能负她?为将者,当战死沙场,岂能曲膝投递?点点头,吕布叹息说道,“身为武人,岂能在战场之上投敌,你且转告曹孟德,他的好意吕某心领,如今我等两方士卒疲乏难以再战,如此我等便来斗将,我一人,敌曹孟德麾下众将!我之头颅也不是那般好取的,莫要被我反杀才好!”

    “你……欲求死?”

    “……”吕布面色一滞,故作冷笑说道,“你身为谋士,岂是不知此乃拖延之策?待到我军将士力气回复,我自会引兵杀出!”

    摇摇头,深深望了眼吕布,江哲叹了口气说道,“如此,你好自为之!”

    对江哲一抱拳,吕布取过方天画戟,转身便走。

    “恩……”随着一声轻吟,江哲怀中的女童,啊不,是江铃儿缓缓睁开眼睛,眨着迷茫的眼睛望着那远去的背影,扯扯江哲衣衫疑惑说道,“叔叔,那是爹爹么……”

    “末路亦是英雄,他是英雄!”

    “那爹爹呢?”江铃儿自然是听不出江哲话中的含义的。

    “你爹爹他……去了很远的地方……”

    “哦,”江铃儿面上挂起几丝失望,随即展颜说道,“玲琦困了,娘亲呢?”

    “这……你娘亲和你父亲一同去了,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爹爹与娘亲不要玲琦了么?”

    “……以后叔叔来照顾你好么?”

    “不要,我要娘亲……”

    “额,你娘亲去了很远的地方……这个,若是让我照顾你的话,我会陪你玩哦……”

    “真的?”江铃儿眨着眼睛问道,“不许骗我哦……”

    “当然!不过……玲琦,既然以后我来照顾你,我就叫你铃儿好么?”江哲微笑着取出吕布留下的铃铛。

    “咦?”小心接过摇了摇,待听到几声脆响,小脸一展,点头说道,“恩,好!”

    抱着江铃儿缓缓走下山坡,江哲又回头望了一眼,只见吕布坐跨赤兔马,在山上眺望着,久久不曾离去。

    “铃儿……以后别叫我叔叔,既然你父母托我照顾你,我自会将你视若亲生……”

    “不叫叔叔么……那叫你什么?”

    “要不……也叫我父亲?或者爹爹?”

    “可是玲琦……咯咯,可是铃儿已经有爹爹了呀……”

    “多一个不好么?以后你想玩,我就带你去!”

    “这个……那你定要陪我玩哦,不许和我爹爹一样不理我……”

    “恩,我保证!”

    “爹爹……”

    Ps:昨天码完字,昏头了没发布,晕死……

    我也很想用文言文表达,一来文言文很难写生动,二来……功底还不够啊……

第四十五章 将星陨落

    吕布还是死了……

    但是却不是死在任何一位曹将手中,乃是因失血过多,力尽而死……

    当江哲将吕布的话转告曹操的时候,只见曹操愣神望着那处山坡望了良久,随即才深吸一口气,点头说道,“吕奉先之骁勇,天下难当,我实心慕,若是能得此人,何愁天下不平?惜哉!惜哉!如此……操亦当成人之美!”

    随即曹操便尽点麾下所有将领,与孤身前来搦战的吕布相斗。

    赵云、关羽、张飞、李通、曹洪、曹性、魏续,以及身受轻伤的许褚、徐晃,李典因伤势太重,不得出战。

    众将之中,如今的赵云军职最高,又最得曹操、江哲信任,是故率先出战。

    两将匹马相斗二十余合,赵云却错愕得发现吕布竟是比方才又勇猛了几分,待一看吕布的眼神,赵云才明白,此时的吕布虽说是回光返照,但是舍弃了生死的他比以往如何时候都要可怕!

    此人……当真是可惜了!赵云心中暗暗一叹,虚晃一枪归阵而去。

    赵云乃‘败’,是故关羽接上,两人硬碰硬拼了数招,但听一声脆响,关羽望向自己手中青龙刀的眼神猝然生变。

    玄铁打造的青龙刀,竟也被吕布斩出一个缺口?

    “哈哈,痛快!”反观吕布,却是满脸战意,丝毫不顾方天画戟上的刀痕。

    摇摇头,关羽退却……

    十招之内,吕布‘败’关羽!

    随后便是张飞了,这位勇武莽撞的汉子早先很是厌恶吕布,就算两人在徐州相处了两月,张飞对吕布的看法还是丝毫未变。

    但是待两人在沙场之上战过几回,张飞却是明白:恐怕是自己误会了此人……

    “吕奉先,待我送你一程!”张飞吭声说道。

    吕布神情一愣,随即展眼笑道,“张翼德,莫要又被我夺了兵刃去!”

    “嘿!”若是早先张飞听到这句,早已大怒,但是如今他却是咧嘴一笑,扛着蛇矛笑道,“有胆量便夺了我性命去,也省得你在地下孤身一人……吕奉先,接招了!”说着,他笑意一收,凝起全身战意。

    早先原以为他乃一粗鄙武夫,如今一见,亦是豪杰,惜哉!心中暗暗说了一句,吕布望着张飞的眼神却是一凛,“唔?”

    “啊!”随着张飞一声怒吼,他身边数丈之内,地上的石子竟是翻滚抖动不已。

    “翼德……”曹操武艺亦是不敌,惊愕望着张飞失声说道,“战意之强,我闻所未闻!”

    身边关羽轻声说道,“我弟翼德武艺之强,实在我之上,百万军中取上将人头,如探囊取物,依我所见,翼德恐怕是连压箱底的绝技也使出来了,主公且看,虽说翼德用了此招,当休养月余当可恢复,但是此刻,恐怕他已不下与吕奉先……”

    “有意思!张翼德,能与你相斗,亦是我生平之幸!”吕布哈哈大笑。

    “轰!”随着一阵乱流荡开,此刻的张飞全身充斥着浓烈的战意,远远望去,好似他身上罩着一层黑雾。

    “汰!”随着一声怒吼,两人战做一处。

    “砰砰!”一声巨响,随即便是满天的灰尘席卷而来。

    “好大的动静……”曹操嬉笑着说了一句,但是当他望见场中的情景时,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只见城中,张飞举蛇矛做劈斩式,而吕布则是举戟相挡,这并不稀奇,稀奇的就是,两柄玄铁打造的兵刃,竟是在两人的神力之下弯折得令人不可思议。

    “噗!”僵持了数息的二将同一时刻喷出一口鲜血,倒飞数丈。

    吕布胯下的赤兔惨吠一声,瘫倒在地,而张飞胯下那马,早已七孔流血而毙。

    “好神力……”曹操喃喃说道。

    “哈哈!痛快!”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吕布猛得起身,随即丢掉已不能再用的画戟,指着张飞喝道,“可敢与我比试拳脚?”

    “有何不敢?”暗暗对自己的兵刃说了声抱歉,张飞随即一甩,将蛇矛直直朝曹阵仍去,关羽摇摇头,上前几步一把接过蛇矛。

    “来!”吕布大步上前,一拳挥出,同时张飞亦是如此,但听两声闷哼,两人的身子同时一晃,随即再复出拳。

    拳拳到肉,拳拳见血……

    便是曹阵中观望着的众人,亦是嘴角猛抽,倒吸一口凉气。

    整整斗了近百合,方才胜出胜负。

    望着亦是摇摇晃晃的吕布,张飞惨笑说道,“如此亦赢不得你,可惜……”说罢轰然倒地。

    “速救!”曹操大呼道,随即曹洪、李通二人闪出阵去,将张飞救回。

    不过说是救回,不如说是带回,因为吕布脚步从始至终不曾移动一步,淡淡望着那二将将张飞带走,随即朝着曹营大喝道,“我吕奉先大好头颅在此,何人来取?”

    李通皱皱眉,徐徐步出,手持长枪凝神望着吕布,抱拳喝道,“平春李文达,且来向温侯讨教!”

    “嘿!”吕布哈哈一笑,朝着曹操一伸手,大声说道,“曹孟德,我欲借你一兵刃,可否?”

    “有何不可?”曹操朗朗一笑,一挥手,身后曹洪会意,一杆枪猛得丢出,正好被吕布抓在手中。

    “轻了些……”垫了垫兵刃中重量的吕布笑道。

    “温侯……小心了!”示警一句,李通几步赶上,手中的枪法展开。

    然见识过了赵云的枪法,吕布岂会将李通放在眼里?单手持枪挡住李通,哂笑说道,“力道,似乎轻了些……”

    李通面色一红,一声不吭,手中使出十二分劲道,心中暗暗想道,“你身受重伤,又持着他人兵刃,焉能胜我?”

    “这才有点意思!”吕布冷笑一句,双手持枪亦是舞得玄妙。

    输戟法之人,岂会不通枪法?李将军轻敌了……整整练了十年基本枪法的赵云一眼便看出吕布的枪法虽说及其普通,但是若是论驯熟,亦非寻常武将可比。

    仅仅二十余合,李通败阵而回。

    其后徐晃上阵,七合力竭,十合败北。

    再后许褚,因伤势比徐晃要来得重,仅仅四招便被吕布挑了手中长枪,许褚心有不甘,回阵乃取一柄长刀复战,然十余招后又复败北。

    其后曹洪亦战,数合败北。

    此时的吕布,如何不能称之为一夫当关?

    值得一提的事,当曹性来到吕布面前欲挑战吕布时,只见吕布深深望了曹性一眼,淡淡说道,“我且不欲与你交锋,速退!”

    曹性满脸惭色而归。

    “曹孟德!”吕布大声喊道,“我吕奉先可称豪杰否?”

    曹操一愣,亦是朗笑着大声回道,“我观天下豪杰,皆是不如你……为何不降?曹某敢对天言誓,你若是投我,我必重用,我曹孟德言出必行!”

    “哈哈!”吕布满意得一笑,指着曹孟德说道,“曹孟德,今日吕某与你麾下猛将相斗,已是痛快之至,当是不虚平生,告辞了!”说着,吕布一抱拳。

    曹操面色一愣,缓缓举起双手一抱拳,凝声说道,“恕曹某不送!”

    只是等了良久,却不见吕布回话,赵云皱皱眉,上前一看,却见吕布早已气绝……

    然,就算是死,这位当称战神的人物亦是双手持拳,伫立不倒……

    得闻赵云之报,曹操上前走至吕布身边,见他死时亦是面带笑意,一抚吕布双目将其合上,喃喃说道,“可惜上苍令我等为敌,若在他日,你等豪杰,曹某自是要结交一番……”

    摇摇头,曹操回身而去,口中叹道,“制备一上等棺木,以将军之礼厚葬!”

    “诺!”众将士齐声应道。

    “身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远处一高坡之上,不顾怀中的女儿江铃儿拉扯着自己的头发,江哲喃喃说道,“吕奉先,你之勇武,当是可比西楚霸王项羽,一路好走……”

    说着,江哲心有所感,猛得一抬手,只见天上有一星,星巨如斗,自东向西,轰然陨落。

    “爹爹……”铃儿扯了扯江哲衣衫,撅着嘴说道,“爹爹这里好冷,我们回去好么?爹爹说过要陪我玩的……”

    “好,好啊!”江哲勉强露出几分笑意,笑着说道,“那回头我们去徐州玩好么?”

    “徐州?”铃儿眨了眨眼睛,想了想说道展齿笑道,“铃儿想吃徐州的雪花糕……”

    “好,爹爹买给你……”初为人父的江哲摸着女儿的脑袋笑道。

    奉先,且安心去吧,此女,哲必定当成亲女抚养,绝对不会有半分怠慢!

    “多谢……”

    猛得站住脚步,江哲愕然望见面前不远处站着吕布的身影,待凝神一望时,那吕布却早已消逝。

    “爹爹看什么呢?”

    “哦……爹爹眼花了……”

    “咯咯……”

    建安元年九月十九日,素有天下骁武之称的吕布身兵败身陨,享年二十六岁。

    吕布死后,曹军攻入山坡,一路之上不见有任何抵挡。

    待望见陈宫与张辽被人用绳索绑得结实,曹操疑惑一问,乃知是吕布恐二人轻生,是故将其打晕绑住。

    曹操心下大叹,令护卫将二人松绑,唤醒。

    陈宫与张辽悠悠醒来,待猛一见曹操,面色大变。

    “你……”被闷头打晕的陈宫显然有些神智不清,指着曹操惊愕问道,“你为何在此?”

    “你说为何?”曹操笑着反问道。

    陈宫环视一眼左右,怅然叹道,“想必是我主身陨……”他身边的张辽得闻此言,张张嘴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二位欲何去何从?”曹操轻声问道。

    陈宫深深吸了口气,凝神说道,“身为军师,智昏而令主公败亡,如此,我又有何颜面再存于世间,请曹大将军赐死!”

    “你!”曹操一皱眉,起身犹豫问道,“你等此前之事,我且看在吕奉先面上既往不咎,如此你亦欲寻死乎?”

    陈宫一整衣衫,轻笑不语,凝神望着曹操。

    “奈何皆不为我所用……”曹操大叹一口气,挥手斥道,“你且归去,此后你欲生欲死,你且好自为之!”

    “多谢曹公!”陈宫显然有些错愕曹操的大度,挥袖转身,从地上拾起一柄剑,大步离去。

    “……”曹操皱皱眉,摇摇头望着张辽喝道,“你亦欲求死乎?”

    “固所愿也!”张辽大笑着回道。

    “如此,你也去吧!”曹操显然有些动怒了。

    “且慢!”忽然远处传来一声轻喝,在张辽疑惑的眼神中,一儒生怀抱一名幼女,缓缓前来。

    “守义?”曹操大笑上前,望着江哲手中之女笑道,“这是……”

    “乃我长女!”回了一句令曹操愕然的话语,江哲笑着怀中女儿说道,“铃儿,叫叔叔……”

    “什么叔叔!”曹操吭声说道,“当是伯父才是!”

    “额……”江哲愕然。

    “伯父好!”铃儿很是好奇得打量着眼前的伯父,弱弱得唤了一声。

    “好好好,甚是乖巧!”曹操笑着点点头,忽然悄然问道,“此女是那吕……”

    “咳!”江哲望着怀中的铃儿咳嗽一声,曹操随即会意,点头微笑不语。

    这是……猝然望见那人手中的女童,张辽面色大变,他久为吕布心腹,岂是会认不出吕布之女,只见他猛得向江哲前行几步,惊声问道,“她……她……”

    “此乃我之长女!”江哲微微一笑,望着张辽说道,“你便是张辽、张文远将军吧?”

    “正是!”

    “你有一子唤作张虎?”

    “……”张辽面色一变,面上闪过一阵青白之色。

    “文远勿要误会,哲乃是说,若是将军欲随吕……欲随你主而去,那你之妻儿又该如何存活?人贵在忠义不假,然在此时此刻,你欲求死,乃是愚忠也!莫非你死了,你主便可复生不成?”

    张辽望了一眼江哲怀中的铃儿,自是知晓他不想在女儿面前提起方才身陨的亲生父亲,心中暗叹一声,摇头说道,“然我主已逝,辽即便是不求死,又能如何?”

    “想来公孝与我妻也不希望文远轻生吧……”江哲微笑说道。

    “你妻……莫非是阿秀?”张辽愣了愣,随即失声说道,“你乃江哲、江守义?”

    “咦?将军不曾见过我?”

    “……”张辽望着江哲,又望着他怀中的幼女,心下迟疑不定。

    “文远,你方才言‘便是不死又能如何’,我且问你,如今豪强林立,群寇并起,乃大汉之危,百姓之危,你一身本事,本可上报国家,下效百姓,何来‘又能如何’之说?”说着,江哲暗暗给曹操使了个眼色。

    莫非此人亦是将才?曹操心下狐疑,随即便是大喜,抬手说道,“张文远,如今你主留下的,怕是唯有此处的千余将士吧?莫非你欲眼睁睁看着他们被他人所掌?”

    “唔?”张辽闻言一愣。

    曹操微微一笑,沉声喝道,“你若投我,我便将此军复交与你,绝无虚言!”

    “辽乃败军之将,俘虏之身,曹公何以如此待我?”张辽显然有些不相信。

    我观守义相人,一相便中,若是你当真乃是将才,别说此地区区千余军,便是万余军,我曹孟德亦用此军换你为我所用!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张辽面色一凛,盯着曹操眼神望了良久,见他眼神虽是霸道令人心寒,但是此刻却无一丝闪烁。

    “文远为何迟疑不决?”江哲望了望天色,微笑说道,“早些决定,也要回去看望你妻儿,岂非大善之举?”

    想起自己妻儿,张辽眼神一软,随即一咬牙,叩地抱拳说道,“承蒙曹公如此看重,张辽岂敢不识抬举……张辽拜见主公!”

    曹操大喜,上前亲自扶起张辽说道,“你主我亦是多次相劝,无奈他不从,我已命将是将他好生安葬,以将军之礼厚葬之,文远且勿要担忧。”

    “多谢主公!”这一声,显然是发自内心的。

    “咦?”望了望左右,江哲疑惑问道,“文远,仅你一人?额,我是说,陈公台不在此处?”

    曹操暗叹一声,遂将方才之事告之江哲。

    “如此,我来迟一步?”江哲为之愕然。

    “报!”就在此刻,有数名曹兵匆匆而来,为首一人叩地禀道,“启禀主公,陈宫自刎在其主身陨之处!”

    江哲望了曹操一眼,两人相继摇头。

    萧关!江哲家眷宅院!

    时秀儿正在院中与蔡琰闲聊,顺便逗逗糜贞……

    “贞儿妹妹,夫君可有说起何时娶你过门?”秀儿望着蔡琰眨眨眼睛,轻笑着对糜贞说道。

    “秀儿姐姐休要取笑我……”糜贞咬着嘴唇,面色泛红,随即又恨恨得跺跺脚说道,“那恶人也不知何时才欲……欲……”

    “欲如何?”秀儿揶揄道。

    “哎呀!”糜贞羞涩说道,“那家伙就是这样,做什么事情都慢吞吞的,可恶死了!”

    “噗嗤!”身旁的蔡琰轻笑一声,望着糜贞说道,“若是被夫君听到,恐怕……”

    “哼,我才不怕他呢!”糜贞哼了哼,随即在两女的笑容中败下阵来,暗恼说道,“也不知他何时才去我兄长处提亲!”

    “咯咯!”捂着嘴轻笑一声,秀儿轻声劝道,“糜贞妹妹莫急,我等早已将你视做姐妹,夫君且有要事在身,否则早早便将你娶过门了……咯咯……”

    “哼!都怪那什么吕布、吕奉先的……咦,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糜贞妹妹莫要再说了!”同为江哲妻室,蔡琰自然知晓许多糜贞不知道的事。

    “吕……奉先?”秀儿面色一愣,笑意渐收,望着天边暗暗说道,“奉先,你当是要与妾身夫君为敌么?为何不降?你乃妾身幼年之友,妾身夫君乃妾身此生所依,为何定要如此?”

    “对了,”糜贞早坐到秀儿之前,犹豫说道,“秀儿姐姐,你说他能打得过那吕布么?听说吕布在虎牢关一人独拒数万兵马……”

    此刻秀儿早没了心思与糜贞玩笑,想了想轻声说道,“你莫要小觑夫君,夫君亦是满身才华,盖因无所求,是故早先不曾名满天下,如今你且看,数州皆传夫君之名……吕奉先,若是果真不欲罢兵投降,想来……想来唯有身陨……”

    咬着嘴唇将最后一句说出,秀儿猛得心中有感,起身惊异得望着北方,喃喃说道,“奉先,你……”

    “秀儿姐姐?”

    “我没……哎呀!”说了一句,秀儿猛感觉腹中疼痛,扶着石桌缓缓坐下,脸色一阵苍白。

    “姐姐?”这下就连蔡琰也慌了神,起身走到秀儿身边问道,“姐姐怎么了?”

    想必是痛得说不出话来,秀儿银牙紧咬,大滴的汗珠从额头滚下。

    “秀儿姐姐……”糜贞手足失措,围绕着秀儿打着转。

    “莫非……”蔡琰好似想到了什么,掩嘴惊声说道,“莫非是姐姐欲生了……”

    “那……”糜贞望着秀儿痛苦的模样,望着蔡琰急急说道,“算算日子好似是差不多了,那该如何是好?”

    “贞儿莫要惊慌,待我将此事告之于、乐两位将军,请两位将军寻访附近山户,寻一老妪来此!”蔡琰说了一句,随即便疾步向外走去。

    出门不曾走远,蔡琰却是正巧撞上巡卫关中的乐进,着急说道,“乐将军,妾身姐姐欲产,我等对于不曾有半点经验,有劳将军遣将士在此处附近寻一老妪,乃教妾身等行事!”

    “……大夫人欲产?”乐进面色一愣,随即沉声说道,“二夫人且放心,末将这便去!”说罢,也不顾巡关之事,径直来到将士所在,点了两千精兵出关四处寻找山户人家。

    而同时,于禁也得到了乐进的通报,面色大喜说道,“此乃是大喜之事啊!当要速速禀告先生与主公!”

    随即他便令数十骑兵,日夜兼道,加急朝江哲之所在而去。

    稍稍松了口气,蔡琰欲回宅院,待路过旁边高顺所居之处,只听里面传来一声脆响,心中顿时起了疑惑,上前轻叩屋门,轻声唤道,“高将军?”

    “唔?”只听里面传来一句高顺的疑惑之声,随即门便开了。

    “不知二夫人前来,有何要事?”高顺抱拳问道。

    “哦,姐姐好似欲产,而妾身等人又疏无经验,是故妾身乃托乐进将军于四周寻访山户……方才听到将军所居传来一声响动,是故前来探望……”

    “有劳二夫人担忧,末将无事!”高顺很是平淡得说道。

    皱皱眉,蔡琰好似闻到屋内传来浓烈的酒味,再一望高顺,见他亦是满身酒味,心中且是疑惑:高将军生性恬淡,从不饮酒,今日这是怎得?

    “既然高将军无事,那妾身便告退了……”

    “恭送二夫人!”高顺抱拳说道。

    “不敢……”微微一笑,蔡琰转身离开,待走了十余步时,心中方才醒悟:早先听闻秀儿姐姐说,高将军乃是那吕奉先幼年至交好友……

    “原来如此……”

    关上屋门,高顺随手从门边地举起一坛酒,望着里面的酒水喃喃说道,“奉先,我方才一阵心悸,可是你已……已离我等而去,不存此世间?”

    “唉!”深叹一口气,高顺举起一坛子酒一口喝下,也不管那酒水顺着下巴淋湿了自己的衣甲。

    “奉先!”高顺低吼一声,将已空的酒坛掷于墙上,发出一声脆响。

    “你可知我为何不饮酒?乃是知你刚硬易折,日后必有大祸,欲为你善后也!”

    “我……我早已得报,早在兖州与曹孟德交锋之际,你便假借出师不利之罪,将李肃那厮斩于阵前,悬头颅于军营……但为何不令人告之我此事?”

    “……我万万不曾想到,你竟会折陨徐州,若是如此……若是如此,我当是要随军一同前去,哪怕是见你最后一面……”

    “砰!”

    与此同时,萧关之内仓库!

    只见一人偷偷摸摸钻入此处,四下张望,随即面色大苦。

    “何人如此大胆,竟将此处美酒尽数挪去,如此……如此岂不是要叫我活活渴死?当是可恶!”

    被勒令不得饮酒已有月余的某夏侯如是说道……

    Ps:勉强给了吕布一个比较英勇的死法吧,好了,一系列的战事暂时告一段落,休养生息~

第四十六章 江门得子

    江晟,字子旭。

    晟乃司徒公长子,生母江刁氏,于建安元年九月二十一日,诞于徐州萧关。

    生时天边乃有祥瑞,太祖甚奇之,力驳众人,定名为晟,取‘明’之意。

    晟初生之时便异于常人,气力不凡,然,后随其父司徒公从文,为此,太祖亦是大叹曰:吾失一大将!

    晟素有文采,与太祖之公子丕、公子彰相交甚厚。

    待其父司徒公辞官之后,晟乃继之,统朝大魏国事,谓之为百官之首。

    为时数月的徐州战役终于结束,并州吕布吕奉先战死。

    念他骁勇、英武,曹操乃令人制备一上等棺木,将吕布放入其中,亦将军之礼厚葬。

    吕布之妻室严氏,曹操从荀攸处得知此女之后,亦是大赞,令人将二人葬入一处,合穴而居。

    大军且在原来吕布大营中休整,此时,陈登亦献出曹豹人头,原来他见吕布败绩,令人传书与其父陈珪,是故其父星夜遣人见此人头颅送至。

    曹操大喜,也不去那徐州,且先往郭嘉、荀攸所在之大营而去,犒赏三军。

    众士卒饮酒食肉,逗乐在外;而曹操则在帅帐之中制备宴席,邀麾下众将,就连张辽也不例外。

    如此倒是让张辽对这位新主公心存好感,只是让他稍稍有些不安的是,对面那四将皆是双目喷火得望着自己。

    那四将,自然就是臧霸、孙观、吴敦、尹礼四人……

    “诸位!”曹操虎踞主位,高举酒杯,大声笑道,“此战诸位功不可没,当与我同饮此杯!”

    “主公抬爱!”众将皆举杯一饮,唯独张辽丝毫不动。

    “文远?”曹操一愣,随即笑着说道,“今日乃喜庆之日,文远勿要扫兴啊!”

    “今日实乃主公喜庆之日,然……却是末将大悲之日,再者,末将数次与主公为敌,于公于私,末将亦不得饮此杯!”

    “哼!”臧霸身后孙观瞪眼说道,“主公之令你也敢不从?莫非是身怀异心乎?”

    “非也!”张辽猛得站起欲做辩解,却见曹操一摆手,大笑说道,“文远不必如此,下邳之事宣高已如数向我禀告,文远乃忠义之士,为此,操独敬你一杯!”说着,对着张辽举起酒杯。

    “末将何等何能……”见曹操如此,张辽有些诧异又有些惶恐,诧异曹操身为主公竟是向下属敬酒,惶恐便是他自来崇尚忠义事主,曹操的这番做法实是张辽有些承受不住:没看到帐内的众将都用复杂的眼神望着自己么?

    “主公抬爱,末将愧不敢当,唯有以此生以报主公厚恩!”说罢,张辽朝曹操一敬,大声说道,“此杯当是末将以敬主公才是!”

    如此一说,不说别人,曹洪望向张辽的眼神亦是和善了许多。

    “哈哈!好,你我同你饮此杯!”曹操大笑着一饮而尽,畅快说道,“痛快!”停顿一下,他一抹嘴角酒渍说道,“今日乃喜庆之日,我等勿要存上下之念,你等乃我曹孟德至交,我曹孟德亦是你等至交,今日我等不醉不归……”

    曹操话还没说完,左手首位便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爹爹,铃儿要那个……”

    在曹操愕然的眼神中,江哲一脸微笑得抱着女儿,怀中的铃儿小脸上亦是洋溢着喜悦,一边拽着父亲的衣衫,一边用小手朝着面前的桌案指指点点。

    “好吃么?”江哲微笑着问道。

    只见铃儿眨眨眼,展眼说道,“恩!”

    忽然感觉身边很静,江哲环视一眼四周,见帐内众人皆是望着自己,纳闷说道,“你们……为何都这么看着我?”

    以曹操为首,帐内众人哄堂大笑,刘备举一杯起身说道,“我等恭贺司徒乃得一女!”见兄长如此,两边的关羽张飞亦是起身。

    望了刘备一眼,曹操大笑说道,“不如我等同敬守义一杯,如此乖巧之女,操甚是心慕,不若守义分操一半,可好?”

    “分你一半?”江哲望了望怀中的女儿,又望了望曹操,显然有些不明白。

    身边郭嘉笑着摇摇头,轻声对主公说道,“算来,主公之二公子,怕是已有一岁之龄了吧?”

    江哲心中猛然醒悟,而曹操却是讪讪一笑,劝众将饮酒。

    有了江哲这一缓冲,方才臧霸等四人与张辽的关系亦是缓解了几分,但见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徐州啊!终于打下来了!望着帐内的众将,曹操心中欣慰,待一转眼望见逗着女儿玩的江哲,心中亦是大叹。

    守义真乃天下少有的实诚之人……就算是往日素有怨仇的吕布,守义亦是好生对待其女,将她视若亲生,如此贤士,恐怕天下间不出十人……

    望着那江铃儿被她父亲逗得咯咯直笑,曹操面上一笑,乃起身复坐与江哲身边,对江哲好生好气说道,“守义,还记得当日在许都之事否?你娶蔡公之女时操所说……”

    “不记得!”江哲没好气得回道。

    “额?”只见曹操面色一滞,身边的郭嘉却是嘿嘿一笑。

    “奉孝方才坏我好事,当是可恶!”曹操‘震怒’说道,“当罚你三杯,责你多嘴之罪!”

    “如此之罚,嘉实心甘!”郭嘉笑着连饮三杯。

    “真不记得?”曹操好似想起了什么,嘿嘿一笑,喃喃说道,“唉,曹某早先还令人备有八百千钱,欲给某人作迎娶侧室之资,啧啧啧……”

    好你个曹孟德,太可恶了,不就是问你借钱取糜贞那丫头么……咳!江哲咳嗽一声,亦是喃喃说道“哎呀哎呀,这里风好大,听不清啊听不清……”

    “噗!”郭嘉一口酒猛得喷出,连连咳嗽。

    “嘿!”曹操啼笑皆非,失笑说道,“这可是你当日亲口许下的,言出必行、一言九鼎的守义,亦欲失信于操乎?”

    “非是如此……”江哲揉揉铃儿的脑袋,凑到曹操耳边悄然说道,“若是她真是哲之亲女,便是应允孟德亦无妨,然此乃是吕奉先临死之托,我又岂能横加独断?对她,我唯有视其于亲生,至于其他事,便叫她长大之后自行处置吧,再者……”他微微一笑,轻声说道,“你我乃多年至交,岂用联姻?”

    “咳!非是如此……”曹操咳嗽一声,讪讪一笑说道,“既然如此,操也不欲不多,不过,你夫人好似也欲生子了吧……”

    得!还没放弃呢?

    张张嘴,江哲无奈说道,“好好好,若是我妻诞下一子,归你一半,若是诞下一子,亦归你一半,如何,可满意?”

    “满意满意,极为满意!”曹操大笑,忽然身边郭嘉凑过脑袋说道,“守义,嘉有一子,名弈,如今刚好两岁,正巧与你女……”

    “去去!”江哲大为郁闷,挥挥手欲将郭嘉赶退,随即郁闷说道,“看看你这样子,我就不放心你儿子!”

    “话不能这般说啊!”郭嘉睁大眼睛说道,“观我郭奉孝一身才华,我子竟会是俗人?若是……”

    “别若是了,怎么每次都有你啊?”江哲很是郁闷,指着另外一边的荀攸说道,“你看公达!”

    “这个……”在曹操与郭嘉的眼神中,荀攸犹豫一下,对江哲拱手说道,“守义,攸……攸亦有一子,名缉……”

    “……”江哲张张嘴,哑口无言。

    “哈哈!”曹操望着江哲那模样,心中直笑,故作深沉说道,“守义,方才你说公达如何来着?”

    “行了行了!”江哲气结。

    “报!”忽然帐内传来一声大喝,随即众将的噪杂之声亦是缓缓平息。

    “唔?”曹操起身,面上笑意一收,沉声喝道,“进来!”随着曹操的呼唤,一名曹兵应命而进。

    曹操皱眉说道,“我不是吩咐过,无事不得前来相扰么?”

    只见那曹兵告罪一声,叩地禀告道,“主公,乃是萧关于将军乃遣人兼程而来,说是有大喜之事禀告!”

    “文则?大喜之事?”曹操皱皱眉,忽然好似想到了什么,大声喝道,“速速唤他入内!”

    只过数息,便有一士卒满脸风尘,入帐叩地禀告道,“启禀主公,于将军乃令我兼程赶来告之先生,江夫人欲生了……”

    “当真?”曹操还来不及说话,江哲疾步至那人面前,急急问道,“那秀儿现在如何?”

    “我……”只见那曹兵满脸尴尬,讪讪说道,“此事属下怎会晓得?于将军仅仅是令属下前来报喜而已……”

    “文则真是!”江哲皱皱眉,竟有些手足无措,观他面上神色,青白交加,想来是及其担忧。

    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江哲在帐中反反复复踱了数圈,随即一脸着急得抱起江铃儿,疾步而出,远远丢下一句话来:“主公,哲身体不适,暂且告退!”

    “守义……”曹操为之愕然,猛得起身欲唤住,可是此刻哪里还有江哲的影子。

    郭嘉皱皱眉,嬉笑说道,“守义当真乃性情中人,却是不俗……”

    “是啊……”曹操嘴里随便应付着郭嘉的话,但是心中却是暗暗想道,守义方才已允,他之子女当归我一半,若是他得子,便是我女之夫婿,若是得女,便是我之儿媳,如此岂能有失?

    “守义甚是心急!如今已是入夜,路上……来人,速速备马!”曹操急色喝道。

    “咦?”荀攸望着曹操纳闷说道,“莫非是主公担忧守义,欲将他……”话还没说完,却听曹操继续说道,“我等星夜赶往萧关!”说罢,竟是抬脚便向帐外走,步子甚紧。

    好一个‘守义甚是心急’……郭嘉哑然失笑。

    是故,庆功宴‘不欢而散’,为何?盖因曹操与众将已是追着江哲,望萧关而去了……

    待江哲赶到萧关时已是深夜,孤身一人来到萧关关下,曹操众人竟是不曾追上……

    “我乃江守义,关上何人,速速开门!”抱着铃儿,江哲大声喊道。

    “先生?”关上的守将听闻,心中一惊,待细细一看,见果真是江哲,急忙下令道,“还愣着做什么?开门!”

    随着关门吱嘎一声打开,江哲拍马而入,驰骋而去。

    “咦?首次见先生如此心急,莫非是前线有变?”曹将疑惑说道。

    “将军竟是不知?”身旁士卒惊声说道,“乃先生之妻欲产,想必先生已知……”

    “竟有此事?我实不知……”喃喃说了一句,那曹将正欲下令关闭关门,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大喝。

    “休要关闭此门!”

    曹将心中一凛,一握刀凝神望了眼远处,随即面色大变,失声唤道,“主……主公?”

    一路疾奔至此,曹操乃勒马急色问道,“守义可曾到此?”

    “先生方才刚至……”

    “啧!”曹操摇摇头,对身后众将苦笑说道,“我等屈为武人矣,竟连一文人也追赶不上,罢了,既然守义无恙,我等便缓行而入,诸君随我来!”

    “末将遵命!”

    径直来到自己暂居的宅院,江哲翻身下马,大步走入,一见院内,却是愕然。

    只见院内已有数人在此,夏侯惇、典韦、于禁、乐进、曹昂、陈到、夏侯兰。

    “先生?”一见江哲风土扑扑得赶来,众人诧异得唤了一声,而曹昂与陈到、夏侯兰,自是要上前行侄儿之礼。

    随意得挥挥手,江哲急切问道,“里面怎么……”话还没说完,屋内便传来秀儿的一声痛喊。

    “秀儿?”江哲面色大惊,竟是欲入内一探究竟,却被于禁与乐进死死拉住,口中劝道,“先生莫急,我等以寻遍了附近山户,征数名老妪前来为江夫人接生……”说着,他们用好奇的眼神望着江哲怀中的铃儿。

    “哦……”此刻的江哲哪里还有阵前指挥若定的模样,一脸着急之色,显然有些六神无主。

    “叔至,”曹昂轻轻捅捅陈到,望着江铃儿悄然说道,“她是何人?”

    “我如何知晓?”陈到耸耸肩。

    “爹爹,”搂着江哲的脖子,铃儿奇怪说道,“爹爹怎么了?”

    江哲还不及答话,忽然宅门响起一声朗笑,“守义,你之马儿甚快,我等竟是赶不及……咦?”来的除了曹操还有何人?

    “见过父亲(世叔)!”曹昂等三人行礼道。

    “唔!”曹操点点头,走至江哲身边劝道,“守义且安心等候,当初操初得子脩这小子时,也是同你一般……”

    “嘿!”陈到一声取笑却是惹来了曹昂的怒目而视。

    “累死我也!”郭嘉唉声叹气走了过来,身后跟着荀攸与众将。

    在众人的劝说之下,江哲稍稍松了口气,但是紧接着秀儿传来的一声痛唤却是又将他心神揪起。

    “守义!”见江哲欲望屋内而去,曹操一把将他拉住,正色说道,“如今正是紧要关头,若是你此刻入内,岂不是叫你夫人分心?若是……呸!你且安心在此等候,当是无事!”

    “当真无事?”眼神望着屋门,江哲犹豫问道。

    重重一拍江哲肩膀,曹操沉声说道,“守义岂是连操也不信,当是无事!”

    “哦……”

    秀儿在屋内痛叫了一炷香时间,而江哲却外院内转了一炷香,那铃儿呢?却是被曹操抱在怀中。

    “伯父,爹爹这是怎么了?”铃儿好奇问道。

    “呵呵,”曹操望了眼铃儿,笑着说道,“你爹爹他呀,欲给你一个弟弟,好么?”

    “好呀!”铃儿小脸满是雀跃,笑着说道,“那以后就叫弟弟陪铃儿玩……”

    “这个……”曹操眼珠一转,笑着说道,“若是铃儿想有人陪你玩,伯父还有两个儿子,也算你弟弟,你选一个作为夫婿,让他陪你玩,好么?”

    “好呀……伯父,夫婿是什么?”铃儿眨着眼睛纳闷问道。

    “主公!”荀攸很是无奈。

    “咳,”曹操尴尬一笑,讪讪说道,“戏言戏言,乃欲逗乐……逗乐而已……”

    就在众人等得心焦之际,忽然屋内吱嘎一声打开,走出一名老妪,皱着老脸笑着说道,“生了,生了,是一位公子!”

    “真的?”江哲以超越常人的速度赶到那老妪面前,直直问道,“那秀儿么?我是问我妻室现在如何?可有大碍?”

    见江哲一身华服,头顶华冠,那老妪不敢怠慢,低头说道,“这位大人且放心,母子皆安,贵夫人身健,是故无大碍,只需歇息调养数月便无事……”

    “呼……”江哲这才长长松了口气,这口气一松,顿时就感觉眼前一黑,踉跄欲倒。

    “先生小心!”身后的赵云一把扶住。

    “多谢子龙,”江哲满脸疲乏,强打起精神对那老妪说道,“那……那我孩儿呢?”

    “这位大人还请稍等片刻……”老妪急忙复入屋内,片刻之后便抱着一名婴儿出来。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众将一窝蜂上前,竟是将江哲与曹操阻拦在了外面,除了他们,还有在江哲身边的赵云,身弱不欲上前硬挤的郭嘉与荀攸二人,以及刘备。

    “铃儿也要看,铃儿也要看……”曹操怀中的江铃儿急切得拉扯着曹操的衣甲。

    “好好,”柔声说了一句,曹操大喝说道,“尔等如此不通常理?竟有将其生父拦在外面的道理?还不速速退开?”不过话是这样说,待众将退开之后,曹操却是率先走前,细细一望。

    但见那婴儿闭着双目,熟熟睡着,小脸之上,无不酷似其父。

    “咯咯……”江铃儿俯下身,用小手戳戳婴儿的脸蛋,随即便咯咯作笑。

    刚出生的婴儿因被羊水浸泡,皮肤有些褶皱,是故曹昂看到之后,皱皱眉怪异说了一句,“好丑……”

    “唔!”陈到亦是一脸古怪得点点头。

    “臭小子,说什么呢!”曹操赏了两人一个后脑勺,也不顾两人脸上的苦色,回身对仍旧呆立在那的江哲说道,“守义?”

    “啊?”江哲如梦初醒,迟疑得上前,望着那老妪怀中的婴儿,犹豫说道,“我……我可以抱抱么?”

    “大人说的哪里话!”老妪轻笑着将婴儿递给江哲。

    江哲自是好生接过,犹豫着用手指一抚婴儿的面颊,心中顿有所感,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

    “我儿?”江哲愣神着对曹操问道。

    微微一笑,曹操点头笑道,“岂能不是?!”

    江哲面上渐渐出现浓郁的笑意,随即望了一眼屋内,大步而入。

    走及屋内,但见屋内除了那五六名老妪,就连蔡琰与糜贞也在,蔡琰眼尖,早早便望见了了自家夫君,正欲出声却见夫君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随即会意不欲。

    轻轻走到榻边,只见秀儿满脸疲惫地躺在榻上,脸上、秀发之上,均被汗水沾湿。

    “夫君?”很是意外地望见江哲,秀儿面色欣喜,竟是欲挣扎而起,却被江哲急忙按住,口中着急说道,“秀儿,你且歇息着,别动……”

    “恩……”秀儿微微一笑。

    蔡琰甚感羡慕得望了一眼,随即轻声说道,“我等出去吧!”随着江家二夫人的一句话,屋内众人皆走了出去,就算是想留在此地的糜贞也被蔡琰拉了出去。

    “夫君,”秀儿深处右手,羞涩说道,“让妾身看看我们的孩儿……”

    “你看,”江哲坐在榻边,将怀中的婴儿报到秀儿身边。

    “我儿……”秀儿轻唤一声,用手抚摸着婴儿的脸蛋,随即深情得望着江哲说道,“夫君,妾身乃至今日,终于得偿所愿,为夫君诞下一子……”随即她的话便说不下去了。

    只因江哲已是俯身重重吻在她唇上。

    “唔……”秀儿嘤哼一声,伸出双臂搂紧江哲,待一通深吻之后,她才喘气说道,“这几日,妾身甚是想念夫君……夫君多陪陪妾身好么?”

    “好!”江哲小声说道,“为夫很是挂念秀儿呀,今日我来你这边吧?”

    “啧!”秀儿脸色一红,羞涩说道,“妾身如今可无力气让夫君使坏……”

    “哪的话!”江哲笑着一刮秀儿的脸蛋,哂笑说道,“难道你夫君我只会对你使坏不成?别想歪了,我只是想陪你说说话而已……”

    “恩,”见是自己想左了,秀儿的脸蛋顿时绯红一片,拉着被子蒙住脑袋。

    “都是做母亲的人了,还是这般害羞?”江哲好笑得复将被子拉下,细心给她盖好。

    “夫君,”犹豫了一下,秀儿咬着嘴唇迟疑说道,“我们在徐州住一段日子再回许都可好?”

    “唔?”江哲一愣,待望见秀儿眼中的期盼之意,顿时微笑说道,“此事我早已告之了孟德,只待徐州之事了却,便暂居徐州一段日子,在许都之日不曾有空闲,如今却是要好好陪陪你们……”

    “嘻嘻……”初为人母的秀儿很是满意得一笑,随即笑容缓缓收起,犹豫问道,“夫君,奉……吕奉先可是……可是已……”

    “唔,”江哲点点头,叹息说道,“吕奉先拒不投降,孤身敌我军中数将,力竭而陨……”

    “唉,”秀儿一声轻叹,摇头说道,“奉先自幼便是孤傲至极……咦?”忽然,她话语一止,满眼疑惑。

    顺着秀儿的视线一望,江哲却是诧异得望见铃儿站在门外,扶着门柱探头探脑得望着里边,待见江哲望见自己时,却是咯咯一笑,唤道,“爹爹!”

    “呀?”秀儿轻呼一声,显然是被吓了一跳。

    拍了拍秀儿手,江哲对她使了个眼色。

    只见秀儿先是一愣,待疑惑得打量了铃儿几眼,眼中的惊色才越来越浓,掩嘴震惊得望着铃儿。

    “铃儿,过来!”江哲笑着对江铃儿唤道。

    “恩!”只见江铃儿蹦蹦跳跳地来到榻边,好奇得看着秀儿,随即又看着榻上的婴儿,扯扯江哲衣摆说道,“爹爹,以后叫弟弟陪铃儿玩好么?”

    “那你还要不要爹爹陪你呀?”江哲笑着说道。

    “恩!”铃儿连连点头。

    “你……你唤作什么?”秀儿犹豫说道。

    “铃儿就是铃儿呀……”

    “她叫江铃儿!”江哲微笑说道。

    “江……铃儿……”秀儿缓缓露出浓郁的笑意,柔声对铃儿说道,“既然如此,铃儿当是要唤妾身一身哦……”

    “咦?”歪着脑袋看着秀儿,铃儿显然是不明白秀儿的意思。

    “铃儿,以后她便是你娘亲,快,唤一声娘亲……”

    “娘亲……”扯着江哲衣摆,铃儿犹豫着喊道。

    “乖,”伸出手一抚铃儿的脸蛋,秀儿心中暗叹一声。

    “爹爹,爹爹,”铃儿摇着江哲的手说道,“伯父喊爹爹出去呢!”

    “哦?”江哲一愣,随即对秀儿说道,“我先出去看看,你好生歇息。”

    “恩,夫君且去,”说了一句,秀儿笑吟吟得望着铃儿说道,“铃儿,陪陪娘亲好么?”

    “唔……恩!”似乎在秀儿身上感觉到了类似自己亲母的气息,铃儿迟疑一下便点了点头,坐在榻上荡着双脚。

    微微一笑,江哲悄然走到屋外,待见到屋外景象,却是愕然。

    只见屋外众人分成两派,好似在争论着什么……

    “取皓字好,皓皓月明,其道大光,方才天边一道闪光,乃是祥瑞,我取之名正应天象,如何不好?”郭嘉极力争辩着。

    “不妥不妥!”荀攸皱眉说道,“不若取谦,泱泱君子,当欲自敛方可成就大事!以此名警之,此子日后必成大器!”

    紧接着,便是众将各抒己见,场面一时间及其混乱。

    “都不妥!”曹操出言说道,“不若唤之曰晟!其意一者乃明,二者乃旺,尔等以为如何?”

    曹洪、夏侯惇对视一眼,点头说道,“此名甚好!”

    “晟?江晟?”郭嘉与荀攸回味一番,亦是徐徐点头。其余诸将见两位先生也是如此,如何不允,点头说道,“主公所起之名,甚好!”

    “嘿!”江哲有些反应过来了,感情他们是在自己儿子取名啊?

    “我说……”话还没说出口,却见曹操上前一步,笑着说道,“守义,经我等商议良久,已达成一致,此子当名晟!”

    “达……达成一致?”江哲愣神说道,“与谁商议?”

    “自然是我等啊!”曹操说得很是理所当然。

    恩……你们是否……你们是否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江哲满脸古怪之色。

第四十七章 喜事与变数!

    据小道消息,在霸主以某事的胁迫利诱下,江哲终于将自己的儿子命名为江晟。

    仅过一日,曹操与江哲带着众将便往徐州而去。

    早已得到自己儿子差人通报的陈珪,心思一番,随即通报全城,在城门处迎候曹操大驾。

    望着城门下百姓憧憧,皆是侯在两边,对此,曹操很是满意,笑着对身旁的陈登说道,“元龙,当初操伐徐州,于此地乃被你所阻拦,无奈而回……”

    “主公,”陈登急忙说道,“当初登乃任刺史府从事,为势所迫,如有冒犯之处,还望主公赎罪!”

    “哈哈!”曹操大笑一声,拍拍陈登肩膀说道,“元龙勿要惊慌,操乃是说,当初在此地被你所拒,操实恨之,何恨?恨如此人才竟不在我麾下,哈哈哈,如今得你,偿我心中所愿!”

    陈登一愣,随即拱手说道,“承蒙主公如此看重,登定当鞠躬尽瘁!”

    “好!”曹操应了一声,微笑说道,“我欲让为徐州刺史,如何?”

    “咦?”陈登心中一动,忽然间想起了自己父亲的话,但是还没等他说话,曹操却是轻声说道,“元龙不必多疑,一者,你府上乃是徐州名门,在徐州素有名望,若是立你为刺史,徐州百姓想来也不会心怨;二者,你又是守义门下学子,这便如同操之心腹;况且你父诛曹豹、献徐州有功,陈家当得此殊荣!”

    “多谢主公!”陈登不禁对曹操的坦诚心存佩服。

    “以你才华,当居此位!”曹操微笑着说道。

    “若论学识智谋,我不如我师远矣,”陈登微笑得说道,“当初随我师学习三月,大有长进,是故乃侥幸‘冒犯’了主公……”

    曹操回头望了眼身后队伍中的马车,古怪说道,“你师确是大才,然……唉,生性疏懒,乃世间少有之人,对了,你师欲在徐州住上一段时日,你当是要好生安置!”

    “当真如此?”陈登面色大喜,随即似乎感觉到了不妥,急忙抱拳告罪。

    “无妨无法!”曹操微笑着说了一句,随即瞥了一眼身后某处,低声问道,“元龙,你对刘玄德此人做如何评价?”

    “刘玄德?”陈登冷笑一声,撇嘴说道,“当初陶刺史不听我劝,乃将徐州皆数交与此人,如此我也倒是与他见过几面,且不论他出身,就说吕奉先之事,优柔寡断,刚愎自用,被那吕奉先夺了徐州去,论资质,中人而已,若是无他两个兄弟护着,早被吕布杀了……主公为何有此一问?”

    “盖因你师说此人不可小觑!”曹操微笑着说道。

    “不……不可小觑?”陈登瞪大眼睛,狐疑得望了望曹操,忽然想起一事,随即低声说道,“主公,登乃想起一事,当初此人来至徐州之时,曾说过,彼乃是中山靖王之后,也不知是真是假……”

    “哦?竟有此事?”曹操皱皱眉,小声嘀咕一句。

    时夏侯惇策马赶上两人,诧异问道,“孟德,你们说什么呢?我好似听到什么中山靖王……”

    曹操也不回答,望了夏侯惇一眼,皱眉说道,“元让,你伤势还未痊愈,何人叫你骑马?还速速回马车上歇息?”

    “如此不好吧……”夏侯惇苦着一张脸,郁闷说道,“整整一月,我被勒令不得下榻,若是再过些日子,怕是连武艺也要荒废了……”说罢,他想了想,凑近曹操低声说道,“对了,孟德,你身上还有酒么?”

    “酒?”曹操诧异得望了夏侯惇一眼,哂笑说道,“元让,守义勒令你不得饮酒乃是为你着想……你且实话说,守义不在之时,你偷喝了多少?”

    “一滴也无!”夏侯惇终于找到了可以诉苦了人,摇头叹道,“孟德你不知,先生乃派了十余名陷阵营护卫轮班、将我牢牢看住……随后我好不容易溜到仓库一看,偌大一萧关,竟是连一坛酒也无,我……”

    “好好!”曹操打断夏侯惇的话,笑着说道,“近几日,你当得偿所愿,好了,徐州乃近,休要叫他人看轻了!”

    望了近在咫尺的徐州城,夏侯惇应声喝道,“是,主公!”

    刘玄德,你到底有何不寻常之处?进城门之际,曹操瞥眼看了看刘备,却不曾发现如何蛛丝马迹,好似就如陈登说的,仅中人之资而已。

    想来想去,还是不得其果,曹操遂按下心中疑惑,预备日后问问江哲。

    建安元年九月二十三日,大将军曹操乃至徐州城,于刺史府封赏徐州官员。

    首先,曹操乃封陈登为徐州刺史,总掌徐州政务,又封陈珪为琅琊亭侯,以表其献城之功,陈家父子俱是大喜拜谢。

    随后,曹操又封臧霸为泰山郡守,其下孙观、吴敦、尹礼以及孙观之兄孙康皆为将军,臧霸欣慰而拜。

    其余众人,皆许与官职,赐其美酒财帛,是故众人大谢而退。

    赏罢徐州官员,曹操自己已有兖、豫、徐三州之地,乃与郭嘉、荀攸商议,又对麾下做了一系列的调整:

    首先,自然是作为曹操心腹的夏侯惇,曹操乃令他为东郡郡守、兖州刺史,以毛玠等人辅之,招满宠、刘晔回许都;

    随后又命赵云为虎贲将军,赐剑‘青釭’,以为荣耀;

    再命曹仁为陈留郡守,命曹洪为鄄城郡守,防卫兖州;

    又命李通为颍川郡守,以助夏侯渊抵御张绣、刘表;

    值得一提的是,曹昂与陈到初战便有大功,曹操特许二人拥兵一部,各自三千兵马,以示恩宠。

    其余乐进、于禁、李典、夏侯兰等官升一阶,徐晃、典韦、许褚等皆为将军,降将曹性、魏续、张辽皆为校尉。

    以上人等,曹操乃令他们十日之后,便去各处赴职,而众将自是大喜而谢。

    为什么要等十日之后呢?

    那是因为近日还有一件大喜之事……

    自从陈登听曹操说,江哲要在徐州住一段时间,他急忙禀告其父陈珪,乃于城东收拾了一处宅邸,占地极大,正欲禀告其师江哲时,却听闻江哲早带着妻儿,朝旧日所居之处去了,而且身边不曾带着一名士卒。

    曹操赏赐完众将,得陈登所报,微笑说道,“既然他欲归其旧居,你便随他意思吧……”

    陈登摇摇头,无奈而退。

    “到了!”亲自驾驭着马车来到旧日所居,转身朝马车之内喊道。

    第一个下来的自然就是糜贞,只见她环视一眼四周,嬉笑说道,“还是如往日一般,不曾变嘛!”

    “你欲如何变?”轻轻敲了一下糜贞的脑袋,江哲抱下铃儿,又扶着秀儿下了马车,秀儿之后,便是抱着江哲长子晟儿的蔡琰。

    “夫君,我们又回来了……”穿着一身轻裘,秀儿有些无力得靠在江哲身上,望向自家院子,眼前不禁想起三年之前。

    “是啊,秀儿,我们回来了!”扶着秀儿,江哲缓缓向院内走。

    “咦?”倒是蔡琰有些诧异得望了左右,见院子仅有寸大,比之许都江府,那真可以说是萤火比之皓月。

    夫君与秀儿姐姐以往便是住在此地么?蔡琰满脸的诧异。

    “是……是江先生么?”院门外也不知何时围了许多附近的街坊,待见到抱着晟儿的蔡琰时,又是惊叹又是心疑。

    时江哲转过身,见到如此景象,乃叫糜贞扶着秀儿,上前拱手说道,“诸位安好,正是江某回来了……”

    “当真是江先生!”附近的街坊百姓一阵惊呼,也是,想来陈登也不会将江哲回来的消息去告之他们。

    夫君当日便有如此名望?望着被百姓围在里面的江哲,蔡琰显得有些诧异。

    好不容易辞了众百姓,抽身而回,江哲乃推开屋门,望着里面熟悉的摆设,微笑说道,“回来了……”

    屋内还是如当日离开之时一般无二,但是却不曾染得尘埃,想来是陈登时而令人打扫所致。

    当时与秀儿住在时显得颇大的宅院,如今却是显得如此之小。

    宅院只有两个房间、一处厨房与一个大堂,是故,江哲唯有与秀儿、晟儿睡一间,蔡琰与糜贞、铃儿睡一间。

    是夜夜深,江哲睡在榻上,旁边,自然是睡得极熟的晟儿。

    紧紧搂着秀儿,江哲用手厮磨着她的脸蛋,微笑说道,“秀儿,还记得三年前我们刚才此地时的模样么?”

    “嘻嘻,妾身自然记得,”好似小猫一般缩在自家夫君怀中,秀儿轻声笑道,“当初呀,夫君每日辰时便要赶去陈府,对此夫君很是不满意呢……”

    “哈哈,”想起那时候的自己,江哲亦是大笑,笑了一阵却是一声叹息,喃喃说道,“三年了……”

    来到这个时代三年了,也不知老妈现在怎么样,唉……老妈,你有孙子了,叫做江晟……可恶的孟德,问他借笔钱他竟用此事威胁我,太可恶了!

    “夫君想什么呢?”秀儿见江哲久不说话,奇怪问道。

    “没事没事,”江哲微微一笑,用手轻轻梳理着秀儿的头发,喃喃说道,“当初,我可从来不曾想到自己会是现在这样……”

    “夫君指得是何事?”秀儿转了一个身,对面着江哲。

    “呵呵,”江哲笑而不语。

    “夫君不与妾身说话,那妾身就与晟儿说……”哼哼一声,秀儿抱起身边的晟儿,望着江哲嘻嘻一笑,朝着晟儿说道,“我儿,娘亲可是对你抱有极大的期望呢……”

    “哟!”江哲笑了一声,很识时务得问道,“秀儿,你对晟儿抱有什么极大的期望啊?”

    很是满意得望着江哲,秀儿嘻笑说道,“待我儿长成,妾身便教他武艺,切不让他与他父一般,手无缚鸡之力……”

    “好啊!”江哲故作大怒,用手将秀儿揽入怀中,‘怒’声说道“如此看轻为夫,为夫当是要好好罚你……”

    “妾身知错了,不知夫君欲如何惩治妾身呢……”与江哲处了三年,对他的喜怒哀乐,秀儿何尝不是了如指掌?

    只见她一手揽着江哲的腰,望着江哲一舔红唇……

    “咕,”江哲咽了口唾沫,只觉得胸口有团热焰,待深深吸了几口气才将心中的骚动按下。

    “咯咯……”望着夫君的狼狈相,秀儿掩嘴而笑。

    “秀儿不许戏弄为夫!”

    “如何是戏弄?”秀儿嗔了一句,将儿子好生放置在榻内侧,盖好被子,随即钻进江哲怀中,羞涩说道,“夫君,不如……”

    “咕,”又咽下一口唾沫,江哲张了张嘴,随即正色说道,“不行!你身子还弱得很……”

    “妾身自幼习武,哪里会如此娇弱……”秀儿有些心虚得说道,她显然也感觉到,自己的武艺是大大不如以前了。

    也是,自从成为了江夫人之后,为了自家夫君的颜面,秀儿哪里敢在江府中舞枪弄棒的,要是被下人看见,那又该如何是好?

    “好了!”揉揉秀儿的脑袋,江哲微笑说道,“为夫岂是不分轻重之人,你莫要过多得迁就我……”

    “妾身哪有……”嘟囔一句,随即秀儿好似想起一事,对江哲说道,“夫君,你欲何时娶贞儿妹妹过门?她最近这几日都魂不守舍的,就怕夫君将此事忘却……”

    “你……你怎么知道?”江哲睁大着眼睛问道。

    “嘻嘻,”秀儿趴在江哲胸口,笑着说道,“夫君,你先说嘛。”

    “这个,这个要等我先去见过她兄长再说啊……”

    “恩,这倒也是,”秀儿点点头随即展颜说道,“如今夫君贵为司徒,想来糜子仲当不会拒绝才是,再说,就算他拒绝,想来贞儿也是会随夫君走的……”

    “秀儿……”只见江哲诧异得望着秀儿,犹豫问道,“难道你不会介意么?我当初真的只想与你过完这辈子,别的,我想都没想过……”

    “……夫君,”望着江哲满含深情的眼神,秀儿只感觉心中暖及,眼眶一红,顿时淌下两道眼泪。

    “秀儿?”江哲有些心急得欲伸手抹去。

    “夫君别误会,”抓着江哲的手,秀儿微笑着将脸颊上的泪水抹去,欣喜说道,“妾身乃是喜极而泣,上苍待妾身不薄,叫妾身遇见夫君,能跟随在夫君身边,乃是妾身一生之幸……”

    “傻瓜,”江哲搂着秀儿,在她额头一吻,轻声说道,“能娶秀儿为妻,乃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事……”

    只见秀儿满脸欣喜之色,难掩心中感动,俯身面向江哲,闭着眼睛说道,“夫君,吻我……”

    江哲微笑着摇摇头,随即便吻了上去。

    足足持续了数十息,待秀儿已是喘息不已时,江哲才放开她,笑着说道,“好了,睡吧,夜深了……”

    秀儿嘟嘟嘴,显然有些不满意。

    “乖乖睡吧,等你恢复之后,我再对你使坏……”

    “夫君欺负妾身……”

    “睡吧……”

    “恩!”

    待过了估摸一个时辰,秀儿却是悄悄睁开眼睛,就着月色偷偷望着熟睡中的江哲,随即微微一笑,坐起披上轻裘,抱起自己的亲子细细端详着。

    端详几眼,秀儿便望一望江哲,随即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我儿,日后定要如你父亲一般,名泽四海……

    次日,因与秀儿聊到深夜,是故江哲午时才起身,望了一眼熟睡中的秀儿,小心得帮她盖上被子,随即便关房门走了出去。

    而蔡琰与糜贞、铃儿很早就已经起身了,如今正坐在大厅中呢。

    当江哲走入大堂的时候,蔡琰正微笑着教铃儿抚琴,而糜贞,却是坐在一边,有些失神得望着她们。

    “怎么了?”首次见到糜贞如此,江哲有些疑惑。

    “啊?”糜贞回过神来,待望见江哲时却是嘟嘟嘴,哼了一声。

    “哟,”有些诧异得望了望糜贞,江哲奇怪问道,“今日你是怎么了?”

    首次,糜贞用极其幽怨的眼神望了一眼江哲,随即起身将江哲拉入房中,关上门问道,“我问你,你欲将我如何处置?”

    “如何处置?”江哲张张嘴,好笑说道,“你又不是待审的犯人,何来处置?”

    “哼!”糜贞重重一声,忽然鼻子一抽,哭泣说道,“我知道,我不如秀儿姐姐细心、懂得持家,又不如昭姬姐姐多艺,可以为你弹琴解闷……我只会与你争吵……但是……但是……”

    在江哲惊愕的眼神中,素来坚强的糜贞却是满脸泪水,哭泣说道,“早先你明明说过,待徐州之事后,便……娶我过门,但是昨日你明明望见我兄长在,却是只字不提,今日更是过分,我早早便起身等你,而你却……

    你眼中只有秀儿姐姐与昭姬姐姐,我知道我时常惹你生气,但是我一直在改……可是你从来不主动与我说话,你当真那么讨厌我么?”

    “……”江哲一时间有些愣神。

    “若是……”咬着嘴唇,糜贞委屈得说道,“若是你当真不欲娶我,为何在许都之时要收容我?你这混蛋,大恶人,我讨厌你……”

    “不过,我倒是不讨厌你,现在反而有些喜欢……”在糜贞诧异的眼神中,江哲轻轻将她揽过,用手抚着她的脸蛋,微笑说道,“我可是正准备去糜府哦,怎么样?陪我一起去么?”

    “……”只见糜贞一脸的不可思议,也不顾脸上的泪水,哭意一收,狐疑问道,“当真?”

    “嘿!”江哲从怀中取出一张文据,在糜贞眼前一晃,笑着说道,“你看,你这什么?”

    犹豫着接过,糜贞望了望那纸,诧异问道,“你又要向你主公借钱?恩……你给我看这个做什么?”

    “废话!没钱我怎么娶你?”

    只见糜贞小手掩嘴,愣神得望着江哲,忽然脸上一红,弱弱说道,“真的?”

    “煮的!”

    “哎呀!”得用手砸着江哲的胸口,糜贞嗔怒说道,“你说呀,是否是真的?不许再骗我!”

    “是的……”江哲拖着长音说道,“不信你跟我去问孟德,他早就知道了!”

    “我又不知道……”得闻江哲如此说,糜贞心中一甜,弱弱说道,“那……刚才是我无理取闹……是我错……”

    “知道就好!”

    “……”恨恨得咬咬牙,糜贞嘟嘴说道,“那你何时去见我兄长?”

    “现在!”

    “现在?”糜贞面上露出几分满足的笑意,犹豫说道,“那……那我陪你一起去可好?我好久没见我兄长了,想来日后随你去了许都,恐怕也是甚难相见……”

    “你就那么肯定你兄长会将你嫁给我?”

    “……嘻嘻,反正兄长已将我逐出了家门,不管他答不答应……”

    江哲一愣,随即摇摇头,哂笑说道,“咦?你不是讨厌我么?”

    “哼,我是讨厌你不理我!”想起刚才的事,糜贞嘟嘟嘴,恨恨说道。

    “走吧,丫头!”揉揉糜贞的脑袋,江哲微笑着说道。

    与蔡琰代交了一声,江哲便与糜贞二人向糜府而去。

    待得两人刚至糜府,还不等江哲开口说话,只见府门外的家仆便躬身说道,“先生,我家老爷有言,若是先生来,径直而入便是……非是我家老爷故作怠慢,乃是昨日一直等司徒到夜深,今日好似染了风寒,还请司徒告罪……”最后一句,他是低声说的。

    点点头,江哲遂与糜贞一同入内。

    跟着糜贞走了一段路,江哲终于来到了大堂,只见糜竺神情疲惫得坐在堂中,想想也知道,等的便是江哲。

    “司徒光临寒舍,糜某有失远迎,告罪!”素有君子之风的糜贞早在江哲入得大堂之际便起身上前迎接。

    “子仲,别来无恙啊!”江哲亦是拱手还礼,丝毫不逊于糜竺。

    唉,万万不曾想到,当初仅是在城中有些名望的他,如今却是名泽四海,位居大汉司徒……

    “糜竺知司徒会来……”

    “呵呵,”江哲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我知晓,你算得到此事……”

    “怎么就我不知道……”在江哲身后,糜贞小声嘀咕一句。

    “……可惜算错了日子,白白等了一宿。”苦笑着,糜竺说出了下半句,随即朝着糜贞说道,“贞儿,莫不是还怪罪兄长?”

    “兄长安好……”糜贞乖巧得上前行了一礼。

    见妹妹没有怪罪自己,糜竺甚感欣慰得点点头,随即对江哲说道,“司徒当真欲娶竺之小妹乎?”

    “勿要司徒司徒的,子仲不若就唤我表字……至于贞儿,哲乘兴而来,莫非子仲欲让哲败兴而归?”

    贞儿?第一次听到江哲如此称呼自己,糜贞顿时就感觉脸上一红,灼热不已。

    “岂敢岂敢!”糜竺摇摇头,拱手说道,“司徒亲自前来,已是给足了糜家面子,若是糜竺岂能不识好歹之人?”

    “怎么说,子仲同意了?”江哲有些愣神。

    微微一笑,糜竺遥头说道,“竺记得当初便将小妹逐出了家门,已不复糜家之人,欲要如何,且叫小妹自己决定便可……”

    “多谢兄长!”糜贞盈盈一礼,礼数周全。

    对此,糜贞又是叹息又是诧异。

    随意与糜竺聊了几句,江哲与糜贞便告退了。

    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糜竺嗟叹一声,转身面向堂中屏风之后,恭敬说道,“且委屈主公了?”

    “无妨!”刘备缓缓从屏风之后步出。

    糜竺皱皱眉,拱手说道,“竺乃愧对主公……”

    望见糜贞眼中的歉意,刘备笑着说道,“江守义确实是天下少有之士,备实慕之,成人之美,岂非善举?子仲好意,备自是知晓,然此刻便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咦?”糜竺微微一愣,疑惑说道,“主公指的是……”

    “子仲,依你所见,曹公是否对备心有防范?”只见刘备在堂中踱了几步,狐疑说道,“备曾留心曹公望备的眼神,好似是防备,又好似是诧异、疑惑,令备百思不得其解……”

    “竟有此事?”糜竺皱皱眉,点头说道,“如此,主公不妨留心一二,日后小心行事……”

    “恩!”刘备点点头,随即又摇头说道,“曹公确实可称天下豪杰,然行事作风,备且不敢苟同……十日之后许都之行,我要当去亲眼看看,天子是否为曹公所挟!”

    “若是果真如此呢?”

    “这……”刘备摇摇头,苦笑一声,“备实不期望如此!”

    若是当真如此,我当见机行事……

第四十八章 喜事与变数(二)

    糜贞,这丫头是在徐州便已认识的江哲,远远比蔡琰早得多,每日每每望着江哲‘秀儿长、昭姬短’的,谁能知道她心中的难受?

    作为徐州糜家的千金,在出阁之前便在江府住了那么多时日,若是换做别人,早有风言风语传起了,不过幸好是江哲,至少还没有人会对这位忠厚之士加以恶意之词。

    司徒江守义迎娶糜家千金糜贞的消息,早已传遍了整个徐州,城中的百姓先是愕然、随即便是会心一笑,但是更多的,他们却是要惊叹一句,“原来先生是大汉司徒啊……果然非是一般人……”

    建安元年九月二十五日,江哲早早得便来到了刺史府,不是他想来,而是他实在没地方去了……

    家中两个女人正为糜贞的婚妆出谋划策呢,就连铃儿也被她们吸引了过去……

    于是,江哲怀抱着晟儿,不甘不愿得在三女‘祈求’的眼神中走出了院子,去了刺史府。

    刺史府,如今正是曹操等人的落脚之处。

    一进大堂,江哲就望见曹操与一干人等笑叹着什么。

    而一望见江哲来至,曹操竟是起身迎接?

    哦,不是,只见曹操径直朝江哲走去,在江哲惊愕的眼神中抱过他手中的晟儿,随即再复坐下……

    众人哈哈大笑,在座的都是曹操心腹之辈,对于自家主公与江先生之间的交情,他们自然是了解一二的。

    “老师安好,请入座……”已身为刺史的陈登毕恭毕敬得行了一礼,听说他父亲陈珪见儿子果然居刺史一职,心中大畅,与儿子笑饮了一日酒,现在还未曾起来呢。

    “元龙不必多礼,”江哲笑着走了过去,对逗着晟儿的曹操皱眉说道,“孟德,我听说你又有两个儿子呀……要抱抱你儿子去!”说着就伸手过来。

    “嘿!”曹操起身避过,笑着说道,“此亦为操半子也!”

    曹操身边的曹洪‘呵呵’一笑,他知是知道曹操想将自己长女嫁给江哲的儿子,不过貌似比他大上一岁?

    “得得!”江哲坐在位上,左右一望,只见除了刘备三人,还有郭嘉、荀攸外,大多都在此处,就连曹昂与陈到,也是坐在一边嘿嘿笑着。

    郭嘉是宿醉未醒,还拖累了荀攸;别的未曾来的将领则是因为领军之事;至于刘备等三人嘛,相来此刻在其府中吧,对此,曹操也不想多管。

    对于刘备,曹操已是观察了十余日,但是还是找不出江哲口中说的‘不同寻常’,曹操的好奇已经成功被激起了。

    当日,待曹操吩咐了几项紧要事件之后,众人便散了,啊不,而是转移去了江哲的住地。

    在江哲不曾发觉的情况下,陈登已是买下了江哲住地四处的房屋,随即将其推倒,收拾,弄成平地,也是,原本小小的宅院如何装得下那么多人。

    当曹操等人来到江哲住处时,外面已经围了不少人,徐州的达官贵人不说,就连陈珪也是拄着一根拄拐,双目有神得站在人群之中,毕竟现在的江哲已不是三年前自己府上的账房了,而是名传天下的司徒三公,再者,如今陈家可是完全拴在江姓小子的战车之上了。

    “曹公、老朽有礼了,江司徒,别来无恙啊……”看似老态龙钟的陈珪微颤颤得行着礼。

    “老丈言重了,请!”曹操大手一伸,招呼陈珪进江氏宅院。

    自古便分阶级,就连帮忙操作江哲成婚之事的陈登也是不能免俗,这样算下来,能有资格进入江哲这处宅院的,自然也是徐州附近的显耀之家,至于别的,普通百姓,若是要来庆贺陈登也不阻拦,为了这事,他可是买了下不小的一块地呢。

    晟儿已经被蔡琰抱了回去,于是曹操就能腾出手来照顾江哲了,以江哲成婚大事为借口,鼓动众将给江哲敬酒。

    别说曹昂、陈到等,最后就连赵云、徐晃等人,也被曹操说得心动。

    至于糜芳、陶应等,早与江哲熟交,自然灌得最卖力。

    被众人灌得晕晕乎乎,江哲忽然那感觉身子一倾,随即向一个方向倒去。

    “守义小……”曹操的大声示警,戛然而止。

    随着一阵惊叹声,江哲感觉自己似乎被人扶住了,待抬头一看,顿时呆住了。

    “还请诸位放过小女子的夫君……”只见来人一脸喜妆,眉梢一颤,红唇轻启,对这众人盈盈一礼。

    “厮……”糜芳倒抽一口冷气,双目瞪出,心下一动连忙看向身边兄长糜竺,只见兄长举着一杯清茶,呆愣愣得望着来人,嘴里喃喃说道,“……小妹?”

    至于其他将领,说句不敬的话,糜贞平日他们也见过,而且次数还不少,但是今日这一打扮,乖乖……

    “吉时到!”充当司仪的自然是陈登,不过这回他身边可站着两个帮忙的人呢,曹昂与陈到。

    而此刻,客人们基本都到了,按着身份席位在院中就坐,曹操在东首处坐下,望了望四周,忽然望见刘备已带着关羽、张飞在临口处坐下了。

    “刘玄德……”曹操喃喃念叨一句。

    而另外一边,江哲天地之礼早已完毕,被糜贞扶着来到曹操那桌,只是这次情况有些特殊,男女两方高堂之位都是悬空。

    长兄为父,作为糜贞的长兄,糜竺自然是有资格做那个位置的,只是碍于心中之念,以‘糜贞已不是糜家之人’的借口推辞了。

    而男方,也就是江哲,上次是由陈珪代劳,但是这次,陈珪的分量明显不够了,而此刻唯一有资格的曹操也不愿意,是故男方高堂亦是空悬着。

    随即开宴,就在这当儿,郭嘉与荀攸也是晃悠悠得赶来。

    紧接着众人便开始敬酒,江哲独立难支,显然有些支撑不住,这叫熟知他酒量的糜贞心中暗暗焦虑。

    生怕江哲等会酒醉不行,糜贞抿了抿红唇,忧声说道,“诸位,小女子夫君不善饮酒,今日又是如此日子,若是他被诸位灌醉,小女子……”说着说着,她的脸猛地一红。

    “咳!”糜竺咳嗽一声,急忙低下头,好叫别人发现不了他脸上的羞红;而糜芳却是极有兴致得望着糜贞,嬉笑着的脸上缓缓露出几分会心笑意,淡淡说道,“了却我等心头一块巨石,让我好无后顾之忧……”

    “唔?”糜竺望了望左右,低气凝声说道,“二弟所谓何事?”

    “兄长休要瞒我……”糜芳的眼神淡淡望向一处,口中轻声说道,“虽说我并不是看好此人,不过若是兄长且去了,小弟自然跟随兄长……”

    糜竺心中一凛,随着糜芳的眼神看了眼那处,随即微笑说道,“我观我主,非常人也……”

    在糜芳冷淡的眼神中,那处的刘备举杯对糜竺遥敬一杯,糜竺亦随即换礼。

    又望着妹妹脸上洋溢着的笑容,糜竺长长一叹,低声对糜芳说道,“如何?”

    “我且跟随兄长!”糜芳淡淡说道。

    时曹操替见糜贞如此说,也不刁难,哈哈一笑,朗声说道,“今日乃守义大喜之日,若是灌醉守义,让他入不了洞房,孰为不‘仁义’,若是尔等还说欲给守义庆贺,那么一切便有操……之兄弟元让代劳!”

    “啊?”猛喝酒中的夏侯惇诧异得望了一眼曹操,疑惑问道,“方才唤我何事?”

    “乃是喊你为守义挡酒,一来可全你心意,二来便是守义醒来之后,也是怪罪不得你!”

    夏侯惇想了想,点头说道,“好,就这么办!”

    可是出乎夏侯惇的意料,一旦有他为江哲挡酒,前来敬酒的人且少了许多,也是,任谁看到一大汉紧紧披着一件外衫,胸口,臂膀上的伤痕让人触目经济之后,还有人敢上去敬酒么?万一这厮酒喝过量,创口崩裂,那该如何事好?

    “江夫人,如何可好?”曹操笑吟吟得望着糜贞。

    糜贞望了一眼江哲,轻轻点头,随即便跟着出来唤她入屋的蔡琰走了。

    不过虽然少了,但还是有的,在曹操淡然的眼神中,刘备径直来到江哲面前,举着一杯酒,笑着说道,“备与二弟三弟,恭祝司徒再填贵子,满门兴旺……”

    “恩,我接着,啊不,先生接着!”夏侯惇点点头,起身与刘备等三人碰了一杯,随即一口饮下。

    “玄德,坐,”望了眼刘备,曹操一抬手微笑着说道,“为何坐于末桌,不欲欲操等同处耶?”

    “曹公言重了,曹公乃上,备乃下,岂可目无上下?礼数不可废,礼数不可废!”刘备道了一声谢,躬身坐下,关羽张飞自是站在背后。

    “何为礼数?”曹操淡淡问道。

    “礼数乃是圣贤为遗福后人所拟之法,教人以仁义忠孝,廉耻自谦,备幼年不曾读书,前些日子偶获一本《礼》书,是故每日攻读……”

    “哦?竟有此事?”曹操哈哈一笑,随即用手臂拄着桌案,轻声笑道,“与玄德想处时日也是不短,听说玄德乃是中山靖王之后?”

    “祖辈如此英勇,而备如今却是如此,唉,真乃愧对列祖列宗……”

    “玄德休要自谦,如今正值乱世,当是要尔等为我大汉平定天下纷争,保护社稷,还百姓一个安定,玄德,你觉得曹某志向如何?”

    “曹公之志,果非一般,不像备一般只求封妻荫子,光耀门楣罢了……”

    “哦?”曹操错愕一笑。

    得如此空闲,刘备急忙起身告退,曹操点点头,允了。

    “如何?”曹操望着刘备背影,淡淡问道。

    “嘿,心口不一!直观他对面主公毫不示弱,对答如流,此人确实如守义所言,不可小觑,此人留着日后恐怕是个祸害,主公要注意了!”

    “哼!”曹操淡淡一笑,望着远处的刘备一眼,淡淡说道,“刘备此人无关紧要,倒是他两位结义兄弟,远非常人可比……”

    “主公莫非是欲……”荀攸眉头一皱,凝神说道,“刘备虽说被那吕布曾夺了徐州去,唯得小沛暂且安身,但是甚是怪异的是,此人在徐州名望极高,口碑却是也善,如今他投主公,主公若是仅为心中怀疑,便加以暗害,恐寒了天下人投诚之心啊,还望主公明鉴。”

    “公达且安心,操只是对此人有些兴致罢了,至于害他,曹某岂能做如此之事?”

    荀攸点点头,暗暗松了口气,忽然抬头说道,“既然主公为何如此?”

    曹操淡淡一笑,脑袋中随机浮现出一段对话:

    “守义,徐州乃被吕布所夺,那个什么刘玄德落荒而逃,哈哈!此人何得何能,岂敢用言语退我,若非是当初吕布攻兖州……”

    “孟德,刘备此人可决然不可小觑!”

    “哦,为何?”

    “……若是能收复,那是最好,他身边两将皆是天下难得之人;若是不能收复,也唯有……尽早铲除!”

    尽早铲除……能叫守义如此说的刘玄德啊,你到底有何本事?

    没想道江哲越是叫曹操注意刘备,曹操对刘备的好奇便更深,也越发要弄个明白,至于曹操心中,则暗暗说着一句话。

    我曹孟德欲平天下,岂是连这区区刘备也不能收服?

    不说刘备与曹操,我等再来说江哲,喝得已是昏迷不省人事的他被曹昂与陈到扶到内屋外,正欲说话却听糜贞在内说道,“进来吧!”

    两人对视一眼,缩着脑袋走了进去,对于糜贞,他们可是太熟悉了……

    原本就对这因无聊捉弄自己儿人的糜贞心存忌惮,如今她又嫁给了自己的伯父,比自己等人长上一个辈分,曹昂与陈到心中暗暗叫苦。

    不过糜贞此刻却么心思捉弄两人,见自家夫君已被扶到榻上,她轻声说道,“你们暂且出去吧……对了,若是敢在门外偷听,哼哼!”

    “是,侄儿告退……”两人苦着脸退了出去,话说他们确实有这个念头来着。

    好生将房门关上,糜贞望了一眼熟睡中的江哲,嘻嘻一笑,来到江哲身前,静静地望着他。

    “唔……”江哲迷迷糊糊得挥挥手,翻身面朝上方。

    “哼!”糜贞小嘴一嘟,随即好似想了什么,咬着嘴唇坐到江哲身边,用修长的手指轻轻在他眼皮上划过,江哲下意识地扰了扰。

    扰了左眼、右眼痒,扰了右眼左眼又痒,只见江哲用手挥了挥,嘴里嘟囔道,“秀儿,别闹……”

    糜贞的脸刹那间变得苍白,收回右手坐在榻边,静静地望着江哲,喃喃说道,“夫君……我且不是秀儿姐姐……”

    “水……我要喝水……”迷糊中的江哲喃喃喊道。

    糜贞猛得回头神来,急忙起身倒了一杯热茶,扶着江哲喂他缓缓喝下。

    “呼……”吐了一口酒气,江哲翻到在榻上,糜贞咬着嘴唇犹豫了半天,随即缓缓靠在江哲胸口,只觉听着那深沉的心跳,糜贞的心神好似跟着那心跳声一起跳动着。

    “昭姬,再……再给为夫弹奏一曲……”

    “丫头,这次烧了我的书房就算了,下次若是还敢这样,小心我把你那两瓣打成四瓣……”

    “小气,你那破书房又没几本书……”猛然听到熟睡中的江哲唤自己,糜贞本是极其高兴,但是随即江哲口中的话却是又叫她嘟起了嘴,愤愤不平。

    “丫头……”

    也不知过了多久,靠在江哲身上的的糜贞忽然感觉有个拍了拍自己的背,待自己带过头来却是望见了那张可恶的脸……

    “想什么呢?”江哲好奇问道。

    望着江哲的笑容,糜贞双颊绯红,第一次低下头弱弱说道,“我……我没想什么呀……”

    “真的?”望着糜贞脸红的模样,江哲逗着她说道。

    “当……当然是真的。”待回答了江哲的问话,糜贞想起方才的事,便又了恼了,嘟嘴恨恨说道,“秀儿姐姐与昭姬姐姐都让你少喝些酒,便是我也这般劝着,哼,害我白白……”说到白白两字,糜贞的脸顿然赤红,那羞涩的模样让江哲有些难以把持。

    舔舔嘴唇,感觉气氛有些尴尬,江哲咳嗽一声转移着话题,“丫头,既然你已与我成婚,以后再不可‘恶人、恶人’唤我……”

    “那你也不可再叫我丫头?”糜贞如是说道。

    “那……那我叫你什么?”

    “恩,我叫你夫……夫君,你……夫君唤妾身贞儿……”

    “哦,这样,你唤我什么来着?”江哲坏坏得笑着。

    望着江哲的笑意,糜贞如何会不明白,若是唤作平日,肯定会与江哲顶一句,但是在此刻,她选择了顺从。

    “夫君……”

    微微一愣,江哲收起坏笑,抱着糜贞轻声说道,“别为我改变了你自己,也许,我喜欢的正是那个时常与我拌嘴的贞儿呢……”

    “……”听江哲唤自己贞儿,糜贞顿时感觉心中涌出一股暖流,随即全身软绵绵的,瘫倒在自家夫君怀中……

    “夫君,我们歇息吧……”

    “恩……”

    “等等,应该是,让妾身伺候夫君安歇……”

    “……你了解么?”

    “我问了秀儿姐姐与昭姬姐姐,应该可以吧……”

    随着屋内烛火一熄,陷入了黑暗之中,而这黑暗,却是隐隐传出几丝沉重的喘息,不过随即就淹没在外面嘈杂的人声中……

    Ps:昨天实在是太累了,我码着码着闭了闭眼,就睡着了……

    今日早上很早起来去扫墓,被冷风吹感冒了,挂了两瓶点滴还有点烧,坚持着把昨天留下的码完,实在是坚持不住了……

    让我缓一缓……话说后天还要去外婆那边扫墓,唉……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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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778/ 第一时间欣赏三国之宅行天下最新章节! 作者:贱宗首席弟子所写的《三国之宅行天下》为转载作品,三国之宅行天下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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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宅行天下介绍:
“早知道要穿越,我一定将那些什么火药啊,玻璃啊的制作方法百度一下……”江哲看着门前的大树叹了口气,不自信地说道,“玻璃,恩,应该是沙子烧的吧,那火药呢,硝石,黑炭还有啥来着?硫酸还是硫磺?”
“夫君……”秀儿走到江哲身边,奇怪地问道,“夫君还不去上工吗?”
“去了去了……”江哲摇摇头走远了,“辛辛苦苦就为那几百文钱……得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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